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有什么巧合吗
陈歌一愣。
亲自料理洛南?
说起来,他还真没有问过鹤洗那位神秘的姐姐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鹤洗把纸杯轻飘飘地丢进垃圾桶。
“姐姐虽然现在是个普通人,但不代表洛南之流就能爬到她头上拉屎撒尿。”
现在?
普通人?
连洛家都不放在眼里吗?
这种能和豪门大户battle的存在,除了吃官饭的,再者就是圈子里真正的大人物,就像陈歌前世结识的影后张曼玲。
难道说鹤洗这位姐姐,也是娱乐圈某位隐退的前辈?
“祁白鹿,你肯定听说过。”
鹤洗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神里的崇敬是掩饰不住的。
陈歌的眼睛,也随着这三个字吐出来而慢慢变大。
原来鹤洗口中的姐姐,居然是她吗?
“你和她...”陈歌仔细端详着鹤洗那张洋溢着青春活力的脸庞,他总觉得她和总在电视上出现的那位,长得一点儿都不像。
“我爸老来得子,不成么?”鹤洗眼睛一瞪。
“叔叔身体真好。”陈歌讪讪一笑。
怪不得鹤洗小小年纪就能以童星的身份出道,原来是背后还有这么一尊大佛。
作为一名成功人士,财、权、名至少得占其中之一。
陈歌依靠着老子陈耀,坐拥千亿家产,这是财。
吃官饭的人手底下可以调兵遣将,指挥一方,这是权。
而祁白鹿,她当年可谓是无数人的梦中情人,其中不乏各界的大佬成功人士还有圈子里的天花板,各色天王影帝。
不仅如此,她凭借着这一点硬是在华夏影坛打下了自己的江山,国内能拿到小金人终身成就奖的演员不多。
祁白鹿正是其中之一。
这是名。
单论这“名”,鹤洗所说的她要亲自料理洛南就不是空话。
洛斌的地位固然高,但也是要矮祁白鹿一头的。
更何况当年追求祁白鹿的人潮之中,就有洛斌一席之地。
“所以鹤洗也是艺名吗?”陈歌突然好奇起来。
“祁白鹤。”
鹤洗撂下三个字,施施然地起身离去,留下陈歌一个人咂嘴品味着这个名字。
骑白鹤。
确实不大好听。
...
顶着下午毒辣的太阳,陈歌提着一个果篮到了中心医院。
巧的很,那个差点儿被吓成神经病的女同学也在陌都中心医院就诊,陈歌和温朦来验伤的时候,曾经无意间路过她的病房。
确实和传闻中说的那样。
那个叫于美涵的女生,总是抱着膝盖,呆呆地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天空出神。
倒是不盯墙角了。
据说照顾她的医护人员都换了好几茬,没人能忍受得了她时不时的抓狂。
这种高级单人病房一天的费用就很可观,她家里人从洛南那里要来的三万块精神损失费,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当于美涵的妈妈抬起憔悴的脸,听陈歌说是学生代表来看望同学的时候,那双深陷的眼睛里险些迸出光来。
于美涵在陌大就是个闷葫芦,谁逮到谁欺负的那种,她的家境不是很好,于是就养成了越来越孤僻,越来越胆小的性格。
要不然的话洛南也不会挑着她捏。
“快进来快进来。”于母殷勤地替陈歌推开病房门——之前她是坐在走廊里打瞌睡的,哪怕自家女儿的病房里还有一张陪护床,她也不愿意去睡。
一是怕打扰于美涵休养,二是谁也不知道现在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的于美涵会不会暴起伤人。
于母看向于美涵的目光是心疼的,可那心疼里还夹杂着无可奈何。
是啊,任谁看到自己的女儿从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变成面前这副行尸走肉般的鬼样子,心情都会是糟糕透顶。
“美涵啊,你同学来看你啦...”于母迟疑片刻,还是上前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于美涵没有反应。
“这孩子...”于母眼眶一红,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小伙子你多担待,你也知道我们家美涵的状况,谢谢你特意来跑这一趟。”
看着坐在窗边,沉默地像是木头人一般的于美涵,陈歌开始有种想把洛南也搞成这个样子的想法。
谁让她仗着自己的亲族胡作非为。
“没关系的阿姨,我就是来看一眼,看一眼也就放心了。”陈歌笑容灿烂,活像个不经世事的城市美少年。
“唉,美涵这个样子,医生说怕是这辈子都好不了喽...”于母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于美涵。
陈歌原本是想看看能不能在于美涵这里挖掘出点儿有用的信息,结果于美涵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重。
“阿姨,于美涵出事的前两天,你有没有见过她或者是和她通过电话。”
虽然从洛南那里听到的消息是说假人头的事和洛家佛牌没关系,但陈歌不愿意放弃一丝一毫的可能。
于母不明白陈歌为什么这么问,但是本着面前的男孩有礼貌还长得帅,她还是思前想后,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就在于美涵被洛南用假人头吓晕的那天,发生了一件事。
于美涵身上挂着的一枚玉坠,不见了。
那是一枚菩萨玉坠。
陈歌几乎是一瞬间就想起了鹤洗说的话。
“有什么不确定的,那个时候因为要拍一场落水戏,洛南就把项链给摘了下来,我看得清清楚楚,挂着的是一个玉坠,好像是个什么菩萨。”
都是菩萨玉坠。
就算陈歌是个无比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心底的防线也有了一丝动摇。
这真的会是巧合吗?
在于美涵的病房坐了十分钟左右,于母已经把陈歌想听的都说了一遍,陈歌见打听不着其他的消息,便起身要走。
谁知却被于母一把拽住了。
“那个坑了我女儿的人...你还能找到吗?”
陈歌知道她想做什么。
于母的眼睛里,迅速闪过一抹凶光。
快到连陈歌都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洛南为了不被于母惦记,特意去换了一个手机号码,不过依旧在陈歌的掌控之中。
他并没有多想,把号码给了于母。
“谢谢小伙子了。”
临走的时候,于母还是那副愁眉不展的慈爱模样,对着陈歌挥挥手。
在陈歌的背影消失在电梯缓缓合上的门缝时,挥手的动作戛然而止。
她盯着陈歌写给她的卡片,手上早就掏出了手机。
之前...是她要少了。
046 大鱼
“查到什么消息了吗?”
鹤洗的声音在电话那段略显疲态,有气无力。
“于美涵也丢了一个菩萨玉坠,在她被吓晕之前。”
陈歌走在人行道上,身旁一辆又一辆打着“无客”的出租车从他身旁经过时大多试探着按了按喇叭,见他无动于衷,这才加速离开。
“你确定洛阳以前脖子上挂着的是一块菩萨玉坠?”
“放心,我还没老年痴呆,记得住。”鹤洗有些不快,“分的清菩萨和其他别的什么玩意儿。”
“不过有一点。”她忽然想到什么,“那个坠子是黑色的,我从来没见过黑玉菩萨。”
“黑玉菩萨?”陈歌重复了一句,皱起眉。
“我姐姐信佛,家里供着,脖子上挂着,腕子上戴着,手机后头镶着。各种各样的我也见过不少,唯独就是没看过黑色的,一般都是白玉质地,色泽越温润越好。”
听完鹤洗的话,陈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突然莫名感慨起来,就连祁白鹿那种人也会在漫天神佛上寻找寄托吗?
而且黑色的菩萨玉坠...
再联想一下洛南如今脖子上戴着的外国佛牌,能得出一种解释。
难不成那块玉坠,也是个强势进驻华夏信仰圈的洋神?
“说起来,于美涵那块玉坠倒是白色的,我看了照片,虽然隔得有点远,但是是玉的没错。”
“没有看不起人的意思。”鹤洗轻轻咳嗽了两声,“你觉得以于美涵的家庭条件,承担得起这块玉坠的价格吗?”
“你就不允许别人有个传家宝啥的了?”
“传个锤子啊。”鹤洗把陈歌发给她的照片圈了一下,又发了回去。
“这种玉坠我知道,底下都有统一的标识。我姐姐息影前有人给她送过一枚一模一样的,错不了,只不过当时我姐姐没要。”
“谁送的?”
“那我就不清楚了,你觉得送到我姐姐面前的东西,能是什么便宜货吗?”
鹤洗说的没错。
以于美涵家里的情况,是无论如何都买不起这样一块玉坠的。
电话那边似乎有人在叫鹤洗的名字,鹤洗应了一声,连忙急促地对陈歌说了句“拜拜”,之后果断挂掉了电话。
陈歌看着手机屏幕出神。
Irene是铁了心要跟他过不去,一丁点儿的提示都不打算给他。
甚至就连这件事是否真的和神神鬼鬼有关联都不肯透露。
要不要去请个算命先生?
霞飞街就开着不少风水铺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下意识地排除了这个选项,他堂堂陈氏的公子,要是传出去说也信奉什么佛与道,影响终归是不太好。
更何况他爹陈耀就是个典型的无神论者,这一辈子都不信鬼神。
千万别洛阳的事没打听明白,反倒被陈耀抓住机会敲打一顿。
电话一阵震动,说曹操曹操到。
是陈耀的电话。
陈歌稳了稳心神,接了起来。
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了陈耀那爽朗的笑声:“没问题没问题,我这就把我家那个混小子叫回来...”
不是,怎么就又混小子了。
“诶儿子,你赶快来公司一趟,你洛叔叔找你有事。”
洛叔叔?
洛斌?
卧槽,他什么时候还和陈氏有交情了?
“你听见没有?”陈耀语调一提,显然是在那边已经威严地瞪起了眼睛,只可惜隔着电话陈歌看不见。
“可我一会儿要回学校上课啊。”
陈歌拿不准洛斌此行的意思,万一是洛南回去告了黑状...
不,应该不会。
洛南就算再傻,也知道自己对外人说了不该说的事,她恨不得死咬着不松口,绝对不会把自助餐厅里的事张扬出去的。
那洛斌这是什么意思?
“我和你们老师打好招呼了了,这一回算你公假。”陈耀压低了声音,似乎是在躲着洛斌,“你不是在鼓捣你那个娱乐版吗?要是想吃口热乎的,就赶紧给老子滚回来,洛斌可是条大鱼。”
一瞬间,陈歌便把洛斌此行的目的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是来求陈氏帮忙的!
洛南说洛阳由于身体抱恙,只能违约,如果陈歌所料不错,洛斌是想接着自己前段时间因着黄仲深和温朦大火的势头,给自己儿子挽回些损失。
毕竟这件事一旦闹大,丢的可是洛家的人。
“好吧。”陈歌的语气有些无奈。
还没放长线,就有大鱼先跳上岸来。
他吃定了。
嘴角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如果有人把陈歌现在的表情和陈耀方才的表情对比的话,不难发现这是如出一辙的,狐狸般的微笑。
一路享受着员工对自己的注目礼,陈歌径直走向电梯,按下了顶层的按键。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把他和陈氏的员工们彻底隔离开来,办公处才迸出一阵窃窃私语。
“小陈总就是小陈总啊,三篇新闻直接掀翻了黄仲深...啧啧啧...”
“之前还以为小陈总是个中看不总用的,没想到...”
“咳,别瞎说话,好像你用过似的。”
...
电梯缓缓来到顶层的总裁办公室。
门缓缓打开,陈歌一打眼酒瞅见了在主位上沏茶的陈耀。
第二眼看到了落座在一旁沙发上的一个中年男人。
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中气十足,就是长得不咋地。
要不是知道洛南是洛斌的亲儿子,单从长相上谁都看不出来这会是一对父子。
“老洛啊,来尝尝,这是我特意让人淘来的精品白茶,名字叫鹤冲天,你看怎么样?”
陈耀夸耀般地把精致的小茶盏递给洛斌,洛斌也没托大,双手接过,放在鼻子下仔细地闻着香气。
这时,两人都看到了走进来的陈歌。
洛斌放下茶盏,眼睛一亮。
“爸,洛叔叔。”陈歌规规矩矩地叫了人,然后就站在桌子前,并没有随意坐下。
他知道陈耀时时刻刻都有展示展示教育成功有多完美的念头。
陈耀给他瞥去一个“算你小子上道”的眼神,接着对洛斌说道:“老洛啊,我儿子给你叫过来了,你有什么想做的直接和他说就行,他做得了主。”
这句话的重量不可谓不大。
陈歌看到洛斌眼底的凝重又多了几分。
陈氏当家亲自说的,“他做得了主”,这意味着陈歌在陈氏的地位可不仅仅只是名义上的少主,而是有话语权的。
在洛家,洛阳肯定没有这个地位。
047 都市传说
“不知道我能帮上您什么忙。”陈歌看着洛斌,腰杆挺直,语气里仍然是晚辈应该有的谦逊,“如果您需要,我一定尽力。”
“来,快坐快坐。”洛斌马上露出一个平易近人的微笑,“早就听说陈家的小陈总一表人才还能干,陈兄生了个好儿子啊呵呵呵…”
陈歌看了陈耀一眼,在得到示意之后,这才坐了下去。
于是洛斌眼中的惊诧更明显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这两天啊,我家那个小子…”他话说到一半,“欸小歌,你和洛阳你们俩谁大呀,洛阳差一个月满二十一。”
洛南是洛阳的堂姐,她要比陈歌大一届。从这方面来看,洛阳也算是少年出道的童星,毕竟背后有这么一位老爹,他的路走的可能比鹤洗还要顺一点儿。
“我要大一些。”陈歌实话实说。
同样出身不凡,洛阳从小就前呼后拥,一大群的女粉拜倒在他的西裤之下,而陈歌虽然也是个平平无奇的富二代败家子,那知名度可比洛阳差得远去了。
“我家你弟弟,这两天遇上点儿事,还挺麻烦的。”洛斌拿起茶盏抿了一口,“陈兄这茶就是比我家的明前龙井强。”
没两句话就拉上兄弟情了,这洛斌还真不是一般的自来熟。
托洛南的福,陈歌对洛南身上的事已经有了计较。
“洛叔叔请说,我能帮的肯定帮。”
洛斌赞许地看着陈歌:“你可能也听说了,这几天他身体不好,就把之前接的一部戏给推了。谁承想制片方不愿意,非得说我们违约,硬是把洛阳给告了,虽然打官司什么的不怕,但这个影响终归是不好。”
“您的意思是,想让我帮洛阳在网络上解释解释?”
“是啊,我这不是没辙了,正好听说你在日报上娱乐版做得有声有色,想着来看看能不能帮叔叔一个忙。”洛斌放下茶盏,脸上的忧色不似作伪——他是真的很犯愁洛阳的事。
不过至于他犯愁的到底是舆论还是其他的别的东西,陈歌就不得而知了。
“放心吧洛叔叔,这件事包在我身上。”陈歌应了下来,洛阳违约的事这些日子也是闹得沸沸扬扬,仅次于黄仲深的丑事。
倒是个不错的赚热度的机会。
“那可就太好了。”洛斌双手一拍,脸上愁容一扫而空,笑意重新浮现出来,“到时候我把信息整理一下发给你。”
“小阳的情况怎么样?”陈耀放下手头的工作,抬起头问道,“我认识几个国内的顶尖专家,都是国手级别的,要不然我联系一下让他们给小阳来个联合会诊?”
“别提了,医生也请了不少,就是不见起色。”洛斌摆摆手,“不用陈兄操心,本来麻烦小歌就挺不好意思的了。”
“欸…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直说,儿子我可就借给你了,赶紧把小阳的事情压一压。”
陈耀推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手底下又忙了起来,他需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无论是《乡土华夏》还是鹏派新闻,最核心的内容陈耀都是亲力亲为,不舍得放权给下面。
他等着陈歌直接接他的班。
“我等一会儿就回去拟一篇稿子,然后给洛叔叔您过目。洛阳的事情不难解决,您现在还是多把重心放在他的身体状况上吧。”
听到陈歌的再三保证,洛斌像是松了一口气。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联系方式你爸爸知道,有眉目了通知我就行。”他站起身来,把放在沙发上的帽子拿起来戴好。
“洛叔叔慢走。”陈歌也跟着站起身来,作势要往外送送洛斌,被他留住了。
“有空过来喝茶。”陈耀再次抬起头,向着洛斌微笑致意。
洛斌的尖头皮鞋落在实木地板上声音很响亮:“一定。”
当洛斌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里时,陈歌听到了背后放下笔的声音。
“我们和洛家很熟么?”陈歌转过身来,嘻嘻哈哈地凑过去给自己也倒了一盏茶仰脖一饮而尽。
“臭小子,给你喝都浪费。”陈耀也收起了那副祥和的表情,没好气地抽了陈歌伸过来的手一巴掌。
“你说咱们家什么时候认识这号人?还不是为了你。”
陈歌嘿嘿笑着,他明白陈耀的意思。
素来不喜娱乐圈的陈耀没道理会和洛斌有称兄道弟的交情,陈耀之所以对洛斌这么客气,是因为他预备着给陈歌找一条捷径。
他知道自从黄仲深那事过后,有很多人都盯着陈歌那个娱乐版,必须得抓紧时间推出一个热度差不多的新闻稳一稳场子。
“洛斌这次来找我不是偶然。”陈歌掏出手机,上面是温朦发来的消息。
陈耀接过手机扫了一眼:“你以后给老子离这些人远点儿,要采访也不能挑这种货色来采。”
“你不懂。”
不客气地把手机从陈耀手里抽回来,陈歌给温朦回复了个“多谢”。
那边很快就弹出一个笑脸。
“我是不懂。”陈耀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黄家没一个好东西,你说你去和谢桂兰、裴萧荣她们取取经多好,我也就不拦着你了。”
谢桂兰、裴萧荣,上个世纪活跃在华夏影坛的两位老前辈。
如今没有八十也得有七十了,陈歌偶然见过她们一回,满脸的褶子活像两颗陈年核桃,慈眉善目的,早就失去了当年的满身风华。
采访她们是很复古很怀旧很回忆杀,可惜当代小年轻们不吃这一套。
今天的娱乐圈,形形色色的演员们几乎必备的一个先天条件就是皮囊好,这一行是货真价实的青春饭,并不是像老酒那样越老越香。
陈歌撇撇嘴,没有反驳回去。
他确实也有类似的念头,这个世界上能被陈耀认可的表演艺术家屈指可数,他得好好认识认识那几位德艺双馨的老前辈。
但不是现在。
洛斌的执行力很强,没一会儿功夫陈歌的邮箱就收到了他打包过来的文件。
点进去瞧了瞧,陈歌的嘴角就流露出一丝微妙的笑容。
要不是有Irene的任务和洛南的消息,他没准会认为洛斌发来的全都是真的。
这里面的猫腻不小。
让洛斌忧心至此的不是网上各种评论,而是最近传的很火的,都市传说。
048 咒人的庙
最近陌都有一个流传挺广的传说。
其实严格意义上倒也不能说是传说,因为传说都是摸不见看不着的,而这个,却是实实在在发生在现实里的事。
在网上有很多人都声称自己亲身经历过,不是自己的家人,就是身边的朋友、同事。
所说的情况,基本上就是前一天还活的好好的人,活蹦乱跳的,第二天全都瘫在了床上,人事不省,更有甚者是直接丢掉了姓名。
唯一的共同点,在众多网友的努力下也被扒了出来,那就是这些出事的人,无一例外都去过一个地方。
位于陌都郊外的一座新盖不久的,不知道庙主是何方神圣的小庙。
最开始的时候,去过小庙上香的人几乎都走了好运。据说种在小庙院子里的那棵香火树,上面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签子,有的是求事业的事业签,有的是求姻缘的姻缘签,还有的是求健康的平安签。
凡是在香火树下求的愿,应验了个七七八八。
所以越来越多的人笃定那座小庙是真的可以带来好运,小庙的人气也就水涨船高。
这件事陈歌的原主也听说过,之前陈谣就兴冲冲地想拉着他一起去求求姻缘,只是被他给无情的拒绝了。
陈谣当时对他说:“知道的以为你是不信因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的烂桃花老天都砍不完。”
也不知道后来陈谣有没有自己偷偷去过。
不过好景不长,随着小庙的势头逐渐扩提升,某一天前来上香的客人全部被挡在了小庙主门外,庙里看门的人说必须交香油钱才能进去。
大多数人都不缺这点儿钱,叫也就交了,而一些纯粹是来凑热闹的,一听要交钱,全都骂骂咧咧地走了。
还说就是个骗人的把戏。
后来的事不用猜也都知道,那些没有交钱进去上香的,无一例外都中了招。
事情闹大了,自然就有人把矛头对准了小庙,说小庙是什么歪门邪道,还把这件事捅到了官方。
监察部门很快就下来了特别调查组,对小庙里里外外进行了一番详细的搜查。
结果是小庙里什么都没有。
这件事本来就是没有明确证据的,出事的人也不是在小庙里出的事,都是瘫在自己家里或者是其他地方。
虽说他们唯一的关联就是都去过小庙。
可这也只是个重点怀疑对象,远远无法证明小庙就是真凶。
小庙依旧是坐落于郊外,每天依旧有不信邪的人,供上香油钱进去求愿。
也不知道还灵不灵。
洛阳突如其来的卧病在床,让很多人都瞬间联想起了这件事。一时间,网上说洛阳也去过小庙求愿的声音很大,还有网友爆料自己有洛阳出入小庙的照片。
只是那张照片很模糊。
说照片里的人就是洛阳,反正是没有多少人愿意相信。
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小庙的事越离谱,有关于洛阳去小庙求愿却不给香油钱的风言风语就越邪乎。
有人说洛阳凭着洛家的架子,硬是霸占了香火树顶端最好的位置,还有人说洛阳对庙主不敬,求了愿还在大殿里随处溜达。
因为陈歌开了先河,一些自媒体就开始抓住洛阳这件事做噱头,来赚取眼球和点击量。
至于那些大型的传媒企业,仍然保持观望的态度,他们没有陈歌的家底厚,也没有陈歌那么勇。
洛阳的粉丝自然是不愿意看到有人这么诋毁自己的爱豆,一时间,舆论吵的不可开交,把黄仲深的事都压下去不少。
陈歌没有太关注过这件事,今天这么一看,难怪洛斌要犯愁成那个样子。
偶像有信仰这种事,在陈歌的前世屡见不鲜,不过大多都没有给粉丝留下太好的印象,还有那些供奉邪/术玩意儿的,风评更是差到爆炸。
比如说养小鬼,比如说佛牌。
眼神一动,陈歌攥紧了手机,这件事万一处理不好,洛阳身上有佛牌的事说不定就被彻底扒出来了。
如果说这件事没有太严重,倒可以糊弄过去,可眼下这一糊弄就得糊弄千万数量级的眼睛,饶是洛斌手眼通天,一时间也是头皮发麻。
把洛阳出入小庙这件事解决了,洛阳那些真正见不到光的事就可以平下去了。
洛斌是想让陈歌操纵舆论,把洛阳从小庙之事上洗出来,证明他这次生病只是凑巧,并非和小庙有什么深层次的牵连。
小庙的事是根源,而洛阳是把小庙传说和娱乐圈牵扯到一起的一个关键点。
陈歌自然是有把握把洛阳洗出来的,但前提是他要弄清楚小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有洛阳脖子上挂着的那块佛牌,又该作何解释。
考虑到陈谣有可能也有危险,陈歌在从陈氏离开前,先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被挂断的,既然有能力挂电话,说明前两天还见过面的陈谣没出事。
发去一个消息问她有没有去过小庙,陈歌就在陈耀的虎视眈眈中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他思考的很专心,以至于没听到陈耀在后面说了些什么。
陈谣没有回复,应该是手头有事。
站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陈歌点了郊外小庙的方位,既然陈耀已经把假请完了,他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小庙到底有什么猫腻,他一定要去看看。
在路上,陈歌随手就点开了一些关注这件事的自媒体,他想听听别人都是怎么看这件事。
视频的声音是外放的,不大不小,陈歌看得入神,就听见坐在前排的司机瓮声瓮气地搭话道。
“小伙子你也是要去那个地方上香的?”
闻言陈歌一愣,刚才他说目的地的时候,就看见司机的表情有点儿不对劲,但他也没细想。
现在看来,这个司机也有些值得一问的故事。
“大哥您去过?”
“我不信这一套,但我媳妇去过。”司机稳稳当当地开着车,脸上的表情却是显而易见地凝重起来。
“您夫人...也出问题了吗?”陈歌暂停视频,试探着问。
司机点点头:“前天去的,回来之后人还是好好的,还跟我抱怨那个庙的服务态度差,不知道好好对待金主。”
“结果昨天人就叫不起来了,送去医院,医生也没检查出什么具体的毛病,只是说留院观察观察,看看之后的情况再说。”
陈歌后心一凉,几滴冷汗顺着额角就滑了下去。
049 此玄女非彼玄女
“就连医生都检查不出来是什么问题吗?”
陈歌有些难以置信,现代的医疗技术如此之发达,要说有一些病症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倒也有可能。
只是如果说束手无策,纯属是扯淡了点儿。
“我家那口子平常身体很好,每年也都会去体检,按理说绝对不可能有什么问题的。”司机说到这里,陈歌透过后视镜,看到了他眼底的疲惫和无奈。
“肯定就是因为那个庙,那个庙可邪乎着呢,小伙子我看你人不错,听哥一句,在外面看看就行了,千万别作死进去。”
“我知道,谢谢大哥了。”陈歌颔首,扭头看向窗外。
越往郊外驶去,路上的车就越加稀少,看来小庙的传闻也是拦下了不少不想努力的人。
以前这个时候,路上的车都是络绎不绝。
司机见陈歌这个样子,摇头叹息一声,觉得他根本没听进去自己的苦口婆心。
“你是不是也和那些拍片的年轻人一样啊。我就知道你们这代人,总是想搞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一点儿都不务实,连自个的小命都不放在心上。”
陈歌反应了半天,才明白司机口中的“拍片的”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把他也当成那些来猎奇的户外自媒体人了。
最近网上已经出现了一个网站雏形,是供给全部自媒体人们统一发布视频的平台。
眼瞅着就是小破站的前身。
也有很多嗅到了商机的,或者是干脆就是闲来无事玩玩的,从五湖四海投身其中。
其中不乏专门拍猎奇灵异视频的人。
眼下这个传闻中神神叨叨的小庙,自然就是他们很好的选择。
轻笑一声,在后座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陈歌并不想费心思和司机多解释什么,点开暂停的视频接着看了起来。
没过多久,就听见司机的声音:“到了。”
陈歌放下手机,出租车缓缓减速,最终靠在路边。
从车窗向外看去,斜右方几百步开外的地方,矗立着一座高大巍峨的建筑,庙门前立着牌楼,歇山式的牌楼顶上,悬着一块乌漆嘛黑的匾。
仔细看去,匾上的字原来是“玄女庙”。
前世陈歌倒是听说过一个九天玄女,是神话里传授兵法的神仙,据说是西王母的弟子,黄帝的老师。
可这个玄女,又是哪门哪派,哪个单位的神仙?
大家都叫这个“玄女庙”为小庙,陈歌之前没来过,理所当然地以为是庙的规模很小。
如今一看,应该是在说那位不知名的玄女庙主是小,没准是哪个小众教派的供奉主。
在华夏,那可就是邪/教了。
不过这个小庙没有被官方处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歌向司机道了一声谢,付完车费开门走下了车。
他刚把车门关上,那个司机立刻就把车开走了,似乎是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一秒钟。
玄女庙的庙门紧闭,反倒是在正门的侧面开了一道小门,供人出入。
要是换在古代,这叫做开狗门,压根就不是给正经人用的。
可这个玄女庙偏偏就这么做了,陈歌在旁边看了十分钟,眼看着自愿交香油钱进去的求愿人,出来之后满脸都是喜气。
他耐不住性子,刚要过去瞧瞧,手机一阵震动,是陈谣的电话。
“你计步怎么多了几千步?是不是又背着我跑出去玩了?去了小庙?”
电话那头,陈谣的语气颇为不善:“上次听你的没去,结果这回你自己跑过去找乐子,友尽了兄弟。”
陈歌翻了个陈谣看不见的白眼:“谁跟你是兄弟,没大没小的。”
“你在那等着我,我正好离那不远,马上就到。”
陈谣没给陈歌拒绝的机会,反手挂断了电话。
如果他现在发消息不让陈谣来,以那个小妮子的尿性,百分之一千是不会乖乖听话的,陈歌打消了先进去的念头,找了块干净的石墩子,坐在上面等着。
“我就说以洛阳的性子,肯定不可能看着成飞扬Gank自己,所以成飞扬去小庙了,他也去。”
一个视频主的话语出惊人,捎带出一个把整件事推向娱乐圈更深处的秘密。
原来在洛阳之前,圈子里另一位当红小生,和温朦同在夏之光的成飞扬,去小庙上过三炷香。
求的是事业签,花了三十三万香油钱,抽到一个大吉。
三十三万,眼都不眨就扔了出去,也就是这些家伙能干出来了。
成飞扬和洛阳竞争的,正是洛阳辞演的那部电影的大男主。
然而事情的结果是洛阳如愿以偿地拿到了一号位,成飞扬扑了个空,在夏之光的地位也因此降了一截。
成飞扬没有洛阳那种背景,竞争不过本来是理所当然的,但陈歌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视频里的人还在侃侃而谈,弹幕飘过一阵滚蛋。
想都不用想,那是洛阳的粉丝在战斗。
成飞扬在夏之光的授意下,把自己去求愿的事抖落了出来,顺道diss了一波洛阳。
说他不走寻常路,净使些下三滥的手段。
夏之光和洛斌不对付,这是圈子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洛斌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夏之光的运作,可想而知他的手腕有多硬。
洛斌让陈歌处理的事情,并不包括这件,成飞扬的发声只是从另一个方向想证明洛阳去过玄女庙。
只要把洛阳和玄女庙的关系扯断,自然就迎刃而解。
而且洛斌可能觉得,一个小小的成飞扬,掀不出多大的浪花来,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但成飞扬也是有粉丝的,和洛阳的粉丝呛起来,吵的越来越凶。
就在陈歌出神的时候,身后突然有只手拍了他肩膀一下,回头看去,是陈谣。
陈谣今天穿了一件宝蓝色的连衣裙,是陈歌前年生日送她的礼物,价格不菲。当然,像这样的衣服,陈歌每年都会给陈谣包上十几件。
而让陈歌意想不到的是,在陈谣身后,赫然是捧着奶茶正在吮吸的鹤洗。
她今天把短发扎了起来,戴了一顶灰色的Borsalino男士鸭舌帽,上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棉质打底衫,外面套着工装外套,口袋多的离谱。
下身一条牛仔背带裤,脚上白色板鞋穿的微微泛出氧化的黄色。
“你怎么也来了?”
050 你也求姻缘
让陈歌惊诧的不是鹤洗会出现在这里。
而是鹤洗和陈谣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看着她们两个的样子,显然混迹在一起的时间相当不短,自己当时只是顺手把鹤洗拽过去吃饭,和陈谣认识认识。却没想到无意之间牵起了这样一座桥。
“你推荐的这个奶茶太难喝了吧。”鹤洗正费力地吸着奶茶底的珍珠,黑色的、圆滚滚的手打珍珠沿着狭窄的吸管,慢慢地钻进她的嘴巴。
“我就没喝过这么难喝的奶茶,不过亲爱的,这个现煮的珍珠确实好吃,有嚼头。”
亲爱的...
陈歌觉得自己应该提升自己的接受能力,这两位脱线的人凑到一块去,除了疯疯闹闹更加脱线外,也不会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了。
鹤洗对小庙这种东西不大感兴趣,看来是被陈谣强行拉过来作陪的。
只是自己明明之前联系她的时候,她还在忙别的事情,怎么一转眼,就跑这附近来了?
她和陈谣可不像是偶然相遇。
“用这种眼神看我干嘛?”鹤洗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指了指北面,“我姐姐的别墅在北郊,我出来散散心,结果就碰到谣谣了。”
陈歌转头看向陈谣,陈谣挺了挺胸脯:“我...我出来采风!”
她身后背着一个硕大的画板,陈歌曾经有幸见过陈谣的画作,只能用“勇气可嘉,形似三分,抽象派”来形容。一入漫宅深似海,从此异性是路人,但可惜她并没有太多画画的天分。
“你们家的情况怎么样?你的外甥女...”
鹤洗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现在不想说这些。
祁白鹿在很多年前就是享誉圈内外的女强人,敢把主意打在她女儿身上,陈歌也只能为洛南默哀三分钟。
“我们进去吧。”陈谣扯着陈歌的袖子,作势就要往小庙那边走。
“你等等。”陈歌拦住了她和同样迈出步子的鹤洗。
“出了事我可不负责。”他真诚且光棍地说道。
“谁用你负责?”陈谣柳眉倒竖,一把把陈歌扒拉开,牵着鹤洗的手就先走一步,路过陈歌的时候,鹤洗耸耸肩,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其实对于小庙那些神乎其神的传言,陈歌是一个字都不相信,陈谣和鹤洗也不见得会相信,要不然的话她们也不会来。
对自家妹子陈歌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要是她真认为一件事是有风险的,她绝对不会头铁。
陈歌双手插兜,不快不慢地跟在她们后面,看着属于女人间的叽叽喳喳,吹起了口哨。
“别吹了,难听死了。”鹤洗转过头,给陈歌丢来一记眼刀。
走到玄女庙门前,陈歌抬起头仰视着厚重的庙门,明明就拥有着这么一个巍峨的入口,却偏偏选择逼仄的狗洞,庙里的人其心可诛。
陈谣等不及,上前敲了敲刚刚还开着的小门。
良久,里面才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
“几位。”
“三个。”陈谣爽快地答道。
“就是想进去看...”她这句话没说完,就被站在旁边的鹤洗捂住了嘴巴,鹤洗接道,“我有问题,想向玄女娘娘请教一个答案。”
说着,鹤洗还冲着陈歌扬起眉毛,似乎在问这波操作怎么样。
这波,这波在大气层。
果然,在听到鹤洗这句话后,庙里面的人立刻换了一种语气:“想要求愿,必须先交香油钱。”
“我交。”陈歌上前一步,紧盯着被拽开一道缝的小门,门缝里有一只贼溜溜的眼睛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一行。
“就在这儿交吗?”他两只指头一捻,是一个数钱的手势。
庙里那人迟疑片刻,把小门完全拽开:“进来吧,神像前供香。”
这里的供香,不止指一种动作,简单来说,就是掏钱。
陈歌打头,身后陈谣和鹤洗鱼贯而入,庙里那人探出头来左右看了看四周,然后关上了门。
玄女庙内的景象,和陈歌预期之中的相差无几,那棵参天的香火树足够壮美,纸条上缠着各种各样的红布和签符。
尽管陈歌对植物了解不多,也能认出来面前的这棵树是什么品种。
金丝楠木。
属于珍惜树种,陈歌只见过用金丝楠木打造的家具,实体树这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这一棵树,放在外面那就是天价。
它足够粗壮,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难怪能成为玄女庙的香火树。
三人跟在开门人的身后,走过小石子铺成的甬道,和香火树擦肩而过,径直朝着正殿走去。
陈谣在仔细观察着庙里的建筑,而鹤洗则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陈歌盯着开门人的后背,刚刚进门的时候,这个开门人就转过了身去,似乎是不想让他们正视他的脸。
背影有些佝偻,如果是一个壮年人的话,这种姿态的壮年人很少见,但如果是老年人的话,他的声音又太年轻了点儿。
“有一点你们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摘下口罩。”不知不觉间,四人已经走到了正殿的台阶前。
开门人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了三副口罩,转身把它们分发给陈歌三人,开门人也是戴着口罩的,只不过他的口罩是黑色,而陈歌他们手里拿着的是白色。
陈谣看了看陈歌,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决定,鹤洗喝完了奶茶,把杯子扔进垃圾桶,也在看陈歌。
没有犹豫,陈歌撕开包装,戴上了口罩。二人见他如此,也照葫芦画瓢,把精致的脸蛋给遮挡起来。
口罩似乎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好像是被某种香料熏过,但其中也有一些药材的香气。
鹤洗皱着眉头,显然是口罩的味道让她有些不舒服。
“香油钱,多少。”陈歌看着开门人,开门人走到台阶中间,停下来回头瞥了鹤洗一眼。
“那要看这位客人所求之愿是什么了。”
成飞扬一个签花了三十三万。
不知道轮到鹤洗又是什么价位。
“姻缘。”鹤洗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让陈歌有点意外。
她也会担心这种问题吗?
“我看客人面目不俗,想必所求的姻缘也不是凡品。”开门人的声音中隐隐有一丝期待。
“二十万。”
陈谣一怔,旋即想要说什么,被鹤洗一个眼神挡住了。
鹤洗把陈歌往前推了一把。
“到你了小陈总。”
051 三生三世都圈钱
一个姻缘签二十万。
就算是陈歌的原主,一挥手撒出这么大一笔钱也不算常见。
他倒是经常一顿饭花上十几万,可交智商税,陈歌再散财也不会做这种傻子。
鹤洗半威胁半看戏地给他使了个眼色。
这女人不是缺钱的主,但是能省则省,现成的羊毛不薅怪可惜的。
陈歌无奈地撇撇嘴,不情愿地掏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在开门人眼前晃了晃。
开门人的眼神里有一丝震惊。
黑色的银行卡不少见,但像陈歌手里的这款,整个陌都都不会超过一百张,开门人也不是没见识,对于陈歌的身份也有了清醒的认知。
绝对是一头肥羊。
于是就像火锅前围坐着的,眼巴巴盯着肥羊片下锅疯狂吞咽口水的吃货一样,开门人接过黑卡,在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来的POS机上刷了一个金额。
然后把卡又还给了陈歌。
陈谣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鹤洗略有些惊讶。
这张黑卡她在祁白鹿那里见到过,她们家也只有这么一张,因为只有祁白鹿自己才配得上这张卡。
像洛阳,同样也是拿不出这张卡的,他父亲洛斌手中虽然有,却也不会轻易使用。
华夏银行总行发行的黑色长城卡,透支额度达到上亿。
当然,有能力拿到黑色长城的,通常也不需要用这张卡透支,大家都非富即贵,一眼还看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所以黑色长城,就是陌都顶层人士妥妥的身份象征。
陈歌的这张卡还真不是陈耀的。
他们陈氏一直都有两张卡。
在排面这个问题上,陈耀一向十分看重。
就拿黑色长城里五个亿的零花钱来说,陈谣第一次数后面的零时就数了三四遍。
她当时瞪着眼睛,吞咽着口水问陈歌还缺不缺亲妹妹。
鹤洗的眼神变得有点儿复杂。
祁白鹿曾经告诉过她一句话,凡是遇到有黑色长城的人,尽量离远点儿,因为那是她都不愿意去得罪的人。
只是鹤洗并非没轻没重的人,她也不认为自己和陈歌走太近会有什么不妥之处。
想到这儿,她的眼神又软化了下去。
背对着她的陈歌没看到这个细节,然而却是被站在旁边的陈谣看了个真切。
陈谣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恰好被回过头来和她们说话的陈歌正好逮到。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你没憋什么好屁。”和鹤洗熟悉了,陈歌也不在她面前拿捏什么身段,该骂陈谣的时候照样骂。
可陈谣这回出奇地没有反驳,反手挽住鹤洗,拉着她跟在开门人的身后迈上正殿的台阶。
陈歌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发。
玄女庙正殿的门槛很高,有一种说法是门槛越高的地方越难进,并不是说高门槛很难迈,因为再高的门槛也不会高过小腿。
而是说门槛越高,代表着这个地方越金贵。
一品天下的门槛有大概十五厘米。
眼下玄女庙的门槛,少说也有二十厘米开外,陈歌到吸了一口凉气。
开门人看到陈歌脸上的细微变化,无不得意地说道:“客人也是识货的,那我就不多做介绍了。”
说着,他把三人引到庙主像前。
一般来说,在庙的两侧还会供着一些像,庙主的威势越大,作为侍从的像也就越多。
玄女拥有着如此之高的门槛,但怪就怪在,正殿里除了庙主玄女娘娘的漆色主像,两边光秃秃的,四根顶梁柱下陈列着一些玻璃展柜。
里面是几件青铜文物,价值不菲。
与其说这里像一座庙,倒不如说更像是一座小型博物馆的展览厅。
开门人站在玄女像前,虔诚地跪在地上,三个响头磕的是清脆作响。
陈歌没有理会开门人,抬眼看去,玄女黑色的神像不算高大,好像也只有一人高而已。
“连蒲团都没有吗?”陈谣半张着嘴,看着开门人的叩拜,那张精致的脸颇有几分纠结。
开门人听到了陈谣的话,姿势没变,冷声呛了回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玄女娘娘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跪在蒲团上像什么样子。”
陈谣被怼了一下,神色不忿。
她吐了吐舌头,对着陈歌做口型。
是在说:“不愧是歪门邪道”。
鹤洗没绷住,笑了一声,但是她很快就收起了笑容,几步走到玄女像前面,也学着开门人的样子回了下去,叩拜了三下。
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目光坚定又虔诚。
她的这个举动在开门人那里无疑是很加好感的,至少开门人看她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怀疑。
“这座庙里就你一个人?”陈歌走到一侧,没有正对玄女像。
开门人慢慢站起身:“还有几个,他们今天出去办事去了,就我自己守着。”
陈歌不是来求愿的,他站在那里无妨,开门人的关注点很快就从他转移到了鹤洗身上。
“不知道这位客人想求的是什么姻缘?”
“好姻缘。”鹤洗起身,不太理解开门人的意思。
“娘娘说,人有三生三世,第一世求的是种善因,主播撒种子,空乏其身,不得舒适;第二世求的是结善果,主收获前尘旧事,增益自身,寻觅缘分;到了这第三世,才是真正的三生三世,苦等一人,乃是大好姻缘。”
开门人侃侃而谈,把这三生三世讲得是淋漓尽致。
意思陈歌听出来了。
第一世是一个价,第二世是另一个价,第三世还得接着加价。
陈歌明白的东西鹤洗自然也懂,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开门人,想听他的下文。
想必那二十万还只是个首付。
看着开门人打哑谜的陈谣有些着急:“你倒是接着往下是啊!”
“第一世,苦难颇多,姻缘讲究的是缔结羁绊,但是不可成。第二世,善因善果,客人方能享受到珍宝情缘。第三世有了前两世的积累,百年好合,夫妻偕老还不在话下。”
听到这里,陈谣算是听懂了。
“得,你还是直接开价吧,哥,上卡。”
开门人脸上没有丝毫尴尬的意思,他既然能在玄女庙收香油钱这么久,也不会是一个脸皮薄的人。
“我要第三世。”鹤洗开了口。
“那就是五十万。”开门人笑眯眯地伸出五根手指。
“客人好福气,今天玄女娘娘很旺姻缘,一定能抽到一个上上签。”
052 姻缘签
好家伙。
有钱了今天玄女娘娘就是“很旺姻缘”,没钱就是“看你手气”。
真就是最终解释权归玄女庙所有。
开门人看出了陈歌的不悦,他是不差钱,但被人当傻子拿捏也是不怎么好受的一件事。
不过鹤洗这出戏演的很深,陈歌必须配合下去。
再次掏出黑色长城,他没多废话,递给开门人让他再次在POS机上刷了五十万。
成飞扬求愿的价位才是三十三万而已,可如今他们到这儿了,还没看见什么就是足足七十万搭了进去。
当然,这也和陈歌拿出了那张黑色长城有关。
能在玄女庙收钱,开门人自然是个人精,他是笃定了像陈歌这样财大气粗的家伙,不会为了这区区几十万多计较什么的。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看人下菜碟,越是大鱼下手越狠,这几乎成为了行里的共识,因为大鱼往往不会在乎一城一池的得失,他们只会在乎自己想要的东西能否拿到手。
陈歌在陈氏的时间不短,深谙此道。
可惜他今天来的匆忙,身上只有这张平时不怎么用的上的贵族卡。
“客人大气。”开门人笑着双手递回了黑色长城。
“那我们两个的香油钱?”陈歌指了指自己和陈谣。
开门人明白他的意思:“心诚即可,客人不必多虑。”
肥羊的毛固然好薅,却也不能不知收敛。
口罩里的气味好像淡了一些,陈歌没有在意,他抱臂站在远处,看着开门人转身从玄女神像的下面拿了一个盛满竹签的筒子。
然后把它递给鹤洗。
“摇晃三下,随意选择一根突出来的即可。”
鹤洗接了过来,按照开门人的说法晃了三次,从一堆突出的竹签里抽了一根出来。
她一看竹签上的内容,脸色一僵。
开门人本来还是有几分得色的,眼见着鹤洗愣住了,生怕是竹签的内容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忙向鹤洗讨回了竹签,亲自解读签上的内容。
不过竹签本身没什么问题,甚至还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上上签。
陈歌知道这个筒子的原理,那些不好的签子应该是被某种机关锁住了,所以鹤洗能抽到的无疑都是上签。
“鸳鸯锁陈木,云下踏歌行。”
“这...”开门人一下就犯了难,“这签预示着客人即将寻得称心如意的另一半,如鸳鸯栖木,一生不离不弃,自在快乐...客人是还有什么疑问吗?”
陈谣凑了过来,看了签子的内容,刚听开门人说出前两句,就忍不住狠狠地拍了陈歌一下。
签是好签,却和陈歌撞了个正正好好。
所以鹤洗才是一副“这不可能”的表情。
但是她摇了摇头:“没什么问题,我收下玄女娘娘的祝福。”
陈歌装作没领悟到其中含义的样子,他和鹤洗都很清楚,这是一场戏,戏里求的签,本就算不得数的。
更何况他们都不信这个。
开门人听到鹤洗的回答,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的工作没有失误。
玄女庙就是个打着神仙幌子招摇撞骗的地方,这一点陈歌基本上可以肯定。
至于是怎么做到让那些不肯交香油钱的人出了问题的,他还没有想明白。
不过在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猜测。
不交香油钱而出事,再加之交了香油钱的人“碰巧”顺遂如意,这在无形之中就提升了玄女庙的神性色彩。
正面反面都来一套,威胁和甜头并重,按暗中下这手棋的人,也绝不是泛泛之辈。
鹤洗把竹签攥在手里,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陈歌一时间心血来潮,拿出黑色长城,在陈谣和鹤洗惊愕的注视里,也花七十万给自己选了个第三世的姻缘签。
开门人肯定是巴不得陈歌犯傻,也没把鹤洗手里的竹签要回来,就又从玄女神像下面拿起一个筒子。
原来还有男女之分。
他把筒子递给陈歌,又像刚才交代鹤洗那样给陈歌交代了一遍。
晃动着手中的竹制筒子,陈歌三下过后,不假思索地随便抄出一个。
不信鬼神的人,也能得到鬼神的眷顾?
签子上面也是两句诗,写的是:
“云间孤飞鹤,千里衔白羽。”
这下就连陈歌也愣住了。
见陈歌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开门人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把他手里的竹签拿了过来。
“客人这签的意思是,您的伴侣就仿佛是云边孤高的白鹤,飞过千里的距离,只为了将最美丽的羽毛送到您的面前。”
在这个世界里,有白鹤衔羽的传说,象征着好姻缘。
白鹤...
如果说鹤洗的是巧合,他这也能算是巧合吗?
开门人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就算是知道,也不可能就这么恰好准备了包含他们名字的竹签。
陈歌悚然地抬头看向黑色的玄女神像。
鹤洗别过头去,把兴冲冲想来看陈歌签子的陈谣一把拽走。
“客人对这个解语可还满意?”开门人微笑着,把竹签递给陈歌,“这两根签就交给二位保管,玄女娘娘说你们二人与她有缘,一定会得到命中注定的姻缘的。”
...
直到从玄女庙里走出来,鹤洗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妙,当你不愿意去相信的时候,它会千方百计地让你明白它是真实存在着的;而当你对它深信不疑时,它又会躲藏起来,因为半遮半掩才是钓大鱼的最好途径。
陈谣左看看陈歌,右看看鹤洗,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喏,给你。”就在这时,鹤洗主动开了口,把一只口罩递到陈歌的面前——是她用过的那只,口罩内侧还残留着她的口红印记和一抹淡淡的香气。
在离开玄女庙之前,开门人让他们三个把口罩放进指定的箱子里。
但是鹤洗在陈歌的暗示下留了个心眼,偷偷地用自己的口罩换掉了玄女庙发放的那只。
关于玄女庙为什么会让人的身体出现问题,答案很可能就在这只口罩身上。
陈歌怔了一下,伸手接过口罩,在陈谣一脸鄙夷下叠好放进一个密封袋里,塞到衣服口袋。
“诶小鹤姐,不知道你的香吻能卖多少钱啊,你回头多给我亲几个,我挂到网上去卖,赚他个荡气回肠。”
鹤洗不客气地把陈谣的头推远:“你以为我像朦姐那样吗?”
053 不能戳破的秘密
“还荡气回肠。”陈歌伸出一根手指在陈谣额头上狠狠戳了一下,“我是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还用得着打你小鹤姐的主意?”
陈谣机灵地往后躲了一段,却还是被陈歌的指尖点到了。
她幽怨地看看鹤洗,又看看陈歌。
“难怪那个什么玄女要给你们那种签子,你们还真是...唔唔唔...”
一句话没说完,陈谣就被扑过来的鹤洗把嘴捂了个严严实实。
这趟玄女庙之旅倒也算是不虚此行,虽然里面处处都透着古怪,但是被她们两个这么一搅,陈歌的心理也不再像接下洛斌的请求时那么纠结了。
“好了好了,不和你闹了。”鹤洗嘴角的笑意收敛不住,她紧了紧发绳,勉强找回正常时间的调调。
“我今个就是抽空出来的,要是时间太长回去我姐肯定骂我。”她最后整理了一下微微皱起的打底衫,对着陈歌摆摆手,“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祁白鹿可不是一个好伺候的主,鹤洗作为她的妹妹,想必要承受更多寻常人见都见不到的那些面。
不知道她怎么处理洛南的。
洛家现在因为洛阳的事情已经焦头烂额,这个时候如果洛南那边出了什么问题,那么等待着她的似乎也就只有被放弃这一条路了。
“好,有需要我的地方就和我说。”陈歌没多挽留,一是时间实在是紧张,看起来鹤洗的任何休息都只是忙里偷闲,二是他还真没想好怎么面对那两个竹签的问题。
巧的很,鹤洗也有类似的烦恼。
她甚至刻意避开陈歌的视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诶哥,你到底想出什么来了?”陈谣跟在陈歌身侧,一蹦一跳地前进着,闲不下来的样子,“好东西要一起分享嘛~来和我说说看。”
她指的是鹤洗交给他的口罩。
显而易见,陈歌没有恶劣的收集癖,更没有当面要人口罩的先河,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就只有一个。
那便是这个口罩,很可能有问题。
“你之前戴口罩的时候有没有闻到一股很淡的香味儿?”
陈谣是料理专业的,对于气味的敏锐度很高,虽然平常做菜用的香料和熏体用的完全是两种东西,可这不妨碍她通过嗅觉得到一些别人看不见的线索。
闻言,她锁起了漂亮的眉毛。
“很淡的香味儿?”
口罩上所携带的味道持久性应该很强,陈歌心中初步的假设里,口罩和这种气味占据了相当重要的一部分。
他猜应该是正殿里面有某种神经毒素...或者说是信息素更贴切,人一旦吸入过量,就会有一个延迟的身体机能恶化反应。
进而导致卧床不起。
而口罩里的成分正好能够中和掉那些毒素,只有交了香油钱的人,玄女庙才会发放这种被加工过的口罩。
口罩本身就有过滤的作用,再加上“解药”的双保险,难怪有的客人出了事,有的客人毫发无损。
事实究竟是不是陈歌猜测的那样,只要化验一下口罩里面包含的成分就明白了。
现代医学固然发展飞速,也不代表世界上就不会有医生的知识盲区。
无论玄女庙里的机关是什么,肯定都是前所未闻的存在。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儿怪味儿,就好像我们煮菜经常要用的十三香一样...”
也不知道是谁的鼻子出了问题。
香辛料和药材的味道,绝对称不上相似。
不过能确定的是,口罩里有东西。
在简单地向陈谣解释了一下过后,陈歌很快就安排好了将口罩送检的相关事宜,实验室那边的结果大概半天时间就能下来。
第二天。
陈歌刚从床上爬起来就接到了实验室方面打来的电话。
口罩里的成分百分之八十都确定了,是某种天然植物提取物,出自某种被查封很久的违法种植物。
这种提取物有两种分化,一种是毒药,而另一种则是解药。
其中有毒的分化物会让人陷入昏迷,血液成分变化细微,就算是再仔细的血常规化验也很难发现。
作为解药的分化物,则正好是它的克星,能够预防或者是中和毒素。
之所以医院的常规手段查不到丝毫问题,是因为这种违法种植物在华夏已经销声匿迹很久了,早在几十年前,就在官方的打击下绝了种。
现在的医院一般不会有类似的案例,所以一时之间查不出原因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种毒素不致命,只是长时间的昏迷,也会让中毒的人身体机能缓慢丧失,长此以往,和钝刀子割肉无异。
都是慢性自杀。
陈歌送检的实验室里,恰好有陌都唯一一份该种实验数据。
还是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小陈总的人脉何其多。
放下手机,陈歌飞快地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就在室友一片回笼觉的轻微鼾声中离开了寝室。
玄女庙的猫腻是有了解释,但洛阳摊上的事可不仅仅是把事实真相和盘托出那么简单。
藏在背后的人敢对洛阳下手,足以证明他并不担心洛家的报复。
陈歌动了玄女庙,还不晓得是动了谁的蛋糕。
即使陈氏家大业大,陈歌也断然不会在对手没搞清楚的情况下贸然出手。
华夏的土地上,巨头林立,在陌都陈氏能呼风唤雨,谁知道玄女庙的正主是不是别的省份的和陈氏并驾齐驱甚至还可能高过一筹的庞然大物。
不过有一点,玄女庙不像是为了赚钱而存在的。
这背后的秘密,陈歌还有待挖掘,他如今再考虑的是,能否在不触动玄女庙利益的前提下,把洛阳从这件事里完完整整地拎出来。
要是能顺道解决成飞扬和洛阳之间的旧怨,说不定还能卖洛家一个小小的人情。
依旧是老地方咖啡厅,陈歌坐在熟悉的位置上,熟稔地码着新闻格式。
这个时间,天刚亮不久,宿管阿姨也才把寝室大门打开,向来都是大学生们憨憨入沉眠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刻苦”的特例出现,自然是很引人侧目的。
就像此时此刻,咖啡厅无所事事等待交班的店女员,正凑在一起谈论陈歌的衣品和长相。
“要我说,这个小帅哥绝对是不咋正常,怕不是学傻了吧。”
高度近视的店员扶了一下眼镜:“我就没见过哪个书呆子能点出来咱们的和果子隐藏菜单的,这么有品味的小哥,是我的菜。”
054 咖啡厅与女主人
一般来说,很少有人会在这家远近小有名气的咖啡厅里去点上一份和果子拼盘。
像这类东方点心,和纯西式的咖啡很难有搭配的地方。
只是因为咖啡厅的女主人极其喜爱和果子,所以老板才将这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糕点一直保留在菜单里。
和果子拼盘的价格十分美丽,加之前来喝咖啡的人通常更喜欢享受咖啡的原滋原味很少佐食什么或者是简简单单点一些清甜的零食。
比如小曲奇和水果派什么的。
所以很少有人知道这家咖啡厅其实是有一个隐藏菜单的。
出自女主人之手的和果子,不仅正宗,而且还在她的改良下拥有着不输于西式甜点的风味。
再搭上一杯浓郁的卡布奇诺,简直是绝配。
女主人曾经说过,如果有人能赏识她做的和果子,那么她势必会引之为知己。
这也是店员们津津乐道的地方。
陈歌也是无意间发掘到和果子的美味的,从那之后,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点上一份。
不过他不大喜欢卡布奇诺,特级哥伦比亚才是他的最爱。
伸手去够杯子的陈歌发现咖啡已经见底,于是抬起头就要招呼店员过来续杯,猛然发现自己居然成为了这家咖啡厅的焦点人物。
他顿时有点儿尴尬。
举起杯子,欲言又止的样子。
“客人少就开始偷懒了吗?”一个清亮的女声从操作间响起,紧接着,声音的主人也走了出来。
是咖啡厅的女主人。
那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女人,身上围着一个小巧的洁白围裙,把完美的身材包裹起来。
女人长得很漂亮,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径直走到陈歌的桌子前,把他的杯子拿了起来,亲自为他续杯。
柜台围着的店员们看的是瞠目结舌。
有几个爱开玩笑的,已然开始担心老板未来的草原管理问题了。
“谢谢。”女主人把咖啡给陈歌,陈歌道了一声谢,接过放在桌子上,准备接着攻克一下洛阳的新闻稿。
可女主人并没有离开,似乎是在等带着什么。
陈歌略有些不解,抬眼微笑:“有什么问题么?
女主人在陈歌对面坐下,伸手指了指咖啡:“不尝尝吗?”
低头看了一眼咖啡杯里深褐色的液体,虽然依旧是传统特级哥伦比亚的香气,但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不一样的地方。
特级哥伦比亚一如女人般娇媚,迷人且恰到好处,令人怀念。
可是女主人亲手调制的这杯,不仅酸、苦、甜配合得极为完美,而且比寻常的特选级更为霸道。陈歌这还没有喝进嘴里,鼻腔就已经沦陷在这独特的香味中。
回味无穷。
“您这杯,是经过了什么工序才达到这种程度的?”陈歌对于老板娘的手艺惊叹不已,他有所听闻和果子也是出自女主人之手。
到底是怎样的女人,才能有如此惊艳的作品。
他今天算是得到了答案。
“独家配方,小陈总要是想知道的话,不如来投资小店吧,我说不定会和您共享我的秘密。”
女主人惬意地倚在沙发角落,却没有丝毫影响到她的美感。
“您认识我?”
陈歌的惊讶一个接着一个。
“以前有幸参加过陈氏的晚会,所以和小陈总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小陈总贵人多忘事,应该是不记得我了。”女主人挽了一下刘海,笑眯眯的。
听完她的话,陈歌仔细地审视着女主人的面孔。
确实是没什么印象了。
看到陈歌眼底的茫然,女主人笑了一声,坐直身子向陈歌伸出了一只白皙温软的手:“成采菱。”
在陈歌的记忆里,似乎和成姓的人没什么交集,对于奶油小生成飞扬也只是限于耳闻。
他轻轻握了一下成采菱的手,然后迅速松开。
“您找我是为了...”
成采菱不会无缘无故地上前搭话,肯定是有什么缘由在。
“方才和小陈总说过了,我只是想问一问小陈总有没有合作的意向。”
她眉眼低垂,语气和缓。
就这么简单?
陈歌不大相信。
“就这么简单。”成采菱把咖啡又往陈歌面前推了一下,满含期待地盯着他,“小陈总赶快尝尝,然后评价一下。”
...
“完了完了,老板娘不会真的...”
一个刚来没多久的小店员探头探脑地往那边瞅,结果被一个老资历伸手怼了回去。
“瞎说什么?不知道这家店是谁开的吗?多嘴多舌,还不赶紧回去工作?”
...
特选级哥伦比亚本就是咖啡中的极品,陈歌品着成采菱的杰作,仅仅一口,他就被成采菱的技艺彻底折服。
这个世界上能把特级哥伦比亚更上一层楼的人绝对不超过十指之数。
成采菱算一个。
“如果老板娘真的有拉投资的意愿,我确实很愿意帮忙。”陈歌说的是实话,陈耀在黑色长城里的钱,他完全可以拿出来做任何他喜欢做的事。
比如说组建一只游戏战队,比如说投资一家咖啡厅。
“真的吗?”成采菱的眼睛中充斥着惊喜。
陈歌点点头:“就是不知道您想要什么程度的合作了。”
“小陈总放心,等您下次光顾的时候,我想我会把一份能让您满意的合同摆在您面前的。”
说完,成采菱站起身:“那我就不打扰小陈总了,您接着忙。”
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操作间的门口,陈歌若有所思地喝下第二口咖啡。
Asecretmakesawomanwoman.
成采菱绝不简单,看她也不是服侍人的样子,那就只能是陈氏的客人。而能出现在陈氏晚会上的人物,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她真的只是寻求合作这么简单吗?
小小地插曲过后,陈歌很快理清了思路,摆在他面前的,洛阳的事件脉络越来越清晰。
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只是一旦这么动手,洛阳和成飞扬之间,恐怕就要决一生死。
成飞扬不算什么,但是夏之光...
看来是时候亲自走一趟了。
现在整件事牵扯到内容实在是太多。
玄女庙,成洛之争,还有洛阳的“恶疾”,包括陈歌真正关注的,洛家佛牌一事。
得到洛斌的信任无疑是极为关键的一步,为了避免小庙事件造成不必要的影响,他需要动用一些巧妙的手段。
有Irene的黑科技在,不战自胜不成问题。
055 夏之光
不过“油嘴滑舌”虽说是百分之百成功,但不代表就可以随时随地地使用。
Irene通过系统所提供的金手指目前只有两个。
“油嘴滑舌”陈歌之前用过几次,效果拔群,但实际上它的成立是存在着一个先决条件的。
或者是说服人和被说服人处于一个对话层次,或者是说服环境成立。
除此之外,“油嘴滑舌”是无法有效触发的。
就比如说假如陈歌现在杀去夏之光,勒令夏之光的老总把全部权力都转移给自己。
这件事本身就极其荒谬,当然不可能具备说服条件,因此“油嘴滑舌”也无用武之地。
陈歌需要倚重的,更多是他自己的口才。
倒了关键时刻,“油嘴滑舌”的效果会让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夏之光在陌都的总部,距离陈氏有些距离,不过同样也是在另一个集中的商业圈。
陈氏所在的黄金地段以传媒业为主,而夏之光盘踞的位置则是娱乐产业的天下。
由于体量的原因,陈氏和夏之光也是有接触机会的,只是因为陈耀对这些不感兴趣,所以二者的交流也仅限于公益商业层面。
比如说陈氏承办的慈善晚会。
如果进了夏之光,陈歌就会像是进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但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又是何等的熟悉。
在前世,他与娱乐圈打交道最常见的地点之一便是娱乐经济公司,那里面鱼龙混杂,隐藏的大佬不计其数。
就算陈歌身为娱乐教父,有些东西也是不得不遵守的。这一世,陈歌固然有着比前世更便利的天然身份背景加成,可即便如此,夏之光也并非他能无所顾忌的地方。
说不定随便碰到的一位,都是祁白鹿那种,手持黑色长城的贵人。
陈歌不能用小陈总的身份直接进入夏之光,这个身份给他带来了无尽的便利与烦扰,有很多人都还对不上他的脸和名字。
这是好事。
隐藏才有更多的可能性。
他没有犹豫,选择直接联系成飞扬。
自从和洛阳争位失败后,成飞扬在夏之光的地位也受到了影响。目前来说,洛阳出了问题,那部电影的男主角位置闲置了下来。
属于成飞扬的机会,无疑就在面前。
那部电影是前所未有的大制作,就像黄家曾经押准结果被温朦横空出世当腰拦下的那副宝一样,都是有潜力一作封神的作品。
洛阳失去竞争力,那么原本便是最大竞争对手的成飞扬,自然而然变成了最佳选择。
虽然接盘电影,可能会对成飞扬的名声有着一丢丢不好的影响,但是对于演员来说,最有评定意义的就是作品。
只要作品足够优秀,就可以磨灭大部分的不良言论。
成洛之争在舆论上也有一席之地,成飞扬不是傻子,他也想好好利用这次机会。
于是陈歌抛去的枝条,他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就紧紧抓住了。
一方面陈氏方才掀起了黄仲深事件的大潮,另一方面陈氏确实是传媒业的巨头。
无论从什么方面来看,陈歌都是成飞扬的机会。
成飞扬确实看到了这一点,只可惜他看的太晚了。
和成飞扬约好了见面的时间,陈歌坐在夏之光楼下大厅的卡位上静静地等待着。
在卡位旁边摆着阅读格,里面摆放着介绍夏之光公司文化的杂志,还有一些相关的书籍。
陈歌饶有兴致地随意挑选了一本,开始翻阅起来。
大厅里人来人往,每一个人都显得很匆忙,而他那一副闲适的样子总有些格格不入,却也没有人有功夫理会他。
夏之光作为华夏的娱乐产业领军,本身并非是一个拥有着多么多么悠久历史的老牌公司。
它是融合了多家经纪公司和娱乐公司,打造了自己的完整产业链,才有了现如今的庞大规模。
这样的合并模式,陈歌一般称之为“集流”模式,简单来说就是捏合资源和渠道,把效果最大化,使一加一大于二。
但是“集流”模式的弊端陈歌也很清楚。
若是上层权力分配不均,出现了资源不对等的情况,往往也是很难堵的窟窿。
像成飞扬,他原来是独立艺人,是跟随经纪人明月心在去年四月份合进夏之光的。
即使近些年成飞扬很能打,各种场面也都吃得开。
他在夏之光也是如履薄冰。
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刚和洛阳竞争失败,地位就有下滑趋势的迹象。
在介绍企业文化的宣传册里,夏之光毫无避讳地点出了自己的融合模式,这基本上也是行业里的共识。
了解是一码事,模仿是另一码事。
夏之光的成功画下了一张大饼,很多有能力没能力的人都想来咬一口。
喝了一口等待区提供的速溶咖啡,陈歌皱了皱眉。
能出现在夏之光的速溶咖啡当然也不会是什么便宜货,可就是没有现磨咖啡的那种感觉。
他的嘴巴已经被养刁了。
“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和我说。”专门在这里接待的工作人员对陈歌扬起了一个甜美的笑脸。
他摆摆手,示意没有事情。
但是仅仅过了两分钟,那名工作人员又去而复返,把手中拿着两盒鲜奶油和一盒砂糖放在了陈歌面前的桌子上。
“公司提供的是美式黑咖,一般来说都是我们用来提神的,要是您觉得难以入口,可以加一些辅料。”
她的语气很客气,一点儿都没有因为陈歌不表明身份就不理睬和不认真对待的意思。
这仅仅是夏之光森严管理制度的冰山一角。
“真的不用了,谢谢。”陈歌真诚地道了一声谢,把手里的杂志放回了原位。
“好的。”工作人员双手交拢放在小腹微笑颔首,转身想要离开。
“陶总最近是不在家吗?”出声把她叫住,陈歌撕开一盒鲜奶油倒进咖啡里面仔细搅拌。
陶战,是明月心手下的人,自从明月心退居二线以后,他在夏之光是专门负责成飞扬的。
因为明月心带过来的资本不少,所以她在夏之光的地位不低,陶战也是跟着沾光,升到了总监的位置。
工作人员脸上的微笑不变:“最近确实没有见过陶总呢,如果您有需要的我,我可以帮您预约?”
“不用了。”陈歌摇头。
按理来说陶战无论如何都会拉着成飞扬的,即使他身上的风波不小。
可是现在...
056 大家都是陈某人的韭菜
叶菲菲在夏之光做了两年的等待区侍应生,坦白来讲,对这份工作她是又爱又恨。
一方面,日复一日地重复着一样的工作,保持着一样的笑容,说真的,很累。而且没有人愿意总是点头哈腰,总是放低姿态,总是曲意逢迎。
另一方面,在夏之光哪怕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清洁工,工资都普遍要比外面高上一个档次。大厅则更是个好地方,不仅能看到来来往往的明星艺人,还有机会见到别的领域的大佬翘楚。
所以陌都一直流传着一句话。
宁可在夏之光扫地,不去坐办公室里摸鱼。
夏之光的待遇可见一斑。
但这也只是相对来说的,陌都是华夏数一数二的超一线城市,消费水平放眼国内都是遥遥领先。
像叶菲菲拿到手的那些工资,除却房租和日常开销,基本上是攒不下什么的,勉强能在物欲横流的都市里过活罢了。
不过就在今天,叶菲菲注意到了一个坐在大厅等待区里的男人。
他和很多前来夏之光的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也是拿起了阅读格里的资料翻阅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叶菲菲就是不由自主地被他所吸引,似乎围绕着他的四周,弥散着一个奇怪的气场,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要接近。
像是...小说里男主角的气场。
所以她贴心地奉上了鲜奶油和砂糖包,借机和他攀谈几句。
她以前听姐妹说过,前台的一个接待员,就是被来夏之光办事的贵客给相中了,跃上枝头变凤凰,摇身一变,居然变成了贵客的正妻。
虽然后来她据说是被那名在床上没轻没重的贵客给糟蹋了够呛,但这并不妨碍其他人想要重走她的路线。
她们都心存幻想,毕竟不是每一位贵客都是那种虎狼之辈。
叶菲菲觉得自己今天找到了。
陈歌没有注意到叶菲菲看向自己的视线,他在思考陶战不在夏之光这件事。
明月心基本上不在公司,属于拿着分红在家躺尸养老的那种。
成飞扬最稳定的靠山,应该就剩陶战一人。
而他也是陶战的摇钱树,这是个共赢的交易,陶战没道理会放弃成飞扬不管。
如果有陶战暗中操盘的话,成飞扬绝不会在公共平台上贸然地把洛阳的事情推出去,更不会公然diss洛阳。
那么成飞扬在夏之光的授意下偏偏就这么做了。
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夏之光准备找人接替他的位置了?
娱乐圈没有多少常青树,尤其是奶油小生一列,年轻是最大的筹码但也是最卑微的筹码。
糊在当打之年的年轻艺人陈歌简直不要见过太多。
甚至还有很多是在他一手操盘下,从云端坠落的。
叶菲菲站在一旁,见陈歌不再理会自己,去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安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这时,陈歌才堪堪注意到自己旁边还有一个人,连忙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哈,我没有别的事情了,你去忙吧。”
贵客开了口,叶菲菲再不情愿也只好乖乖离开,转身的时候,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是她长得还不够俏丽吗?
可她明明就是等待区里最漂亮的一个呀。
...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成飞扬结束了培训,亲自下来迎接陈歌。
他那副见了再生父母的表情,看得陈歌是暗暗咋舌。
就算自己能帮助他卷土重来,也不至于如此浮夸。
除非他是故意在外人面前惺惺作态。
果然,上了电梯之后,没有了旁人的视线,成飞扬的笑容迅速地淡了下去。进到他的房间后,一和上门,紧皱的眉头立刻冲散了全部的温润。
“小陈总,您会帮我的吧!”
成飞扬伸手拽住陈歌的一条胳膊,压低了声音哀求道。
在之前,陈歌已经向他阐明了其中利害,他这才知道自己看到的究竟有多片面。
这次可不只是他的翻身之战,更是生死存亡之战。
在夏之光的地位下滑不是碰巧,和洛阳恶性相争也不是偶然,是有人想在背后搞他。
他也不知道陶战为什么就放弃了自己,给明月心打电话的想法他也不是没有过,只是他害怕陶战知道后,会因为自己的越级而心存芥蒂。
一拖再拖之下,成飞扬早已不晓得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
陈歌的出现,对于他的意义无疑是重大的。
如果利用...不,如果求到了合适的帮助,不仅可以大小上面对他的不满,还会把他的咖位整体提升一个档次。
陶战是怎么想的陈歌不清楚,但假如他是陶战,也绝计不会愿意去辅助这么一位。
成飞扬的头脑实在是太糟糕了。
或许他会是个好演员,但是要是缺少了一个肯为他在前面打拼的人,倒在这条路上只是时间问题。
当年明月心选择融合进夏之光,说不定也是抱了类似的想法——成飞扬的路,走不长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在他利用价值最大化的时候,赶紧找一个新出路。
“帮忙的事先往后放放,我这次来,主要是想知道你和洛阳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着痕迹地推掉成飞扬的手,陈歌走到沙发前坐下,拧开了一瓶矿泉水:“你们公司的咖啡真难喝。”
“您明明不是这么答应我的。”成飞扬有些着急,“您不是说过会尽力帮我渡过难关的吗?”
“是尽量,不是尽力,你听错了。”陈歌放下矿泉水,在沙发上悠闲地翘着二郎腿。
成飞扬的表情渐渐有些挂不住了。
不过他明白自己没有和陈歌讨价还价的余地。
于是他坐了下去,脸上的表情很纠结。
“我可以告诉您我和洛阳之间都发生了什么。”
“其实在网上你们的粉丝吵的还是挺欢的。”陈歌笑了笑,“这种场面不多见。”
“还不是拜您所赐...”成飞扬无奈地靠在沙发背上,“您把大家的目光,成功放在了娱乐圈上。”
“我这是在给你们提供机会。”
“您差点儿毁了我。”成飞扬幽幽地回答道。
要不是陈歌把娱乐圈和公众无限拉近距离,所谓的成洛之争,也只会在小圈子里面呈现,不可能造成今天这样的后果。
“我是输了,可洛阳他也没赢。”
疲惫地扯出一个笑容,成飞扬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057 黄昏见证真正的信徒
听着成飞扬的话,陈歌的内心毫无波澜。
一件错事的本质,是要看真正犯错的哪个人而不是把整件事翻出来的那个人,他将本末倒置,无非是想给自己找一个相对来说能自我安慰的理由而已。
在沉默了片刻后,成飞扬终究还是开了口。
“其实最开始不是我想要和洛阳争位置的,我知道自己暂时和洛阳还没办法相提并论,根本就不会做这种自寻死路的事。”
成飞扬低着头,声音很低。
陈歌听得出来他说的是实话,和洛阳面对面的battle,有可能真的不是他的本意。
“但你还是这么做了,为什么?”
凡是演员之间,出现了这种直接的资源竞争,一般来说都是两个原因导致的。
其一是因为两家公司共同争取一个影视IP,IP越大,影响越大,争取的力度也就越大。
而另一个方面,则是两个演员之间的较量,发展路线重合或者是资源重合,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就越高。
洛阳是独立艺人,背后又有洛斌的支持,没道理在集团层面上会和夏之光有什么冲突。
洛斌手里的独家资源一抓一大把。
那成飞扬和洛阳之间,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而且以洛阳的势头,成飞扬估计是难以翻过他这座大山。
同样作为流量小生,洛阳无论是从演技、渠道还是热度都要远远高过成飞扬,虽然成飞扬成名较早,但在娱乐圈里,资历从来都不是衡量一个优秀演员的标准。
要不然也不会存在练习时长两年半的练习生。
成飞扬选择和洛阳正面交锋,也是做好了鱼死网破,最后一搏的准备,结果当然是毫无疑问地惨败。
“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吧?”陈歌玩味地笑笑,“我猜这个人应该不是陶战,也不是明月心。”
对面的沉默,让陈歌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
“是...”成飞扬犹豫了一下,“是我小姑姑,她说我是时候该为自己拼上一把了。”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也足够陈歌对成飞扬这个人做一个最基本的判断,他有野心,但是却没有匹配的实力和决断。
他自己是万万不会走出这一步的。
不得不说,藏在成飞扬背后怂恿他的人,绝对不是个善茬。
“你的小姑姑?”陈歌无意识地摆弄着手里天价的矿泉水瓶,“她是什么人?”
听到陈歌的问话,成飞扬脸一红:“我...我其实也不算太了解我小姑姑。”
“你不该不会要告诉我你连自己的小姑姑都不认识吧。”
看着陈歌一脸狐疑,成飞扬也拧开一瓶矿泉水,“吨吨吨吨吨”地灌了下去,然后抹了抹嘴巴。
“小陈总,我不骗你...您,我家小姑姑也是最近才和我相认的,之前我从来没听我爸爸说过他还有一个妹妹。”
“人家来认你你就相信了?”陈歌皱了皱眉,这个成飞扬还真不是一般的虎。
“不是不是。”成飞扬连忙摆手,“我小姑姑拿了一个相册给我看,那里面确确实实有她和我爸爸小时候的合影,而且她和我爸爸长得很像,如果您见过就知道了。”
“我们一家人,小时候长什么样,长大了就还是什么样,从来不存在长歪了的可能...”
成飞扬抬起头,似乎还为此颇为骄傲的样子。
看成飞扬清秀的长相,俗话说得好,虎父无犬子,想必他父亲年轻时候也长了一副羡煞旁人的面孔。
那他小姑姑,肯定也不是俗人。
“你小姑姑让你去和洛阳竞争男主...你确定她只是在为你的未来着想?”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隔了几十年过来突然认亲,也没有亲戚会无缘无故地提出一个风险颇高的提议。
成飞扬的小姑姑,有自己的想法。
“我小姑姑...肯定是为了帮我啊,那还有什么其他想法啊?”
这种傻白甜语录,放在成飞扬嘴里说出来居然毫无违和感。
“她也是圈里人?很了解目前娱乐圈的局势吗?她了解夏之光,还是了解洛斌,对这两方的资源和手段都清楚吗?”
陈歌连珠炮弹般问了一堆问题,眼见着把成飞扬问得越来越懵。
“我小姑姑当然不是圈里的,她有自己的店,但是要问她了不了解娱乐圈,那我还真不清楚...不是小陈总,我小姑姑,和我想拜托你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直到现在,成飞扬也没有梳理明白这其中的利害。
“没有陶战和明月心,你还真不是一般的...”陈歌纠结了一下自己的用语,想挑选一个不那么激烈的。
“不是一般的天真。”
和洛阳真正较量,以成飞扬现在的准备程度肯定是不够的,虽然再等下去也不见得会有什么更好的机会,但在陈歌看来,成飞扬的贸然出手,无异于以卵击石。
从舆论风向就能看出一二来,之前陈歌看到的抨击洛阳的那条视频已经在洛阳粉丝的爆破下被封了。
“小陈总,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成飞扬不解,挠着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好好想想,你小姑姑在给你出谋划策之后,给了你什么实际性的帮助了吗?”
“没有...”
“那你和洛阳正面争位的时候,你注意到业界的评价了吗?注意到官方和非官方的态度了吗?”
“...”
“现在是洛阳出了事,所以你才有了重新上位的可能,那假如洛阳还活蹦乱跳的,你又该在哪里?”
“...”
陈歌的问题,成飞扬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难道小姑姑还能害我不成吗?”
在娱乐圈生存,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看清身边人。巅峰带来虚伪的拥护,黄昏见证真正的信徒。
“这个我不敢下结论。”陈歌摇摇头,“我不认识你的小姑姑,怎么可能知道她真实的想法。”
“那...我现在还有救吗小陈总?”
要是夏之光真的打算推新人将成飞扬取而代之,无论陈歌做什么也是无济于事。
但随着洛阳事件的发酵,夏之光方面也在观望。
如果成飞扬能赶得上这最后一场东方,东山再起不是问题。
“你可以试试给陶战或者明月心打个电话,这方面他们比我专业,在和他们联系之后,我会想办法给你挽回一下舆论上的负面消息。”
随手打了个手势,陈歌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058 明月心
陈歌给成飞扬的建议很中肯,但是听在他的耳朵里,恐怕就不见得是什么好话了。
成飞扬眉头紧锁,似乎对陈歌的话还很犹豫不决的样子。
“这个时候去找陶哥和月心姐,他们会帮我吗?”
“难道你还等着他们主动来找你吗?”陈歌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把紧紧拉上的窗帘全部打开。
时间临近中午,虽然外面的天气已经逐渐转凉,但是阳光依旧是逼人的刺目,透过洁净的玻璃,正巧打在成飞扬的脸上。
给他晃了一下。
“我和你说,陶战和明月心他们一定在等你这个电话,如果你这个时候能够想起他们,就证明你还有挽救的机会,反之,要是你还是像之前那样无作为,可就真的要被丢弃了。”
这是一次摆在成飞扬眼前的机会。
陈歌看得出来,成飞扬看得出来,陶战和明月心他们都看得出来。
而唯一的楔子,就是他的这一个电话。
听到陈歌的回答,成飞扬没有再犹豫,掏出手机来,却在选择到底是给谁打电话上愣住了。
“我是该给陶哥打电话...还是直接打给月心姐啊...”他把求助的眼神转向陈歌,陈歌没有法子,给了他一个最稳妥也最没有技术含量的回答。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你能同时给两个人打视频电话的。”
...
事实证明,陈歌在来之前想的着实是有点多,成飞扬并不难沟通,而在他联系好陶战和明月心之后,夏之光方面的招呼也就搞定了。
成飞扬要做的,就是在网络上发布一个澄清证明,主要针对的就是前段时间散布的有关于diss洛阳的话。
而这个借口也很简单。
被盗号。
所幸之前成飞扬还没有傻到发布视频或者语音消息,仅仅只是通过文字渠道。
这就有了太多回旋的余地。
现在的舆论网还远远没有前世那么发达,成飞扬之前说是因为陈歌,才害得他被顶在风口浪尖上。
那他是还没有见识过真正的网络爆破。
在陶战和明月心的联合运作下,夏之光内部的一些搞小动作的人也纷纷收敛,夏之光官面也给了澄清公告,说明成飞扬的那些言论,是因为有人暗地搞鬼,夏之光全部拒绝承认。
甚至还找到了那个“盗号选手”。
各方面的洗白下,夏之光基本上已经可以成功把成飞扬从这个泥潭里拽出来了。
陈歌再一次惊讶于明月心在夏之光的影响力——一个徘徊在被放弃边缘的艺人,明月心这么一运作,就让夏之光内部的态度卸了下去。
真是个有手腕的女人。
只是未免有些可惜,因为如此一来,陈歌之前想的靠拉垮成飞扬来变相向洛斌示好就无法成立了。
不过也没关系,因为洛斌也不见得会记陈歌这个人情。
反正现在舆论上最关键的无非是成洛之争,以及洛阳与小庙之间的关联。
把洛阳从小庙里洗出来最核心的一步,就是把成飞扬所说的,洛阳去小庙求愿这件事完全推翻。
艺人的直接证词是极其具有侵略性的,成飞扬的一句话,远比网络上散布的那些据说是洛阳出入小庙的照片要厉害的多。
陈歌同时把早已准备好的稿件放在了《陌都日报》的娱乐版上,在临时为成飞扬做了一个简单但格外精炼的视频采访。
有了这些,他救回了成飞扬的职业生涯,也终于是向着最终目标又前进了一段距离。
信息在网络上发酵需要一定的时间,就在成飞扬对陈歌感恩戴德,说要好好答谢他请他吃饭陈歌摆手拒绝不胜其烦的时候。
成飞扬接了一个电话,放下电话之后,就对陈歌说了一个在他意料之中,可没想到会这么快的事。
明月心对他很感兴趣,想要和他见上一面。
关于明月心这个人,陈歌也是有所耳闻。传闻里是一个手段十分高明而且心思极度缜密的人,再结合从成飞扬那里了解到的消息,足以证明她不是一个好打交道的人。
在成飞扬的房间等了十几分钟的样子,明月心便推开了门,陈歌也见到了正主。
从一个男人的审美上来看,明月心本身长得很一般,或者说的再不客气点儿,就是那种放在人群里找都找不见的大众脸。
但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平凡的女人,却是夏之光的王牌经纪人。
除了成飞扬,她在投奔夏之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就相继操作,捧红了好几个以前不温不火的艺人,还顺道打压了对方公司。
要不然也不会拥有在事业巅峰直接退居二线,拿着高额薪水分红坐在家里单纯享受的情况出现。
老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
“您好小陈总,久仰大名。”明月心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款款走进房间。
陈歌原本还以为她会是一个风风火火的女强人,可现在看来,好像还不大一样。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陈歌站起身迎了两步,要是算辈分,明月心还是他的前辈,他不能摆陈氏公子的架子。
虽说他本来也没什么架子。
成飞扬在一旁陪着笑,明月心进来之后扫了他一眼:“小扬啊,这些天委屈你了,现在明姐回来了,夏之光绝对不会再出现之前那种情况。”
明月心这句话说的很霸气,但是门是关着的,天知地知三人知,无非是为了给成飞扬一个心里安慰罢了。
对成飞扬来说,这种程度的安慰还相当受用。
此时此刻他站在那里,活像一只刚刚得到了糖果赏赐的泰迪。
其实在前世的华夏,这样的经纪人与艺人关系很不常见,通常来讲,艺人往往都属于更强势的一方。
除非是一些比较小的艺人,才会被经纪人管着。
但在棒子国,经纪人的地位颇高,成飞扬不仅走的是棒子系的颜值,还走了棒子系的路子。
“小陈总,请坐。”明月心打了一个手势,就坐在了成飞扬的主位上,陈歌跟随着在沙发上落座。
成飞扬犹豫了一下,也在陈歌身旁坐了下去。
“早就听说明姐不是凡人,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过奖,小陈总不也是一样吗?”明月心微微一笑,“在圈子里逗留多年,我勉强也算有些见识,像小陈总这么年轻还这么有能力的人,可真不常见。”
059 原来是她
从夏之光离开后,陈歌对于这个世界最大的娱乐集团之一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坐拥上千名一二线艺人的夏之光,其实力远非一般的公司可比。当时的黄仲深,名义上是夏之光的门面——至少在很多人眼里都是这样的。
但他只不过是被从幕后推出来的一个幌子罢了,黄烨的娱乐小帝国和夏之光有着很多各种层面上的合作,所以黄仲深才披上了名为“门面”的外衣。
而黄仲深也不负众望,以三十岁的年纪登顶乐坛巅峰,如若不是出了后来的事情,他绝对是夏之光手中一张犀利的王牌。
更别说温朦,她虽然被誉为小花旦,也拿下了金雕和金橄榄两座大奖,可是在夏之光内部,她的地位和成飞扬相差不大。
要不是身后有黄家的照拂,温朦绝对没有办法混到今天这个地步。
像是陈耀倍加推崇的谢桂兰和裴萧荣两位前辈,当年也都是夏之光的主要战斗力。
夏之光在华夏的地位不凡,这是个事实还要超乎公众认知的现实。
明月心...
有了她的倾力帮助,成飞扬拿下那个电影一号位应该是十拿九稳,听说陶战也“刚刚”结束手头的工作,赶回来亲自操盘成飞扬接下来的行程。
不过这件事情,绝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从陶战和明月心之前的态度来看,他们似乎是准备完全放弃成飞扬这张牌。
陈歌之所以给成飞扬出主意去主动联系他们二人,也是站在他们的角度上的,因为那样证明了成飞扬还是有些剩余价值的。
可事情的发展超过了陈歌的预料,明月心不仅亲自空降,陶战也不远万里全速归来。
他们对成飞扬的前后态度,变化的可有点儿大啊...
陈歌不由得想到了成飞扬口中的那个小姑姑,她又是何方神圣?
直到最后他也没能套出来那个女人的名字或者是具体信息。成飞扬的口风非常紧,即使陈歌点明了这件事有可能和他的小姑姑有关,他也没开口。
“油嘴滑舌”貌似第一次失效,还是说这种支线任务,无法使用黑科技?
要真的是这样...
那可太缺德了。
【温馨提示,“油嘴滑舌”的权限已经完全对您开放了,这次不起作用应该是您的操作问题,用人类的一句俗语来说,点背不能赖社会】
Irene好不容易吱了个声,结果上来就把陈歌直接怼了个半死。
行,怪我功力不到家是吧?
劳资不伺候了!
用不着“油嘴滑舌”,陈歌照样可以搞定所有问题。
“喂!我要知道成飞扬的全部信息,包括他的家人和亲属关系!尤其好好给我查查他有没有一个小姑姑!”
毫不客气地给助理下了命令,陈歌拦了一辆车,准备回陌大。
...
陌大的教务管理相当严格,每天都有监察老师不停地在各个教室抽查,为的就是杜绝翘课现象。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倒霉蛋被碰巧抓到,那么等待着他的,可就是去办公室喝茶了。
被抓到一次,会严格记录在案。
抓到第二次,不仅单科成绩作废,还需要下个学期重新选课补上成绩。
要是第三次...
别想了,没有第三次。
陈歌原来在工商学院不小心在副院长的课上被抓到了一回,那次他并非逃课,而是迟到。
仅仅迟到了五分钟,就被巡视的监察给逮了个正好。
幸好那个监察认得陈歌,网开一面,没有记下他的名字。
但陈歌明白不能在学校过分消费陈耀的面子,以后也就没有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所以当陈歌踩着预备铃,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徐系舟面前时,徐系舟目瞪口呆地把五香瓜子皮咽了进去。
“歌少够快啊,今天是又上哪儿去逍遥了?”
“盲猜是鹤洗。”刘传差了一句话,冯奕沙没有抬头,只是对着陈歌毫不留情地比了个中指。
他们三个经常选新闻系的课,因为文学系的师资没有新闻雄厚,当然...也因为新闻的漂亮妹子比较多。
今天这堂跨系公开课是临时加的,原本并没有教学计划,要不然今天陈歌也不会出门。
就在他还在夏之光和明月心天南海北地瞎扯淡的时候,徐系舟忽然给他发消息说要补课。
他立马从夏之光溜了回来。
是姚光明的课,整个新闻系,也只有他一丝不苟地严格执行教学计划,丝毫不变通。
要补的这两堂课,是因为他上次卧病在床实在是没有办法来上课,即便如此,姚光明还坚持要强撑病体,带病教学。
他是个老教授,也不懂得什么网络教学,一直强调亲力亲为的重要性,认为网课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最后还是新闻学院的院长亲自出马,才把姚光明按在家里。
这不,病刚刚痊愈,他还是立即组织了补课。
得知消息的学生怨声载道偏偏又无可奈何,明明已经计划好的活动不得不取消。
陈歌倒是无所谓,他本来就很喜欢姚光明这种老牌的教育工作者,时间上虽说是赶了点儿,但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没过几分钟,姚光明就迈着有些蹒跚的步子,走进了教室,他一进门,教室里的各种抱怨声都及时地止住了。
只是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是个眼生的女人,也不是学院的监察老师更不是助教一类的,那些人大家都面熟。
“嘿?这又是哪位啊,长得这么漂亮?该不会也是外系的插班生吧?”
徐系舟说着,还瞥了陈歌一眼。
可陈歌却愣住了。
因为站在讲台上的女人他认识。
是那家咖啡厅的女主人,成采菱。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大家安静一下,给大家介绍介绍,这位是我上届带的研究生,你们的学姐,今天是特意来帮我上一堂课的。”姚光明简单介绍了成采菱,成采菱也环顾着整间教室微笑致意。
目光在陈歌身上稍微停留片刻,唇角的弧度更明显了。
能让姚光明这样的老资格亲自带进教室的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物,很快底下就有人通过各种渠道摸清了成采菱的底细。
她比陈歌想象中的,还要更优秀。
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有意而为之吗?还是真的就是凑巧?
陈歌总觉得她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难以言明的意味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