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心怀恨意
“有事吗?”她有些警惕。
在车上她黑了易云笺的聊天记录,这才知道这个叫钟菀菀的人。
易云笺会说出那套话,是因为从钟菀菀这边了解到了一些隐秘,知道方家以前的事情。
单就一个钟菀菀,可能尚未看到事情的全貌。
只见冰山一角,不清来龙去脉。
“有,我是专程来找你的。”女人微笑着。
她生得清秀,皮肤白皙,笑起来的模样很有亲切感。
“找我?”宋默意外。
她点头,“我希望你能离开方醒。”
“为什么?”
宋默隐约觉得这个桥段很烂很熟悉。
初恋回归,与女主争夺男主,然后发现男主已经爱上女主,因爱生恨彻底黑化。
她看过不下十本这个套路。
“我希望你能离开,越快越好。”钟菀菀盯着她。
那双眼眸漆黑一片,似阴雨的夜,让人本能地压抑和不安。
“为什么?难道说你爱他,要我让位?”宋默故作疑惑。
这个回答太天真,钟菀菀忍不住笑了。
那样的笑容,透着些诡异恐怖。
“是,我爱他,我爱他更甚于你,所以我希望你能成全我。”她回应着,很平静,平静得让宋默打了个冷战。
“那,他爱你吗?”宋默问出了问题。
这个问题在问出之前,她就知道答案。
“你不信吗?”
“应该是你证明给我看,让我死心才是。”宋默笑,“没有证据,说空话谁都会的。”
钟菀菀报了个地址,自信地走了。
寒风刺骨,宋默搓了搓手,回宿舍去了。
这种明明是小说里经典的情敌给下马威的剧情,却让人感觉异常诡异。
爱?听着更像是恨。
回到宿舍,打开灯,宋默就吓了一跳。
易小草整个人几乎要贴到她面门上,任何人被这么盯着,都会炸毛。
“易大师,怎么了?”她背靠门板,满脸害怕。
易小草没有任何掐算,直接问,“你男朋友是方醒吧?”
“是,怎么了?”宋默感觉有事发生。
“原来是他啊,我说你最近怎么气运这么旺盛。”
宋默疑惑,却也松了口气,“啊?”
不是什么劫数难逃之类的话,真是太好了。
易小草解释着,“我爷爷给他批过命,他气运极盛,有时甚至能影响他人运势。你们这命格还挺互补的,难得一见的的好缘分啊……”
“谢大师金口玉言。”宋默拱手。
“嗯,还有,易云笺修为尚浅,妄造口业,若有得罪,还望你宽大为怀。”
易小草说罢,又消失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拿起龟壳,又算了一卦。
方醒这个人,命中有这一劫,劫不可化。
再往下算下去,必有反噬,她不能再算。
别墅内。
方醒送走宋默之后,就拿着那张纸盯着看。
他知道写这些话的人是谁,也知道她胸中愤懑憎恨,可他不知道这些恨从何而来。
似乎从他记事起,钟菀菀的笑就很假,像是强颜欢笑,像是要把身体里的野兽压抑一般,像是要用这样的笑容掩盖住家仇伺机雪恨。
他有些迷茫。
“老三。”父亲在叫他。
“爸?”
方嘉年坐在他身侧,“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我在想,她为什么恨我,或者说,恨我们家?”他盯着纸上肮脏污秽之言,十分困惑。
世上没有没来由的爱,也没有没来由的恨,有果必有因。
他只是知道钟菀菀是父母收养的,知道钟菀菀不是他的亲姐姐,知道钟菀菀是个孤儿更需要照顾。
钟菀菀为什么恨他们家,为什么第一个报复对象是他?这些都没有答案。
他希望父亲给他解答。
“我有没有跟你聊过她的父母?”
方醒回忆着,“钟锡叔叔?我记得公司的档案室里有他们的照片,可惜当年的车祸……”
钟菀菀的父母是死于一场车祸,肇事司机故意在二人下车的时候踩油门撞向二人,事后对自己所作所为供认不讳。
明显的是有人买凶,可惜对方太坚决无法翻案。
“那场车祸之后我跟你你妈看她年纪太小不能没人照顾,就收养了她。没想到反而害了你。”方嘉年叹气。
方醒被绑架后第二个月,若不是有个小姑娘在他偶然路过告诉他自己儿子没事,他真的以为自己养了头白眼狼把儿子咬死了。
方醒摇了摇头,“我不是没事吗?不过我总觉得那场车祸……”
“可能对方的目标不是老钟,可能是我们。”
方嘉年回忆起十几年前的事,记忆有些模糊,但直觉告诉他,没那么简单。
如果那天他没有让钟家夫妇开自己的车先回去,说不定驾驶着那辆车经过那段路的人就是他自己。
方醒没有说话。
他已经有了猜想。
“有人故意制造了那场车祸,然后借此做文章,故意给她灌输错误的信息,让她产生误会。”
这样一来,他所困惑的一切都有了解答。
他站起身。
“我回去睡了。”
明天他准备去见一次钟菀菀。
他知道要去哪里能见到她。
十一月十二日,早十一点半。
方醒开车到了地方。
这里是他小时候最喜欢来的小公园,道旁的矮树在那个年纪的他看来异常高大。
时光荏苒,这里的一切都被翻新过了。
他走到秋千前坐下,当时对他来说需要有大人帮忙才能爬上的秋千,现在看来有些矮了。
回忆让人感叹光阴流逝,感叹旧去新来,物是人非。
“菀菀姐,你来了。”他盯着面前的女人。
他很久没这么叫过她了。
回忆着那些他遭受过的无妄之灾,他恨不得她现在就出现在面前,被他亲手报复。
但人真的就在眼前时,他却觉得心脏跳动一如往常,好像什么都掀不起波澜。
方醒没有故作姿态地笑,也没有表情夸张地发怒,只是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盯着她。
“是啊,我回来了。”钟菀菀笑着,她脸上的笑容方醒很熟悉。
是他从小到大最为熟悉的笑,用喜悦的皮囊包裹着恨意的笑。
没有剑拔弩张的对话,钟菀菀走到他身侧的另一个秋千上坐下。
241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
在很小的时候,两个人在这里玩时,就是这么一人一个秋千坐着。
现在重现当时的场面,秋千换了新的,人也换了副心肠,有些讽刺。
“我记得我们小时在这里玩完之后,会跑到那边的小店里买糖吃,没想到现在店主已经不在了。”钟菀菀似闲聊般说起了往事。
越是长大,就越是让人怀念那个无忧无虑的年纪。
“丁叔去年就走了。”方醒撑着头,“他儿子答应他会守着他的店,人一过世,就把店盘出去了。”
“这样啊。”
“他儿子我们以前也见过,看着挺听他爸的话的,没想到也有这样一面。”方醒似话里有话。
钟菀菀聪慧,不会听不出意思。
她并没有任何不悦的反应,只是松了口气。
“抱歉,当初那么对你。”她闭上眼睛。
“不用跟我道歉,我不接受。”
方醒从秋千上站起身。
他能理解钟菀菀对自己家的恨意,但他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道歉。
听到拒绝的话,钟菀菀也不恼怒,只是微笑着换了个话题,“ENFX-0078在哪?”
“我拿到交易所卖了。”
闻言,钟菀菀脸色一黑。
相比于方醒拒绝的态度,那支重要的注射试剂更能牵动她的心。
沈濯缨告诉她,那支试剂很特殊,是最适合她的。
虽然她现在获得的异能也很强悍,但她更惦记那支最适合她的试剂。
契合度越高,进化衍生出的异能就越强。
钟菀菀对爱情没有妄想,她想要的只有强大,强大到足够报仇雪恨,强大到即便她复仇失败也可以安然躲开一切。
属于她的东西,她总是要拿回来的。
“卖了?”
女人的声音低低地,像是飘忽的幽灵。
钟菀菀知道,她想要的东西已经拿不到了。至于方醒……她能毁掉他一次,就能毁掉他第二次。
下一秒,方醒忽而感受到脑后一阵劲风刮来,他向前一躬身躲开。
钟菀菀这一脚踢不中,转身抬脚下劈。
方醒抬手格挡下自下而上的一腿,随即顺势转身靠近,手肘直击她肋下。
他并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抬腿直接踹向她后腰。
大冬天的大家普遍都穿得厚实,这两击虽然用了力,却也没造成什么伤害。
钟菀菀喘了两口气,向前一踏。
“嘶——”方醒皱了眉。
宋默赶到的时候,两人已经在空地上交手了几个回合。
她觉得这情况有点玄幻。
按照正常剧本,这个时候她看到的应该是方醒和钟菀菀卿卿我我依依不舍,为什么现在的情况是方醒和钟菀菀打了起来。
宋默看着二人缠斗在一起,电光火石之间就已经拆下对方一招,自己一个半吊子根本插不上手。
我来的不是时候.jpg
她正思考怎么插手,就见钟菀菀往她这边一靠,揽着她的腰,转向方醒。
“你要是敢上前,我就让她给我陪葬。”她虚扣着宋默的脖子。
而宋默此时也有一种被人扼喉的感觉,有些喘不上气来。
方醒停下了脚步,盯着她。
“放开她。”
“要她平安无事,有条件。”钟菀菀笑意盈盈,“你把我要的——”
方醒举起铳,“放开她。”
在看到黑漆漆的铳口对准她时,钟菀菀有些慌乱。
她立即拉住身侧的宋默,“你敢扣扳机我就拉着她挡枪。”
被扣着的宋默感觉身上有绳子在勒紧,手脚开始有些酸麻感。
“我敢。”方醒拉动保险栓,“你不妨试试,看看我们谁更狠。”
这是场心理博弈,他赌钟菀菀会怂。
钟菀菀咬牙。
她没想到方醒不要命的。
“你看看你的男人,真的有够冷血的,连你的命都不顾。”她凑到宋默耳边轻声道。
宋默此时有些听不清声音,脸涨红得难受,感觉自己快窒息了。
方醒的手指放在扳机上一动不动。
终于,钟菀菀看宋默快昏迷过去,抬手把人推开,借机走了。
这次只是小打小闹,没必要把方醒逼急了。
宋默软倒下去,但脸并没有接触到地面,而是被一只手托住了。
她只觉得全身发麻,像是僵硬地躺了一百多年,血液循环不畅,难受得很。
“吓死我了。”方醒也放松下来。
虽然全身发麻,但并不影响宋默生气,“你吓死了还拿我的命跟她赌!”
这种威胁的狗血桥段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算是明白感受了。
方醒解释着,“我不赌才更吓人,让她抓着你回去,绝对是更大的威胁。她没那么仁慈,要是撕票你岂不是更危险。”
因为有亲身经历,他更了解钟菀菀的计划。
宋默靠着他,站定不动,“我身上麻了,你扶着我点。”
刚才那种全身被绳子绑紧的感觉很古怪,明明她只是被钟菀菀虚掐着,却不想身上像是被勒紧了一样。
方醒环着她的腰,让她换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把仿真铳收好。
良久,身体没有那么发麻了,宋默才舒展了一下胳膊,“她力气很大啊……”
拽她的时候手跟铁钳似的挣不开。
“她大学时期瞒着我们去学了跆拳道,你现在当然打不过她。”方醒解释着。
只会一点防身术的宋默,点了点头。
突然有种全世界都是大佬,只她一个小废物的感觉。
中午。
沈濯缨的办公室迎来了一个熟悉的人。
“菀菀,时间正好,一起吃饭吗?今天有你喜欢的红烧排骨。”他将保温袋里的饭盒取出。
钟菀菀没兴趣管他,闷闷地坐在沙发上,“方醒把ENTX-0078卖了。”
“这样。”沈濯缨了然,却并不焦急,“不想吃午饭就先吃蛋糕吧,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别苦着脸。”
他买的蛋糕不大,但是胜在精致漂亮。
钟菀菀扫过桌上的蛋糕,唇角微微上扬。
现在似乎只有沈濯缨记得她的生日,会为她庆祝了。
她心中温暖,闭上眼睛,循例许了个愿,拿起叉子开动。
因为方家之前有教导过她,所以她的吃相很好,就算像现在这样吃得很快,也没有把奶油粘到嘴边。
沈濯缨就站在一旁欣赏着她的吃相,手里抱着热气腾腾的保温杯。
242聊聊故事的开始吧
上了车,宋默坐在副驾驶上。
“醒哥,你喜欢过那个女人吗?”
“以前吗?”方醒询问着条件。
“嗯。”
在得到肯定回应之后,方醒承认了,“有。”
“哎!”宋默震惊。
“第一,她不会像姐姐们一样捉弄我;第二,她的生日就在我生日的第二天,我可以连着两天吃生日蛋糕。”
“……”宋默微愣。
这得是多久以前才能有这么简单淳朴的理由?
方醒补充,“忘了说,我那个时候,三岁。”
这个年纪,只要看起来有点亲和力的叔叔阿姨问你喜欢谁,你都会回答喜欢他的吧。
宋默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很浪费。
车停在了方醒的小公寓楼下。
时间接近中午,所以方醒就直接拿冰箱里的速冻食品糊弄菜了。
宋默没有缠着他,而是在客厅翻方醒的相册。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敖峰几个会叫他嘤嘤怪了,这水灵灵的眼睛,软乎乎的脸,让人忍不住捏一把。
“醒哥,你小时候好可爱啊。”宋默觉得照片里的小正太很符合她的审美。
看起来就很乖。
翻着翻着,翻到了三岁的照片。
这时的全家福里多了个人,钟菀菀。
回忆着脖子上的难受触感,她直接翻过了这页。
但后面几乎每一页都有钟菀菀的身影。
宋默顿时没兴趣了。
再这么想想,她突然有点心疼方醒,从小就认识的人,做出对自己伤害最大的事情,心里应该很绝望吧?
说不定心理脆弱一点,就该怀疑人生了。
“醒哥,她回来之后,你打算怎么办?”宋默觉得既然钟菀菀已经回来了,接下来肯定也还会对方醒出手。
方醒倒是平静了许多,“她应该不会再来找我的麻烦,但我有些怕她盯上姐姐们。”
若是往常,以他对钟菀菀的信任,他确实是个非常好的下手对象。但现在他的信任值已经被耗没了,钟菀菀应该会另择人选。
只要当年车祸的幕后真凶没有找到,她就会继续像现在这样找麻烦。
“那我呢?你不担心我吗?”宋默佯装生气。
“她不会选择你下手,除非你死心塌地要嫁进我们家。否则解决掉你除了给她自己拉仇恨,没有任何好处。”方醒直视着她的眼睛,等待她的反应。
得到回应的人耳朵微热,故作正经道,“啊,那我肯定就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小命要紧,江湖再见。”
方醒给她夹了菜,“那跑之前先来根排骨,补充点体力,跑得更快。”
午饭过后,方醒回房间午睡去了。
他睡得不太好,梦见自己在雨中狂奔,沈濯缨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南方的冬日不下雪,只有暴雨倾盆,湿冷透衣衫。
雨水落在身上,立时连点成片,封住口鼻。
暴雨连成迷蒙的雾,视野不清,他自己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他感觉不到有人在,腿也酸软着。
会有人来救他吗?他不知道,他只感受到深深的绝望。
宋默听到方醒的房间里传来“嘎吱”的怪响,推门进去,就看到眼前的一幕。
青年微微蜷缩着身体,梦魇一般。
他周身的一切似乎都被一堵无形的墙隔离开,空无一物。
“醒哥!”宋默正要上前,却发现她撞到了东西。
她和方醒之间隔着一层厚壁障。
方醒的异能似乎在暴走。
梦在继续。
方醒感觉自己似乎脚滑了,从某个地方滚落下去,尖利的石块割开水膜,连带着割开肩膀上的皮肤。
他顾不上剧痛,继续逃亡着。
看不清前路,也看不清身后的影子,他拖着身体在雨中疲惫地奔逃,脚下的土地凹凸不平。
终于,他意识不清地昏了过去。
直觉告诉他,再往前跑就能找到人帮忙,可周身的水液缠绕在四肢上,渐渐将他吞没。
没有任何人来。
他被雨水凝集的球包裹着,像是琥珀里的昆虫,窒息感传来,意识混沌。
“醒哥!”
有人在叫他吗?
他缓缓睁开眼,有个熟悉的身影在他眼前。
意识被带回那个雨夜。
那个身影一如既往地熟悉。
噩梦在此刻被人驱散。
他似乎是浮空的,身子一晃直接摔下地来。
痛觉让梦彻底消失。
“什么情况?”
他看着周围的碎木渣子,有些意外。
似乎是被他的异能影响到了。
异能在暴走时不受本人控制,所以周边的一切都被“魔术师”建立起来的壁障碾压搅碎,破得不成样子。
“醒哥你还好吧?”宋默感觉面前的壁垒缓缓消失,扑了上来。
方醒摇摇头,柔声道,“做噩梦了。”
他把女孩轻轻拥入怀中。
她是所有噩梦的终点。
好像只要她在,那些追逐的梦魇就会远离。
抱了人许久,他忽而开口。
“小零,我告诉你,我们是怎么相遇的吧……”
“怎么突然想说这个?”宋默疑惑。
她倒是不太在意他早说晚说,反正她总会想起来的。
“就是想说了。”方醒牵着人走出房间。
他倒了壶热茶,坐到沙发上。
三年前,十一月十一日。
早九点十四分。
“醒啊,分享一下成年有什么感受?”敖峰搭着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询问。
方醒摸了摸下巴,“正好过几天能考科目一。”
闻言,敖峰露出无语的微笑,“咱就是说,能不能不要这么优秀?”
大哥你卷王的名声从北松江到南海角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给兄弟们留点活路吧!
就在此时,方醒的手机响了。
“菀菀姐?”他有些意外,却也很快划开手机,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
“翁杰,你有够不要脸的,外公的遗产是我应得的,你现在过来威逼利诱,是什么意思?”
隔了几秒,电话那头又传来一个男声。
“钟菀菀,你记住,你姓钟不是姓翁,爷爷的遗产你没资格争!要是再唧唧歪歪,没你好果子吃!”
方醒微沉着脸。
他知道钟菀菀的外公刚刚过世,家里争遗产争得很凶,这个翁杰时不时就会来找麻烦。
他正想判断情况,就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
“你够了,这里是我的家,你要是硬闯我就报警了!”
//后面是回忆篇
//没错醒哥要开始受折磨了,剧透一下大概是(环境:情报封锁Ⅲ+环境:暴雨如注Ⅱ+环境:病痛缠身Ⅱ+濯缨:无常形Ⅲ)这个情况,就跟危机合约满级词条一样,打不过不丢人(这个时间点还是普通人)。
//从现在到后面一段全是老方的个人剧情,我尽量按时间顺序把剧情写完。
//这两人的初相遇其实一点都不浪漫,也不是一见钟情,就,很普通很正常的那种慢慢喜欢上对方的剧情,自己看吧……
243信任让人盲了眼睛
在这之后就是砸门的声音。
一声一声,沉闷而急促。
事情紧急,方醒也顾不得许多。
“菀菀姐那边的亲戚又来找麻烦了。我去看看,很快就回来,你跟我妈说一声,我很快就回来。”他跟敖峰简单交代了一下就离开。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因为青梅竹马的缘故,他已经把钟菀菀当成自己的姐姐了。
此时此刻,他并不知道,自己对于这个亲人的盲目信任,会有多大的后果。
钟菀菀的住处是她父母留下的老房子,离市区远,方醒到达的时候,房门开着。
他有些担心钟菀菀的安危,急忙推门进去。
屋子里空空荡荡的,人不知去了哪里,他四下扫过,想要寻求证据。
下一秒,脑后一阵剧痛,意识逐渐不清。
钟菀菀从壁橱里走出来,眼中带着冷意。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方家夫妇的电话,“阿姨,不好意思,我这边遇到了点麻烦,方醒在帮我处理,可能会迟到一小会。”
沈濯缨收起伸缩杆,把地上昏迷的人提起来,“时间有限,抓紧走吧。”
挂断电话的钟菀菀点头,跟着他一起离开。
方醒再度恢复意识时,眼前一片漆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在一辆车的后备箱里。
他动了动手脚,却发现手脚上似乎捆的不是绳索。
看触感,似乎是限制精神病患者发狂用的束缚带,手腕被锁在身后,凭他一个人很难解开。
可恶,这要是麻绳,凭他练了几年魔术的功力,现在就能跳车跑了。
车尾的位置不是很好,加上空气不流通,他总觉得肺里闷着气。
车也不知是往哪个方向开,车上的人也不说话。
知道自己被绑架,方醒并未太慌乱。
当务之急还是判断现在的位置,还有绑匪的数量。
他也不知道这帮人会带他去哪里,只能从声音和车身颠簸程度判断是在高速上。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方醒终于感觉到车开下了高速,随后似乎是上了山路,盘山九曲十八折,颠簸得他想吐。
可他现在什么也呕不出来,胃饿得发疼,显然他的早饭加上十点多吃的那些垫肚子的点心已经被消化了个干净。
他仔细听着窗外的声音,似乎是下雨了,淅淅沥沥的。
他仔细回忆着昨晚的天气预报,大致有了个判断。
“东南,山区……看这样应该是离开帝京城八个多小时了。”
这个时间点,应该已经有人发现他不见了。
对方有备而来,方家要找他还需要一点时间,就是不知道对方求财还是结怨了。
车继续行驶了几公里,停在了高速路上的服务站点。
那群人似乎下了车。
方醒的手臂已经开始发麻了。
他试过拆解手腕上的玩意,奈何尝试过几次,都没能碰到带扣。
车厢门打开的声音。
他暂时停下了作用甚微的挣扎,似乎有人靠近了。
嘴里被塞了小半块泡过水的面包,湿软冰冷的口感很古怪,加上他在后备箱颠簸了这么久,早已经没有食欲了。
沈濯缨喂了东西之后,关上了后备箱门,回到了车后座。
后座上的钟菀菀望着车窗,夜晚的映衬下,车窗上只能看到她自己的脸。
透过车窗,她看到了车上的女人,眼中是快意。
又被车颠簸了好些时候,方醒疲惫地想要闭上眼睛,不想此时车门被打开,他被扔着到了一辆破车上。
他眼前蒙着黑布,听觉变得更加灵敏,他能感觉到那人带着自己往颠簸的山路上走。
终于,他听见了人声。
那些人说的是方言,但是他听不懂。
他记得方觉在拍乡土剧时特地学过一些当地的方言,所以连带着他也跟着学过两句,天南地北的话他多少能分出来一些。
看起来这地方似乎是在东南方向。
没多久那些人就把他扔到了一个小屋里。
“还好。”方醒松快了些。
这些人会选择折腾一大圈不对他下手,应该没准备要他的命,看起来应该是求财的。
这附近有人的话,他只要跑到村子里求救,应该很快就能找机会出去。
方醒此刻目不能视,完全未想到,他所有的反应,都被沈濯缨收于眼底。
沈濯缨抱着自己喝水的保温杯,像是观察培养箱里小白鼠反应的研究者一样,兴味盎然地盯着方醒。
“菀菀,我突然有个有趣的想法。”他轻声传音给身边的女人,“很有趣,很有趣。”
方醒被关了一会,他实在是有些睡不着,犯困之间,有个声音吵醒了他。
很耳熟,是钟菀菀的声音。
“菀菀姐?你怎么也在这里?”他有些慌了。
“是翁杰,那个小人,他看我不松口就想对我用强的,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连带着把你也绑了一起跑了。”
钟菀菀一边编造着谎言,一边给他解手腕上的束缚。
卡扣设计解起来要比绳索快许多。
“菀菀姐,我们快走吧。”方醒拉着她的手。
这里不安全,还是尽快出去再说。
“好。”钟菀菀笑。
她一直担心方醒这么聪明,应该很容易就会察觉到破绽,但她实在是低估了方醒对她的信任。
能有这么一个好弟弟,她运气真好。
方醒在四周扫过,很快就发现了一个能跑出去的窗口,带着她爬了出去。
到了外面,已经是繁星漫天。
他这一路上睡得不太好,打了个哈欠,四下观察了一下就找到了路。
钟菀菀跟在他身后,心中有些后悔。
以方醒对她的信任,她不应该联合沈濯缨绑他到这里的。
她应该藏得再久一点,争取忽悠方醒帮她做些事,然后一举把方醒家的公司搞垮,最后把所有的锅推给方醒,送他进去蹲号子。
不过这不太现实,只能想想。
方醒三两下就找到了下山的路,回头看向钟菀菀,却只见到一个跟他差不多高的男人。
天太黑,他没看清他的脸,脑袋又被敲了一棍子,昏了过去。
“挺能跑的。”沈濯缨把人扛在肩上。
方醒的第一次逃跑,以失败告终。
//无奖竞猜,老方第几次能跑掉?第几次逃跑他才会认清钟菀菀的真面目?
//以及,我太困了,先睡了,咕。
244午夜,暴雨将至
再度从昏迷中苏醒。
方醒能明显感觉到脑后的疼痛,他揉了揉头,爬了起来。
昨晚他爬出去的窗户被钉死了。
窗外天光大亮,这个时间点已经是白天了。
这次那些人并没有绑着他,毕竟稍微矮些的窗户被封住,高一点的窗太小了他不一定能爬出去。
门倒是能正常走,但不知道外面除了昨晚的闷棍侠还有什么人。
钟菀菀似乎不是跟他关在一块的,他找遍了房间都没看到人。
这帮绑匪还挺聪明,知道不能把人关在一起防止互相帮助。
方醒往门边靠了靠,开始探听外面的动静。
“你们说屋里那大少爷啥时候会醒?”看着似乎是老大的瘦猴手里抱着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唠。
他身边的胖子乐呵呵地笑着,“这我哪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只要把门守好,就发财了。”
“肥标,瞧你乐的那○缺样,出息!”个头不高的黑脸男子怼他。
“矮子金,都是为财来的,谁笑话水呢?”肥标哼了一声。
他们仨是山下村子里出名的懒汉,本来都已经打定主意过完年就出去打工了,不想天降横财一笔。
想到只要看着那大少爷几天就能有如此丰厚的报酬,三人都动了心,当下就应了要求。
“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万一那小子听见了怎么办?”瘦猴提醒他们。
“长棍哥说的对,咱小点声。”肥标压低了声音。
不过这提醒已经晚了。
方醒差不多能猜到外面的情况了。
胖子瘦子矮子,跟昨晚抓住他的男人都对不上号。
那个男人的身量跟他差不多,身材很匀称。
他学过一点搏击技,要对付外面的三个也不难,难的是——
他现在很饿。
这些人会定时给他喂些水和食物,不多,足够保证他活着,但要想逃跑,这点食物根本支撑不起逃跑消耗的体力。
方醒摸了摸下巴,因为被绑架,他没办法打理自己,下巴上的胡子开始冒出,摸起来有轻微的刺感。
估测时间,现在应该是十一月十三日。
从窗外投进的光判断,现在应该是下午四点左右。
天色见黑,那个抓走他的男人拿着水和食物进了门,他戴了鸭舌帽和口罩,刻意掩盖住了脸,加上屋里很暗,他看不清脸。
那人拿了水,卡着他的下巴直接把水灌进他喉咙里。
即便这里是温暖的南方,半瓶凉透的的水倒进喉咙也冻得人难受。
那些水似流进食道,有些影响呼吸,差点让他呛水。
“咳咳……咳咳……”
方醒半弓着身子,显然被呛得难受。
沈濯缨把手里的半个馒头塞进他嘴里,转身关上了门。
他也不怕方醒会跑,毕竟以方醒现在的情况来看,饿了几天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夜深人静。
方醒坐在冷硬的地板上,十一月的南方虽然依旧温暖,但夜风带来的寒意却透骨。
门被轻轻推开了。
“你没事吧?”悄悄进门的钟菀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地关心他的状态。
“还好。”方醒站起身,“我才该问你这话。”
钟菀菀笑着,“我很好,我趁那个人进来给我喂食的时间点,打晕他拿了钥匙,趁现在天黑,我们走吧。”
她并没有注意到,漆黑的房间里,方醒的表情有一瞬的疑惑。
在他的印象里,钟菀菀并没有学过任何搏击类项目,在学校的体测分数里也是中规中矩,饿了差不多两天,能把一个成年男性放倒?
他自己都没太多力气挣扎。
但没有时间细细思量,两人绕过外面歪七扭八睡觉的三人,往屋外走。
这次两人走的不是上一次的路径,方醒留意着四周。
上山容易下山难,两人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方醒有些撑不住。
他站在路边缓了缓气,四下扫过,发现远处有水源的痕迹。
看起来两人距离村落要近了。
天光微亮。
“希望我们能尽快逃出去。”方醒开始找路。
沿着水源走,应该能找到农田之类的地方,加上农村人要种地,都会起得很早。
他心里是越来越有希望了。
走着走着,他忽而发现溪流倒影里,他身后多了一个人的影子,他惊恐地回过头,看清了那人的脸。
非常俊秀的一张脸,斯文相,看着是个好好先生,但此刻出现在身后,方醒心乱如擂鼓。
沈濯缨微笑着拧住他的金毛,脚下一绊,直直把人往溪水里按。
猝不及防地入水,方醒来不及憋气,呛了口水,脑袋边咕嘟咕嘟地冒了几个泡泡。
没有把他就地解决的想法,沈濯缨在人坚持不住的时候把人从水里拉了出来。
让人喘过气后,又将人摁回了水里。
一来一回,方醒趴在地上,已经有点意识不清了。
他被沈濯缨扛在肩膀上,带回了关他的屋子。
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方醒已经无心听那个领头的跟胖瘦矮三人说什么了。
此时此刻,他内心有个猜想。
钟菀菀跟这些人有没有可能是一伙的。
他知道怀疑亲人不好,但他总觉得钟菀菀身上有古怪,跟他印象中的人,有些偏差。
“你们三个记住,看好他,别再让人跑了,否则答应你们的一分都拿不到。”沈濯缨交代着。
三人组互相对视了一眼,明白了。
为了更好地监视方醒,三人决定轮流值守,盯着别让人跑了。
方醒也在观察着三人。
大约是因为呛水,他总觉得喉咙微微发痒,难受得很。
不过喉咙痛不影响脑子动。
肥标,确实如其名是个胖子,但却生的高壮,他要想跑未必能跑掉。
长棍,长得高,也瘦,几个人里看着最会干活的。
矮子金,一米六,三个人里最急躁的,也许能稍微利用一下他的冲动。
稍微确定了三人的换班逻辑,方醒索性也闭上眼休息了起来。
养好精神才有机会逃跑。
他望向窗户,似乎因为天气不太好,即使是白天,天色也不亮。
这个关人的房间就更是昏暗了。
“肥标,我来换班了。”矮子金进了门。
//感觉明天女主就能重新上线了
//老方已经尽力了,这不是他菜,是水哥太强,身边还有个内鬼。
245崩坏,夜雨不歇
肥标迷迷糊糊地点头,转身指着方醒的方向,“他人就在那睡呢。”
顺着他的手指,矮子金往那个方向扫过,却不想不见了人的身影。
莫不是方醒跑了?
他顿时慌了,“人不见了!快找!”
肥标也顿时反应过来,开始在漆黑的屋里搜寻起来。
方醒此刻就躲在门后,他乘着肥标走神的时候躲在了这,矮子金推门时门正好挡住了他。
视线盲区,对于一个擅长小魔术的人来说,非常好找。
趁着两人慌乱找寻,视野都不在他身上,他轻手轻脚地闪出了门外。
昨夜是长棍负责看人,是以这个点他正在呼呼大睡。
那个斯文人似乎不在,方醒很轻易就跑了出去。
一回生二回熟,这第三回逃跑他自然清楚路,一路径直往山下跑。
发现整个房间都找不到人,肥标和矮子金自然也追了出来。
“○○,站住!”
“比老鼠还狡猾。”
方醒没有听,直接拐进了一条崎岖的土路,这条路比较窄。
“希望能尽快安全吧。”他在石块间跳跃,三两下跳到正路上。
大约是肥标二人四体不勤,对山路并不了解,只能跟在他身后追,并没有绕路。
方醒在湿软的土地也跑不快,肥标一跃上前,手指差一点就能摸到他方醒的头发。
就在此刻,湿软的山土因为雨水的浸润变得松动,肥标又高又重,直接砸在地上,连人带土一起滚下山去了。
山路下是陡峭的悬崖,这下人不死也残了。
因为肥标滑了下去,方醒和矮子金之间隔了一段路,彻底拉开了距离。
他往下跑,看到了熟悉的小溪,沿着水源,他已经能看到建筑的影子了。
“希望这次能顺利跑出去。”他不敢停步,往建筑方向直直去了。
天色黑暗,沉沉地往下压,显然是要下暴雨了。
一滴水落在他鼻尖,随即又是一滴,雨水倾盆而下,打湿了他的头发。
沈濯缨踏在雨点上,漫步一般绕到了方醒面前,低下头。
“挺能跑啊。”
方醒被这个场面惊到了。
他知道浮空魔术是有机关可循的,但这个踏雨而行,不像是魔术,更像是真的。
妖术吗?
雨落在他脸上,逐渐凝聚成团,将他包裹住。
四周的雨点也开始向他汇聚。
此刻方醒像是溺水里的昆虫,不断挣扎,周身的泡泡却越变越细小。冰冷的水钻进衣服覆盖在皮肤上,刺得他浑身打战。
包裹着他的水球炸裂开来,方醒只剩下趴在地上喘气的力气了。
他不理解,他身上发生的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又不是超级英雄电影,这个男人是怎么控制这些水流的?
被拎回去的方醒已经没什么挣扎的力气了。
他感觉嗓子痒得很,不住咳嗽着。
与此同时,他也愈发确定了一件事。
钟菀菀可能真的有问题!
为什么?这些年方家待她不薄,她的吃穿用度比本家的子弟还好,姐姐们也没排挤她,他也一直把她当姐姐照顾,她为什么要背叛这个家?
“胖子怎么样了?”沈濯缨拎着人进门,问起了情况。
矮子金死死盯着方醒,咬牙,“人没了。”
他淡定道,“我会给他家寄抚恤金的,还有你们,许诺你们的钱翻倍。”
浑身湿漉漉地被扔回黑暗的房屋,方醒把自己缩成一团,不住地打着寒战。
矮子金进了门,恨恨地盯着他。
要不是为了追这小子,肥标就不会丧命。
想起这事,他抡起了拳头,直直往方醒身上砸去。
然而此刻方醒浑身无力,根本没法反抗,整个人砸在地上,又咳嗽了起来。
“你做什么?”长棍听见动静,赶忙阻止他。
“要不是他,肥标就不会死了!”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了。
长棍劝他,“你要是把人打死了,到时候拿不到赎金,肥标岂不是白死了。”
矮子金将恨意咽下,而长棍则上前查看情况。
方醒现在的情况非常差,脸上通红额头滚烫,明显是在发烧。
被折腾了这久,加上食不果腹,还碰水着了凉,这病来如山倒的,显然已经意识不清了。
长棍拖着人,到了沈濯缨休息的地方。
“大佬,大佬,这小子发烧了。”他敲了敲门。
沈濯缨走了出来。
他住的是这座小屋最好的房间,有床有被褥,桌子上放着一盏电油灯,还有些温馨。
方醒趴在地上,他能看清一点里屋的情况。
在看清沈濯缨身后熟悉的鞋尖时,他忽而觉得心脏抽痛。
他的猜测是对的。
背叛来得痛彻心扉,他忽而觉得之前相信她的自己很可笑。
沈濯缨查看了一下人,随即转向矮子金。
“你下山去买布洛芬,没有就买感冒灵,跑快点,别让他死了。”
大佬下令,即便心里恨不得方醒就这么烧死,矮子金只能撑起伞,离开小屋。
“玩过头了。”沈濯缨把人拖进屋,抬起手。
方醒能感觉到湿漉漉的衣服在变干燥,衣服上的水液被抽干,悬浮在他指尖。
进了屋,他看得更清楚了。
屋里的女人就是钟菀菀。
真相大白,他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痛心了。
见钟菀菀躲避,沈濯缨却放松,“放心,他发烧了,意识不清,不会有印象的。”
“我不放心,就这么坐着吧。”钟菀菀没有给地上的人一个眼神。
窗外暴雨倾盆地落下。
“刚才跟你说的事,考虑得如何了?”沈濯缨看向桌上的小箱子。
她有些犹豫,“进化试剂?我还要考虑一下。”
毕竟注射进皮肤,就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自然能超越凡人,输了可就没命了。
“放心,我验过你的血,ENFX-0078跟你非常契合,不会有事的。”沈濯缨温声哄着,“我那么爱你,我怎么会骗你呢?”
钟菀菀轻嗤,“男人的爱就像彩票,梦想拿到头奖只会输掉全部身家。”
她可不信什么真爱理论。
“好吧,那我不劝你了。”他放弃劝说,操控着那些水流覆盖在方醒额头,当是降温。
他没打算就现在把人解决了,毕竟是钟菀菀自己的家仇,该让她自己报。
他只要在她身边默默守护就好。
//醒:我有几百句素质发言不知当骂不当骂。
//鸽:崽,你看,你的外挂已经上线了,这到账还会远吗?
246再没人来救他他就自己跑了
方醒听着他们的对话,意识逐渐模糊。
高烧导致他难以集中精神,他只能咬着牙,努力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在二人的对话上。
矮子也不知去了多久,这才冒着雨赶了回来。
方醒已经彻底昏睡过去了。
高烧不退,加上没怎么吃东西,他有些撑不住。
沈濯缨把药塞进他嘴里,用异能操控水流带着药进入食道。
次日清晨。
虽然吃过药,方醒却还是没力气。
看他情况好转,沈濯缨就把人扔回去,让瘦子和矮子看好。
“○的这○○的○○,要不是他○的要跑,肥标怎么会死。”矮子金不太服气。
他本来就是村里混混,加上气急,污言秽语是成串地飙。
方醒全当是没听见。
他只是坐在地上,像是在想什么愣愣地发呆。
“够了,等拿到钱再跟他算账。”长棍劝他。
“看在钱的份上!”矮子金咬牙。
午后。
山下村庄。
一辆旧巴巴的银灰色五零开进了村,停在了上山路上。
车门打开,两人从车上下来。
“哥,刚才在车上我差点被你颠死。”
车后座的少女一头短发扎成两股,用彩色皮筋扎好。拎着一个银色铁皮手提箱,她把反戴的鸭舌帽带正,四下打量起周围。
这个村庄的城市化进程并不高,就连水泥路也是一段有一段没的,开车进来对于乘客来说有点折磨。
“我倒是觉得这个地方风水不错。”陆南希把玩着头发,“有财气。”
凌一默望着黑漆漆的天。
不错个啥呀,这天黑的快下雨了,还有财气,您老是准备去寻宝吗?
“稍微休整一下,我们上山。”陆南希大致判断了一下位置,确定了方向。
“你爬得上去吗?”凌一默掏出一支棒棒糖,剥了糖纸,塞进嘴里。
某个体育考试差一点点就及格的病弱男,觉得心有被扎到。
他捂脸,“你就当陪老爹晨练了。”
从小身体不好还老被折腾怪他咯。
按照印象,他要找的人应该就在这个村落附近,至于关人的小屋在哪,他并不清楚。
他需要再离得近一点,才能使用异能搜索确定位置。
山间小屋。
因为昨晚被折腾了大半天,长棍已经疲惫地去睡了,留下矮子金看守人。
方醒站起身,活动活动身体。
他还是有些低烧,身上也没什么力,就算矮子金在身高上没有优势,一个人也能轻易制服他。
这也是沈濯缨会放任他不管的原因。
“别老盯着我看,我知道自己长得很帅。”他伸了个懒腰。
矮子金内心狂翻白眼。
他又不是弯的,对这种小白脸根本没兴趣。
“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拿到他许诺的钱吧?我们有钱人花招很多的,说不定到时候你一分钱都捞不到还要去蹲大牢呢?”
他的语调有些贱兮兮的,激得矮子心里鬼火冒。
他怼了回去,“老子能不能拿到钱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事了,要不是你们那个同伴因我而死,那个斯文败类会给你们加价吗?”方醒继续在矮子金的雷区蹦迪。
本来因为同村兄弟肥标的死,矮子金就难过,方醒这些话无疑是在他伤口上撒盐。
“你○的○○养的○○○!”
矮子金忍无可忍,掏出了口袋里的小刀,直接将人按在地上。
因为感冒发烧没有力气的方醒直接被他捶倒在地,刀锋落下,他只觉得脸上发烫。
矮子金个头不高,但干活的,力气总大些。
就在他即将划下第四刀时,手腕上一痛,被死死扣住了。
“我说过吧,人不能跑,也不能死了。”沈濯缨警告着。
矮子金心一凉。
“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
沈濯缨翻出伤药往方醒脸上随便喷了两下,随后单手拎着矮子金出去了。
多半是要警告一下这个临时找来的手下了。
方醒深深呼吸,脸上的伤口每动一次都在痛。
还好,不算没有收获。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开锁工具,躺在角落里闭目养神。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也摸清了三人组的职业,矮子金是个五金店伙计,兼职过开锁,后来手脚不太干净就被辞退了。
他猜矮子金的口袋里会有些开锁小工具,他赌对了。
中学那会他研究逃脱魔术,稍微了解过一些撬老式锁的方法,现在到这个破地方终于有机会实践一下了。
他靠近屋内的野营灯,拿出工具,趁着矮子不在瘦子睡觉,把电路彻底断开。
夜深人静。
方醒站起身,往门挪了两步。
因为灯坏了,长棍出去换了一盏,就这个机会,方醒缓了缓力气。
长棍提着灯回来的时候,方醒很迅速地圈住他的脖子,用手肘敲晕了他。
眼见灯要掉落,他眼疾手快地接住了灯,然后用自己的身体靠着门,将光源锁在了屋内。
他坐在地上喘了会气,开始搜索长棍身上携带的东西,却只摸到两块模样古怪的肉干,看着不像能吃的。
本着紧急情况能吃的不能吃的都得吃,他咬牙把肉干塞进了嘴里。
撬开了锁,方醒溜到了外面。
矮子金正在外边的椅子上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方醒靠着印象摸到了沈濯缨和钟菀菀的房间,小心地撬锁,推门进去。
趁着屋里两人在睡觉,他循着记忆,找到了那支试剂所在的位置,拿走了它。
趁着夜色,他离开了房间。
今夜的天很暗,外面的树影遮天蔽日,几乎看不清路。
这个天,显然是要下雨了。
“希望这雨不要下得太快。”方醒心中担忧。
他循着熟悉的路,往山下走。
山脚。
陆南希在经过一个晚上的搜索,终于隐隐有所感应。
对方似乎是在辨认下山的路,脸上抽痛,胸肋也有明显的痛感。
看来他找的方向没错。
“准备一下,我们上山。”他把伞握在手中,打开手电筒。
凌一默点了点头,把鸭舌帽转为反戴,开箱把自己的法杖取了出来,。
两人往山上走去。
方醒循着路走到山中段,出了树林,往山下走。
247早说了不要毒奶自己嗷
他握着试剂盒子。
大约是抱着不想把东西留给钟菀菀,又或是自己也想赌一把,他把这支试剂偷了出来。
沈濯缨说这支试剂做过血液测试,很契合钟菀菀。
而大学时期,因为一次意外,他受伤时钟菀菀给他输过血。
他拆了盒子,用沈濯缨那一道顺走的注射器,注射进了自己的手腕。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
把盒子扔到一旁,他捏着针孔往山下走。
跑了三次,这条道他都走熟了,就算现在天黑得看不清路,他也能分清往哪走。
沈濯缨半夜起床,突然发现桌上少了东西,门也是开着的。
他走到关人的房间查看,突然发现门锁坏了。
该死的,方醒戴着试剂跑了。
他走到屋外,天色暗淡,积云欲雨。
天公不作美,他自然也跑不掉。
方醒跑到了快山脚的位置,雨这才落下。
他知道这是沈濯缨的能力,脚下也加快了速度。
为了绕路,他选了更快的小悬崖。
跑的时候脚下不小心,被石头划了一道。
不过还好,只一步就到地面了。
“你还真是不听话。”
四周的雨滴瞬间静止在半空,向他汇聚而来。得益于暴雨的缘故,四周可供沈濯缨调遣的水滴太多了。
方醒松了手,整个人摔在地上。
地面虽然都是吐露,但也有几块尖利的石头。
肩膀上的皮肤被擦破,但也因此砸破了水球。
有了暂时喘息的时间,方醒顾不得太多,拔腿就跑。
暴雨倾盆,水雾迷茫。
他分不清路,只是看到前面有亮光,就往那个方向跑去。
不管是谁,总归能帮上忙。
沈濯缨踏着地面,在雨中穿行,如同舞步优雅的猎人,步步逼近他的猎物。
在这场暴雨中,方醒无处可遁。
雨天路滑,方醒没注意脚下,从小坡道上摔了下去。
他眼中,有一道明亮得刺眼的光。
沈濯缨漫步上前,正要提起人,手腕上一痛。
四周的水滴上凝聚着电光。
“想动他?”眼前的少女站在手电光后,面容被模糊了。
但四周闪烁的电光告诉他,他若再穷追不舍,这人就会出手。
“要不,看看我们谁更快?”
这里对于沈濯缨来说是绝佳的战场,对面前这人也是。
水不导电,仅限于纯粹的蒸馏水。周边落下的雨水,可是绝佳的导体。
他可不想像条被电捕捞的鱼一样被电炸。
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转身就走。
逼退了眼前人,凌一默走上前。
方醒在地上缓了一会,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
他摔了几次跤,总觉得脑子也不太好,眼前手电光晃动之间,他见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长得还有点可爱。
然后他就彻底晕了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这个女孩子是怎么把他运进医院的,他就不清楚了。
跟在后面爬了半天才赶上来的陆南希松了口气。
就他们这个登山的速度,方醒自己要没两把刷子,他们还真的救不下人。
“哥,怎么把他运下去?”
“……”陆南希沉默了。
他还真没想过他们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另一个还是个柔弱少女,要怎么把方醒这个成年男性带下山。
折腾了大半天,两人把人扔进车后座。
方醒意识不清地躺在破烂五零上,往前座扫了一眼,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虽然车上颠簸,但这是他这一个星期以来睡得最好的一个夜晚。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躺在一张病床上,周边都是消毒水的气味。
“柏姐,他怎么样了?”有个女孩子走了过来。
不过这个女孩子的声音有些奇怪,有点低哑。
旁边白大褂的女性医师喝了茶,“腿部擦伤,肋骨骨裂,脸部部分肌肉受创,我的弟弟,你是从慎刑司把人带回来的吗?”
“他挺重要。”陆南希盯着床上的人。
“行了,已经大致解决了。”柏姐站起身,“我去睡会,等他醒了再叫我。”
“好。”陆南希把电脑包放在桌上,“默默,看着他,醒了通知我。”
坐在床边的女孩应了声。
又过了十分钟。
方醒的意识彻底清晰了。
“这是哪里?”
凌一默撑在床边,答,“柏姐的私人诊所,那帮人追得太紧,没法帮你转到正式医院。”
那辆带人过来的五零已经送到废车场处理了,但那些人追得太紧,好在临江市够乱,他们一时也没办法。
“你们,为什么救我?”
看这情况,救他的人也不是什么热心市民,倒像是投机分子。
女孩随口道,“求财咯,大哥你不知道你现在身价十亿,十亿哎!一辈子衣食无忧够了!”
“十亿?”
“我给你找找。”她手指在电脑上敲击着,随后翻出了一条新闻。
方家向社会各界人士悬赏求助,只要能找回小少爷,方家将奉上合计总价值十亿的报酬。
“方家出事了。”方醒立时就有了判断。
凌一默震撼,“大哥你是大脑联网了吗?”
被关了这么久,看这一个消息就能推断出情况?比预言家都厉害。
“具体什么情况?”
“秦家玩的一点小手段,借机压你们家股票,试图收购你们家名下的公司。还真的挺会趁虚而入的。”
凌一默切换了个界面,开始给秦家的公司找麻烦。
反正他们现在帮人把儿子救出来了,干脆帮人帮到底,再帮一把。
“嗯,你们是什么人?”方醒问了问题。
“这个要等我哥来跟你解释。”凌一默晃着一条腿,坐没坐相的。
“行吧。”他放松了。
反正他刚出龙潭已经赔了半条命了,现在前头是啥已经不重要了。
两人之间静默了一会。
突然一声“咕噜噜”的叫声,打破了平静。
方醒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正常吃饭了。
“你饿啦?”凌一默翻出手机,“我叫个外卖,你等等哈。”
“你不会做饭?”方醒疑惑。
女孩眼睛微亮,“你跟我哥一样会读心术吗?这么懂我?”
“额,猜的。”
方醒有点尴尬。
这女孩跟方觉有点像,一模一样的社交悍匪。
248制造理由强行同居
“吃不吃葱花香菜。”她转头问。
“没有忌口,不吃辣。”
他没那么挑剔。
“行吧,”凌一默叫好了外卖,转头放下手机,拿起一个保温壶,“柏姐说了,等你醒了就让你把药喝了。”
酸涩清苦的味道将房间里的消毒水气味压制了下去。
“要我喂你吗?”
凌一默用勺子搅了搅汤药,乌漆麻黑的一大碗,让人没有一点咽下去的欲望。
“谢谢,放凉一点我自己喝就好。”他不太习惯被人喂。
“好吧。”她把碗放下,先把人扶起来。
方醒端起碗,咬咬牙准备直接一口闷了。
喝药就是要快,让药液在口腔里停留得越久,对于味蕾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但药液入喉,脑海中却突然闪过沈濯缨的脸,水液强行灌入食道的感觉仿佛还停留在身体里。
他放下碗,咳嗽了两下,没有咳出任何东西。
人虽然离开了那个鬼地方,身体里却残留着难以抹杀的反射。
成为惊弓之鸟的感觉很不好。
方醒妥协地选择了用勺子喝,虽然药汤酸苦的味道让他每喝一口都像是在受刑。
“给你。”凌一默翻出一支棒棒糖,递到他面前。
“谢谢。”方醒礼貌地收下了东西,忽而想起来重要的事,“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气氛突然冷却了下来。
凌一默忽而凑近了脸。
“不是吧大少爷,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你才想起来问我这个问题,太过分了。”
这话听着像是埋怨,但少女的脸上并没有半分愠怒,听着更像是玩笑。
“抱歉。”方醒紧张地抬起手,握拳,轻咳了两声。
“凌一默。”
“挺特别的名字。”他道。
得到夸奖的女孩乐呵呵地继续说道,“是我爹给我取的,他说默这个字很好。”
“确实,很适合你。”方醒呵呵一笑。
有没有可能,是你太好动了,他希望你能文静点。
一段电吉他独奏响起,凌一默神情一振,“啊,外卖到了。”
她跳下椅子,跑出了病房。
约莫过了五分钟,她拎着两个包装简陋的盒子进了门。
她将盒子放在桌上,打开塑料袋,把盒子拆开,放在床边的小台子上。
方醒拿着勺子尝了一口,没有很抗拒。
再怎么金尊玉贵地养大,吃的也是五谷杂粮,何况现在的情形,有饭吃已经不错了。
他吃的很快,但并没有给人狼吞虎咽的感觉。
吃到一半,他注意到有人走进门,“看起来你的情况还不错。”
陆南希把脸上的假胡子扯掉,把沾染雨水的外套脱下,简单叠好挂在手臂上。
“这位小姐是……”方醒礼貌地打了招呼。
“他是我哥,男的。”凌一默在一旁幸灾乐祸。
不得不说,陆南希这张脸实在是太有迷惑性了,很少有人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判断正确。
“抱歉。”他有些尴尬。
陆南希直接说了情况,“从柏源那边追过来的人已经解决了,虽然有双龙会和洪帮在他们暂时找不到这边,但要让那些人放弃搜查,还需要一段时间。”
“双龙会?是我想的那个双龙会吗?”方醒有些好奇。
他也只是在一些影视漫画作品中了解到这个位于临江一带的民间帮会,什么入门拜关公,什么兄弟情谊一辈子,什么乌鸦哥山鸡哥之类的。
这些故事他也就当个乐子,没想到真的有一天会见识到。
“是,不过可能跟你在电影上看到的不太一样。”陆南希似在嘲弄着,“没有你想的兄弟义气,全是你见到的惊涛骇浪。”
方醒连吃东西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为了彻底把那些追过来的人清理干净,只能麻烦你暂时在这里多待一会了。”陆南希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
“问题不大,但至先让方家那边知道我无事。”方醒答应了。
“放心,我已经让人去通知了。”长发青年抬眸,盯着他的腿,“等你的腿脚好些了,就住到我那,没事不要出门,要是碰上不该碰见的人就遭了。”
“好。”
在柏姐的医院里躺了五天,方醒躺得无聊,盯着老旧的小电视看新闻。
他的手机早就被沈濯缨收走了,他要想知道什么,只能通过电视新闻来了解。
“下面为您梳理一下今日的股市行情……”
从股市来看,方家那边的危机应该是顺利渡过了。
既然危机解除,方醒也就放下心来。
陆南希住的地方在临江市一处高档小区内,一整层都是他的。
客厅里铺着胡桃木地板,暖色调的沙发,橘黄色的灯光一照,整个房间立时充满了温馨和美的氛围。
拉开窗帘,就能透过客厅的落地窗俯瞰临江市的钢铁森林。
能住在这地方,陆南希明显不是一般人。
“出门记得戴好口罩,你脸上的刀疤太显眼了。”陆南希指了指门口的架子,上面已经备好了几包医用口罩。
“谢谢。”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要不是你……”他忽而换了话题,“我两个妹妹也住在这里,你平时注意点,别做什么出格的事。”
方醒跟他保证,“不会。”
他四下扫过屋内,“我睡哪?”
“我房间,走廊进去右边第一个就是。”陆南希转过身,接了个电话。
方醒往走廊那扫过两眼,一共四个门,一个上了锁,另外两个应该是家里两个女孩的房间,确实没有其他可以住人的房间。
“小叔,有何贵干?”陆南希接电话的态度不善。
他对陆寒廷这个叔叔,实在是敬而远之。
虽然他能在陆家掌权,靠的是迎这位小叔入主的从龙之功,但他对这位小叔的行径着实是看不上。
他们陆家男人多多少少是遗传了爷爷伤女人心的渣男基因的,自然陆寒廷也是个渣男。
要不是他小时候梦魇哭闹,还真没人发现他小叔对养女小姑干的那些丑事。
用稍微好理解一点的语言,大概就是,妹控党绝不与德国骨科男为伍。
电话那头的男人好声好气,“带了些水果,过来看看女儿。”
249我陆某人发毒誓一向是张口就来
“想见你女儿?小叔你还没结婚哪来的女儿?”陆南希似乎有些恼。
她小时候就没看过几次,现在长大了发现女儿漂亮了能嫁人了就上赶着过来讨好。他养了十几年的妹妹,他就想靠那点该死的血缘关系抢过去?
“容容啊,都快二十五了,长大了,别没大没小的。”电话那头的男人依旧和善,“我人都在你家楼下了,你这个做侄子的,总不能不让小叔上来吧?”
“怎么会,我哪有那么喜欢无理取闹。您也说了,都快二十五了,四舍五入就是奔三了,总得成熟点。”陆南希恨不得现在就把手机捏碎。
要不是有这点该死的血缘,谁想要这小叔谁捡去好了。
不过人已经在楼下了。
他扫了一眼方醒,“躲我房间去,别让我小叔看见。”
把方醒带回来的事他是瞒着小叔私下做的,而这也跟他日后的计划有关,要是让陆寒廷察觉到,他明天就会被双龙会某个名姓不知的马仔扔下楼,然后彻底从这个世界抹杀。
门铃响起。
陆南希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小叔。”
“给女儿买了些草莓,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陆寒廷自来熟地进了门,“默默应该也在吧?叫她出来吃点水果,补充点维生素,老是看电脑不多吃点有营养的,早晚会近视。”
他很是关切地看着自己的侄子,“容容啊,你也是,最近也不知道跑哪去忙了,人都瘦了。”
这话说得迂回,是在问陆南希最近的动向。
“觉得临江市待久了无聊,去隔壁省玩了一圈,带了点特产回来。”陆南希早有准备,“那边的芋泥和芋饺还挺有名的,我还买了点肉燕和番薯丸,小叔你等会也带回去尝尝。”
说是特地带回的特产,其实就是把网上买回来的东西拆了包装,鱼目混珠的。
他料定了陆寒廷没兴趣查看,自然这么大胆地答了。
陆寒廷眼睛一眯,“你有这份心就够,特产什么的,你留着自己吃吧。”
他放下果篮,往走廊上靠。
“说了这么久,我女儿呢?我这个当父亲的早年混蛋,现在人到中年,才晓得亲情宝贵,多少还想补偿她一点。”陆寒走到贴着小提琴装饰的房门前,准备敲门。
陆南希已经用“感同身受”把这个男人的心读了个透彻。
呵,三十七岁有个二十岁的女儿,这就够荒唐了,要不是他大哥好心帮他收尾,他早被临江市盛产的毒舌媒体骂个狗血淋头了。现在大哥死了,想不要脸地把女儿抢回去,真不怕陆家祖坟着火。
“她跟朋友去玩了,这会不在家。”陆南希找了个借口。
陆寒廷有些失望,“这样,你早点叫她回来吧。最近外面乱得很,有外地来的人在到处找人,我也怕她被人伤到。”
“怎么乱了?”
“前段时间帝京有个世家少爷被绑架了,后来有人告诉我,他跑到了我们的地盘,现在帝京来了好几拨人找他,”他顿了顿,加重了声音,“要是有人把他藏了起来,给我们家惹了麻烦,我不会放过他。”
似在闲谈,陆寒廷的眼神却锋锐至极,如利刃刺穿人心,剖开最深沉的隐秘。
房间之内,方醒听着动静,整个身子都紧绷起来。
表面上越是温和的人,下狠手越是致命。
他真怕陆南希扛不住把他给供出去。
陆南希深深吸气,眼神不闪不躲,直直面对着人。
这一刻似乎天地正气汇于这副身躯。
他举起手,捏紧手指,“叔叔放心,我绝不会私藏此人。我以陆家的名义起誓,若有隐瞒,我陆南希天打雷劈,碎骨粉身,不得好死!今日我若有半句虚言,全族无后——”
“够了够了,别立这么毒的誓,不吉利的。”陆寒廷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从小就实诚,小叔也只是提醒你,让你多多注意,别一不小心惹祸上身。”
“小叔,我记住了。”陆南希点头。
看陆南希这个模样,要么他真的有私藏人,要么他真的什么都没做。
这个侄子表面上看一副弱不禁风小姑娘样,心智如何,被扶持回家族的他最是清楚。
他上位之后,就宣告陆家手下人,今后他的位置由谁坐,是这个侄子来定。
一方面是向女儿示好,另一方面,也是给自己上位的股肱之臣找点事儿,看看他的忠心如何。
自古帝王江山一定,兔死狗烹诛杀功臣的事不少,无非就是忌惮功臣居功自傲。
但陆南希做的不错,他没再管过家族事物,考了个离家近的美院,一心一意画他的油画,一副“天下太平,归隐山林”的态度。
他越是这样淡泊,他这个小叔心里越是担忧。
会咬人的狗不叫,他就怕陆南希这个侄子是个装的深的反骨仔,反过来咬断他的喉咙。
“你记住就好。既然我女儿不在,我就不多打扰了。”陆寒廷笑着起身。
忽而,他又绕到了长廊边,紧接着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最像人的,只有架子上的石膏人头和头骨模型。
看来他猜错了。
陆寒廷随口编了个理由,“你这房间里放着个雕像,半夜不怕做噩梦吗?”
“那是达文西,我熟的不能再熟,能怕什么?”陆南希的脸上写满了不懂艺术不要乱说的嫌弃。
房间门关上。
方醒这才从衣柜里推开柜门出来。
刚才慌乱之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到这个狭窄的衣柜里的。
而且这柜门还是滑动的,他是怎么打开的,他也没有印象。
“怪小叔是个粗人,不懂什么艺术。”陆寒廷笑着离开了。
等到确定人真的驱车离开,陆南希才回到房间。
“刚才你躲哪了?”
要不是他刚才用异能链接到人的位置,他也想不到方醒能塞进他的衣柜里。
他的衣柜里塞了各色衣物假体发片,早已经满满当当,方醒一米八的个子,怎么可能再塞进去?
“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躲进去的,你信吗?”方醒摊手。
//表哥是一款我的救火队长(狗头
250方醒:你们两兄妹就是来克我的!
陆南希只是扫了他一眼。
读取过方醒记忆之后,他明白了。
“你是什么时候注射进化试剂的?”
“你们来找我那天,我偷出来的。”方醒解释着。
一方面他不想让钟菀菀注射试剂,最后演变成两个异能者对付他一个普通人的群殴情况;另一方面他也清楚,要想对付沈濯缨,单凭他一个普通人实在乏力,赌这一把,说不定能成。
陆南希的脑子有点短路。
那是沈濯缨,秦家豢养的四大凶兽之一,你不仅能在他手底下跑走好几次,还薅走了人家一支进化试剂……
什么叫天选之子,这就是天选之子!
“绝,绝了。”他已经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了。
方醒不太能明白。
对于他来说,异能是个全新的领域,他所接触过的异能者只有沈濯缨一个,自然无从比较。
“不过你刚刚觉醒异能,应该还不是很稳定,我找点抑制药物给你,要是不舒服记得吃药。”
方醒明白。
沈濯缨给钟菀菀科普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听着,自然是清楚身负异能不完全是好事,也有可能因此丧命。
下午方醒就见到了陆南希的另外一个妹妹,在凌一默身后微微低着头地站着,耳朵里塞着耳机,看起来有点高冷。
她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就坐到沙发的角落,抱着企鹅玩偶看电视。
“醒哥,听说下午陆寒廷过来了一趟,你们没事吧?”凌一默关切道。
对于陆寒廷那些黑历史,怎么可能瞒住她。
这个老家伙看着挺温和善良的,其实心黑得很,要是被他发现方醒,估计没多久那些还在临江市找人的家伙就会收到消息。
“还好,有惊无险。”方醒松了口气。
从那个笑面虎进门他就知道这人有问题,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陆寒廷很有可能跟沈濯缨背后的家族有些关联。
而这个家族很大可能就是秦家。
晚饭后,陆南希就出了门。
方醒待在屋内,收拾着饭桌。
寄人篱下就要有寄人篱下的样子,总得有些自觉帮忙做些事。
凌一默把电脑搬到了茶几上,戴了耳机,在键盘上的几个键盘来回敲敲打打。
“在做什么?”
他扫了一眼屏幕,好像是个音乐游戏。
凌一默的手速很快,准确率也高得吓人,整局游戏下来只看到游戏界面一直显示着prefect,全程几乎没见到爆good或是miss的情况。
游戏结束,金闪闪的S和tp100.00%挂在结算界面上,分数排行总榜十四。
“好厉害。”
“也不算,我记得圈子里有个大神可以做到单手全连金S,我还是比较菜的那种。”她把电脑放在一边。
方醒无语。
可能这就是游戏大神吧?他刚才眼睛差点跟不上她的手。
“哦对了,我哥说了,其实你也不是不能出去,只是出门要带上我。”她拿出手机,“临江市的好吃的还挺多的,你要我给你推荐吗?”
热情得有些惹人烦,这是方醒目前对这个女孩子的感觉。
他坐在她身侧,看着她下了音游,转而打开了蜂窝的网页端,登陆账号。
“我跟你说,这个垃圾爱豆坑粉丝钱还想反手切割泼脏水,看我不锤死他。”凌一默开始翻网盘文件夹。
她把所有搜集来的明星黑料分门别类地放在他们各自的文件夹里,看谁不爽了,就把料放上网,看这群人塌房塌到没地基。
“你想锤什么?”方醒忽然觉得这个爱豆的脸很眼熟。
“当然就是他坑粉丝钱还准备把人家粉丝告上法庭咯……玩弄法条足够他喝一壶了。”凌一默答。
方醒摸了摸下巴,“这没什么太大用处,我教你,你搜今年中秋晚会后台,有他调戏别的女明星的记录。”
有这么个线索,凌一默轻轻松松就找到了资料。
果然从明显的镜头里看到,他在摸别的女明星的上臂,手指摩挲时神态尽显猥琐。
“孟觉,不是吧他这么勇?”凌一默看清了那女星的脸,心里越发想看戏了。
方醒缓缓转开了视线。
他记得方觉上个月跟他吐槽过这个小鲜肉,说是这人仗着上头有点关系吃她豆腐,还好她有人解围。
“孟觉家里背景不一般的,这个男人也太勇了。”凌一默稍微整理了一下证据,继续在网上兴风作浪。
她查过,孟觉是帝京某个豪门的女儿,大三时期进娱乐圈拍戏,虽然家里对此不大管,但要是有人给这个豪门小公主找trouble,很快那个人也会被找trouble。
加上这个女人走实力派路线,手下粉丝佛归佛,打架能力是一点不差。
先靠这点小事给这个人炒炒关注度,再把手上的黑料发上网,啧啧,这要不塌房她都要质疑这届网友的三观。
“醒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凌一默好奇着,忽而将已知的线索全部串联,“孟觉是你姐啊。”
“对。”
“也对,那你肯定知道点其他的,告诉我好不好?”吃瓜大佬凌一默的眼中是兴奋的光芒。
她整个人处于兴奋状态,整个人往方醒身侧靠近了一点。
方醒瞬间就挪开了位置。
他很讨厌她的一惊一乍。
夜晚。
方醒躺在床上,盖着陌生的被子,他实在有些睡不好,直到深夜,他才迷迷糊糊睡着。
到了半夜,他感觉有什么在他的脖子上缠绕乱动,还有毛茸茸头发在身边乱蹭。
他梦见自己走在池塘边,然后池塘里钻出一个钟菀菀,把他拖进池塘,然后直直往水底压。
池塘底下还有个沈濯缨,一直在对他怪笑。
这个梦太过吓人。
他吓得睁开眼。
陆南希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趴在他身上。
嘴里还说着梦话,“小鱼姐……”
方醒觉得这晚上是别想睡了。
有些兄妹生来就是来克他的。
为了自己半夜不会被枕边人扭断脖子,他选择明天晚上睡沙发。
三日后。
似乎是因为陆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陆南希出门后就没再回来,而陆南望也跟着一起出了门。
眼看就要到中午了。
251动心了吗?才,才没有呢!
时间快到午饭时分。
方醒站起身,“你会做饭吗?”
“不好意思,料理白痴。”凌一默摊手。
“不巧,我也是。”
两人对视,两脸绝望。
“能点外卖吗?”
凌一默双手比了个叉叉,“不可以,不能被老东西发现这个公寓多了一个人。”
点外卖很容易通过账单上的饭量份数猜到家里有多少人,而一旦被陆寒廷知道这一切,那就等着他带人来搜了。
“泡面有吗?”方醒开始考虑他会做的东西。
“吃完了,还没买。”
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去做饭吧。”方醒伸手,“你手机借我用下。”
虽然他只会煮泡面,但不妨碍他上网查攻略。
凌一默痛快地把手机解了锁,交给他。
把米淘洗过扔进电饭煲,方醒开始处理其他的食材。
豆角掰成段,青菜剥好切成两份,蘑菇切片,很快到了最后一道难关。
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方醒看着菜谱里教的红烧肉教程,犯难地像是对着一道世纪难题。
稍微研究过怎么炒糖色之后,他架起了锅。
短短一个小时,方醒的经历仿佛一个少年将军踏上战场,准备着靠自己腹中那点微薄的积累建功立业,然后被关外的可汗铁骑打了个落花流水。
端着一盘盘颜色古怪的菜上桌,方醒觉得自己无颜面对父老乡亲。
他红烧肉的时候把老抽当成生抽,还一不小心倒了三大勺,直接做成了黑烧肉。
他本来打算把豆角炒熟一点,没想到豆角被他炒成了豆角干。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饭蒸的倒是熟的。
感觉以某个小丫头的性子,会开始问东问西,然后开始嘲笑模式。
盛好饭,两人对坐桌前,相顾无言。
方醒简单尝了一口自己的成果,很不出所料的对舌头有一点折磨。
“这做的怎么跟我哥做的不一样?”凌一默倒也没觉得奇怪。
她的味觉早就失灵了,不过看这肉烧熟了,吃下去应该没有大碍。
看着人毫无奇怪的反应,方醒微微愣住了。
“不会觉得难吃吗?”他有些担忧。
要是凌一默觉得实在是难吃,他会把菜倒了重做新的。
“不会啊。”凌一默如实回答。
她的的确确没有尝到难吃的味道。
方醒疑惑地夹起自己的作品,然后被味蕾上绝望的刺激虐得体无完肤。
他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按说以这些天的了解,凌一默这么机灵应该早该察觉到了。
不过就她这古灵精怪的性子,难不成是故意刺激他的?
方醒盯着女孩的脸,试图从这张脸上找到一丝蕴含诡计的表情,无奈对方吃得太香,根本没注意到她。
等到碗里的饭下去了一半,凌一默这才注意到了桌子对面的人,一直在盯着她看。
“你在看什么?”
“没有。”
方醒埋头干饭。
他脑子里有个奇怪的想法,不会是她想鼓励他这个初次下厨房的吧?
这个想法太自恋了,很快就被他排出脑后。
到了晚上十点多,陆南希才带着人回来。
他看着桌上诡异的菜品,加上异能读到的情报,已经了解到了情况。
“不是吧大少爷,你不会做饭啊?”
“额,是啊!”方醒对自己的厨艺已经有点破罐子破摔了。
他从小到大唯一会下厨的时候,只有大学时期冲泡面。
当时还因为第一次吃这玩意被舍友嘲笑。
大概是早年活得太好,亲自下厨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更像是一种情趣,他也对此没太大兴趣,这才没把厨艺这个技能点给点上。
陆南希又笑了小半会,“算了算了,明天我教你。”
“谢谢。”
“你没必要跟我说谢谢。”他笑。
因为他在方醒身上所谋求的东西,要比交朋友重要多了。
次日。
陆南希自然如他所言地开始教方醒做饭。
“切东西的姿势不太对,你这样容易切到手。”
“打蛋不是这么打,手稍微斜一点。”
“手摸下去感觉有热气了,就把油倒下去。”
凌一默和陆南望在厨房外偷看着。
“学得还挺认真的。”凌一默评论。
她觉得方醒围着围裙的腰,有点好看哎。
而且昨天在餐桌上的小表情,跟她二次元本命有那么点点像。
“嗯。”陆南望点头。
她对于这个家里新住进的陌生人没有什么感觉,当时看他脸上的疤,还怕是坏人,现在看起来人还挺和善的。
虽然跟她还是没有太大关系。
照这个样看,他会成为哥哥的朋友。
今日的午餐卖相上就没有昨天那么丑陋了。
“你比我想象得还有天赋。”陆南希感叹。
方醒这人到底是什么怪物?才学了十几分钟就已经会举一反三了,桌上四个菜,他只教了一道,后面全是方醒自由发挥。
这就是天才的学习能力吗?
“嗯。”方醒点头。
至少今天的菜还能看。
没有出现昨天那样让别人吃自己的失败作,实在是太好了。
他不自觉地眼神往凌一默身上飘,想看看她今天是什么反应。
“你在这里也住了几天,想不想出去走走?”陆南希问了个问题,这才发现人的注意力不在他这边。
小半会,方醒才反应过来,“啊,好啊。”
老是待在一个地方,虽然公寓够大,他也还是想出去走走的。
“明天跟我去走一趟华业大楼,记得戴好口罩。”陆南希把情况简单说了。
华业大楼的项目很有赚头。
这座大楼的建设双龙会也有份参与,洪帮那边没吃到这块肥肉,多半会搞事。
何况最近礁岩交易所那又挂起了他的通缉令,单就他一个人很难对付这么多人。
方醒虽然说刚刚觉醒异能,使用上还不太熟练,但多少是个异能者,带上会保险一点。
“好。”方醒完全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只当是陪同,就这么答应了。
次日,早十点,华业大楼内某房间。
方醒跟陆南希压低身子,躲在窗户底下,十分后悔昨天答应的这事。
这都是啥啊?
252魔术师的首战
窗外没有脚步声,但太阳透过窗户照在地上的窗框影子中,却有一个人形飘过。
他觉得临江这个城市实在是太魔幻了。
又或者,是陆南希这人是有那么点霉运在身上,出门很容易招麻烦。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
华业大楼的建设并没有什么好考察的,整栋楼基本已经建成,只差楼内的装修。
但整栋楼内的占地面积颇大,建筑内部是个环形互通的结构,地板上的瓷砖没有铺完,踩上一脚直接沾了一鞋底的水泥灰。
因为还在建设期间,这个时间点整栋楼内没有其他人。
“我挺好奇为什么来这里视察的人是你。”方醒跟着人,四下扫过。
他在家族中多少还是了解过,这样一个项目,真的没有必要出动一个陆家二把手亲自来查看。
“因为我是个闲人,一个勉勉强强算是白纸一张的闲人,是最好的人选。”陆南希解释着。
他表面上做的那副人设,对于各方来说都是个可利用的人选。而且他收到线人消息,洪帮的人明显是想利用这栋大楼搞些事情,而这个时候陆家的二把手在这栋大楼出事,那么双龙会就有理由发难了。
明面上的理由越是光明正大,背地里可以操作的功夫就越多。
“所以,我是来陪你送死的吗?”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瞬。
“如果真的出事,那也只会是我出事。”陆南希在这里混了多年,自然也清楚这些人的习惯,“那些人肯定会留着你出去通风报信的。”
“是吗?”
两人沿着楼梯上了楼。
“这里也太安静了。”方醒望着外面的天光。
明明今日是晴天,太阳直射进顶楼的窗户,整座楼里却阴森森的。
方醒也不知道是自己受不了南部的湿寒还是直觉使然,总觉得屋里有什么东西。
“别回头,别往后看。”陆南希忽而用自己的能力跟他交流起来。
方醒的眼睛往身后转了一转,眼角余光中,能从窗户的影子里,看到身后的人形。
比自己矮许多,女性,身材相对来说应该比较健壮。
影子举起的一只手,把玩着一把短匕首。
看样子已经跟了他们许久了。
“放心,我们能跑掉的。”陆南希盯着他的眼睛,“你的能力非常适合逃跑。”
地上的女性影子握住了短刀,向前挥出。
但她面前的男人身子直接沉下地板,如同一片羽毛,在水泥地面上泛起一丝微弱涟漪,便再无动静。
方醒头一次感受到被精神系异能者操控的感觉。
他只觉得头上有炙热的温度一闪而过,随后两人就一起坠落到了下层。
“来不及说了,赶紧跑。”陆南希拉着他,逃出这个房间。
出门之前,方醒能看到那女杀手从楼上走窗户追了过来,影子已经出现在这一层的窗框上。
他长这么大遵纪守法这么多年,头一次被绑架到边缘乡村,头一次被杀手追杀。
两人出了门,直接穿墙进了隔壁房间,然后直接转回了两人刚才掉下来的位置。
对方显然是往隔壁追了过来,没有找到人,转身往另一边搜寻去了。
方醒缩在墙边,不敢大声呼吸。
“她是什么实力的?”他没见过这阵仗,自然选择询问知晓其中的人。
“雇佣杀手中的追猎者,经过训练并觉醒异能的高素质人员,除却拥有其他雇佣者同样的战斗技巧,还有异能傍身,很强。”
两人对视了一眼。
很明显,他俩,一个打不过,一个跑不掉。
但事到如今他们不得不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解决那个女人。
“洪帮的人来这里,应该留下了点东西。”方醒直接转向陆南希,“你知道那是什么。”
他很肯定。
他猜陆南希来这里不会打无准备之仗。
他是计划的一部分,那么另一部分,陆南希一定也了如指掌。
跟聪明人说话没什么好隐瞒的,陆南希就全部交代了,“一些火药制品,爆炸威力足够炸塌三层楼。不出意外阿sir会在它们被发现之前到达此地,然后把你我和那些玩意一起带走。”
“在哪?”
“这栋楼的东侧角,就在我们现在这层。”
“带我去找!”
“找什么呢?”
一个阴郁低沉的女性声音响起,两人望向头顶的窗框。
方醒直接将人推到一边,自己站起身,往墙上一靠,直接退至外面的走廊。
手臂擦过窗框,被烫得有些痛。
他想起刚才跳下来的时候,这女人的匕首温度也很不正常。
一边思考对策,他伸手进墙壁,把陆南希拖着拉出来。
受到“魔术师”能力影响的人或物,都不会受到现实物体影响。
但魔术师构造的异空间内并没有空气,人不能在里面待得太久,否则容易因为缺氧导致生命危险。
带着陆南希一个不善运动的人来说,两人跑得不算快。
但很快也形成了一种默契,每当女杀手的利刃出手瞬间,陆南希会将自己通过“感同身受”感应到的一切转达给方醒,依靠“魔术师”的能力,闪过这一击。
大约跑了大半栋楼,两人终于找到了位置。
在刚才闪躲了太多次,那杀手的怒火也膨胀到了极限。
她身子微顿,随后向前冲刺,手中的匕首尖端灼热通红。
莫说切开皮肉,就是斩开钢铁,也很轻易。
这次方醒并没有带着人一起闪过,而是这女人穿过两人,直直奔向房间。
她的身体穿过墙壁随后因为方醒的能力解除,她整个人像是出了bug的游戏一样,整个人嵌在墙上。
而她手中灼热的匕首,触到了一枚炸弹。
高温将火药点燃。
方醒已经带着人,用异能往楼下落去。
爆炸产生的烟尘冲出窗户。
方醒捂紧口鼻,面对着眼前塌下来的废墟,心脏缓缓恢复原本的跳动频率。
金色的毛发上,落了不少灰尘。
他抬手,将其掸去,顺带将方才慌乱期间弄乱的衣物整理整齐。
“不好意思,龙叔叔,洪帮捣乱,您理想的高楼大概要重新修建了。”陆南希淡定地拿出电话报告情况。
//有一说一魔术师真的是目前为止我设计的最有意思的异能,可操作空间够大,强度和自保能力都很强。
//跟女主那种简单粗暴兼具强破坏力的异能相比,表现力大概就是,一般用不上,但一旦出手就是左右战局
//当然,EN型号X系列的其他试剂都很强,碾压局没有,但是这种需要动点脑子的局还是有的
//这局的个人评价,地形也是战斗的一部分(游戏玩多了
253表白?别乱想啦!
电话那头很快就有了回应。
“是,好,放心,我平安无事。”陆南希点头,“这是我分内之事。”
电话挂断。
他盯着界面上的名字,眼神有些森寒恐怖。
出身于这片土地的领主之一,他对划定规矩的众家族并没有好感。
这些操纵一切的帮派,因为一些历史遗留问题,这才能存在于这片土地。
但历史就该存在于过去,他只想把这个恶心的家族,连同那些扎根于此的帮派,一起埋葬。
“走吧。”
“希望不会有其他的事情。”方醒放松了下来。
这种危险的情况他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两人出了大楼,正巧在楼下遇上了一队人马。
领头的那个衣冠楚楚,面貌俊秀,年纪看着也是意气风发少年时。
方醒微微转开了眼珠。
小小年纪一股匪气,换他这么干早被董老太太拿着棒槌从帝京追到津门了。
“哟,小孔雀,刚才华业那么大一个爆炸,你没吓到吧?”少年吊着烟,却不点燃,嘴角泛着坏笑,“要知道你以前连过年放鞭炮都能吓到发病躺尸的。”
跟着他的人年纪也都不大,看着最大的那个二十五都不到。
这帮青少年就附和着笑。
“多谢太子关心了,我身体很好,没有犯病。”陆南希回应。
太子是周边人给这个少年的称呼,他是洪帮某个头目的儿子。头目是洪帮说一不二的皇帝,那他自然就是太子了。
“小孔雀,看你这灰头土脸的,赶紧回家洗洗,别在这里站着丢人。”太子觉得没意思。
以往他逗猫逗狗逗人,多少都能有点动静,可惜陆南希性子太软了,没什么大反应,他自然就失去了兴趣。
“走了走了。”他领着队伍越过两人,往街对面去了。
告别了太子,两人一路往家走。
“有点受不了他。”方醒被那少年贱兮兮的模样刺激得拳头发硬。
要不是他要讲道德,他早就让那小子领略一下什么是武德了。
“没事,他成不了气候,混社会久了,迟早进去吃牢饭。”陆南希盘算着手里的证据,准备择吉日送这小子去改造思想。
“不过他叫你小孔雀……”
他寻思陆南希也不像会开屏的那种性格。
“因为雄性孔雀比雌性孔雀好看。”陆南希解释了。
方醒明白了。
两人回了家。
今天的午餐是陆南望做的,卖相普通,味道无功无过。
大约是早上经历过这么一场劫,方醒端起饭碗的时候忽然觉得,人能活着吃顿热腾腾的饭,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洗澡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手臂刮破了个食指长的血口子,水流过皮肤,刺痛生疼。
他随便擦了头发,穿好衣服,走到客厅。
“你们家急救箱在哪?”
“你受伤啦?”
凌一默跳下沙发,从电视柜底下把药箱抽出来,放在沙发上,主动道,“你伤的是手,不方便,我帮你。”
方醒自觉地伸手,任由她处置。
有人帮忙总比自己一个人好。
“好了!”凌一默满意地打了个很有少女心的蝴蝶结收尾,然后收拾好药箱,放回原位。
方醒盯着那个泛着粉红气息的蝴蝶结,一阵无语。
可能这就是他姐跟他说过的,女孩子的少女心。
今天的凌一默坐在沙发上看着书,似乎是本漫画。
他在高中的时候,倒是有见到过班上那些比他大好几岁的姐姐聚在一起看漫画,互相传阅,然后开始讨论哪个男主比较帅。
这个年纪喜欢看漫画,不奇怪。
“求你了,你再这么盯着我看,我会忍不住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的。”
突然的一句话,声情并茂,传入方醒耳边犹如炸雷。
什么心意?什么情况?
表白?凌一默喜欢他?
不不不,未成年学业未尽,谈恋爱不好,他是不是应该说点话拒绝?说点什么好?
方醒脑子里纠结了半天,才发现凌一默的注意力在书上,根本没有反应。
他有些搞不清情况,凑近了些。
“不,你不要再靠近了,我的心在跳,它现在正因为你跳动不已。”
方醒觉得自己有点没有办法理解。
他的脑子仿佛飞跃古今地域,从地球到银河系,又从银河系落会这里。
停停停这是个什么发展?突然被这么肉麻的台词表白,他有点受不了。
手臂上的蝴蝶结都还没散。
“那个,你是,什么意思?”方醒想不明白,不懂就问。
“什么意思?”女孩突然靠近了。
她的脸突然凑得很近,眼睛跟他的眼睛对上。
方醒忽而感受到了紧张。
她再这么盯着他看,他会有些不知所措。
他紧张地向后缩了一小段距离。
见他紧张,女孩微笑着,向前挪了一小段。
距离比刚才还要近。
方醒能感觉到胸腔传来的跃动。
不,她不要再靠近了,他的心在跳,它现在正因为她跳动不已。
女孩眯着眼,像只甩动尾巴思考坏主意的狐狸,“想知道吗?”
想知道。
方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
他希望敖峰穿越时空来到他身边,告诉他现在要怎么办。
可惜他认识的恋爱专家不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手足无措是什么滋味,他现在算是尝到了。
“我告诉你吧。”凌一默勾了勾手指,“靠过来点。”
她只觉得眼前的少年紧张的模样有趣。
正经时候看着无趣,但现在这副样子,似乎是动心了。
方醒绷着背,倾身侧耳。
“是什么?”
“是书里的台词。”她举起黑白漫画。
漫画特写格上赫然就是女主动心时娇羞的面容。
她的眼中,是恶作剧得逞时的得意。
方醒跳动的心脏归复平缓,有些恼火。
“那你读出来做什么?”
读漫画不如多读两遍《出师表》,继丞相遗志,建和谐社会,新时代青年应当如是。
“没说不可以读漫画的台词啊。”女孩笑着回应。
确实。
方醒突然明白那些被渣男骗感情的女生是什么感受了。
“无聊!”
他站起身,走了。
客厅沙发上,凌一默托着腮,盯着他的背影,不自觉地扬起唇角。
“动心了啊……”
//虚,虚晃一枪
254我在这里,我陪着你
心里乐了半天,她忽而又合上书,纠结了起来。
完蛋,她只是想皮一下,但看起来好像真的把人惹生气了。
她翻出手机,开始搜索。
提问,恶作剧表白把人惹生气了怎么办?
下面很快有了回答。
[我跟XXX表白了,故意的。
我解释了那是恶作剧,但他握着我的手。
“XXX,不好意思,我当真了。”]
[我是大楚的长公主,我渣了我朝唯一的异姓王……]
[“凌春嫣,你给我等着!”他羞恼地吼着……]
是个好几个写小说的,剧情还很离奇狗血。
凌一默气得吐血。
自己玩的恶作剧,马上就遭到电子报应了。
那天晚上,方醒没再理会过凌一默,饭桌上也是低着头。
他有些不太想看到某个人的脸。
凌一默扒拉着碗里的菜,盯着他的脸。
她错了,他能不能看她一眼,让她道个歉。
坐在两人中间的陆南希差点被脑袋里的声音吵死。
“不生气,不生气,成年人别跟小孩计较,就是个恶作剧而已。”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坑他的。”
“不行,越想越气,陆南希你到底怎么教你妹妹的?”
“完了完了他真的生气了,我这是皮断腿了吧。”
陆南希捂着头,忽而感到一阵疲惫。
他打开了电视,准备听听声音放松放松。
正好是天气预报的时间,播报员的声音从电视里传出。
“台风‘海燕’目前正在往我国东南方向移动,预计近期即将登陆,希望大家近期做好准备……”
主持人的声音跟脑海里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吵得他脑仁更疼了。
他上辈子欠这俩人钱了吧?
不过他没有太多心思去关心这两人的感情生活,对于他而言,眼下这场即将到来的台风更为重要。
一场灾祸,说不定能成为一场机遇。
不过他若是不在,这个家里还有个挺大的隐患。
他扫了一眼方醒。
不过有这个聪明人在,他应该不用太过担心,就怕这两人现在的关系太僵,容易出事。
饭后。
陆南希把床底下的防护工具翻了出来。
“我过几天不在,这个家就暂时交给你。”
“你是怕你家被雷劈吗?”方醒认出这些是电气防护用具。
“是默默,她怕打雷。这几天小望要回学校,不一定会在家。”他解释着。
方醒不理解,“额,怕打雷会有这么大影响吗?”
“她的异能容易受情绪影响暴走,而且异能暴走之后的破坏力很大,我怕我不在的时候出事。”
“异能暴走……”方醒大致能理解。
“具体多大威力我不太清楚,但破坏掉临江市及周边的电网系统,足够了。”
方醒微愣。
这种破坏力,基本上不亚于战略性武器了。
第二天陆南希果然一早就出门了。
这几日的天气都很差,阴沉沉的,仿佛随时要下雨一般,但这雨却迟迟都不落下。
周六,早九点。
昨天晚上熬夜写代码,凌一默睡到现在都没醒。
方醒稍微遮掩了一下脸,下楼去超市买菜。
他挑选好蔬菜,又开始挑选肉类。
拿了一小条五花,他走到柜台,刷卡结账。
“希望等会不要打雷下雨吧……”他望着阴沉的天空,隐隐担忧起来。
下一秒,老天仿佛要跟他作对一般,天色顿黑,暴雨落下,电闪雷鸣。
凌一默在床上躺了一会,起床洗漱后,到餐厅里翻吃的。
今天早上方醒做的是三明治,她单手拎着到沙发上,打开电视开始看新闻。
一打开电视,她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这是……教授自回国第一个研究成果,或将为我国医学事业做出巨大贡献,下面我们来采访一下……”
凌一默盯着那张熟悉的脸,脑子有些恍惚。
她想起他送她的一只小笼子,笼子里有只活泼的白色老鼠。
“小孩,送你的。”
“谢谢。”
“没什么,因为我觉得你跟它很像。”
年纪比爸爸大一些的伯伯走了。
还是孩子的她盯着透明笼子里的老鼠,听不太懂这些话。
后来她长大了些,也才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生活在玻璃罩子里面的自己,跟这只小白鼠没有任何区别。
意识有些模糊。
“主任,ECHFX-0001异能量数值突然飙升……”
“主任,观测仪器受到大电流冲击,已经彻底损坏!”
“照明系统被破坏了!”
“灯亮了——怎么回事?找找有没有备用光源!”
周边的声音混乱嘈杂,有个白衣服的人走上前来。
他的白色褂子跟其他人不同,下摆上画着五颜六色的花朵草地和动物。
他的到来让周边的声音降低了下来。
闪烁的电弧之间,她看到那人向自己跑来。
但面前的人有些古怪,不太一样。
“你没事吧?”
凌一默定睛一看,发现眼前人跟她记忆里的人不太一样。
外面的暴雨声几乎把电视的声音盖了过去,即便窗帘已经拉开了,屋子里却暗得看不清东西。
“方醒。”她勉勉强强辨认楚人。
手指揪着湿漉漉的手臂,不敢松手。
蓝色的电弧在她周身跳跃,落在方醒的皮肤上,他顿时痛得收了手。
见人要躲开,凌一默身子一倾抱紧了他。
“我怕。”她不肯松手。
出于担忧,方醒是冒着暴雨跑回来的。
进门瞬间,他就看到沙发上浑身冒着电弧的人。
他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凌一默。
平日里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会有这样孱弱害怕的时候,像是雨天叶子底下瑟瑟发抖需要保护的小雏鸟。
他倾身抱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没事了。别怕,我在这里,我陪着你。”
虽然因为她身上乱跳的电弧触到皮肤时动作会轻微停顿,但她身上跳动的电弧也确实有效地弱了下来。
凌一默抱着他,安安静静地。
良久,她缓下了精神。
她有些害怕,一旦被那些过往追上,她只会被那些恐怖的人扑杀撕碎。
又或者成为ECHFX-0002诞生的滋养土壤,彻底被榨干价值。
不安感使她抱紧了人。
这又这个瞬间,她能勉强得到一点安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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