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宋默：坐以待毙不是我的风格
方老爷子一溜烟跑到老伴身边，“快点问问糖糖，那小姑娘叫什么，住哪里，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吃顿便饭……”
“你看你急得跟猴似的，也不怕吓到人家。”董妙白了他一眼。
“老太婆你今天嘴怎么毒得跟蔡明似的？”
董妙不想理这年纪越大越不正经的老家伙，搬了凳子回屋了。
从拍卖会出来的时候，方醒还送了两人一程。
方里坐在副驾驶，神情兴奋，“小叔，这会你可以告诉我，你们啥时候表的白？”
“我根本就没表白。”方醒无情回应。
方里尴尬。
这没表白牵什么手，还装情侣。
“我刚才遇上秦三爷了，还差点得罪了他。”宋默帮着补充了答案。
“所以小叔你是帮默默姐姐，所以才这么高调的啊。”
方里恍然大悟。
“不过我觉得秦天煜不会轻易放过我，看来这几天得小心点了。”宋默担忧起来。
回了学校，恢复了正常的学习生活，宋默下了课，就尽早回寝室待着。
易小草下了课，正看到宋默在客厅里摆弄电脑。
她对着舍友的脸端详了一阵，算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默默，你好像又有劫难。”
“这样。”
易小天师又继续算了算，“不过还好，这次是有惊无险。”
“感谢大师批示。”宋默很上道地奉上刚买的爆浆芝士麻薯包。
有易小草这句话，她是更确定了，秦天煜手下的动手时机就在这几天。
她戴着耳机，继续用电脑软件编曲。
虽然下一次秦天煜的手下动手她有办法预判化解，但长此以往这样的见招拆招她也会疲惫。
所以她必须要有点利用价值，让秦天煜打消对付她的想法，将她奉为座上宾。
TAboo这个音乐人的马甲是个很好用的理由。
以汪宝善的野心，加上现在娱乐圈的趋势所致，单单一个演员的身份怎么会够，有机会出歌做歌手，自然也是迟早的。
好在她现在记忆恢复得不错，这些软件的操作方法几乎都能记得起来。
稍微再完善一下，宋默就将其上传了网络。
TAboo：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TAboo上传了《千里之外》remix版本。
底下的评论区顿时炸了。
我TA哥世界第一：爷关更！这个交响风，TA哥你这不是送你离开千里之外，这是御敌于千里之外。
TA望月大三角：新人都是怪物。
戴月披星：更新啦！
全是爱：捕捉楼上社恐萌妹，啥时候再合作啊？
暮色大师计划通玩家：同意，没有新魔王曲打我要死了！
宋默退出了网页。
好在TAboo在外人印象里是个人狠话不多，发了新歌就走的冰山帅哥，不用回复粉丝什么。
秦家旗下的天娱传媒。
汪宝善结束了时尚杂志的拍摄，经纪人尚姐递上了一瓶水。
“刚才的照片我看过，很漂亮。”尚姐笑着安排起接下来的行程，“电影也快拍完了，接下来就可以筹备你的第一张专辑了。”
“真的？”
尚姐点头，“是啊，为了开个好头，我还在考虑你第一张专辑的制作人选。”
有秦家撑腰，音乐人人选上根本不用担心。
“我倒是有个想合作的对象，也不知道能不能请到？”汪宝善拿起手机，“就是那个去年《倾听》的评委，白裙子的那个。”
“陆南望？她确实不错，我会帮你联系，看看她那边的意向。”
尚姐对这个社恐音乐人很有印象。
拿话筒的样子像是小学生第一次登台，但唱功却稳如CD机成精；说话一顿一顿，唱歌却能高低音丝滑转换；平时一言不发，随便写写就是一首朗朗上口的歌。
她去年给一个过气歌手写了一首《飞天》，传唱度高到被网友戏称为该歌手的“养老保险”。
不过这个社恐很傲气，她只给自己喜欢的歌手写歌，看来商谈需要费些功夫了。
下午。
宋默从机房上完课后，直接回了宿舍。
但走在半路，她忽然觉得身后有些不对劲。
她拿出一个小装置，启动，别在衣服上。
这些天她上下学的时候刻意往有监控的地方走，从她走过地方来看，总是有个戴鸭舌帽的美腿女性跟在她身后。
多半是来踩点的。
她走进人群，果然袁子雁也跟了过来。
耳边传来女人的声音，随后，宋默就开始有些意识不清。
再度恢复意识时，她已经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天空染成了橘色，隐隐泛着鲜艳的红。
她想站起身，但是脑海里却一直回响着女人的声音。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站起来。”
精神系异能者建立的规则极其霸道，除非有极其变态的精神力能够突破规则的桎梏，否则只能按照其制定的规则行事。
看这天现在六点左右，她从下午三点多下课，居然被催眠了将近三个小时。
宋默摸了摸肚子，午饭几乎消化了大半。
薯片咬碎的声音落在耳边，袁子雁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她抱着一包薯片，吃相很优雅。
薯片咔兹咔兹的声音落在饥饿的宋默耳朵里，简直就是折磨。
“不怕我看到你的脸吗？”
正所谓，反正身高已经矮了一截，那么气势上就不能输！
袁子雁依旧啃着薯片，“主子说了，让我解决你，所以我可能是你看到的最后一个人了。”
这栋楼有十几层，主子说了，只要做成她自己掉下去的就行。
宋默微笑着，“未必啊，你怎么就这么确定呢？”
她伸出手，指向袁子雁身后。
一个影子从外墙上往天台这里跳了进来。
方醒跃进天台，随即跟袁子雁缠斗起来。
对付一个精神系异能者，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攻击本体。在本体失去意识的时候，能力的影响也会随之减弱。
袁子雁在看到有人袭击的瞬间，整个人向后一退，发动能力，“我建议你，别对我出手。”
方醒停下了手。
他没有戴耳塞，中了袁子雁的能力。
于是，他坐了下来。
既然不能对她出手，那么，就不出手好了。
//鸽：崽，让你来英雄救美，不是来送头摆烂的。
//醒：你不是设定说，你永远可以相信你醒哥吗？
211方醒是一款我的鸡汤大师
袁子雁在那个瞬间真的有点疑惑。
说好的来救人呢？结果怎么说摆就摆？
“其一，既然你的异能限制了我不能对你出手攻击，那我可以选择不出手。”
方醒耐心地掏出一把手铳，指向她。
“其二，你只说了不能出手，也没说我不能保护她。你要是靠近她，我就扣扳机，自卫不算刻意进攻，你订立的规则未必会生效。”
建议家的异能是精神系异能，而还手属于是本能反应，在那个瞬间跳过了心理斗争，不会受到异能影响。
袁子雁神色凝重。
这个男人不好对付。
方醒继续“第三，我刚才从外墙爬上来的时候数过，这里是十七楼，你现在所站的位置楼下，就是个囤积易燃易爆品的仓库。对我的异能来说，这是个天然的地形优势。”
说了不能攻击她，没有说不能靠地形整出些大动静吧？
“我建议你不要使用异能。”
袁子雁发动异能，封锁了这个可能性。
然而青年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运筹帷幄，万事万物依旧在掌控之中。
“第三次，你已经使用了三次异能。”方醒提醒她。
袁子雁心里多少有了猜想，“你……”
“异能者有一个很统一的特点，那就是高频率或者长时间或者大量使用异能，身体会承受不住负荷。”方醒转着铳，做做样子一般瞄准她，“你还能提出多少建议呢？建议家小姐。”
袁子雁恍然，难怪他一点都不慌。
她的身体在此时也开始抗议了起来，手腕上的监测装置显示，她的异能已经开始有些暴走趋势。
方醒的异能等级至少是B级以上，否则以B级的异能“建议家”来说，封住这个异能还不至于引起恶性反应。
她最多再使用两次异能，一旦异能暴走，她的大脑必然受到冲击，有很大可能性变成植物人甚至脑死亡。
“现在的我不能攻击你，也不能使用异能，完全干预不了你。但是你今天的目标不是我，是她。”
方醒收了铳，拉下保险栓，随后将其直接扔给了宋默。
“小零，动手。”
宋默接过铳，随即举起，瞄准了袁子雁。
千钧一发之际，袁子雁脱口而出：“我建议你，当你想扣扳机的时候，会把铳口转向他！”
她的心脏开始有些不规律的跳动，手腕上的异能监测装置也开始闪动警报，这都是异能接近暴走的前兆。
不过还好，她扳回了一局，让这两人自相残杀。
袁子雁退到一边，靠着栏杆，她需要缓一缓。
天色昏暗，整个天台的景色已经有些看不清了。
宋默只觉得自己的双手有些不受控制。
就像那天在马路上一样，她的身体被袁子雁控制着，铳口对着的位置，变成了方醒。
她不敢在这个时候扣下扳机。
现在的方醒无法使用异能，如果她瞄准了，他根本躲不掉这颗子弹。
要她亲手送方醒上黄泉路，她做不到，她会疯掉的！
“方醒，方醒……”
宋默有些无助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她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做。
她不知道方醒要是真的死了，她要怎么面对所有人……
方醒只是讲起了故事，“小零，我很小的时候，我很怕痛，破一块皮我能哭很久。”
“后来有一次我的父母带我去游乐园，我走丢了，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他们，我很慌乱，我摔倒在路边，摔得腿上都是血。”
“那个时候我很害怕，很怕回不了家，很怕见不到父母，我哭了很久，然后我发现哭也好，犹豫也好，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后来我哭完了，在游乐园里找了个工作人员，联系上了他们。从那天开始，我再也没有因为一点小事哭过。”
宋默缓缓呼吸着，却依旧举铳对着他，建议家的效果依旧生效着。
“小零，人需要迈出那一步的勇气。”方醒灌输着鸡汤，缓缓起身。
“我怕我打中你。”她心里依旧混乱。
“你相信我吗？”
“相信。”
他说什么她都信。
“我尽量退远一点你再扣扳机，相信我，我可以躲开。”
宋默的手臂有些颤抖，她依旧压抑不住后怕，手指按在扳机上丝毫未动。
子弹的速度很快，他未必能躲开。
但是方醒说，相信他。
手指一动，扳机扣下，铳械响声在她耳边回荡。
傍晚的风吹过耳畔。
方醒安然无恙。
扳机扣下的瞬间，他往旁边闪了一下，子弹擦着他的耳朵过去，有惊无险。
宋默能感觉到，扳机扣下的瞬间，提线木偶般的感觉消失了，让她松快许多。
她果断瞄准袁子雁，再度扣下扳机，不给她任何翻盘的机会。
袁子雁肩膀渗着红，身子靠着栏杆缓缓倒下。
这颗子弹没有命中要害，她因为异能量混乱，昏迷了过去。
宋默将手铳扔下，挣扎着站起身，跌跌撞撞跑向方醒的位置。
“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复读机一般重复着同一句话，腿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还有些发麻。
只有此刻，青年的体温是真实的，他胸口缓缓起伏的呼吸是真实的，他还活着。
方醒温柔地用手臂绕住她的身体，“我说了，相信我。”
刚刚从外墙翻上来的苏淮生，一过栏杆就看到眼前这一幕。
“今儿过年了是吧？”她望着相拥的两人。
此时无声胜有声，白居易先生写得好啊。
她将袁子雁的身子架在肩膀上，随后抱着她翻过栏杆，从十七楼跳了下去。
她一边下落，一边跟通信另一头报告着，“异能者通缉代号，建议家，现已抓获。抓获时人已昏迷，情况很不乐观，异能已开始暴走，请尽快准备抢救手术，保证她的生命安全。”
袁子雁现在的身体情况，非常不乐观，不及时抢救很有可能脑死亡。
她要是死了，他们这费心费力的抓捕就失去了价值。
袁子雁很快躺上了手术台，肩膀上的子弹被取出，伤口被包扎好，异能的暴走被及时抑制。
人虽然抢救了回来，却依旧在昏迷中。
212卑微的爱意
两个人抱了一会，松开了彼此。
宋默盯着他的眼睛，扬起嘴角。
“醒哥，接受以身相许吗？”
“你觉得有说这话的必要吗？”
方醒扣着她的手指，带着她走下楼。
“那个女人会怎么处置？”
方醒查看终端，“生生姐那边传来的消息，刚刚已经抢救完毕，但是人要醒还需要时间。”
他仰望着高楼之上掩藏在灯火下的天空，此时此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先去吃点东西，吃完送你回学校。”
“好。”宋默摇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她还真有点饿了。
晚十点。
明镜影心中愈发不安。
到了这个时间点袁子雁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他愈发担忧是行动失败了，袁子雁落入敌手。
时间每过去一秒，担忧就增长一半。
秦天煜哄睡了汪宝善，走出门。
见到主人出现，明镜影急道，“爷，到了这个点子雁，额，建议家还没有回来，我担心，万一她被抓了怎么办？”
秦天煜转着手上的扳指，“那只能说明她无能。”
像她这样负责行动的手下，他有很多个，她只是其中用得最顺手的一个，并非缺一不可。
有的是人补上她的缺口。
明镜影心里一沉。
听秦天煜这话，袁子雁是注定要沦为弃子了。
“爷，她好歹为您效力多年了……”明镜影试图打感情牌。
面具下的眼睛如夜色下的深潭，“她对我们的事业确实很了解。”
“是，她对我们的情况很是了解，不救出来万一对方一盘问……”
秦天煜听懂了他的意思，“你要救她？”
他的目光让明镜影头皮发麻，“她好歹钟情爷多年，属下只是不忍心一个爱爷的女人凋零。”
“你很惜花。”
秦天煜突然捏住他的脸，手指上冰凉的扳指激得人后背发凉，但更让明镜影恐惧的，是秦天煜现在的眼神。
“你记住，你是我的影子，影子不能有感情，知道吗？”
明镜影记着这句话。
他是秦天煜的替身，他的影子。
在袁子雁心里，他大概也只是个轻飘飘的影子，一个跟秦天煜相似的影子。
他是地上卑微无比的影子，只有在视线不甚清晰的夜晚，周围漆黑的影子笼罩下，才能静静抒发心中爱慕。
“属下记得了。”他垂着头，卑微地回应。
“回去休息，轻举妄动的话，我不会饶过你。”
明镜影回到自己睡觉的小阁楼，没有开灯，将自己笼罩在黑暗之中。
看秦天煜的意思，是不准备让袁子雁活着了。
但他不愿看到那个结局，如果他能把袁子雁成功带回来，再多求求情，一切都还有挽回的机会。
就算无法把人带回来，他至少能见她最后一面，至少他还能告诉她，他心里有她。
明镜影收拾了行装，离开了秦家。
夜晚对于他的异能来说，是天然的优势。
能看到古皇城的大楼内，监禁室。
袁子雁睁开了眼。
她能感觉到脖子上卡着的东西硌得她很不舒服，也能感觉到异能被压制的压抑感。
房间里没有灯，漆黑一片。
但这样的黑暗却给了她一点安心感。
大约是因为他的异能是操纵影子，所以被笼罩在房间的影子里，她也觉得温暖。
“明镜影，你大概不知道吧？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
她对着满室黑暗，喃喃自语。
现在的她已经不记得父亲的模样。
他很早就跟母亲离了婚，有了新的家庭，而母亲带着她改嫁给了别的男人。
继父有点酗酒，酒后有些暴力倾向。
皮带抽在手臂和背上很痛，母亲也承受着同样的痛。
但更让人难受的是他会指责她，叱骂她是个拖油瓶，嫌弃她在学校的成绩拿不到奖学金补贴家里。
她建议母亲鼓起勇气离开那个男人，但母亲却觉得传扬出去不美。她建议听到声响的和善的领居阿姨帮忙，但是领居却觉得外人不好插手她的家事。
无法忍受这一切的她，在某个下着暴雨的夜晚，跑出了家门。
她不知道去哪里能找到一个避雨的地方，她也不知道未来在什么地方，她只是踩着破破烂烂的帆布鞋，在雨里狂奔。
那个雨夜，是她第一次见到现在的主子。
男人站在雨中，珠帘一样的雨滴却未打湿他分毫，夜雨冲刷着现场的一切。
男人身边站着的助理模样的青年给她递了块手帕，手帕很柔软，她第一次被人这么温柔地对待，像是躺在被太阳晒了一整天的棉被里，温暖得想哭。
眼泪混在雨水里，模糊不清。
后来成为主子的下属，她才知道，那个给她递上手帕的青年叫明镜影，是主子的影子。
主子的影子，不能有其他的感情，更不要说爱上她。
而她，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人，她背上的青紫痕迹大概会吓到他。
再后来，她回到原来的家，才知道她离开之后，那个男人对母亲变本加厉。某日酗酒打死了人，进了监狱。
她没有去探视那个男人，回到秦家，哭了一场。
哭过之后，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块手帕，跟那个雨夜一样的手帕。
擦干净眼泪鼻涕后，袁子雁肿着眼睛，“我会洗干净还给你的。”
那条手帕她一直没有还，一直被她带在口袋里。
袁子雁从衣兜里翻出那条手帕，放在脸颊边。
“最后有你陪着，真好。”
她很清楚，秦天煜根本不会选择救她，而她接下来，很快就会面对秦天煜派来的人灭口。
大约她会带着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情，一起沉睡进无边的黑暗里。
漆黑的室内传来脚步声，她坐起身，下床，站到了那人面前。
无边黑暗中，她勉强能看清楚一个轮廓，一个跟主子很像的轮廓。
“你是来杀我的吗？也好。”袁子雁笑了。
生命的最后，能见到他，她已经死而无憾了。
由他来了解她这个充满不幸的人生，她愿意的。
“跟我走。”明镜影抓住了她的手。
他第一次握她的手，她的手很凉。
猛然一束光打在两人身上，照亮了整个房间。
//鸽：欢迎收看明镜影小哥为我们表演《雁子！没有你我怎么活啊！雁子！》。
//读者：讲地狱笑话的屑作者给我滚出去！
213无需多言，两心明了
两人的眼前是一个全副武装的女性。
两人早已经跟这位打过照面。
无需废话，明镜影下意识地把人拉到了身后。
此时此刻，袁子雁心里有一个不太明朗的答案，那个答案逐渐清晰。
他不需言，她已明了。
“我会带你走。”
室内灯光明亮，阴影无所遁形。
强烈的灯光之下，影子只有微弱的小点。
明镜影知道，对方有备而来，刻意地限制了他的能力发挥。
第二次跟这个女人交锋，他依旧招架得很吃力。
大约上次这女人有留一手，这次她出全力，他只觉得手腕要被震碎。
又是一掌劈下，明镜影躲闪不及，只觉得肩膀痛麻，整条手臂都没了知觉。
袁子雁看着他陷入颓势，心中一片绝望。
兴许命运就是这么残酷，她刚刚知道一个令人欣喜的答案，却很快就要害他陪自己葬身此处。
对方的手刀再次落下，精疲力竭之下，明镜影已经没有能力再抵挡这一击。
晃眼的灯光下，一个人的身体，在他眼前投下阴影。
“你走吧。”
手指自女人的身体穿过，女人缓缓倒下，光照在她身上，投下影子，影子笼罩着他。
明镜影盯着她的眼睛，在这个瞬间，他们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过去被他们忽略的，被隐藏的起来的感情。
爱情让人变得自卑，也让人无所畏惧。
“好。”
女人缓缓闭上眼睛，血液从肩膀的伤口渗出。
身体接触到的是坚硬的地面，袁子雁知道，他听话了。
活下去，明镜影，活下去，连同她的份一起。
袁子雁等待着死神的到来。
但她不知道，死神对她尚有一丝怜悯。
身着古衣，看着似乎还没成年的女性走进了看护病房。
“淑隽，你来了。”病房里的人向她问好。
朱淑隽走到床边，查看着床上的女人，“什么情况？”
“看起来似乎是秦家有人出于道义来救她，她为了保护那个人，受了我一击。”
“秦家应该是准备放弃她了。”朱淑隽叹了口气。
秦天煜这样的男人，如整个帝京给他的称号一样，是个暴君。暴君的眼中只会有江山与美人，袁子雁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庶民，庶民的死活，在暴君眼里无足轻重。
在她度过的上百年人生里，她见过不少这样的人，在上位者的眼里不过是一粒沙、一棵草，就算在哪个角落里咽了气，除却在乎她的人，再不会有人关心。
“那个来救她的人大概不知道，就算她真的被救出来了，也不一定会活得下来。”女人摘下脸上的面具，解开上身的外套。
她梳理着头发，仰头望着天花。
这两个人，是对可怜的人。
可惜立场不同，她只能同情到这里，日后再见到秦家的人，她依旧会果断出手。
明镜影狼狈地回到自己黑暗的小阁楼，手臂很痛，像是要断掉一般。
他正准备起身去找药箱包扎，却不想看到椅子上坐着人。
他比自己都熟悉的人，秦天煜。
男人坐在夜色中，普普通通的一把椅子，都被他坐出了帝王的气势。
“明镜影，做什么去了？”
平平淡淡一句话，却让被问的人心脏一紧，神色不安。
“没什么，睡不着，出去走走。”明镜影不敢说出真相，别别扭扭地编了谎话。
他正要站起身，肩膀忽然被捏住，上头的力道不大，只是捏得他痛。
“庆羽，进来给他治伤。”
这个瞬间，明镜影知道，自家爷已经知晓一切，他再怎么说谎编造也无用。
“伤好之后，自己去领罚。”
阁楼的门无风自开。
秦天煜离开了这里。
庆羽是个冷着脸的家庭医生，她的包扎方式并不温柔，甚至有点残暴。
疼痛的感觉并不强烈，明镜影的心里痛而快乐，袁子雁心里的人是他，而他将永远失去他的小孤雁。
躺在自己的床上，他望着天花板。
幼时他在这个小阁楼里练习如何成为秦天煜的影子，但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是明镜影，是他自己。
也许是因为一个叫明镜影的灵魂，被他心里爱慕的姑娘用生命护着，用生命爱着。
宋默回到宿舍的时候，近宵禁的时分。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你要回来得再晚点，宿管就要来查寝了。”裴林看着手机。
宿管群里刚发的消息。
“那我房间……”宋默慌了。
宿管查寝，这不一级戒备！
郦元瑛眨眨眼，“我们帮你收拾了，你别太介意。”
宋默感动，“谢谢姐妹们。”
裴林疑惑，“说起来，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她不自觉地咧着嘴，掩藏不住心里的兴奋，“嗯，我宣布个事，我脱单了。”
“是谁是谁？是校内的还是校外的？”郦元瑛有些小兴奋。
玄学少女易小草装模作样地掐指胡诌，“我算过了，是个帅哥。”
“是我想象的那个吗？”裴林好奇。
三个人盯着她的脸，希望从她的脸上找出一点点的线索。
宋默笑着，“说是校内，也算吧，两年前毕业的学长。说帅，那确实是大帅哥一个。”
只一瞬，裴林马上就猜到了，“真是方醒啊。”
“是啊。”宋默坐了下来。
“表白了吗？表白了吗？”
裴林记得，那天两人牵着手走在一起，只是情势所迫的临时对策，没想到前几天假官宣，今天就真的确定了关系。
“表白只是形式，根本不需要。”宋默托着腮，笑得像是个憨憨呆呆的小傻瓜。
看一个人是否爱一个人，不需要看他说什么，而是看他怎么做。
从他为她愿意拿自己的命赌一把，她已经知晓他对她的感情。
愿意为一个人豁出性命，那必然是爱之至极。
“不错不错，不愧是我亲自认证的外萌心A的帅姐，谈恋爱也这么特立独行。”易小草吃瓜吃得很爽。
这就是不需多言两心相知的神仙爱情吗？
姜东市，大夏的沿海城市之一，站在港口，往海面上望，只会望到海天相融的无尽蔚蓝色。
214汪宝善搭讪失败
陆南望站在港口边，闭上眼睛，倾听着码头上传来的呼声和属于自然的浪潮声音。
清晨的光撒下，落在手心，只有点点温暖。
她轻轻哼起调子，酝酿着新歌的旋律。
“陆老师，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你。”
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创作灵感。
经纪人尚姐打探过消息，知道陆南望跟着她哥哥搬家到了姜东市，所以紧赶慢赶地安排了汪宝善坐飞机来此，想跟人打打关系，好套到歌曲。
陆南望像是只被吓到的小猫崽，反应过来有人搭讪，这才礼貌地回应，“啊，你好你好，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我是陆老师的粉丝，就是想跟陆老师交个朋友。”汪宝善很是和善地靠近。
奈何陆南望很抗拒有人出现在她的亲密距离里，除了数的过来的几个人，其他人的靠近都让她不安惶恐。
虽然因为工作的原因这样的症状在公共场合缓和了不少，但这样的只有两个人交往的情景，她还是紧张地退后到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谢谢喜欢，我认得你的脸了。”她抱紧手里的五线谱本。
她以前有自闭症，很抗拒有人跟她交流，尤其是像这样太热情的。
除了默默，其他人这样突然靠近她都会觉不舒服。
汪宝善尴尬地用微笑缓解气氛，“我想试着进流行音乐圈，就是不知道陆老师觉得我的声音条件如何？”
她笑容真挚而单纯，但陆南望总觉得这女人的笑容，跟哥哥装无辜的时候特别像，都不真诚，而且隐隐透着算计。
这应该是来骗她写歌的吧？
“你唱，唱一个……嗯，《月亮之上》会吗？”她觉得有必要考验一下这女人的功底。
虽然《月亮之上》是首国名度高到几乎被当成土歌代表的歌曲，但要想唱好，需要一定的功力。
一般的想来跟她求歌的网红流量，唱这首歌的时候都是一副气虚的模样，中间的rap也没几个人能一口气唱下来。
而这些没能达到要求的人，自然就被她以基本功太差打发了。
而汪宝善显然有两把刷子。
她的音域很广，而且高音不会给人尖利的感觉，很舒服，唱一些气势磅礴的歌曲声音也不会撑不起来。
“你还可以啦，就是换气的声音有点大。多练习练习，争取早日出道，加油！”陆南望鼓励她。
汪宝善一头黑线。
虽然陆南望是在很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还夸她潜力无穷，她却高兴不起来。
她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学唱歌的，而是请这位给她写歌的。
“陆老师……”
“小望，该回去了。”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叫她的青年留着个小辫，身形有些瘦削。
“哥哥！”陆南望转过头，跟汪宝善道别，“跟你聊天很开心，我要回去了，拜拜！”
两人上了车，沿着马路回住的公寓。
“哥哥，你的头发怎么剪了。”她记得昨天还是及腰的。
陆南希讲起了悲伤的故事，“你小鱼姐说想试试给我剪头发，然后……”
很不幸地翻车翻进阴沟里。
要不是他中途打断，保住了剩下那点头发，他今天就该去理发店剃寸头了。
陆南望仔细端详，“那还真是——难看啊。”
得到老妹锐评的陆南希内心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扎心了老妹.jpg
他深深怀疑是不是他上辈子孤家寡人，所以这辈子多了两个妹妹，一个要操心，一个会扎心，总之不让他省心。
“刚才那个女人找你有什么事？”陆南希把话题绕开了。
对哥哥，她老实交代，“好像是想进流行音乐圈，问我她声音条件如何。”
“她不是来问你她唱功如何的，她是想你帮她写歌。”陆南希看穿了那女人的目的。
汪宝善，秦天煜这段时间的心头宠，在秦家的帮助下进了娱乐圈，踩着影后孟觉在民众心里奠定了演技派的形象，后来又通过上综艺赚到了一批很能打的粉丝。
现在看起来她是准备影视歌综全面发展，所以找上了小望。
“啊，那她为什么不直接联系我经纪人啊？她要是正常联系经纪人，我也是会为她写歌啊。”陆南望不解。
她也接过不少商业写歌，都合作得挺愉快的。
这么突然打扰她的生活，她突然就不喜欢那个女人了。
“可能是想跟你打好关系，以后长期合作吧？”陆南希猜测。
陆南望赏着窗外的景色，“长期合作还是算了，我会长期合作的歌姬只有一个。”
“以后你对她就礼貌一点，正常交往就好。”陆南希提点完，扫了一眼手机消息，“今天小鱼姐说要包饺子。”
“好哎！”
“这么开心？”
“当然，小鱼姐做饭可比你做的好吃。”
陆南希内伤吐血。
该死的，他的小棉袄怎么是件里外反过来的软猬甲?
汪宝善搭讪失败，只能暂时鸣金收兵，回去帝京去了。
“这次没能结识陆南望也正常，她本来性格就很怪。”尚姐安慰她。
汪宝善摇摇头，表示没关系，“我只是失望，而且我觉得她那个哥哥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那个青年看她的眼神很防备。
她怎么就值得防备了？她汪宝善可是被网友夸过人如其名的如珠似宝亲和友善的！哪就心怀叵测了？
尚姐哄着这位小祖宗，“那是她哥哥没有看到你的好，你看之前那些看轻你的，不是都被打了脸吗？”
“说的也是。”她仰起头，“既然她那么喜欢音乐，我记得再过几天有个国际乐团要来帝京开演奏会，她应该不会拒绝吧？”
既然搭讪不成，那就慢慢刷好感好了。
一个自闭症，肯定会害怕孤独，在她的温暖感化下，一定会跟她亲近的。
“这就对了，到时候我再找人给你们拍些照片，先替你造造势。”尚姐微笑着。
她能分到这位秦爷的心头宠真是太好了，天赋异禀，加上有秦爷的人脉，成为娱乐圈紫微星是迟早的事。
想想她未来会通过这位攀上顶级经纪人的位置，她做梦都会笑醒。
//善：天长日久他就会看清楚我只是个善良亲和的女人！
//希：笑死，第一眼就看清了。
//望：我跟默默贴贴！哥哥跟小鱼姐贴贴！嘿嘿！
215探望加班人
自从那天确定关系之后，宋默就再没见过方醒。
周五上午只有一节高数，下课之后，她就背着包，收拾好东西直奔方醒的公司。
蝶恋花的公司办公楼不算大，她到了办公楼附近后，就给方醒打了电话。
“小零？”方醒的声音有些疲惫。
“醒哥，你这几天都在做什么？发消息晚回朋友圈失联，公司有漂亮姐姐把你迷住了？”
“漂亮姐姐就没有，秦天煜给我找的麻烦就有一堆。”
他这些天光是处理这些麻烦就已经焦头烂额了。
“那你猜我在哪？”
手机对面的人思索了小会，“我让席姐下来接你。”
宋默忽然觉得有点不好玩。
他猜得也太快了。
她坐在前台旁边的沙发上，等着人下来接引。
前台有些警惕地观察着这个女孩，长得很漂亮，打扮上稍微有些摇滚风。
她有点怀疑是个网红。
但前几天来公司这边参观的那个网红，差点让公司蒙受损失。
出于警惕，她选择上前询问两句，“这位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等会会有人下来接我。”
因着之前有不少有心机的人都用过同样的理由，前台出于谨慎多问了一句，“那跟您约好的人是谁呢？”
“席姐。”
“席秘书？”前台皱了眉。
这女人不会是在说笑吧？席秘书来亲自接，那她要见的岂不是她老总？
有这么巧吗？
“你不信？”宋默看得出来她在怀疑。
“怎么可能？”
她们老总因为前天的意外，在公司加班到现在，怎么有时间见一个外人？
“宋默小姐，是吗？”走向二人的女性戴着金边眼镜，一丝不苟的职业装，头发整齐地盘在脑后，看着就很精明干练。
“席秘书。”
“这位是方总的女朋友，宋默小姐。”席秘书简单地给前台介绍了人，“宋小姐，我带您去楼上。”
前台讪讪地点了头。
“那宋小姐的到访，需要记录吗？”
席秘书肯定，“是，任何人来访都要记录在案，宋小姐也不例外。”
她顿了顿，继续道，“你刚才对宋小姐的态度有些不善，还请向宋小姐道歉。”
前台顿时紧张起来，九十度鞠躬道，“抱歉，宋小姐！我态度不好，请原谅！”
“小事而已，下次注意。”
席秘书带着她坐电梯上楼。
电梯里，秘书解释着情况，“那前台是我们新招的，不太懂规矩，加上这两天公司出事，难免紧张。”
“我没那么小肚鸡肠，说吧。”
“公司出了内鬼，有人给了他几十万，曝光了我们下个季度的设计稿。那前台会这么紧张，也是怕有不明人士再进来给公司添乱。”席秘书也没瞒着她。
这其实是一种最为低劣的商业伎俩，但低劣归低劣，效果却立竿见影。
设计稿曝光之后，整个公司上下人人不安，要不是方总稳住人心现在的情况可能会更糟。
宋默走进了办公室。
“没事的宝贝儿，我已经在着手解决了。”方醒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放心，这么两只小妖还不至于您这尊观音菩萨出手，您侄子肯定不会把您这招牌砸了。”
电话那头的中年女人乐呵呵地笑，“好好好，你既然有了计划，那我也就不过问了，有什么疑惑都可以问小席和小金……”
“嗯嗯。”方醒挂了电话。
“你喊谁宝贝儿呢？”宋默状似生气地抱着双臂。
方醒解释着，“我大伯母，蝶恋花是她自己创业的珠宝公司旗下专门做国风首饰的子公司，简单来说就是，我是蝶恋花的老板，她是我这个老板的老板。”
他打了个哈欠。
因为这个曝光设计的内鬼，他这两天都没时间好好休息。
“现在距离发售还有一个多月，你准备怎么办？”
“还好没开始生产，临时可以改主题。至于代言人那边我们已经派人带着礼物上门去道歉了，不过多半网络上还是会起节奏。”方醒简单过了一下新的方案。
宋默点点头，“这么看来，损失不算大。”
“你猜是谁把商业间谍安插过来的？”
“秦天煜。”这不用猜都知道。
方醒打了个响指，“没错，他这是逼着我换掉设计主题，顺带着一起把代言人给换了。”
这是为了让汪宝善蹭上这个锦鲤，啥事都敢干。
宋默无情吐槽，“他有病。”
言简意赅，完美概括。
“你要是没事的话，那边有个小电视，可以看会新闻。”方醒整个人沉浸于工作中，逐渐忘我。
宋默没听他的话，坐到一边，翻出草稿本开始做高数作业。
这些之前方醒有跟她粗略地讲过，现在她自己学，加上本身就基础厚实，理解公式一点不难。
写完作业，她伸了个懒腰，打开手机上网冲浪。
#被孟觉短发丑哭
#绝世飒姐汪宝善
一盘鸡柳：有一说一，孟觉这种甜妹真的不适合短发，乱起来像个鸟窝，梳顺了像个头盔，看起来有一种疯婆子的美，全靠脸撑着。
善姐是我心头宝：某影后不会是嫉妒我们家善宝抢了她的角色，所以故意剪个差不多的发型试图压倒对比结果翻车了吧？
东北吴彦祖：呵呵，我觉是御姐脸甜妹心谢谢。完全不需要整容的天生丽质颜，哪里就撑不住短发了？
十年一觉扬州梦：某些人天天碰瓷前辈还给自己立娱乐圈纪检委的人设恶不恶心，你看你一天天碰瓷我觉我觉哪次翻车了？我觉翻车翻的最大一次还是跟程导官宣。
乐子人：笑死，跟程导官宣那个晚上破防的都没几个，全是喊程导跟觉宝合作的。（毕竟小程哥拍美女真的一绝）
善宝的一碗面：某影后粉丝再怎么破防也改不了她演技没我们善姐好被刷下来的事实，也就出道那年拿了个影后，这两年演土妞演傻白甜什么奖都没拿到，演技也一点没进步，迟早过气辣！
宋默看着网络上这群粉丝幼儿园吵架，感叹汪宝善粉丝战斗力是真的可怕，字字句句往爵士的心口戳。
216是营销总会翻车的
宋默实在看不过去了，翻出电脑，打开Pr。
办公桌后的方醒在做方案，小桌上的宋默在剪视频。
直到快下班，宋默才将完整的视频上传。
缄默inT0Dorp：来欣赏某个过气影后的演技有多烂。
被这个反话标题吸引进来的人点进视频，随后被踩点的剪辑给吸引了。
视频里的女人每一段喜怒哀乐的特写，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肢体动作，仿佛她就是角色本身，而非演绎。
加上宋默在剪辑的时候特意避开将人设相似的角色放在一起，反差之下，更显露视频里的人演技功底。
底下很快就被评论占满。
家和万事兴：骂骂咧咧点进来，高高兴兴退出去。大佬再多剪五块钱，我爱看。
醉梧：这么一对比我觉的演技是真的吊打内娱大部分人，顺带一提，我觉是政法大学法律专业毕业的，非科班出身。某些非科班的都给我照这个级别卷起来。
柯柯柯柯：转发让某营销咖的粉丝看看，还演技退步？我觉演啥像啥，要作品有作品，不是某些只有营销的艺人能碰瓷的。
这段视频剪辑很快就随着“你永远可以相信孟觉的演技”登上热搜。
谐音梗永不扣钱：看大家都在吹觉姐演技，我悄悄咪咪科普一下，这位剪辑大佬是吃牢饭的宋某全网道歉过的妹妹，就是那个被宋某开车撞进医院的。
宋默看着这个画风特别突出的回复，嘴角抽搐。
去年的回忆开始攻击我。
缄默inT0Dorp回复了谐音梗永不扣钱：往事不堪回首，休要再提。
她正看着回复，身后突然传来一句，“剪得不错。”
不知何时方醒已经做完了工作，从办公桌边站起身。
“你做完事了？”
方醒很自然地绕到她身边坐下，“嗯，工作都安排好了，晚上想吃什么？”
收拾着电脑，宋默转着眼睛思考了小半会，“去吃鱼锅吧。”
“好。”
两人坐在一块，等着鱼上桌。
“难得周末了，想去哪玩？”方醒撑着头，看着有些没精神。
他眼下微青，眼睛里还泛着些血丝，显然被加班蹂躏得很快乐。
她撑着头，“没想好。你想去哪？”
方醒把宣传图发给她，“明天晚上一起去听交响演奏会，好不好？”
“高雅艺术？”宋默不太感兴趣。
“本来是大头要带女朋友去看的，结果他跟女朋友分手了，正在朋友圈发公告问谁要票的。”
所以这票还是白送的？
“去听听也无妨。”不拿白不拿。
“那明天下午我去接你。”
两人吃过饭后，方醒调好导航就躺后座睡了，宋默开着车，送他回去。
次日。
宋默翻了条带钢琴键装饰的小黑裙，配了几个音符形发卡，随便捯饬了一下就出了门。
演奏会现场坐满了人，大多如他们两人一样，穿戴整洁。
方醒将她的手轻轻握住，随后将目光投向台上的乐团众人。
另一边的座位上，汪宝善正在跟陆南望聊天。
她一联系上陆南望，递上了门票，果然这个自闭症乐痴就这么给她勾来了。
关系先打好，之后再谈合作就不难。
“听说这个乐团曾经得过国际大奖……”她滔滔不绝地介绍着。
陆南望转过头，手指抵着唇，“汪小姐，演奏开始了。”
她会同意跟汪宝善一起来这场演奏会，为的是聆听这个乐团的演奏，而不是跟她聊天。
当然，如果这场的演奏会真的不虚此行，跟这个汪宝善聊两句也是可以的。
不过哥哥说，要小心这个姓汪的。
优美的旋律流淌而出，白裙子女性闭上眼，轻轻摇晃着身体。
音乐于她，是治愈病症的良药。
她曾经对世界封闭自我，唯独对音乐敞开心扉。
汪宝善看着陶醉其中的人，心中笃定，这次求歌是稳了。
她眼睛扫过角落，一个手持摄影设备的人将镜头挪向了这边。
蜂窝上缓缓升起了个热搜。
#汪宝善陆南望结伴现身音乐会
善姐是我心头宝：善宝人脉绝了，毕竟圈内人都知道这位社恐有多难约。能跟着一起去听音乐会，明显是喜欢善宝，我家善宝也太有亲和力了。
狂风吹布兜：无语，这都要吹？
阿望神佬：有没有可能，陆呆呆是被音乐会吸引来的？
鳝鱼满地乱爬：某位营销咖粉丝能不能不要见谁就拉出来组CP呢？那么会扯去扯铃，不要浪费公众资源，OK？
没多久，这个超话就被汪宝善的粉丝和水军淹没，整个超话里都在议论，猜测是汪宝善跟陆南望成为朋友，以后可能会进军音乐圈。
最后一个音符自乐器里飘出，演奏者谢幕，音乐会就此结束。
耳朵得到极大满足的陆南望感谢着身侧的女人，“谢谢你，汪小姐。”
“不用谢，我只是想跟同样喜欢音乐的人一起来听喜欢的乐团罢了。”汪宝善谦虚着。
她记得再往前走一段路，就会有狗仔蹲在那里等着抓拍画面，只要接下来能拍到她跟陆南望有说有笑地走出演奏会，她今天的营销就结束了。
“突然觉得今天来得真值啊……我真的没想到《暴风雨》的现场演奏听起来会那么震撼，中间我差点睡着了，结果它响起来的瞬间我就清醒了。”宋默晃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方醒点头，“嗯，是啊，你听《春之歌》的时候，口水差点流到我衣服上。”
“我哪有？”宋默东张西望地转移视线。
只一瞬，她与一人视线交错。
熟悉的感觉。
“默默！”
汪宝善正图穷匕见准备说服陆南望给她写歌，“就是不知道……”
下一秒她牵着的人冲了出去，抱住了一个她最讨厌的女人。
这个画面自然也被埋伏在附近的记者抓拍到了。
虽说秦天煜一手遮天，殊不知手指有指缝，整个网络上也不全是他的喉舌。
很快，汪宝善刚才营销的超话里出现了反转的言论。
我就讨厌鳝鱼：笑死，某营销咖刚才还吹什么友善人缘好，现在组的CP都跑了。哦对了，这个画面里某人的表情都崩了，笑死，营销营销，欲盈还消。
217无妄之灾
酸辣毛肚好好吃：给某营销咖粉丝点一首《扯》。你看起来不像坏蛋，但做事做人却很蠢。
作者不想码字：怀疑某人刚才的内场照片是故意拍出来的，就是为了营销自己被圈内大佬认可的实力人设。
凑字数：这下反而证明以前吹某人的十有八九是公司营销，本人不一定真的有实力，呵呵。
汪宝善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网友打上了营销说大话的标签。
她正因为陆南望突然抛下她去抱别人而心中生气。
她费心费力讨好陆南望，努力想要感化这个社恐。结果宋默什么都没做，反而是陆南望自己去接近她，还表现得那么亲昵。
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她也是明白的。
可这样的差距太大，汪宝善很难接受。
“默默，我想死你了，但是哥老是不让我去找你，他好过分哦。”陆南望蹭着宋默的肩膀，像是只粘人的奶猫。
宋默揉了揉她的头。
她很能理解陆南希的选择，因为幼年时期的自闭症，导致陆南望的心性颇为单纯，不太能察觉到其他人的恶意。
“那他确实很过分。”她笑。
“你还不给我打电话，很过分哎……”
“我换号码了。”宋默只觉得自己很像个渣男。
跟着可爱青梅一起长大，长大后去大城市打工之前跟青梅说了一大堆山盟海誓功成名就就回来娶你的话，几番打拼之后做了大老板，然后把青梅忘了。
现在青梅找上门来了。
宋默就是那个渣男竹马。
“那重新加一下。”陆南望掏出了手机。
宋默内心感动，傻孩子，真是傻孩子，正常青梅在这种场景下估计会马上甩上一个巴掌然后骂着渣男之类的话，像陆南望这种单纯选择原谅的可爱生物，几乎已经绝种了。
两人换好了联系方式，陆南望挥了挥手，回到了汪宝善身侧。
“刚才看到了很久没见过的朋友，打了个招呼，汪小姐会介意吗？”
这个女人完全没有已经下了别人面子的自觉，汪宝善也没什么办法，为了一首歌，只能装作一直没有介意的模样。
她心里愈发地嫉妒起宋默来。
网络上的争执依旧剧烈。
汪宝善的粉丝很快嗅到了自家姐姐的风评不太对，很快就有人找到了新的路透图，照片里已经是汪宝善和陆南望一起等车的画面。
善姐是我心头宝：澄清一下，之前说善宝跟陆老师关系很差是假的，明显是陆老师看到了熟人打招呼而已。
宝善的宝贝：说善姐营销的，现在哪个圈内明星不营销的，又不是我们善姐一个人天天营销。上次某个顶流营销太过分被官媒点名你们怎么不骂？不过是看我们善姐刚出道没什么作品好开刀而已！
汪汪队立大功：呵呵，找补而已。你总有这么多的说辞去掩饰你的目的.jpg
粉丝的奋力挽救，让汪宝善的风评好转了不少。
甜司康饼在狞笑：对营销不反感，说句公道话，汪宝善真的是一抓一个准，惹她的都是那些作恶多端的。
爵士不灭：兄弟不要说的那么绝对，毕竟我觉还是个没问题的，演技好性格活泼，没得黑的。
网络上的争执从来都不会停息。
秦天煜看着这些网友的评论，眼神颇深。
“宵，为什么？”
他并不理解为什么汪宝善的风评突然下降了。
宵扶了扶眼镜，调出了几张图片。
“大概是因为这个姓陆的突然去抱别的人，才会让宝儿小姐圆不上面子，被网友误会吧。”她分析着，观察身侧男人的表情。
“她是谁？”
宵很快就调出了资料，“陆南望，有个身体很弱的哥哥，她家就是前段时间闹得很大的扫黑除恶落网的临江陆家。”
“一个没落家族的后裔，不足挂齿。”秦天煜根本不在意。
眼睛娘快速补充了一句，“宝儿小姐很喜欢她的音乐风格，所以一直在接触她，想要跟她合作，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
闻言，秦天煜冷笑。
“想跟她合作，没必要这么低声下气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心情不错，“她也太单纯了，也不怕被骗？”
“但是这个姓陆的，网络上对她的评价都是社恐和单纯，之前在某个综艺上还差点被人骗走。”宵补充着情报。
“单纯？世界上就没有单纯的人，所谓的干净无暇，不过是在原本肮脏的内心上蒙上一层干净的皮囊罢了。”
秦天煜转着手上的戒指，眼中看不出喜怒。
次日早八点。
姜东市。
陆南希算了算时间，猜想着陆南望应该起床了，便打算去问问她什么时候坐车回来。
然而电话拨打过去，根本没有人接听。
他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迅速打开了电脑，开始筛查陆南望可能的位置。
忽然，他瞳孔放大。
他没想到现在陆南望会被带到秦天煜用来关押一些不听话手下的仓库里，那个地方附近在建工程，几乎不会有人经过。
加上陆南望本身就是个社恐，要想自己跑出去，根本不可能。
帝京大学女生宿舍。
宋默是被夺命连环CALL吵醒的。
“喂，什么事啊？”她打了个哈欠，没看联系人名字。
“小望被秦天煜绑架了。”
宋默直接被这个消息吓得从床上爬起身。
“什么情况？”
陆南希把搜集到情况简单讲述了一下，“她好像是被秦天煜的手下绑到一个仓库里了，我的线人去那附近核实过，仓库里面守卫很严，硬闯不一定能行得通。”
“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宋默简单复盘了一下昨夜的情况，“他不会对小望怎么样的，我去把她带出来。”
结合昨晚汪宝善的风评变化，她大概有了推测。
大概是秦天煜看汪宝善因为陆南望的小举动被网友骂，所以对陆南望出手，想给她个教训，于是就把人带到废弃仓库关起来了。
她简单地梳理了一下头发，换衣服，黑到了汪宝善的定位。
正面突破成功率不大，不如选择剑走偏锋。
218柿子还得挑软的捏
“师傅，去帝京博物馆。”宋默查看确认着汪宝善的行程。
她今天要去帝京博物馆附近录综艺，为了立敬业人设，应该会早到。
在车上，她把计划重新捋了一遍。
直接跟秦天煜谈判，又或者硬闯仓库，成本都太高昂了。既然这件事是汪宝善引起的，那么找她是最适合的。
汪宝善确实如宋默预料地早到了录制现场，经纪人替她发了今早的照片。
是汪宝善呀：今天早上天气不错呢。
配图是透露建筑一角的照片，女性站在阳光之下，一身黑色的酷飒风格，让蹲到的粉丝们嗷嗷叫。
我宝是大美人：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善哥娶我！太A了！
善宝可爱：背后的是帝京博物馆吧？善宝这么早就起来录《平凡的一天》了，太敬业了。
综艺节目《平凡的一天》，对于明星们来说，应该叫折磨的一天。在这档节目里，嘉宾会被要求体验普通人的日常打工生活，如果失败就会有各种离奇的惩罚，加上导演不做人的整活，关注度很高。
汪宝善深深呼吸，这档综艺相比上个综艺，关注度更大，更容易吸粉，但也很容易因为表现不善翻车。
之前就有个男团爱豆在这个节目里偷懒没完成任务，加上晚餐惩罚是导演给的粥和咸菜，气得骂了句脏话。
然后这位爱豆小哥在节目播出后，光速掉粉，顺带还被挖出了地下女友，彻底塌房。
“宝善啊，你记住，无论导演怎么折磨你，你都要保持宽容的心态，知道吗？”尚姐提点着她。
“我记住了。”汪宝善点头。
这节目之前就有个实打实的例子在眼前，她怎么会傻到让自己也爆出类似的丑闻自断后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宋默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距离综艺录制开始还有十分钟。
节目组的嘉宾几乎都聚齐了。
一个工作人员拦住了她，“小妹妹，里面在拍节目，封锁了，你不能过去。”
“抱歉，我有急事。”宋默一个过肩摔将人撂倒在地，然后钻过封锁线进了里面。
她跑得很快，保安在后面追，一时还追不上。
就着手机定位，宋默很快就找到录制的地点。
“……宝善姐姐今天也很漂亮呢。”同期的女性艺人笑着跟众人打招呼。
汪宝善甜甜一笑，“湫湫今天也很可爱。”
尚姐在一旁欣慰地看着自家艺人跟其他人愉快聊天。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冲了进来。
那人拽着汪宝善的手腕，怒极，“汪宝善，你挺卑鄙啊。结识不成就把人绑架了，你是当我国刑法不存在吗？”
宋默喘着气，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刚好能让在场众人都听到。
“我，我做什么了？”汪宝善无辜。
谁绑架了？她怎么可能会做那么过分的事情。
宋默这个女人是真的莫名其妙。
“不是你让秦天煜绑架陆南望的？”宋默的声音虽然有降低，但站在两人周围的人还是能听到的。
刚才她说的还不具体，现在汪宝善却有些明白了情况。
秦天煜绑了陆南望？
“没有证据你不要胡说。”
“你要证据是吧？”宋默打开手机账号草稿箱，“图片，定位，录像，你要多少证据我都给你。够不够？”
路上的时间，足够陆南希把所有证据整理好发送给她了。
证据确凿，汪宝善也惊了，伸手就要去抢。
“是我把证据发上网，还是我们私了？”宋默闪身一躲，收了手机。
为了自己在娱乐圈的风评地位稳固，汪宝善不可能任由自己被人爆出蛮横霸道的丑闻，为了息事宁人，必然会跟秦天煜吹枕头风。
“你这个私生怎么回事？不要扰乱节目组录制！”刚才的保安和工作人员也已经追到。
宋默只给汪宝善一个威胁的眼神。
“那个，她找我有事情，我能不能先跟她聊聊？”汪宝善硬着头皮跟众人解释。
导演知道这位背后站着谁，自然也就由着她去，“节目暂时还没开始，你先解决自己私人的事情。”
作为经纪人，尚姐也跟着去了后台。
她铁着一张脸，严肃道，“敢直接闯节目组来闹事，你还是第一个。别想着找点不实的假消息就能污蔑我们家宝善。”
“尚姐，我觉得宋小姐会这么着急来找我，肯定是因为有事吧？宋小姐你大胆说，我一定帮忙。”汪宝善却很相信她。
宋默内心毫无波澜。
这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想跟她耍这心机，还是省省吧。
“证据我都摆在这里了，今天十二点之前，我要看到陆南望安然无恙，不然我就直接把证据发送上网，大家鱼死网破。”宋默直接发了一份证据给尚姐。
尚姐也仔仔细细核查过，每一个证据都确凿可查，一旦发上网，那汪宝善可就从营销咖转变为法制咖了。
“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汪小姐，我只是作为一个朋友，仗义地想救我在乎的人。”宋默的眼神像是游走在深林里的母兽，随时可能扑上前，将眼前的人撕成碎片。
“我没想过天哥会做这种事，我……”汪宝善神色慌乱，眼睛里似乎还有些委屈的泪水。
天哥做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也没跟天哥商量过呀……
“汪小姐，你不用向我解释，你要么现在把人还给我，要么三小时后我送你上热搜。就这么简单，你也不用想着解决掉我，你也知道，蜂窝上的博文未必要自己亲自发送的。”
说罢，宋默撑着下巴，盯着人。
汪宝善不得已站起身，“三小时不太够……”、
她根本不可能联系上秦天煜，只能回秦家找人，一来一回时间上来不及。
她怕宋默会撕票。
“放心，三小时后我会跟你确认进度，你要是真的劝服了秦三爷，我自然会延后上传证据的时间。”宋默靠在椅背上，“我的目的是人平安无事，不是让你声名扫地。”
汪宝善果断离开了录制现场。
现在什么录制，都比不上她的名声要紧。
219她认错了吗？
见汪宝善已经行动，宋默自然不做多留。
“敢威胁我们家宝善，你胆子是真的大。最好还是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免得日后被人清算。”尚姐低下身，冷声威胁。
宋默不卑不亢地回应，“尚经纪人，上个仗势欺人的黄世仁是什么下场，不会过了十几年就忘了吧？”
尚姐火冒三丈。
她的老板秦天煜英俊秀美，怎么能跟黄世仁那种为富不仁的相比？
“我的联系方式已经留下了，就不多打扰二位了。”宋默站起身，走出综艺录制的现场。
秦家大宅。
秦天煜正坐在家中，江雪遥抱着资料进了门。
“江主任，关于奇美拉的研究不能开始，其他方面的研究如何？”他转着手上的戒指。
江雪遥低下头，“关于当初的研究文件搜集整理，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唯独在那次意外前后的所有资料都被销毁得一干二净。”
“他没有给你们母女寄信吗？说不定上面有提及一些内容。”
“我很少见他，他们离婚的时候我还很小，等我上中学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江雪遥移开了视线。
她的父母关系很僵，混蛋老爸还给家里惹了不少麻烦。
但等她进入学术圈子后，却发现那个混蛋的名字比她想得还好使，所有人听说她是那混蛋老爸的女儿，立马就凑了过来。
阅读他的论文，她只觉得那个不顾家的狗男人是世所罕见的天才，异能者研究领域的神；但从他的才华光环中抽离，她依旧觉得那是个令人厌恶的老混蛋。
“这样？”秦天煜若有所思。
江雪遥垂眸，她确实有事隐瞒。
她整理资料的时候发现，失踪的文件时间节点有问题。
那个时间段，远在大洋彼岸的研究所旧址所在地，发生了一场天灾。
而正是因为那场意外，整个研究所才会被人发现。
似乎读取到她心中所想，秦天煜又问了一遍，“你确定没有别的要说的？”
江雪遥呼吸一紧。
就在此时，汪宝善跑了进门，“天哥。”
“回爷的话，没有了。”江雪遥就势离开，“看起来汪小姐有事要谈，属下不便打扰，先告辞了。”
她临走前向汪宝善颔首行礼，随后带上了门。
秦天煜盯着她的反应，有些烦躁地转着手指上的戒指。
在异能者研究领域，他终究不如江雪遥这样的专家，自然而然，这位要是有事隐瞒，那就是最致命的。
“天哥，你是不是把陆南望给抓了？”汪宝善打断了他的怀疑。
他叹了口气，“她下你的面子，害你在网络上被人骂，你找她做什么？”
按他的计划，是准备等那个被关的心机女知道错了，再放人。
可惜那女人不识时务，被关了一整个晚上都没有消息传出。
“我觉得她也没多得罪我，没有必要太苛责人。何况我还要她给我写歌，总不能真的伤害她，给她点教训就行。”
汪宝善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只要她撒撒娇，秦天煜总会拿她没办法。
这次也一样。
秦天煜摸着她细滑的小脸，“也罢，让刻带你去提人吧。”
“谢谢天哥，天哥真好。”
汪宝善喜滋滋地带着人出门了。
跟在她身后的刻，是个身材不算高大的男子，背后背着一把长刀，头发散乱不羁，嘴甜地管她叫姐姐。
“善姐姐，等会去业城区，要跟紧我，那地方很乱的。”刻笑了起来，露出两排大白牙。
“好。”
禁闭仓库。
陆南望蹲在地上，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做梦。
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被人关过。
也是一个像这里一样漆黑的房间，是陆家大宅的杂物间。四周没有灯，她缩在角落，哭喊得累了，一个人抱着自己睡在角落。
把她关进去的男孩子笑闹着，说些“陆南望是捡来的野孩子”“整天哭就是在装可怜”之类难听的话，跑得远了。
她不喜欢跟这些孩子玩，但整个陆家找不到其他跟她同龄的孩子。所以她更喜欢坐在钢琴凳上，手指敲下一个个音符，一个人在琴房练着肖邦。
乐器比旁人友善，它们平日一言不发，但只要她轻轻拨弦，就能听到她希望的反馈。
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她不由得想到了那些恶作剧的男孩子。
汪宝善的影子，跟那些讨厌的男生重叠在一起，明明外表各不相同，但现在看来却如此相似。
“她说话了吗？”门外的守卫走过来询问。
一直守在这里的青年呵呵一笑，“没呢，坐在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么坐到早上，我都觉得她是傻了。”
“没说话就继续关着，爷说了，她要是不认错，就这么一直关着，关到她哭着喊着对宝儿小姐道歉为止。”
汪宝善带着人到的时候，宋默已经在废弃仓库外等着了。
“汪小姐速度还挺快。”
“毕竟有人用我的星途威胁我，我总得为自己的名声着想，不是吗？”
“带人出来要紧，闲话少说。”
宋默抬脚就要进门，面前突然拦了把刀。
“这里是爷的地盘，闲人免进。”
刻的眼神不善。
这个女人一看就心思深重，居然还威胁他家善姐姐。
善姐姐那么可爱的一个女人，怎么天天被这些包藏祸心的渣男渣女陷害，也忒可怜了。
“行，我就在这里等着。”宋默双手插兜。
既然汪宝善人已经到了，接下来就等着她把人带出来了。
如果她想耍花招，她有的是办法把她搞臭，到时候就算秦家的职业水军水漫金山，那也无济于事。
漆黑的房间裂开一道缝隙，光从门外照射进来，陆南望仰头向门，见到了来人。
“陆老师，你没事吧，我扶你起来。”汪宝善伸出手，阳光下，她脸上像是被打上了一层柔光。
陆南望没有回她的话，自己撑着膝盖站起身，绕过她走了出去。
她不喜欢的人，多说一句话，多有一丝交流，她都会感到不适。
汪宝善尴尬地收回手。
刻有些看不下去，“装什么装，要不是善姐姐，你现在还被关着。”
220不了了之
他正想多说点什么，不想陆南望一个凶狠的眼神瞪了过来。
陆南望的长相缺乏攻击性，像只小绵羊似的，但这一瞬的眼神确实把刻吓了一跳。
“什么嘛，不懂礼貌的。”刻擦了擦鼻子，转而去安慰他受冷落的善姐姐去了。
陆南望扳着个脸走出了仓库，直到见到宋默，脸上这才有了其他的表情。
“默默，谢谢你来接我，你真好。”
她抱着宋默，像是回到了温暖的家，躺在铺好软垫的小床上，抱着她不离身的熊娃娃，安心感传遍全身。
果然她喜欢默默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们回去了。”宋默带着她离开。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刻的声音，“你们还不能走。”
这两个人连跟善姐姐道谢的话都没有，实在是不懂得尊重人。
他正要追上去，忽而眼前闪过黑影，黑影飞略而过扬起尘土，尘土呛了他一嘴。
超速开车小心交警开罚单！
“谁啊？”
车窗降下，方醒戴着个极其嚣张的墨镜出现在他眼前，“不好意思，打方向盘的手滑了。”
什么车加速会靠方向盘的？分明就是故意扬他一嘴土的！
但看清那人是谁后，刻老实把喉咙边的脏话咽回去了。
这个他惹不起。
方醒开了车门，“上车。”
车子启动，这次刻没有吃一嘴尘土，反而吸了一鼻子尾气。
车甩下身后的仓库扬长而去。
等离的远了，方醒把车速降了下来，“都没事吧？”
“当然。”宋默松了口气。
幸好她有找方醒做后路，不然以那个刻的实力，她未必能安全。
陆南望趴在她腿上，一夜没睡的她，在这个安心却窄小的环境下终于闭上双眼，沉入梦乡。
宋默打开手机，给陆南希发了消息，随后开始今日份网上冲浪。
现在将近下午一点。
早上汪宝善突然离开综艺拍摄现场的照片早已经被人发上了网。
鳝鱼满地乱爬：某人不是营销敬业营销得飞起吗？正在录综艺怎么就跑了，还跑得这么匆忙？
早看你不顺眼：姐姐说不定是家里有急事呢？都不允许明星家里有意外了？
针对汪宝善突然离开综艺现场，粉黑双方吵得激烈。
就在此时，同综艺的艺人蒙湫湫发了声。
蒙湫湫不是萌啾啾：其实宝善姐姐不是故意要离开录制现场的，是因为当时有个奇怪的女孩跳出来骂她卑鄙，还说什么图片证据定位之类的话。然后宝善姐姐就离开去跟那女孩子谈判了。可能是出了误会吧，希望能早点解开。
此言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蒙湫湫到底还是顾忌秦家的势力，没有把话说绝，但这短短几句话就足够众人咀嚼消化出东西来了。
鳝鱼满地乱爬：有一说一，好像是汪某人自己作孽惹人报复。
善姐是我心头宝：没看湫湫说可能是误会吗？那么早下定论你是急着交卷还是咋滴？
宋默一言不发。
就算她不出手，这个时候，陆南希也不会放过这女人。
果不其然，一条爆料出现在了网络上。
正好是今天早上十点多，汪宝善进入秦家大宅的照片。
鳝鱼粉丝煲糊了：有一说一，这照片里十有八九是汪宝善，连旁边的车牌都是一样的。某人可能是被包养了吧？
你胡说八道吧：黑子少在这里欺骗大众，我们善姐为人正直，根本不可能被老男人包养。不要以为找辆相似的车，找个相似的背影就可以冒充我们家善善！
虽然说汪宝善的粉丝努力地想要反驳，但证据太过确凿，他们的声音在网络上越来越不起作用。
此时此刻，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怀疑汪宝善是哪个油腻老总的小情人。
宋默在方醒自己的小公寓里，吸溜着粉丝，围观着这一场粉黑大战。
“你觉得她能凉吗？”她询问着方醒的看法。
方醒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她凉不了，但是你要是再不吃饭饭肯定会凉。”
从进门到现在一直在“汪宝善包养传闻”超话里当赵子龙，七进七出，刷新消息。
“哦，为什么？”宋默乖乖地收了手机，老实吃饭。
“很简单，要否认一个确凿证据很难，但是把这个证据娱乐化，事情很快就会被淡化，最后揭过事情也只是时间问题。”方醒慢慢解释着。
宋默顿悟，“就跟那个‘某某阔少撩妹失败’的事情一样，最后只留了个很冷的谐音梗就再也没多少人提了。”
不出意料的，汪宝善的团队在下午发布了一张图片。
一男一女双手相扣。
汪宝善：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官宣，介绍一下，这是喜欢跟我闹小脾气的秦哥哥。我本来想等以后事业稳定后再公布的，没想到会被有心人挖出来。
善姐是我心头宝：什么秦哥哥，是情哥哥吧？这剧情怎么这么眼熟啊？
今天怕是码不完了：《隐婚蜜爱：美A影后和她的作精老公》她是娱乐圈新晋顶流，却黑料不断；他是她身后的翅膀，一直在她身边默默支持。一天她正在录节目，忽然收到老公的紧急电话，“你不回来哄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她扔下通告，奔赴他身边，“乖，别闹，亲一个。”
严檀你肯定在水文：楼上闭嘴，味太大了！我已经脑补好剧情了！
没错严某人就是在水文：啊啊啊，这种人设很少见哎，有没有大大码一个！
随着汪宝善离开综艺录制现场的事情被网友定性，关于汪宝善的话题逐渐从炒作和作孽，变成了拥有一个豪门作精老公的可爱女人。
宋默看着事情的发展逐渐向着不了了之的方向跑去，心中也是一叹。
不得不说，秦家的公关手段确实厉害。
把一件本来很严肃的事情娱乐化，然后这件事很快就会被认为是无伤大雅，最后在几个月后鲜有人提及，彻底变成历史。
不过，显然这件事的受害人是不会选择原谅她的。
陆南望坐在房间里，创作着她的新歌。
221这位美女是他的哪个姐姐
十分钟后。
“默默。”陆南望捧着曲谱递给了她，“我们再合作一次吧。”
“好。”
宋默接过那份乐谱。
在看到歌词的瞬间，她乐了。
像陆南望这样安静的姑娘，平日里看着就像只小兔子，没想到也会有现在这样充满锐气的时候。
“我们家小白兔终于学会咬人了。”她笑着掐了掐陆南望的脸。
“恰眉宇（才没有）……”被她搓脸的人含糊地答着。
在“醋精少爷爱上我”这样的话题加持下，汪宝善脱粉造成的粉丝下降问题很快被解决，而且隐隐反有上涨的趋势。
因着她这个新身份的曝光，已经有不少网友戏称她为“少夫人”，还自发地玩起了梗。
汪宝善：综艺录制已经完成了，希望到时候能给大家惊喜。
善宝我老公：支持少夫人，少夫人今天又A到我啦！
善姐是我心头宝：给少夫人请安，嘻嘻，期待到时候狠狠打黑子的脸。
“见证网络生物多样性。”裴林看着网上的言论，一阵无语。
易小草笑道，“现在是她事业运最盛的时候，讨厌她的人再多，她也依然能红透半边天。”
“真的假的？我不信。”裴林好奇。
世界上真的有运啊命啊之类的东西吗？
“科学的解释就是，她出道不久，大众对她的认知程度不高，所能接触到的最多信息就是，《折枝花》的导演亲口夸她演技比影后好，而且她还有个有钱有来头的男朋友，敢碰瓷她的都是些人品有问题的人。这么一个人，你会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
宋默这么一解释，郦元瑛大概有点明白了，“一个有实力长得还不错，甚至很有整顿内娱的希望。这样？”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总之就是，因为信息差，汪宝善本人在团队的塑造下，在普罗大众面前，是个刚出道的实力新人，背景硬，还能偶尔虐虐圈内那些人品有问题的渣渣。试问谁不喜欢看这种爽文虐渣剧本？”
“可她也不能拉踩我觉吧？我觉多好一个人。”裴林想想就觉得生气。
“爵士？”郦元瑛忽然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觉宝世界第一呆萌。”
裴林像是接上了天线，“你完了，今晚觉宝入你梦追杀你。”
两个粉丝达成一致。
宋默回了房间，将录好的歌做完最后的修饰，上传网络。
西柚惜YOU：冒头，今天是跟@戴月披星一起的国风电子流行乐。师父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我花了许多年才想通——《名角》。
这首歌的主题是戏曲，是以一开场就是戏腔响起，随后唱戏声淡去，才是歌手的声音。
间奏时，歌手换了个童声声线，开始了rap。
“师父说，行头很昂贵，基本功若不会，穿上是浪费，莫要以为施恩授惠，就能自以为高贵，自以为很威，最后结局不过是换了一口一口唾沫往脸上呸。”
听到这里，有人去看了一眼作词。
陆南望。
他们愣住了。
柚咩人：陆老师是把这辈子的攻击性都用在这首歌上了吗？虽然说教意味很浓，但是想到陆老师那张小绵羊脸，真的很有幼儿园小孩小拳拳捶你胸口的感觉。
柚咩咩咩：感觉陆老师写这首歌的时候眼神应该很凶恶的，但是被你们这么一说，陆老师不要面子吗？
戴月披星：灵感来源于生活。
路过的盒子蛋糕：捉大佬。这么说来，老师写这歌是为了骂一个人啊……
阿望神佬：哈哈哈，陆老师试图写出含妈量极高的词，结果成品反而有一种兔兔瞪人的呆萌感。挺好奇骂的是谁？
煎饼果子来一套：感觉是个没实力又喜欢营销的。
接下来的评论区便是猜测这个没实力又喜欢营销的艺人是谁，奈何一时间没有几个爱豆能对号入座，这个谜题一直无人可解。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辞别九月，迎来十月金秋，以及可以放假七天的国庆节。
宋默放了假直奔方醒的小公寓。
一进门，迎接她的不是方醒，而是一个女人。
背着身，看着很有气质的女性。
按照以前的旧例，宋默已经猜到了这位的身份，“这位美女，您是他的哪位姐姐？”
方醒身边的年轻女人，十有八九是他的姐姐妹妹侄女外甥女，只要往这个方向去猜，基本不会猜错。
女人缓缓转过头，微微一愣。
看到脸的瞬间，宋默脑子里有些宕机。
这看年纪好像不是姐姐。
中年女性微笑着，脸上虽然有岁月的痕迹，却丝毫不掩她的气质。
宋默想着，若是齐观云也能活到这个年纪，大约会跟这个阿姨一样，面上虽已经显了老态，气质上却如清冽甘醇的老酒，越是历经风霜，越是值得人品味。
“哎呀，现在的小姑娘嘴真甜。”女人端了盘子过来，“吃水果吗？我刚切了橙子。”
“啊，谢谢。”宋默有些尴尬地拿了一小瓣橙子。
“我们家老三昨晚熬夜，现在还在被窝里睡呢。”女人笑意盈盈地将盘子放在茶几上。
宋默吃橙子的动作一顿。
我们家，老三，我们家——所以这位女士是方醒的妈妈吗？
宋默内心疯狂锤床。
她要是知道这位是方醒的妈妈，她从进门起就肯定端端正正，卧似一张弓，站似一棵松，不动不摇坐如钟，一定给阿姨留个好印象。
她要是知道她哪会那么轻佻地喊别人美女啊！
完了完了，印象分肯定被扣光了！
方醒的亲妈，章岳迎女士完全没有在意这个问题，还很友善地询问，“小妹你要喝红茶还是牛奶？我看老三这还有果汁……啊——我就知道他肯定藏零食了。”
宋默觉得自己的印象分还能抢救一下，“阿姨我自己来吧。”
“不用帮忙，你要不坐沙发上看看电视？”章女士拒绝了她的帮助，反手把人安排回了沙发上。
宋默坐在柔软的小沙发上，感觉自己像是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如鲠在喉。
这位阿姨的画风怎么跟她脑补的豪门婆婆不一样呢？
222怀旧金曲串烧
宋默这头纠结了半天，那头章岳迎就端着茶壶出来了。
“来试试，看看我泡的红茶合不合你的口味？”她坐到宋默身边，“啊，对了我还没有问你的名字呢。”
“宋默，保持沉默的默。”宋默紧张了起来。
章岳迎女士依旧保持着温婉的微笑，“默默，来，试试这个小鱼干，我从老三藏零食的小仓库里找到的。”
“谢谢阿姨。”宋默尝了一口。
看起来这位阿姨好像是个天然呆，根本不会发生想象中的“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这样的狗血情节。
章岳迎盯着她的眼睛，“说起来默默你刚才一直出神，是在想什么？”
宋默内心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位阿姨好像不是天然呆，她心细如发啊。
“我有点怕阿姨你突然给我五百万，要我离开你儿子。”宋默呵呵傻笑着。
毕竟狗血电视剧狗血小说常写的情节，已经成为对豪门婆婆的刻板印象了。
“那我给你五百万。”章岳迎女士很配合地回应了一句。
宋默愣住了。
这位阿姨请不要一边友善微笑一边说这么吓人的台词啊。
章岳迎继续道，“给你五百万，你嫁到我们家可以吗？”
宋默内心春回大地，春雷阵阵，波涛汹涌，卷起千堆雪。
“啊这。”这好像是个挺亏本的买卖啊，现实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吧？
“不过以你们现在的年纪，谈这个还是太早了。算了，不提了。”
这个话题瞬间被揭过。
宋默喝了口红茶压压惊。
这位阿姨是个天然黑啊。
“妈，你啥时候回来的？”方醒刚醒就听见外面有声音。
迷迷糊糊地往外走，准备去厨房接水喝。
昨晚回来得太晚，他冲个澡随便穿穿把头发吹干就睡了，是以睡衣的扣子也只是随便扣扣，松松垮垮地搭在肩膀上。
“家里还有客人，你好歹把扣子扣好。”章岳迎提醒着。
方醒眯着眼睛，还有些犯困，一只手举着杯子喝水，一只手扣衣服，穿整齐之后又抬手把头发整理好。
放下杯子，方醒出了厨房，“妈，我爸呢？”
“你能不能先关心一下你面前的妈？别老惦记你爸。”章岳迎觉得自己作为亲妈心里有点受伤。
“妈你看起来又年轻了，”无情的亲儿子方醒随口夸了一句，“我爸呢？”
章岳迎女士火冒三丈。
她在儿子心里还没他爸重要。
绝情的亲妈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膀，“他在楼下，我们来你这里就是准备蹭点零食走的，不会留太久，你也不要太想我们。”
方醒眉心一跳。
论被自己亲妈嫌弃还被蹭走大半零食是什么体验。
收割完毕的章女士，说跑路就果断跑路了。
“老三你对默默好点，看人家小姑娘瘦的。”临走之前章女士交代着。
方醒觉得这一刻他的母语是无语。
“阿姨还挺可爱的。”宋默喝着茶。
“嗯。”方醒坐在她身边。
好烦，他的零食没了，他老爸老妈的退休旅行还没结束，放假回去就该拍新的宣传片了，他好想撂挑子去念硕士读博……
刚起床的方醒坐在沙发上一脸丧气，就如千万个人一样，在日常偶尔会产生这样的消极情绪，想着就这么摆烂不干了。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一个男声从方醒的手机里传出，手机备注，敖大头。
“今晚八点，是兄弟就一起过来唱K，我在皇城KTV等你，不见不散。”敖峰组了局，正在四处约人。
“能带人吗？”
“带啥？”
“女孩子。”
电话那头罕见地沉默了。
“铁树开花生平仅见啊。”敖峰震撼，“你这是看我分手了卡着轴跟我炫耀是吧？”
“没事，下个月你还会有新的女朋友的。”方醒无情扎透浪子心。
敖峰挂断了电话。
宋默等着他电话结束，“晚上出去浪？”
“嗯，去唱歌，一起吗？”
“好啊。”宋默一口答应。
正好，她可以见识一下帝京城少爷们的夜生活。
晚八点。
“人生海海，甘需要拢了解……”
宋默听着方醒仿佛干了二十年的老干部选曲，顿时失去了幻想。
说好的搂着妹子唱着歌，举着话筒喝着酒，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敖峰被方醒这上来的歌给震撼到了，“不是，大哥你能不能换首情歌，大喜的日子，你好歹唱点情歌吧。”
“情歌，也可以。”方醒点头。
下一首。
“喔哦哦哦你是我的花朵，我要拥有你，插在我心窝……”
敖峰吐血。
大哥你选的歌能不能贴近时代一点啊？
“唱K不唱伍佰就好像广场舞没有凤凰传奇，注定只能过一段失败的人生。”方醒回应。
“算了算了，你下来吧。”敖峰将话筒递给了宋默，“默默妹子，上吧。”
半分钟后，敖峰觉得自己递麦是个错误的决定。
“讲什么，我就像天顶的仙女。讲什么，我就像古早的西施……”
虽然说宋默的歌声确实好听，但这个选曲简直跟方醒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刁钻古怪。
大姐你男朋友就在这里你唱什么《爱情骗子我问你》啊！
“瑾哥啥时候来啊？”敖峰头痛，只能寄希望于有正常人能救救他。
他真的不想一个晚上听年代金曲串烧。
说曹操，曹操就像是及时雨一般到了。
他期盼的郦元瑾推开包厢的门，来到了他身边。
还带着个身材娇小的妹子，黏糊糊地挂在他手边。
“介绍一下，我的女朋友厉娇娇。”郦元瑾向众人介绍。
敖峰觉得今天是他的受虐日。
怎么这个房间里的狗粮味那么重？
“没事，还有晏凌霄呢，那家伙长得黑肯定找不到对象。”方醒安慰他。
十分钟后，敖峰看着晏凌霄身边的长腿御姐，陷入了沉默。
他今晚约的什么人啊？怎么是兄弟都能插他两刀！不是，喂他两碗狗粮。
“你们能不能照顾一下刚分手的人的感受？”敖峰哭泣。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三个兄弟齐声。
//歌挺好听的，就是老了点
//KTV男女对唱情歌梗太老了，创新了一下，希望有创到大家
//你是我的花朵－伍佰
//欢喜就好－陈雷
//爱情骗子我问你－陈小云
223作精是需要技术的
敖峰的心被兄弟们扎了个透彻。
不过他心里庆幸，好险他没把那个姓裴的一起约过来，不然到时候就是四大天王虐狗他一个了。
“不说了，点歌去，刚才那个唱伍佰的你再乱点歌小心我揍你！”
方醒乖巧坐好。
“你朋友真的分手了？”宋默总觉得这状态不太像。
按说分手后的人，不说是哀伤叹气吧，至少也不会像是敖峰这样状态依旧，甚至有闲心说些冷笑话活跃气氛。
“嗯，大头比较喜欢玩，基本上谈几个月就分手，我们都习惯了。”方醒解释着。
单纯玩玩，不带感情，和平分手，没有后续纠缠。
宋默点点头。
“吃葡萄？”方醒随手剥了个葡萄去了籽，送到她嘴边。
“好。”
厉娇娇的眼睛扫过二人，亮了亮。
不得不说一男一女非常自然地互喂东西，在别人眼中确实很赏心悦目，就像是网络上拍摄得鲜艳馋人的广告照片，只要看过一眼心里总是隐隐期待着自己也能拥有。
“阿瑾，我想吃葡萄。”
正在嗑瓜子的郦元瑾一愣，伸手给她拿了一颗葡萄。
厉娇娇心里有些失落，她更想郦元瑾像他旁边的兄弟一样，给她剥好了皮再送到她嘴边，谁知道郦元瑾这么直男？
“我不想剥，你帮我。”她夹着嗓子撒着娇。
郦元瑾无奈，“好。”
“你少吃点，下一首是我们的歌。”晏凌霄提醒着。
晏的女朋友托着腮，往嘴里扔了个坚果，“你朋友唱歌还挺好听的。”
敖峰拿着他的麦克风，唱着“缓缓飘落的枫叶像思念”，深情得仿佛歌神附体。
“敖大头他以前一直自诩帝京张○友来的。”他笑着回应。
“还算吹得有理有据，不过四大天王就算了。”
等敖峰唱过了歌，这才轮到了两人上台。
“大头哥厉害。”宋默鼓掌。
敖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大背头，“叫峰哥，别跟某个嘤嘤怪一样喊哥大头。”
某个嘤嘤怪翻了个白眼，往嘴里塞了个葡萄。
“等会想唱什么？”方醒询问她。
“情歌对唱？”
“好。”
敖峰嗑了把瓜子，看着台上对唱甜歌的情侣，有些想念他的前女友小薇。
这种周边全是小情侣的场景，独身一人，形单影只，确实让人心生不安。
宋默拉着方醒上了台，接过了话筒。
敖峰开始担心这两人突然来一段《郎的诱惑》，但当提琴前奏响起，他松了口气。
宋默深吸一口气，随即张口，“很想要求你会三更半夜陪着我，然而我怕，我的声音你已经听得够多。”
从之前那首整活的闽南歌开始，敖峰就见识过这丫头的唱功，现在她正经唱情歌，他只觉仙乐在耳。
不过这声线似乎有点耳熟，他是不是在哪听过？
“怎么可能要你每次开心快乐全为我，还怪你，你跟知己也见得比我多。”方醒接了下去唱。
整首歌唱的是恋爱中的少女在爱情中的患得患失，但在两人的对唱下，意外地有一种双向暗恋的感觉。
“明知单恋惊险，但我还未脱险。”方醒忽而转头向她。
“如果初恋肤浅，怎么我会兴奋狂热？”宋默也配合地跟他视线相对。
像是一问一答，山谷里有回声。
敖峰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他应该自己找个地方点两碗面先撑饱肚子，而不是在这里接受兄弟的狗粮暴击。
厉娇娇也被这段对视刺激到了。
羡慕死了，看看别人家的优秀男友，再看看郦元瑾这个臭直男，怎么就没有别人这么会啊？
“阿瑾，我们等会也一起唱一首吧。”她撒着娇。
郦元瑾点了点头，点了首《两只蝴蝶》。
厉娇娇石化了。
对唱情歌你个小宝贝给我选个古早歌曲什么意思？
“你——”
“那换一个？”郦元瑾听懂了她的意思，索性让她自己来选。
厉娇娇自己去挑歌了。
“瑾哥，没必要太顺着她。”敖峰提醒了一句。
作为一个情场浪子，他自然是清楚，像厉娇娇这样的女人，就是个作精。
女人当作精的本意是对男友撒娇，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像他前女友晓晓那样懂得怎么撒娇的作精非常稀有，大多都是像厉娇娇这样，撒娇是一点没娇，撒泼倒是会得很。
太过顺着这女人，只会让她变本加厉。
“我跟阿瑾的事情，跟你没关系。”点好歌回来的厉娇娇听见了这话，顿时就生起了气。
敖峰呵呵一笑，学着她矫揉造作的夹子音，“跟我没关系，我去纠缠别人了。”
他贱兮兮地往晏凌霄那古铜色的脖子边一靠，不过三秒他就被那长腿御姐眼神警告了。
得，单身狗没有家。
等到方醒放下话筒下来，腰上就多了个挂件。
“醒哥哥，你疼疼我，心疼一下我这个刚刚失恋的男人。”
敖峰恶心的夹子音差点没让方醒一脚踹死。
“那个厉娇娇怎么你了？”宋默好奇。
“还别说，恶心坏了。”敖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背头。
台上的两人已经开始了对唱。
“看着就挺坑。”宋默只听前奏就明白了。
这首情歌对男歌手的音域有一定要求，偏偏郦元瑾是个低音炮唱不上去，等会到了副歌可就要尴尬了。
不过在场的都是兄弟，不会嘲笑什么。
这个厉娇娇确实作得厉害，坑男友啊。
一曲歌罢，厉娇娇的脸色就变了，郦元瑾跟在她身后，像只咬了沙发被主人骂的金毛。
“你唱不上去怎么都不跟我说？”厉娇娇突然嫌弃起了郦元瑾。
“……”郦元瑾很无辜。
她点歌的时候可没问过他的意见。
就在此时，包间的门被敲开了。
“好巧，峰少你们也在这玩？”进门的人叫娄学岩，来自帝京城内的新贵家族。
他想搭上敖峰这条线许久了，今天正好遇见，说不定两边人玩得高兴了，日后两家生意上就好做了。
毕竟娄家终究只是个刚刚在帝京城内扎根的小家族，要想站稳，还需要这座城内盘踞的庞然大物的帮衬。
224神秘的厉少
“好巧。”敖峰大致是猜到了娄学岩的意思，和善地回应。
伸手不打笑脸人。
娄学岩依旧笑着，“正好，我们才几个人没那么热闹，不如大家一起？”
敖峰扫过场内一圈，旋即拒绝道，“没必要吧，我们这边难得几个兄弟聚会，不想有人打扰。”
“峰少，多几个人热闹一点，大家认识一下也好。”娄学岩有些为难。
他那个包厢里坐着的可是尊大佛，他只是个来传话的，就是个夹在王爷和权贵之间的狗腿太监，惹谁不高兴他也是个人头落地。
宋默看出这人有些犯难，劝道，“要不就陪他去看看，要是无聊了我们再回来？”
“我觉得可以。”长腿御姐举男友手同意。
“谁要听你的？”厉娇娇看这女人不爽，正要拒绝，就听得身侧一句。
“去看看也行。”郦元瑾果断背刺亲女友。
方醒没有给出意见，但从他默许来看，回答很明显。
征求到所有人同意后，敖峰点了头，“行吧，也不知道你们那能不能塞下我们这么多人？”
“放心。”娄学岩松了口气。
他感激地看了一眼刚才开口说话的少女，要不是她说话，他真的小命堪忧。
虽然他没怎么见过这个女人，但看她跟峰少的关系，来头应该不简单。
另一边的大包厢里，一个戴着面具的青年撑着头，“娄学岩去了这么久，怎么到现在都没消息？”
“厉少放心，说不定就在路上了呢？”他身边的一个女人攀着他肩膀，试图去摘下那张面具。
她的手在半道就被截住了。
被她尊称厉少的青年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冷声提醒道，“我们的游戏规则是你想办法让我自己把面具解下来，不是你自己耍手段亲自动手。”
小心思被发现了，女人娇笑着糊弄过去，“厉少——”
青年一甩手，把她甩下了沙发。
脊背磕到冰凉的瓷砖地板，让女人痛呼一声。
这位厉少爷比她想象得要难伺候。
娇声软语他不听，心狠起来甚至可能会打人，可他身上西装还有娄学岩刚才的态度，都暗示着这位大少爷极有来头。
至于是什么来头，就不是她一个陪着唱歌的能探知到的了。
厉灿正烦心着，门就被娄学岩打开了。
“厉少，人带来了。”
敖峰扫过灯光昏暗的厅内，注意到沙发上的人时，心下一紧。
那青年他似乎见过，只是现在那人戴了面具，遮住了辨认性最强的眼睛，他很难确定自己的猜想。
“峰少，好巧啊。”厉灿眼睛若有若无地扫过身侧的女人，“去给峰少倒杯酒。”
“谢谢，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敖峰婉拒了这人递上的杯子。
“这酒是我敬峰少的，峰少不喝可就拂我面子了。”
厉灿被掩藏在面具下的眼中有几分不耐。
“怎么会，只是这人胆小，喝酒开车怕被交警抓到，所以一向很守规矩。”方醒帮着说了句话，随后接过了杯子，“这样，我替他喝。”
“你替他喝？你有几条命能替他？”厉灿冷笑。
这酒，他要敖峰喝，那敖峰就不得不喝，谁人敢替上？
方醒依旧保持微笑，“一杯酒而已，跟命无关。兄弟情义无价，厉少怕是不能理解。”
这话就戳进了厉灿的肺管子。
在场的人只要在帝京待得久了，见过厉灿几次，都清楚一段往事。
厉灿被兄弟背刺的往事。
这段回忆让他至今依旧耿耿于怀，此刻方醒一句话，就戳到他内心的痛处。
“方十一你还真敢说。”厉灿笑着从沙发上下来，扫过方醒那张好看得人神共愤的脸，伸手捏了捏。
方醒没有动，也没有表情变化。
“方十一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也不知道在哪补的脸，一点疤都没留下。”厉灿呵呵笑着。
既然姓方的戳他的痛处，他自然要回应一下。
那么大两个疤，从皮肉上深深地划下去，怎么可能修复到现在这样一点痕迹都没有？
虽然不知缘由，但说不定能看到姓方的气急败坏呢？
“醒哥，他说是真的吗？”宋默忽而戏精起来。
“真的。”
厉灿看得出，这个女生跟方醒的关系很不错。
她要是知道方醒那张好看的脸整过，说不定会膈应呢？
宋默很戏精地抱住了他，“那太好了，整的是你的脸，养的是我的眼啊……”
厉灿内心摔杯子。
这女人谁啊？脑回路这么奇特？
“不是说要玩吗？堵在这里算什么？”郦元瑾也开口。
厉灿眼神微动，笑着将几人迎到了厅内。
“正好，可以玩个游戏。”他拿出一叠纸牌，“国王游戏，大家都清楚的。抽一张牌，抽到鬼牌的可以命令其他人做任何事。”
他方十一不是喜欢装吗？他不是跟小女友伉俪情深吗？正好就让他做做这个恶人，让方醒下不来台。
“只是玩这种小游戏，未免太无聊了。”方醒笑着，“厉少你这戴着个面具不太公平，不如我们也戴上。按你的规矩来，要是能让对方把脸上的面具摘下，那这个人就算淘汰了，如何？”
厉灿欣然接受。
有人提出给自己增加难度，何乐而不为？
“好。”他拍拍手。
两个服务生端着面具走了进来。
宋默注意到了后一个服务生的身形有些眼熟。
这不就是那天那个小酒保吗？又换了个地方打工？
崔夜雪也注意到了宋默。
世界真小。
众人依次戴上了面具，游戏开始。
“这第一次，由你来洗牌，我来发牌如何？”厉灿将一副扑克递给了方醒。
他很清楚，方醒学过魔术，自然也有办法通过洗牌让他抽不到鬼牌。
但正是因为如此，他要是能在方醒的洗牌之下把鬼牌发到自己手上，那才算得上是打了方醒的脸。
强者遇强更强，这才是最让人着迷的地方。
“好。”
宋默有些紧张。
“行不行啊？”
这人明显就是想下他面子，他居然也能答应。
方醒自信微笑。
“无所谓，我会出老千。”
//除夕的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平安吉祥！工作顺利，学习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