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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女王瓜     朕不会轻易狗带txt下载     朕不会轻易狗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14 不眠之夜

    明珠愤愤,提到赵早早时气的小脸通红。

    晦涩的灯光下,她抿起的嘴角带着几分纠结和扭捏,这是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情绪表露。

    柴绍便轻声笑了笑。

    出声问道:“真的就这么讨厌他?”

    明珠使劲的点头,小下巴一点一点的,像是小鸡啄米。

    “看到他伤的那么严重,一点也不心疼?”柴绍又补了一句。

    嗯,这小丫头脑子又不好使对豆芽又依赖,为了不让她总是吸引豆芽的注意力,得想办法解决掉啊。

    反正两人看着也像是情投意合的模样,不如就凑作对吧!

    没想到有朝一日朕竟然做起了媒婆的勾当。

    明珠眼珠子乱飘,否认道:“怎么可能心疼他?巴不得他死掉呢,嘴巴那么坏。”

    但说完之后她又觉得自己这样诅咒别人不好,连忙又补充道:“哎呀,还是算了,留着他还能好好保护姑娘和陛下,总还是有些用处的。”

    柴绍挑眉:“我可是听说你看到他第一眼就哭了的。”

    “没有。”明珠矢口否认。

    随即连忙起身,咳嗽一声道:“婢子去喊人换床,嗯,这就去。”

    说完就匆匆忙忙的扭头往外跑去,差点撞到桌子上。

    柴绍勾勾唇角。

    待入了宫就写一道圣旨吧!

    这一日,除了柴绍夜不能眠,柴祎几乎也无法阖眼入睡。

    他坐在屋顶上,脚边放着几个空了的酒瓶。

    但越是喝酒,他的思绪就越是清晰,清晰到过往种种在他脑海中来回闪现,清晰到他可以记忆起萧惠群脸上最细微的表情。

    她的懊恼她的难过她的浅笑。

    全都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中。

    原来他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喜欢她,只是……

    她是他的妻啊?三跪九叩拜了天地的,他也曾说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嫁给别人,柴绍咬牙,将手中的酒坛砸在了地上,随后从屋顶一跃而下。

    夜色隐藏了他的身形。

    让他顺利的来到萧家萧惠群的小楼前面,那里一片暗色,据说,她昨日被从宫中接了回来,就待在那里等着明早嫁入皇宫。

    柴祎悄无声息的再次潜入。

    刚入的她的寝房,他就感受到这里面的人并非是萧惠群,不仅仅是她呼吸的节奏不对,便是连她身体的馨香都骗不了他。

    柴祎几乎是立刻就往后退。

    但小楼外面,顷刻间变得灯火通明,萧权曾站在那里,负手冷冷的看着小楼。

    柴祎顺着窗户往外看去,满满的一圈全都是弓箭手,只要他有个异动,大概便会有上百只羽箭朝着他射来。

    萧权曾这是准备把他变成刺猬啊!

    他启唇大笑,对外喊道:“萧大人好谋算。”

    萧权曾冷声回道:“那也要林都王您够痴情也行。”

    “看到王爷你对小女如斯痴情,想必她黄泉路上便不会那么寂寞了。”

    柴祎心口突如其来的停止了跳动,两耳更是嗡嗡作响。

    几息之后,才逐渐恢复正常。

    莫要慌张,他必定是在骗你。

    “黄泉路?”柴祎的声音发紧,想要故作轻松的调笑几句,但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他道:“萧姑娘她明日便要嫁入宫中为妃,何来黄泉路之说?”

    “萧大人如此诅咒自己的女儿,未免太过狠心了些。”

    萧权曾眸光沉滞,冷漠中不带一丝感情:“诅咒?”

    “当日她伤成什么模样,林都王想必比我清楚吧!你觉得这样能活下来吗?”萧权曾嗤笑了两声,道:“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她是活着的。”

    “而之所以会有她封妃的消息,不过是为了捉你而已。看来,我赌对了。”

    随着萧权曾话语,柴祎的脸色逐渐变得惨白,心也慢慢的沉了下去。

    因为他知道,萧权曾说的其实是对的。

    群群她伤的那么重,怎么可能……在短短几日之内,就能起身嫁人呢?

    他心中其实是有所猜测。

    可当萧惠群嫁人的消息传来后,他刻意的将这些猜测压了下去。

    毕竟只要她活着,就好。

    可现在……萧权曾,就这么赤裸裸的揭开了他的一厢情愿,把他整个人撕开,将他的心鲜血淋漓的扯出来捏碎,实在是其心可诛。

    柴祎眸光充满了怒火。

    这个男人,根本不配做群群的父亲,他曾经可笑的以为萧权曾其实很在乎她,现在却知道,他根本就没有把萧惠群当做女儿。

    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即便死了,也要利用到极致。

    死了……

    柴祎猛地一声大喝,撞开窗户就从小楼上跳了下去,而就在这一刹那,萧权曾挥手,上百只羽箭朝着柴祎射过去。

    但……

    却全部都没有射中柴祎。

    或者即便是射中了他,也全都是徒劳,那么箭像是遇到了石头或者钢铁一样,根本既刺穿不了他的血肉,便无力的滑落在地。

    “真的以为本王什么都不准备就敢这么孤身前来吗?”柴祎将自己头部护的十分严密,更随着他的话音落地,有十几人身着黑衣的人悄无声息的出现,从背后收割了十几个弓箭手的生命。

    柴祎身姿昂扬,伸指指着萧权曾,道:“你今日,必须死。”

    “有你相陪,群群她或许会开心的。”

    说完,他面目忽然变得狰狞,抽出腰上的软剑,狠狠的朝着萧权曾攻去。

    萧权曾身边的护卫迅速回拢,将他护在其中,并且开始迅速的后退。

    随后有更多的护卫从外面涌进来。

    但柴祎当真是气急,不管不顾的只追着萧权曾跑,有那么一瞬间,几乎将他身边的人砍杀殆尽,剑尖差一点刺向萧权曾的脖子。

    最后被赶来的布公公挡下。

    布公公的白色拂尘在空中划过,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逼的柴祎连连后退。

    “好久不见了,大皇子。”布公公开口道。

    “随杂家回宫面见太后娘娘吧。”

    柴祎呵呵笑出声来:“好久不见,你怎么还活着呢?见她?她配吗?”

    很明显,柴祎不是布公公的对手。

    不过几招后,便落了下风。

    有下属回身来救,但却被人绊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柴祎被布公公擒住。

    “配不配的,武力说了算。”布公公面无表情的低头看被他压着跪在地上的柴祎,道:“大皇子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柴祎嗤笑一声。

    布公公连点他身上几个穴位,迫使他身上功力暂时不能使用,随后命人挟住他,对萧权曾道:“萧大人,辛苦了。”

    萧权曾垂了眼皮,道:“不是说好就地格杀的吗?”

    “太后娘娘刚刚改了主意,特地让杂家来截住萧大人的刀。”布公公说完就带着柴祎等人准备回宫,但萧权曾却在后面道:“布公公,若此时不杀他,怕是会放虎归山吧。”

    布公公不置可否。

    “杂家在这里,他就跑不了。”布公公笑着说道。

    萧权曾不置可否的挑挑眉。

    随即命所有人让开路。

    布公公将柴祎丢在马车上,他自己也上去,然后马车快速的朝着宫中而去。

    柴祎淡淡的闭上了眼睛。

    “大皇子不甘心吗?”

    柴祎未搭理他。

    “其实萧姑娘并没有死。”布公公又说了一句,让柴祎瞬间睁开双眸,目光灼灼的看向他。

    “但她即便没死,但也没有清醒过来。自从那日之后,她便一直留在大圣宫,由陛下和沈含章亲自照顾,据太医院的太医描述,萧姑娘整个脊背大骨被砍断,即便能侥幸活过来,此生恐怕也无法行走,只能一辈子都待在床上了。”

    柴祎狠狠的闭上了双眸。

    那日的景象在眼前回放。

    冰冷的到在烈日下闪着银光狠狠的砍在她过于纤细的腰背上,顷刻间有猩红的鲜血喷洒出来,喷了柴绍满身满脸,更喷红了他的眼睛。

    “不要啊。”柴祎低声呓语。

    不要为了那个男人承受这样的痛楚。

    这样我会比你还要痛,一百倍甚至一千倍,不要这样对我,好吗?

    但无论他脑中祈求多少遍,那刀还是一遍遍的落下,凌迟着萧惠群也凌迟着他的心。

    他无法想象,当她真的睁开眼睛,欣喜于自己还能活过来时,该如何面对以后的生活。、

    柴绍会对她好吗?

    “你告诉我这些,想怎么样呢?”柴祎声音沉沉的问道。

    “若大皇子帮杂家一个忙,杂家便将萧姑娘运出来给你,如何?”

    “就凭大皇子的深情,想必今后一定会好好照顾萧姑娘吧。”布公公笑着道。

    “帮忙?”

    “太后娘娘有什么忙需要我来帮助?她不是一直想把我处之而后快的吗?”柴祎嘲弄的说道。

    “大皇子说笑了。”

    “无论如何,您都是先帝的儿子,太后娘娘那么爱先帝,又怎么舍得杀你。”布公公说完便闭了嘴,算是给柴祎一个考虑的空间。

    这真是他听过最大的一个笑话了。

    柴祎差点笑出声来。

    他低着头咬住唇角,强迫自己不要笑。

    好一会儿才道:“不知,是什么忙呢?”

    “无他,杀了沈含章而已。”

    柴祎长眉高高挑起:“一个小丫头,若太后娘娘想要她的命,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怎么会需要我。”

    布公公无奈的叹气,一副很是忧愁的模样:“太后娘娘不想伤害她和陛下之间的母子感情啊。”

    “但这小丫头邪门的很,不除掉她整个皇宫恐怕都无法安宁了。”

    “大皇子意下如何?”

    柴祎艰难的盘腿而坐,仰头看布公公,道:“本王还有别的选择吗?”

    布公公笑了笑。

    “但本王有一个条件,我需要先看到萧惠群。”

    “毕竟你们一时说她已死一时又说她未死,让本王很是迷乱啊!”柴祎淡淡的提出条件。

    “本王会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命人动手。”他最后说道。

    随即便又闭上眼睛,一副无论布公公说是什么都不想搭理的模样。

    布公公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说道:“好。”

    他的好字刚刚落下,外面忽然传来厮杀声,随着打斗的声音还有淡淡的烟味传入车厢内,布公公暗道一声不好,连忙捂住了口鼻。

    但却已经吸入了不少烟雾。

    他瞪向柴祎,道:“大皇子如此作为,便是不准备合作了?”

    柴祎很是无辜的的说道:“这个吧……本王的属下又怎么知道咱们已经准备合作了呢?”

    他朝着布公公笑,道:“我可以随着你入宫。”

    “但本王的那些人,你必须全部放掉。”

    布公公点点头,道:“好。”

    柴祎便出声让外面进攻的人停下来,布公公则也让人回去通知萧权曾把柴祎的人全部放掉。

    待一切都搞定之后,马车再次徐徐前行。

    布公公这才没有强撑,软了身子靠在马车上。

    柴祎笑着道:“这种迷烟,功夫越强的人受到的影响便越大,这是程英华无聊配出来的玩意儿。”

    “那个游方郎中果然是你的人。”布公公沉声说道。

    柴祎哼笑了两声。

    很快,马车便到了皇宫内,已经被松绑的柴祎挑起帘子借着月色看着外面。

    “十三年了。”

    他形单影只的从这里被赶走了十三年了。

    现在终于回到了这里。

    不过好像是以阶下囚的身份呢!

    王妍……柴祎垂眸笑了起来,眸中冷色一闪而过。

    与此同时。

    柴洵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声音温浅的问道:“柴祎进宫了?”

    “回禀主子,是的。”

    “明天又有一出好戏看了哦。”

    顿了顿,他又问道:“那个叫什么……哦,沈含章,她的父母是不是已经到了盛京?”

    “昨日便到了,属下一直将他们留在了内院看管,没让他们看出端倪。其中有一个男人,据说是那沈含章的未婚夫。”

    “未婚夫?”

    “一女许两家啊,真真是有趣的很。把人带上来,本王想和他聊聊人生。”

    柴洵嘴角微微扬起,双眸也透出一股兴奋,这是找到猎物……嗯,或许应该是捕捉猎物时的兴奋和激动。

    他想到一个绝佳的好主意呢!

    没大会儿,陆昇便被人带了上来。

    他站在那里,皱眉问道:“阁下到底是何人,将我等囚禁在此想做什么?”

215 岳父上门

    “何人?”柴洵挑眉重复了一句,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你猜?”

    陆昇眉头皱的更深。

    他抱拳,语气诚恳的说道:“在下少来盛京,实在猜不出公子会是何方高人。我等入京还有急事儿,还望公子能高抬贵手,放我等离去。”

    “我就是不放,你能如何呢?”柴洵笑眯眯的问道。

    陆昇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等不过是小小商人,本不敢和公子叫板,但兔子急了尚会咬人,更何况人。”

    “还望公子放我等离开。”

    陆昇又重复了一遍。

    柴洵起身,围着陆昇转了一圈,摸着下巴点头道:“不卑不亢,算个人才。”

    “皖南陆家,虽然算不的陵国首富,但家中资产却也不可估量,其生意来往全靠出海跑船同海上之国进行贸易往来,据说其现任当家乃是陆家第五子,从小便比别人要聪慧……”

    柴洵嘚吧嘚吧几乎复述了陆昇二十几年的生平,他浅笑着说道:“看人的眼光也不错,和我们陛下如出一辙。”

    陆昇本一直沉默,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眼皮才动了动,试探着说道:“公子是当今圣上的人?”

    “就当我是吧。”

    柴洵不甚在意的摆摆手。

    “就当?”

    陆昇并非傻子,听出这句话的异议之处后,只稍微疑惑了一瞬,随即再次闭嘴沉默下去。

    无论柴洵说什么。

    搞得柴洵很是忧愁,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郁闷:“你这样让本王觉得很没有意思啊。”

    “唔,不如这样吧,陆公子来讲讲你同那个水性杨花的沈含章之间凄美的爱情故事吧!”

    虽然用的是商量的口吻,但每一个字落在陆昇的耳中都带着威胁的意味,他指尖动了动,开口道:“她……并不是你说的那样。”

    “她根本就不认识我,又何来凄美的爱情故事?”

    “咦?你不是她未婚夫吗?”柴洵兴趣浓厚的问道。

    陆昇苦笑一声。

    “是这样没错。”他轻轻揉了下鼻尖,低声道:“但这却是我一厢情愿同她父亲定下的婚约,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千里迢迢的来到盛京。”

    “我本想待这次出海之后将她娶回家,然后再慢慢培养感情,谁曾想却将她推离。现在……她能找到好的归宿,于我来说虽觉心痛,但却更希望她以后能够幸福。”

    陆昇话音方落,耳边便传来鼓掌声。

    柴洵一边鼓掌一边啧啧两声,道:“真是令人感动啊!”

    “听得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他擦了擦干涩的眼角,整个人几乎贴到陆昇的身上,一双虽然水润却透着冷光的眼睛看着陆昇,道:“但你这么伟大,我很不喜欢呢。”

    “不如这样,我明儿帮你把沈含章抢过来,怎么样?”

    “你……”陆昇讶然,但却拒绝道:“当真不需要,因为我是真心祝福她。”

    “我爱慕她,也曾自信除了我这世上不会给她更好的生活,可那仅仅只是在皖南。出了皖南,我不过是个富商而已,更何况是在盛京。现在她有更好的归宿,我当真是心满意足。”陆昇急切的表示自己的真心。

    但柴洵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真没意思。”

    他嗤笑一声,重新回到上首:“你既然这样选择,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来人,给本王剥了他的皮,做一顶人皮面具玩玩。”

    立时便有两人从屋外走进来,架住陆昇的双臂往外拖。

    陆昇脸色骤变,呵道:“你这是草菅人命。”

    “无论你是什么王爷,都不该如此目无法纪。”

    “法纪?”

    柴洵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在这里,本王就是法纪。”

    “你这样会遭到天谴的。”陆昇从商,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但却也仅仅会一些拳脚功夫,不过刚开始反抗,便被人狠狠的镇压。

    他被人摁在地上,之前的风姿气度全无,扬声斥道:“目无王法,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话又引来柴洵的大笑。

    他摆摆手,让人暂时停手,道:“天谴?好下场?只有愚蠢的人才会相信这些,唔,这样吧,看在你痴情的份上,本王就先不弄死你。”

    “让你亲眼看看本王到底会不会受到天谴。”他让人将陆昇先拖下去,随后吩咐道:“给你们一炷香的功夫,将本王易容成他的模样。”

    所谓易容,便是用修容的膏药改变人脸的形状和颜色,虽不能彻底瞒过亲近之人,但是却也能唬一唬别人。

    只是……待装扮出来后,面临着一个有点尴尬的事情。

    陆昇比柴洵要告上一些,虽然他此时外貌上像了七成,但是身高嘛……

    柴洵哼了一声,抬头挺胸的朝着之前关押陆昇的院子而去。

    待临近天亮时,沈望云收到了放他们离开的话。

    他虽然不解,但是却巴不得能离开这里,得到信儿之后,连收拾都没收拾,带着人赶紧离开了。

    沈望云是在大门口看到柴洵的。

    他上前,疑惑的看了一眼柴洵道:“贤侄今日看起来好像哪里不对啊?”

    “嗯,大概是一夜未眠,太过憔悴了吧。”柴洵背着手淡淡的说道。

    “我也是一夜没睡啊。”

    沈望云忧愁的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这里到底是什么人,把我们从郊外弄到这里,一句话不说的关了两天,又一句话不说的把我们放了,若非武力值相差太多,我非得要讨回一个公道不可。”

    顿了顿,他又疑惑问道:“对了贤侄,你的那几个手下呢?”

    柴洵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我让他们先行一步前去穆府打探了。”

    提到穆府,沈望云脸上表情很是复杂,他抖动了一下嘴角,连着说了几声:“好,好,好。”

    孙氏系着衣带披着长发从门内跑出来,埋怨道:“你怎么也不等等我啊。”

    “注意一下你的形象。”沈望云瞪她一眼。

    孙氏脸色一变便要发火,但是在看到柴洵之后火气便压了下去,她上下打量柴洵一眼,道:“贤侄啊,你……怎么变矮了?”

    孙氏这么一说,沈望云也觉得陆昇好像矮了不少。

    柴洵:“……”

    老子就是矮,怎么滴怎么滴吧!

    要你们一个两个的提醒老子啊!

    信不信分分钟弄死你们剥皮敲骨啊!

    他内心发狠,但表情却漫不经心的说道:“哦,几天忘记穿增高鞋了。”

    增高鞋……

    沈望云和孙氏双双变囧脸,觉得这个皖南第一首富和他们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样哎!

    真是好单纯好不做作哦!

    柴洵说完便率先一步上了马车,沈望云和孙氏跟在后面,一路上,柴洵都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将沈含章身上引去,从沈望云口中得知了沈含章小时的种种趣事。

    然而他并不是很关心这个。

    只道:“只可惜我这一生无法和她相知相伴。”

    孙氏连忙说道:“看贤侄你说的,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我觉得我们家月月就不错,人长得好看又会琴棋书画,比沈含章那个……也差不多吧。”

    “她这辈子好福气,能够嫁进宫里做娘娘。可……我那女儿也不知能不能沾沾姐姐的光。”这话是说给沈望云听得。

    但孙氏心中却在狠狠的咒骂。

    那个小贱人到底走了什么****运,先是有陆昇这个人看上她,为了不让这个贱人以后吐气扬眉的压她一头,她故意的给她下毒想把人弄到庵里面,但偏偏被她逃过了。

    随后来到盛京又勾引了当今陛下。

    所以皇帝是眼瞎吗?

    这也就算了,这个该死的贱人竟然害死了她的侄儿,害的她的女儿……年纪轻轻便失去所爱,孙氏和沈望月接到孙家全家被捕抓上京的消息后,便匆匆忙忙的往盛京赶。

    期间并没有遇到被遣送回去的沈月月,自然也不晓得沈月月还小产了,不然她心中的怨恨会更深。

    不过即便没有这些,她也巴不得沈含章和沈含祯快点去死。

    天生恶毒,说的大概就是孙氏这样的人。

    她心里将沈含章诅咒几十遍之后,更加卖力的将自己女儿推销给柴洵。

    毕竟孙哲涵已经死了,沈月月还活着。

    也还是需要一个好的归宿。

    这样柴洵烦不胜烦,忍不住阴狠的看了孙氏一眼,这让孙氏瞬间打了个哆嗦,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数九寒天的岁月。

    她摸了摸手臂,嘀咕道:“是不是生病了啊。”

    沈望云终于出声制止她道:“好了,你别说话了,尤其是到了穆府之后你一句话都不要说。”

    “我怎么不能说啊。”

    孙氏翻了个白眼。

    “沈含章是我们的女儿不是他穆家的女儿,她马上要做皇妃了,就算最后一次三叩九拜那也应该拜我们,跟他们穆家什么事儿?我自从嫁入你家,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我难道还不如一个外人。”

    嗯,柴洵又丢给她一个眼神。

    孙氏再次哆嗦了一下,吸吸鼻子默默的去添衣服了,嗯,一定是舟车劳累生病了。

    马车辚辚,到达穆府的时间并不长,晨曦之下,穆家的大门已经早早的打开,来来往往的人身上都系着红绸,脸上更是一副喜气满满的表情。

    沈望云神色复杂的坐在车厢内看了好一会儿,才掀开车帘子走了出去。

    “这位客人来的可真早,不知您是哪家的,可有请帖?”有小门房笑眯眯的迎上来弓着腰问道。

    “我是沈望云,是沈含章的父亲。”

    沈望云说出这句话后,不止是门房,连周围的人脸色都变了几变,随后有人匆匆忙忙的去内院同禀。

    柴绍生无可恋的坐在梳妆镜前,任由什么好运嬷嬷给他开脸梳头……

    原来所谓开脸就是把脸上的汗毛给拔掉啊!

    真尼玛疼啊!

    即便柴绍忍功一绝,可依然没控制住的将梳妆台给掰掉了一个脚,穆家的丫鬟早就习以为常,倒是那好运嬷嬷惊的差点跳起来。

    明珠一脸惆怅的接过断角,暂时找个地方先藏了起来。

    然后继续一脸惆怅的守在柴绍左右。

    柴绍嘴角抽了抽。

    但是无可奈何啊,因为蠢和脑子一根筋果然是凑在一起的,无论他怎么劝说,这丫头就是不松口啊。

    非得说什么要一辈子侍奉小豆芽啊。

    侍奉小豆芽的事情就由朕来做不好吗?

    已经有一个萧惠群来插足了?

    朕不需要再来俩人啊!

    这边厢新娘妆还没有画完,后院便传来了消息,倒是老太太、穆青和沈望云马上便会过来……

    沈望云?

    明珠惊呼:“老爷?”

    “咱们不是把二姑娘送回去了吗?他们怎么还是来了?唔,那孙氏又来了吗?千万不要啊,她嘴巴好坏的。”

    柴绍挑挑眉,示意她冷静下来,嗤笑道:“慌什么?这里又不是皖南。”

    好像也是哦?

    上次孙氏来了就没能占到姑娘便宜呢!

    这么一想,明珠立马平静下来了。

    然而令柴绍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不但迎来了未来的岳父,还迎来了本书第一个男性情敌。

    曾经沈月月提到的什么陆昇。

    真操蛋!

    朕能不能把这个人弄死啊!

    尤其是这货竟然敢用那种充满了兴趣的眼光看朕的小豆芽……嗯,看朕!

    手好痒,想砍人。

    越过前面的障碍人群,柴洵的眸光精准的落在了‘沈含章’的身上,近距离目测之下,这女人的胸真是大啊!

    埋在上面会被憋死吧!

    啧啧啧,老三福气不错嘛,怪不得即使和王妍那个老妖婆对抗也要把人给娶回去了。

    挺会享受的!

    看眼神也是个烈性的。

    两人眸光在空气中相撞,柴洵双眸微微一眯,不知为何竟然被个小丫头给激起了心中的嗜血之意。

    真想把她的眼珠子给挖出来啊,那种感觉一定会很美妙。

    柴绍:“……”

    特么的眼神看哪里呢?

    朕一定要把这货的眼珠子给挖出来,仍在地上狠狠的踩上两脚。

    多年之后,两兄弟第一次见面,虽然彼此身份相貌都认不出来,但是脑洞却神奇的一致。

    “章章……”沈望云出声喊道。

216 何谓变态

    对于沈望云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柴绍并没有多少好感。

    由此听到他的低唤声后,柴绍只是微微挑了下眉,淡淡的应了声。

    沈望云有些尴尬的搓搓手,继续说话不是,就这么干站着也不是。

    最后还是穆青开口道:“含章她毕竟还在装扮,不如咱们先在外面等着她吧。”

    台阶递过来来,沈望云连忙接住,他点点头说道:“这样也好。”

    至始至终,陈老太太的脸色都无比的难看。

    她冷声瞧一眼沈望云,不咸不淡的说道:“青儿你陪着他吧,我还有话和含章说。”

    沈望云窘迫的扯了扯嘴角。

    陈老太太冷哼一声。

    现在知道尴尬窘迫了?当初诱拐她女儿的时候怎么没见他尴尬?任由继室虐待孩子的时候怎么没有窘迫啊?

    若非他确实是沈含章的亲生父亲,她根本就不想让这个男人踏入她穆家的大门。

    穆青朝着沈望云点点头,引着他走了出去。

    陈老太太坐在一旁,眯着眼睛看沈含章梳妆打扮,心中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这辈子没曾看到你母亲风风光光的嫁出去,现在能够看到你风光出嫁,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了。”

    柴绍默默的在心中撇撇嘴。

    老太太哎!

    当初非得让朕给你下跪的时候您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不过,朕虽非圣贤,却也能够感受这老太太的复杂感情。

    想到穆……嗯,母亲千里迢迢的也要入京,恐怕也是放不下京中的家人吧!

    “外祖母。”朕真是越来越善良了!

    柴绍喊了一声,将陈老太太从往事中拉出来,他说道:“母亲她……其实一直很想念你。”

    一句话惹的陈老太太瞬间落泪。

    她连忙低头把眼泪擦掉,低声道:“我有的时候真的恨她,但午夜梦回的时候又想她念她……这孩子,当初怎么就那么狠的心呢!”

    说走就走,连头都没有回。

    “她应该早就后悔了,只是人生如棋,即便是后悔也无法重新来过,您也知道她向来是个骄傲的人,即便知道了自己犯错,也没有办法低下头去承认。”

    “她很像您,不是吗?”

    柴绍动容的说完这些话,便闭上双眸沉默了下去。

    嗯,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点了个赞。

    朕越来越会开解人了。

    若以后不当皇帝,或许还能和小豆芽一起去算算命忽悠忽悠别人,也算是一条谋生的财路。

    陈老太太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哗的往下落。

    她又何尝不后悔。

    后悔于自己多年的不闻不问,后悔于当初的言语咒骂,更悔于把这孩子养的心比天高!

    但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她只希望下辈子还和她的樱儿做母女,弥补这一生所有的缺憾。

    也希望她的女儿能够一生喜乐平安。

    “当初,是祖母对你不住,将存了多年的火气都发在了你的身上。”

    待沈含章穿上喜服,陈老太太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捧过了一旁的新娘喜冠。

    柴绍无所谓的摇摇头。

    反正小豆芽也没吃多少亏。

    陈老太太细致的给他戴上,问道:“你……能够得陛下垂青入宫为妃,按理来说是一件高兴的事儿,然而宫中多险恶,你去了之后且记得莫争莫抢,莫让自己卷入凶险。”

    “但若有那不长眼的来害你,你也不要默默的忍受,该还击时便还击,整个穆家都是你的后盾。”

    “还有……虽说现在陛下爱重于你,你也应该把他当做天地来敬重,当做最亲近的人,但圣心难测……有的时候,你心中也应该多想想自己,有时候,心在,一切都在。”

    陈老太太摸了摸额头,叹息道:“看我说的颠三倒四的,你一定要好好的,别……走了你母亲的老路。”

    最后一句话,是她最大的期待。

    柴绍从镜中看陈老太太,郑重的说道:“外祖母放心便是,您说的我都懂,而且……陛下他对我真的很好。我一定会没事的。”

    无论如何,把豆芽菜放心的交给朕就好。

    朕虽然说的话好似都成了空,但唯有一条可以保证,若两人之间只有一人可以活命,那一定会是小豆芽。

    朕会用自己的生命去爱护她守护她,再也不让任何人伤害她分毫。

    外面,沈望云和穆青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竟是相顾无言。

    穆青虽然不是特别恨沈望云,但当初接沈含章的时候却也发生过龃龉,因此一时之间让他和沈望云相谈甚欢,那也是不可能的。

    好一会儿,还是柴洵出声打断了沉默,他道:“今日的含章当真是格外的美。”

    “若非陛下横刀夺爱,她此时要嫁的人应该是我把。”

    沈望云脸色霎时难看起来。

    他道:“贤侄,慎言。”

    穆青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他敲敲桌子,看着这个从入府便一直静默无言的柴洵,说道:“这位是?”

    “在下陆昇啊,含章的前任未婚夫。”

    穆青:“……”

    未婚夫还有前任和后任的啊!

    而且……我们章章就要嫁人了好伐?这个时候说这个如果让外人听到是想让她死吗?

    他沉声道:“这样的话,陆公子还是莫要再说为好。”

    “往日事往日毕,过了今日,这世上没有什么含章,只有沈贤妃,懂吗?”

    陆昇低头笑了笑,道:“祸从口出嘛,我知道的。”

    “但还是觉得可惜,毕竟我确实是爱慕她。”

    “贤侄!”沈望云呵斥了一声,心中后悔的不要不要的。

    他当初脑子是进水了才会带陆昇进京吧?

    但是在路上得知章章要入宫为妃之后,陆昇他虽然脸色黯然也曾喝醉了伤心难过,可第二日就表示只要章章过得幸福他就无所谓了啊,怎么现在又故意说出这样的话。

    幸亏此处只有穆家的人,否则的话,对章章的名声该有多大的影响。

    “贤侄啊,你喝醉了,不如去偏院和你伯母一起休息吧。”沈望云说道。

    嗯,孙氏完全没有被放入主院之内。

    柴洵虽然表示了再也不会多说,但穆青依然派了人送他过去,并表示要严加看管于他。

    但走了没多久,柴洵便出手将这两人制住,随即丢在了池子里。

    他浅笑着看着两人沉入水底,然后转身朝着柴绍的院子走去。

    这个女人……

    如果他把她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把她的头做成艺术品给柴绍送去,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曾经年少时期,他每次都吓的柴祎瑟瑟发抖,但好像一次都没有看到过柴绍害怕到唇色发白的模样呢。

    真真是有些想看!

    柴洵嘴角的笑容逐渐便大,手心开始变得奇痒无比,想要杀人的迫切,立刻充斥了他的身体。

    小心翼翼的越过所有人,从窗户底下进入了‘沈含章’的内寝,柴洵眸光变得闪亮,他挑开帘子,静静的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等待着时机。

    没大会儿,一个小丫头朝着内室走了进来,柴洵立刻将她制住,丢在地上。

    似乎是感受到什么,柴绍微微往内寝看了一眼。

    等的东西迟迟没有拿出来,便又有一个小姑娘往里走去,被柴洵同样制住丢在地上。

    柴绍立刻察觉到不对,道:“出去喊人。”

    然而里面却传来淡淡的轻笑声,柴洵露出半张脸,手中捏着的是明珠的脖子:“娘子,你是希望这小丫头死吗?”

    柴绍:“……”

    麻蛋的!

    喊谁呢喊谁呢,信不信朕拔了你的舌头。

    然而明珠在丫手上,朕投鼠忌器啊!

    “你……是……陆昇?”估计也只有这个男人会这么喊小豆芽了。

    风流债啊。

    柴洵挑眉:“娘子竟然不记得我了,对得起咱们那么多的花前月下吗?”

    真的像陆昇说的那样?沈含章不认识他?

    柴绍嗤笑一声。

    “废话少说,你如果不想死的话把人还给我,我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柴洵啪啪啪的给柴绍鼓掌:“霸气侧漏。”

    “跟以前软萌可爱的你比起来,现在的你更让我着迷呢。”柴洵嘴角轻轻勾起,道:“曾几何时,你摔倒了都会疼的哭鼻子呢!呐,蝴蝶骨上的那道浅色疤痕,是十岁那年摔的吧,哭了好久呢,一直嫌弃自己变丑了。”

    柴绍嘴角抽了抽。

    麻蛋,忍不了,想弄死他。

    朕都不知道臭豆芽蝴蝶骨伤有道疤。

    不不不,是这混账玩意儿故意说话气朕呢!

    柴洵眉心微微一挑,道:“来,到我怀里来。”

    柴绍推开身前挡着的人,在一片阻止声中,走向柴洵,“放了她。”

    柴洵左手拖着明珠,右手拉住沈含章,在侍卫进来之前,朝着内寝退去,然后从窗户里爬出去。

    七拐八拐之下,来到了马房之内。

    那里有许多宾客的马车,他拖着两人随便上了一辆。

    柴绍眼神一直落在他掐着明珠脖子的手上,最后忍不住说道:“她若死了,我剥了你全身的皮。”

    “剥皮?我喜欢。”柴洵哈哈哈笑了起来,但手却不送明珠,此时明珠脖子之上已经有一个深深的指印。

    “我知道你力大无穷,但投鼠忌器之下,你并不敢做什么。只……我有点好奇,你其实不是沈含章吧?”

    柴洵笑眯眯的说道。

    柴绍脸色难看:“我不是难道你是吗?”

    “这世上有一种不能解释的现场叫借尸还魂,我曾经遇到过这个一个女人,我把她身体权拆了,发现和我们也没有什么区别,脑子也没有什么区别。嗯,人大概真的是有魂魄的吧?”

    柴绍:“……”

    朕长这么大,唯一知道的一个喜欢虐待别人的人就是柴洵。

    朕虽然对两个兄长的感情都不错,小的时候他们也总是带着他玩,但有时候那游戏真是让朕作呕……那个时候不曾觉得,待渐渐长大,才知道乃是虐杀动物。

    柴祎每次都生无可恋,而柴洵则是兴致勃勃。

    于是……

    “你是柴洵?”柴绍出声问道。

    柴洵又是一阵轻笑:“我是啊。“

    他毫无顾忌的承认自己的身份,然后指着柴绍问道:“你又是谁呢?什么什么异时空来的人?还是……本就认识我的人?”

    大概只有方才的疤痕那几句话,才让柴洵觉得他不是小豆芽本人。

    “你不承认没关系,我可以把你脑子剖开看看,是不是与众不同?”

    柴绍垂眸,点头道:“我是沈含章,但又不是沈含章,怎么说呢,我是来自十年之后的沈含章,嗯,未来的沈含章……”

    感谢小豆芽的话本子。

    柴洵听得津津有味。

    他点点头:“这个故事编的不错,那你说说,十年之后,当权的是谁?”

    “当今陛下。”

    柴绍哼笑:“不然我为何嫁他……”

    他说完,趁着柴洵仰头讥讽之时,扑上前压住柴洵并且捏住他的手腕,狠狠的将其折断,夺过明珠之后,直接从窗户里将人丢出去。

    对不起了,小明珠。

    他压在柴洵的身上,全面压制着他,道:“你好大的胆子。”

    说完便去撕柴洵脸上的面具,但却忽然觉得身下传来一股巨大的冲力,他整个人往后飞去,撞在车厢上。

    “我既知道你力大无穷,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又怎么会随随便便动你。”

    柴洵也不管折断的手腕,用另外一只手直接弯曲两指,朝着柴绍眼睛刺过去:“我看到第一眼时,就想戳掉这双眼睛了。”

    变态。

    尼玛的,为什么他们柴家有这种变态。

    为什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非得这个时候出现,就不能好好的让朕成个亲吗?

    柴绍怒火中烧。

    直接用手臂挡住柴洵的攻击。

    她狠狠的砸开他的手,只觉得好像砸在铁块上一样,不过却也让柴洵手臂喀嚓一声,断掉了。

    然,柴洵却变得更兴奋。

    他眸光灼灼,道:“我最喜欢别人临死之前的挣扎了。”

    他话音刚落,车厢内唰唰唰射进十几只箭,柴洵眉头一皱,脸色就变得难看。

    什么人敢打断他的好事儿?

    却是柴祎的人混了进来。

    柴绍:“……”

    真的不能让朕好好的成个亲吗?

217 爱的力量

    若是平时朕也就忍了,可今日是朕和豆芽大婚的日子好吗?

    柴绍灵活的躲过射进来的箭,冷着一张脸咬牙切齿。

    太特么欺负人了!

    柴洵呵呵的笑了起来。

    “看来想你死的不止我一个人呢。”

    说完,他直接拔除刺进车厢中的一根箭,狠狠的朝着柴绍的眼睛扎去。

    柴绍仗着力气大,掰掉了马车中的坐榻挡住柴洵的攻击:“这个时候,难道我们不应该一致对外吗?”

    “并不。”

    柴洵耸耸肩,对外部的攻击十分不以为意:“我还是觉得戳瞎你比较好玩。”

    “这样吧,我也不杀你,让你瞎着眼睛去参加封妃典礼,陛下一定会喜欢这个红艳艳的礼物。”

    嗯,这个想法比较有建设性。

    柴洵在心底默默的给自己鼓掌。

    “只有你这个变态才会喜欢吧。”两人话说之间,柴绍一拳轰开车厢的门,扛着座椅就跳了下去。

    相比于面对这个变态,朕觉得还是对着外面的正常人比较有安全感。

    柴洵在他后面跟着跳了下去。

    ‘沈含章’的失踪很快惊动了穆青和沈望云,他们二人惊恐的跑到隔壁,却早已经没有了‘沈含章’的身影。

    “来人呢,把门全部封死,不要让任何人出去。给我找,把表姑娘救出来,将贼人就地斩杀。”穆青厉声下达命令。

    可千万不要出差错啊!

    沈望云脸色转白,不停的在原地走来走去,担忧道:“可千万不要有事儿啊。”

    “一定不会有事的。”陈老太太拄着拐杖走进来,她年纪虽然已经大了,但经历的大风大浪也多,因此看起来比穆青和沈望云还要冷静。

    她说道:“樱儿一定会保佑好自己的女儿的。”

    “应该已经动手了吧?”柴祎淡淡的看着沙漏,粗黑的眉毛高高的挑起。

    他闲适的靠坐在那里,眸光冷淡的看向布公公,道:“怎么?太后娘娘还是不准备见我?”

    自他昨晚入宫,便被布公公带到这空无一人的冷宫,然后被软禁了起来。

    他表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心中却万分急切的想要看到萧惠群。

    特别特别的想看到她,哪怕是一眼也好。

    至于王妍……

    他其实并不是很想见这个女人,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杀了她。

    柴祎眸中冷光划过,放在身侧的双手也紧了紧。

    布公公垂眸,道:“大皇子有把握吗?”

    柴祎撇嘴摇了摇头。

    “没有。”

    他点了点额角,说道:“那小丫头天生神力,若非武功高强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杀掉她,而且陛下既然安心的将她放在宫外,她的身边必定会有人保护,这种事情你我二人都很清楚不是吗?”

    柴祎勾勾唇角,表情里带了几分说不出的嘲弄:“而且,你们原本的目的也不是杀沈含章吧?”

    布公公笑着说道:“大皇子说笑了。”

    “杂家已经说过,自这小丫头入宫,宫中便发生了许多事情,不但陛下多次受伤,更是出现了鬼怪作祟的事情,前日青城子道长入宫,断言这一切都是由她引起,只有将她斩断,我陵国才会继续繁荣下去。”布公公说的特别认真,但是柴祎却越听越觉得可笑。

    所有的一切不平顺全都是因为一个小丫头?

    骗傻子,傻子……嗯,没准会信。

    他呵呵笑了两声,扯扯嘴角道:“你们高兴就好。”

    “我不管你们还有什么目的,也不想参与到其中,我自知我这次如盛京乃是有违祖训,太后娘娘想怎么惩罚,我都毫无怨言。只希望布公公能够言而有信,将萧惠群给我。”

    “我会带着她离开盛京。”

    “一辈子都不会再踏入盛京一步。”柴祎这样说,等于服软,也等于将自己的弱点全部暴露给王太后。

    布公公颇为意外的瞅了他一眼,随后点了点头,道:“只要能杀了沈含章,我们一定说道做到。”

    柴祎笑了笑。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当中。

    柴祎闭上眼睛假寐,口中轻轻的哼着歌儿。没大会儿,有人敲了敲门同禀布公公,道是太后娘娘找他有事。

    布公公点点头,和柴祎说了两句话,便关了殿门离开。

    门外的看守一个都没少,将这冷宫点缀的多了几分生气。

    我滴娘哎,人可走了。

    柴祎猛地坐起身来,舒展了一番筋骨后,便开始在冷宫之内四处转悠,没一会儿之后,他将一个柜子推开,眼前出现了一个……恩,狗洞。

    这还是他青葱年少时候发现的,没想到十三年过去了,这个洞还在这里。

    柴祎深深吸气。

    将身子努力的舒展,颇费了些力气才从这狗洞中钻了出去。

    等绕出冷宫时,之前那个前来同禀的太监正等在影墙之下,他匆匆忙忙将一块令牌和一张纸条交给柴祎,低声道:“主子,这是奴才在宫里收买的新人,他们看到令牌就知道该怎么做。”

    “您这次出宫先按这条路线走,若实在行不通,再走咱们自己的暗线。”

    “本王知道。”他拍了拍来人的肩膀,说道:“你们这么多年的潜伏,本王不能更不想一次全部毁了。”

    太监笑了笑,说道:“我们不怕毁不怕死,最怕的是赢不来主子。”

    “你自己写小心。”柴祎点点头,将牌子塞到袖子里,扭头便走。

    他不相信别人的承诺,尤其是王妍的承诺。

    柴祎嘴角紧紧抿着,脸上充满了坚毅之色。

    他既然昨晚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允许萧惠群嫁给柴绍,即使她只是一具尸体,也只能留在他给她建造的墓穴中。

    待了死了再来陪着她。

    所以在得知小楼中人是假的之后,柴祎便决定了束手就擒。无论萧惠群在哪里,只要萧权曾能把他捉到,就一定会忍不住的出口说出来。

    这样他才有机会带走她。

    却原来她依然在宫里……在柴绍那里……

    只要想想萧惠群三番两次为了柴绍愿意去死,柴祎便觉得心如火烧,可是没办法啊,他此刻终于明白了一句话,先爱上的那个最是放不下。

    这句话虽然挺矫情恶心的,但是很好的诠释了他此刻的心里波动。

    柴祎从浣衣局那里寻了一件衣服换上,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公公。

    朝着柴绍的大圣宫内走去。

    此时宫里也很忙,大圣宫内更忙,今次虽然并非是封后大典,但一起封满了宫中四妃,并且其中三个还是朝中重臣的女儿,因此礼部也很重视这次封妃典礼。

    尚未天亮,沈含章就被拉起来,忙着告天拜地,忙着焚香祷告。

    把她累了个半死。

    但是她累也比小壮壮累的好,哼哼!

    美人们,都到我的怀里来吧,你们今天嫁的人是我,才不是我们家的小壮壮。

    大圣宫内虽不觉得乱糟糟,但人来人往的突然多上那么一两个人,是很难被别人发现的,更何况还有人的爱着柴祎。

    他很顺利的进入了寝宫之内,站在八宝架之下,安静而沉默的看着别人。

    好一会儿,待确认没有人注意他之后,他朝着内寝走去。

    神色淡定,步履正常。

    手上更是托着一个托盘,上面盖着红布。

    但内寝此时却没有人影。

    柴祎狠狠的皱起眉心,不是说萧惠群自从入宫之后就一直住在大圣宫内吗?难道说因为今日封妃典礼,柴绍将她转移到别处了?

    因为她身体的缘故,想必一定不会太远。

    那就是这里某处的别殿之内。

    柴祎没往外走,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开始了慢慢寻找,最终找到了一处安静但布置却十分温馨淡雅的别殿。

    这种摆设……和萧惠群闺房中的摆设相差无几。

    柴祎脸色难看。

    他嘲弄的哼了一声,嘀咕道:“还真是有心呢。”

    他站在墙根处,透过窗户往里面看去,安安静静的只有一个宫女坐在桌前绣花,她绣的并不专注,不时的扭头看一眼床上。

    她一定就在那里。

    柴祎的心开始砰砰砰的跳起来,他咽了咽口水,悄无声息的挑开窗棂。

    在翡翠来不及反应之前,轻轻的跳了进去。

    但立刻被人阻止了。

    柴祎此时才发现,原来殿内竟然还有两人,只是他因为太过激动,并没有注意到。

    这两人身穿着羽林卫的衣服,身手都是一等一的棒,柴祎原本身上就有伤,此时二对一之下,自然力有不逮。

    但很快之后,窗外又跳进来三人,不但接替他的位置全面压制住了两名羽林卫,还直接打的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柴祎脱开身,直接朝着床边跑去。

    床上赫然躺着萧惠群,她静静的躺在那里,脸色白如纸,唇虽然没有干裂,但看起来却毫无血色。

    他弯腰便要把人抱起,但却被翡翠出声呵斥道:“你若想让萧姑娘死,你便动她就是。”

    翡翠不顾危险奔到床边,狠狠的摁住柴祎的胳膊,说道:“她现在不能移动。”

    “不能移动?”柴祎甩开翡翠,剑尖在她胳膊上留下一道伤口,道:“不能移动的话你们是如何将她弄到这别殿来的?”

    “拆了寝宫的龙床。”翡翠摔在地上,仰着头回答道。

    柴祎静默了一会儿。

    这一会儿的功夫,两个羽林卫已经被柴祎宫中的卧底给擒住,柴祎并没有让他们杀人,而是将人给绑了起来。

    连同翡翠。

    因为他知道,若他杀了人,柴绍会更疯狂的围堵他,若不杀人的话,他离开的或许还能顺利一些。

    “群群。”柴祎低头轻轻抚摸萧惠群的脸颊,问道:“她一直这样吗?”

    “是的。”

    翡翠眸中只有对萧惠群的担忧,并没有什么害怕之色,她并非是不怕死,但她更怕自己完不成姑娘的交代,她回道:“自从陛下和姑娘将萧姑娘带回来,她便一直沉睡,期间从未醒过。”

    “太医怎么说?”布公公的话柴祎一个字都不相信。

    “太医的意思是……萧姑娘醒过来的几率非常低。”翡翠斟酌了一会儿,但还是说出了最真实的回答。

    就在她说完的刹那,她明显的感受到床边那个男人脊背都弯了些许。

    这个会是……林都王吧?

    翡翠在心中猜测,只是这个男人原来对萧姑娘如斯深情吗?

    只不过,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翡翠是吧,这些时日都是你在照顾她?”柴祎眼神紧紧的黏在萧惠群的脸上,但口中却冷淡的和翡翠话说。

    翡翠轻轻的应了声。

    “看起来是个聪明伶俐的女人,祁天佑的眼光也不算很差。”

    翡翠心口一缩,垂眸静静的看着地面没有回答。

    柴祎轻笑一声,道:“我今日必须要把她带走。”

    “你觉得在你主子的心中,是你的命重要还是萧惠群的命重要?”

    “自然是萧姑娘的命重要。”翡翠抬眸笑了笑,说道:“您可以用奴婢威胁陛下安全送您和萧姑娘出宫,但萧姑娘的身子真的经不起折腾……”

    “我知道……我知道她经不起折腾,可那又怎么样呢?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她嫁给柴绍,即便是名义上的。”柴祎眸中闪过一丝癫狂之色。

    “我……不……会……”

    就在柴祎回眸怒视翡翠时,身后忽然传来虚弱的时断时续、若不仔细听很难听到的声音。

    那是他熟悉的渴盼的声音。

    柴祎不敢置信的回首,便看到萧惠群睫毛闪动,双唇在缓慢的蠕动:“我……”

    便是连翡翠都惊喜的扬起身子,想看看萧惠群是不是真的醒了过来。

    若真是这样,姑娘该有多么的惊喜。

    “群群,群群……”柴祎一声声的呼唤。

    萧惠群终于缓缓的睁开了双眸。

    只是眼前一片白茫茫,她竟是什么都看不到。

    “柴……祎……”

    她微弱的开口,但却还是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她冷汗都冒了出来。

    她这是……

    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吗?

    萧惠群脑中还有些混沌……之前的一幕幕,她回忆的都十分费力和艰难。

    “是我,我在这里。”柴祎紧紧的握住萧惠群的手。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有流泪的冲动。

218 意外变好

    “走……”

    萧惠群吃力的开口。

    柴祎深深的呼吸,点头道:“好,我这就带你走。”

    然而此时,萧惠群却艰难的将手从他手心抽了出来,她说道:“你……走……”

    柴祎的心沉沉的降到谷底。

    他瞳孔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萧惠群,沉声道:“你让我走?你……你真的要嫁给柴绍?”

    萧惠群摇摇头。

    她怎么可能会嫁给柴绍?

    那是含含的丈夫,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更不想和柴绍有所牵扯?即便此时的柴绍是含含,那也不能担此名声。

    但就算不嫁柴绍,她也不会跟柴祎走,留下沈含章孤身一人在宫中面对虎视眈眈的其余女人?

    自古便有朝官之女入宫为女官的例子,她即便不入后宫,也可以一直陪在含含的身边。

    但这些话,她想出来都十分缓慢,又怎么可能说的出口。

    昏昏沉沉的,萧惠群又觉得有股力量在牵引她,但她并不排斥那股力量,反而觉得很舒服很安全。

    她微微挪动身子,让疼痛迫使自己清醒一些,说道:“我……不会……跟……你……走……”

    这是她又一次明确了自己的立场。

    柴祎就那么看着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的心里真的一点都没有我吗?”

    “哪怕是小小的位置,都没有我,是吗?”柴祎伸出两指嘲弄的比划了一下。

    萧惠群闭了闭眼睛。

    怎么会没有呢?

    其实一直都有的,在他突如其来的闯入她一潭死水的人生,在他强势的迫使她吃下所谓的毒药,在他不远千里赶过来救她……说她下贱也好有病也罢,一次次的接触当中,她其实早就将柴祎放入了心中。

    但……相比于爱情,她更在意的是愿意为了她付出生命的友情。

    这样子才是萧惠群。

    “萧惠群……你怎么能一直这样狠心。”若她此刻身体康健,他真想摇晃着她的肩膀问问她,到底有没有心肝。

    并非如此。

    萧惠群并非是没有心,只是她的心不愿意装着他而已。

    一次次的心灰意冷,让柴祎冷静而沉默下去:“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带你走。”

    说完他拿过一旁放着的又厚又软的棉被,盖在萧惠群的身上,一边抱着她一边将她给裹了起来。

    在看到萧惠群因为疼痛而冒出的冷汗时,柴祎迫使自己扭过头,不要心疼不要心软。

    带她走带她走……

    他加强了这个念头,不让心软干涉到自己。

    翡翠挣扎,欲挣脱开绑缚,她急切的说道:“您不能这样做,萧姑娘现在的身体状况真的受不了。”

    可柴祎哪里听得进去。

    他抱起萧惠群,尽力的让她平稳的躺在自己的臂弯当中,不让她受到太过的颠簸,随后慢慢的起身,试探着迈出第一步。

    萧惠群额角冷汗细密的冒出,她咬着唇就那么看着柴祎的下巴,心说何必呢。

    她明明也没有那么好。

    他又何必为了她擅闯内宫呢?

    若……若被抓到,该如何是好!

    萧惠群颤抖着睫毛闭上眼睛,因为疼痛身体不自觉的痉挛,原本紧紧握在手心的玉葫芦,因为力道的松散从她的手掌内滑落,掉在棉被的细缝中。

    就在玉葫芦离体的刹那,萧惠群只觉得全身力气被人掏光,原本支撑着她的东西,顷刻间烟消云散。

    她眼前一花,忽然就觉得胸口闷痛作呕嗓子发痒,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因为她是半躺着,血并没有全部吐出,有很大一部分回流到气管,反呛住了她,让她无法呼吸。

    “萧姑娘……”

    翡翠喊道:“您快放下她啊。”

    柴祎垂眸,看到的便是她满颊鲜红的场面,他心中一痛,连忙跪倒在地,将萧惠群平稳的放在地上,伸手去擦她嘴上脖子上的血,待发现她无法呼吸时,柴祎顾不得其他,直接埋头堵住了她的唇。

    将她喉中的血吸了出来。

    翡翠看的眼眶有些发热。

    这个男人或许是真的爱着萧姑娘吧?只是他的爱太过霸道,容易伤了别人然后伤了自己。

    然而,即便是萧惠群喉间血背弃清除,她也难过的浑身颤抖,眼前一幕幕的发黑。

    她的手努力的伸了伸,但是却够不到玉葫芦——那让她觉得舒服的力量源泉。

    萧惠群双眸睁大:“玉……”

    她不想死,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她还想看着沈含章幸福,她还得护着她呢……

    可……好像没什么机会了呢。

    “你说什么?群群你想说什么?”柴祎将耳朵贴在她的唇边,但却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他忽然扭头道:“放开他们,让这个丫头去喊太医,快去喊太医。”

    “您把棉被从萧姑娘身上解开,看看玉葫芦是不是还在她手中。”看着萧惠群反应这么激烈,翡翠心中也在颤抖。

    在她松绑的第一时间,就是扑到萧惠群身边,去扒开棉被看她的手心。

    果然不见了玉葫芦。

    但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即便是将棉被整个荡了一下,也不见它从中掉出来。

    眼看着萧惠群已经翻了白眼,怕是要不行了。

    柴祎眼眶刺红,后悔自己为何要如此鲁莽,他低了头,额头紧紧的贴着萧惠群的额头,说道:“别吓我,不是刚才还好好的吗?不是已经清醒了吗?怎么会……”

    “别这样别这样,顶多我都听你的,不带你走了。你想嫁给他就嫁给他,想要留下来就留下来,我什么都听你的。”

    然而萧惠群却是张张唇。

    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闭上眼睛,心说就这样吧,也许这样也不错,至少不需要看到柴祎作死的和柴绍为敌,更加不需要难过了……

    “别死,好不好?”柴祎泣声说道。

    翡翠还趴在地上寻找着玉葫芦,脸上在一层层的往下落汗。

    千万不要有事啊。

    “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要离开我,求你了。”

    “求求你。”

    柴祎低声呢喃:“用我的命换你的命,求求你别死……”

    用我的命换你的命。

    柴祎此刻心中唯一的想法。

    但也正是这一想法,让掉落在地板缝隙中的玉葫芦刹那间光华大作,缓缓的飞了起来。

    它在柴祎身上转了一圈,随后又在萧惠群身上转了一圈,似乎是将两人用一根看不见的绳子捆绑了起来。

    然后柴祎只觉得身上一空,或者说是灵魂深处某个地方一空,他半起身,意外的看着萧惠群的脸色已非正常的速度变得好了起来。

    眼睫毛也在不断的眨动,似乎是有转醒的迹象。

    柴祎心中充满了欣喜。

    他看向翡翠:“你看她是不是没事了?”

    顾不得异象顾不得玉葫芦,柴祎眼中只有萧惠群的安危。

    玉葫芦掉落在翡翠的手心。

    翡翠握住它之后去检查萧惠群的身体,惊异的发现她身上的伤口全都消失不见了。

    刹那之间便消失了并且喘息的频率也如同正常人一般。

    之前姑娘就曾经如实告诉过她,这玉葫芦有起死回生修复人身体的功能,她当初中毒都是因为它才能变好,因此萧姑娘也将会有一个康复的过程。

    而这个过程很有可能会如同姑娘一样是很长的一个月,甚至是两个月……

    这几日,她守着萧惠群,看着她脸色虽然一天比一天好,但身体伤口却还是狰狞的可怕,也就意味着她可能比姑娘当初还要慢。

    然而现在,玉葫芦却在刹那之间便将萧姑娘完全治愈。

    是玉葫芦开启了什么了不得的功能吗?

    或者……只有在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玉葫芦才会选择这么做?

    翡翠摇摇头,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艾伦来了,随着他来的还有十几名羽林卫,但除开先前出去叫人的那两个,后来的这些并非是柴绍的亲信。

    但抓住柴祎,人人有责。

    柴祎无所谓的将萧惠群抱到床上,急切的看着艾伦给她把脉。

    艾伦指端方方放在萧惠群手腕,脸色就变了几变,惹得柴祎脸色也变了几变。

    “这……”艾伦不敢相信的换了手,但结果还是这样。

    这个今早他把脉时还处在生死边缘的女人,此刻竟然已经完全康复了。

    简直让人无法相信。

    “她到底怎么样?”柴祎不耐烦的问道。

    艾伦开口,声音有点飘:“这……萧姑娘身体已无大碍。”

    “嗯,稍微休息一番便好了。”

    真的真的真的……太玄幻了!

    或许其实,这并不是一个正常的世界,对吧?或者说他现在是在做梦?

    艾伦悄悄的掐了一把大腿,疼的他冰块脸扭曲了好一会儿,才算是相信,他此时非常的清醒。

    太他么疼了!

    但是,这也太没有道理了?这世上真的会有那种让人起死回生的药……不对,法术吗?

    或许应该和老高谈一谈人生!

    柴祎嘴角笑容泛起,眸中的激动和欣喜几乎要溢出来。

    没事真好。

    他们这边还在密切关注着萧惠群,但其他人已经打了个难分难舍,没大会儿,柴祎的人就被悉数拿下。

    柴祎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纸条和金牌塞到萧惠群的身上,然后一脸淡然的束手就擒。

    刚刚把剑驾到他的脖子上,沈含章就冲了进来。

    她满头大汗的推开人群,声音满是着急和担忧:“人呢人呢,萧……爱妃呢?”

    妈呀,中间硬生生的转了一个弯儿啊!

    她真是越来越机智了!

    “陛下莫急,萧姑娘没事。”翡翠连忙出声回道。

    这时,众人才慌忙跪地跪拜沈含章。

    沈含章扑到床边上,一屁股挤开柴祎,伸手就去摸萧惠群的脸,软软的很红润,嘴唇也带着几分粉色,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

    嗯,好像是没事的样子。

    感受到手上的灼热,沈含章眨眨眼,这才有空关注被她挤得摔在地上的男人。

    “柴祎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沈含章长眉倒竖,怒视着柴祎。

    柴祎眸光比她还狠。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一阵噼里啪啦之后,沈含章使劲的眨眨眼……妈呀,再不眨眼,就要流泪了好吗?

    这柴祎的眼神也太恐怖了吧!

    沈含章撇撇嘴,问一旁的艾伦:“萧爱妃没事吧?”

    艾伦晕晕乎乎的又说了一遍。

    沈含章也有些惊奇。

    她拉着翡翠到一旁嘀咕了一会儿,也没有得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只要结果是好的,谁管它发生了什么?

    她从翡翠手中接过玉葫芦,将它小心的塞在身上的香囊内。

    这次再也不能丢了。

    “将林都王给朕压到天牢,待朕行礼之后亲自审问。”

    到底是谁将这个王八蛋给放进来的?

    沈含章心中愤愤。

    有人应诺,随后欲压住柴祎的双臂,柴祎猛地回眸冷冷的瞪那人一样,随后冷笑道:“本王自己会走。”

    他低头深深的凝视萧惠群一眼,然后不顾刀剑一步一步的走向沈含章,他说道:“你最好别动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沈含章深深的翻了个白眼。

    她就算是想动萧姐姐也得有那个本事啊?

    咦?

    不对哎!

    她现在好像还真的有那种本事呢!

    回忆到每天起床的尴尬场面,沈含章如玉的小脸蛋红了红,然后柴祎就炸了!

    他倏然伸手狠狠的掐住沈含章的脖子,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个混蛋在想些什么?”

    因为他的动作太过突然,羽林卫投鼠忌器,竟然不敢上前,只能出声威胁,让他赶快发放了沈含章。

    沈含章再次翻了个白眼。

    她就是想了点羞羞的东西好伐?

    难道这样有错吗?

    在她的地盘还这么嚣张,真的当她是死的吗?

    不过啊……

    我擦,要是继续在这么大力掐老子,真的会死啊?

    “放开她。”

    柴祎背后响起萧惠群的声音。

    她已经坐起了身子,越过人群就那么看着他,再次说道:“放开她。”

    柴祎回首定定的与她对视片刻。

    然后松了手。

    “我说过无论什么都会听你的。”

    柴祎笑了起来。

    仍由羽林卫压着他往外面走去。

    萧惠群的眼神……却并没有再看向他。

    待房内重新变得安静,沈含章猛地扑向床边,抱住了萧惠群的腰。

    “萧姐姐。”

219 从此生死与共

    萧惠群拍了拍她的脑袋,柔声道:“乖了。”

    沈含章仰起头,满目惊喜的说道:“你没事了真好。”

    “我还以为你要很久才会醒过来呢。”

    “我也以为我很久才会醒呢。”萧惠群笑着重复了一句,随即敛去笑容,略带着几分严肃道:“含含,你是不是让陛下也封我为妃了?”

    沈含章心虚的点点头。

    “因为想把你留在宫里,没有办法才用了这个下下之策。萧姐姐你不要怪我啊。”

    “傻,我怎么会怪你。”

    萧惠群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你做这些都是为了我。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做陛下的妃子。趁着现在错误还没有真正形成……”

    “晚了。”

    沈含章缩了缩脖子,抱歉的说道:“各府的花轿此刻恐怕已经启程了。”

    “而且也颁发了圣旨和告示,你的名字也留了玉碟……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了。”

    萧惠群叹了口气。

    她无奈的说道:“你何必为了我……”

    何必为了我连自己的男人都让出一部分来?

    “你不也为了我差点丢掉性命。只要能救你,我什么都愿意做的啦。“沈含章眨眨眼,随后为难的瞅了一眼萧惠群,道:”萧姐姐啊,我问你个问题你别生气啊。”

    “问吧。”萧惠群笑了笑,道:“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

    “你……是不是喜欢林都王啊?”

    沈含章小心翼翼的求证。

    萧惠群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回答道:“我们两个亲如姐妹,所以我不想骗你。”

    “我……是对他有所感觉,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这辈子都没有可能的。”

    她忽而就挑挑眉,玩笑似的说道:“况且我现在名义上已经是你的女人了,不是吗?”

    沈含章动动嘴巴,有点欲言又止。

    最后她也跟着翘起唇角,点头道:“对啊,你现在已经是本大爷的女人了。”

    “所以啊,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快去迎亲吧,把我们真正的陛下给赢回来。再晚点他怕是会疯掉的。”萧惠群拍了拍沈含章的肩膀,笑着说道。

    沈含章这才想起吉时快要到了,猛地一拍额头,慌慌张张的就往外面走。

    而外面早就等着一批人,正在商量着要不要进去打断陛下和萧娘娘之间的亲热啊?

    提前洞房什么的,敢不敢不要这么猴急啊?

    毕竟人家萧娘娘刚从鬼门关回来。

    所以说,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啊,死人也能变活了。

    这些窃窃私语让翡翠一脸黑线,她无语的抽了抽嘴角,目送着沈含章着急忙慌的扯着袍子往殿外跑。

    嗯,这下真的坐实了。

    她摇摇头,走进偏殿,看到萧惠群还坐在那里,出神的想着什么。

    翡翠上前,温声说道:“萧姑娘,您才醒过来,还是多歇会儿吧。”

    “您身子已经好转,明日怕是要参加宫中宴请了。”

    萧惠群忙扶额,颤声说道:“翡翠啊,我头还是有些晕,恐怕还是没好啊。”

    翡翠:“……”

    好吧。

    您要是喜欢,就这么一直病下去也无所谓啦。

    翡翠扶着萧惠群躺下去,帮着她盖好被子,然后说道:“您先躺会儿,我去给您端点热粥。”

    萧惠群点点头。

    待翡翠离开之后,她长长的叹了口气,从身上摸出柴祎塞过来的令牌和纸条。

    她捏着这张纸久久无言,最终还是没有打开。

    该不该拿给陛下看?

    若看了他是不是再也没有逃出的可能?

    始终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青城子站在窗前,背负着手望着大圣宫的方向,就在不久前,拂尘上的玉葫芦忽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而且不断的抖动,似乎是想飞出去寻找什么东西。

    幸亏他眼疾手快,用幽蓝火焰全力镇压了,这才没有让它远走。

    这东西竟然有自主意识吗?

    不不,或者说是有什么人或者东西在召唤它?

    难道它其实并不是一个,而是一堆或者更多……这些猜测,都不是没有可能。

    青城子伸出掌心,拇指一节大小的玉葫芦躺在他的手心上,就好像一个普普通通并不名贵的挂坠。

    但却出乎意料的有些神通。

    那****吞进入的幽魂,到现在都还没有吐出来,是像他的幽蓝火焰一样自行消化了,还是只是将鬼关押起来了?

    这都是未知。

    青城子将玉葫芦重新挂在拂尘上,笑了笑便朝着外面走去。

    因为是封妃典礼,整个皇宫之内全都喜气洋洋,宫女太监虽然忙碌但却不凌乱,见到青城子时也都规矩的行礼。

    他慢慢的在宫中行走,然后远远看到沈含章坐在御驾之上。

    此时拂尘上的玉葫芦再次微微抖动。

    而沈含章也感受到了这股抖动,她握住腰间的位置,猛地扭头朝着青城子看过去。

    青城子遥遥的朝着沈含章颔首。

    手中的拂尘更是微扬,玉葫芦在空中划下一道优美的弧线。

    此时,他已经将玉葫芦全身都包裹上了幽蓝火焰。

    沈含章冷冷的看着他,直到御驾彻底的经过这条巷子,她才收回视线,使劲的眨了眨眼睛。

    哼!

    比气势谁怕谁啊!

    只是……

    啊啊啊啊啊,她怎么才能把她的小葫芦从那个牛鼻子老道手中抢回来啊?

    她的小葫芦已经非常不耐烦的在召唤她了好吗?

    一定是被牛鼻子的体味给熏坏了。

    她必须得尽快将它解救于水火啊!

    沈含章心痛难当的捂了捂胸口,旁边的小桌子连忙关切的问道:“陛下,您怎么了?”

    “没事。”

    沈含章连忙收回手正襟危坐。

    但想了想,自己是要娶亲,不是上刑场,又忙露出一副兴高采烈的表情。

    一干人等默默的表示,哎,咱们陛下又开始犯病了。

    明明最近看起来好了很多。

    是不是这两天沈姑娘……阿不,沈娘娘不在,陛下他忘记吃药了。

    一定是这样的。

    就在沈含章的车架经过之后,她身后的鬼队伍,正浩浩荡荡的如影随形。

    马姑姑行走在最前面。

    在经过青城子所在的巷子时,她猛地侧眸朝他看过去。

    而青城子也在直直的看着他们。

    这让马姑姑心中一凉,不自觉的后退两步,然后被韩大树握住手臂,问道:“马姑姑,怎么了?”

    马姑姑朝着那人看去。

    韩大树等鬼也看过去……

    看来看去之后,韩大树张着嘴巴大叫了一声:“啊,这个人怎么那么面善啊?”

    “好像在哪里见过哎?”

    “我怎么不记得见过这个人啊?”落水书生撇撇嘴,推着韩大树的身子往前走,道:“快走快走,不然看不到沈含章娶陛下了。”

    “对,这个比较重要。”

    马姑姑点点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今日参加过陛下的典礼之后,继续像前几日一样躲藏起来。”

    “这个人邪门的很。”

    “他好像真的能够看得到我们?”

    边走韩大树还在一边嘀咕:“你们真的都没印象吗?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终于走过去了啊。

    青城子动动手指,扬起嘴角笑了起来。

    十几只啊!

    这次收获真不错,嗯,或许还会有断断续续的新鬼加入进来。

    青城子收回幽蓝火焰,继续背着手在宫中闲晃……或者说将这里的地形查探清楚,并且顺手布机关。

    过两日便可以放心的抓鬼,然后把她找回来。

    不会让你等很久了。

    萱萱!

    除了穆府那个,所有的花轿都到了宫门之外,本来四个妃子是要一起入宫门的,但在迟迟等不来穆家那个之后,众人决定其他人先行入宫。

    而此时穆家的刺杀,才刚刚接近尾声。

    除了柴洵之外,余下的十几个刺客,要么当场死亡要么奋力逃走了,一个活口都没有。

    而柴洵……名义上是沈望云带进穆府的好伐。

    陈老太太咬牙切齿的瞪着沈望云:“你干的好事儿。”

    “你毁了我女儿的一辈子,还想毁掉我外甥女的一辈子吗?”

    沈望云怒气冲冲的走到柴洵面前,斥责道:“陆昇,你这到底是何意?”

    柴洵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指着沈望云的鼻子说道:“你问我是何意?”

    “你背信弃义忘恩负义,你把我已经下了定的妻子转聘给别人,现在又来问我什么意思?”

    “我陆昇只是想抢回我自己的妻子,难道有错吗?”

    他这话一出,已经有人去摁着他不让他再说了,但柴洵功夫摆在那里,又怎么可能摁的住他。

    他说完这些话之后,立时便响起了窃窃私语之声。

    “让他说。”

    柴绍蹲着身子检查完明珠的情况之后,推开挡在身前的赵早早,一步一步的走向柴洵,勾唇笑了笑:“继续说啊。”

    “你知道我心悦你的,我们也曾山盟海誓花前月下,但你在碰到更好的选择之后,便抛弃了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良禽折木而栖,我不怪你,可我没有办法忘记你,我只是想最后和你道别而已……”柴洵一脸心痛,越说越入戏,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柴绍:“……”

    “含章,不如你先上花轿,吉时马上要过了。”穆青咳嗽了一声,说道。

    柴绍摆摆手。

    伸指握住了柴洵的下巴,指端在他脸上蹭了蹭,不多时就出现了一个胶状的开端。

    然后他猛地撕开了柴洵外面的假脸。

    说道:“柴洵,你私自离藩入京,好大的胆子。”

    柴洵抿着唇笑出声,道:“章章你在说什么啊?”

    “将他的功夫废了压到大理寺。”柴绍扭头吩咐穆青,说道:“不必有疑问,这人就是柴洵,他方才承认了的。”

    “多派几个人,别让他逃了。”

    说完柴绍淡淡的一笑,扬声道:“至于什么山盟海誓花前月下,一个假人说的话,有人会信吗?”

    他环视一周后,便起步往闺房而去,再次上装换衣。

    赵早早在收到他的眼神之后,自动的留了下来看守柴洵。

    柴洵嗤嗤的笑了起来,问赵早早,道:“虎喷将军的几个儿子都很不错啊。”

    “尤其是你那个哥哥,骨头硬得很,不知废了本王多少人才活捉了他。”

    赵早早心中一紧,提起拳头便要打他,最后还是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问道:“你把我哥哥怎么样了?”

    “放心,本王是个惜才的人,哪里舍得这么轻易的就杀了他。”

    “不如,你试着放了本王,我回去便放了你大哥。”柴洵笑眯眯的说道。

    “你休想。”赵早早冷哼一声。

    “你在我们手里,我还怕救不了大哥吗?”

    “聪明。”柴洵点点头。

    “那你可一定要把本王看严了,说不准本王会变成蝴蝶飞走哦。”

    赵早早:“……”

    神经病啊!

    话本子看多了吧!

    还变成蝴蝶,就你这样的变态就算是变也是变成屎壳郎……时时刻刻在滚屎妥妥的那种!

    柴绍坐上花轿时,入宫的吉时已经过了,但却也已经没有办法了。

    他一身红彤彤,带着厚重的喜冠,坐着摇晃的六台大轿,觉得自己心中被蒙上了阴影。

    直到这一刻,朕才终于有一点作为新娘子的觉悟啊!

    这感觉实在是不太美妙啊!

    下一次……

    朕绝对绝对绝对再也不做新娘了!

    绝对不!

    直到颠的快吐血了,才堪堪走到宫门口,却发现本该入宫了的几家,依然还等在那里。

    却原来他们确实入了宫,但走了没多久又被通知原路返回。

    沈含章的原话是:“穆府的花轿一直没来,你们就一直等在宫门之外。否则就算你们入了宫,朕也不会和你们行礼。”

    即便是王太后怒气冲冲的甩袖,她依然还是坚持。

    柴绍勾起唇角笑了笑。

    小豆芽还知道自己在四妃里面身份最低,必须要给自己造势才行,可这样虽然让所有人都知道朕最在乎她,却也更加让她暴露于靶心。

    像今天似得明目张胆的刺杀恐怕不在会有了,但后宫之中的倾轧,从来不会摆在明面上。

    真是傻姑娘,但却傻的深得朕心。

    走过这个宫门口,从此以后朕和小豆芽真的就生死与共血脉相连了。

    无论是谁娶的谁?

220 睡觉睡觉

    “查探清楚了吗?陛下去了哪个宫?”

    王秀秀面无表情的坐在梳妆镜前,任由侍女拆卸头上的饰品。

    “回禀主子。”她从王府带来的贴身婢女英英拧着眉头回答道:“去了芽苗宫,那位姓沈的娘娘那里。”

    “芽苗……听起来就很贱。”王秀秀嘲笑着说道。

    英英说道:“是挺贱……但架不住也是陛下对那位沈娘娘的爱称啊,所以才特地改了之前的宫殿名给她住。”

    王秀秀哼了一声。

    但心中也舒了一口气,不来也好。

    她其实还没有做好准备。

    即使她早就接受了现实,接受了入宫讨好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但多少还是有点意难平。总觉得好像缺少点什么?

    “再去查探一下萧惠群那边什么情况?”王秀秀吩咐道。

    英英低声应了,但额头的折痕更深,一副‘纠结到不能自已’的模样。

    王秀秀白她一眼,斥道:“有话就说,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

    “主子……婢子刚才打探消息,不小心听到了另外一件事。”英英咬咬唇,最终还是说道:“林都王他……入宫探望萧惠群时被抓了。”

    “什么?”

    王秀秀猛地站起身来,给她卸发的萍萍始料不及,手中尚留着她一簇发四,扯得王秀秀头皮一阵发麻,口中‘嘶’的痛呼出声。

    她扭头给了萍萍一巴掌,呵斥道:“毛手毛脚的混账东西。”

    萍萍连忙跪在地上,但因为有哑疾,连求饶都没有机会。

    不过,王秀秀此时注意力也没在她的身上,她问英英:“他什么时候入宫探望萧惠群的?这个贱人,她怎么敢?”

    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这特么就是重点。

    “贱人,我早晚扒了她的皮。”王秀秀一张小脸凶神恶煞,樱桃小口中不时发出咒骂声,好一会儿后,才恢复了之前的稳重温婉的形象。

    王秀秀轻轻吐出一口气,继续说道:“他被关在哪里了?”

    “据说就在宫内的地牢里面。”

    王秀秀沉默了想了一会儿,道:“你去打听打听具体关在哪里,我要去见见他?”

    “这可使不得啊。”英英连忙劝道:“主子,咱们第一天进宫,最好安安分分的歇息了,不能做这些小动作。若不小心被有心人盯住的话,不仅对您不好,还会让太后娘娘不高兴。”

    一旁的萍萍虽然不会说话,但也在拼命的摇头,希望王秀秀能够改变主意。

    “姑母?”

    王秀秀嘲弄的勾勾唇角。

    “不必在意,你只需要告诉我能不能查清楚就是。”

    英英准备摇头,却受到王秀秀的一记冷光:“最好告诉我实话。”

    英英最终叹了口气,道:“老爷他们确实有在宫中给主子您铺了一些人脉,但……婢子这就去联系,您耐心的等会儿。”

    王秀秀点了点头。

    然后英英弯着腰转身走了出去。

    “把头发给我重新梳起来吧。”王秀秀示意萍萍上前,顿了顿她吩咐道:“还是像以前一样梳少女头吧。”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样子,英英这才神色紧张的走了进来。

    她一边和王秀秀说着悄悄话,一边装模作样的伺候王秀秀上床歇息,然后悄悄的从后殿溜了出去。

    “主子,婢子已经打听清楚了,当时因为情况忙乱,林都王并没有被关的很隐秘,就在寿元殿那边的地牢里面。婢子找人弄来了地牢的钥匙并且引开了守卫,但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您去了不要耽搁太久。”

    英英好一同嘱咐,但依然不放心,继续边走边絮絮叨叨,道:“还有就是,无论如何,您都要答应婢子别太生气别太激动,好吗?”

    王秀秀抿了抿唇,不耐烦的说道:“好了,我知道了。”

    进入地牢的过程很顺利,英英守在入口,示意王秀秀独自往前走,并把牢房钥匙给了她,嗯,还塞给了王秀秀一壶酒。

    王秀秀一步一步走上前,很快便见到了柴祎。

    他端坐在昏暗的牢中,如同此刻正处于华丽而奢侈的宴会,无一丝颓废更无一丝萎靡。

    两年不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充满了魅力,让她的心不自觉的砰砰砰跳个不停。

    似乎听到了脚步声,柴祎微微抬眸,看到是王秀秀也不吃惊,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你来了。”

    “嗯,我来了。”

    王秀秀莞尔一笑。

    就好似两人的重逢在醉人美景中,而不是在这肮脏的牢房里。

    她打开牢房的门,来到柴祎的身边,像柴祎那样不在意地上的脏污,就那么坐在了他的对面。

    柴祎勾勾唇,伸手摸摸她柔软的脸颊,笑着道:“你呀,明明就讨厌这种脏乱的地方,这又是何必呢?”

    王秀秀将手中酒壶递给他。

    柴祎接过打开盖子,扬起脖子便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好酒。”

    “不怕我下毒吗?”王秀秀终于开口说话,声音温温柔柔,全然没有之前的不耐烦和暴虐。

    柴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摇了摇酒壶,听着地面液体撞击壶身的声音,调侃道:“便是下毒何妨?”

    “死在你手中总比死在别人手中要强的多。”柴祎翘起唇角,道:“毕竟是我负了你。”

    王秀秀敛去了脸上的笑容。

    眸中也开始涌上怨恨:“为什么没有回来娶我?”

    她等了那么久,最后却等来了他爱上别的女人的消息。

    柴祎笑着道:“因为我渣啊。”

    王秀秀:“……”

    “你真的爱上萧惠群了?”王秀秀压下心中的思绪,不死心的追问道。

    柴祎嗤嗤的笑了起来。

    “没有啊,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他仰头继续灌一口酒,笑呵呵的说道:“算一算,咱们陛下的两个女人都同我有所牵扯,我也并不算吃亏。”

    “柴祎你是不是当我傻的啊?你不爱她,你会为了她不顾生死的入宫?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种方法让她在宫里生不如死。”王秀秀生气的说道。

    “好吧,那就是爱了。”

    王秀秀再次被他一堵,气氛的指责道:“你能不能正经一些?”

    柴祎抓住王秀秀的手腕,猛地将她拉入怀中,轻笑道:“你不就是喜欢我的不正经?”

    他朝她脸上吹气,独属于男人的气息混合着浓烈的酒气让王秀秀身子一僵,随后软了下去,她仰头望着他,轻轻闭上了眼睛。

    但柴祎却将她推开了。

    说道:“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王秀秀咬牙:“柴祎,你……”

    “回去吧,让人发现了对你没好处。”柴祎背过身去,微微勾起唇角,道:“何必对一个有负于你的男人念念不忘?你聪明又漂亮,只要你想,这宫里就会是你的天下,你拥有的应该更多。”

    王秀秀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低声呢喃道:“柴祎哥哥……”

    她猛地扑上前抱住柴祎,说道:“我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

    说完她咬咬牙便走了出去。

    待离开了柴祎的视线,王秀秀脸上的情谊散去,独独留下了阴冷和狠毒。

    他果然爱那个贱人!

    他也果然是个渣男!

    这个时候还想着打感情牌希望能感动她然后救他出去,如他所愿,她真的被感动了呢!

    王秀秀咬了咬牙,迫使自己不要再爱那个男人了!姑母不是一直交她吗?这个世界上谁都没有自己可靠,只是她蠢,现在才知道这句话的真理性。

    不过也不晚。

    夜半时分,牢中再一次响起脚步声,英英单膝跪在柴祎面前,低声道:“您受苦了!”

    “愚蠢。”

    柴祎睁开眼睛,冷冷的看她一眼:“谁让你把她引过来的?”

    “主子息怒,属下只是想救您而已?王秀秀她后天三朝回门,如果她愿意的话,一定有办法带您出去的。”英英连忙解释道。

    “谁告诉你本王想出去了?自作主张!”

    顿了好一会儿,柴祎才又道:“罢了,既然人已经引了过来,且看看她准备怎么做吧。”

    “你回去继续守着她。”

    “遵命。”

    英英离开之后,柴祎眉心狠狠的折了起来,他现在什么都不愿意去思虑,只想知道萧惠群最终会不会将那令牌交给柴绍。

    若……

    那便证明,他在她的心中当真是一丝丝地位都没有。

    柴祎勾勾唇角。

    恶人自有天收,他现在总算是深刻的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他自嘲的笑了笑,闭上眼睛靠在了墙壁上。

    大圣宫内,沈含章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滚啊滚,但无论滚了多少圈,她就是睡不着。

    柴绍无奈的坐起来:“小豆芽,你怎么还在激动啊?”

    沈含章狠狠的甩给他一个大白眼。

    “我激动个毛线啊!”

    她锤了下床,嫌弃道:“我只是不习惯身旁多了一个人而已。”

    “我说,你就不能继续去睡隔间吗?”

    耳朵边边上多了一个人的喘息声真的很烦啊!

    想要跟着他的节奏吧又跟不上,但是两个人节奏不同她又觉得很不舒服,反正就是各种不习惯啊!

    “我们现在是夫妻了,正正经经的夫妻,朕为什么还要去睡隔间!那么多床,就数朕的龙床最大最舒服睡起来最香甜了好伐?”柴绍哼了一声,在心中恶狠狠的表示,那个睡不着的人应该是朕吧。

    美好的洞房花烛夜啊!

    朕连上手的条件都没有!

    连久别重逢的拥抱都带着深深的……嫌弃感!朕的苦应该去哪里说啊?

    “我不管,你这样我睡不着。”沈含章踢了踢柴绍,说道:“快走快走,不准在这里睡。”

    “就不走就不走。”

    两个人幼稚的在床上推来推去,最后差点一起从床上掉下去。

    外面守夜的人表示:哎吆,陛下身体真是好棒啊!这都大半夜了怎么还这么荡漾啊!

    只有翡翠一脸无语。

    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真真是有点美妙啊!

    分分钟觉得自己智商高出别人好几百!

    “你不走我走……”沈含章欲起身,然而却被柴绍一条腿压制着,根本爬不起来,她认命的瞪他,咬牙道:“你想怎么样啊?”

    “就要一起睡。”

    就算是种煎熬,也必须一起睡。

    从开始的不习惯到慢慢的习惯,我们要适应互相拥有彼此的进程。

    沈含章:“……”

    所以说啊!

    什么感情深厚啊?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面对着失眠,全都变成了渣渣啊!

    她噘起嘴角,哼唧道:“你怎么那么烦人啊。”

    “嗯,朕就是这么烦人。”

    说完柴绍一把捞过沈含章,把人锁在怀里。

    人高马大的人窝在娇小玲珑的人怀中,那姿势虽然看着诡异,但却也有一股莫名的甜蜜萦绕在其中。

    柴绍抱着沈含章,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睡不着的话,咱们就继续聊天吧。”

    沈含章‘嗯’了一声。

    说道:“聊什么啊?”

    哼哼!

    因为之前太激动,霹雳巴拉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好吗?什么我好想你啊没有你我好没有底气啊活着好没有意义啊……她都臭不要脸的说出口了好伐?

    还想再次诱导她表白吗?

    门也没有!

    嗯,窗户缝也没有!

    柴绍挑挑眉,说道:“不如我们来谈谈将来……会生几个孩子?”

    沈含章:“……”

    你神经病啊!

    我们连洞房都没有,生个球啊!

    啊呸呸呸呸……生出来是个球的那是哪吒!

    童言无忌!

    “我们还是睡觉吧。”

    柴绍笑着接话,道:“朕确实挺想睡觉的。”

    然而此睡非彼睡啊!

    想的都快要挠脚心了好伐!

    作为一个及冠了的男人……他都还没有什么经验,嗯,实在是有点点丢人啊!

    如果将来……小豆芽不满意怎么办啊?

    啊呸呸呸……放屁!朕这种一天就是天赋异禀的,她怎么可能会补满意?

    还没在脑海中酱酱酿酿的想些羞羞的事情,沈含章的大脚就踹了过来,她红着脸骂道:“滚滚滚,不准胡思乱想,睡觉睡觉。”

    柴绍却扒拉着她,想着就算不能那啥啥,但无论怎么样他都心里难受,还不如两个人提前探讨一下!

    结果再次惹来沈含章的一顿老拳!

221 说好的宫斗呢?

    “萧姐姐……”

    沈含章笑眯眯的朝着萧惠群招手。

    萧惠群上前,略略停顿之后,微微朝着柴绍蹲身行礼:“臣女见过陛下。”

    嗯,早就已经挑开了,所以也该向正主儿行礼了。

    柴绍点了点头。

    “坐这里啊。”沈含章拉着萧惠群坐在身旁,然后拍手示意外面的人可以摆膳了。

    翡翠和小桌子带着人进来,看到三人的坐序笑了笑。

    至于其他人的心里……

    啊啊啊啊啊,咱们陛下就是这么牛掰啊,左拥右抱也就算了,沈娘娘和萧娘娘的关系看起来不要太美好啊!

    说好的宫斗呢?

    说好的姐妹共嫁一夫然后翻脸呢?

    怎么能这么和谐啊!

    待人全部下去之后,沈含章真正的开启了左拥右抱的人生,她先是给柴绍夹了一筷子青菜,然后又给萧惠群盛了一碗汤。

    如此往复之下,两人的碗里面全都堆起了小山。

    柴绍:“……”

    这饭还能不能吃?

    朕怎么感觉小豆芽的意思是想撑死朕然后和萧惠群那个丫头共赴美好人生啊!

    而萧惠群则摸了摸自己已经鼓起来的肚子,认命的往嘴巴里扒拉饭菜。

    嗯,有一个时时刻刻盯着你吃饭的姐妹,她将来一定会变得非常胖啊!

    可怕的未来!

    沈含章全程笑眯眯,直到两人真的再也一口都吃不下时,她才慢吞吞的随便吃了两口饭。

    左手是爱人右手是姐妹,如果梦中情人能再加进来的话,她这辈子就圆满了。

    “时辰也差不多了,你们……我们该去拜见太后和太皇太后了。”

    柴绍打断沈含章的妄想。

    萧惠群脸有犹疑,她出声道:“我……可以继续病下去吗?”

    “现在全宫斗知道你病基本好了,至少今日得先去露个面。”柴绍说道。

    “臣女知道了。”萧惠群应道。

    深深呼吸一口,她从袖中拿出了柴祎的令牌和纸条,放到了桌子上,说道:“这是昨日林都王被捕之时塞到臣女身上的东西。”

    柴绍挑挑眉,拿过令牌看了看,随后打开了纸条,上面的名字有熟悉的也有陌生。

    他皱了皱眉心。

    这个皇宫真是被人腐蚀的千疮百孔,随便拎出来一个人,或许都有可能是敌人的眼线。

    可笑母后她还一直认为宫中在她的治理之下乃是铁通一块,谁知却早就已经四分五裂。

    柴绍将令牌收起来,纸条拿到一旁用火折子烧掉,笑着对萧惠群道:“多谢。”

    萧惠群摇摇头。

    “这是臣女应该做的。”

    但没人知道她昨日一夜是怎么睁着眼睛到天明的。

    她知道柴祎在塞给她的刹那或许在祈求她不要出卖他,但是她没有办法。

    在她选择沈含章负了他时,就已经注定了她将再也不能对他有所偏帮。

    而且……如果能够让他更恨她一些,或许也是不错的。

    沈含章握住萧惠群的手,抿唇喊了一声萧姐姐,但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柴绍和萧惠群之间,她永远选择的是柴绍,而在她和柴祎之间,萧姐姐永远选择的都是她。

    可见她是个多么自私的人。

    自私的用所谓的额友情绑住了别人的一生。

    萧惠群侧眸温温柔柔的斜了她一眼,笑着道:“做什么眼泪汪汪的看着我?”

    “好了,昨儿你也忙了一日,趁今日歇朝好好休息,我随着陛下去面见太后娘娘。”

    “那你们小心点。”

    沈含章叮嘱着,然后亦步亦趋的把人送到门口。

    王太后是在椒房殿面见的这些妃子,虽然她已多日不曾在这里入住,但这里却是历代皇后的寝宫,而原本她是准备在柴绍册立皇后时搬出来,只现在没什么必要了。

    柴绍和萧惠群到的时候,王太后正坐于上首拉着王秀秀的手说些什么。

    除了她们两人,其他的宫妃几乎全到齐了。

    除了四个一品妃子之后,还有美人啊昭仪啊加起来总共八人,当然这八个女人在这里并不重要,就不一一细表了。

    柴绍眸光在她们身上一一穿梭,脑中浮现的是她们各自家中的情况,只是可惜的很……仅仅只有一个女孩子的父兄曾私下有意归顺于他。

    其他各家心中算盘如何,此时还尚莫不清楚。

    不过这也无所谓,他原本就从未想过要靠这些女人去拉拢那些狡猾的政客,能够笼络住他们的还是利益和权利。

    柴绍微微挑眉,和萧惠群一起朝着王太后跪拜行礼。

    王太后眸光淡淡的落在两人身上,并没有让他们起身,而是问道:“听说萧淑妃的病不药而愈了?”

    萧惠群朝着王太后拜了拜,柔声道:“托太后娘娘洪福,嫔妾身子确实已经大好。”

    “你自小便体弱多病,便是现在好了也不要太过大意。”王太后如同一个长辈关心担忧后辈一样,语重心长的说道:“既然入了宫,便好好的伺候陛下,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了。”

    萧惠群虔诚的应道:“嫔妾谨遵太后娘娘教诲。”

    王太后又把眸光转向柴绍,声音沉了许多,她道:“还有你……入宫以前的事情,哀家不想再多说。但以后你且给哀家清楚明白的认清自己的身份,你是一个后宫的妃嫔,不得擅自出入陛下的圣元殿,明白吗?”

    “嫔妾明白。”柴绍心中呕的要死。

    嫔妾,嫔妾,嫔妾……

    嫔妾个鬼啊!

    明明是朕啊朕啊!

    然而没有办法,他现在就只能这么称呼自己。

    “还有……昨儿陛下宣你入了大圣宫是吧?你这一夜全在大圣宫度过是吧?怎么?在云霄宫的时候管事嬷嬷没有告诉你宫里的规矩吗?”王太后冷声斥责道。

    柴绍:“……”

    那是朕的寝宫朕为什么不能睡?

    “萧淑妃,你且告诉她,妃嫔是否可以留宿陛下寝宫?”

    萧惠群:“……”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也没有参加什么培训,哪里知道妃嫔能不能留宿陛下寝宫啊?

    不过看太后娘娘这做派,应该是不能吧?

    “回禀太后娘娘,嫔妾不知。”然而就算可以猜出正确答案,她也不能这么回答。

    如此,只会让太后变本加厉的训斥皇帝陛下啊!

    这种画面……她不敢想。

    王太后:“……”

    这死丫头怎么不按套路回答?

    她哼了一声:“看来你们两个不愧是姐妹啊。”

    “秀秀,你来告诉她们。”

    王秀秀颔首,微微启唇柔声说道:“宫规有云,宫妃无召不得随意出入后宫,更不得在陛下寝宫留宿,违者必罚。”

    “当初管事嬷嬷给咱们上过课的,沈姐姐你不记得了吗?”

    啊呸!

    谁是你姐姐,朕有你这么丑的姐姐吗?

    尖嘴猴腮刻薄脸,看到就让人烦!

    柴绍默默的在心中吐槽,然后低声说道:“记得,但陛下非得让嫔妾留下,嫔妾也曾据理力争,然而陛下他就是不听,还说若嫔妾不听话就治嫔妾的罪,嫔妾也是没有办法啊。”

    萧惠群:“……”

    眼睁睁的看着本应该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九五之尊在后宫之内成功的演绎了一个谣言贱货是什么感觉?

    萧惠群的答案是生不如死!

    好怕被灭口啊!

    就陛下这种阴测测的性格,待将来他一定会把她给灭口吧!

    萧惠群默默的挪动了一下身子,真想表示自己不存在完全没有听到陛下都说了些什么。

    若说萧惠群只是想暗戳戳的消失的话,其他十个女人则是想狠狠的打死她了。

    不要脸的女人!

    就知道勾搭陛下!

    看她们以后怎么收拾她!

    嗯,非常成功的拉了一发仇恨。

    柴绍撇撇嘴巴,朕有什么办法?朕要是不这么说,母后肯定会抓住把柄第一天就给她一个下马威,虽然即使这样说了下马威也还是照给不误,但多少不会像之前那么狠了。

    王太后:“……”

    她都多少年没见过这种场面了?

    几个女人斗鸡一样的全部盯着一个备受宠爱的宫妃……她当初也是这样一个存在。

    然而她是她,沈含章是沈含章。

    没有什么可比性。

    她冷笑一声,道:“如此一来,倒显得你知书达理了。”

    “多谢太后娘娘夸奖。”柴绍分为真诚的说道。

    王太后:“……”

    哀家并没有夸你,这是反讽反讽啊,真是个没文化的女人。

    所以她为什么要浪费大好时光在这里和这么一群叽叽喳喳的女人扯什么宫斗?

    这些事情让王秀秀去做不就是了?

    王太后说道:“不管怎样,你都是犯了错。这样吧,哀家就罚你禁足一个月,如何?”

    “歇太后娘娘。”柴绍说道。

    只不过,这惩罚貌似不算很重啊?禁足什么的……其实完全没用啊!

    陛下一生气,还不是分分钟被放出来。

    “好了,哀家还有事儿,你们去长寿宫拜见太皇太后吧。”王太后挥了挥手,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王秀秀是最后走的,她疑惑的问王太后,道:“姑母,您……”

    “这后宫以后要交给你打理,怎么处罚镇压她们,要你去考虑去执行,哀家只是站在你的身后,给你底气而已,明白吗?”王太后说道。

    顿了顿,她又道:“秀秀,你不要再让哀家失望了。”

    王秀秀一梗,面上浮现几分歉意,而心中更是涌上一股心虚,她朝着王太后点点头,说道:“姑母放心,秀秀以后再也不会做傻事了。”

    说完她朝着王太后福了福身,然后走了出去。

    姑母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王秀秀在心中不停的猜测,当她的目光看到前面的萧惠群之后,所有的猜测和心虚刹那间烟消云散。

    她眸光闪过一丝阴狠,这个女人又干巴又瘦弱看起来病怏怏的毫无气色,柴祎到底喜欢她什么?

    她冷笑,无论什么,她都会摧毁。

    至于柴祎……她依然要救,不但要把他救出来,她还要他永远都忘不了她。

    王秀秀有些偏执的笑了笑。

    感受到王秀秀的眸光,萧惠群疑惑的侧眸,微微抚了下胳膊,这个王秀秀看她的眼光怎么怪怪的?

    柴绍顺着她的动作也瞅了一眼王秀秀,说道:“不明白她为什么仇视你吗?”

    “除了男人,还能是什么?”

    男人?

    柴祎?

    “你很聪明,柴祎两年前潜入盛京,曾和王秀秀有所接触并承诺会迎娶她。”柴绍撇撇唇,鄙夷的说道。

    萧惠群:“……”

    所以陛下你这是准备把谣言贱货给彻底秉承下去吗?这种嫌弃又鄙夷还要带上两分挑拨离间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萧惠群忍着心中不适,嗯,虽然多半是因为柴祎,但也有一小部分是被柴绍给惊诧到了……她说道:“和我没关系。”

    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那里的面见也……还算顺利吧,她只是淡淡的叮嘱她们要和谐相处多劝陛下雨露均沾然后快点给柴家开枝散叶而已。

    开枝散叶朕还能办得到,至于雨露均沾吗?

    这些女人丑的要死,朕看到都要做噩梦,根本就沾不起来好伐?

    因为此次选出来的妃子没有她陈家人,所以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一直不是太高兴。

    她兴致寥寥的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摆手让她们离开了。

    柴绍和萧惠群依然并肩行走,然而刚走了没几步,王秀秀便靠了上来,笑着说道:“沈姐姐和萧姐姐这就回去了?”

    萧惠群轻轻的笑了笑,说道:“我父亲只生了我一个女儿。”

    这话毫不留情面的怼的王秀秀一愣。

    而柴绍则翻白眼道:“当然了,回去禁足啊,不会傻到这就不记得了吧?”

    其他妃嫔本也想上前说说话,然而看到两人怼人的场面,又默默的退了下来,然后三三两两的结盟离开了。

    王秀秀沉沉呼吸,默默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和两个泼妇计较:“两位姐姐真会说话。”

    “还有……”萧惠群淡淡的说道:“我们两个都比你年轻,谢谢。”

    王秀秀:“……”

    妈蛋的!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

    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皇宫生存法则呢?

    你们两个这么耿直让咱怎么背地里下手?

    当场就像怼死你们好吗?

222 酸臭味

    “儿臣拜见母后。”

    柴祎郑重其事的朝着王太后行跪拜之礼。

    王太后眉心微簇,并没有让他起身的意思,她说道:“林都王,你可知藩王无召入京是何罪?”

    “儿臣知晓。”

    柴祎叹了口气,说道:“儿臣不为自己辩解什么,儿臣认罚。”

    “认罚?好一个认罚?”

    王太后冷笑一声:“新帝即位,其余各个皇子立马封王就藩,这是柴家先祖流传下来的规矩,哀家当时并没有故意苛待你们兄弟二人,对吧?”

    “这些年,你们在属地招兵买马强壮自身,哀家也从未出手阻止,无非是觉得我们柴家上下一条心,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内斗,你们做这些只是为了构建边防抵御外敌而已。”

    “可偏偏,你和柴洵,你们兄弟二人并非是如此想的。真是让哀家失望。”

    柴祎深深伏地,他说道:“母后误会了。”

    “这些年,儿臣在属地之内一直恪尽职守,从没有招兵买马的想法,更没有其他任何想法。”

    “三番两次入京,也不过是太久远离家乡亲人,思念而已。”

    他起身,真挚的看着王太后:“当年父皇离世,儿臣出宫就藩,说实话当时却是心有难过,但因为自小生于皇家,柴家的规矩又怎么可能会不懂,所以并没有什么怨恨。但……这里始终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儿臣虽远走万里,但心中却总是放不下儿时的玩伴,放不下太后娘娘和陛下,更放不下父皇。”

    “所以儿臣太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趁着父皇忌日时偷偷的前来祭拜。”

    柴祎的话情真意切,让人听起来十分的动容,但偏偏王太后不会。

    她只是笑了笑。

    说道:“那么,你曾出言迎娶秀秀,也是因为对先帝的思念?”

    这话说的就有些难听了。

    柴祎闻言苦笑。

    他摇头说道:“儿臣与秀秀乃是偶遇,那个时候儿臣尚年少,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遇到小时的青梅竹马,心中不合时宜的产生了涟漪。”

    “那个时候的心是真的,只是待回到属地之后,儿臣却发现即便满是真心,我与秀秀之间也没有可能,除非她不顾名声隐姓埋名跟着我私奔,否则……我们必将无法在一起。”

    “只能狠心斩断这份情谊,也希望她能忘掉我,过自己的生活。”

    柴祎耳尖微微动了动,继续说道:“听说她嫁给了陛下,有您在宫中照应她,儿臣想,秀秀一定会幸福的。”

    王太后轻轻的鼓了鼓掌:“到没看出你竟如此情深,既如此,萧惠群呢?”

    柴祎这次沉默了一会儿。

    “萧惠群是儿臣人生中的意外。”

    他知道现在王秀秀就在殿外面,他方才说的话她全都听得一清二楚,之后的话她也会听得清楚,所以现在他应该不屑的说他与萧惠群不过是逢场作戏。

    可偏偏柴祎就是说不出口。

    他无奈的勾勾唇:“儿臣初遇她,乃是因为年前的封城追捕,虽不晓得母后您追的是何人,但儿臣终究是被人查到异常,阴差阳错之下入了萧府,见到了萧惠群。”

    “她天生体弱多病,儿臣当时不知,所以喂她吃了一颗毒药,也正是这颗毒药加速了她身体的衰败,所以今次儿臣才会二度入京,正好救下了她。”

    “或许是因为愧疚吧,所以在儿臣心中,萧惠群总是与众不同的。”

    王太后嘲弄的翘起唇角。

    柴家的男人,无论是专一的还是花心的,其说起谎话来却总是像真的一样。

    她挑挑眉,道:“按祖宗规矩,哀家此时应该将你交给宗室处决。”

    “儿臣无话可说。”柴祎低头苦笑。

    王太后哼了一声,道:“但哀家又曾让布公公告知于你,只要你的人能暗杀掉沈含章,哀家便会不计前嫌,让你带着萧惠群远走高飞。”

    “但你一没有成功杀了沈含章,二又偷偷想要带着萧惠群离开……如此背信弃义,实在是令哀家难做。”

    对于此,柴祎无话可说。

    然心中却是不置可否。

    柴绍如此看重沈含章,若能轻而易举的将其杀死反而会奇怪,她自己定也知道,所以肯定不仅仅只是偷袭杀人这么简单。

    只她坚持这样说那就这样咯。

    “不如这样?你将你盛京内所有的暗探和属下告知于哀家,哀家便放你安全的回属地,而且王秀秀和萧惠群你都可以带上。”王太后说道。

    柴祎叹了口气:“儿臣在盛京真的没有安插暗探。”

    如果真的全部告诉了她,那便确确实实的会永远回不去了。

    正是由于王妍此刻对他的人马一无所知,所以才会投鼠忌器,所以才不敢真的动他。

    柴祎眸中闪过一丝微光。

    王太后曲起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笑着道:“当真?”

    柴祎点点头,表情依然还是那么的真诚。

    王太后笑了笑。

    “给你三天的时间好好考虑吧,现在宫中的事情,哀家还能压下来,若当真将你送去了宗室,那哀家也保不了你了。”

    “无论如何,你也是先帝的血脉,哀家不忍他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说完王太后摆摆手,让布公公将柴祎送回牢房之中。

    不忍心?

    听了王太后的话,柴祎心中控制不住的冷笑了一声。

    若真的不忍心的话当初就不会毒杀父皇。

    若真的不忍心就不会把持朝政这么多年。

    若真的不忍心就不会和别的男人有所苟且。

    明明是个贱人,偏偏要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圣人,何其恶心。

    柴祎走出文轩殿时,眸光微微的瞥了眼王秀秀,里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王家的女人都是如此。

    狠毒且下贱。

    王秀秀并没有瞧柴祎,她苦着一张脸步入文轩殿,扑向王太后,生气道:“姑母,秀秀快要被沈含章和萧惠群那两个女人气死了。”

    “当着那么多人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王太后皱起眉头,说道:“所以,你这是来告状的?”

    王秀秀摇摇头。

    “我只是想问问姑母,若有的妃嫔只入宫一个月便因病暴毙,会不会影响不好?”王秀秀眸中闪过冷色。

    王太后睨了她一眼。

    笑着道:“福薄的人压不住宫中的富贵而已,无所谓影响好不好。”

    王秀秀喜笑颜开的点点头:“姑母说的对,秀秀不打扰您办公,这就离开了。”

    说完福了福身子便要离开。

    却被王太后出声喊住。

    她说道:“你刚才听到柴祎说的话了吧?”

    王秀秀点点头。

    “还对她有所眷恋吗?”

    王秀秀这次则是狠狠的摇了摇头。

    “姑母,秀秀此时已经是陛下的人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且……论长相气度,陛下都比他好上百倍。”

    “哦?陛下真有这么好?”王太后眉脚上扬,笑着问道。

    王秀秀一愣,沉默了几息才说道:“秀秀总是会听姑母的话。”

    “你有分寸就好。”

    王太后满意的点点头,放王秀秀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寝宫,王秀秀坐在桌前,脸色阴沉的可怕,英英和萍萍伺候在她的左右,脸上都有些不安。

    最后王秀秀说道:“英英……如果将他弄出宫去,能不能彻底瞒过太后娘娘的眼线?”

    英英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

    “咱们大部分人都是太后娘娘给您备下的,恐怕……在他们的心中,还是太后娘娘的命令最重要。”

    “父亲给我的人呢?我不是将名单给了你?”

    “可……那是老爷最后给你用来保命的,说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动呢。”英英忧愁的说道。

    “无所谓了。只要姑母在这宫中一日,我就一日不会有什么危险。去传我的消息吧,让他们把柴祎给弄出来。”

    说着,王秀秀从脖子上取下玉佩,说道:“拿着信物去吧。”

    英英没敢接。

    王秀秀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英英才接了过来。

    然后走了出去。

    萧惠群回了后宫,而柴绍则去了圣元殿,来到大殿之上,一句话未说,便先给自己写了一个圣旨,然后咬破手指,在上面摁了一个戳。

    沈含章跑过来,拿着那明黄色的圣旨左看右看,只见上面写着沈含章可以自由初入宫中任何一处地方,任何人不得阻拦……

    她撇撇嘴,说道:“没有玉玺,能有效吗?”

    “所以,朕这不是摁上了指印吗?”柴绍哼了一声,说道:“你晓得母后方才说什么吗?无事不得随意出入圣元殿,不能夜晚在大圣宫就寝,对了,朕还被关了禁闭。”

    沈含章:“……”

    小壮壮这是干了啥坏事啊?

    怎么别人都不罚就只罚他?

    沈含章的小表情柴绍一看就懂,他无语的说道:“朕真是啥也没干啊。”

    “说这是后宫妃嫔的规矩,不得干政啊。”

    沈含章差点笑出声来。

    “太后娘娘说这些难道不怕闪了舌头吗?”

    她憋着笑说道:“可怜的小壮壮,以后只能睡到芽苗宫那里了,真惨。”

    “想得美。”

    柴绍霸气的揽过她的小肩膀,说道:“朕就是要睡你。”

    滚滚滚!

    沈含章没来得及把人推开,门口便响起轻笑声。

    柴熙长身玉立的斜靠在门口,一脸调侃的说道:“远远的就闻到了你们身上传来的酸臭味啊!”

    “大早晨的就不能稍微安分点吗?”

    沈含章心中欢呼一声。

    嗷嗷,好几天没有正儿八经的和梦中情人说说话儿啦。

    甚是想念啊。

    她咳嗽一声,一本正经的推开柴绍,笑着对柴熙道:“多日没见皇姐入宫了啊。”

    “陛下大婚,光礼部宗室怎么忙的过来,我这不是去帮忙了吗?”

    柴熙笑着上前,象征性的朝着沈含章行了礼,随后对着柴绍招招手。

    道:“过来啊。”

    柴绍:“……”

    真的好像在唤一条狗啊!

    朕能不能一脚把这个碍眼的女人给踹飞。

    答案好像是不能!

    朕敢保证,前脚把人踹飞,小豆芽后脚就会和朕翻脸,真真是悲哀啊。

    柴绍不情不愿的上前。

    柴熙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眸光落在他厚重的黑眼圈上,随即意味深长的挑眉一笑,道:“看来陛下昨儿晚上很用功啊?”

    柴绍:“……”

    朕明明就什么都不干好伐?

    麻蛋,作为一个姐姐,大早晨就这么黄暴真的大丈夫吗?

    沈含章则是眨眨眼,问道:“皇姐啊,朕昨儿晚上没用功啊?”

    柴熙口中的茶差点喷出来。

    她努力将茶水咽下去,眸光落在‘陛下’身上,只见她正姿态优雅的饮茶,微微翘着的小拇指都和柴绍之前的习惯一模一样。

    而且神态也怡然自得,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之处。

    柴熙收起脑中的疑虑。

    也许这么傻白甜的问题不仅仅只是沈含章这个蠢丫头会问?咱们陛下也是一个什么都没经历的雏儿,不懂也是很正常的。

    至于两人再次互换的问题,柴熙也并非没有想过,只是想归想,她却很少能够找到证据。

    只是偶尔会闪现一种感觉。

    而且就算再灵异,两个人的魂魄也不可能一直换过来换过去吧?

    至于偶尔闪现的相似性,或许是两个人曾互换过,所以不小心保留了彼此的一些习性。

    说了一会儿话,柴熙便将柴绍支开了。

    她对沈含章说道:“陛下,您难道真的要处死柴祎?”

    沈含章放下手中的杯子,挑眉道:“皇姐是来给他做说客的吗?”

    “并非是朕想处死他,只是藩王无召不入京,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而且……这件事情,也不是朕说了算,而是母后。”沈含章叹了口气说道。

    柴熙沉默了一会儿。

    才出声说道:“母后的话……那柴祎真是死定了。”

    即便不是明面上的处决,暗地里母后也一定会杀了他。

    这些日子,前所未有的出现了许多麻烦事儿,母后心中一定认为和柴祎有所关联。

    她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

    但……

    怎么说呢,柴熙其实并不想看到柴祎死,不仅仅是因为两个人私底下的结盟,还为了整个陵国的将来。

223 柴熙将远行

    柴祎若在,他未必会在此时反,可若柴祎真的被宗室的人制裁了,那他属地的将领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拉旗报仇。

    柴熙从不怀疑柴祎的御下能力。

    但现在这个时候不可以。

    她虽一直等着鹬蚌相争这一刻的到来,但又偏偏在越来越动荡的时候,竟然变成了最想阻止的那个人。

    她自乐州回来已经有一段时间,虽当时把东临国作乱的倭寇或斩杀或赶走,并且也留下莫城在那边督建烽火台和炮楼,可她却没有想到,事情远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这些时日,莫城传回来的消息,倒是东临国又开始蠢蠢欲动,每日乘着海船在沿海地区来回巡视,虽然并没有直接抢杀渔民和来往货船,但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莫城和当地守将带着人巡视了几次,然而他们每次出海,那些人就像是听到了风声一样,完完全全的消失不见。

    足以再次证明乐州还有这些人的内奸。

    但自从张兴在归途被人暗杀之后,他们便再也找不出一丝线索,而这次他们变得更加聪明,莫城言说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把人查出来。

    若东临国的人突然进宫,里应外合之下,乐州一定会遭受重创。

    这还是最好的结果……

    莫城还向柴熙传过来一条未曾证实的消息,是一艘货船从东临国带出来的,说是他们在东临国船上看到了漠北人……

    这几方人马怎么会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柴熙写信过去让莫城务必一定要查探清楚,但自那日之后,便再也没有收到了莫城的消息。

    这是让她心中发慌的一个现象。

    莫城和莫离两人自少年时便跟着她,虽然算不上南征北战,但却也跑了不少地方,而且莫城相比于莫离更加的沉稳和机智,所以她才放心的让他一个人留在西海主控大局。

    但偏偏他失去了消息。

    这由不得柴熙不多想。

    直觉告诉她,一定有什么阴谋在等着陵国,而这阴谋一旦得逞,或许将会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说攘外必先安内,但若外已临门,内还没乱的情况下,最好的便是保持现状,先将东临国那边搞清楚再说。

    她今日入宫,其实便是准备向王太后申请前往西海乐州一事。

    不然她待在盛京总是不能安心。

    所以盛京之内很多事情,她将没有办法再兼顾,而柴祎的生死也不能由她来说,否则按照母后多疑的性格,一定会猜忌她和柴祎的关心,那便不会让她远离盛京。

    这是她不想看到的。

    所以她只能来找柴绍。

    在这个时机,柴祎必定不可以死,藩王一个都不能动,否则抵御外敌的武装力量就会失去很大一部分,内忧外患之下,陵国将会陷入动荡。

    “陛下……”柴熙叹了口气,说道:“您向来聪明,应该知道保下柴祎才是最好的选择。”

    沈含章点点头,道:“朕知道。”

    “但……此去西海,其实皇姐不必亲去的。”柴祎真的该死,但他不死……如果梦中情人和萧姐姐都会开心的话,沈含章也不一定非得要他死。

    嗯,更重要的一点,梦中情人说的对,国安才能抗敌,若梦中情人预感是对的,那么柴祎真的不能死。

    保下柴祎,小壮壮一定会想到办法。

    沈含章并不忧虑这个。

    她皱眉看着柴熙,继续道:“朝中将领不少,你贵为一国公主,何必非得亲力亲为?”

    柴祎微微一愣。

    她笑了笑,道:“我不放心。”

    “将领虽多,但除了我自己,我谁也不相信,只有我亲自确认了,才能够安心。”柴熙说完便朝着‘柴绍’点点头。

    “阿绍……”

    “朕知道皇姐的意思。”沈含章连忙出口,她勾起唇角,淡淡的说道:“沈含章之前曾与我说过……或许朕不会理解皇姐的梦想,但朕尊重你这个梦想。而且,事实摆在眼前,女子确实不一定比男子差。”

    “譬如你,譬如沈含章,譬如萧惠群……以及千千万万个心思聪慧的女子,朕答应你,待你平安归来,待所有事情解决,下一次科考时,朕会试探的将女子科考加入进来。”

    柴熙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很久很久以后才微微一笑,道:“多谢。”

    说完她郑重其事的朝着‘柴绍’做了一个君臣之礼,然后走了出去。

    或许她真的没有必要非得站在最高点。

    虽然她享受万民朝拜的感觉,享受权力在掌心中覆雨翻云的快感,但……怎么说呢?或许柴绍真的比她要适合这个位置。

    一个自小成长在男权社会中的男人,能够出声保证这一点,其心胸已经是其他人所无法比拟的,连曾经的她都比不上。

    不如就这样吧。

    反正她也不舍的伤害沈含章这个蠢丫头……

    柴熙笑了笑,眉宇之间散发着别样的光彩。

    柴绍走进来时,沈含章正一脸歉意的等待着他,他挑挑眉,摸摸她的脑袋,说道:“怎么?是不是做对不起朕的事情了?”

    说完他脸色一变,狠狠的瞪了一眼沈含章,道:“是不是又对着柴熙发花痴了?”

    “我说你这个臭丫头是不是瞎啊,怎么没见你时时刻刻对着朕发花痴啊?朕才是古往今来天下第一俊美的男人好伐?”柴绍哼哼唧唧的瞎嘀咕。

    然后沈含章就扑进了他的怀抱,狠狠的点头:“陛下大人说的对,您确实是天下第一俊美的男人。”

    柴绍虽嘴角含笑,但却故意的扒拉开她的脸,佯装翻白眼道:“快给朕如实招来,到底干啥坏事了?”

    “我帮你答应了梦中……嗯,公主两件事。”

    沈含章一一说完,眨巴着眼睛等柴绍的反应。

    柴绍手高高的扬起,沈含章心中一惊……

    我勒个去哦!

    这才成亲第一天就要家暴了吗?

    她要不要反抗啊?

    唔,反抗也反抗不了吧?

    然而柴绍却是摸了摸她的脸,笑着道:“柴祎的事情……他确实可以悄无声息的死,但绝对不能死在宗室之下,你应了说明你越来越聪明。至于第二件……本来就是朕答应你的事情,说了便说了,无妨。”

    沈含章:“……”

    嗯,他们家小壮壮今天简直两米八啊!

    她眨巴眨巴眼睛,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柴绍乐的又摸了摸她的脸,随后说道:“不如晚上我们再继续探讨一下怎么生人吧!”

    嗯,然后他就被沈含章一掌给推出去了。

    柴绍:“……”

    朕真是……要不要暴力镇压呢?但是想想两人即将换回来,他又暗戳戳的忍了下去。

    还是算了吧。

    不能让小豆芽觉得可以随随便便的反应朕?

    咦,好像哪里不对?

    朕现在不就是被欺压的那个?

    柴熙向王太后表明了同样的情况,她说道:“莫城向来沉稳,若不是失去自由或者……他一定会千方百计的给儿臣传来消息,但偏偏他没有。所以乐州那边一定是出事了,儿臣请母后出令,让儿臣再走一趟乐州,彻底将东临国绞杀殆尽。”

    王太后沉默了好一会儿。

    方才说道:“你独自前去,哀家总归是不放心。不如这样,让李霄霖跟着你。”

    “但听母后安排。”柴熙说道。

    “你准备何时启程?”王太后一边写调派人手的圣旨一边说道。

    “儿臣希望越快越好。”

    “两天之后吧。”王太后出声道。

    柴熙得了圣旨也没有多做停留,立刻便出宫,莫离牵着马等在宫门口,柴熙翻身上马之后问道:“你手底下有多少人?”

    莫离算了算,说道:“两百余人。”

    “太后吩咐李霄霖随本宫一同前去,想必所调拨的军队将不会再是守城军,有可能全都是李霄霖的亲信。这个人虽是太后的人,但本宫无法完全相信,你让咱们的人乔装改扮立刻出发,先行一步去乐州安顿下来。”

    “只让府中守卫与我们一起前往。”柴熙皱着眉头吩咐道。

    “还有,发出命令出去,本宫不在盛京的这段时间,全部不许轻举妄动。但……若陛下有所动作,可以不动声色的给予帮助。”

    莫离冰块脸微微楞了下,道:“殿下的意思是?”

    “不需多问,你就按照方才的话吩咐下去就是。”

    有这么一个任性的主子,莫离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这次前去凶险难料,你若有什么事情,且先去办了最好。”该吩咐的吩咐完,柴熙眉毛一样,勾起唇角调侃着开口:“譬如娶个媳妇留个后啊什么的。”

    莫离:“……”

    默默的给了柴熙一个鄙夷的眼神,然后驾了一声,远离这个总是调侃属下的神经病。

    柴熙打马追上他,笑眯眯的说道:“咦,这是害羞了吗?”

    莫离又丢过去一个大白眼。

    好一会儿才说道:“现在最主要的是先联系上莫城。”

    一句话成功让柴祎敛了神色。

    只是,莫城还能联系上吗?

    柴熙深深呼吸一口,在心中对自己说道:一定会的,莫城的本事和手段完全不差,无论遇到什么艰难环境,一定会想办法活下去的。

    他只是现在被困住了而已。

    只有这样想,柴熙才不会觉得心中有所烦乱。

    回到驸马府之后,柴熙便吩咐下去,若无事谁都不要来打扰她,她得静下来想一想,乐州那边的人和事,以及上一次西海之行,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事情。

    然而刚到书房没多久,管家白浮便敲门,说驸马爷一定要见公主殿下。

    柴熙想了想,便道:“让他过来吧。”

    此番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转,或许需要半年或许需要一年,当然也有可能速战速决,短短一两个月就能回来,但不管怎么样,这次走之前还是把傅东樱安抚好,不然又得让他生很长时间的气。

    哎,怎么就这么爱生气呢。

    真是不理解。

    柴熙无可奈何的叹气。

    傅东樱来的很快,他急火火的推门进来,俊美的脸上带着急切:“你又要去西海?”

    柴熙朝着他招招手,笑着道:“是啊。”

    “过来,本宫有话和你说。”

    傅东樱上前的脚步一顿。

    但很快他再次启步,来到桌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柴熙说道:“你……带着我去,行不行?”

    “带你去?”

    柴熙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她哈哈笑了两声,待看到傅东樱脸色变难看之后,连忙咳嗽一下,说道:“我又不是去玩的……”

    “我知道你不是去玩,我难道就只能游玩的时候带出去吗?”傅东樱生气的打断柴熙的话。

    “莫城可以,莫离可以,我不比他们任何一个人差,我还是你的夫君,我为什么不可以和你一起出生入死?”

    “呃……莫城和莫离跟了我多年,我们……”

    然而柴熙的话再次被傅东樱打断,他拧眉说道:“那又如何?跟随你多年不过是比别人多了几分默契而已,而这种东西总是很容易培养起来。”

    “柴熙,你不要总是把我看做一个废人行不行?在……”

    傅东樱收起心中的愤怒,用比较平淡的语气说道:“在与你成亲之前,我也是众人心中文武双全的国家栋梁。”

    柴熙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她点点头:“嗯,确实很栋梁。”

    一句话气的傅东樱又要变脸,然而柴熙却握住了他的手,拉的他脚步不稳,不小心便趴在了桌子上。

    正要出声斥责,柴熙却吻住了他的唇。

    傅东樱脑中刹那间一片空白。

    从开始到现在,他总是对她的碰触毫无抗拒,只要她想,他总是没有招架之力。

    傅东樱反应过来之时,柴熙已经将他摁在了书桌之上。

    他额角狠狠的跳了下。

    趁柴熙分神,反身将她压在了下面。

    沉着脸说道:“书房重地,怎可白日……”

    柴熙拉下他的脖子,再次堵住了他的唇。

    又会是很长时间的分别,若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亲近一番,她远去西海这段时间,一定会非常想念他的……身体的。

    柴熙嘴角微微泛起一丝笑意。

今天请假啦

    大姨妈造访,生无可恋挺尸中,今天没更,么么哒!

225 叮,智力在攀升

    盛京十里外。

    黑色的夜幕下,鸟儿入巢、羊儿入窝,便是连虫子都没有出来浪……

    然,须臾之后,由远及近的厮杀声,将这一地的静谧破坏殆尽。

    莫离手下第三小队,总共十五人,其队长是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叫做杨鸣,他此番出城的身份是走街串巷的贩货郎。

    走出盛京没多远,他便停下脚步,等着余下十四人到达集合之后,才加紧脚步赶路,尽快赶到费城,然后拿到马匹,赶在主子到达乐州之前安排好一切。

    然而半路便遇到了截杀。

    十五人由莫离一手训练,功夫虽不说顶尖,却也并不算弱,可来的杀手比他们更强。

    杨鸣带着人边抵抗边撤退,却始终被人追的紧紧的,有时刚把人甩开,尚未来得及喘息,便再次被追上。

    短短一个时辰之后,十五个人只剩下了八个。

    他们狼狈的闯入树林,艰难的把人甩开。

    却不敢掉以轻心。

    杨鸣的脸上满是血渍,他狠狠的用袖子擦脸一把,吐了口唾沫,低声道:“我在想……仅仅是我们组遭遇了伏击,还是所有组全都如此?”

    “若……那对方实在是太可怕了。”

    其中一个手下,咬着牙说道:“不论如何,都说明有人不想让咱们的人去乐州。”

    “也就代表了乐州那里一定有事发生,那公主殿下若去的话……”

    后面的话不需要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敌暗我明,形势不清,公主殿下的此番乐州之行,恐怕会非常的艰难。

    或许不仅仅是艰难,而是危险重重。

    杨鸣挥刀砍断前面的荆棘,脚步越发的沉重,待走了几步之后,他忽然顿住,说道:“我们得返回去将此事告知公主殿下。”

    “乐州之行,最好就此作罢。”

    有人摇摇头,道:“我们确实要通知殿下,然……按照殿下的性子,她定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

    杨鸣苦笑。

    确实如此。

    但有所防备总比被暗算个措手不及要墙上许多。

    他说道:“你们继续前往费城和其他小组汇合,并且一定记得从密道将消息传回盛京。”

    “而我现在立刻回去。”

    “如此才能确保公主殿下一定能收到消息。”杨鸣命令道。

    顿了顿,他又吩咐道:“若其他小队也受到伏击……恐怕是因为咱们这些人当中有内奸,你们到了之后寻杨乐,让他想办法将内奸揪出来,告诉他,即便只剩下一人,也必须提前赶到乐州摸清那边的情况。”

    “但是他们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截杀我们,必定是不惧我们回去盛京,你……”此番前去吉凶难料,或许连殿下的面都见不到。

    杨鸣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所以你们务必要活着赶到费城。”

    “一切全靠你们了。”

    说完杨鸣扬起刀朝着众人挥了挥,随后头也不回的走向来时的路。

    而余下七人,站在原地静静的等着他不见之后,进行了第二次的分工。

    三人按照原定前往费城,而余下四人则负责把其他的人引开,以确保最终不要全军覆没。

    决定之后,七人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同样的扬了扬手中的兵器,沉默的别离。

    本该是寂静的夜晚。

    然而却处处都不平静。

    柴洵淡笑着坐在牢中,怜悯的看着对面气急败坏的赵早早。

    赵早早再一次逼问:“说,你把我哥藏到哪里去了?”

    柴洵很无奈。

    他皱了皱眉心,很是惋惜的说道:“无论你问多少遍,本王还是那句话。”

    不可能的。

    赵早早使劲的摇头。

    赵晚晚这个人别看平时不声不响的,但比谁都奸诈狡猾,这种满肚子坏水的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就死了。

    他是主子身前第一得力助手,柴洵一定想从赵晚晚口中撬出有用的消息,绝对不会舍得杀了他的。

    赵早早莫名的坚信。

    他狠狠的瞪着柴洵,冷笑道:“如果我哥死了,我一定会让你下去给他陪葬。”

    “你……说什么?”

    柴洵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像是夸张的露出一副询问的表情,随后哈哈哈大笑起来。

    “陪葬?”

    好一会儿,柴洵才止住笑声,他以小指掏了掏耳朵,浅笑着说道:“就凭你,也配。”

    “你……”

    被如此赤果果的鄙视,赵早早脸色变得愈发难看,撸起袖子就要让对方好看,然季传胜却出声制止了他。

    季传胜笑眯眯的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王爷说的很对啊。”

    “我们确实不配动天生贵胄的性命,这样会遭天谴的哦。”

    赵早早黑了脸。

    这货,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再是天潢贵胄又怎么样啊?现在还不是他们的阶下之囚。

    他抖抖肩膀,把季传胜的手抖开,从鼻端种种的哼了一声表示轻蔑。

    季传胜无所谓的笑了笑。

    他看着柴洵,道:“王爷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甚好。”柴洵挑挑眉,笑着道。

    他此时的念想同当初柴祎是一样一样的,这柴绍到底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有趣的人。

    既识时务又懂进退,武功高强又足智多谋,不可多见的人才啊。

    哪像另外一个,彻头彻脑的……哦,这个人应该没啥脑子。

    赵早早:“……”

    哎喂,不要以为你不说话,我就看不出你在心里面看不起我。

    信不信我现在就揍你啊。

    管你是哪根葱!

    赵早早第二次撸袖子,然后第二次被季传胜阻止,他伸手挡在赵早早跟前,笑着道:“莫对王爷无礼。”

    季传胜暗地里戳了戳赵早早,随后似笑非笑的问柴洵,道:“王爷故意的出现在穆家,难不成仅仅是为了败坏沈娘娘的名声?”

    “嗯,现在坊间确实有些不太好的传言,但您要知道……这种事情,只要陛下不在意,谁也没有权力置喙,不是吗?”

    “若您是想学前段时间以民意挟朝政……但又说不过去,毕竟说死了,也不过是一个后妃的花边趣闻,无法影响朝堂的布局。”

    柴洵翘起唇角,笑着道:“怎么?想套本王的话?”

    季传胜摇摇头:“哪能呢?只是下官绞尽脑汁也无法猜透您的意图,此番前来只是为了解惑而已。”

    “总不会是您太寂寞了,故意的想到下官这牢房中走一遭吧?”

    柴洵嗤嗤的笑了两声。

    俊美的脸上带了两份癫狂之色,他点点头,说道:“对啊,本王确实寂寞的很。”

    很寂寞啊!

    神经病啊你!

    赵早早嘴角抽了抽,说道:“有病就要吃药,不要讳疾忌医。”

    柴洵点点头:“多谢关心。”

    “谁关心你了,死变态。”赵早早狠狠的打了个冷颤,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柴洵闲适的蜷起长腿,慵懒的挑眉道:“多谢赞美。”

    赵早早:“……”

    谁都别拦着我,让我现在立刻马上打死他。

    然后他就被季传胜扔出去了。

    他一脸悲催的蹲守在门口。

    而同样蹲守在门口的还有夏宜萱。

    她嘟着嘴巴蹲在那里,满脸的不情愿,然而面对着季传胜的威胁……很是认真的威胁,她又真的不敢违抗他的意思。

    赵早早走出来时,她眼睛都亮了。

    夏宜萱使劲的挤了挤赵早早,小声问道:“下面好玩吗?”

    “不好玩,臭死了。”赵早早哼哼唧唧的嫌弃道。

    对于这个夏宜萱……他算是知道的……好吧,也不比季传胜知道多少,反正只知道这是突然冒出来的小公主。

    叫陛下爹爹的应该是小公举吧?

    赵早早心中有些不确定。

    嗯,有点悲催被嫌弃丢掉的小公举?

    夏宜萱猛地贴近他的脸,把赵早早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没忍住瞪她一眼,说道:“你干嘛啊?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夏宜萱眨眨眼,问道:“你刚才在想我吗?”

    “神经病啊,谁想你。”赵早早尴尬的咳嗽一声。

    他才不会想别的女人。

    要想也只会想明珠那个平胸妹吧。

    不对,他干啥要想她,这么蠢。

    “你又想别的女孩子了?你还想摸人家的这里……”夏宜萱一边说,一边使劲挺了挺胸。

    坚挺的某处差点没撞到赵早早的脸。

    赵早早第二次坐在地上,恼羞成怒的说道:“你再这样,小心你爹爹娘亲真的不要你。”

    然后夏宜萱就老实了。

    老实而委屈的蹲在那里画圈圈,粉嫩的唇瓣开开合合不断嘟囔:“爹爹娘亲才不舍得不要我呢。”

    “我那么可爱那么听话。”

    赵早早狠狠翻了个白眼。

    哪里可爱哪里听话,磨的人家季大人头发都变白了好伐?

    真是夭寿哦。

    里面季传胜还在和柴洵家常谈话似得聊天,然而无论他说什么,柴洵都能四两拨千斤的给他堵回来,最终季传胜同样的一无所获。

    他笑了笑,道:“夜已经深了,王爷好好歇息吧,咱们明天再见。”

    柴洵摆摆手,笑着道:“非常欢迎。”

    季传胜点点头,然后慢吞吞的走出牢房,他刚出现在门口,夏宜萱便猛地攒起来扑到他身上,抱住他的脖子说道:“小季季你可出来了,我好无聊啊。”

    然后她咦了一声,眨眼睛道:“你想的是谁啊?长得好像爹爹哦。”

    季传胜捂住她的嘴巴,说道:“别胡说八道,跟我回去休息吧。”

    夏宜萱不想回去。

    她想见见季传胜想的那个男人,嗯,应该是在里面吧?

    叮,恭喜,八岁智障的夏宜萱已上线。

    升华就在一刹那。

    然而她最后还是被季传胜给拖了回去。

    夏宜萱小嘴巴嘚吧嘚吧一直不停,最后才发现季传胜根本就没听她说话,她很生气的跺跺脚,周遭的花木刹那间变得枯萎起来。

    季传胜猛地回过神来,非常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最终他闭了闭眼睛,将所有的花木全部拔除。

    夏宜萱以为这是好玩儿的事情,笑呵呵的学着他的动作,却被季传胜拉住了小手。

    “这些东西太硬,别磨了你的手。乖乖的待在这里,等我收拾完就带你去休息。”

    夏宜萱开心的点点头。

    她最喜欢温柔的小季季了。

    没有心跳,能够看到人脑中的景象,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别人面前经过……以及让花木瞬间枯萎。

    她……季传胜没有再想下去,只希望别人不要发现她的异常。

    他必须确保她在他手上是安全的。

    等他将人交还给陛下,一切都无所谓了。

    但……季传胜无奈的勾唇,真的无所谓吗?

    柴洵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空无一人。

    然而他却明显的感受自己正在被人盯着打量,那种充满了好奇和兴趣的眼光……没有畏惧和害怕,真是让人不开心呢。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柴洵嗤了声,说道。

    然后他眼前不到半尺之地,渐渐的出现一个妙龄少女。

    她眼含秋水的望着他,疑惑的问道:“你怎么发现我的啊?别人都发现不了呢。”

    柴洵轻轻的笑了起来。

    “是你啊。”

    夏宜萱‘啊’了一声笑眯眯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认识我吗?”

    “当然。”

    柴洵唇角勾起,轻柔的说道:“你是夏宜萱嘛。”

    夏宜萱狠狠点头。

    “对啊对啊,我是夏宜萱,你是谁啊?”

    柴洵露出一个伤心的模样:“萱萱不记得我了吗?”

    夏宜萱歪着头,抿着嘴唇想啊想,可就是想不起这是谁……不过,他和爹爹真的长得好像哦,尤其是眼睛和嘴巴那里,所以……

    “你是叔叔吗?”

    叮,智商九岁的夏宜萱已上线。

    柴洵乐,他笑眯眯的道:“对啊,我是萱萱的二叔叔。”

    “萱萱有没有乖乖的听话啊。”

    哎。

    这种哄骗小女孩的语气,真是禽兽啊。

    不过他喜欢。

    柴洵眸中的笑意越来越深。

    真是有意思啊。

    原来那韩式口中的女人竟然是个智障,不过就算是智障也是个极其美丽的有本事的智障。

    至少这个隐身功能……就连青城子那个老匹夫都做不到。

    所以,他特意跑这一趟,当真是值了。

    夏宜萱使劲点头:“萱萱很听话呢。”

    “不是不是,是非常非常听话。”

    她掰着手指头强调。

226 他知道他完了

    “真乖。”

    柴洵轻轻抚摸萱萱的发心,温声细语的问道:“萱萱想不想去见爹爹啊?”

    “可以吗?”夏宜萱双眼发亮,歪着脑袋问道。

    “当然。”

    柴洵笑着点头。

    夏宜萱苦恼的绕绕手指:“可是……小季季说爹爹娘亲让萱萱在这里乖乖等他们呢。”

    柴洵叹了口气,捏捏夏宜萱的小下巴,道:“他骗你的。”

    “他是坏人来着。”说着他向夏宜萱展示脚上的锁链:“他背叛了你爹爹,故意的把你藏起来,不让他见到你。”

    “啊?”

    夏宜萱睁大眼睛,说道:“背叛是什么意思啊?”

    柴洵一梗!

    随后他咳嗽一声,说道:“背叛是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后面两句。”

    夏宜萱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生气的嘟起嘴巴:“小季季好坏,我不喜欢他了。”

    “那要不要跟叔叔去见爹爹呢?”柴洵诱惑着问道。

    夏宜萱狠狠的点头。

    “要的要的,萱萱好想爹爹和娘亲呢。”

    虽然每天都有梦到他们,但是还是觉得好想念啊。

    夏宜萱开心的鼓掌,拉起柴洵的手扭身便走:“二叔叔,咱们这就走。”

    然后……

    柴洵就被她带的用一个狗啃屎的姿势摔倒在了地上。

    他抽了抽嘴角。

    默默的在心里吐槽,没看到他脚上还绑着铁链吗?所以智障就是智障啊。

    算了,看在她能够隐身的份上就不要在意她的愚蠢了。

    做一个心胸宽广的男人。

    柴洵嘴角笑意越发深,仰起头看着一脸心虚的夏宜萱,宽慰她道:“萱萱别哭,叔叔不疼。”

    夏宜萱点点头:“好啊,我不哭。”

    柴洵:“……”

    深呼吸,做个心胸宽广的男人。

    他额角青筋挑了挑,然后坐起身双手握住脚间的铁链,一声冷呵,铁链应声而断。

    夏宜萱在一旁鼓掌:“叔叔好棒。”

    柴洵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和泥土,正想说话便听到夏宜萱又道:“不过还是没有爹爹和小季季厉害。”

    “呵呵。”

    柴洵咽下喉间老血,牵起夏宜萱的小手,说道:“萱萱乖,带叔叔出去好不好?”

    夏宜萱疑惑脸:“叔叔自己不会走路吗?”

    “当然会啊,但是外面有坏人,如果看到我们会再次把我们关起来,那样小萱萱就永远都见不到爹爹了。”柴洵轻柔的摩挲着她的手背:“小萱萱可以像来的时候那样,悄悄的带叔叔出去。”

    “好呀。”

    话音方落,夏宜萱人变成从原地消失不见。

    她围着柴洵转了两圈,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好像不是特别懂得把别人也消失不见啊?

    要念咒语吗?

    芝麻开门还是西瓜开门?

    夏宜萱抓耳挠腮的思考,而柴洵则静默的等待着。

    时间一息一息的过去……

    夏宜萱的身影再次缓缓出现。

    她可怜巴巴的露出一张委屈脸:“我不会把叔叔变没有啊。”

    柴洵一张俊脸黑了绿、绿了黑,但很快他又重新回到和风细雨的温柔模样。

    他安抚夏宜萱道:“没关系,叔叔带你闯出去。”

    闯出去便是真的闯出去了。

    然,只不过片刻的功夫,就被人发现并且拦截。

    烟花刹那间在夜空中升起,季传胜猛地从床上起身,他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唇角微微勾了勾:“忍不住来救人了吗?”

    可待他看到柴洵身边的夏宜萱之后,整个人就笑不出来了。

    季传胜呵道:“夏宜萱,你给我过来。”

    柴洵一只手紧紧揽住夏宜萱,只用另外一只手提剑和人对抗,他游刃有余的朝着季传胜扫了一眼,随后轻蔑的笑了笑。

    低声说道:“小萱萱,记住叔叔说的话,他是坏人。”

    看到季传胜的夏宜萱原本已经笑开了花,在听到柴洵的话之后连忙板起脸,朝着季传胜重重的哼了一声,脆生生的说道:“不要,你是坏人。”

    养不熟的白眼狼。

    看着两人亲密的姿势,季传胜心中无比的烦躁。

    他深深的吸一口气,对着柴洵说道:“扈北王,下官敬你是个王爷,所以这两日多有优待。但你何故要拐骗下官内眷?”

    “内眷?”

    柴洵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呵呵的笑了起来。

    “你我二人皆知萱萱的身份,季大人又何必如此说笑。”

    夏宜萱眨巴着大眼睛,不耻下问道:“小叔叔,什么是内眷啊?”

    “哦,他说你是他的禁脔。”柴洵抽空回答。

    季传胜:“……”

    竟然当着他的面黑他?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你别听他胡说。”季传胜一个健步,加入了战局当中,随后其他人默默的后退,将三人围在了中间。

    季传胜的动作凌厉而诡异,招招都下了死手,然每每要碰到柴洵时,柴洵总是会故意用夏宜萱的身子来挡,季传胜只能吐血的收回。

    而夏宜萱再次提出问题:“禁脔又是啥啊?”

    刚问完,她就被季传胜给抢到了怀中,她抱住季传胜的脖子,笑眯眯的说:“小季季快告诉我嘛。”

    季传胜:“……”

    蠢货,快点松开老子啊!

    他猛地一个转身,用自己的身体接住柴洵的拳头,一个趔趄之下,夏宜萱再次被抢走。

    她被两人抢来争去,开心的鼓掌:“好好玩啊。”

    柴洵笑着道:“萱萱喜欢就好。”

    顿了顿,他又道:“禁脔就是宠物,意思是他不把你当人看。”

    季传胜大喝一声:“扈北王,你不要胡说八道。”

    面对夏宜萱纯真的眼眸中浮现的震惊,平时的嘴炮好像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他竟然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只想让夏宜萱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然而两人高估了夏宜萱,其实她最后还是没听懂。

    因为情绪失控,季传胜的招式更加阴毒,柴洵眸光微微闪动,悄悄的卖了一个破绽。

    在夏宜萱看来,就是季传胜狠狠的朝着她天灵盖打过来,然后柴洵帮助她挡住,受伤吐血了。

    夏宜萱生气的瞪季传胜:“你是个坏人。”

    “不让我见爹爹还打叔叔。”

    “他根本不是你叔叔。”

    季传胜气急败坏的说道。

    “就是就是,他和爹爹长得那么像,怎么可能不是我叔叔。”嗯,一个智商只有八岁的人,也会自作聪明。

    她朝着季传胜哼了一声,随后人便从原地消失不见。

    须臾之后,柴洵也不见了身影。

    众目睽睽之下,她怎么敢这样?

    季传胜脸色铁青:“夏宜萱,你给我滚出来。”

    他环顾四周,几个属下皆已露出震惊之色,他忙说道:“不过障眼法而已,把他们找出来。”

    属下领命开始一寸寸的检测这地方。

    然,季传胜却知道,或许此时夏宜萱同柴洵早就已经离去了。

    他甚至晃了晃,忽然就有些心慌意乱。

    夏宜萱扶着柴洵,悄悄的回头看季传胜,看到他脸上茫然失措的模样,不知为何,自己竟然也觉得有点不开森。

    要不回去找他吧。

    哼哼,如果他还是不让她见爹爹,她就打他一顿好了。

    然柴洵却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对着她摇摇头,无声道:“不想见爹爹了?”

    好吧,还是爹爹最重要。

    等她见了爹爹娘亲,再回来找小季季好了。

    两人走出大理寺不远,便现了身形,须臾之后有十几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奔到两人身前,跪地道:“属下来迟,请王爷责罚。”

    柴洵摆摆手,笑着道:“无妨,都给萱姑娘请安。”

    “属下见过萱姑娘。”众人又整齐划一的说道。

    夏宜萱微微一笑,姿态万千的摆摆手道:“起身吧。”

    说完之后她很是疑惑的看自己双手。

    好奇怪啊,她为什么要用这个语气说话?

    而柴洵则是微微一挑眉。

    “来,叔叔带你回家。”

    “好哎,马上就可以见到爹爹了。”夏宜萱开心的蹦起来,全然没有了方才上位者才拥有的威严和淡然。

    寻不到人之后,季传胜才终于确认,夏宜萱那个白眼狼确确实实的跟别人跑了。

    而令季传胜心慌的并非是辜负了陛下的厚望,而是夏宜萱头也不回的离去。

    不带一丝丝眷恋。

    明明她总是说除了爹爹之外最喜欢的就是他,可现在呢……

    待确定自己在想什么之后,季传胜整个人僵在那里。

    他……

    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夏宜萱这个蠢丫头……何时在他心中变得这么重要?

    季传胜连忙甩掉这个愚蠢的想法,连夜出府来到驸马府,他已经顾不上是否会暴露傅东樱了,连创几个空门之后,季传胜被莫离阻拦在内院之外。

    “季大人深夜造访公主府,所为何事?”莫离冷冰冰的说道。

    季传胜笑了笑,道:“寻驸马而来。”

    莫离眸光一缩:“既是寻驸马,为何不白日来?”

    “自然是白日无事,现在有事了。”季传胜也冷了脸。

    “莫离,季大人既然来了便开门迎客,不必拦着。”院内传来柴熙的声音,她披着衣服浅笑着看了一眼身边的傅东樱,道:“想不到驸马同季大人的关系不错呢?”

    傅东樱苦笑一声:“喝过几次酒。”

    两人衣衫穿戴整齐之后,季传胜也已经等在听内,他先是朝着柴熙请罪,随后表示:“下官有几句话想和驸马单独说,不知道公主可否允许。”

    “自然。”

    柴熙挑挑眉。

    然后起身离开。

    厅外面,莫离眸光冷酷:“他背叛了您。”

    柴熙摇摇头,道:“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若傅东樱真的背叛了本宫……那季传胜不会夜闯暴露他。”柴熙默默的给傅东樱找好了理由。

    嗯,她家傅东樱虽然一点都不软萌可爱,但是却也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小心思。

    他是不会背叛她的。

    厅内,傅东樱急切的来到季传胜身边,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若非天大的事情,季传胜不会暴露他。

    这一点傅东樱还是知道的。

    季传胜苦笑一声:“抱歉。”

    “扈北王跑了。”

    傅东樱楞了楞:“什么时候抓到的扈北王?”

    季传胜将那日大婚之日在穆家发生的事情告知于傅东樱,随后说道:“他走了倒还好,可关键是……他带走了夏宜萱。”

    “一个陛下交给我看护的女孩子,扈北王故意被抓来带走她,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她。”这是一路上,季传胜所能理智的想到的东西。

    “所以我们必须找到扈北王把人抢回来。”

    傅东樱叹了口气:“然而,我除了知道扈北王进京之外,根本不知他的藏脚之地。”

    “那个细作呢?”季传胜问道。

    “我来审。”

    傅东樱点点头,将地址告知于季传胜,道:“我也会……探听一下公主的口风。”

    季传胜再次说道:“抱歉。”

    傅东樱摇头:“无妨,反正即便不是今晚,明日她也会知道。”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随后便向柴熙告辞离去,路上他不断苦笑。

    何至于如此?

    若在平时,他想知道那细作的地方,定然很快能找到千百种方法,然而此时却只会直冲冲的来问傅东樱。

    季传胜狠狠的摇头,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大不了便向陛下请罪便是。

    无所谓的。

    可……

    心中总是担忧那个蠢丫头会不会吃亏?不管她到底有何种力量,柴洵既然敢把她骗过去,那便有信心能把她制住。

    她会不会受苦?

    在得知被骗的情况下还要被欺负,她一定难过的想哭!

    眼前忽然浮现出夏宜萱眼含一汪热泪的模样,季传胜的心便被狠狠的揪了下。

    这一刻。

    他知道自己完了。

    彻彻底底的完了。

    “不需要解释一下吗?”柴熙笑看着傅东樱,挑眉问道。

    傅东樱微微抬眸,眸光微闪,道:“还需要解释吗?”

    柴熙嗤了声。

    她一步步上前,和傅东樱对视,冷笑道:“驸马爷真的背叛了本宫吗?”

    话音方落,她就被傅东樱抱在了怀里。

    他苦笑一声。

    说道:“我只是想让你爱我而已。”

    “对不起。”

    我只是太过爱你罢了!

    ……

228 性情大变

    沈含章和柴绍一早便出了宫。

    自然是打着回门的招牌。

    然而穆府却迟迟没能等来两人的身影,穆青挥手让众人回府,吩咐道:“娘娘方才已经被咱们迎到了府中,懂吗?”

    众人应声。

    面无异色的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唯有沈望云面色惶惶,不由询问道:“含……娘娘她还未到,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穆青摇摇头,说道:“不会。”

    “想必她一定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所以才没有过来。你且记得,咱们只她已经来了,按照平时表现便是。”

    现下也只得如此了。

    沈望云忧虑的叹了口气,心中的愧疚又多了一分。

    而另一边,王秀秀挑起帘子,望着越走越近的王家,终于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终于还是把人给带了出来。

    英英扶着她起身,将身下隔板打开,柴祎坐起身,微微舒展了一下身子,他朝着王秀秀挑眉一笑,勾唇道:“多谢。”

    王秀秀扭过脸去。

    好一会儿又转眸看他,说道:“看在咱们过去的情谊上,我只会救你这一次。”

    “不会有下一次了。”

    顿了顿,她还是不甘心,出声问他:“宫中规定,四妃皆可出宫回门,所以你那萧惠群今日自然也要回萧家。”

    “你那么爱她,她为何不救你?”

    “襄王有梦、神女无心。”柴祎扯了扯唇角,眉眼之间浮现一丝伤感。

    不是故意的在王秀秀身前做戏,而是确确实实被伤透了心。

    以往……种种,是他危害了柴绍,所以她救他,他还可以再心中给她找借口开脱。然而这次,她明明知道他塞给她的令牌和人员,是他用来出宫自救的,可她最终还是将它交给了柴绍。

    虽他是有心故意交给她,可到底是不曾预料她就会如此干脆。

    柴祎微微苦笑。

    或许他真的要死心了。

    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即便把人抢走又有何用……柴祎双眉蹙起,他林都王人品财富都不差,只要想要,这天下必定有万万千女子趋之若鹜,难道还会差她一个。

    可……

    那千千万个女子再美再好友都不是她呢?

    柴祎嗤了声,伸手握住王秀秀的小手:“今次多谢你。”

    王秀秀眼眶微红。

    语气中带了埋怨:“你知道我不需要你谢我的。我……我不想待在这里,不如你现在带我走,好吗?”

    “我不在乎你是否喜欢她,我只求能在你身边便好了。你……你若想得这天下,我也会帮你的。父亲他很疼我,他愿意……”

    然,不待王秀秀说完。

    柴祎却伸指堵住了她的唇:“嘘。”

    他微微摇头:“有些话不要说。”

    “尤其是在我们被人包围的时候。”柴祎勾勾唇,往后靠在了车厢上。

    王秀秀悚然,她忙掀开帘子,却赫然发现,队伍之中确实比之前壮大了许多,而她们行走的路线也并非是我王家,她刚要开口,一个冰冷的声音落入她的耳朵:“娘娘还是不要多话的好。”

    “不然太后娘娘她老人家会更不高兴。”

    王秀秀咬了咬唇。

    她放下帘子,无措的看向柴祎:“对不起,我……”

    “英英,这到底怎么回事?”

    英英心中同样一阵阵发慌:“婢子也不晓得,明明将王爷偷龙转凤运出来时很顺利的。”

    恰恰就是太顺利了。

    柴祎浅笑。

    在他轻而易举踏出皇宫的刹那,便知道其实王妍故意借王秀秀的手将他带出来,他留在宫中,她只有两个选择,交宗室他被判处死刑,私自扣押然后动用私刑……

    然而王妍到底是老了。

    年轻时的狠毒全然不见,现在余下的全是小心翼翼。

    她不敢真的在宫里对他私刑,所以便故意将他运出来。

    如此也好。

    出了皇宫,他也并非没有办法自救,只多吃一些皮肉之苦罢了。

    毕竟王妍想要他手中的关系情报,轻而易举不会舍得杀他的。

    柴祎光棍的很,可王秀秀心中却满是忐忑,她咬了咬唇角,手心沁出细密的冷汗。

    姑母知道她的谋划,更知道父亲私底下给了她人,还有方才的话……

    她不敢想象,待她明早回宫,姑母会怎么样敲打她。

    王秀秀呼吸有些急促。

    柴祎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别怕。”

    “你现在已经嫁入了皇宫,名义上是她的儿媳,便是她在动怒,也不敢轻而易举的对你动用私刑,只言语敲打一番罢了。”

    “只要你以后对陛下多上上心,让他心中有你,所有前尘往事都会一笔勾销的。”

    王秀秀抿唇:“哪有那么容易。”

    “陛下身边一个沈含章、一个萧惠群,两人容貌才情皆不输我,且关系好的如同一人,陛下又爱重她们,哪里还容得下别人。”她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柴祎,并没有发现他有何不开心的地方。

    只……

    他开心与否其实都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一行人簇拥着马车七拐八拐,待来到一处宅院后门时,外面有人说话:“大公子,请下车。”

    柴祎最后揉了揉王秀秀发心,从容的跳下马车。

    刚下车便被人点中颈间大穴,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省。

    王秀秀根本不敢下车去看。

    只能任由马车将她带离此处,往王家而去。

    “臣无能。”

    一夜未眠,双眼布满血丝的季传胜跪在沈含章面前,脸上一丝丝表情也没有。

    沈含章默默看一眼柴绍。

    发现他双拳紧握,显然心中颇不平静,但她也知道他并非是迁怒季传胜,而是在埋怨自己担心夏妃奶奶。

    柴绍确实悔的不行。

    是朕把柴洵丢到这里来的。

    明明知道夏妃奶奶人就在季传胜这里,可偏偏他还是想也没想就把人丢了过来。

    完全没想到柴洵竟然是为了夏妃奶奶而来。

    他会知道这件事,唯有韩式投奔了他。

    该死的。

    柴绍心中满是怒火,当初就不应该让他逃了才对。

    沈含章安抚的握住他的手,用小拇指勾了勾,对季传胜道:“季大人不必如此,起身吧。”

    “看你模样,想必是一夜未睡,可查探出了什么?”

    季传胜摇了摇头。

    “臣连夜审问了扈北王安插在傅东樱身边的女细作,然她并不是中心人物,招供出来的地址臣亲自去查探了,早已经人去房空。”

    这一夜,他想了无数种办法。

    但没有一条,能让他找到她。

    季传胜的心有时像泡在冰泉中,有时又像是在被火烧,一冷一热之下,让他倍感疲惫。

    深深的无力感紧紧的包裹住他。

    让他知道原来自己并非是万能的。

    初初认清自己心意的情况之下,便将人完完全全的丢失,季传胜有时候无比的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对她那么严厉……

    不不,他或许应该对她更加严厉一些,如此她就不敢随随便便跟别人跑了。

    只……就算不随着柴洵走,她就能属于他吗?

    季传胜口中发苦。

    他甚至连她是谁为什么会如此都不清楚。

    沈含章微微皱眉。

    “柴洵既然敢将人带走,想必其藏身地点一定隐秘,定然不会被我们如此轻而易举的找到。”

    眼下这个情况,她无法和马姑姑她们沟通,也没有办法摆脱她们出宫寻找……更遑论,她们大部分是死于宫中,就算现在有能力远离皇宫,但多少会有些不适应。

    所以现在只能把小壮壮手中的暗线明线全部放下去,如此动作之下,一定会被人窥探到他一部分实力。

    可现在只能如此。

    或者还要寄希望于夏妃奶奶能够聪明一些,自己偷偷的跑出来……毕竟她异于常人,若她真的想走,应该不会有人留的住她。

    沈含章心思转了好几转……

    然后讶然发现,自己的思维方式竟然变得越来越像柴绍……若换了以前的她,定然不会这样想问题。

    而是早就冲起来自己去寻人了。

    等等……沈含章看向柴绍,柴绍也侧眸看向她,两人在眸中互看了一眼,随后她吩咐季传胜道:“让赵早早盯着下面的人,这次把所有人撒下去,寻找萱萱和赵晚晚。”

    “你一夜未睡,先去歇着吧。”

    季传胜摇头拒绝道:“人是在臣手上丢的,无论如何臣都要把她找回来。”

    他坚持如此,沈含章便没有再多劝,她用柴绍的笔迹,写了几道手令,交付给季传胜,又喊赵早早来吩咐了几句,随后便拉着柴绍上了马车。

    “你别担心。”她拉着柴绍的手,劝他道:“夏妃奶奶经历了那么多,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

    柴绍无奈的说道:“我知道她必定不会有事。”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她再次为鬼,其实私心来讲,我反倒希望她能那样。韩式处心积虑的出现宫中,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把她变成现在这个模样,想必不仅仅只是为了复活她……”

    柴绍抱住沈含章:“豆芽,朕有点心慌。”

    总是害怕会发生什么他无法预料的事情。

    “傻子。”

    “不管他们为了什么,你都不需要害怕啊。夏妃奶奶那么疼爱我们,就算失了记忆,也在看到我们的第一眼喜欢上我们,所以无论他们打得什么算盘,一定不会成功的。”

    沈含章劝着他,也在心中劝着自己。

    但其实她也知道,鬼怪时期的夏淑妃能力就比马姑姑她们高上不止一个档次,那么变成现在的她……恐怕只会更强。

    且……万一有一天她想起,曾经太皇太后对她的迫害……

    现在这样最好了。

    无忧无虑的夏宜萱,她们愿意真的把她当成女儿疼爱,让她永远这么开心快乐下去。

    但一切哪能如意。

    夏宜萱微微睁开双眸,眼波流转之间满满的全是冷意,她坐起身来,动作高贵而优雅。

    “姑祖母,您醒了。”

    韩式入房,便看到她坐起身这一幕,连忙上前柔声问道:“饿不饿?渴不渴?先让人伺候您洗漱好不好?”

    夏宜萱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夏宣?”她冷声问道。

    韩式连忙点点头,心中有无限欢喜,然而却只能硬生生憋着:“是我呢,姑祖母。”

    真好,她依然还是记得他。

    “樊飞言呢?”她清楚明白的记得自己在昏过去之前见过他,现在他人竟然会不在这里。

    韩式忙说道:“师父他有事回宫里面去了,他说你醒过来之后好好休息两天,若是想出去逛逛的话,便让我陪着你去。”

    夏宜萱柳眉挑了挑:“我是应该逛逛这里。”

    阔别了那么多年,也不晓得盛京变成了什么模样。

    和她记忆里是否还一样。

    怎么可能还一样呢?

    夏宜萱冷笑一声,眸中淬满了冰霜。

    “来人伺候我洗漱吧。”她说道。

    大红的衣裙衬托的她愈发的美艳,高耸的发髻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凌厉了许多……夏宜萱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的妆容,竟然有点恍惚。

    四十年前,她带着满腔恨意堕入黑暗,曾发誓即便从地狱中爬上来,也要向那个男人报仇,她要夺去他最在意的东西,让他不得好死。

    然而……

    多年的浑浑噩噩中,她竟然会帮着他养大了一个孙儿。

    柴绍……柴绍……

    其实做鬼多年,有些记忆都很模糊,可柴绍从小小少年到现在成长的所有模样,都落在她的脑海中。

    但……越是这样越恨呢!

    恨自己更恨柴家人,尤其恨这个所谓的万里江山。

    夏宜萱闭上眼睛,待睁开之后,里面的恨意全然退去,美丽的双眸中只留下了淡淡水光。

    她起身,任由韩式扶着往外走,出声问道:“这里是哪里?”

    “柴洵的一处宅院。”

    夏宜萱点点头。

    柴洵……又是一个柴家人。

    “这些年辛苦你了……”顿了顿,她又问道:“夏家除了你之外,还有人存活吗?”

    韩式摇了摇头。

    “当年是师父将我父亲救了出去,然……父亲他身子骨向来若,生下我没多久人便去了。”

    夏宜萱轻轻的应了声。

    “你父亲是个很乖巧的孩子。”

    “萱萱……”

    柴洵站在院外,正轻笑着看她。

229 唯有仇恨

    夏宜萱一步步上前。

    柴洵扬唇浅笑,缓缓的朝她伸出手。

    然而……

    “啪!”夏宜萱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柴洵脸上,瞬间让他俊美的脸肿胀一片。

    她的手尚未放下,便有数十人现身对着她拔剑相向。

    夏宜萱冷笑一声。

    柴洵擦掉嘴角流出的血,扭过头对着他们摆手,示意他们下去,随后无奈的看着夏宜萱,笑着道:“萱萱还在生叔叔的气吗?”

    “啪。”

    又是措不及防的一巴掌。

    两边脸颊完完全全的对称,好好的一个俊美风流青年仔被打成了猪头模样,然柴洵像是不知道自己变的那么丑似得,依然风流倜傥的勾勾唇……

    然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真尼玛疼!

    “萱萱这个名字也是你叫的吗?”夏宜萱眸中满是轻蔑,她上前,两人之间不过是两个拳头的距离,她仰着头望着柴洵,气势却非常强势:“再有下次,打的就不仅仅是你的脸。”

    说完她伸手拨开他,目不斜视的继续前行。

    韩式跟在后面正想对柴洵道歉,却猛然听到夏宜萱喊他:“你是不是也想挨打?”

    韩式吓得猛地一哆嗦,连忙小跑两步,鞍前马后的跟在夏宜萱身侧。

    柴洵看着两人的身影。

    直到他们再也看不到,他才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在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方才她打过来的一瞬间,他确定自己能够躲得过,然而最终却没有躲过。

    一夜之间性情大变……

    不过,他喜欢。

    柴洵抚了抚唇角,眸中兴致浓郁,如同发现了一个两人神魂颠倒的猎物。

    熙熙攘攘的人群,琳琅满目的货物,不绝于耳的叫卖声,构成了一个杂乱却又繁华的盛京。

    夏宜萱行走在其中,恍若隔世……顿了顿,她低头浅笑。

    怎么能算是恍若隔世呢?

    本来就隔了几乎是两世……

    她行至一个摊贩前,随手捻起一朵珠花,细细的把玩。

    一朵最平凡普通的珠花,都比她们那时候最漂亮昂贵的珠花看起来要精致可爱。

    摊主看她喜欢,忙笑眯眯的兜售:“姑娘,这个款式的珠花只有一朵了,您若是喜欢,八文钱拿走就行。”

    夏宜萱抬眸朝着他笑了笑,微微摇头:“不必了。”

    “姑娘,姑娘……”

    待人走远,摊主才反应过来,抓起珠花就追了上去。

    韩式欲挡,被夏宜萱推开,那摊主便将珠花塞到夏宜萱手中,乐呵呵的说道:“这珠花送给姑娘吧。”

    嗯,长那么美,别说一朵珠花,把他自己送出去都行。

    哪怕是做牛做马做脚踏呢。

    夏宜萱扬唇一笑,道了谢后将珠花插在头上,随即朝着摊主颔首。

    摊主迷迷瞪瞪的笑了起来。

    嗯,待他清醒过来,人又走远了。

    夏宜萱目标如此明显,很快便有消息传到季传胜的耳中,他几乎是在得到消息的刹那,甚至都没想到辨别真伪,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瞿溪路。

    彼时夏宜萱正眼神悠远的站在那家颇为盛名的烧鹅店门口。

    自从沈含章那个小丫头入了宫,倒没少往宫里面淘换这口吃的,那时她虽不能吃,但却也总是被那四处飘散的香味吸引。

    还曾捶胸顿足的表示若自己能吃,一定要干上它好几只。

    夏宜萱不自觉的勾唇。

    很快,她将笑容隐去,唇角微微下拉,露出一个嘲弄的表情。

    看来无论是人……还是她这种妖怪,都免不了念旧情。

    韩式细声细语的询问:“姑祖母是不是想吃这个?”

    “并不。”

    夏宜萱低声回道:“我永远都不会吃这种东西,永远。”

    韩式陪笑道:“嗯,这种油腻下贱的东西,不配让姑祖母吃它。”

    似乎是在说吃的,又似乎是在说人。

    夏宜萱指尖动了动,淡淡的嗯了声,正要离开,眼角余光处便看到一个人影。

    季传胜……

    季传胜大踏步上前,一把将夏宜萱拽到自己身前,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狠狠的捏了下她的脸颊,气道:“让你随便跟着别人跑。”

    捏完之后看着她红彤彤的脸颊,他自己又心疼的无以复加,轻轻的揉了揉,但语气依然严厉:“以后还敢不敢乱跑?”

    韩式反应过来,出手要将夏宜萱抢过来,然季传胜却极其轻松挡开了他,须臾之后,街上行人自觉的退散,两方人马默默对峙。

    “把人还回来。”韩式手握成拳,冷冷的看着季传胜。

    “韩大人……当然,这或许并非你的真姓名,不过也无所谓了。”

    夏宜萱就在身边,季传胜飘飘荡荡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他轻轻笑了笑,对韩式道:“一个通缉要犯,竟然敢同本官要人,胆子倒是不小。”

    京兆府和大理寺乃是盛京两大地头蛇好伐?

    他在这两处经营许久,不可能会有人在这盛京的街上把人抢走。

    韩式以及柴洵的人立刻被人包围。

    混战时,又有巡城营的人出现,看到季传胜之后,二话不说拿起武器就上前帮忙。

    韩式几人逐渐力有不殆。

    季传胜勾勾唇,这才柔声问夏宜萱:“昨晚有没有受欺负?”

    这丫头性子这么急,发现被骗之后肯定反抗了,现在能这么乖巧,定然是受到了镇压。

    “别怕,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季传胜……”

    夏宜萱红唇微启,原本青翠欲滴如同百灵鸟搬动听的声音,此时落在耳中却觉深深寒意。

    季传胜一个激灵,眼含震惊垂眸看她。

    却见她眸光清冷,无娇嗔无纯真无可爱也无懵懂……唯有冷漠孤寂轻蔑……那些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负面情绪。

    “萱萱……”

    他低声喊她。

    但其实季传胜心中有一个声音在清楚明白的告诉他:站在他身边的这个已经不是原来的夏宜萱了。

    那个会哭会笑会撒娇会装可怜……那个虽然智力不高但却无比可爱的夏宜萱……消失了。

    夏宜萱勾唇,似讥诮似嘲弄:“你倒是挺喜欢她。”

    她能从眼前这个男人中看到震惊难过不舍以及眷恋。

    若说之前的夏宜萱懵懂无知,但此时的她明白,这个男人……很明显的喜欢上了那个傻乎乎的夏宜萱。

    成熟的身体,懵懂的灵魂……

    这种极致的反差,如果她是男人,她也会喜欢的。

    无非是男人的色性罢了。

    “为什么会这样?”季传胜低声问道。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为何会让她一夜之间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又或者,她其实原本便是如此,只是后来经历了什么,才变成那副懵懂的样子。

    夏宜萱从他的掌心中抽出手,笑了笑道:“为什么?”

    她也想问为什么?

    然而无数个为什么都没有人给她解答了……不,其实还有人。

    夏宜萱眸光闪了闪。

    季传胜再次抓住她的手,拉着她转身便走:“无论如何,跟我回去。”

    “陛下把你交给我,我必须确保完整无缺的把你交给他。”

    夏宜萱并没有反抗。

    她望着季传胜的脑袋,对着依然还在苦战的韩式扬扬手,韩式即便心中忧虑,可到底还是随了她的意思放弃抵抗赶紧逃走。

    姑祖母神智已恢复,能力也非常强悍霸道,无论她想去哪里,都将会是来去自如。

    她跟着季传胜走,定然有自己的打算。

    夏宜萱并没有想太多。

    她或许是想光明正大的重回皇宫,或许只是单纯的想见见柴绍……反正季传胜带着她走时,她心中并没有想反抗的感觉。

    她从后面看着季传胜的背影,眼神从他的肩膀一路滑落到两人相握的手上,男人的手掌很大,可以将她的手完全握在掌心。

    他的手也并不白嫩,和她完全是两个颜色……和那个口口声声说着爱她最后却彻底把她打入地狱的男人完全不同。

    夏宜萱扯了扯唇角。

    将脑海中这无聊的对比抹去。

    过往太惨烈,而她又太蠢,她不想过多回忆。而眼下……

    她也不会对这个男人有所不同。

    她能够重新活过来,唯一的价值只有报仇……即便他已经不在了,那也无所谓。

    他钟爱着柴家的万里江山……

    那么她就把这一切都毁掉。

    彻彻底底。

    “所以,你就直接带着人来到了穆府?”柴绍皱眉看着沈望云,眸中满满的都是不赞同。

    沈望云干咳一声:“我与他也仅仅只见过几次,虽觉得有些异常之处,但想着或许是因为你成亲的消息刺激了他,所以……”

    所以就没当回事。

    谁曾想就混进来一个假的,还各种抹黑沈含章呢?沈望云心中也一直后悔,然而又有些庆幸没人真正的怪他。

    没想到回门这天,沈含章会亲自前来责难他。

    只……这件事情毕竟是他的错,这些年来,他也确实让她受了很多苦,她就算是恨他讨厌他也并不为过。

    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沈望月舔了舔发苦的嘴唇,眸中闪过一丝愁绪。

    这些年,他一直悔不当初……不该冷落穆樱,导致她身体衰败过早离去,更不该迁怒两个孩子,可待他反应过来,两个孩子已经长大,再也不给他亲近的机会了。

    唯有沈月月喜欢依偎在他身边撒娇,满足他一个父亲的情感,所以他才更加疼爱沈月月,由此显得对沈含章两姐弟更加冷漠。

    沈望云心中叹气。

    柴绍眉心皱的更深。

    好一会儿之后:“你还记得当初的地址吗?”

    “记得记得。”沈望云连忙说道。

    当初他们是光明正大的从宅院走出来的,从那里到穆府的路线他记得清清楚楚。

    “记得?”

    沈含章声音沉沉的。

    “既然记得地址,既然知道那人并非是陆昇,你为何早早说出来我们好派人去救人?”

    沈望云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他当初光顾着自责了,哪里还能想到陆昇。

    若他们不提起,他现在也根本想不起来。

    说白了还是自私。

    沈含章深深吸气:“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耽搁,那个陆昇或许已经丧命了。”

    “罢了,多说无益。”她扬声喊小桌子,吩咐道:“按照沈先生给的地址,派人去查探,看看那里是否还有人。”

    他们来穆府的目的,就是想从沈望云这里得知柴洵藏身的地方。

    然……

    谁能想到他们竟然是光明正大的把人放走的。

    如此,怎么可能还会留在原地。

    怕是线索又断了。

    沈含章正懊恼,小桌子在她耳边低语两声,她眼神一亮,猛地站起身来,说道:“穆大人,朕现下有事,须待含章出去一趟。”

    “先找间房,让朕换衣服吧。”

    “好的。”穆青应声。

    沈望云问道:“刚坐下怎么又走啊?”

    “不是说这次回门可以在家住一夜吗?”他话刚说完,便被穆青瞪了一眼。

    他忙收了声,就那么看着‘沈含章’。

    其实,他也只是想多和沈含章亲近,修补一下父女关系而已。

    然好像没有这个机会了。

    不仅仅是沈含章,连沈含祯也不给他机会,自那日沈含章成亲后,沈含祯便回到小院,即便他亲自前去,沈含祯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表示自己要闭关读书备考,并不愿意搭理他。

    沈望云再次叹气。

    两个人到大理寺的速度很快。

    几乎是刚入门,沈含章便三两步冲到夏宜萱身前,拉起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长长的吐了口气:“还好柴洵那个变态没有对你做什么?”

    柴绍克制着激动。

    他上前也同样先是将人巡视了一番,低声道:“还好回来了。”

    季传胜动动嘴唇,想要说话,但终究什么都没说。

    反倒是夏宜萱轻轻的笑了起来。

    她说道:“你先下去吧。”

    用的是那种命令的语气。

    季传胜心口一睹。

    他看向‘柴绍’,沈含章便也说道:“季大人先出去吧,朕和萱萱有话说。”

    哎,季大人在这里,他们两个不好展露真性情啊。

    季传胜走出去时,深深的朝着夏宜萱看了一眼。

    之后便再也没有回头。

    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无论是什么途径,最后都会离去。

    如此……

    所有情意深埋心底,再不表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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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3940/ 第一时间欣赏朕不会轻易狗带最新章节! 作者:女王瓜所写的《朕不会轻易狗带》为转载作品,朕不会轻易狗带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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