075 安排的后手
可问题就在于,洛斌一旦没有办法对魏燕然采取强硬手段,他就拿魏燕然毫无办法。
她就算一直赖在原地一动不动,洛斌都是毫无办法。
因为在她的肚子里,是洛斌的软肋,也是整个洛家的软肋。
既然如此,洛斌没有给出魏燕然必须要面对的绝境,那么陈歌和成采菱就有了插手的可能。
陈歌设想过魏燕然面对洛斌时的样子,如果她真的是背后有所依仗的,即便她掩饰得再好,也绝对会有蛛丝马迹可寻。
毕竟在现实意义上,洛阳可是魏燕然唯一的依仗了,而现在这个依仗还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更没有办法思考。
退一万步来讲,假设魏燕然是一个内心足够强大的女人,她能接受洛阳暂时无法庇护她的事实。
那她也绝对会给自己找一条后路的。
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最好的筹码,既可以让洛斌没有办法动她哪怕一根手指头,也可以以此来要挟洛斌。
洛斌也不是傻子,他拿魏燕然没有办法是一回事,不代表他没有办法限制她的行动。
陈歌和成采菱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会得到魏燕然的态度。
一是如果她有所依仗,面对陈歌和成采菱突如其来的接触肯定会有所抵触才对,至少也会表现出想要留下来,留在洛斌的庇护下。
二是魏燕然真的就是一个普通的,被无辜牵扯进来的人,仅仅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才和洛阳有了没法割舍的牵绊。
那好,陈歌和成采菱可以轻松从魏燕然的态度上判断她究竟是哪一种。
是内心强大的?
还是外强中干的?
还是干脆就手足无措的?
成采菱得到消息,洛斌下一次去见魏燕然的时间就是明天下午,所以在这之前,陈歌和成采菱都还有时间准备一下。
简单地交代好相关的事宜,陈歌便离开了咖啡厅,而成采菱也没有过多地挽留。
第二天。
陈歌在上完早课之后就给成采菱打去电话,通知她可以行动了。
成采菱的掩饰身份是陈氏旗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报记者——其实也和狗仔没有太大的差别,都是在暗处混饭吃的。
明的来不了。
作为一个女人,成采菱自然是更好接触魏燕然的,至于怎么接近魏燕然,那就要靠陈歌了。
他准备了两套方案,第一套方案,他已经摸清楚了魏燕然的行动规律,洛斌一开始是完全拒绝魏燕然出门的,自从她第一次偷偷溜出去去见洛阳被洛斌逮个正着后。
她的一切行动基本上就都在洛斌的掌控之中。
但魏燕然很显然也不是一个好拿捏的软柿子,她很快就弄清楚了自己,或者是说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的价值。
轻而易举地获得了出门的权利。
魏燕然怀孕五个半月了,不可能一直坐在家里安心养胎,不见阳光终归对孕妇和胎儿都是不好。
所以洛斌给她身边安排了一个信得过的女人,负责接管魏燕然的日常生活,包括陪着她出门散步。
今天就是魏燕然例行的,要去医院进行产检的日子,本来都是洛阳全副武装陪她去的,可是现在洛阳明显是做不到这一点了。
那个照顾她的女人,就接管了这个任务。
第一个方案,就是趁着魏燕然产检的时候接触她。
不过眼下这个方案能不能成立还有待考察,因为照顾她的人接到的命令是二十四小时都不得离开她身边。
哪怕是睡觉,都是做好了一切防范措施,魏燕然没有地方可以跑。
也没有机会跑。
本来陪着魏燕然的人如果是洛阳的话,还有机会在检查室里面找个理由把他排除在外。
但是由于照顾她的人也是个女人,这一点有可能会遭到拒绝。
当然,魏燕然产检的那家医院已经被陈歌完全渗透了,他只用了一个电话,就让给魏燕然做产检的医生换成了他的人。
而这些,是洛斌想得到却也做不到的事情。
除非他能把魏燕然里里外外监视一遍,否则他就根本没法阻止陈歌的行动。
更何况,陈歌和成采菱的行动还是在暗处,洛斌压根就没有发觉这暗中的潮流涌动。
在得知了陈歌的安排后,成采菱也只是深深地看了陈歌一眼,并没有说话也没有提出异议。
她赞同陈歌的计划,而且在她心里,也已经对陈歌的能量有了一个新的界定。
至于第二个方案,陈歌暂时还没有拿出来和成采菱分享的想法,那个方案就有些风险了,他希望的是万无一失。
陈歌抬起头,将手掌搭在眉骨上瞭望,望着眼前阳光下的金字招牌。
仁爱妇产科医院。
说起来,这还真是他第一次踏足产科医院,无论是前世和今生,他都没有这个机会。
抵触说不上,更多的还是好奇。
与他相比,一旁的成采菱则淡定从容许多,即使给医院安排人手的是陈歌,成采菱表现得也比他更像是占据主动权的那一个。
这让陈歌不由得就有了一个猜想。
成采菱...她莫不是...
一个想法还没有冒出头来就被成采菱无情地掐灭:“小陈总在想什么呢?我怎么说也是个女人,比您这个大男人了解多一点儿好像也没什么吧?”
陈歌一时间哑口无言,本来被成采菱一语道破心事就已经足够尴尬,可偏偏他还没有办法反驳。
并肩走进产科医院,这是一家在陌都名气很大的医院,有很多社会名流都喜欢来这里就诊,就算是那些明星艺人,也都会选择这里。
因为它的保密性和私密性向来做的很好。
陈歌也是见缝插针,才把陈氏很久之前就放在这里的一个后手给用上了。
陈耀并非没有远见卓识之人,这一点陈歌见识的是非常清楚,他即便没有插手娱乐圈的意愿,却也在关注着那里。
毕竟是做新闻发家的,要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里不仅能打听到娱乐圈的消息,还和陌都很多行业都挂钩。
在知道这里的情况时,陈歌在心里都是怒赞一声陈耀的深谋远虑。
难怪他会拥有那么大的家业。
难怪他在传媒领域占据半边天。
很快就和安排给魏燕然做产检的医生取得了联系,这个医生在仁爱居然还颇有权威。
她主动换来给魏燕然做检查,被她接替的人简直是求之不得。
076 很阴很灵性
和陈歌接头的医生叫田蓁,在接触她之前,陈歌还以为这个田蓁会是一个中年女人,至少应该也是年纪稍大一点儿的。
可没想到田蓁不仅年纪小,而且还没比陈歌大几岁。
陈歌看过她胸前挂着的职工牌。
上面写着“副主任医师”。
二十多岁就能当上副主任医师,而且还是在仁爱这样的大医院,这个田蓁的能力可想而知。
她是有真本事的。
“看够了吗?”田蓁笑眯眯地问道,她的面相很柔和,甚至可以说是慈祥。
这么一个和气的表情,偏偏摆在田蓁一个小姑娘家的脸上,却显得有些奇怪了。
“田医生说笑了。”陈歌轻轻咳了一声,很好地掩饰住了这一瞬之间的尴尬。
成采菱在一旁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
看来小陈总也不是一个飞在天上的仙人不食人间烟火。
也是有七情六欲的嘛。
“你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我不会阻止你们,但是有一点。”说到这儿的时候,田蓁的脸上浮现出了极为认真的神色。
“不管怎么说,魏燕然她都是一个孕妇,是一个未出世的孩子的妈妈,无论她本人有什么猫腻在里面,孩子都是无辜的。”
陈歌神色凛然。
这个田蓁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上赶着叫他小陈总,而是把他当成寻常人一般对待。
他能感觉出田蓁绝对不是刻意装成这样的,她是真的,对陈歌没有一丁点儿的攀附之心。
就仿佛陈歌浑身的光环,她全然不见一般。
可她又是怎么被陈耀安排进来的?
莫不是田蓁心气高,还瞧不上陈歌一个没掌权的公子哥?
这些都是后话,田蓁说的也有道理,魏燕然确实是涉足了洛阳的事情,但她本身是一个孕妇,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我会给魏燕然做例行检查,她既然到了我的手里,那就是我的病人,在我给她做完检查之前,你们不准见她。”
田蓁很严肃,她的话给了陈歌一种不可置疑的感觉。
“你,也不行。”她看向成采菱,缓缓地说道。
这下,就连成采菱也有些挂不住了。
陈歌本来想的是,魏燕然是一个女人,他不方便出面,成采菱同为女人自然是没有这个顾忌的。
成采菱和他想的大致一样。
结果没想到田蓁的一句话,完全封死了这条路。
那问题就有些难办了。
魏燕然是被洛斌的人监视过来做产检的。
有田蓁在,纵然监视她的人进不来,可一旦魏燕然做完检查,也一定会被立刻带走的。
陈歌他们没有时间去完成自己的计划了。
“田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他面沉如水,语气也开始有点儿不善起来。
他既然找了田蓁,而田蓁也是陈耀安排进来的,如今既然答应了帮他们这一遭,那眼下有算是什么事?
陈歌倒也不是怕在成采菱面前丢了面子,那些都是小事,可田蓁这么一闹,保不齐这个方案一真就执行不了了。
“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帮忙就一定会为你们留出余地的。”田蓁神色如常,似乎没有听出陈歌语气里的不满。
“我至少能给你们争取到三十分钟,因为我的速度...”说到这里,田蓁终于是露出了一个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特有的俏皮。
她眨了眨眼:“是全仁爱最快的。”
田蓁是看着陈歌说的这句话的,陈歌不是脸皮薄的,也不至于被田蓁这么一看就闹一个大红脸。
反而是成采菱在后面捅了他一指头:“没看出来啊小陈总,人格魅力不赖啊。”
陈歌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没打算搭理成采菱。
对着田蓁回了一个微笑:“那到时候就麻烦田医生您了。”
田蓁职业性地笑笑,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看样子,她是仁爱的大忙人。
距离魏燕然来做产检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陈歌和成采菱一直在妇产科医院里待着也不是个事。
打听好了田蓁会在那儿给魏燕然做检查,他们就离开了仁爱,在外面随便找了一家快餐店坐下。
点了点儿东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不得不说,成采菱是一个很会聊天的女人,陈歌虽然不会跟着她的话头,被她牵着鼻子走,却也始终没办法拜托她的话题。
这让两世为人的他都不禁有些头疼起来。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玄女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要不要和我讲讲?”陈歌终于是找到了一个机会,问了一个他很想问的问题。
在之前他已经查出来玄女庙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去控制那些香客的,可那种天然植物提取物陈歌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他毕竟不是专业的。
玄女庙做了不少不应该做的事情,这其实已经在陈歌的底线之下了。
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到和成采菱摊牌的时候,他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看一看成采菱到底是什么来路。
成采菱不让陈歌去碰玄女庙的事,她就差摆在明面上说她和玄女庙关系匪浅了。
她肯定知道玄女庙更多的内情。
眼见着成采菱用两根手指捏着一根薯条,蘸了番茄酱放在嘴唇边,一点一点地把薯条吃掉。
没有着急回答陈歌的问题。
“不方便吗?”
“唔,其实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成采菱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只不过小陈总想听哪一方面?”
要让成采菱说出她背后的人是谁未免有些不太现实。
“玄女庙这些年,吃了多少香火账?”
陈歌拣了一个不太容易被避讳的问题。
玄女庙求愿动辄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一向都是从顶级富豪身上薅羊毛。
他相信玄女庙的年进账是一个天文数字。
“大概一个月过五千万的流水吧。”成采菱漫不经心地打理着自己的手指甲。
一个月过五千万。
看成采菱的意思这还只是个不完全统计。
“小陈总,你别看玄女庙赚起钱来风光,可实际上需要花钱散财的地方着实是不少。”
这个倒是一个必然。
玄女庙这么灵验,陈歌绝对不相信它是真的有灵性。
而是有人用钱用手段,从不同的角度完成了来求愿的人的心愿。
求财运么,就给他上一个大生意。
求姻缘么,随便牵线搭桥,肯把女儿奉献出来联姻搏出路的不在少数。
是个很阴的,但很符合人性的买卖。
077 提前了
其实玄女庙的手法很简单,举一个例子。
假如陈歌去玄女庙求愿,求的是财源滚滚,而他的目标,暂且放在了不久之后即将迎来的一个大项目上面。
那就很简单,在付出了几十万甚至于上百万的香火钱之后,玄女庙背后的人自然会使用一番手腕,或者是自己直接和陈歌合作,或者是取一个中间位,促使陈歌和其他方进行合作。
反正无论如何,玄女庙背后的那位都是收益颇丰的,他不仅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反而是得到了一笔财源。
不过类似于鹤洗之前求过的姻缘,处理方法可能就稍有不同些,这就需要玄女庙付出一些代价在其中牵桥搭线。
来满足前来求愿之人的愿望。
或许玄女庙会在一件事上年折损些,但这些亏损,从别处赚来的足以补上漏洞。
在听完成采菱的描述之后,陈歌不置可否,却在心中暗暗佩服这玄女庙背后之人的手腕和能力还有远见。
“除了这些呢?”陈歌没有动成采菱面前的快餐,尽管成采菱也伸手捏住一根薯条送到他的嘴边。
“小陈总还想知道些什么?”
成采菱继续吃着薯条,不紧不慢地问道。
“首先,玄女庙怎么控制那些人我就暂且抛开这一方面,我想知道的是,你们是怎么处理那种天然提取物的。”
“我还以为小陈总是怎么个正直的人,原来也对这些阴损的勾当感兴趣。”
说到这些,成采菱嘴里却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陈歌看得出来,她本身对于玄女庙里面的猫腻颇有些不屑一顾。
“哪里,我总归要知道这种扰乱陌都的东西,是不是有一天也会砸在我的头上。”
“不得不早做提防啊。”陈歌意味深长地看着成采菱,伸手拿了一根薯条放进嘴里。
“这个小陈总大可以放心,那种提取物不是干净东西,还不会在玄女庙之外的地方使用,更何况据我所知,近些日子就连玄女的库存也有些紧张了。”
也不知道成采菱是真的信任陈歌,还是根本就没把她现在所说的一切当回事,总之是看似毫无顾忌地和盘托出。
“怎么,小陈总不相信吗?”
看着陈歌脸上的表情,成采菱撅起了嘴:“难道我的话在小陈总听来,就一直只是听听就行别当真吗?”
其实对于成采菱的话,陈歌倒也有自己的解释。
他之前的调查结果虽然显示了玄女庙之中的东西是一种天然的植物提取物,却没有更多的信息。
还是他后来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才拿到了关于那种提取物的大部分资料。
由于提取工艺困难,难以用传统方式进行萃取,所以这种提取物极为依赖专业的提取机器。
而绝大多数的提取机器,早在当时就和这种植物提取物一起被打压销毁了,后面无从考证,自然是做不出来一模一样的机器。
玄女庙手里面,应该是有着几台原型机的,但是由于工艺太过于复杂,又没有图纸,也就只能靠这几天机器进行萃取。
这个效率自然是不大可观的。
“是不是就连你们,也渐渐地拿不到那种植物了?”陈歌拿起水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小陈总莫不是在这中间动了手脚?”成采菱也是个聪明人,哪里不明白陈歌的意思。
“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前段时间,我搞定了一家工厂,听说那家工厂原来是制糖的,只不过因为收益很不好,已经趋近于关门大吉了。”
“成小姐不妨猜一猜,那家工厂到底是干什么的?”
成采菱深深地看了陈歌一眼,她没法判断陈歌说的这些是真还是假。
她上头的人和她是单线联系,平日里没有要紧的事情,她也联系不上上头的人。
而陈歌所说这些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但陈歌可以这么一说,她却不能就这么一听。
“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陈歌摊摊手,“既然你们能搞定那家工厂,我又有什么不能搞定的?”
从成采菱的眼神里,陈歌看到了一种震惊:“你知不知道我背后的人是...”
“是谁啊?”陈歌笑笑,认真地听成采菱的下文。
成采菱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差点儿就把身后之人的底细对陈歌吐了出来,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而成采菱没有如同陈歌预想的一般交待,陈歌也是有所猜测的。
她并不是一般人,心智当然没有那么不坚定。
这还是“油嘴滑舌”头一回失效。
“小陈总还是不要多问的好。”成采菱闭上眼睛,似乎不想再和陈歌继续这个话题。
“我只有一句话,我已经明白了小陈总的意思,也希望小陈总能明白我的意思,我们是一个合作的关系,还是不要搞得太复杂了。”
“本身也没有很复杂。”陈歌露出一个相当欠揍的表情。
成采菱于是决定还是不要搭理他为妙。
时间过得很快,眼见着要到了魏燕然来做产检的时间,陈歌抬腕看了看时间,对面的成采菱忽然睁开了眼睛。
“我们要走了吗?”她问道。
陈歌点点头:“到时间了,我们也应该过去了,要是去的再晚一些,田蓁那边可就不好安排了。”
“我看小陈总是想去看看那位田大夫吧。”成采菱巧笑嫣然,还不忘记打趣陈歌。
“什么跟什么。”陈歌翻了一个白眼。
站起身来,向着门外走去,成采菱跟在后面,一副看戏的样子。
明明她才是一会儿的主角才对。
两人并肩走进仁爱,沿着既定路线寻去田蓁的诊室,刚刚走过拐角,便几乎是迎面撞见一人。
陈歌心下一惊。
他向前看去,之间魏燕然已经在一个中年女人的陪伴下走进了田蓁的诊室。
坏了!
魏燕然居然提前来了?
难道说是洛斌那边得到了什么消息吗?陈歌自问是没有走漏任何风声,他向着成采菱看去,却也只看到了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就在这时,田蓁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你们两个,跟我走。”
说完,她立刻转身,从另一边走向诊室。
那里显然是她诊室的后门。
陈歌冲着成采菱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赶快跟上。
刚刚看到那个女人是陪着魏燕然一起进来的,也不知道田蓁又会怎么办。
078 逐渐揭开的真相
不得不说,戴上白口罩之后,田蓁整个人就瞬间换了一种气场。
如果说之前的她还多少包含着那种天然的温和,而今她身上凭空更多生出了一种颇为冷冽的气质。
优雅,淡然且从容。
似乎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她解决不了的事情。
从小门进到田蓁的诊室后,田蓁绕开了遮挡的帘子,到了前面和魏燕然见了面。
她领着陈歌和成采菱进来的,是诊室的后门,在外面挂着的牌子是“消毒间”。
其实在仁爱每一个单独坐诊的医生的诊室,都有一间这样的存在,平日里既是各种消毒工具的操作间和保养间,同时也是医生的休息场所。
一般人是不会进来的。
不相熟的医生轻易也不会进来。
陈歌和成采菱藏在这里倒是很安全。
只听得前面田蓁用一贯的温润嗓音说道:“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就好,家属们先出去。”
那个陪同魏燕然一起进来的中年妇女还想说什么,田蓁第二句话如同一道不可违逆的旨意一般,让她说不出话来。
“出去。”田蓁只用了两个字,就让那个女人沉默着推门离开了。
听到这里,陈歌不由得开始佩服起田蓁来。
在一些人的身上,仿佛天然就会有这种力量,能驱使别人,或者是促使别人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
可以称之为“气场”,也可以称之为“手段”。
这是一种语言的艺术。
就连一旁安静听着的成采菱都不禁露出了一个钦佩的笑容来。
小陈总找来的这个人,还真不是一般的靠谱。
田蓁那清丽的声音还在淡淡地飘着,偶尔陈歌能听见魏燕然的回应。
那是一个柔声细语的女子,单凭声音来判断,不难在心中构想出一个温柔小意,小鸟依人的模样来。
成采菱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她可知道魏燕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要不然的话,也不会缠住洛阳那么久,还有了他的孩子。
“平躺,调整呼吸。”
魏燕然平静地指挥着,外面田蓁正在为她做最开始的检查项目。
陈歌沉住气,安静地等待着。
他很相信田蓁,她既然说了能给二人留出时间和余地来,那就一定可以。
成采菱瞥了一眼陈歌见他没什么表情,也就自顾自地在那张干净整洁的床上坐了下去。
双脚在半空中轻轻荡着。
很俏皮的样子。
“好,现在慢慢吐出这口气来,不要着急,想象着胎儿的样子。”田蓁说道。
“听到了吗,这就是胎儿的心跳声。”
一种微弱的感觉,开始逐渐在这间小小的诊室里蔓延开来。
不仅是魏燕然,就连陈歌和成采菱都在安静地,虔诚地听着从机器里面传出来的小小心跳声。
很轻,但是很有力。
成采菱的目光有些痴了,陈歌注意到,在她的眼睛里已然泛起了一层雾气。
田蓁说的没有错,千错万错,孩子都没有错,不能把成年人的错误归结到一个还没有出世的婴儿身上。
成采菱也是一个女人,而且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找到自己称心如意的另一半,那个名义上的丈夫,只不过是背后之人手里的另一颗旗子罢了。
她看不上他,他同样也看不起她。
表面上越是表现得霁月清风,内心深处的苦楚就会积攒得越来越多,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虽然成采菱对于玄女庙背后之人的忠心不变,但她也是一个正常的人,更是一个正常的女人。
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那宛如棋子一般的身份,在被操纵摆布的时候,她也绝不是心甘情愿的。
婴儿的心跳声,今天毫不留情地穿破了成采菱心中埋藏最深的一道屏障。
陈歌暗暗叹息一声,把目光从成采菱身上离开,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见证这个女人的脆弱。
至少在此时此刻不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见了田蓁那略微透着一丝疲惫的声音:“好了,今天的检查到这里就基本结束了。”
“啊?”魏燕然的声音有些诧异,“以往不都是...”
田蓁对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魏燕然看向了诊室门,猛然间明白了田蓁的意思,表情有些复杂。
紧接着,田蓁站起身来,把成采菱领到了前面。
“这位是...”魏燕然狐疑地看着成采菱,有些不明白田蓁的意思。
“自我介绍一下吧。”田蓁摘下了口罩,走到了帘子后面,给了成采菱和魏燕然空间,“你们有大概三十分钟的时间。”
她和陈歌对视一眼,微微点点头。
然后就坐在一旁,拿起一本书开始翻阅起来。
“你放心吧,她是不会进来的。”
成采菱拿起一把椅子,搬到了魏燕然面前坐下。
“我是《微娱》的记者,今天来,是有些问题想问问你。”她给魏燕然看了看事先就准备好的工作牌,掏出了笔记本和圆珠笔。
魏燕然颔首:“我明白你的意思。”一句话刚说完,门外忽然传来了一点儿动静,她立刻像惊弓之鸟一般朝着那边看去。
“放心。”成采菱安抚她,“田医生之前都说过,没检查完之前她们是绝对进不来的。”
“你们...”魏燕然似乎是听进去了成采菱的话,有些怯懦地问道,“你们想从我这儿知道些什么?”
“孩子一定很健康。”成采菱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把魏燕然听得一愣。
旋即,她的脸上便浮现出了一抹母性的光辉。
“谢谢。”
“洛阳也很喜欢这个孩子吧。”说道这个问题时,成采菱注意到魏燕然的神色有了些许变化。
“是啊...”她无奈地笑了笑,“就算是没有准备好,阿阳也很喜欢这个孩子呢。”
说着,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你是说...洛阳最开始并不知道这个孩子的事?”成采菱一下就抓住了魏燕然话里面的关键。
“嗯。”魏燕然神色平常,“其实最开始,我没有想告诉阿阳这个孩子的存在,因为我们本身就是一个错误,这个孩子的出现,更是错上加错,我不能连累阿阳。”
“那后来呢?”
成采菱仿佛忘记了在笔记本上记录,一双眼睛都盯在魏燕然身上。
“后来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阿阳就知道了我怀孕的消息,虽然他很吃惊,但是他脸上的笑容不是假的。”
079 反转
原来当初的魏燕然怀孕之时并没有告诉洛阳。
因为这不是一个计划中的孩子,他是突然降临的,不仅洛阳没有准备好,就连魏燕然自己都没有准备好。
在看到验孕棒上的两道杠时,魏燕然承认自己的心情有那么一瞬间是糟糕到极点的。
就像她所说的那样,洛阳和她的感情这本身就是越过了红线的事,如今再加上一个孩子,魏燕然不清楚自己即将迎来什么。
但洛阳的反应却让她很宽心。
洛阳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时,魏燕然正在预约人流的医生,她没有想到那天不应该去看她的洛阳,偏偏因为剧组的提前收工而有了闲暇,顺道来看看她。
更是看到了她电脑上的预约信息。
不得不说造化弄人,可这一次,似乎上天都是和魏燕然站在一处的。
尽管一时之间洛阳十分震惊,可在反应过来之后,他轻轻地讲头侧放在魏燕然的小腹处。
似乎是在听那个刚刚才初具雏形的婴孩的声音,在他的脸上,满是初为人父的笑意。
那微笑,让魏燕然立刻就打消了堕胎的念头,她...要生下这个孩子。
“阿阳他待我很好,在得知这个孩子的存在时,他变得更加温和,更加体贴,他替我辞去了在超市的工作,还雇了一个保姆每天照顾我的起居。”
“他不让我做任何可能会累着身体的工作,而且他一有时间,就会跑来陪我和孩子。”
“我们的孩子要是女孩的话名字就叫洛汐,要是男孩的话就叫洛潮,这都是他想出来的。”
在魏燕然的脸上,成采菱看到的是一个准妈妈最充分的幸福感。
“我真的为你们的爱情所感动。”成采菱在笔记本上记了寥寥几笔就停了手,“如果魏小姐你能多说一些实话的话,或许我们能帮你更多。”
魏燕然一愣。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坐在帘子后的陈歌和田蓁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
方才田蓁已经放下了书,因为她也被魏燕然的叙述吸引了注意力,陈歌亦是如此。
那样的一席话,是完全符合魏燕然目前人设的一句话,陈歌反正是没有听出来任何不合理的地方。
但成采菱却说...
据陈歌的了解,成采菱绝对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在没有掌握到关键性证据之前,她一般不会用这种方式去试探。
可是为什么...
“我的意思没有什么难理解的地方。”成采菱挽了一下自己的鬓发,说道。
“最开始,洛阳并没有想要留下这个孩子,不是吗?”
魏燕然的脸色,在成采菱这句话的话音刚落时陡然变色。
是的,最开始洛阳并非是像魏燕然所说那般,对这个孩子毫无芥蒂,而是很支持魏燕然去打掉这个孩子。
...
“你听我说燕然。”洛阳握住了她的肩膀,“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但现在不是时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
他的目光中是前所未有的焦虑,这种焦虑,魏燕然之前没见过。
“...是。”只见魏燕然艰难地点点头,回应了成采菱的问题。
陈歌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田蓁的脸上依然是不动声色。
“你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清楚吧。”成采菱合上了笔记本,她很清楚魏燕然的软肋在什么地方。
盯着她的小腹,慢慢说道。
“回答我的问题,我会给你你想要的答复,包括之后的事情,我都会安排好。”
现在的魏燕然,恐怕面前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了。
成采菱这么说,那就是表明她的一切都尽在掌握。
魏燕然翻不出去的。
“你是因为什么接近洛阳?不要告诉我真的就是男欢女爱一见钟情。”
作为一个极现实的女人,成采菱根本就不相信偶像剧里的那一套,什么一见倾心,根本不存在的。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因为所谓的什么一见钟情来到阿阳身边的。”
“也别告诉我是日久生情。”成采菱冷冽地提醒道。
魏燕然苦笑着摇摇头:“如果你觉得自己能承受得住这个真相的重量,那好,我可以告诉你。”
“这个孩子,包括我陪伴阿阳这么久,全都是一个剧本,一个我根本就无从反抗的剧本。”
对于这个解释,陈歌和成采菱也都是料到了的。
“什么剧本?”
机械地抚摸着小腹,魏燕然开了口。
“这个孩子,是洛斌的。”
“什么?”成采菱浑然一惊,她死死地盯着魏燕然的眼睛,却没有看到任何说谎的痕迹。
魏燕然所说的,是实话。
她腹中的孩儿,不仅不是洛阳的,居然还是他父亲洛斌的?
什么情况。
“很吃惊吧。”魏燕然绝望地擦了擦眼泪,接着说道,“我,就是洛斌用来操控洛阳的一个筹码,因为有我的存在,洛阳才能更好地在外面维持住无绯闻的状态,而洛斌操控我的方法你们也都知道了。”
她的眼神之中有着一道很深的恨意。
是对洛斌的。
“是洛斌强迫了你,然后...”成采菱眯起眼睛,“让你怀孕然后还让你告诉洛阳这是他的孩子?”
老子绿了儿子,没想到这种戏码不仅仅存在于岛国的*****里面。
陈歌撇撇嘴,他早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而洛斌,当然也不是什么好鸟。
现在看来,洛斌控制洛阳包括了两个方面,一方面是通过佛牌和玉菩萨,一方面就是和这个魏燕然脱不了干系了。
这出戏,还真是精彩。
“除了这种方法,洛斌...他...你想象不到他都会对我做什么,在那些洛阳不在的日子里,他都会对我做什么。”
魏燕然的眼眶里转着泪珠,仿佛在下一刻就会纷纷落下。
“他还会做什么?”出乎意料的是,成采菱反而微微一笑,饶有兴致地观看着魏燕然的表演。
没错,就是表演。
“他是还会在半夜爬到你的床上,然后说今天被自己的儿子给欺负了吗?”
“他还是会大把大把地在洛阳和你的身上浪费钱,把你们从头到脚都包装完美?”
听到成采菱的问话,魏燕然不禁愣住了。
“你倒是和我说一说,洛斌究竟是怎么强迫你做那些你不愿意做的事的?”
080 双边风云
陈歌没有想到魏燕然所说的一切根本就是她信手拈来的谎言,就像是她对洛斌说她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只求在洛家当牛做马当一个暖床的人儿,只要洛家给一口吃的就好。
就像是她对洛阳说,洛斌是在操纵他,是想让他从今以后严格地按照规划好的路线去走。
她是一个典型双面人,或许她并不是针对洛斌或者洛阳,而是因为——她根本就是来害洛家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魏燕然已经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了。
在帘子后安静听着的田蓁和陈歌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魏燕然藏的很深,身到连陈歌都仅仅只是能捕捉到一点点蛛丝马迹,再多的他也就看不出来了。
而成采菱之所以能准确地说出魏燕然的秘密,是因为她做了足够多的功课,早在陈歌盯上她很久以前,成采菱可以说已经把魏燕然摸了个清楚明白。
“我是什么意思你应该很明白。”成采菱冷笑一声,“事到如今,你还打算继续瞒着我?”
“你真的以为,没有人知道你的秘密?”
“至于你为什么要爬上洛斌的床,这件事我想除了你,大概就连你背后的人心里都不大清楚吧。”
一阵沉默。
是的,根本就不像魏燕然所说的那样是洛斌强迫了她,而是她自己,从一开始就是主动诱惑洛斌的。
“你还有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如果想体面一点儿,不被她们拖着离开这儿,我劝你还是实话实说。”
成采菱的样子异常认真。
“你想知道什么?”在权衡了一番后,魏燕然还是妥协了,因为成采菱实在是太过于咄咄逼人。
不是手里有着决定性的证据,成采菱是不可能如此笃定地说出那些话的。
“你背后的那个人...是谁?”
微微闭上眼睛,成采菱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你不知道?”这一次,魏燕然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讥讽。
“我应该知道吗?”成采菱心头忽然有了一丝很不好的预感,只是她仍然想要从魏燕然的嘴里听到那个答案。
“就是他啊...”魏燕然的笑容越发地放肆,“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他啊...”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成采菱摇摇头,陈歌透过帘子的缝隙朝她看去,他清楚地看到了成采菱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自我怀疑。
或者说自我安慰更好一些。
他从没有在成采菱的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这似乎根本就是不应该出现在她脸上的表情。
“孟...”然而魏燕然刚刚只吐出一个字,成采菱立刻怒眼圆睁,低声地喝出了两个字。
“闭嘴!”
“事到如今,也就只有你还抱着这种幻想吧。”魏燕然自嘲地笑笑,“要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会给自己找一条后路?因为我知道洛阳只是一个醒不来的棋子,和他比起来,他那个还能动的老爹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准确来说,你和我都只不过是他孟熵的棋子罢了,别以为谁比谁天然就高贵些,成采菱,你该醒醒了。”
孟...熵...
这是陈歌不熟悉的名字,要说在华夏的娱乐圈里,大大小小的巨头他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可孟熵这个名字,他却从来都没听说过。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方才魏燕然说,她和成采菱都是那个人的棋子,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到底是什么人,才会有如此之大的能量,还能把自己隐藏的很好?
其实在认识成采菱之后,关于她和玄女庙背后之人陈歌曾经有过一些推断。
只是始终都无法确定。
能用玄女庙来成事的人,不仅拥有着无与伦比的脑力,也有着无与伦比的决断力和洞察力,这几点几乎是缺一不可。
只是这个孟熵...难道说他是藏在某个集团背后的真正的大佬吗?
...
“事情都办好了吗?”
一间干净整洁的瑜伽室里,祁白鹿正坐在房间中央,稳稳地坐着瑜伽动作。
在她身前,鹤洗规规矩矩地站着,一言不发。
“已经办好了。”鹤洗老实地回答道,在面对这个年长她许多的姐姐时,鹤洗根本就无法做到像对陈歌那般的随意。
谁实话,她真的很怕她的姐姐。
“纸面上的结果我已经看到了,但这距离完全搞垮洛家,还远远不够。”祁白鹿安静地摇摇头,“你之前说拜托了陈氏的小陈总,他一定有后招,去问问他还可以做些什么吧。”
“洛家,这一回是必死无疑。”
祁白鹿忽然睁开了眼睛,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中满是世俗的烟尘,还有果敢与坚毅。
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纵然祁白鹿也是一个女人,可她本身就是一个传奇,只不过母亲这个身份,给了她更多战斗的欲望和原因罢了。
祁诗行是她唯一的孩子,是她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如今居然有人想那祁诗行来做这些肮脏的勾当。
祁白鹿当然忍不了。
别说她不是一个仁慈的人,纵然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她作为一个母亲,当然是要还以最凌厉的打击。
完全搞垮洛家,就是她想要做的。
“我明白了,姐姐,我马上联系他。”说完这句话,鹤洗微微欠身,转头打算要走。
可没想到祁白鹿却叫住了她。
“等等。”她缓缓地站起身来,“你这孩子,才说了这么两句话就要走,怎么,年纪越来越大,反而和我生分了不是?”
在祁白鹿的唇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鹤洗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没有啊姐姐,苍天为证,我只是想早点儿帮你解决这件事啊!”
“陈歌已经做完了前面几步,剩下的固然重要,但也需要一步一步来,你只需要提醒他一下就好,他会明白的。”
“我想问的是,你和他,最近怎么样啊?”
“啊?”鹤洗愣了一下,旋即脸颊就飞起了一抹莫名的红晕,“姐姐,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祁白鹿起身走到桌边,喝了一口水,拿着水杯笑道。
“行了,在我面前还装什么,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就好,我又不会吃了你。”
“那个小陈总不是个好相处的,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很靠谱。”祁白鹿的表情有那么一丢丢的玩味。
081 女人心,海底针
祁白鹿是什么人?
是一个纵横影坛十余年功成身退,不粘带一丝一毫的灰土尘埃的成功者。
她虽然在娱乐圈的时间不算太长,但是却留下了无数的经典角色和经典作品,也正是这些经典角色和作品奠定了她在圈子中的地位。
这期间不是没有人对她产生过什么非正常的想法和心思。
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出现万人空巷,半个娱乐圈求娶祁白鹿的情况。
当年祁白鹿到底有多么声势逼人,可想而知。
人,祁白鹿是见过太多太多了。
那些嘴里说着漂亮话的,往往都是把一颗心粉饰得完美无瑕,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维持那所谓的完美人设。
可是一旦心心念念的东西到了手,态度用天翻地覆来形容似乎都不为过。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这句话一点儿都不假。
只有求之不得,望而却步的,才是心目中的最理想化。
所以祁白鹿没有答应任何人,以她的身份和地位,也完全没有必要去答应任何人。
还有一些人,通过某些特立独行的手段去剑走偏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名为“危险”的特殊吸引力。
一般来说,这种人对于退圈前的鹤洗那种涉世未深的小丫头杀伤力极大。
祁白鹿自然是不会轻易地中了这等水平的圈套,而她也一直替鹤洗提防着。
没有人知道祁白鹿什么时候匆匆忙忙地把自己不知不觉间嫁了出去。
娱乐圈里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要不然的话哪怕只是一点儿动静,都足以让娱乐圈产生一次大地震。
要知道即使祁白鹿退圈,对她仍然留有念想的人也不在少数。
为数不多的知道祁白鹿已婚生女的人大多都对这件事讳莫如深,而一些妄想那这件事作文章的,不是被祁白鹿暗中处理掉了,就是被别人当做傻子一样看待。
似乎大家都天生觉得像祁白鹿这样如同谪仙一般的人,一辈子都不需要和婚姻红尘挂钩。
绝大多数人,别说知道祁白鹿有一个名字叫祁诗行的女儿,就连她什么时候结婚的都完全不清楚。
事实上,就连鹤洗对这件事也不是完全了解。
更遑论他人。
不过好在退圈后的鹤洗已经褪去了稚嫩的本相,在大江大河,在云巅花海之中完成了眼界和质的转变。
她的眼光或许依旧很“嫩”,但是直接上的灵敏足以让她从一开始就远离不应该去接触的人。
很显然,陈歌的身上也有着一种无形的魅力,这种魅力对于那些所谓的少女来说无疑是最致命的毒药和最上瘾的噩梦。
但鹤洗没有避开陈歌,祁白鹿也没有阻止鹤洗与陈歌交往。
这一切都证明着在祁白鹿的眼中,陈歌是一个特别的存在——至少是比较特别的。
这种没有危险的特别,让祁白鹿给鹤洗保留了和陈歌接触的可能。
鹤洗的脸上依旧是抹不去的云霞。
祁白鹿看的清清楚楚,心里明明白白。
她这个妹妹,怕是已经动了凡心了。
鹤洗一向是眼高于顶的,即使她习惯于在社会上打拼,那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被她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
陈歌和温朦不一样,温朦是曾经“患难与共”的姐妹,而陈歌则是一个忽然就闯入她的世界的陌生人。
“姐姐,你真的觉得陈歌这个人可以吗?”
在一番挣扎后,鹤洗咬了咬嘴唇,抬头看向了祁白鹿。
“嗯?”祁白鹿也没有想到鹤洗居然会这么直截了当地问出来,她原以为鹤洗会像平时一样打个忽悠就混了过去。
没想到...
“想听实话吗?”
鹤洗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你和陈歌之间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你要清楚,陈歌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和他站在一个高度,你迟早会厌倦那些肆无忌惮的八面来风的。”
“高处不胜寒,这个道理你从小就懂,我也没必要多说。”
“总之...”祁白鹿说道这儿的时候顿了片刻,“这一次你听从自己的内心就好。”
“这么说姐姐你不阻止我?”鹤洗眼睛一亮。
“你长大了,再嫁不出去可就真成老姑娘了,姐姐我也不想养你一辈子,吃喝拉撒睡不要钱是吧?”祁白鹿扯着家常的玩笑。
鹤洗一边打诨,一边弯起嘴角。
这样,也挺好的不是?
与此同时,在仁爱,田蓁的诊室里,魏燕然的预约检查到了时间,那个看护她的中年女人立刻就把她给接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上下打量了田蓁几眼。
倒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魏燕然惯例般地道了谢,眼底没有波澜。
田蓁默默地看着魏燕然一行人远离,脸上没有表情。
良久,她转身进了诊室,顺手把门合上。
然后反锁。
魏燕然是她今天最后一个病人,她是副主任医师,拥有着合理规划接诊数量的权利。
虽然田蓁平时也不总是严格地限制自己的接诊量,但是今天自然与往日不同。
她转过身,平静地抱着胳膊靠在墙壁上:“这回说说吧,两位都有什么高见?”
田蓁知道魏燕然的来头,可她从来没想过事情会这么离奇复杂,作为陈耀安排在仁爱打听消息的人,她自问也是接触到了不少的内部咨询。
本以为已经麻木了,可今天不知道为何,她也想听听陈歌和成采菱的评价。
而陈歌正定定地看着成采菱,他在看成采菱的反应,从魏燕然的话里不难判断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或者说曾经发生过什么。
那个叫孟熵,似乎没有把成采菱当成一颗至关重要的旗子来看待,他并不相信成采菱。
也就是说,孟熵是玄女庙背后的人,他要通过洛阳一事,将陌都的娱乐圈搅一个天翻地覆。
甚至是殃及整个大环境。
他走的是鬼神之说,往往这种东西,只能够凭空地蛊惑人心。
孟熵安排魏燕然去洛家做伏笔,只是他没想到魏燕然也会多为自己找一条后路。
这个孩子,是魏燕然为自己选择的后路。
只要是和洛斌再拉近一层关系,那么有很多事情都不难解决了,至于洛阳的生死,她也只能说一声抱歉。
原本就是牺牲品一般的存在,并不值得她任何的怜悯与可惜。
孟熵玩弄了她,那么她不妨也玩弄一下洛斌好了。
082 计划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陈歌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田蓁的话,而是扭头看向了不远处颓然坐着的成采菱。
他很清楚谁才是破局的关键。
孟熵这个一出来就浑身都蒙着一层神秘面纱的人,陈歌暂时没有办法也没有渠道对付他。
也不好去暗中调查,万一打草惊蛇,提前被孟熵知道些什么,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陈歌很清楚这个孟熵的能量绝不会弱于自己。
不,应该说不会弱于陈氏才对。
那将是一个无比可怕的对手。
“我不知道...”成采菱的眼神有些慌乱,按道理来说,这样的慌乱陈歌是绝计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在成采菱的眼中看到。
是啊,从魏燕然的说法来看,孟熵在成采菱心中一定是一个相当特别的存在,而在孟熵的眼中,成采菱也可能有着一定的意义。
至少是在他的派遣中能探查一二的。
只不过孟熵根本就对不起成采菱这般的死心塌地,她为了孟熵所谓的“大业”,甘心在陌都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卧底。
几乎不抛头露面,只有在孟熵需要的时候才会亲自出马。
成采菱为孟熵做了这么多,结果在孟熵的眼里,成采菱似乎只是一颗棋子,从头到尾都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魏燕然看的很清楚,她也给自己找好了退路。
可成采菱似乎并没有。
即便是结识陈歌,成采菱也是在为了孟熵的“大计”着想,打着配合。
“和我合作吧。”陈歌相当坦诚地看着成采菱说道。
反正他和成采菱或者说孟熵的大方向不冲突,顺道帮一下成采菱也没什么不可以。
搞垮洛家,成采菱暂时还不方便直接和孟熵撕破脸皮,先不说她有没有那个打算,她肯定是没有这个实力的。
陈歌自问还是了解成采菱的,她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可千万不能做一些以卵击石的啥事出来。
“我会尽我所能的去帮助你完成这阶段孟熵交给你的任务,然后在那之后,你就可以好好地为自己准备一条后路了,放心吧,我会帮你。”
虽然陈歌抛出的橄榄枝还算是有吸引力,可是在如今的心境下,成采菱几近失去正常思考的能力。
所以陈歌其实还是很害怕成采菱在知道真相后就不再和他合作的。
“看来你已经做好决定了。”田蓁间二人都没有回答她,也不以为忤,倒是在观察了一番成采菱之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就在陈歌偏头向着田蓁望去,想问问她为什么有此一说的时候,成采菱幽幽然地开口了。
“好,小陈总,我信你。”
在感到有些惊喜之余,陈歌也不禁开始佩服起田蓁这察言观色的手段来,怪不得陈耀会把她派到这里来。
一是因为她是真的有高超的医术,而是因为她这看人的本事。
“所以现在你们想怎么做?”田蓁淡淡地问道,“除了在魏燕然身上动什么手脚之外,别的我都可以答应你们。”
田蓁并非是圣母,只是因为她始终保持着对生命最诚挚的尊重。
魏燕然或许是一个不择手段,把孩子当成筹码的女人,可她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
要是让田蓁对一个孩子动手,她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而陈歌原本也没有打算让田蓁在魏燕然身上下什么功夫。
目前这段时间,魏燕然触怒了洛斌——至少在表面上是触怒了洛斌。
洛斌在洛阳的病房外看到魏燕然的时候,恐怕不仅仅只是吃惊,因为魏燕然的孕相已然比较明显,洛斌更多的应该是害怕才对。
洛斌一是害怕自己给儿子千辛万苦树立的人设,因为魏燕然这一次露面而轰然倒塌。
而是害怕魏燕然在此时此刻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比如说:将洛家的丑闻无限扩大,儿子的女朋友居然怀了老子的种。
这可是一件摆在哪都会令人所不齿的事。
“伤害魏燕然肯定是不会的,但是这件事,还真的就得在魏燕然的身上下功夫。”陈歌卖了一个关子。
成采菱没有心情猜他是怎么想的,闷声说道:“你要是想到了什么方法就直接说出来。”
“我想...”田蓁在这时把话头接了过去,“陈歌的意思应该是给魏燕然做一个假病例,或者说...在诊断结果上做一些手脚?”
“田大夫简直聪明至极。”陈歌没有忘记拍出一记适时的马屁,在这个世界上,能让他这么拍马屁的人恐怕还真不会多。
“这样当然是不会影响田大夫的职业道德的啦,具体的事具体要求,我们要懂得变通才对。”
陈歌还在喋喋不休着,这边田蓁抬手止住了他的话:“我明白,我不会因为这件事就质疑我自己的职业道德,当年受过陈老板的恩,我自然也是应该还的。”
当年的恩惠?
这句话一出,陈歌不禁开始怀疑起当时陈耀是怎么把田蓁安插到仁爱来的了。
田蓁这个人,是绝对不会被利益所撼动的,这一点陈歌很清楚,她是一个拥有着绝对的职业道德的医生,而且从来就没有所谓的“上下级”和强权意识。
陈耀不可能是用利益驱使田蓁的。
既然田蓁说到了“当年的恩”,那么毫无疑问,肯定是陈耀帮了田蓁什么大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还应该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大忙,要不然田蓁也不会为陈耀工作这么久。
虽然在仁爱工作,陈耀也是替她找了一条光明的前程,这些年也不是没有对田蓁的调令安排还有撬墙角,田蓁放弃了那些优厚的待遇,只是为了留在仁爱,帮助陈耀和陈氏。
“那我希望田大夫可以尽快安排魏燕然进行一次大型的检查,最好是住院的那种,可以避人的最好。”陈歌方才说了几句话。
“好了,在这方面,我比你专业,放心好了。”田蓁径直走出了诊室,只留给陈歌一个潇洒的背影。
陈歌望着那背影,识趣地笑了笑。
“小陈总...”这时,在一旁默默坐着的成采菱忽然开了口。
“你是有什么计划吗?需要我帮什么忙?”
她的状态不大对劲,陈歌也不会让她去插手什么,也不是陈歌不信任她,只是因为,成采菱在接受了这么大的信息量之后,着实是得休息休息。
083 一人有多面
陈歌的计划其实说起来很简单。
只要在魏燕然的身上稍微地动一动手脚,就不难处理洛斌的问题。
那么洛阳那边自然也就迎刃而解。
在这之前,成采菱告诉了陈歌一个关键问题。
那就是玄女庙所散布的那种天然植物提取物,是有效用限制的。
一般来说,为了印证玄女庙的灵验,那些不给香火钱的,或者是香火钱给的不够标准的,都会在那种天然植物提取物的作用下,自然昏迷一周到半个月不等。
这取决于吸入提取物的总量。
最重要的是,这种天然提取物是不会留下任何副作用的,也不会产生依赖性,同时也是任何医疗手段都无法检查出来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天然提取物的信息是对外封锁的,不是核心人士根本是接触不到的。
而那个看门人也是看人下菜碟的,他会挑那种更有宣传和利用价值的,去营造一个渲染玄女庙气氛的环境。
“洛**体为什么会昏迷这么久,也超过我们的预料。”成采菱如是说道,“按道理来讲,洛阳并不算是一个特别好的宣传对象,至少在初期的时候不是,所以老刘也就没有给他下特别重的量。”
“虽然在后来,洛阳身上的价值越来越大,但我们也没有办法再在洛阳身上多动什么心思,因为洛斌把他看的很死。”
“所以...”陈歌顿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洛阳身上还发生了一些别的变故?”
成采菱微微摇头:“我不清楚。”
陈歌闻言不禁陷入了沉思。
在洛阳的身上...又出现了什么别的问题?
再联想一下洛斌和魏燕然的事情,陈歌不由得就产生了一个异样的念头。
莫非...是洛斌对自己的儿子动了什么手脚?
想到这儿,陈歌从头到脚都透出了一股恶寒。
莫非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这种会对自己儿子下手的爹不成?虎毒还不食子,要是洛斌真的这么干了。
那陈歌得重新估量一下洛斌的心机。
洛斌是一个能忍心把自己儿子按照自己的标准严格定制的人,能做出这种事情也不为过。
现在距离洛阳去玄女庙已经远远超过了天然提取物的作用时效。
在洛阳身上,肯定是有问题。
陈歌的设想是,通过田蓁这个渠道,告诉魏燕然她的孩子出现了一些小问题,需要进行住院治疗,来进一步观察。
这件事一定会传到洛斌的耳朵里。
忙则生乱,而且在魏燕然的肚子里还是洛斌的孩子,对于这个孩子,洛斌再怎么装作不重视也不可能真的不重视。
从他派人把魏燕然二十四小时监控下来就不难看出。
纵然这是想要控制魏燕然,同时这里面也有保护看管的意思。
田蓁那边也很快就传来了消息。
给魏燕然身上真的做些手脚肯定是不能办的,但是魏燕然毕竟在仁爱是有一定的权利的,稍微改动一下医疗通知单还是没问题的。
更何况,田蓁现在是负责魏燕然的主治医师,基本上所有的材料和信息她都能掌握在手里。
“陈歌,你说该怎么定性。”田蓁特意给陈歌发来了消息,她也是刚刚才加上陈歌的联系方式的。
对于这件事,陈歌没想到田蓁还会征询他的意见。
田蓁是一个基本上,不,应该说是从来就没有做过假的。
所以,一时间让她去给魏燕然的病例做个手脚,她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
“我们见一面吧,细聊。”陈歌打出了这行字,想了想之后还是尽数删除。
“那你的意思是?”
对于田蓁这个女人,陈歌还是持观望态度的,虽然她是陈耀的人,但不代表陈歌就可以毫无保留地与她接触。
甚至可以说,田蓁的这份成熟稳重,让陈歌有点儿难以靠近。
“陈歌,我们见一面吧,我想详细和你说说这件事。”没想到的是,田蓁居然主动向他提出了邀请。
一如往常一样,田蓁依旧叫他是“陈歌”,而不是和其他人一样叫他“小陈总”。
略微思索了片刻,陈歌还是答应了田蓁。
“好,那就半个小时后见。”
说完,陈歌抬头看了一眼成采菱。
成采菱会意:“小陈总先去忙吧,我这边先帮你打探着洛阳那边的消息。”
陈歌颔首。
但他知道其实成采菱应该是也很难再抓到什么蛛丝马迹的。
因为随着魏燕然的月份一天天地增长,洛斌对于她的管控也越来越严了起来。
“那我就先走了。”陈歌对成采菱说了一声再见,就径直离开了。
成采菱站在他的身后,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这种男人,永远都是可以和孟熵那样的人摆在一起去比较的。
一想起孟熵,成采菱的心里还是一阵绞痛,她无论如何都忘不了当时魏燕然所说的那些话。
孟熵真的是那种人吗?
或者说,自己在孟熵的心里,真的就只是一颗一文不值的棋子吗?随时都可以丢弃?
那么陈歌呢?
在他身边的女伴,在他眼里都是一些什么样的存在?
也是一些可有可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吗?
成采菱知道自己已然陷入了一个怪圈之中。
见面的地点是田蓁选的。
让陈歌没想到的是,田蓁选的居然是一家川菜馆。
这个世界的川菜和陈歌前世的川菜有异曲同工之妙,川南川北的两种麻辣风格,着实在这个世界夺得了相当一批忠实的拥护者。
更让陈歌没想到的是,田蓁沉静姣好的面容下,居然也是一个隐藏的麻辣爱好者。
如此之大的反差,让陈歌一时之间不禁有些错愕。
看来看人还真是不能只看一面。
这是一家口碑相当不错的川菜馆,据说要来这里吃一顿饭甚至还需要提前预约。
要不然就连座位都没有。
一走进饭馆,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阵浓郁的麻辣鲜香。
顿时让陈歌心驰神往,他虽然不是一个特别能吃辣的人,但是对于这种口味,他也是没有办法抗拒的。
田蓁坐在不远处的卡位上点着菜单。
陈歌朝着她走了过去。
“一份这个,还有这个,再来一份这个...”她熟练地点着菜,看样子是经常来这儿的老顾客。
“今天的辣度还和以前一样吗?”
侍应生贴心地问道。
“不了,稍微降一点儿吧。”
084 川菜
陈歌安静地看着田蓁的安排,这才在她的对面安然落座。
“就这样,谢谢。”田蓁对着侍应生微微一笑,后者有些脸红地快步离开了。
他本来应该是去后厨传菜单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先去了位于餐馆北面的柜台,看他那兴冲冲的样子,八成实在和朋友们聊田蓁的事情。
陈歌不得不承认,田蓁是一个极漂亮的女人。
至少在他看来,和温朦、鹤洗还有成采菱都是属于同一个级别的,而且由于她医生职业的原因,在她身上矛盾并存着冰冷和令人信服的力量。
对于这些,陈歌也说不太清楚。
“没想到田医生还喜欢川菜?”他笑了笑,拿起一旁的橙汁喝了一口。
橙汁入口的口感颇为不错,还有些果肉的颗粒感,总之品质相当不错。
“小陈总不喜欢吗?我已经让他们降低辣度了,小陈总应该可以接受吧?”
田蓁似乎是一个有点强势的女人,她说和陈歌来吃饭,却没有征询陈歌的意见,就选择了这么一家川菜馆。
万一陈歌真的是一个一丁点辣都不能沾的,他基本上就只能全程喝橙汁了。
“谢谢,我很喜欢。”
“嗯?”田蓁好奇地望着陈歌的表情,是在看他这句话究竟是不是出自真心。
“真的,我还是蛮喜欢川菜的。”陈歌摊摊手,“只是我不确定我的喜欢和田医生喜欢的,究竟是不是一个程度。”
空气中弥漫着顶级的辣度,是一种让人闻起来就垂涎欲滴,但又不是那种刺激的鼻子发痒的辣。
“田医生都点了些什么菜?”
“也没有什么,都是一些我常点的家常菜而已。”
田蓁又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看起来和蔼可亲,却又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
“水煮鱼、麻婆豆腐、辣子鸡和宫保鸡丁。”
“哦,我差点儿忘了,小陈总平时饮食应该不是这规格吧?”
田蓁用着熟稔的语气,任凭谁听起来,都会以为陈歌和田蓁是结识多年的老友。
但其实,他们真的只是刚认识不久。
“田医生这么爱开玩笑吗?”陈歌稍感无奈地摇摇头,“田医生既然认识我爸,那应该知道我们陈家都是什么样的风格。”
“知道知道。”田蓁终于是流露出了和她年纪相仿的揶揄,“都是散财童子嘛...”
“不过陈先生是老童子,小陈总是小童子罢了。”
如果陈歌没记错的话,这还是田蓁头一回叫他为“小陈总”。
似乎是看出了陈歌的疑惑,田蓁挑挑眉:“怎么,小陈总是不希望我这么称呼你吗?显得生分了?”
生分?
开玩笑,他们本来也就没多么熟好不好。
不过这些话陈歌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田蓁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田蓁为什么改叫“小陈总”,是有原因的。
因为在成采菱面前,成采菱一口一个小陈总地叫着,虽然田蓁对陈歌并不反感,但是对和他一起来的成采菱却充满了警惕。
陈耀对她的安排是,可以听从陈歌的一切指示。
当年陈耀救了她,所以他可以像信任陈耀一样信任陈歌,但是田蓁没有办法信任一个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成采菱。
而且异性向来都是相斥的,田蓁和成采菱同为女人,自然也是暗中较着劲的。
成采菱既然叫了“小陈总”,田蓁也不想和他一样,于是干脆就选择了直接叫他的名字。
即使显得太不近人情,但田蓁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她就是这么一个有个性的人。
可现在是和陈歌私下里接触,田蓁也没必要绷着面子,像在成采菱面前一样,说到底,她个人对陈歌还是保持着好奇的。
那么再叫他小陈总也就没有什么打不了的了。
陈歌显然也是或多或少地猜到了这一层,于是也就矢口否认,他也不是一见面就戳破别人心事的人。
“没什么,您喜欢就好。”他随意地应付过这个话题。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田医生为什么会喜欢这家川菜馆?”
陈歌在陌都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菜馆也都吃了不少,但这家川菜馆他到还是头一回进来。
由于他还是蛮喜欢川菜的,所以对于陌都的川菜馆,他也是刻意地去寻找过,但是一直没有找到特别心仪的。
所以陈歌一直都以为,在陌都没有特别正宗的川菜馆。
现在就看田蓁推荐的这家,是不是能满足他的口味了。
田蓁也没有继续搭话,反而是掏出了手机,打开了一部电视剧看了起来。
陈歌坐在她对面端详着她。
不一会儿的功夫,侍应生就在此来到了他们的这个卡座,上了第一道菜。
也就是水煮鱼。
田蓁拿起碗筷,迫不及待地夹起了一块水煮鱼。
“这家的招牌菜就有水煮鱼。”她抬头瞟了一眼陈歌,见他还没有动,就拿起碗筷也给陈歌夹了一块。
“尝尝吧。不好吃的话...”
“不好吃就怎么着?”陈歌接过了碗筷,戏谑地看着田蓁。
田蓁撇撇嘴:“还能怎么着,那下次就不来这边呗。相信我...小陈总你一定会喜欢的。”
这家川菜馆,名字叫做“一品香”,和位于霞飞街的“一品天下”就差了两个字,虽说名字里全都带着一个“一品”,但是单论就餐环境,一品香和一品天下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是这口感...
一口水煮鱼入了口,陈歌就眼前一亮。
前世的时候,陈歌有一家最喜欢的川菜馆和一家最喜欢的苏南菜馆。
其中那家川菜馆的水煮鱼就是招牌菜。
陈歌保证自己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味道。
而面前的这道水煮鱼,居然就是陈歌记忆里的味道,一点儿都不差。
陈歌不由得食指大动。
“看样子小陈总还算喜欢这家菜馆?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常来了?”田蓁挑挑眉。
“常来?”陈歌玩味地说道。
田蓁一怔,旋即反应过来陈歌是在打趣她。
“开个玩笑嘛,小陈总很在意?”
陈歌耸耸肩:“嗯,这家的水煮鱼确实不错。”
“小陈总稍微等等,之后的菜品,相信也一定会让你满意的。”田蓁无比笃定地说道。
接下来,麻婆豆腐,辣子鸡和宫保鸡丁一道接着一道端了上来,陈歌对田蓁的印象,又多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085 误了正事,差点
在这个世界的川菜和陈歌前世的川菜还是有所不同的。
就比如说那道宫保鸡丁。
陈歌以前听说过这么一个传说——其实说起来也算不上是传说,应该说是宫保鸡丁在前世的来由。
丁宝桢,贵州织金人也,时任四川总督,家厨善将鸡丁、辣椒爆炒,官场闻名。老丁大概是个好官,死后皇帝追赠“太子太保”衔,是“宫衔”之一,宫保鸡丁由此得名。
这个丁宝桢,就是这道闻名天下的宫保鸡丁的创始人。
宫保鸡丁作为一道在全世界都闻名的华夏菜,陈歌不止一次在各个国家都品尝过,味道各异。
虽然不能说正宗和美味,但也能看出来那些外国友人对宫保鸡丁这道菜的热忱。
说宫保鸡丁是华夏菜的代言菜都没有任何问题。
最原始的只是红辣椒和鸡,加入花生则是丁大人的创造,也有说是后人改的。
总之是四川老饕先把鸡丁吃了,剩下的葱姜蒜和汤汁香喷喷的,弃之可惜,便额外买一包花生,拌匀下酒,结果大受好评,再由厨师效仿,故宫保鸡丁中的花生,最后撒一把,兜几兜就要上桌。
陈歌对于宫保鸡丁里的花生可谓是情有独钟。
但恰恰也是这一点,这一世的宫保鸡丁和前世的宫保鸡丁就有了一个最大的不同。
那就是这个世界的宫保鸡丁,没有花生。
取而代之的是瓜子仁和核桃仁还有腰果。
虽然这三样也是很经典的干货,但在陈歌的心里,花生的地位还是永远都无法被代替的。
田蓁也不是一门心思地吃饭,她也在观察陈歌的表情,在看到陈歌品尝宫保鸡丁时的神色时,她微微一愣。
“怎么了小陈总?这道宫保鸡丁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她直接就问了出来,然后伸出勺子舀了一勺鸡肉和三样干果放在自己的碗里。
就着米饭吃掉。
当然是没有任何问题,至少在田蓁看来,这道宫保鸡丁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味。
田蓁不明白陈歌究竟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情。
陈歌一怔,旋即是明白过来自己的表情引起了田蓁的怀疑,或者说好奇更合适一些。
他当然不能和田蓁说前世今生有关于宫保鸡丁这些事,于是他微微一笑,问了田蓁一个问题。
“田医生,你觉不觉得,这道宫保鸡丁还有点儿小小的瑕疵?”
“什么瑕疵?”田蓁不解。
在田蓁看来,宫保鸡丁的精髓还是在于红辣椒和鸡丁,尤其是鸡丁本身,但是陈歌则不以为然,就像当年老丁别出心裁地把花生放进了这道菜里面并且一直传承至今。
陈歌觉得这一口花生,才是宫保鸡丁香气扑鼻的最终源头,才是这道菜回味悠长的主心骨。
“不知道田医生喜不喜欢吃...花生?”陈歌挑了一个不那么突兀的切入点问了起来。
“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么奇怪的问题?”田蓁喝了一口橙汁,奇怪地问道。
“其实我的意思是...田医生有没有觉得,这道宫保鸡丁里面加一些花生会比较好吃一些?”
“这里面?加花生?”
田蓁皱了皱眉,盯着眼前的宫保鸡丁。
如果把宫保鸡丁里面的瓜子仁,核桃和腰果拎出来,然后加一些花生放进去的话...
虽然陈歌没有明说,但田蓁还是第一时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陈歌是想给这道闻名已久的经典川菜,换一个做法。
这在家常菜做法里面是无可厚非的,因为自己做菜,本来就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处理。
但是田蓁和陈歌明显都不是那种仅仅局限于家常菜境界的人。
田蓁听出来陈歌的意思是,这道宫保鸡丁如果放入花生,会比现在的放瓜子仁,核桃还有腰果更加美味。
宫保鸡丁要是用川菜的味型来形容,应该称作“煳辣、荔枝”味。后者的荔枝甜酸,无非是下糖醋;所谓煳辣,要将干辣椒炒得够火。所以有时看到三流厨师上桌的菜,辣椒鲜红,就知道不对路了。
辣椒和花椒是教科书上的说法,其实,流派之间各有额外调料的秘诀。
煳辣香味发出,这时下鸡丁炒散,再下葱姜蒜,最后淋芡汁,拌入花生即成。
写出来容易,做起来千难万难。
在田蓁看来,鸡丁无疑是最主要的存在。
最关键的鸡丁,按四川人的传统,要用鸡腿的活肉连皮切出,以求鲜嫩。鸡胸肉又柴又老,虽然成型好看,但入口带渣,难入味,是次次之选。
从前川菜大师表演宫保鸡丁,杀鸡烫毛取腿,接着去骨切丁,跟着下锅成菜,全程不过三分钟,神乎其技。要是用鸡胸的话,除非有惊人技艺,否则绝对做不到。
所以田蓁此前只是在意鸡丁的成色,仅此而已。
但是陈歌的话却像是为她敞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
宫保鸡丁里面,真的可以加花生吗?
那样做的话,会不会对这道菜原本的风味产生破坏?
陈歌眼见着田蓁已经陷入了一种疑惑,于是也就不在执着于这个问题,主动把话头给牵走。
“这个我们改天再说。”他给田蓁舀了一勺麻婆豆腐浇在了米饭上面。
“赶快趁热吃最好,要不然一会儿凉了味道可就大打折扣了。”
田蓁点点头,但是明显她还在思考陈歌的问题。
陈歌也没有想到自己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一问,居然会让田蓁陷入思维的怪圈。
他也没有想到田蓁居然是这么一个爱在脑子里绕弯子的性子。
以至于田蓁差一点点就忘记了自己来找陈歌的初衷是什么,不过好在在饭快要吃完的时候,田蓁猛然醒悟过来。
“我还以为田医生这次不谈公事了呢。”陈歌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
田蓁倒是面不改色,不过暗地里心跳也有些加快。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在这些不紧要的问题上缠了这么久。
“我有一个想法,不过我还是拒绝在魏燕然的病例上动具体的手脚。”
“不要说动手脚嘛...那样很难听的田医生。”陈歌也不是不知道田蓁的心结,所以他基本上就不会去触碰,而是一直按照田蓁的话来说。
“我想的是...告诉魏燕然现在孩子的生命体征有一些问题,让她务必要到医院来做一些详细的检查。”
086 一计
不出陈歌所料,魏燕然在接到腹中孩儿有问题的消息后,果然是万分重视。
因为这个孩子对于魏燕然来说可谓是意义非凡,不仅对于她来说是这样,对于洛斌,对于洛阳,甚至是对于整个洛家来说,都是意义非凡。
更何况对她说这件事还是仁爱最出色的大夫之一的田蓁,那么魏燕然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田医生,你的意思是...我的孩子会有一些先天上的问题?”
魏燕然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田蓁。
站在她一旁的,那位被洛斌派来看着她的中年妇女此时此刻也在旁边帮腔:“是啊是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啊,我家这个孩子身体可是很健康的。”
一边说着,她的眼睛还一边在田蓁和魏燕然的身上游移,一副不大相信田蓁这个黄毛丫头的意思。
“你要是信不过我,大可以不用掏这个价格来看专家号。”田蓁没有理会女人的说辞,面无表情就好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般。
“你还说这个,我们明明挂的是二百元的专家号,怎么说也是主任医师来给我们看吧,为什么你一个副主任医师会坐在这里?”
话题到了这个份上,就连坐在屋子另一个角落里的护士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这里是医院,麻烦您安静一些好吗?田大夫是我们医院最好的大夫之一,平时她的号都得排队的,你这平白无故碰上了田大夫,回去偷着乐去吧...”
护士不说倒还好,她这么一说,女人反而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对了田大夫,你究竟为什么要来接手我们?”
按道理来说,就像方才护士所说的那样,田蓁在仁爱可是地位很高的大夫,就连就诊预约都是要排队限号的。
怎么现在居然会主动来给魏燕然看?
想到这里,女人的表情无疑是多了一些审视之色。
“你要是觉得你们吃亏了,大可以不来找我,原本你们预约的医生是我的老师,不巧老师这几天有事出了一趟远门,所以老师的预约号都是分到了我们手里,怎么,这也需要向你报备吗?”
田蓁有条不紊地说着早就预演好的答案。
这个问题在之前就已经想到过了。
陈耀自然也是解决了这个问题,让整件事情看起来更加的自然。
女人愤愤地坐了下去,但是没有再开口,显然是被田蓁的一席话说动了。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就来挑三拣四的,田医生给你们亲自问诊,那都是你们的福分。”
小护士口无遮拦,把那个女人说了一个大红脸。
田蓁没有阻止护士的话,她也完全不想阻止。
她,可不是没有脾气的。
“田大夫,你还是先告诉我我的孩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啊?”
魏燕然极为关切地问着孩子的情况,但是她显然不是最重视孩子本身,而是这个孩子一旦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她可就失去了和洛斌讨价还价的最大筹码。
“也没有什么大问题,这个你放心,我可以保证你从医院离开的时候,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健健康康的。”
田蓁淡然地说道:“你完全可以信任我,因为这是一个医生最起码地道德底线,虽然你们的言语让我有些不齿,但是孩子,我一定保得住。”
魏燕然和那个女人的脸色都不是太好看。
毕竟被人指着鼻子骂肯定是不怎么好受的一件事,但是偏偏她们还无可奈何,因为还指望着田蓁去保住魏燕然肚子里的孩子。
有了这个孩子,魏燕然可以更好地和洛斌讲条件,而有了这个孩子,洛斌也就有了另一条出路可以选择。
因为现在洛阳躺在床上,基本上和一个死人没有任何区别。
这样一来,一个新的孩子的出现可谓是相当必要的,虽然洛阳已经被他规划了这么多年,但是他也不介意韬光养晦去养第二个洛阳。
“那田医生...我的孩子到底是什么问题?”魏燕然毕竟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她对于这块从自己身上掉下去的肉还是很关心的。
源于血脉深处的那种关心。
“初步观察,应该是先天性心脏病。”田蓁认真地说道。
她没有说谎,虽然陈歌是让她找一个理由,去把魏燕然留在医院,但这个先天性心脏病却并非子虚乌有。
她是一个专业的医生,有自己的职业道德,是绝对不会杜撰这些的,因为这不符合她的职业信条。
她在反复检查魏燕然的资料时,通过她的健康状况和对胎儿的监听,田蓁几乎是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把握能确定魏燕然这一胎会出现问题。
什么是婴儿的先天性心脏病?
新生儿先天性心脏病包括很多种,比如说比较轻的有房间隔缺损、室间隔缺损、动脉导管未闭、轻度的肺动脉瓣狭窄和主动脉瓣狭窄。
这些是在新生儿时期不用治疗,但是也有比较严重的新生儿先天性心脏病,比如比较严重的大动脉转位,还有完全性的肺静脉异位引流、肺动脉闭锁,这些可能都有青紫、气促的表现,这种病肯定要及时的诊断出来,要及时的治疗,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新生儿先天性心脏病的种类很多,治疗也差异也很大,所以要找专科的医生检查。
田蓁无疑是足够专业的。
对于婴儿的先天性心脏病这种问题,其实很难判断,一般来说,只有当婴儿生下来之后才能有具体的断定。
但是一些医生,比如说田蓁,她就有足够的能力,结合母亲的病史还有胎儿的体征,进而判断出可能存在的病症。
“先天性心脏病?”
魏燕然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会出现问题,与其说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不如说她从来都不敢去想更好一些。
先天性心脏病听起来就不是一个小问题。
心脏病本来就是一个人不能承受之重,更何况还是天生长在婴儿身上的。
婴儿哪有能力自行去治愈。
所有的医疗手段,都意味着婴儿会经历难以想象的痛苦。
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意味着会是一个不健康的人,那这个孩子的价值可就会大打折扣了。
洛斌不会希望看到这种状况的。
087 她,很蠢
“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啊田医生!”
魏燕然一下子就慌了神。
她不是一个学历很高的人,也没有特别系统地学习过相关的知识,孟熵也是看在了这一点让,认为她身上有着那种无知少女的懵懂气质,才把她派来引诱洛阳上钩。
事实上魏燕然不仅成功引诱了洛阳,她还扩大了胜利成果,成功地引诱了洛斌。
孟熵对此毫不知情,但这件事,是魏燕然自己的秘密,留在最后给自己的一条活路。
当她听到田蓁口中的“婴儿先天性心脏病”的时候,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我已经说过了,只要你听从我的安排,我保证你的孩子出生时是健健康康的。”
这倒不是田蓁夸口,现在孩子毕竟还没有发育完全,只要经过一系列的调整和护理,至少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机会抹平这个先天性心脏病出现的可能。
这个百分之六十,指的是在田蓁手上而言,而其他的大夫能有百分之四十的概率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田蓁凭借着这一手,在仁爱混的是风生水起。
“医生,你真的可以保证?”陪护的女人眼珠转了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估计是在想怎么和洛斌去反馈这件事。
“如果不相信我的话,悉听尊便。”田蓁不是一个好难捏的主,面对女人的再三怀疑,她完全没有必要留着好脸色。
“好,我相信你田医生。”魏燕然紧紧地抓住田蓁的手,能感觉到她有些颤抖。
“下面我来告诉你一些注意事项。”
田蓁翻着病历本,严肃地说道。
“先天性心脏病一般分为两种类型,分为紫绀型先天性心脏病和非紫绀型先天性心脏病。有的孩子生下来就出现明显的紫绀,这时候称为紫绀型先天性心脏病。对紫绀型的先天性心脏病可以引起足够的重视,我们这边主要是建议采取听诊。”
说到这里的时候,田蓁刻意地停顿了一下。
“不想做一些笔记吗?”她这句话是对着那个陪护的女人说的,女人闻言脸一红,指了指正在奋笔疾书的魏燕然。
“这不是在记着吗?”
“拿出手机,把我说的话录下来。”田蓁没有丝毫客气,指挥着女人按照她的意思行事。
魏燕然也是半带催促地看着那个陪护女人,女人没有办法,她是清楚这之中的内情的,以现在魏燕然在洛家的身份,还真是可以小小地命令她一下。
于是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了手机,翻到录音界面,摆在桌子上似乎是给田蓁看。
田蓁没有再理会她,而是转头继续耐心地对魏燕然交代着。
“如果听着孩子心前区有明显的杂音,要及时的给孩子做心脏超声。如果心脏超声确认不了,还可能需要做一些其它的排查,比如说心脏的螺旋CT进行排查。”
“其实对于非紫绀型先天性心脏病也靠医生耐心的听诊,对出生的婴儿逐个听心脏杂音,如果发现心脏杂音要及时的做心脏彩超,心脏彩超是确诊先天病的最简单的无创手段,所以怀疑先天性心脏病的患儿要做心脏彩超的筛查。”
说到这儿,田蓁顿住了话茬,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当然,我上面所说的这些都是孩子出生后要做的事情,如果能在出生前排除,那才是最好不过的方法。”
“那...还有什么其他的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魏燕然死死地盯着田蓁,似乎是把她当做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此时此刻,洛斌和洛阳仿佛通通都被抛在了脑后,因为没有了这个孩子,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将以最快的速度失去。
田蓁拿起笔,开始写医嘱。
那个陪护的女人虽然还是有些不屑,但终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
“所以说这就是你全部的计划?”成采菱坐在陈歌对面,面露不解之色。
“你不是说你要对付洛阳吗?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岂不是帮了他一个大忙?而且孟熵那边...”
陈歌有注意到,即使是现在,在提到“孟熵”这个名字的时候,成采菱的脸上依旧会一闪而过一抹伤感之色。
她一定对孟熵,有着很深的感情,只不过她远远没有魏燕然通透,这座围城里面,被围住的其实一直都只是她自己罢了。
“你要是救了魏燕然和她的孩子,不仅对你的计划没有帮助,而且孟熵那边...”成采菱咬着嘴唇,“暂时还没办法交代。”
“这个你放心。”陈歌明白成采菱的顾虑是什么,到现在为止,即使是从魏燕然的口中知道了孟熵不是什么好鸟,可成采菱还是没有办法直接拜托掉他。
一者是因为她还没有特别好的方法抽身离开,二者恐怕也是因为她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些不舍。
所以陈歌当然也不会让成采菱难交差。
“我想孟熵的目的也是通过洛阳这件事,来打破陌都娱乐圈形成已久的一个定局,这个是毋庸置疑的,你来到这儿是这个目的,魏燕然来到这儿同样也是这个目的。”
“甚至可以说,魏燕然才是第一执行人,而你更多的只是孟熵安排在这里打配合的存在。”
说到这里,陈歌挠了挠头:“我这么说不是贬低你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成采菱依旧是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介意。
“魏燕然通过玉菩萨的事件想要把洛阳和鬼神之说彻底牵扯在一起,再加上你在这边负责的玄女庙。”
“我相信如果没有别的意外的话,孟熵的计划应该马上就可以完全实现了。”
“但是现在孩子是一个问题。”成采菱抓住了关键点。
“是的,这个孩子是在孟熵意料之外的,是魏燕然自己找的活路,虽然她也不是很明白一旦真的发生什么事,洛斌根本就阻止不了孟熵。”
陈歌有些好笑地摇摇头。
魏燕然这种做法在他看来更像是一种选择失败的投资。
而且是相当失败的那种。
孟熵是什么人?
就连陈歌这个不怎么了解他的都能想象的出来他的能量究竟有多大,魏燕然是跟随在他身边的老人了,不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意义之所在。
所以陈歌只能说,她很蠢。
088 太扭曲了
其实如果陈歌不是很看重成采菱的话,那么在他的计划之中,成采菱就无疑会是一个牺牲品。
虽然陈歌并不是一个绝情以至于无情的人,更不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但这些还不是他拉成采菱一把的关键原因。
关键原因在于,他真心的觉得成采菱是一个有自己思想的人,是一个有自己的品味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爱好有自己的目标并且能够坚定不移地一直走下去的人。
即使魏燕然比她看得通透,可陈歌依旧是更喜欢成采菱这种人而不是选择魏燕然。
魏燕然已经失去了灵魂——她的不择手段,恰恰地说明了她已经接近毫无原则。
而成采菱则截然不同,即便是她已然从魏燕然口中得知了在孟熵的眼里她究竟是一个什么角色。
她就是一个无名之辈而已,孟熵对她,和对魏燕然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
但重点恰恰就在这里。
成采菱现在是靠上了陈歌这座大山,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陈氏这座大山应该还不输于孟熵。
可成采菱偏偏没有要求陈歌任何事,其实也可以理解为成采菱觉得自己没有本钱去要求陈歌。
但是陈歌个人觉得,即使是成采菱真的向他提出了什么要求,他不仅不会拒绝,而且他还会全力的支持。
像成采菱这种人,不应该被孟熵这样的渣滓给埋没。
孟熵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所有人,包括成采菱还有魏燕然,或许还包括他自己,都只是可以随意取用的工具罢了。
“小陈总,可以把你的计划说给我听听吗?”
成采菱的语气有些犹豫,因为她一直觉得,陈歌并没有让她触碰到这个计划的核心关键。
“当然可以。”
“你觉得孟熵这个计划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陈歌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成采菱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其实,据陈歌了解,她实际上也没有接触到太多的内容。
孟熵是绝对不会信任任何人的,最机密的东西,永远只会存在于他的脑子。
“我觉得...”果不其然,成采菱皱起眉,思考了一下,“孟...孟熵的意思应该是以洛阳为切入口,借助这鬼神之说的力量,去达成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陈歌循循善诱。
“孟熵是希望给娱乐圈重新定义一下,或许还不仅仅只是局限于陌都,还有整个华夏,都是他眼中的蛋糕。”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孟熵为什么会选择洛阳这一点下手?”
成采菱对于这个问题似乎有着自己的理解。
“这个我在之前就想过,洛家是什么地位?在陌都就算是招摇多年,那也不算是真正的陌都顶流。”
“至少在真正的顶流面前,就像小陈总和您的陈氏。”成采菱用了“您的陈氏”而不是“您父亲的陈氏”。
她是怕在陈歌的心里留下一些不少的种子。
对于成采菱的小心思,陈歌是了然于心的,他也不戳破。
“但是恰恰就是这样一家人,却是制衡整个陌都娱乐圈的关键之所在。”
“可是...为什么?是啊,为什么洛阳会成为孟熵的一个选择?
他明明可以选择一些更有标志性的,更能在陌都引起轩然大波的。
之所以选择洛阳,是因为这个任务只有洛阳能够完成。
在陌都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像洛斌那样对自己的儿子有着绝对的管辖力和掌控力。
而这也是孟熵最为需要的,只要掌握好了这一点,洛斌和洛阳就会按照他的想法来行事。
“你知道洛阳的玉菩萨事件吗?”陈歌在这里卖了一个关子,他没有说洛南和那个女生之间的事情,因为这件事并不适合说给成采菱听。
“玉菩萨?”成采菱微微摇头,“我只知道孟熵使用鬼神之说来制衡洛家的,具体是什么,我还真的不清楚。”
“是这样,洛阳在现在的佛牌之前,还有一个玉菩萨在他的身上。”
“还有佛牌?”成采菱一愣,显然是她连这件事都不知道。
孟熵还真是对任何人都不信任,就连最新的计划甚至都没有和成采菱提起过,陈歌不知道魏燕然知不知道这件事。
可她是计划的最新执行者,应该还是清楚这其中的内幕的。
“佛牌这件事我以后再和你说。”陈歌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没有想到看起来如此精明的成采菱,居然到头开也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普通人罢了。
“不知道孟熵具体在这件事里是一个什么存在,但可以肯定的是,玉菩萨是让洛阳深信不疑的东西。”
“不,或者说是让洛斌深信不疑的东西更为恰当一些。”
孟熵派人给洛斌透露了这个方法,说是依靠着玉菩萨,就能把一些运势很旺的人的运势全部转移过来。
“洛斌在拿到玉菩萨之后,就把它放在了洛阳的身上并且是贴身携带,洛阳最开始也不知道这个玉观音到底是什么,只当是父亲对自己的另一种掌控而已,也没有太过于在意。”
“而在这之后...是发生了什么让洛斌对玉菩萨更加信任的事吗?”
成采菱好奇地问道。
“是的,你知道洛斌都做了些什么吗?”陈歌的表情不自觉得就有些阴郁。
“洛斌为了自己的儿子,派手下去找了足足一百个被算命先生认定了的,运势好的人。”
“那那些人后来都怎么样了?”
这也是陈歌最厌恶孟熵的一点,他不仅是厌恶孟熵,同时也更加厌恶洛斌,他们都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
“孟熵自然是知道洛斌都选择了什么人,所以他派人找上了那些人,一个一个地监视起来。”
“那些人手上都有洛斌的玉菩萨。”
“然后有玉菩萨的那些人就一个接着一个地出了事。”
包括洛南做的那件蠢事,其实也是有人在背后怂恿她,只是这件事就埋得很深了,陈歌没有渠道去查到底孟熵是怎么操作的。
成采菱被这些触目惊心的语言彻底地震惊到了,她之前也知道孟熵为了目的可以做很多事而且没有下限,只是她没有想到,孟熵不仅自己去做,他还去影响别人。
让别人变得和他一样。
这就太扭曲了。
089 往事
其实孟熵以前并不是这样一个人。
这也是陈歌从成采菱口中听说的要不然以成采菱的傲气,也不会死心塌地地爱上这样一个人。
曾经的孟熵,也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有能力的人,最重要的是,有底线。
而现在,这种面目全非让成采菱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孟熵就是自己以前爱过的男人。
曾几何时,孟熵也会拿着一束花单膝跪在她的面前,让她听完他为他们二人许诺的百年之约。
现在的成采菱,居然开始怀疑起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就已然钻进了孟熵那以爱之名的全套当中难以自拔。
可是思来想去,成采菱还是决定给自己保留最后一点念想。
那一年的冬天。
北城。
雪依旧很大,今年的第一场雪,比前些年来的都要晚上一些,但这丝毫不影响北城人对于冬天的热忱。
成采菱也是一样,虽然她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北城人,但是她在北城,足足生活了十年之久,对于她来说,北城就是她的第二个家乡。
一个来自南方小城的姑娘,就在这么一个冰天雪地的城市,邂逅了自己的第一份爱情。
那时候的孟熵,干净,纯真,还带着一丝丝的书卷气,就好像那些大学里饱读诗书的学生一样。
成采菱没有上过大学,或者说,她在上不上大学之间选择了放弃,因为她的家庭没有能力支撑起她读完四年的学业。
尽管她是一个很擅长读书的苗子,可她的父母,除了唉声叹气,似乎也不能给予她更多。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成采菱举家从南方水乡搬到了北城,在刚刚搬来的时候,由于还不适应北方的天气,他们完全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在那个冬日里,成采菱总是瑟缩在家里面,家里没有暖气,更不要说空调。
她的父母终年在外打工,来支撑起这个贫苦不堪的家,生活对成采菱可谓是下了死手,基本上在唯一的活路上,也逐渐地向她合拢了大门。
那种看着希望缓缓消弭在眼前的绝望,成采菱不想再体验第二遍。
在被贫穷所支配的第一年里,成采菱还迎来了人生之中更大的一个挑战。
那就是她的父母不断恶劣僵化的家庭关系,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这个本来就没有多少未来可言的家庭,陷入了更深的绝望深渊当中。
在这种环境下,成采菱也没有选择和自己的父母争吵什么,她一个人离开了家,在北城开始了一个人的漂泊。
为期十年。
她不知道自己一个没有学历也没有体力的小姑娘到底可以做什么,但是北城人的淳朴,让她逐渐升起了对生活的希望。
由于她的年龄太小,有很多地方都告诉她不收童工,尽管她一遍遍地拿出来自己的身份证,证明自己已经成年了,可还是被很多地方拒绝。
但那些商家虽然拒绝了她,却也在不留情面的余地之外,为她打开方便之门,比如说让她打一个小时的零工,而且给她的工钱还要高过市场平均水平。
这对于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但这在无形之中也给成采菱带去了一种错觉,那就是在这个城市里,每一个人都是值得信任的。
而这种错觉,也差一丁点儿就彻底毁掉了成采菱的人生。
再说到这个事情的时候,陈歌有注意到成采菱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眼神即便被隐藏得很好,可陈歌还是从中看出了一种浓浓的恐惧。
这种恐惧,是永远都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消散的,全都是些根深蒂固的噩梦,深深地扎根在心里,把整个人从里到外地慢慢折磨一遍。
成采菱,遇到了她活到二十岁,遇上的第一个恶魔。
虽然孟熵已经晋级为她心中最大的恶魔,但是那个在她二十岁冬天,把她哄骗到一间K歌厅李的男人,是她每一次做噩梦都必然会出现的角色。
那个男人告诉成采菱,只要跟着他去一个地方,回来的时候就按市场价给她五百块钱。
当时的成采菱只是惊讶于五百块钱的这个价格,因为当时的五百块钱,已经足够她省吃俭用度过一个多月了。
可她却不明白那个“市场价”的真正含义。
成采菱虽然也没有一开始就相信那个男人,因为她也是第一次见过他。
只是在男人帮她打了一荤一素两个菜,还在餐馆里细心地端上一碗肉汤驱寒的时候,成下令就从心眼里觉得这个男人是个好人。
殊不知,善良的外表往往是恶魔用来包装自己的手段罢了。
那个男人见成采菱吃饱喝足,渐渐放下了戒备心,问她是不是很需要钱。
在得到了成采菱的肯定回答之后,男人笑了笑,告诉成采菱他可以推荐她去一个地方。
工资很高,待遇也很优厚,前提是成采菱得经过他们的考核。
天真的成采菱真的以为那是一个需要付出努力才能得到的好工作,于是欣然答应了下来,和男人一起离开餐馆,去了那家位于偏僻地带的小型K歌厅。
站在门口,望着四周脏乱的环境,成采菱害怕了。
她有些想要退缩,可男人笑着对她说这些都是要面对的考验,让她鼓足勇气走进去,去迎接一片新天地。
成采菱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那些所谓的诱惑,一步步地走了进去,她没有看到的是,在她背后男人已经扬起来的,那张诡异的笑脸。
推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这些成采菱在门外就都听见了,所以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那漫天的烟雾,令人作呕的酒气,让成采菱再一次止步不前。
尤其是,在开的很大的音乐声中,成采菱若有若无地听到了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那是多少音乐都藏不起来的。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成采菱抬起头想问问身边的男人,可是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在她身后的那扇大门也合拢了起来。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朝她走来,脸上挂着笑容。
“诶呦,好可爱的小妹妹,今年多大了?”
成采菱不敢回答,那个女人一步步地走到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