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方十一你真的有在认真洗牌吗
“这种话直接说出来真的没问题吗？”宋默意外。
“他就是故意让我洗牌，等我做好手脚之后他再动作。我为此用了多少心机都无所谓，他有的是办法让这些变成无用功。”
方醒掂量了一下牌，比平常用的要重些。
他轻声吐气，秀了一下切牌技巧。
纸牌在他手中上下翻飞，像是拥有了生命一般。
厉灿盯着他的脸，面上依旧是不可一世的微笑，好像无论方醒怎么改变纸牌的排列顺序，那张象征支配权的王牌注定会落在他手中。
宋默神经紧张地盯着方醒手中的那副牌，心中祈祷着运气能够站在他们这边。
这个厉灿看着就不像是好惹的，被盯上后肯定会纠缠不休，她只希望今晚能安然度过。
方醒换了个更难的花切动作，试图稍稍拖延一下时间。
然而这点小心思在瞬间就被看穿，“方十一你是洗牌还是洗衣服，这么磨磨蹭蹭的？”
方醒被迫停下手中动作，把牌交到了他手上。
“好了。”他将纸牌叠好放在手中，递到厉灿面前。
厉灿幽幽开口，“你确定洗好了？”
“确定。”方醒笑着。
他确定个鬼！不管他怎么洗牌，这一局厉灿靠出老千肯定能拿到鬼牌。
让他洗牌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从厉灿熟练的发牌手法来看，鬼牌在哪里他已经了然于心了。
“果然，方十一你这洗牌洗了跟没洗一样。”他笑着举起手中的鬼牌。
这个瞬间，他唇角止不住地往上扬起。
昏暗的灯光下，这个笑容被阴影遮蔽，显得有几分恐怖。
“那么，抽到五的那位，把衣服脱了。”
厉娇娇紧张地扫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纸牌，是二。
她松了口气，开始好奇是哪个倒霉蛋被点名，很快她眼中的余光就锁到了人。
是晏凌霄那大黑个的女朋友啊，这下似乎有好戏看了。
“五号在哪？放心，我没那么变态，多少还会给你留条底裤的。”厉灿笑得像个恶鬼。
晏凌霄举起了手中的牌，“是我。”
厉灿记得清楚，他明明已经把牌发给了在场女人中的一个，就是想看看在自己的女人陷入眼下困境之中，这帮家伙的反应。
可惜没看到想看的画面。
晏凌霄将手伸向了衬衫的扣子，随即含情脉脉地盯着厉灿，慢吞吞地解着扣子，像是在勾引人一般。
被他盯得骨头发毛的厉灿黑了脸。
他想看的是娇小玲珑的美少女，而不是这个五大三粗脸还黑的肌肉猛男……
“够了够了，你别脱了恶心死了。”在整人的乐趣和自己的眼睛之间，厉灿果断选择了后者。
他迅速收好了牌，交还给方醒，“方十一，洗牌吧。”
洗牌工具人方醒呵呵一笑，“这次让你这么轻易地拿到牌，多半是我洗牌没洗彻底。”
“那你试试看。”厉灿冷笑。
他有自信，就算方醒把牌洗烂了，也根本不可能想明白他是怎么作弊的。
“好。”方醒低下头，继续他的花切表演。
宋默坐在他身侧，也盯着那副牌。
刚才手指碰到那张牌的瞬间，她隐隐有所感应，厉灿能摸到鬼牌跟这一套牌的做工有关。
方醒的手很漂亮，把玩纸牌的动作，每一帧都充满惊喜，让人连眨眼都不敢。
厉灿摸了摸下唇，依旧保持着自信。
等到方醒表演结束，将纸牌放到了桌面上，“给你。”
他依旧没有找到其中的关窍，只能寄希望于下一次的发牌。
厉灿微笑着，拿起那副牌，下发。
收到纸牌之后，宋默愣愣地盯着手中的纸牌，这个瞬间，她知道刚才隐隐的直觉没有问题。
“方十一，你真的洗牌了吗？”厉灿举起手中的鬼牌，笑容愈发咄咄逼人。
宋默紧张地捏住方醒的手。
“麻烦六号表演一下强吻三号。”厉灿依旧开着自己不知轻重的玩笑。
再次不幸的六号晏凌霄扫了一眼身侧抽到三号的敖峰。
“姓厉的你真的想看这么恶心的桥段吗？”敖峰内心崩溃。
他十分怀疑厉灿的取向。
厉灿满脸黑线，“都说是表演了。”
他是一点不想看到晏凌霄这么个油腻的大个子了。
这场惩罚在两个人拙劣的表演下结束了。
这次不等厉灿说话，方醒就主动提出了，“再来一局。”
厉灿的眼中终于有了些认真的神情。
看来方醒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轻轻刺激一下，他就上头了。
厉灿抬手，将纸牌放到方醒掌心，“这次你要不继续表演一下你的杂技，我觉得你玩得还不错的。”
“不用，正常洗牌就行。”方醒换了个正常人都能学会的手法。
就在他即将洗好牌的瞬间，宋默出声打断了他。
“我怎么觉得这牌有问题，”她举起纸牌，“别是在上面画了记号吧？”
“这位小姐要想检查，也可以。”厉灿没有阻拦。
他觉得以宋默一个小姑娘，最多也就是有点小聪明，短短时间要想把其中的关窍参透，根本做不到。
何况他的作弊方法，正常人是想不透的。
只见宋默拿起了纸牌，一张张地对比，最后像是毫无收获一般，将牌还了回去。
“我还是怀疑你作弊了。”她盯着厉灿。
“小姐，作弊只要不被抓到，那就不算是作弊。”厉灿嚣张地回应。
方醒将纸牌重新洗过，递回厉灿手中。
“不多洗洗？”厉灿笑着。
方醒平静地回应，“高端局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手法。”
厉灿掂量着手中的牌，“方十一，这次我要还是国王，我要你去那边跳钢管舞。”
“你的品味真的很……独特。”方醒无语。
厉灿内心掀桌子。
“醒哥，我要不给你放首《好运来》？”宋默向方醒的方向靠了靠。
方醒靠着她，“这歌对游戏抽卡都没啥用，更别说在这里了。”
厉灿的牌终于发了下来。
“方十一，我赌你的牌号是三。”他自信猜测着。
方醒拿起手中的号牌，翻过面，果然是数字三。
226都是耍花招，彼此彼此
“你猜得真准。”方醒回了一句。
此时此刻，他内心平静。
厉灿笑意盈盈，“不只是你，我甚至可以猜到你们所有人手上的牌是什么数字。”
他说着就一个一个报了出来。
被叫到的人翻开自己手中的纸牌，才发现果然不错。
终于，厉灿报到了宋默，“至于你，方十一的女朋友，你手上的数字应该是七。”
“你确定？”
宋默将手中的纸牌翻过面来，小丑踩在独轮车上表演的动态惟妙惟肖。
此时此刻，小丑另有其人。
厉灿的脸色微变。
怎么可能，他的千术明明没有任何问题！
“作为国王，我想请七号脱了衣服，去楼下裸奔。”宋默完全没有放过这人的打算，直接选了个最狠的惩罚。
这人之前是怎么恶整方醒的好兄弟的，她现在就要他全部还回来。
厉灿顿时黑了脸。
“厉少是输不起？”
“怎么会？”他咬着牙，开始解扣子。
他喜欢玩不假，玩脱了也一样输得起，反正还有面具在，他不至于被人认出来。
“面具也算在衣服里。”宋默转了转手中的鬼牌。
刚才厉灿是怎么咄咄逼人的，她现在就有样学样。
厉灿冷着脸，解下了脸上的面具。
面具的掩藏下，是一双金色的眼眸。
金灿灿的，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样，像是正午时刻，太阳的光辉落下，水面上明亮的金黄。
不像是正常人的眼睛，但并不妨碍这双眼睛的颜色漂亮迷人。
厉灿的脸比她想象中要稚嫩许多，有几分未消退的少年感。
“我记着你了。”他转身离去。
既然厉灿走了，众人心中危机解除，旋即也选择各回各家。
今晚多了这么一出，谁也没心情唱歌了。
上了车后，敖峰还没想明白那些纸牌的原理。
“醒哥啊，你不会真的随手一洗，就真的洗出这个结果了吧？”他脑子还反应不过来。
那鬼牌是怎么到宋默手上的？
“他确实用了点小手段。”方醒不急着启动车子。
“什么手段？”
他慢悠悠地解释，“我在摸到那副牌的瞬间就知道了，那些纸牌的中间参杂了一些薄金属片，所以比其他的纸牌要重，而这也是他能轻易从牌堆里找到鬼牌关键。”
“啊？”
“简单来说就是，那些牌里的金属片做了手脚，所以他能通过不同的金属片确定是哪一张牌。”宋默换了个说法帮他理解。
敖峰瞪大双眼，“这也太离谱了。”
她继续道，“所以我就反过来利用了他这种认知，用了点作弊的小手段，让他认错牌了。”
在打断第三轮游戏的时候，她在牌中的金属片上做了些手脚，利用电生磁的原理，让那些纸牌之间产生磁力，改变了七号牌和鬼牌之间的手感重量，从而使得厉灿认错牌，赢下了这场游戏。
所谓出老千，就是这样。
当然，这其中方醒故意的引导也起到了一定作用。
不给那家伙一点甜头尝尝，他第三轮也不至于那么大意。
敖峰震撼得鼓掌，“绝了，绝了，醒哥你哪找来的这种神仙女友，给我也找一个。”
方醒推开他，“自己做梦去。”
KTV柜台。
“小崔你干什么去？”老板叫住他。
崔夜雪找了个理由，“啊，我刚才收拾的时候看到有客人忘了东西，出去看看人有没有走远。”
“行，你出去看看，尽快回来。”
出了地方，他迅速地往宋默那边赶。
方醒正要启动引擎，突然发现了这个眼熟的身影。
“小姐，能不能开下窗户？我有话想问问你。”
宋默摇下车窗。
“是你啊？”
今天的崔夜雪也没有用自己的容貌，而是戴着面具。
“是我，看在上次你帮过我，我是来提醒你的。小姐你刚才招惹的人背景实在是太大，你日后要小心些。”他提醒着。
毕竟上回宋默帮她逃过秦天煜的追杀，他自然也得多提点几句，权当是报恩了。
“他背后是谁？”
“帝京的暴君。”
五个字，只字未提秦家，但联系起来，就是这么个意思。
敖峰顿时懂了，“他是姓秦的走狗，难怪敢这么嚣张。”
“不止，他对于那位来说，地位不仅仅是一个手下。”崔夜雪眼神闪烁。
有些事情太深，他也不知该不该告诉这两位。
宋默感谢他的好心提醒，“今天太晚了，明天中午十二点，附近的七号咖啡馆见。”
以崔夜雪的身份，直接要联系方式不太现实，还不如约他在一个相对私人的地方见面，把一切说开。
“好。”崔夜雪点头，回了店里。
厉灿走在帝京华丽的夜景里，周围的灯火映照着他的脸，他把手插进口袋，摸了烟盒出来。
他只是把烟叼在嘴里，细细嗅闻嘴边的烟草味道。
今日他拿手的小游戏似乎失手了。
那些纸牌内的机关，就算方醒能参透，也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但第三局游戏的失败又该如何解释，他也实在想不通。
难道是方十一那个女朋友？
“有趣啊。”他忽而笑了起来。
日后若是有机会，他大概会把现在脑子里想的画面，好好实践一次。
次日，宋默到达咖啡馆的时候，崔夜雪还没有来。
再过了几分钟，她才看到一个身形相似的青年走进门。
爆炸头，小眼镜，T恤上印着大大的动漫人物头像，十足的宅男风格。
“徐勤小哥，今天打扮得有够独特的。”宋默揶揄。
崔夜雪半天才反应过来，徐勤是他上次面对秦天煜时随口胡诌的名字。
“我不叫徐勤。”
她笑，“我知道。”
“我叫崔夜雪。”这是他第一次介绍自己。
宋默很懂规矩，“这个名字我不会告诉其他人。”
“你很懂规矩。”他夸赞。
当然，此规矩不是彼规矩。
“我只是认识一个懂这些规矩的人。”宋默检查了一下周围，“你昨天说，那个厉灿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是，他跟秦家的隐藏投资项目有关。”崔夜雪点头。
“是这个吗？”
宋默抬起手，幽蓝的电弧在她手中跳跃。
227赚了个小弟
“你是异能者？”崔夜雪顿时明白了。
难怪她有胆子挑衅厉灿。
电系异能对于大部分异能者脆弱的本体来说，只要电压超过36V及以上，就足够致命。
“是。”
崔夜雪站起身，警惕道，“你跟研究所是什么关系？”
他在帮着父亲做事的时候接触过非科学现象研究所，这个研究所主要的工作之一就是搜查调查异能者，并对其进行安排与处置。
现在他有些担心宋默是研究所内的人，虽然说研究所要比姓秦的讲道理一点，但他一点都不想给这个机构当枪使。
宋默把玩着头发，“没啥关系，虽然我确实在研究所的异能者档案里。”
S级异能者“ZER0”，异能“电感”，能力是电流操控以及通过电流传递感知。
“你就这么跟我摊牌了？”崔夜雪神色紧张。
宋默摊手，“既然要谈合作，那么最起码要双方彼此信任，不是吗？”
“你要帮我？”
“那天你也看到了，我惹到了某个大佬的心肝宝贝，为了自己不至于真的没命，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那个大佬干掉。”
少女的笑容像是十月的暖阳，却让崔夜雪背上添了几分寒意。
但联系实际，这反而是最好的办法。
“好，那祝我们日后合作愉快。”他伸手。
但宋默却没有跟他握手，而是翻出一沓纸，推到他面前。
“看完签了再说。”她将合同交给他。
崔夜雪翻着那份合同，突然察觉到自己似乎是上了这丫头的贼船。但似乎他除了跟她合作，没有更好的去处了。
指望着一点点的希望复仇，要比隐姓埋名四处打工，一辈子可能就这么庸庸碌碌一辈子好多了。
虽然说他的老爸做的也不是什么正经生意，甚至在那位的眼中，只是个随时可以替换的小角色，但那终究是他的父亲。
在他很小的时候，老头出门回来总会给他带他想要的东西，学校附近商店架子上放得最高的遥控车，他盯着馋了许久的糖画，同学那借到不愿还的漫画书。
崔老头说他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这份工能做多久，总担心下一年他就做到头了。
现在的崔老头，再也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崔夜雪读完了整份文件，工工整整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现在可以说了，合作愉快。”
两人握手。
从今日起，崔夜雪将拥有一个新的身份，为她所用。
十月初最令人期待的假期，很快就到了尾声。
不论时移世易，网络上的争吵从来都没有停过。
汪宝善结束了新片的最后一场戏份，回到自己的车上。
“现在网上的舆论如何。”她打开手机，登陆小号。
尚姐也有些犯难，“难说，过几天孟觉拍的电视剧上映，之前网友会因为张导的话对你有所期待，但她这部电视剧上映后就难说了。”
要想抹黑孟觉那女人，是件难事。这个女人私德没有太大问题，参加综艺时也表现得很有教养，荧幕上的实力更是没得黑，每次有新作品上线，粉丝就会开始涨水。
一出道就要跟这样的对手做比较，对汪宝善来说是机遇，更是考验。
汪宝善不以为意，“影后下凡演电视剧的，有哪个是得好评的？”
观众对她们的演技期待越高，发现这些人在恰烂钱后的失望就越大。
“我已经让水军去带节奏了，可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之后，总会有结论的。”尚姐还是有些忌惮。
“那么这张照片如何？”汪宝善点开手机相册。
这是她在跟秦天煜参加的一场宴会上拍到的，照片里正是孟觉跟一个中年老总亲昵的情景。
去年孟觉跟小程导官宣的事情网友还历历在目，这张照片要是流出去，到时能激起的水花可就大了。
“我知道怎么做。”尚姐会意。
十日后。
宋默一边放着方觉的新剧，一边敲着代码。
方觉在这部都市职场剧里饰演女配精英律师童知意，一头干练的短发加上简约大方的职业装扮，整个弹幕都在刷“A爆了”“被掰弯了”等字眼。
运行完成后，她开始了今日份的网上冲浪。
她一点进热搜，头一行就是一个大大的爆字。
#影后孟觉当小三
#心疼小程导
#女人变心的十个表现
出于最简单的吃瓜心理，宋默点了进去。
这个热搜起源于一个小时前的一条爆料。
今日扒一扒：不得不说还是大明星会玩，某影后在外跟某导演天天秀恩爱，没想到背地里居然能干出这种事。
宋默看着那照片就乐了。
这照片里的男人好像是方醒的小叔。
不过网友并不清楚其中的人物关系，基本上都是在骂的。
孟觉一生黑：从她官宣那天就脱粉了。真是，好好拍戏不要偏偏事业上升期谈恋爱，挑的还是自己以前死对头官宣，枉费我当初为她怼程狗冲锋陷阵。现在看到她塌房真觉得是报应！
程导再拍五毛钱的：啊，心疼一波小程导，官宣对象是以前的对家就算了，现在还要被女朋友绿……气死了，渣女别来沾边！
不要悲观：不是吧，看这男的这个年纪这个长相，好奇某影后是怎么下口的。
十年一觉扬州梦：呜呜呜，我刚刚被童知意掰弯，现在告诉我这个消息真的太绝望了。
宋默果断切了个账号。
瓜瓜猹猹：有一说一，某个影后的瓜有反转，只能提点一句，大家都把人物关系想岔了。
作为某个瓜区著名博主，她说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法了自然：失踪人口回归，总觉得瓜佬知道很多内幕啊。
我是爵士：十年老粉，一直害怕热搜那事是真的，看到瓜佬这话终于安心了。
来如朝露去似烟（孟觉的经纪人）：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jpg
有了孟觉经纪人下场，不少网友都在期待事件反转。
这个时间点正是晚八点，不少人都在这个时间点上网休闲，是以整个话题的热度一涨再涨。
宋默把热搜的截图发给了方醒。
228
方醒没有回复消息，而是转了段聊天给她。
家和万事兴家族群。
魔女：小叔，怎么办，网友都在说我给您当小三啊……
婶婶：啥？
小叔：哈？
爸：啊？
冰山：嗯？
婶婶：这网友什么眼神啊？照这么说我跟小六也有染了！
五歌：妈，你说话注意点！
e1even：我家族群已经炸了。
那可不，笑炸了。
宋默越来越期待反转了。
黑犬：要帮忙吗？
e1even：你负责吃瓜就好，这事我们家会解决。
于是乎，宋默就这么继续看着戏。
终于，方觉发了动态。
孟觉：谢谢大家关心，稍微占用下公共资源澄清个事。照片里的人是我小叔，那天是他带我一起去宴会上玩，没想到被人拍到还恶意编排。对此我会追究对方责任，还请各位粉丝不要太担心，我跟小新新的感情很稳定。
附上的是一张某年新年拍摄的照片。
照片里的方觉还很稚嫩，抱着小叔的脖子，很开心地往比了个耶。旁边有个年纪挺小的小学生，脸被模糊掉了。
十年一觉扬州梦：反转来了，没想到是叔叔，老实说这张照片来看叔叔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大帅哥啊。我觉家的基因真好。
见欢：感觉旁边那小孩手好好看，好奇是谁。
励志打工人：应该是家里亲戚，你觉要保护家人不可能告诉你那是谁的。不过这个叔叔的脸看着真的很眼熟，有点像我们公司董事长。
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前面的你的怀疑还是有根据的，毕竟这个时间点你觉还没出道，没成为圈内209的一员。裙子好像是那年东方丽人的定制款，能穿得起这个价位的衣服，你觉家世可想而知。
我是爵士：觉宝在某个节目上有说过她家里做大生意，很有钱的那种，所以她赚的很多都捐了，粉丝群里有上传证据备份的。顺带一提，她有说过自己真名不姓孟，孟觉是艺名。
网友的注意力很快就从孟觉给有钱老男人当情人转移到了开扒孟觉身世上。
汪宝善本以为今晚带节奏能让孟觉翻车，顺带坐实自己娱乐圈试金石的人设，没想到三小时不到这件事就被解决了。
她的主页下面都是网友的嘲讽。
时晴晚：本来今晚以为孟觉也要翻车了，没想到反转了。记汪宝善失效一次。
善姐是我心头宝：我们少夫人只是每次碰巧遇上那些坏人，玄学这种东西没有科学依据的。
宝善宝扇：少夫人刚拍完戏就重感冒了，明显是身体原因暂时失灵了而已！
看过网友的嘲笑，再看看那些小粉丝的维护，汪宝善心头一暖。
她现在已经有了这么多人支持，还怕什么呢？
不过孟觉那边，尚姐肯定有理由能让她继续被人黑。
看过反转之后，宋默安心地躺上床睡大觉。
…
次日一早。
她一边刷牙一边刷新闻，突然看到热搜上的词条一变。
#孟觉资本家之女
漫天游雪：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你觉背景是真的雄厚，国民药企千金，家族生意大到你进全国任何一家药店就能看到她家产品。对了，她在综艺上经常说的老弟不是编的，也没她说的那么呆萌蠢，人是十五岁保送帝京大学的真学神，据帝京大学校友论坛说，还是绝世大帅哥。
码字大师：豪门公主勇闯娱乐圈，追爱大导演，还有个又帅又听话的弟弟，网文的老设定了。
我不服你打我啊：真的很烦这种人，本身资源就很雄厚，去哪不好，非要来抢其他人的饭碗。自己家里那么能赚钱，还要来娱乐圈圈钱。
觉爷世界第一可爱：第一，我觉赚来的钱大部分都捐了，粉丝官号上都有证据可查的。第二，我觉认真演戏从来没让观众失望过，拍《龙虎斗》的时候磕得整个手臂都青了，她还一句话没说，换某些流量早闹开了！第三，我觉家里要真的管她在圈子里的状态，今年她角色就不会被某豪门未来少夫人抢了。
粉丝的费力解释却没有太好的效果，网络上依旧是一群人在骂方觉。
宋默简单看了几眼就知道是水军。
这是故意要带节奏，让网友心里有“方觉家里有钱人生幸福还贪得无厌来圈子里分一杯羹”的恶劣印象。
不过这也无需在意。
方觉是演员而不是流量，演员只需要靠作品说话，而方觉多的是作品帮她说话。
稍微看了几个号，她就知道有谁在背后操纵。
上过早课，她翻出了电脑。
“既然这么喜欢踩对手，那就别想置身事外。”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飞舞，不出半个小时，她将整理好的证据发送上了网。
那是当天宴会的邀请名单，汪宝善的大名赫然在列，是根本抵赖不掉的。
这下网友顿时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汪宝善的主页下面迎来了爵士们的大军压境。
我是爵士：自己天天立豪门媳妇的人设，结果跑来黑我觉命太好？您这双标玩得挺六啊。
十年一觉扬州梦：不好意思我觉就是豪门公主，这是投胎投得好，她自己也很努力，也不像某个人天天营销一点作品没有。
看不过去了：无语，自己营销营得飞起，跑来黑人家实力派靠家境？有一说一，就算孟觉家里是捡垃圾的，她一样能靠演技走很远，至于某人，呵呵。
汪宝善看着失控的评论区，神色慌张。
“尚姐，怎么办啊？”
尚姐却很平静。
宵就在旁边就位。
这种情况下，如果控制不住舆论，那就让那些所有的反对声音彻底消失。
格子衫眼镜娘端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很快，“汪宝善故意买热搜黑孟觉”的话题被禁了下去，转而被顶上去的都是些八竿子打不着的热搜。
至于那些开口骂汪宝善的网友，也很快发现，自己指责汪宝善的那条言论被人删去，再也无法恢复。
有人去申诉，反而导致自己的账号也一起被封了。
自此，再无人敢说不是。
229骚操作
发现自己账号被封的人建了小号，将事情告知亲朋好友。
很快一众有同样经历的网友达成共识。
笑脸南瓜121：那个女人背景是真的厚，我就说了句话，号就没了。
不敢说话惹：毕竟豪门少奶奶，总得有人护的。
蕨菜地里长：跟那个女人对比一下我对我觉更是怜爱了，讲真我觉虽然说家里特别有钱，但是她从来没有像某个人那样逼我们这帮老百姓闭麦。
玉米会迷路：抛开家世不谈，孟觉不整天营销，脸好看没整容，一直认认真真挑剧本演戏，至少对得起我在电影院花的票钱。顺带安利一下《而立之年》，非常好看。
宵慢悠悠地封着号，终于，封到了宋默的号上。
她觉得这个ID有些眼熟，忽而想起了什么。
“我算是知道是谁在背后做推手了。”她转向汪宝善，微微一叹，“抱歉抱歉，宝儿小姐，这个人我搞不定。”
汪宝善秀眉微颦。
宵是秦天煜豢养的黑客，干起这些事本该得心应手，可她现在却说自己没有办法？
“对方是什么来头，你可别告诉我是什么世界第一黑客，这种头衔唬唬小孩还行。”汪宝善冷笑。
“世界第一谈不上，世界前十还是能排上的。”宵转开脸。
这个人她之前有交过手，那年她们在网络上打得难舍难分，谁都没办法攻破对方的电脑，最终她电脑意外断电，这才输给了那人。
ZER0，零，背景未知，性别未知，年龄未知。
这人有个奇怪的爱好，就是喜欢在娱乐圈里搞事情，爆一些其他狗仔不敢爆的丑闻，引导舆论往她喜欢的方向走。
看起来这次被盯上的是汪宝善。
“你搞不定？”
“搞不定。”宵闭了闭眼，“你就算把暗网上所有的黑客都找来，能帮上你忙的只有一两个，而那一两个还有可能是他的朋友。”
虽然承受汪宝善的怒火有些屈辱，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汪宝善气笑了，“那现在的情况你想怎么解决？”
戴眼镜的黑客少女抱着双臂思索了一番，“把封掉的账号给恢复过来，让平台方发公告道歉。”
“这有用？”汪宝善觉得这人脑子烧坏了。
那刚才封号的操作岂不是白做了？
“简单，想办法挑起一部分的对立，这些人自己就会打起来。”宵自信微笑，“网民跟网民之间隔着一条网线，互相之间现实里又不认识，要想让他们之间产生误会最容易不过了。”
虚拟世界里建立起来的情谊浪漫如泡沫，美好而容易戳破。
会有人沿着网线寄去温暖，也有人能在网络世界一刀两断，反目成仇。
“还算是个不错的主意。”汪宝善点了头。
在食堂吃过晚饭后，宋默回了宿舍。
她怀疑是有人给汪宝善出了主意，现在骂过汪宝善的人自动分成了两拨，互相吵了起来。
虽然也有理智党在劝架，但那终究是少数，局面很难控制。
这场面，要想引导舆论，也需要点时间。
何况秦天煜有本事买通蜂窝网络的公司老总，把炸号的锅全都甩给了平台，这一下汪宝善家准备脱粉的、转黑的粉丝都愣了。
汪宝善一生黑：我的天，平台的问题怎么那么多人要联想到善姐身上，善姐什么都没做我居然怀疑她，我太不该了。
善姐是我心头宝：善宝不哭摸摸头，妈妈爱你，你是清白的，都是对家故意要黑你的。
“网络世界真的比毕加索的画风还抽象。”宋默关了手机。
虽然汪宝善的风评慢慢在回转，但今晚的一切足够吃瓜博主复盘好几期了。
为了躲避舆论的风潮，这段时间汪宝善应该不会再作妖了。
方醒检查了一下新拍好的宣传片，松了口气。
当初没答应汪宝善让她做代言人的请求，一是私人恩怨，二是因为他觉得这个女人很擅长惹事，果不其然今天就出事了。
倘若他真的迫于秦家的淫威选了她，那这个季度怕是能靠看报表治疗低血压。
回到宿舍。
宋默四下看过，突然发现郦元瑛不在。
“瑛瑛呢？”宋默四下打量。
裴林坐在沙发上涂指甲油，“她家里有重要的聚会，先回家了。”
“我算了一卦，她进日不宜会家人。”易小草缓缓睁开眼睛。
“那你还让她回去？”
“不是死劫，没有损伤，问题不大。”玄学少女再次闭上眼，修炼起来。
郦家。
郦妈妈在厨房里处理食材，郦元瑛在她身边帮厨。
“妈，蒜剥好了。”郦元瑛将碗中白玉色的蒜瓣交给母亲。
“正好，给你哥做他喜欢的糖醋排骨。”郦妈妈接过碗，“等会再教你做两个菜，女孩子学学做饭，以后总会用到的。”
“我又没打算找男朋友。”郦元瑛轻轻哼着歌。
中年女人笑着点了女儿的额头，“这不是有没有对象的事，你以后要是去了外地，想家里的菜了，可以自己做啊。”
“那我学学看好了。”
母女二人在厨房忙碌起来。
郦元瑛端着最后一盘菜上桌，门铃就响了起来。
“说不定是你哥回来了。”郦妈妈在厨房收拾，指挥着女儿去开门。
郦元瑛早已经兴奋地跑到了门口，打开门，“哥你回来了——”
她眼神一滞。
郦元瑾提着一袋冷盘菜，身边挽着一个女孩。
“她是？”
“瑛瑛，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厉娇娇。”郦元瑾笑着给两人介绍，“这是我妹元瑛。”
“你好。”郦元瑛有些紧张地盯着这个女孩子。
这个女孩名唤娇娇，人长得也娇娇的，化了淡妆，在家中暖黄色的灯光下，美得像朵玫瑰花。
厉娇娇依旧粘在郦元瑾怀里，笑着打了招呼。
“小瑾你回来还带了朋友啊，也好，多个人多双筷子。”郦妈妈很友善地又拿了副碗筷。
“妈，不是朋友，是女朋友。”郦元瑛纠正她。
她现在心情很不错，她很快就要有嫂子了，嫂子还这么漂亮。
“啊？”郦妈妈一愣，随即打量起儿子带进门的女人。
230作精嫂子呆老妹
这个叫厉娇娇的女孩子生的漂亮，但她总觉得有些不安。
倒也不是说她小人之心，她只是觉得厉娇娇的眼睛在看向女儿的时候不太对。
“娇娇，挺好的名字。”她笑容满面地把人迎到了餐桌上，“今天的菜都是我做的，希望能合你口味。”
“嗯，你爸爸不在吗？”厉娇娇无视了她的热情，转向郦元瑾。
郦妈妈解释了一句，“他爸爸在外地出差，常年不回家的。”
“这样。”
厉娇娇眼神微动。
她跟郦元瑾谈恋爱的时候也没听他谈过父亲，还以为他是单亲家庭。
不过这样一个不着家的男人，是在令人担忧。最怕郦元瑾学会了他父亲那样，结了婚以后天天不在家，那她还就宁可现在分了。
她厉娇娇对男朋友的第一要求就是要爱她、粘她、无条件照顾她，凡事以她为第一，如果没有她宁可不谈。
饭桌上的菜色齐全，素菜翠绿，荤菜则油亮得人食指大动。
“小瑾，你跟娇娇是怎么认识的？”郦妈妈笑着给他夹了一块排骨。
郦元瑾一边扒着饭，一边回应着，“就是在一家店，下雨了，我们躲在一起，就这么认识了。”
他认识厉娇娇的那天，她躲在店铺的屋檐下，雨滴在裙子上挥洒出漂亮的形状。
少女的头发有些湿漉漉的，眼睛也湿漉漉的，窗外是湿漉漉的雨天景色，他被这个瞬间击中心脏，上前搭话。
他爱上了一朵娇花，伸出手想要为她遮风挡雨。
“那岂不是一见钟情？”郦元瑛兴奋了起来。
她看过一些跟学习无关的浪漫小说，很多都是男女主在一天偶然相遇，然后两人的心里都多了一个人。
那种仿佛自己在恋爱的感觉让她欲罢不能，没想到现实中就有，还是她哥。
她想知道得更多，“哥，你什么时候表的白啊？”
“你别问！”郦元瑾也有些受不住自己妹妹。
表白那天的回忆在脑海中浮现，不由得他耳朵就开始发烫。
“哥你耳朵红了，肯定是害羞了。”郦元瑛笑得合不拢嘴。
她越来越期待她哥跟她披露细节了。
郦妈妈脸上也是笑意。
然而作为主角之一的厉娇娇心里却不那么畅快。
郦元瑾忙着回应母亲和妹妹，都没怎么照顾到她，她心里有些不平衡。
“阿瑾，我想吃虾，你帮我剥好不好？”她摇晃着男友的手臂。
郦元瑾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啊，好。”
他抬手开始剥虾壳，开虾背挑出虾线，然后把一只漂亮的虾仁放进厉娇娇的碗里。
厉娇娇满足地夹起虾仁，放进嘴里。
刚才还对自己这个未来儿媳心生满意的郦妈妈，眉头微紧。
她怎么觉得这个厉娇娇的娇，不是模样娇艳的娇，是性格娇气的娇呢?
女孩子撒娇没什么问题，但做儿媳妇，总有婆婆会不愿意。
要是把儿子限制进了儿女情长里，那自己儿子的未来还有什么可期的？
郦元瑛没有母亲那么敏锐，端起小碗嘟着嘴，“哥，我也想你给我剥虾。”
“好。”郦元瑾照顾着自己的妹妹。
看着兄妹之间的相处，厉娇娇忽而觉得自己似乎被忽略了。
都是这个妹妹。
要是没有郦元瑛在，就她一个女孩子，郦元瑾自然是全心全意地照顾她了，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忽略她的感受。
郦元瑛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顺着方向一瞧，正巧就捕捉到了厉娇娇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耐与厌恶。
她心里有点生气。
不就是正常地跟哥哥撒娇吗？她又没做错什么，这个未来嫂子跟她生什么气？
气量未免太小了。
作为她哥的女朋友，以后跟她哥相处的时间多的是，在乎她做什么？
厉娇娇心里有些不爽，等着郦元瑾跟她多说点话哄哄她，这一等就等到了饭后。
郦元瑾主动地收拾了碗筷，“妈，我来洗碗吧。”
“好。”
郦妈妈欣慰地摆好桌椅，回到客厅看电视。
而郦元瑛总觉得厉娇娇刚才的眼神古怪，于是就凑到了厉娇娇身边，试图聊一聊天。
“嫂子，刚才的菜是不是不合你胃口？”她找着话题，想要好好地说说话。
厉娇娇心里厌烦，“没有。”
她生气的从来不是菜不好吃，她生气的是郦元瑾今天晚饭一直都在忽略她，只顾着跟妈妈和妹妹说话，都没有顾到她。
阳台后的夜色里，霓虹灯火闪烁，比天上星月都要明亮。
能住的起这样的房子，郦家的家底应该很厚实。
这样很好，以后就能更好地照顾她了。
郦元瑛晃着她的手臂，“嫂子，你要不来我房间，你教我怎么化妆怎么样？”
她看厉娇娇的妆面很漂亮，说不定聊聊女孩子之间的话题，两个人就能熟络点了。
“不要。”厉娇娇态度冷淡。
她一点都不想跟这个未来小姑子相处，这个妹妹就是来跟她争宠的，既然是争宠，那就不可能有和解的。
郦元瑛愣住了。
她这个未来嫂子怎么这样？她们也没说什么坏话吧，怎么态度就能差成这样？
“你不要太过分！我是看在我哥的份上才想跟你好好相处，你这人怎么这样？”她动了气了。
“瑛瑛，怎么了？”郦元瑾洗过碗后就来找厉娇娇。
他刚才观察到她吃饭的时候脸色不对劲，有些担心她身体不舒服，这才走过来看看情况。
“哥，你也不管管你女朋友，她也太没礼貌了！”郦元瑛告状着。
“怎么了？”郦元瑾不解。
不想他还没搞清楚状况，厉娇娇倒恼了，“我才要生气呢，你今天只顾着跟别人说话，都没顾到我。”
“什么别人，我是他妹妹，什么叫别人？”郦元瑛更气了。
难得今天一家人在一起，多说几句话怎么了？这女人的脑回路不可理解，她哥又不是她的私有物！
被夹在两个女人之间，手心手背都是肉，郦元瑾被两人吓住了。
“我是别人，行了吧？”厉娇娇被气得满眼是泪，提着包离开了郦家。
郦元瑾正要去追，又被自己妹妹抱住。
“哥，你不许去追！”
231厉灿：我竟有孟德之志
“瑛瑛你干什么？”郦元瑾有些恼火。
他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不知怎的就搞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郦元瑛急道，“哥，你不许去哄她，你哄她就是不认我这个妹妹了。”
她算是确定了，这个厉娇娇以后肯定是个搅家精，要是任由哥哥以后跟她在一起，那整个郦家还不给她闹得鸡犬不宁！
郦元瑾解释的话被自己妹妹这无赖话给咽回去了，瞪着腰上多出来的挂件，一时间心里也不太痛快。
“小瑾，怎么了？”郦妈妈注意到声响走了过来。
“我妹跟娇娇吵了一架，把娇娇给气走了。”郦元瑾头大。
听到自己老哥的解释，郦元瑛拉高了声音，“才不是，是那个厉娇娇公主病，我才不会那么没礼貌。”
郦妈妈算是清楚了情况。
一顿饭后，她看厉娇娇也是不太顺眼，奈何儿子喜欢，她也只能随她。
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性格单纯有些莽直，不至于第一次见面就得罪他人。能在初次见面就吵起来的，那多半厉娇娇身上也有些问题。
“小瑾，妈妈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郦妈妈觉得还是应该给儿子打个预防针。
“那个叫厉娇娇的姑娘，她对你的占有欲很强，对于你来说，是个挑战。”
如果郦元瑾不能满足厉娇娇在爱情上的野心，那认清事实后，一定会很受伤。
“妈，我知道。”
郦妈妈摇了摇头。
这个儿子并不能理解她的意思，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只能期待这个孩子能早些从爱情的幻梦里清醒。
郦元瑾呼了口气，道别母亲，“不说了，我去追她，送她回去先。”
十月最长的假日一过，秋叶一落，夜晚就变得有些冷了。
厉娇娇从郦家的公寓出来后，自己一个人走在街上，街灯明亮，照在她身上。
她今天为了穿得漂亮些，没有带外套。
这个时间点要是跟郦元瑾一起，他肯定会把身上穿的外套解下来给她披上，可惜她耍了点小脾气，他大概会被那个蛮横妹妹拖着，追不上来吧？
这附近是居民区，要走到附近的站台还有一段距离。
一辆车追到她身侧，随在她左右，缓缓移动。
车窗摇下，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又见面了。”厉灿笑盈盈地盯着她，“你的男朋友呢？”
厉娇娇郁闷地别过头。
因为男友不在身边被别人嘲讽，这种事也太丢脸了。
“怎么不说话？”厉灿继续跟着她，金色眼眸中笑意渐深。
此刻的厉娇娇正像风中飘摇欲坠的玫瑰花，瑟瑟缩缩着残破的花蕊，等着有个惜花人同情。
漂亮的女人，哪个男人不会喜欢？
厉灿停了车，开了车门。
“上来，送你回家。”
厉娇娇犹犹豫豫不太敢应。
那天晚上这男人疯子一样的兴趣让她即使心中有那么一丝的愿意，却也拿不出勇气上他的车。
夜风吹过，她打了个喷嚏，胳膊上起了一串鸡皮疙瘩。
“不听话的。”厉灿干脆自己下了车。
他直接将人抱进了车子，又给她拿了毯子，脸上尽是笑意。
手指扣在女人腰上，金色的眼眸熠熠生辉，“别拒绝我，我不喜欢。”
“啊？”厉娇娇愣了，随后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听话。
车驶了一段路，郦元瑾的消息才发送过来。
阿瑾：你在哪？
厉娇娇盯着手机屏幕，心中恼怒。
她走了这么一会他才追来，是不在意她吗？
心里有气，她直接灭了手机屏，当做没看到消息。
厉灿将车停在路上，等着晚班堵车结束。
“怎么，男朋友找？”厉灿斜过眼眸，想要一看究竟。
厉娇娇急忙收了手机，窘迫道，“没什么，新闻推送而已。”
知道她是在说谎，厉灿也不点破，只是唇角扬笑，像是观赏小羊羔跳火圈一样，乐得很。
心里有些恶劣的种子在滋长，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郦元瑾没有追上人，回了家。
在床上等到了十一二点，这才收到厉娇娇的回信。
娇娇：我到家了。
他打了个哈欠，闭眼睡了。
第二天郦元瑛就回了学校，上过早课后，疲倦地回到宿舍。
因为昨天的事，她哥早上看他的眼神都有点不对。
又不是她的错，是那个厉娇娇公主病好嘛！
“回来了？”宋默今天早八的课程，现在在客厅写代码。
无情程序媛，激情敲代码。
“嗯，我心好累。”郦元瑛趴在沙发靠背上，动弹不得。
今天早上的课也很难，她整个人从身到心都在被学习折磨，教授给她讲解理论就像是对牛弹琴。
“怎么了？”
“昨天见了嫂子，一个公主病老作精，除了脸一无是处，我哥还迷她要死。”思及此，郦元瑛心更累了。
“厉娇娇？”
郦元瑛当场蹦了起来，“你怎么知道她叫这个名？你跟易仙师学算命了？”
“十一假期我跟男朋友唱歌的时候见过她，让人印象深刻。”宋默解释。
那夹子音，夹出了脑袋被门夹过的感觉，嗯，有一种聪明的智商退出高地的美。
郦元瑛顿时兴奋起来，“你认识我哥了？”
她觉得宋默至少比她聪明一点，到时候帮她一合计，指不定就能帮她哥一把呢？
不管怎么说，她一定要把自己这个恋爱中的哥从厉娇娇这个作精手里拯救证据出来！
“不算熟。”
郦元瑛扑到了她身上，“不不不，这个可以很熟的！”
宋默双手没有离开键盘，写代码的手被晃得乱动，“别动别动要error了！啊啊啊运行了！完了！重写了！”
最后宋默选择了放弃，两手离开键盘，bug生产之路就此关闭。
“下午去逛街，去不去？”她靠着沙发背。
“也好。”
两人坐了几站地铁，到了最近的一个购物广场。
“你给你哥送过礼物吗？”宋默在男装店的玻璃窗前停步。
郦元瑛摇头，“送过个热带鱼的领带，不过他嫌图案太花哨，从来不戴。”
那就是建议没什么参考价值了。
232他喜欢蓝宝石
十月之后是十一月，到了双十一光棍节，就是方醒的生日了。
她思考着这次送的礼物，想着郦元瑛多少有个哥哥，至少能做做意见参考，没有想到这参谋没派上作用。
郦小参谋继续提建议，“送个领带，以后总是能用上的。”
而且日后在正式场合用上，也算是自己打上的标记了。
“不，不至于。”宋默无语。
她还真没准备就这么把自己跟他一辈子绑在一起，她更想选个更适合的。
“领带不行，挑点他能用的小饰品不就好了。”郦小参谋提出了个不错的建议。
“嗯，这个建议倒不错。”
不想太俗套地送个领带，送个领带夹应该不错。
她拉着人进了饰品店，开始挑拣起来。
枪色太深沉，有些显得过于成熟了；额，这个大珍珠的设计倒是不错，可还是有些俗气；金银色倒是永远都不会错的颜色，但这些设计还是不够特别。
宋默挑得有些头痛。
终于，她看到一只镶有祖母绿的银色领带夹，简约大方的设计吸引了她的注意。
“小姐你是在纠结送什么礼物吗？”一个穿着简约的女性走了过来。
看她的打扮，似乎不是店员。
宋默礼貌地回应了一句，“是。”
“看小姐的样子，你男朋友应该很年轻吧？”那女人靠了过来，亲和地笑着，像是姐姐一样温柔。
“啊，这你都知道？”
女人在架子上扫了一会，取下另一只领带夹，“祖母绿还是有些太老气了，他从小就喜欢蓝宝石的。”
“哦。”宋默接过了那枚领带夹，仔细端详起来。
银色为底，镶嵌着星星点点的蓝宝石，让人想到澄澈的天空与浩瀚的星河。
而且也挺适合方醒，佩戴上应该会很好看。
但是有些太适合了。
“谢谢你啊。”她抬起头想谢谢那女人，不想人已经不见了。
郦元瑛提醒她，“刚才就走了，直接出的店门。我怎么觉得她怪怪的。”
“这样。”宋默把那枚蓝宝石领带夹放回架子。
确实古怪，就像是故意进门把那些话说给她听似的。
她重新拿起自己挑中的祖母绿领带夹，准备去付账。
“小姐，我们这个领带夹有配套的袖扣，您要不要看一看？”有机灵的店员注意到她，热情地上前。
“有配套的？”她指了指那枚刚刚放回去的蓝宝石领带夹，“这个呢？”
“这个就没有了。”店员笑着摆手。
“那把袖扣拿给我看看好了。”
宋默想着，要是那袖扣也很适合，就可以一并带回去。
在大夏人称自己的土地为中原时期起，他们就喜欢成双成对的，不孤，寓意美好。
宋默乐颠颠地付了账，走出了店门。
店员乐颠颠地刷了卡，送着贵客离开。
黄昏的太阳落下，天色渐深。
方醒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开车到了酒吧。
此时此刻郦元瑾喝得有点高，脸色也红了不少。
“你们说娇娇是不是不理我了？”他趴在桌上，心里纠结困惑。
这几天厉娇娇对他有些冷淡，连带着回消息都不太勤快，时不时就晚一两个小时才有回应。
两人各自有工作，自然不是天天腻在一块，只能通过网络互相联系。
爱情之中的男女，总带着几分怯意，怯自己不够好，怯对方变冷淡，怯感情消退爱消失。
他的几个兄弟围在他身边，安慰着他。
敖峰拍拍他的肩膀，“没你想得那么糟糕。”
作为情场浪子，他心里清楚，以厉作精的性格，多半是故意晾着人，想欲擒故纵让郦元瑾更黏她点。
真分手？那她可不敢，郦元瑾的模样能力家世，就算满分一百不够打九十多分，打个八十多也够了。
“她可能只是在工作，忘记看手机了吧？我们家就是这样，看书入迷就没注意手机。”裴桓也跟着安慰他。
最近宋柔在朝着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的目标努力，看书学习找教授讨教，都没怎么管他。
恋爱只是生活的一部分，有时候工作学习忙起来，顾不上也是有的。
“她跟你那个乖乖女不一样，她需要人照顾的。”郦元瑾迷蒙着双眼，嘟囔着。
厉娇娇是他心上的玫瑰花，花瓣娇嫩，花朵柔弱，让人忍不住伸手为她遮风挡雨。
“再乖的女孩子，也是要哄的。”裴桓翻了个白眼。
十八岁前的宋柔，是个有些阴郁的女孩子，阴郁得让人有些心疼，总让他忍不住想照顾她。
他想起过去，就更心疼。看着现在的她，心里也欣慰。
“对啊，但是她不要我哄她了……”郦元瑾趴在桌上，只是嘴唇动了动，心里愈发难受。
“你是她一撒娇就哄她吗？不至于这么卑微吧？”方醒召了酒保，点了杯低度酒。
桌上脸红的男人忽然直起身，嚷嚷着，“至于，她那么可爱。”
方醒叹了口气，“有没有想过，她是被你宠坏了？”
“宠坏就宠坏好了，我喜欢她啊。”郦元瑾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对喜欢的女孩子，不纵着她，难道还要刁难她？
“我奶奶曾经说过，纵容对于孩子来说也是一种残忍。我觉得这话也很适用于你女朋友。”方醒耐心地劝解着。
郦元瑾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你奶奶话真多。
方醒耐心地给他分析，“她一不理你，你就去找她，这样她日后就会养成习惯，知道只要自己不搭理你，过几天你就会黏上来，而且以后会对她更好。再这么继续循环下去，她就会知道这招很有效，自然而然就学会了用冷暴力吊着你，用这招来博得你的爱。”
郦元瑾愣着，呆呆道，“那你说要怎么办？”
“当然是吊着她，让她知道老是不搭理你是不行的，让她自己感觉很煎熬，这样她就会自己耐不住寂寞来找你，到时候你再说点好听的，这不就和好了？”方·狗头军师·醒开始出主意。
“有道理。”郦元瑾恍然大悟。
他觉得方醒这个方法似乎很有可行性！
//四个狗头军师其实凑不出一个脑子
233爱情大师，啥用没有
一旁的敖峰叹了口气。
身为五个人里唯一一个谈过无数场恋爱的，他非常担忧方醒在恋爱中的智商留存。
方十一你要不翻译翻译什么叫纸上谈兵？
说要吊着人胃口，但说不定到时候跪搓板跪得最利索的就是你！
不过他也同意方醒的提议。
有个作精女友，不能光让她作着，也得偶尔闹闹别扭，让她知道不能太任性。
小作怡情，太作就是自寻烦恼了。
“快八点了。”裴桓看了时间。
时针停在数字七前刚刚挪出一点头。
敖峰还想留人，“哈？你这就走了？兄弟这不地道吧？”
“他要陪女朋友夜跑，这个时间到医科大，路上时间刚好够。”方醒解释着。
他听宋默说的。
敖峰刚准备好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了一个嗝。
谢谢兄弟，狗粮吃饱了。
他一挥手，“行吧不管他，我们招呼瑾哥。”
就郦元瑾现在喝成这个傻样，是肯定自己回不了家了。
恋爱中的人哟。
郦元瑾趴在桌上哼哼唧唧了两声，忽然抱住方醒，“醒儿啊，叔问你啊……”
他这一扑方醒差点把他摔出去。
这是醉得三厘米以内不分男女不论辈分了。
敖峰在一边幸灾乐祸地捂着嘴憋笑，晏凌霄看不过去，过来帮忙把人架到沙发上。
“醒儿啊，你姐要是跟你女朋友处不好，你咋办呢？”
方醒被问倒了。
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毕竟就现在方觉和方梦的态度……他还在考虑明天约会去哪的时候，他姐已经连孩子上哪个幼儿园都想好了。
郦元瑾没有得到回答，换了个问题，“嗯，那要是她跟你妈处不好呢？”
方醒二连蒙圈。
他回忆着章岳迎女士罕有的发怒情景，再度陷入沉思。
能把章女士惹生气的女人，他是审美多奇葩才能爱上她啊？
“那要是你姐说你女朋友蛮不讲理公主病怎么办？”
“那就说明我没教好她。”
郦元瑾木木地杵着个脑袋，酒精让他的脑子变得有些不太好使，转得不太通畅。
敖峰倒是能勉强跟上这个思路。
女朋友不懂事惹家里人嫌弃，家里人又都是讲道理的，能把情况搞到这么糟糕，证明了这个女朋友很明显有问题。
当然，能任由局面发展到没法收场的地步，作为男友也要一部分负责任的。
方醒的思路果然跳得比较快，瑾哥还在纠结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准备下罪己诏了。
“嗯？你是说我也有问题？”郦元瑾好不容易才跟上思路。
“不信的话把当时的情况说出来，哥几个帮你分析一下？”方醒搭着他肩膀，递上解酒药，“吃个糖先。”
次日。
郦元瑾是在方醒的公司床上醒来的。
他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脑袋发蒙。
就像每个喝醉后胡言乱语的人清醒之后一样，怕自己做出些丢人的事情留下黑历史。
喝酒后，说是醉了，实际上还是有些意识的。
他都说了些什么啊？现在要是给他一台哆啦○梦的时光机，他现在就想穿越回昨天，在自己说出那些醉话之前把自己直接打晕过去。
“醒了？”方醒打了个哈欠，端着水走了进来。
“额……”郦元瑾有些窘迫。
喝酒误事，此话不假。何况昨晚陪着他的人，年纪还比他小些。
更有一种裸奔被小辈看到的羞耻感。
“瑾哥，喝点水。”方醒把水杯交给他。
很平淡，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昨晚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他愈发心虚起来。
方醒依旧是一脸平静，“你看群里。”
郦元瑾慌乱地翻出手机点开五个人的小群。
四大天王但是有五个人。
[群主]敖峰：上传了视频×N
郦元瑾点开了视频，黑着脸看完了全程。
“娇娇，没有你我怎么活啊，娇娇！”男人哭着叫着，明显已经醉糊涂了。
他罕见的见识到了自己的狼狈之态。
行吧，不用纠结太多，这帮人大概已经笑完了。
“我先回公司了。”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站起身来。
方醒点头，“嗯，记得我们昨天跟你说的事情。”
“好。”他应着。
等人走后，方醒简单收拾了一下休息室。
他们几个人认识郦元瑾认识得晚些，他的脾气在他们五个里算是和气的，对朋友还是对家人都很好，可偏偏摊上个最难应付的女朋友。
“希望那女人能收敛点吧。”他这样想着。
又过了两三日。
厉娇娇总觉得最近郦元瑾对她的态度冷淡了下来。
发了消息也不像以前那样秒回了，想他出来陪自己，却发现他总是推说在工作。
工作工作，工作有她重要吗？
“你说我男人是不爱我了吗？”她问身边的同事。
同事呵呵一笑，“说不定他另有新欢了呢？男人嘛，喜新厌旧也是有的。”
“是我不够漂亮了，还是他看久了心里厌烦了？”厉娇娇翻出镜子，端详着自己的脸。
她才二十出头，刚工作没几年，脸上一点褶皱看不见，眼睛也水灵得跟葡萄似的，加上天生丽质底子好，看着比大学时还漂亮。
就这样，还会有男人嫌弃吗？
“想多了，哪是你不够漂亮，是男人贪新鲜罢了。你看那个某某女明星，脸是艳压老公出轨的对象了，可还不是被绿了？”同事收拾了一下文件，去找主管了。
厉娇娇盯着自己的脸，忽然觉得同事说的很有道理。
她要不稍微改变一下打扮风格，这样日后郦元瑾想起她时，也能有点惊喜？
周末。
宋默把崔夜雪约了出来。
两人在商场前的一家面馆里坐定，崔夜雪端着碗，嗦着面条，有些没吃相。
“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她问了情况。
“老板是说蔡老头那边吗？我把你手上的消息给了他，那老头没有说话，只是让女儿送了我回去。”
“那就是办成了。”宋默笑。
帝京城虽说是天子脚下，但有光就有影，自然也不乏民间势力。
她在陆南希身边，学的最多的就是同这些影子打交道。
234付账的男人最帅
帝京的寻常巷陌，像这位蔡师傅一样的江湖人士多得很。
故意卖一些情报给他们，就当是做做人情，日后总会有用场。
帝京的世家享的是豪奢千万，这些人家，讲的是江湖义气。世家子看不上，却还是有大用的。
“老板，这个蔡老头，到底是谁啊？”崔夜雪不解。
宋默敲了敲太阳穴，神秘地盯着他，“帝京平民区暗巷里的话事人，蔡京淳，你日后见到他叫声蔡公或者蔡爷爷，这是尊敬。”
崔夜雪微微一愣。
“话事人？”
他以前帮他爹运送货物的时候听说过一点，说是帝京有一条暗巷，暗巷里的人三教九流俱全，全受话事人的庇护，听话事人的指挥调度。
这位话事人在帝京各处都能说上一两句话，仅限于一两句话，但也比某些小家族族长的话好使许多。
要不是老板让他去找人，他还真的想不到那位穿着唐装，瘦骨嶙峋的老头子会是这么个厉害人物。
“秦天煜现在还在派人找你，但蔡公在的地盘，他不会轻易踏入。一来是他不敢，二来他也不屑。有蔡公在，你多少能在他的地盘安身立命。”
宋默慢悠悠地说着她的打算。
“你在他手下讨份差，然后再招揽几个人帮忙，慢慢把我们的情报网编好。暗巷里藏龙卧虎，自己小心。”
有方醒在，帝京的世家多少还是会对她有些宽宥，但要想单靠几个家族就想从秦家手上保住自己，实在是异想天开。
帝京的暗巷是她的后手，算是一条退路。
“好。”崔夜雪点头。
他汇报完毕，站起身离开。
宋默喝了会咖啡，放下杯子，转去柜台结了账。
下到商场二楼，她远远就望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厉娇娇在一家店里，正在试穿可爱风格的裙子。
抱着衣服的店员正向她推荐着，“小姐你长得这么漂亮，真的可以试试这款，您穿上一定娇艳动人。”
从她个人的审美来说，相比这位小姐身上有些可爱的花边短裙，她手上的碎花长裙会更适合她。
这位小姐的长相明艳惹人怜，穿这样过于可爱的服装，有种长腿网红穿童装的古怪感觉。
厉娇娇拒绝着，“不用，我只是想换换风格。”
那店员机灵地拿起另一条裙子，“那我给您推荐这一条，一定能衬得您清纯可人。”
厉娇娇扫了一眼那条裙子，听着店员的吹捧，心中一动，“行，那就给我试试看。”
“好。”
店员笑嘻嘻地送了她进更衣室。
这位店员是这家店的金牌销售，眼光确实神准，厉娇娇盯着镜子中的人转了个圈，微笑着到柜台准备付账。
但卡一刷，就听见店员带着歉意的回应，“抱歉，小姐，您这张卡里的钱不够，您要换卡支付吗？”
临到结账发现自己没钱了，这实在是有些太过尴尬了。
厉娇娇面上有些过不去，心里有些怨恨为什么好好的周末她约郦元瑾他却推脱没空。
要是现在郦元瑾在，哪用她自己付账？她哪用受这群卖衣服的白眼？
负责结账的那个店员看她的眼神都像带着嘲笑，显然是讥讽她卡里没钱还硬装。
“小姐，您是要换卡支付还是用现金支付宝微信？”
厉娇娇咬了牙。
她正想掏出余额不多的信用卡，不想眼前先出现了一张卡。
“我替她付。”厉灿的手出现在柜台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夹着一张平平无奇的银行卡。
今日他戴着个新款的墨镜，透过浅咖色的镜片，那双金眸灿若朝阳。
难怪同事会说，男人在掏出钱包豪爽结账的瞬间，是最帅的。
厉娇娇盯着他，心跳得很快。
两人并肩出了店门。
“我勒个去哎，乖乖，这俩人怎么混在一起的。”宋默习惯性拍了几张照片做证据，脑子有点想不明白。
那天晚上这狗东西玩得有多疯她是看不见吗？要不是方醒朋友男友力爆棚，那长腿姐姐还真就要受辱了。
还是说长得好看的男人在让女人心动这个赛道有优势？
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人要真的在一块了，对方醒的朋友来说，是个打击。
先想办法打个预防针好了。
她拨通了电话，“醒哥，在做什么？”
“在开会，长话短说。”方醒回了消息。
宋默自然也言简意赅，“我在商场逛着，看到你瑾哥的女朋友跟那个厉疯子在一起，看起来好像有点要精神出轨的苗头了，怎么办？”
“有证据的话发我一份，剩下的你不用管太多。别离厉灿太近，保护好自己。”方醒着重强调了后半句。
“好，挂了。”
她也不打扰他开会，收了手机，自己逛了一圈，觉得没劲，回宿舍了。
前段时间网上炸号的风波平息了不少，汪宝善见风评稳定，自然也马不停蹄地发布了自己的第一首单曲。
因为得罪了陆南望，她的新歌自然是找别人来作曲的。至于编曲，没有提。
国风，戏腔，带一点rap。
宋默听了两段就皱了眉，虽然说高潮部分足够洗脑，但也不能太深入欣赏，歌词也作得有点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味。
至于编曲，只能说，让她一个正经编曲听这种敷衍的歌属实是种折磨。
形不成形，意不在意.jpg
“这是准备走大众路线吗？”宋默把那首歌删了，点开自己的收藏歌单开始洗耳朵。
因为新歌的传唱度很广，汪宝善还登上了“善姐是新一代刘三姐吧”的热搜词条，被小粉丝们一顿乱夸。
但网络上不乏吃瓜的乐子人和叛逆期的反骨仔，这个热搜上去没多久，就被吐槽说是烂歌，甚至有人质疑汪宝善修音或是用了声卡。
宋默没打算管她，奈何她没想到汪宝善会自己把脸凑到她面前来让她打。
汪宝善：这次的作曲虽然没能跟陆老师合作，但是编曲是陆老师的好朋友TAboo哦~
“……”宋默看着这条新的热搜，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愤怒符号。
是不是别人不发火就当别人傻子啊.jpg
235分手吧崽
底下虽然有不少TAboo的老粉在极力反驳，可也拿不出决定性的证据。
宋默切了个号，发了张表情图。
TAboo：坏了，我成替身了.jpg
戴月披星：恭喜塔哥在TAboo模仿大赛中获得第二名！
言欢：我就说，塔哥怎么可能做出那么烂的歌嘛，某些李鬼真的不要太恶心。
建议申遗：恶心，呸，恶心！恶心啊！
宋默再一刷新，刚刚没发多久的动态就已经消失不见，连带着评论也被一起消失不见。
她点开一个话题。
#我们不敢说话
雪檬：又开始了又开始了，这次炸的是塔哥，整个评论都给删了。
鳝鱼满地乱爬：我是真的没想到她背景这么大，直接操控舆论炸号删评真真一手遮天，她男朋友什么背景这么牛？
小雀说事：不太清楚，反正人汪姐说的话你敢反驳，明天你的末日就到了。豪门少奶奶帝少心头宠，咱小老百姓不敢惹，惹了号就会被粉丝举办哦。
这里都是前段时间被秦家删账号删评过的人，宋默用了些特殊的方式把这个话题保留了下来。
汪宝善想做大明星，想继续在荧幕上发光发热，总有一天会因为这个遗留的问题，翻车坠马。
不得人心者，不得善终。
郦元瑾下了班，开车从公司离开。
他推说最近没空确实没在说谎，近期公司的事务繁忙，他开了几天会，这才得出空来。
想着他这段时间晾了厉娇娇几次，也是时候约她出来好好哄哄人了。
他给厉娇娇发了消息。
一样的没有立刻回复。
熟悉她的脾性，他也已经习惯了。
恍然之间，他总觉得所谓的恋爱，他谈了跟没谈一样。
手摸在方向盘上，脚上踩下油门，郦元瑾准备去买个礼物，让她高兴高兴。
他打通了方醒的电话。
“瑾哥？”方醒并没有太意外。
“我来问下有没有约会的餐厅推荐。”他对自己挑选的品味没有太大信心。
既然是要跟女朋友和好，那挑选地点的时候就要更慎重，以免对方生气。保险起见，抄方醒这个学霸的作业，翻车的概率会低些。
“我想想吧……我记得有家小店还不错，附近还有家花店，我等把地址给你。”
“好，谢谢了。”
方醒忽而想起了事情，又提醒道。
“你也别老是惦记她了，多花点时间陪陪家里人。别跟你妹妹关系搞太僵了。”
如果厉娇娇真的移情到了厉灿身上，能安慰郦元瑾的人，又该是谁呢？
“瑛瑛那性格，不至于记仇吧？”郦元瑾不以为意。
方醒呵呵一笑，“女人心，海底针，谁知道？”
电话挂断。
“什么女人心海底针的？”身后的中年男人好奇起来，“老三你不会把人姑娘惹生气了吧？”
“爸。”方醒异常幽怨地盯着男人。
方嘉年突然觉得脊背发凉。
为了堵住儿子的嘴，他抢先挑起了话头，“我可是听你妈说你交女朋友了，特地赶回来，然后你把人姑娘惹生气了，我们看什么？”
“看公司吧。”方醒恼火。
“公司那边不是有你姐吗？等你在你伯母手下干几年熟悉工作了，就调你回来帮她。”
方醒无语，“你是准备让姐姐在工作岗位上站岗到三十吗？她不用社交的吗？”
看着方梦整天在公司白天上班晚上睡觉，公司都快成她第二个家了。
偏偏某两个忙着旅行的退休人员一点忙不帮的。
“不是有小金在吗？”方嘉年疑惑。
他当初准备退休之前为了这个女儿能接手得顺利，特地挑了几个得力人手帮忙。
“老金挪用公款被她开了，现在老金的工作是她自己在做。”方醒捂脸，“自己的公司自己不上心的。”
章岳迎女士一直在餐厅的位置上等着二人。
她总觉得自家的父子关系是倒过来的。
“今天小宋怎么没来啊？”
她还想再见见宋默呢。
“她晚上辅导员开会，来不了。”方醒解释。
刚上大一，辅导员可有一堆要交代的事情。
听这话，方嘉年反应过来了，“你们没吵架啊？”
那刚才在洗手台说什么“女人心海底针”的。
“闹矛盾的是瑾哥跟他女朋友，我只是帮忙出主意。”
“你能出什么主意？你从小脑子里全是学习和钓鱼，还有考博士，你没给人添乱就不错了。”方嘉年摸了摸下巴，“现在网上有个词形容你很适合，钢铁直男。”
方醒扭头，微笑。
爸，你开心就好.jpg
“你们这次回来打算什么时候走？”他询问着。
“等你生日过完再说。”方嘉年安排着，“你有空把人小宋带回家来看看，我连照片都没见过，都怪你妈，见到人连个照片都不拍。”
“你怪我？”
“对，不能怪你，怪你儿子，朋友圈照片都不发一个。”
方醒无情地做着扒饭机器，不敢说话。
另一边。
郦元瑾没有选择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商业街。
难得一见面，至少带个礼物。
他在橱窗边猜测着送什么她会开心，不想橱窗玻璃上出现了一张十分熟悉的脸。
朝阳之下，蔷薇泣露，举手抬眸，牵动心房。
但厉娇娇身侧揽着她肩膀的男人，让他胸口的跃起的小鹿直线下坠，坠入深崖尸骨无存。
厉娇娇没想到今天她主动约厉灿出来逛街，会遇上郦元瑾这个直男。
他一向不怎么来这么热闹的地方，更别说挑礼物了。
而厉灿只是微笑着，仿佛眼前这场大戏与他无关。
“娇娇，你怎么跟他在一起。”郦元瑾很是警惕。
这人有多危险他很清楚。
厉娇娇不以为意，“我约他出来玩而已。”
“你约他？”郦元瑾诧异。
那天之后他有好好跟厉娇娇解释过厉灿以前的事迹，怎么她好像没听进去？
“是啊，怎么？”
“那我刚才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不回？”
郦元瑾心里有个隐约的答案，但他一点都不想相信那是真的。
人在最无法接受的事实面前，会出于自我保护地找理由解释一切，假装自己已经盲目，眼前只有一片黑。
236异能引导实验
“我不回不代表现在不回啊。”厉娇娇无辜道。
她的世界又不是只有郦元瑾一个，为什么要秒回消息？
郦元瑾却摇了摇头，像是劝服自己一般，终于脱口而出，“你回不回已经不要紧了。娇娇，我受够了。”
他受够了她的无理取闹，受够了她的冷淡相待，受够了她的一切。
感情如火，只是一个人在努力添柴的话，这个火堆总有一天会烧尽。
现在就是熄火之时。
“你说什么？”厉娇娇疑惑。
她怎么就亏待他了？
“我们结束了。”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厉娇娇是一朵漂亮的玫瑰，玫瑰带刺，扎透心扉。
他不愿再做惜花人。
厉灿忽而觉得心情很好。
他想起那个弃他而去的女人，想起她宁死不屈的模样，想起她护着他大哥的尸身，想起沾染绯红的刀锋。
他很喜欢这样，拆散一对又一对所谓情比金坚的鸳侣，看着他们各奔东西，他心里就畅快。
因为淋过雨，所以他更愿意折断别人的伞，看着别人在大雨倾盆下跟自己一样湿透狼狈。
厉娇娇许久才反应过来，她被分手了。
“为什么会这样……”她想不明白。
她只觉得自己所希冀的未来坍塌了。
如果她能顺利跟郦元瑾步入婚姻殿堂，她就能留在这座繁华的城市，不用再过几年三十多岁转身返乡，不用在老家那个连购物广场都没有的小镇子里熬到五十多岁退休，不用为自己的未来担忧太多。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他不要你，我要你。”厉灿的脸上依旧挂着笑，“跟我去见一个人吧。”
厉娇娇盯着眼前的男人。
他如旭日东升，温暖万物。
她点了头。
但她不知道，清晨的阳光明亮，气温却冷。
厉娇娇被带进了秦家的温室。
这间温室的主人，秦天煜，背对着二人，仿佛身后空无一物。
“你叫什么？”
厉娇娇在他开口的瞬间，莫名有种对上古代帝王的紧张感，“厉娇娇。”
山岳悬于顶，不慎坠下，山崩地裂。
“你的人生，有什么愿望吗？”男人继续问着。
“我，我没什么愿——”
“没有欲望的人是废人。”男人转着手上的戒指，“废人通常没有好下场。”
厉娇娇在那一瞬，总觉得脖子被人卡住一般。
她太慌乱，完全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影子，脖子的部分凭空出现了一双纤细的手。
“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的，就该自己去争取，展露自己的野心从不丢人。”
“秦天煜”似乎心情不错，还能说两句话教育她。
“是，我觉得先生所言有理。”厉娇娇应着。
她觉得这个男人，比她所见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吸引人。
不是相貌，而是气质。
他是个令人迷醉的野心家。
男人转着手上的戒指，“你想要什么，现在就先证明自己，等确定了你是个有用之才，你要什么都会有。”
厉灿将一份协议书递上，“签了它。”
厉娇娇没有半分犹豫，提笔签上名字。
签字过后，厉灿领着她去到了一个小房间。
房间里是完备的医疗器械，一个女人已经等在了桌边。
女人的身侧放着一个特殊的箱子，箱子里似乎保存着东西。
“厉小姐，请到床上躺好，异能引导实验即将开始。”江雪遥穿戴好一切没有什么感情地指了旁边干净的床。
厉娇娇感觉自己上了贼船，她正欲逃跑，就被厉灿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请放心，厉小姐，实验不会危及生命，躺好吧。”他从胸前口袋拿出一沓扑克，自己花切着玩。
金灿灿的扑克背面，晃眼。
江雪遥面无表情地走向她，缓缓推入安眠药剂。
“接下来我的能力将会辅助你完成这场实验，厉小姐，请记住，刚才秦爷教你的东西，很重要。”
她说完这段话后，厉娇娇只觉得眼皮沉重，闭上了眼睛。
梦境里并不是一片漆黑，而是水天一色的万里湖面，水雾飘荡，不知天地在何处分界。
“实验对象已进入安眠状态，阿灿，把药剂给我。”因为使用异能的缘故，江雪遥并不方便动作。
厉灿将她需要的那管试剂交给她，“这次会成功吗？”
“ENP－0041，跟我这次挑选的引导者ENP－0013一样，都是精神系的异能。”
厉灿不解，“这两者有什么联系。”
江雪遥想了想，“编号都是质数，我很喜欢。还有，我觉得小雁子在天有灵，一定会帮我的。”
ENP－0013，是袁子雁的异能试剂编号。
两份试剂同属精神系异能，如果这次运气足够好，说不定就能证明她的猜想。
在引导试剂的帮助下，能够精准地把异能复制到其他人身上。
进化试剂注射完毕。
“希望不要出现排斥反应。”江雪遥找了一把躺椅坐下，看了看表，“三十分钟后应该会有结果。”
两人盯着床上沉睡的女人，神经紧张。
三十分钟后，床上的人没有出现任何不适。
“无反应，接下来开始引导试剂注射。”江雪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她取出引导试剂，注射进厉娇娇的身体里。
心里祈祷着成功。
实验失败的代价，作为这个项目的参与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代价是不再睁眼，永远长眠。
漫长的夜晚。
郦元瑾上了车，盯着窗外的街景，愣了半晌。
他的爱情结束了。
发呆良久，他忽而想到了什么，下了车，回商店里卖了玩偶和靠枕。
他想起母亲前段时间抱怨过沙发的靠垫太硬，还想起郦元瑛说她的毛绒兔子旧了。
方醒说得对，偶尔也要对家里人好点。
他开着车，往家里去。
次日清晨。
厉娇娇还未睁眼。
“看起来这个也是失败了。”厉灿伸手，就要把床上的人抱起，忽而手上不受控地往自己脸上砸去。
他愣住了。
床上的厉娇娇坐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微笑着。
厉灿手再次不受控地甩了自己一个耳光。
“A级精神系异能，看起来似乎还跟ENP－0013的能力类似。”
江雪遥就这么任由厉灿自己扇自己，缓缓解释着情况。
//讲了半天家长里短终于讲了些主线相关
//剧透一下，钟菀菀快出来了，所以女主恢复跟男主的记忆也快了
//括弧，后面男主回忆的开头会有点小虐，不虐心，纯虐身的
//回忆篇大概会连着一起讲，然后，嗯不想看回忆可以跳过（纯纯男女主相处，跟主线没半毛关系放心跳）
237夜半独白
“异能？”
“你可以理解为电影里看到的超能力，不过这种能力不能长时间高强度使用。”江雪遥提醒着，“虽然我也很好奇你能控制他多久，但我劝你现在最好尽快解除异能，长时间控制S级异能者你的身体会先开始抗议的。”
厉娇娇确实觉得身体有些疲累感。
她有些分不清现在是梦境还是现实，她盯着江雪遥的脸还有些意外。
昨夜的梦里，她见到了江雪遥，梦境中的一切随她意地被创造消灭，她于梦中，是无所不能的神明。
江雪遥并无多留的欲望，从胸口口袋掏出名片，塞进了厉娇娇手中，“厉小姐，恭喜你，你摆脱了你的平凡人生。从今以后，如果有关于异能方面的疑惑，可以拨打我的电话联系我。”
非科学现象研究所，医护病房。
“她这是什么情况？”年轻的护工瞪大了眼睛。
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床上沉睡的女性关于异能方面的可检测数值在疯狂飙升，吓得刚进门的小护工急忙找了人过来。
被叫来的中年教授虽然震惊，却依旧保持理智，“正常的共鸣反应，但怎么会这么剧烈？”
难道跟老师留下的研究课题有关？
“难道那些人还没放弃研究奇美拉吗？”
他急忙上前查看情况，如有意外，立刻将袁子雁转移到抢救室。
昨夜方醒睡的并不安稳。
他做了个梦。
梦里，他在瓢泼大雨中狂奔，身后有个影子。
他知道追着自己的人是谁。
雨滴落在脸颊上，却并未滑落，而是联结成片，如薄膜般覆盖着身体，张口呼吸都变得不太顺畅。
久违的感觉，牵动着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记忆。
方醒有些睡不着了。
帝京的夜晚干燥，连带着喉咙也干渴得似火烧一般，他摸出被子，接了一杯水。
他盯着杯子里透明的液体，指尖发寒。
横竖睡不着，索性开了灯，方醒把水扔在杯垫上保温，走到架子旁，翻出一本相册。
因为许久没打开，相册上有些落灰。
他擦干净上面的灰尘，翻到了相册最后一页。
照片中的女性微笑得体，长发柔顺，杏眼桃腮，就像青春校园小说里描写的初恋女神。
那是他和钟菀菀最后一次合影。
他穿着学士服站在帝京大学的标志性建筑前，手里捧着她送的花，天真地以为自己的人生将会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地继续下去。
两年前，五月，暑热。
帝京大学，食堂。
方醒端了菜，打了碗免费汤，跟钟菀菀坐在一起。
两个人年龄上差了四岁，没想到有机会同校同学，毕业的时间还都是在这个六月。
钟菀菀用叉子卷起一卷意面，闲聊着，“你前段时间帮我做毕设，你自己的毕业论文写得怎么样了?”
“早做完了，等答辩了。”方醒端着手机，开始记账。
从去年开始，他的生活费就被扣了大半，被自家老太太严格要求，如果不想每个月吃咸菜就馒头，就得自己想办法赚钱。
这个月的生活费加上打工赚的钱，满打满算应该能顺利熬到毕业。
等毕业之后，他的卡应该就能彻底解封了。
看着方醒扣扣搜搜地过日子，钟菀菀有些不忍，“你卡里钱还够花吗？要不我给你打点？”
她是养女，不用受方家那些规矩限制，方家夫妇每个月打过来的钱足够她买好几个名牌包。
方醒拒绝了，“不用。”
自家规矩，需得严格遵循。
“怎么不用？你吃这么少下午饿了怎么办？”钟菀菀心疼着。
“菀菀姐，姐跟姐姐都是这么过来的，这是规矩，要是被奶奶发现我肯定又要被罚。而且这都快毕业了，没事的。”方醒翻了翻书包，“下午去图书馆的时候帮我还个书呗，就一本，不是很重。”
“行。”钟菀菀移开了眼睛，有些挫败感。
那个时期的方醒并没有太在意，只以为是自己拒绝了她的帮助，她失落。
但现在回过头来看，他大约能猜到她失落的缘由。
他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从小就认识的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家染上恶意的。
房间的灯光微暗。
他翻了翻抽屉，找出他以前从方觉那顺走的收纳盒，打开，把最上面的一枚翅膀胸针握在手里。
冰凉的触感告诉他，他现在所处的是现实。
方醒终于伸手向杯子，喝了点水。
不管怎么说，钟菀菀的以后，与他无关了。
十一月份，帝京城雪纷飞。
方醒在家换了衣服之后，自己开车到了帝京大学这边等着。
约过了二十分钟后。
宋默换过衣服后就直接拎着包上了车，顺带着递上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礼物。
“醒哥，二十一岁生日快乐！”
方醒晃了晃包装不大的盒子，“是什么？”
“拆开看看。”宋默催促着，“我肯定是今天第一个送你礼物的。”
“晚了，是第三个。”方醒把手指伸进衣领，勾出一只白玉观音吊坠和一枚青玉葫芦吊坠。
这两个是方觉和方梦卡在今天凌晨零点送出来的。
她嘴一瘪，“怎么这样……”
我要举报，有人开挂！
“不过你是除了我姐之外的第一，也挺好。”他安慰着。
包装打开，方醒拿起了那枚领带夹。
“好看。”他直接拆了衣服上的那枚领带夹戴上。
坐在副驾驶的宋默笑得更灿烂了。
她帮忙收拾好换下来的袖扣领带夹，盯着上面镶嵌的宝石，“看起来我在商场里遇到的那女人说的没错，醒哥你好像真的很喜欢蓝宝石。”
方醒顿时警觉起来。
知道他喜好的人，除了家人朋友，还有一个人……
“蓝宝石吗？我的衣服都是我妈和姐姐们帮我搭配的，可能以前年纪不大，这种浅淡的颜色正好。我觉得你挑的这个颜色很不错，成熟稳重。”
他摆弄着袖扣，有种小孩拿到新玩具的新鲜感。
“醒哥你才二十一，装什么二十七？”宋默笑他。
方醒把盒子收好，“好，那不装了，我给你表演一下二十一岁该有的车速。”
宋默慌了，“超速有风险，行车需谨慎。”
238恶作剧？
今年方醒的生日会办得挺低调，就在方家名下的一处别墅内，简单地布置了场地，邀请的也是平日里熟识的宾客。
宋默挽着方醒一进门，迎面就飞来一个巨大的盒子。
幸亏方醒眼疾手快接住了，不然她这路上化的妆就白化了。
“嘤嘤怪生日快乐！”
敖峰扑上来试图给他一个熊抱，在看到人旁边的女孩子之后火速收了手。
前方情侣出没，请谨言慎行。
他立正正襟，清了清嗓子，“礼物拿到了我就不打扰了，我跟小葵去那边坐了。”
宋默被这人吓了一跳，不过想想看也理解，敖峰本来就比较跳脱。
不过……
“他真的又交新的女朋友了？”她略显震撼。
虽然方醒说敖峰过几天就能找到新的女朋友，没想到是真的。
方醒点头，“嗯，我先带你去见我爸妈。”
“这会不会太急了？”宋默慌了。
算一算，距离确定关系才过去一个多月，这就见家长会不会太快了？
“你不是见过我妈了吗？”
宋默满头大汗。
不不不，阿姨那种外表友善的天然黑才是最可怕的，万一她一不小心说错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有我在，说错话我帮你找补。”方醒握住她的手。
宋默是被方醒半拖着到厅堂里的。
看着沙发上坐着的那对夫妻，她僵硬地挥了挥手，“叔叔阿姨好。”
“愣着干什么，坐坐坐。”章岳迎直接拉着宋默坐下。
“老三你杵在那做什么？过来倒茶。”方嘉年指挥着儿子。
被指挥的亲儿子方醒端起茶壶，给三人添了茶。
宋默被这热情的场面吓到了。
她以为自己要面对的是太后与太上皇，没想到她是被当太皇太后伺候。
就，挺离谱的。
章岳迎捧着宋默的小脸，“小宋，我看你怎么看着比之前瘦了？老三是不是饿着你了？”
这不是饿的，只是之前胖了，最近刚刚瘦下来一点。
方醒内心回答。
宋默捧着杯子，紧张答道，“没有，是我最近减肥。”
闻言，章岳迎急道，“女孩子就算要减肥也要注意身体，我们家老大之前突然瘦了十几斤，都有点脱相了。”
姐那是为了角色牺牲，需要表现出角色出身乡野食不果腹，就需要这么暴瘦十几斤。要真是原来那珠圆玉润的样子，肯定要被媒体批不敬业。
方醒内心继续回答。
“没有，阿姨，醒哥有带我去健身房的。”宋默解释着。
虽然是方醒在训练，她负责看，偶尔在跑步机上仓鼠狂奔。
章岳迎女士满意地点了点头，“除了要注意锻炼，平时也要注意吃好点，我那有南广大厨送我的汤谱，等会让老三拿回去，每天给你炖营养汤喝。”
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了。
方醒仰头望天。
“谢谢阿姨，这就不用了吧？”宋默有点招架不住了。
她真怕下一秒章岳迎女士脑袋一热，直接把民政局搬过来。
当然，她的担心并没有实现。
章岳迎女士突然扫到了一旁当背景板的儿子，“老三，你今天生日，别杵在这里盯着我们两个，去外面跟你朋友玩会。”
“那我走？”终于被想起来的亲儿子方醒无语。
“去吧去吧。”
方醒得令，拉着宋默光速撤走。
待二人离开，方嘉年才放松下来。
“看出什么来了？”章岳迎撑着头，望向自己的丈夫。
“人小姑娘还不错，至少不算是失礼。家里背景我也了解过了一点，宋老的孙女，以他老人家的教育风格，孙女的人品不会有太大问题，剩下的可以慢慢教导。”方老爹简单评价。
章女士笑呵呵地打断，“我是说老三。”
“什么？”
“你没看出来你儿子动心啦？看来钢铁直男是遗传病。”章女士耸耸肩。
方嘉年觉得自己似乎被老婆嘲笑了。
遂回怼，“小孩子的事情，你这个老太婆少管。”
离开房间，两人并肩在长廊行走。
“阿姨也太热情了吧？”宋默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这算是另一种惊吓，受宠若惊。
“她装的。”方醒解释。
“装的？”
“有一半是装的，另一半是真的喜欢你。”他笑，“因为我被绑架的事情，家里也就由着我自己找对象了。”
“那还挺好。”宋默晃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我好奇你小时候长什么样，照片给我看看呗……”
她突然好奇，小时候喜欢嘤嘤嘤的方醒长什么样。
顺带着她也想了解一下，方家之前的养女。
她多半跟商场那个女人有关系。
对于潜在的情敌，不主动出击，至少也要有所了解准备，以逸待劳。
“相册不在这，等回去再拿给你看。”方醒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先去切蛋糕好了。”
方醒的蛋糕是三层的，挺大一个。
看颜色应该是浆果味的。
他吹了蜡烛，拿起切蛋糕用的刀，在奶油和慕斯之间，切下一块。
鲜红色流了出来，不是浆果甜香，而是带着一股腥臭的铁锈味道。
“额，好恶心。”有位名媛受不了这个气味，捂住了鼻子。
方醒似乎有所感觉，直接又一刀下去，随后戴上手套，将手伸进了那蛋糕中间。
如他所料，里面有东西，是一支放在封口试管里的纸条。
方醒打开了蛋糕里的纸条，上面的话读起来有些不堪入耳，大概意思就是骂人全家渣渣贱贱不得好死。
在自己生日当天收到这么一份礼物，实在是有些坏心情。
他假装没有看到这些话，淡定道，“有人玩血浆蛋糕的恶作剧，是谁别等我揪出来。”
知道是恶作剧，旁边的众人松了口气。
刚才看到蛋糕里流下来的玩意，他们都以为是仇家蓄意报复，都在暗自揣测方家是招惹到了什么人，要在自家人的生日会上搞这么一出诡异的场景。
随侍的侍者上前来把蛋糕挪了下去，换上一个备用的。
这次倒没发生什么诡异的事件。
整个生日会除了这个小插曲，再无其他事件发生。
但宋默总觉得方醒看到那张纸条后有些奇怪。
239妖言惑众
那个血浆蛋糕的恶作剧，根本就不是恶作剧，多半是有人故意的。
她跟着陆南希的那几年，见过比这更恶心的玩意。所以在看到蛋糕里流淌出的不明液体，很快就猜到了点情况。
仇家寻仇才会开这么恶心的玩笑。
虽然方醒用恶作剧这个理由把事情盖了过去，底下的讨论声音却掩盖不住。
“嘶，方家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往人生日会上塞这种东西。”
“又是方醒啊，他怎么每次生日会都这么眉笔？”
“有没有可能，是他父母作了什么孽，所以才报应到子女身上？”人群中有个人出了声。
感觉到所有人都在看着她，那人又继续说起自己的理论。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方觉这段时间在娱乐圈里几乎没戏拍，最近只能去电视剧演女配。方梦长得这么漂亮却没一个男人追。方醒三年前被绑架，现在又有人搞这种吓人的恶作剧。怎么看都像是有人作孽连累子女吧……”
她还没说完，话就被敖峰打断。
“这位小姐你是中学理科没学好，还是当自己是易家后人，跑这里来讲玄学？”他抓住那女人的手腕。
“你放手，我是真是易家后人！才不是你想的街头骗子！”
“我不信，你身份证拿来看看？”
“敖峰哥，她叫易云笺，确实是易家后人。”宋默上前解释。
她迅速联系了一下易小草，对方秒回了消息。
“还算有个识货的。”易云笺见有人解围，昂起胸脯，轻蔑地瞥了一眼敖峰。
她这气势还没提起来，就听宋默的下半句是，“她是易家后人不错，不过她在易学上的造诣，不是很好。”
易小草发来的消息称，这位堂姐的天资不足，没能到达那种参透天机的境界，阅历也不丰，说出来的话不大可信。
说白了，假道士。
易云笺的脸色顿时黑了。
“你凭什么说我说的不准？”她急了。
“问的易家人咯。”宋默回应。
易云笺脸色一白，却也不改口。
“就算我说的话不真，这也是事实，方家夫妇造业多年，现在这都是报应！”
“传播谣言犯法，易小姐。污蔑他人的话，也有可能要吃官司。”方醒洗了手回来。
易云笺冷笑，“可我说的若是事实，那又怎样？”
方醒说这些话，就是在威胁她。
可她知道的消息，一旦爆出来，足够把整个方家拉进舆论的漩涡中。
大家都是体面人，不能不要面子。
“不怎样，管家，赶她出去。”他抬手叫了人过来。
简单粗暴，干净利落，不给一丝反驳的机会。
眼见管家就要上前，易云笺冷笑，“不用你赶，但我今天说的话，都是真的。”
说罢她就大步离开。
“孰是孰非，未知全貌，有何资格评论。”方醒深深呼吸。
他并不想见到她，但她似乎已经回来了，而且就在附近，隐藏在黑暗中，等着看他被她操弄的机关陷阱折磨至疯。
宋默盯着方醒的眼睛，她从他的反应里猜到了一丝线索。
这场生日会结束得潦草。
方醒送走最后一个宾客，深深呼吸着。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雪。
“醒哥，那个假神棍说的，你别太在意。”宋默安慰他。
“嗯。”
“方觉姐没戏拍只是现在好本子不多而已，至于方梦姐她……她一定能找到对象的不是？”她哄着人。
之前方觉有交代过不能把方梦和卢正巍的关系说出去，这么久过去，她差点忘了。
“她跟那个小明星地下恋也谈了半年吧。”方醒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宋默忽而炸毛。
“你知道啊？”她还准备瞒着的。
完了，方觉说过，要是知道自己姐姐谈恋爱，姐控方醒会去揍人的。
“猜到了一点。”方醒清了清嗓子。
“你会去找那个男艺人的麻烦吗？我记得方觉姐说过，你差点把小程导揍了。”
方醒笑，“我又不是暴力狂。”
他那次只是被他姐背刺有点激动而已。
至于卢正巍，那家伙安安心心演戏，正常出通告，浑身上下充满了没有被人间疾苦污染的味道……只要不始乱终弃，他才懒得去找麻烦。
“醒哥，你笑了。”宋默稍稍放松下来。
从易云笺离开之后，他就再没笑过，整个人都严肃得像是要上战场。
现在稍微聊了点其他话题，他周身的气氛终于松快了些。
方醒温柔地替她理了理头发，“雪小了点，你也早点回学校，明天早八还有必修课。”
宋默的脸色顿时不好了。
醒哥，你不提学习我们还是模范情侣。
“你要我走？我要是舍不得怎么办？我担心你哎……”
“快期中了，你担心我不如担心明天教授会不会点名。”
宋默闭嘴了。
她想起了那个老教授顶着个界线分明的地中海，在期初时跟大家强调，这个学期会点三次名，期初一次，期中一次，期末一起，算了算时间，现在也差不多时候了。
“那你晚上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
因为顺路，敖峰载了她一程。
“默默啊，今天发生的事情没吓到你吧？”敖峰担忧道。
“嗯，没有。”宋默玩着手机。
他好心地解释着，“今天的事呢，跟方醒家以前的事情有点关系，这其中有点复杂，他以后应该会告诉你。”
宋默点点头，询问道，“是跟钟菀菀有关吧？”
“对，是跟钟菀——”敖峰顺嘴说着，突然感觉到不对劲，震撼地盯着她。
他们哥几个都没提过那女人的名字，宋默从哪知道的？
“我稍微上网搜索了一下。”宋默笑着解释。
“你用的什么搜索引擎这么牛？”
敖峰感叹完，摇了摇头，“这方面的事情还是等他自己说吧，当时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免得产生误会。”
“好吧。”宋默看着窗外的雪。
到了学校，敖峰把她放了下来。
宋默一个人往学校的方向走。
走着走着，她忽然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她转过身来，盯着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