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恨人有笑人无
真要补偿，就真金白银的给。用一点粗粮堵他们的嘴，脸皮确实不是一般的厚。
利益面前，千万别讲亲情，谁讲谁伤。
杜氏听着白云溪的语气，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
“娘说的对，那我就收起来。”
‘反正米缸也见底了，刚好续上顿。’
白云溪牵着丫丫进了院子，看着院子里放着的东西，洗了手，坐在院子里休息，顺便想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白家妹子，你在家呢？”
看着站在栅栏门口的宋大嫂，白云溪直接起身，
“大嫂子快进来，刚从河边回来呢。”
宋王氏提着篮子走进来，
“我从地理砍了几颗菜疙瘩，今年的雨水好，个头长得不错，我想着你家的菜地还没长成，给你送几个来，用盐淹了，做个咸菜，还算顺口。”
“那真是多谢大嫂子了，家里除了白菜就是去年一缸酸菜，正想着换换口味呢。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今儿运气也不错，五条鱼呢。”
白云溪笑呵呵的打趣一声，请人坐下，给她倒碗水，又招呼杜氏，
“赶紧收拾出来两条鱼，给你宋大娘带上。”
“哎呀，可舍不得，我这几个菜疙瘩不值钱，都是自家地理长的。你辛苦从河里钓出来的鱼，我上次已经尝过鲜了，可不能再要了。”
宋王氏连连摆手，提起篮子就要走，直接被白云溪拉住了，
“宋大嫂，跟我客气什么，我也是运气好，得了几条鱼罢了。”
“白家妹子可别这么说，一次两次是运气，三次四次那是本事。我倒是想钓，那鱼儿也得愿意上钩啊。”
宋王氏故作生气的瞪她一眼，
“虽然鱼好吃，但我也是要脸的，怎么能白拿你的东西。这样吧，我买两条，还别说，上次按你给我说的法子做了，真是好吃，家里人都喜欢的不行。”
“邻里邻居的，买什么买，只管拿去。”
今儿鱼的个头不大，收了人家一篮子菜疙瘩，怎么好意思收钱。
“要是换做以往，收也就收了，但今日不同往日，你家的日子也不好……”
不等宋王氏说完，就被白云溪打断了，“今日这鱼你先拿着，该日我要是钓到大鱼了，你再用钱买可好？”
听着白云溪的语气，宋王氏又推辞了几句，也就应下了。
“哎，你这个性子，容易吃亏的。村里人闲嘴杂，你也别往心里去，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最重要。”
‘这阵子她没少听各种闲言碎语，想想也怪可怜的。’
“宋大嫂可是又听到了什么传言？”白云溪一愣，想到王大媳妇那张碎皮子，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咳~，其实也没啥，都是些爱反嘴挑舌，搬弄是非的长舌妇闲磕牙，不用理会。”
‘有些人就是欠欠的，恨人有，笑人无。听说白家妹子让儿子去开荒，还是坡地，村里早就炸开锅了，一个个的都等着看笑话呢。’
听着宋王氏的心声，白云溪挑眉，
“宋大嫂不说，我也能猜到一些，无非就是因为开荒引起的。有人说开荒不如乞讨，吃力不讨好。”
第七十七章 打窝的好处
听着白云溪的语气，宋王氏讪讪一笑，
“白家妹子不用理会那些人嚼舌根，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只要你认为有道理就行。村里人都说你以前不曾种过地，什么都不懂，就算开荒也不能选坡地，下雨存不住水。”
‘读书人跟她们的想法不一样，哪能真做蠢事？不过她也好奇就是了。’
听着宋王氏的语气，白云溪叹口气，
“咱们周围荒地不是在背阴处，就是这种坡地，距离水源远，以后少不得劳累。我倒是想轻松点，这不是没办法吗？”
宋王氏想到她家的情况，了然的点点头，但凡有办法，谁又愿意开荒呢。
“咱们农家人过日子，本就不轻松，只要能填饱肚子，辛苦一些也认了。你也甭理会村里那些人，只要不怕报应，让他们随便说去。”
“话是没错，但有时候还是避免不了生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我们家出了变故，如今算是掉到了泥潭里，那些平日里看不惯的，怎会错过这个趁机踩踏的机会？”
白云溪轻笑一声，接受了宋王氏的好意。
送她到大门口，白云溪转身回来，帮着杜氏一起做饭。
“娘，下午送饭回来，我把菜疙瘩切片晒了，腌起来，留着冬天当咸菜吃。”
“以后家里的吃喝嚼用都归你管，想怎么安排你自己做主就行。”白云溪看着那些菜疙瘩，说实话，她不会弄。
“哎~，”
听着婆婆的语气，杜氏眼睛一亮。
‘娘这是把掌家权交给她了吗？’
听着杜氏的心声，白云溪扯了下嘴角，她想管家，自己一点意见都没有，关键是家里除了几张嘴等着吃饭，就是这几间茅草屋了，有什么好掌的？
吃了午饭，白云溪依旧带着丫丫午睡，醒了又去河边钓鱼。
这次，除了挖蚯蚓，还从家里抓了一把杂面，加一点虾粉用水搅拌成团，增加香味，当成饵料。
找到位置，准备好工具，把准备好饵料撒到水里打窝，希望能把鱼引过来，再蚯蚓当鱼儿挂钩，试一试效果。
片刻后，水面上荡起一圈圈水波纹，鱼儿被饵料引来了。
随着鸡毛漂猛地下沉，白云溪用力往上一抬，一条一斤重多的鲤鱼出了水面，被甩在草地上。
看着八九寸长的鲤鱼，白云溪笑的不行。
听说镇上的鱼八文钱一斤，她在村里卖六文一斤，应该能卖得出去。
如此，也就不用浪费一个劳力去镇上赶集了。
以前村里人不吃鱼，是因为不会收拾，还有就是不顶饿，现在她把收拾鱼的方法交给大家，让人尝试到鱼味儿的鲜美，也就不抵触了。
把鲤鱼放进水桶，再挂上蚯蚓，甩到水中，随便冒泡的水花，又是一条鱼上钩，这次鱼比刚才的那条大，白云溪拎着竹竿在水里溜了一圈，才拉上岸。
一条三斤左右的草鱼。
哇~，没想到撒上鱼饵的效果竟然这么好。
白云溪忍着心里的爆笑，好像看到一串串铜板在眼前飞舞。
第七十八章 大丰收
“奶奶，好大的鱼啊。”
丫丫站在水桶边，大眼睛里全是惊喜，
“奶奶，我去叫娘过来帮你。”
白云溪看着占了半个水桶的草鱼，点了点头，“行，让你娘提个水桶过来。”
丫丫跑上岸，蹬蹬的跑没影了。
白云溪看着鱼竿周围泛起的水花，继续甩竿，她感觉自己的第一桶金有着落了。
清水河没人蹲着钓鱼，自然也没人撒饵，她今儿算是占了个先机。
等到村里人得到了窍门，她钓的鱼只能自己吃了。
随着手中的竹竿一沉，白云溪直接站起身，拽着鱼竿往后退，一斤多的鲫鱼被她甩到草地上。
等杜氏拎着水桶跟丫丫一起过来时，白云溪身边的水桶已经满了。
“娘……咋会这么多？”杜氏都被惊着了，以前她天天从河边走，从未见鱼露头。
“嗯，把这个提回家，再去你三奶奶家借杆秤，等我回去，咱们卖鱼。”
白云溪看着杜氏，兴致勃勃的吩咐。
“今儿我心血来潮打了窝，鱼儿闻着味都来了。卖了鱼，咱们手中就有钱了。”
现在她的兜比脸都干净，迫切需要铜板填充。
“啊？啥是打窝？”杜氏一脸迷茫。
‘婆婆咋懂这么多？’
“很简单，就是投食，把鱼引过来。”看着杜氏一脸懵的表情，白云溪忍不住笑了。
杜氏看看水面，又看了看桶里的鱼，依旧懵懵的。
‘就投食？这么简单？那要是被人知道，清水河岂不是要被人钓光了。’
“娘，我还是想不通。”
听着杜氏的心声，白云溪笑了，“没什么想不通的，没人投食，那是因为舍不得粮食。”
这时候的粮食多金贵啊，要是让人知道她为了钓鱼，用杂面当饵料，但凡听说的都会骂她一声败家子。
人都没得吃，还舍得往河里撒，不是败家子是什么？
杜氏一噎，确实如此，换做她，也不舍得把粮食往河里撒。
万一钓不上呢，岂不浪费了。
“赶紧回去吧，家里不是还有一个闲置的缸吗，把桶里的鱼倒进去，活到晚上没问题。”
“哎~，”
只要能挣到钱，可以买粮吃，杜氏就是高兴的。
打了一个窝，白云溪钓了一下午，杜氏来回跑四趟，大大小小二三十条鱼，占了大半个鱼缸。
看着太阳要落山，袁梦直接收起鱼竿，拎着水桶，扛着竹竿，丫丫抱着她的小马扎，两人愉快的回家了。
老远就看到门口围着一圈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询问鱼怎么卖？
杜氏有点紧张，说等娘回来再说，价格未定。
宋王氏一扭头，就看到白云溪踏着余晖回来了，立马高兴的迎上来，
“哎哟，白家妹子，你终于回来了，听说你钓了不少鱼，大家都想尝尝鲜，特别是我家那几个小子，天天嚷着让我给他们炖鱼汤。”
宋王氏说着，装模作样的拍了下自己的嘴巴，
“妹子上次不是说喝鱼汤聪明吗？也是我嘴欠，就给孩子们说了，结果倒好，一个个都说自己不聪明是因为没喝鱼汤的缘故。”
第七十九章 卖鱼
“这不，趁着你运气好，又钓到了鱼，我想买两条回去堵他们的嘴。”
听着宋王氏的语气，白云溪直接就乐了，
“成，一会儿我给你挑两条大的。”
这人倒是个热心肠，这情她领了。
杜氏看到婆婆回来就跟看到救星了似的，被几个人围着问价格，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又没卖过东西，哪知道怎么处理眼下的事儿啊。
“杜氏，盘秤拿来了吗？”
“在院子里，我去拿。”
白云溪点点头，转头冲着宋王氏说，
“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也就直说了。镇上的鱼价八文钱一斤，咱们一个村子的，我给你们六文，而且都是活的。你们要是不会收拾，就让我儿媳妇教你们，保证不腥不苦。”
众人一听，眼里闪过喜意，不用跑一趟镇上就能吃到鱼，价格还便宜，反正也不是天天吃，尝尝鲜也不错。
“我要两条，一条炖汤，一条红烧。”宋王氏一拍大腿，咬了咬牙。
白云溪点点头，
“鲫鱼炖汤养身体，鲤鱼红烧肉质香，草鱼剁成快，煎了炸了烩菜都好吃。大家想怎么吃，就买什么鱼。”
说罢，白云溪拿着个鱼兜子，在缸里捞出一条鲤鱼，一条鲫鱼，用水草绑了，称重。
“总共三斤半，六文一斤，总价二十一文，大嫂子第一个买，给二十个钱就行。”
“哎~，那我可真是沾光了。”宋王氏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把铜板，数了二十个钱递给杜氏。
杜氏借过钱，激动的手抖有点哆嗦。
‘娘说要卖鱼，真的有人买呢。’
“云溪丫头，给大娘捞两条鲫鱼，我闺女坐月子，奶水一直不好，刚好给她送去下奶。”
“好，这就给您捞。”
白云溪看她一眼，是白氏族人，从缸里挑了两条鲫鱼，刚好二斤半，
“白大娘，总共十五个钱。”
“给，十五个钱，你数数。”白老太拎着两条鱼，迈着小脚出去了。
“给我也来一条草鱼，我回去炖菜。”
白云溪点点头，给捞出一条大的，三斤一两，收她十八个钱。
当白安焱几个人扛着农具回来时，就看到门口乌泱泱的一片人，直接就愣住了。
不等他开口询问，白安毅拎着䦆头就冲进了院子。
“娘……我来帮你。”幸亏他反应快，还以为有人闹事呢。
白云溪看着四儿子回来了，终于空了口气，“不管什么鱼，都是六文一斤，大家要什么，你给捞什么，称过的高高的啊。”
“得嘞，”
白安毅一听，顿时就乐了，老娘说话就是漂亮，听着就让人舒坦。
“婶子，大娘，二嫂子，你们要什么，只管说，我家的鱼，肉质新鲜，味道美得很，我一顿都能吃两条，可惜老娘不让多吃。”
“混小子，那是你嘴馋，给我来一条鲤鱼。”
“哎~，一条鲤鱼，这就给您捞……”
白云溪看着小四在人群中游刃有余，再看了愣愣怔怔站在门口的老二两口子，还有缀在后面的小五，无奈的叹口气。
第八十章 人心不古
龙生九子，各不同，果然没错的。
小四干活不行，读书打瞌睡，嘴皮子确实不赖，是个经商的料。
小五要考科举，用钱的地方多，如果搞几个铺子，增加点营收，也是不错的。
即便朝廷重农抑商，宋国的商业依旧很发达。
手中握一两个铺子可以，但不能成为商户，否则影响小五的仕途。
这个回头她得想想，怎么能不影响小五科考还能让小四有个事儿做做？
就在白云溪走神之际，白安毅扬起手，冲着人一抱拳，“抱歉了，婶子大娘，鱼没了，想吃明儿再说，得看我娘的手气，鱼儿听不听话了。”
“噗~，你这小子，惯会哄人。”
“我说的是真的，捕鱼是个技术活，除了我娘，其余的人也不会啊。”
白安毅摊摊手，一脸与有荣焉，
“回头我求娘把技术传给我，等我学打鱼，我请大家伙吃全鱼宴。”
随着白安毅打趣声，众人笑骂声，院子里终于安静了。
杜氏看着捂着围裙兜里的铜板，“娘……好多钱。”
白云溪无奈的摇摇头，见小四把栅栏门关上，才转身进屋，
“点灯，数钱。”
第一次赚到钱，她心里也很兴奋，但作为老母亲，她得端着架子。
点亮油灯，杜氏把围裙接下来，呼啦一下倒到小饭桌上。
看着一个个铜板，众人眼睛都直了，多久没见过钱了？
几人数了好几遍，一共二百一十六文钱。
白云溪倒是倒是不意外，将近三十条鱼呢，最小的就是半斤，一斤的，两斤的，三斤的都有，二百多文的收入也不错。
“娘，你好厉害啊。”
白安毅搓着手，他很享受刚才那种感觉，如果天天都能卖这么多钱，他家就不愁吃喝了。
“你想得美，娘是从清水河钓到的鱼，要是每天都能卖这么多钱，必定会引来麻烦，清水河虽然无主，但人心不古，她们只会认为你无本万利，却不会想别的。”
“咱们凭本事钓到的鱼，他们不服也去钓呗，就怕白坐一天浪费功夫。”白安毅不服气的反驳一句。
“如果她们缠着娘，让娘教她们钓鱼呢？”
“这是咱们家的吃饭的技术，怎么能轻易外传？”
白云溪看着几个人，轻轻摇摇头，
“有些人是不讲理的，只会撒泼耍混占便宜，不会想你难不难？”
如果人人都给你讲道理，就没有那么多胡搅蛮缠了。
对于那些自私的，只会给你扯清水河是大家的，不是让她们拿来赚钱的。
“都是一个村住着，咱们过日子，哪有时间跟人打嘴仗？为了避免让人群起而攻之，我们只能隔三差五的在村里卖几条鱼。”
“偶尔让她们尝尝味道就行，却不能天天卖，省的有人狗急跳墙。”
不是她把人想的多坏，如果预料不错，明日就会有人去河边钓鱼。
“娘，那咱们就不卖鱼了吗？好可惜啊？”
二百多文钱呢，可以买好几斗糙米了。
白云溪看着几个人，摇了摇头，“明儿不钓鱼，娘要去镇上一趟。”
第八十一章 储备过冬粮
晾晒的蔗糖已经脱模了，估摸着八九斤的样子，明日她准备去探探价格，顺便问问，能不能卖出去。
比起卖鱼，蔗糖才是重头戏。
“娘，真的不钓鱼了？”白安毅不死心，在他心里，清水河是大家的，自然是谁有本事钓到是谁的。
看着小四的期盼的眼神，白云溪想了下，
“就算钓鱼，也得离村子远一点，然后拿到镇上去卖，免得让人眼红，给咱们添麻烦。”
“有什么眼红的，咱们有不偷不抢，有本事他们也去钓啊。”白安毅不服气的哼一声。
“咱们家这幅风雨飘摇的样子，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储存过冬的粮食，在冬天来临之前，修缮咱们的窝棚，免得冬天雪大，给压塌了，到时候受罪的还是咱们。”
虽然挣钱很重要，如果能在挣钱的同时，避免一些麻烦，对她们家说是最好的。
一直没说话的小五，看着白安毅不大服气的样子，看了他一眼，
“娘说的没错，眼下咱们不能太出风头，容易招人记恨。要怪就怪咱们太弱了，顶不起一片天，娘就算有本事也不能施展，是因为咱们做儿子的没能力护着她。”
‘是他们当儿子的不争气，让人随便踩踏，受罪也活该。’
自跟娘谈话以后，他也想了不少。以前什么心都不用操，那是因为父亲在前面顶着，所有风雨都给他们挡了。
遮阴护佑的大树倒了，他们身为男儿，却无法为娘遮挡风雨，愧对父亲的教导。
小五这话一出，其他人都沉默了，
想想以前，出门在外，所有人都对他们笑脸相迎，再看现在，就算是走碰头，人家要是不想理你，把头往旁边一扭，只当看不到。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以前从未想过的问题，现在都成了他们的困难。
白云溪看着儿子们开始反省，心里多少有点欣慰，把老大那熊崽赶走之后，日子开始顺了。
果然，那货的存在就是阻止他们前进的绊脚石。
“安毅说的也没错，清水河是大家的，谁钓到是谁的本事。既然钓鱼可以卖钱，娘重新给你们分工。”
“安焱，你们两口子带着小五依旧开荒，明儿让安毅陪我去钓鱼，之后直接挑到镇上卖了再回来。杜氏在家里带着丫丫看家，顺便给老二两口子送饭。”
反正也要往镇上跑一趟，顺便卖点鱼，多点收入总是好的。
白云溪把每个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自然没人反对。
找个小布袋把铜板全都装进去，拍了拍，铜板的声音还怪好听的。
“明儿我去镇上，再买两斗糙米回来存着。”
分工后，杜氏去做饭，白云溪让李氏帮着把糖块脱模，放到案板上，切成麻将大小的块，看着棕褐色的蔗糖，白云溪拿起一块边角料放到嘴里尝了尝，满意的很。
想了下，又去里间翻出两个草木灰的粗陶罐，剪了两块碎花布。
把蔗糖装进去，盖上碎花布，再扣上盖子，档次立马上来了。
第八十二章 包装
一罐刚好一斤的量。
“如果明儿能卖上好价格，娘再买几个陶罐子包装一下，比单独用布兜子装着好看。”
白云溪托着陶罐欣赏了一遍，物品重在包装，第一眼绝对不能让人觉得廉价。
“娘，你不会连罐子一起卖吧？”
李氏看着婆婆的一系列的操作，不就是个糖罐子吗？打扮这么好看做啥？
“这叫装潢，给物品增加身价。”小五看着面前的一对罐子，开口。
“以前家里有本装潢志，我读过一遍。里面提到过，以黄绫装潢，即为帝王私家藏书……之后变延伸到民间，不在局限于书画，泛指器物或商品外表的修饰，凡装饰物品使之美观的都可以称之为装潢。”
白云溪一听，眼睛顿时就亮了，
“说的对，就是装潢，把普通的物品进行包装，目的是让它更有吸引力，还能卖上高价格。”
这娃涉猎的够广泛的啊，不愧是学霸。
众人吃了晚饭，便早早休息了。
一夜无话，天色蒙蒙亮时，白云溪就醒了，既然要钓鱼去卖，就得早点起。
她这边刚签了到，胳膊就被拽住了，“奶奶，丫丫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好乖乖，今日不行，路太远，丫丫体力跟不上，乖乖在家里等着，奶奶回来给你带红头绳。”
今儿得忙一天，她也没有多余的体力带孩子。
“那好吧，丫丫会很乖的。”得到答复，小丫头眨眨眼，又闭上眼睛睡了。
白云溪起来时，杜氏已经在打扫院子了。
“以后家里没啥事时，不用起太早，多睡一些养足精神头才有劲儿。”
“娘，我习惯了，卯时一到就醒了。”
杜氏擦了把手，用葫芦瓢给舀了热水，又兑点凉水，
“娘，可以洗漱了。”
白云溪看着杜氏麻利的动作，忍不住感慨，这就是当婆婆的福利，白安琛那个熊崽子不惜福啊。
刚洗漱好，白安毅也揉着眼睛起来了，
“娘，我马上好。”
眼看杜氏又给他准备热水，直接被白云溪阻止了，
“以后让他们自己准备洗脸水，用凉水洗脸精神，男娃子得皮实一些，弄得跟女娃娃似的，在乡下让人笑话。”
又不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养那么娇气做什么？
想要改变，就得从小事抓起。
白安毅倒也不在乎，“大嫂，娘说的对，我自己来就行。”
说罢，直接拿着葫芦瓢舀水洗脸。
等白云溪都准备好，杜氏也做好饭了，两人吃了饭，白安毅也不知从来扒拉出一个独轮车，三角形的，前面一个轱辘，后面两条腿，累了可以放下休息会儿。
“娘，用这个推着比较省力。”
白云溪点点头，把钓鱼东西放上，两个水桶，一个背篓，
“走，早去早回。”
两人起的早，出村子时一个人都没遇上。
上了官道，顺着清水河往镇子的方向走，距离镇子一里之遥，才选个合适的位置。
独轮车靠边放好，两人提着水桶拿着工具来到河边，按照昨日的方法，先打窝，再挂蚯蚓。
第八十三章 避免无谓的争端
片刻后，便看到河面上泛起一圈圈水波纹，鱼儿又闻着味儿寻来了。
白安毅蹲在旁边，看着白云溪的动作，托着下巴认真的学习，
‘他就说吧，老娘绝对有独门秘方，刚才撒进去的饵料，香的很，他都想尝一口。’
听着小四的心声，白玉溪刚想笑，就感觉手中竹竿一沉，连忙提竿，一条一斤左右的鲤鱼破水而出，被她用力甩上岸。
“娘，我帮你。”
白安毅跳起来，捉住鲤鱼，把钩子卸下来，放进水桶。
“娘，你这个法子真灵验。”
“其实也没什么诀窍，就是把鱼引起过来，上钩的机会多一点罢了。但凡看一遍，都能学会，就看他们舍不舍得投饵料了。”
毕竟都是粮食，这时期的人天生对粮食有敬畏感，没人愿意浪费。
白安毅听着，赞同的点点头，“以后咱们每次钓鱼，都走远一些，省的让人偷学了。”
‘有些人没安好心眼，他得防着点。’
白云溪看着这个儿子，除了老二那个憨憨，就小四最容易攻克了。
“既然钓鱼能赚钱，咱们就抓紧时机挣点口粮。至于村里的闲话暂时不必理会，你切记得，升米恩斗米仇。”
“以前你爹总是不在意，村里有困难他就帮，也帮人免了不少赋税，总觉得伸把手的事儿，没啥妨碍。但结果呢，你爹出事后，有几个来关心问候的？”
“所以，做人得有距离感，不能什么事儿都掺乎。在咱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尽量不要给家里增加麻烦，也不要招惹村里人。”
“娘，我不怕他们，谁要是敢找咱们家麻烦，我定然跟他们拼命。”
白安毅瞪着眼，攥着拳头，狠狠的开口。
“不是怕，咱们不惹事，也不怕事。但平白沾染一些麻烦只会拖慢咱们发家致富的脚步，不划算。”
白云溪看着他，
“无谓的口舌之争的能免则免，有那功夫还不如想办法怎么能挣到更多的铜板，怎么才能尽快把窝棚翻盖成青砖瓦房来的实惠。”
说话间，又一条鱼上钩了。
这次是一条二斤左右的大草鱼。
这条鱼太活泛，在水里直翻腾，让白云溪拉着溜了两圈才上岸。
白安毅把鱼弄到水桶里，帮着挂上蚯蚓，看着老娘把鱼竿甩入水中，才重重的点点头，
“娘，我懂了，爹曾经说过，常与同好争高下，不与傻瓜论短长。”白安毅摩挲着下巴，一脸赞同。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一点就透，以后行走在外，也秉着不惹麻烦的原则处事。”
白云溪看着他，这娃性格活泛，也不知是不是在外面混的缘故，人情世故比那几个都强。
“娘，你放心，我都懂。”
两人蹲在河边，闲着也是闲着，白云溪又给他灌了满满一大碗鸡汤，够他消化一阵子了。
巳时末刻，两个大水桶都装满了，依旧以草鱼鲤鱼鲫鱼为主，而且个头都不小，有三十来条。
“娘，比昨天还多，估计得卖三百多个钱。”
‘今儿跟着老娘算是开眼了。’
第八十四章 缺乏劳动
白安毅看着娘一个一个的往外捞，就好像鱼追着她咬钩似的，怪异的很。
看着水桶内活蹦乱跳的鱼，白云溪忍不住感慨。
她的八字应该跟水有关系，遇水则发，以水为财是她的命格，要不然她为何每次都运气那么好，下竿都有鱼。
“走，去赶集。”
两人把水桶抬到岸上，放到小推车上，一起往镇上走，希望能赶个末梢集。
“娘，不用担心，就算集散了，儿子也能给你找到买处。”
白安毅推着车，笑嘻嘻的说了一句。
独轮车跟板车不一样，只有一个前轮子，全靠两只胳膊用力，对于熟练的人还好，但对于白云溪母子俩，就显得困难很多。
刚走几步，桶里的水就往外溅。
片刻功夫，白安毅就累的一头汗。
“行了，你背篓子，娘推一会儿，一个人太累了。”幸亏提前把篓子背在身上了，否则全是水。
“娘，我可以的。”白安毅咬着牙，他要是连车都推不倒镇上，就太丢人了。
“别逞强，你以前没干过这活，再说，年纪也不大，慢慢练习就好了。”
白云溪握着车把，让他放下，
“娘也没干过，也推不好，但咱们可以轮流推着走，要是翻车了，才是前功尽弃。”
白安毅脸色涨红，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栽在一辆独轮车上。
“好，我就歇一会儿。”
白云溪把篓子递给他，自己扶着车把，推着走几步，也是费力的很。
从开始的左右摇摆，慢慢掌握左右平衡后，才感觉好一些。
一段距离后，两个胳膊就开始发酸，只能放下休息一会儿。
“娘，这次换我来，我可以的。”
白安毅看着老娘额头冒出的汗水，心疼的不行，从有记忆开始，他就从未见娘如此辛苦过。
“行，你也小心些，学着掌握平衡，推着省力些。”
白云溪缓了口气，轻声交代。
两人推着独轮车，走一会儿歇一会儿，用了半个时辰，总算是到了镇上。
这个时候，已经午时过半了。
白云溪看着头顶的太阳，集市上，零星的还有一些买卖的人，但大部分都剩底了。
两人刚停稳车子，擦了把汗，旁边的大爷就探过头看着他们的水桶，
“还是活鱼呢，真不错，可惜来晚了了，集市都散了。”
“路上耽搁了些时间。”
白云溪笑了下，准备好盘秤，转头看向白安毅，
“会吆喝吗？”
“会，咱卖多少钱一斤？”
白安毅看着老娘，他听过别人吆喝着卖东西，自己虽然没干过，但他脸皮厚，不就吆喝卖鱼吗？有什么可难的？
“平时都是八文钱一斤，今儿咱来晚了，七文钱便宜卖。”
白安毅点点头，双手放到嘴边，开始大声叫卖。
“卖鱼嘞，新鲜的野生鱼，便宜卖了，七文钱一斤，七文钱一斤啦。走过路过的不要错过。鲜活的鱼，买回家煎炒烹炸喷香的很嘞。”
看着小四一点没不好意思，白云溪不得不感叹，平时在外混，也不是没一点好处。
第八十五章 去镇上卖鱼
瞧这脸皮，厚的跟城墙拐角似的，打不穿。
这么一嗓子喊出去，还真把人招来了几个，她们看着水桶里的鱼，点点头。
“确实鲜活，你们这鱼苦不苦啊？”
一位老大娘挎着篮子，里面放着一块豆腐几棵芹菜。
白云溪看着她，笑眯眯的开口，
“不苦呢，买咱们家的鱼，我教你们怎么收拾，一点都不腥不苦，用猪油煎了跟豆腐一起炖，美味的很呢。”
看着围过来的几人，白云溪笑呵呵把几种鱼的吃法又给大家说了一遍。
“鲫鱼炖汤养人，鲤鱼红烧肉质鲜美，草鱼煎炸后烩菜，都好吃的很。”
“是吗？那你帮我收拾一条出来，刚好回家炖豆腐。”老太太指着一条鱼，让人给她捞出来。
“哎~，”
白安毅拿着网兜，把鱼捞出，让老太太看了，才拿起鱼在地上敲了下，放到盘秤上。
“大娘好眼力，一斤高高的称，你瞧。”
老太太看过称，白云溪拿到旁边，幸亏多带了一个盆。
把鱼鳞刮了，内脏弄干净，鱼鳃去掉，又在鱼脊背两侧各划一刀，抽出两侧的白筋。
“好了，以后都这么收拾，保证鱼不腥不苦。”
老太太看着她利索的手法，点了点头，“你们倒是挺实在的，卖鱼还教人收拾。”
“大家吃鱼都图个新鲜美味，要是因为不会收拾，影响口感，我这鱼卖的也就不痛快？”
富贵人家吃鱼只吃最肥嫩的那一点，自然不存在腥苦。农家人吃鱼，很多都不舍得扔，才会影响口感。
老太太给了钱，拎着鱼走了。
有老太太开张，其余的人也顺着买了几条，都让白云溪给收拾了才提走。
旁边卖菜的大爷看着她们母子，叹息一声，“你们母子还真会做生意，明儿早点来才行。”
白云溪点点头，“您说的对，是我们考虑不周。”
她应该下午钓鱼，第二天一早过来卖，刚好赶上集市人多的时候。
白安毅看了看已经空了的集市，
“娘，儿子认识一个饭庄的小二，这会儿正是饭点，咱们过去问问，他们收不收鱼。”
“成，咱们去问问，回头给他两文钱答谢费。”
两人收拾了下，推着车，七拐八拐的到了一个饭庄的角门，白云溪看着车，让小四跑去找人。
大概一刻钟后，角门开了，白安毅先跑出来，“娘，这是饭庄的杜管事，说是看看咱们的鱼。”
“有劳杜管事辛苦跑一趟，我们的鱼都是今儿上午钓上来的，新鲜的很。”
杜管事看了眼白云溪，点了点头，用鱼篓捞出鱼看看，确实都是活的。
“我们饭庄的鱼都有人定点送货，我也是被顺子求的烦了，才过来看看，鱼确实新鲜，你们准备怎个卖法？”
白云溪听着杜管事的语气，也没在意，
“不满杜管事，我们今儿来的晚了，还没卖几条集就散了，市面上八文钱一斤，杜管事事务繁忙，我也不多说，七文钱一斤就可以。”
这人一看就是负责采买的，价格方面应该比她更清楚。
第八十六章 兄弟情义
听着白云溪的说辞，杜管事又看了眼桶里的鱼，
“大嫂子倒是个实在人，看在你的鱼够新鲜，我便破例收一次。”
说着，让人打开角门，让她们把车推进后院，让人过了称，总共三十五斤，二百四十五个大钱。
接过钱，白云溪连连感谢，
“真是多谢您了，要不然我们这鱼还不知怎么办呢？您贵人事忙，我们就不多打搅了。”
杜管事点点头，倒是很欣赏母子俩的识趣，刚准备转身，就被顺子拉住了。
“叔，你看这鱼新鲜不？”
“你小子有什么话只管说，别跟老子绕弯子。”
杜管事瞪他一眼，低声训斥，“今儿已经为你破例一次，再敢多事，老子敲断你的腿。”
“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谁让你长着一张菩萨脸呢。叔不知道，安子兄弟可惨了，他爹是举人，因为被人骗，生生气死了……”
顺子把自己知道的嘀嘀咕咕的给他叔学了一遍，之后苦着脸，
“安子家都是读书人，如今被人赶到窝棚讨生活，可怜的紧呢，你看他们送的鱼多新鲜，证明都是实在人，反正饭庄每天都需要鱼，索性把他们的也收了吧？”
听着侄子的语气，杜管事转头看了眼白云溪母子，伸手揪着顺子的耳朵往旁边走了走。
“我让你来帮工，不是让你小子给老叔添麻烦的。天下可怜的人多了，你管的过来吗？”
提起举人老爷，他们汇慈镇周圈，只有一个白举人，他家遭难的事儿，他作为饭庄的管事，自然是知道的，除了唏嘘几句，同情一把，别的跟他可没啥关系。
“叔，别的人咱也不认识，我就认识安子兄弟，您就高台贵手，把他家的鱼也收了吧？都是她娘自己钓的，量也不太多。不会影响李家鱼塘的生意。”
“再说，李家鱼塘仗着跟咱们饭庄签订了合约，每次送来的鱼都有四五条死的，一看就是死了好久的那种。”
杜管事看着侄子，想到刚才的鱼，虽然大小不一，确实鲜活。
提起李家鱼塘，杜管事眼神闪烁了下。
李家仗着大堂王掌柜，送来的鱼品质参差不齐，确实讨厌。如果能适当的给点教训，倒也不错。
“行了，别跟我打苦情牌，你叔我也是跟东家做工的，管不了天下事。这次就算了，下次再给我搂事儿我饶不了你。”
说罢，杜管事直接走到门口，看着白云溪母子已经走到门口，连忙抬手拦下，
“大嫂子，你每天都能钓多少鱼？”
“这个不好说，十来条是有保障的。”白云溪想了下，没敢把话说的太满。
“既如此，你若有鱼，就送来饭庄吧，多你们几条也不算多。”说着，杜管事还瞪了眼杜顺。
那人也不知是不是被训习惯了，一点不在意，还冲白安毅直眨眼。
“安子多谢杜叔好意，您是好人，以后有什么驱使，只管吩咐，我跟顺子是兄弟，您怎么招呼他，便怎么招呼我就行。”
第八十七章 松鼠鱼
听着白安毅的语气，杜管事嘴角一抽，这娃子倒是会顺杆爬，不过人长得倒是顺眼。
白云溪伸手拍了下儿子，冲杜管事福身施礼，
“多谢杜管事关照，按说不该厚着脸皮应下此事，但此一时彼一时，都说人穷志短，家里有几张嘴等着吃饭，却舍不得拒了您的好意。”
杜管事听着白云溪的语气，心里倒是对她高看几分。人在高处待久了，宁愿打肿脸充胖子也愿意认清现实。
像白氏这种，确实难得。
不等他开口，白云溪就先一步开口了。
“敢问杜管事，听说贵饭庄有一道红烧鱼全镇有名，除此之外，不知还有什么做法？”
听着白云溪的询问，杜管事一愣，“大嫂子此话何意？咱们郑和饭庄主打红烧鲤鱼，除此之外还有一道鲫鱼豆腐汤，也是客人进店必点的两道菜。”
“既如此，作为感谢，我倒还有个做鱼法子送于杜管事，不知杜管事可否让我一试？”
白云溪看着他，同意就送，不同意就算了。
谁知杜管事听着白云溪的询问，好奇的很，
“大嫂子对鱼颇有讲究？”
“讲究谈不上，先夫在世时，颇喜欢食鱼，刚好村头有条清水河，时长垂钓怡情。后来试了很多做法，其中一道，因为形似松鼠，特意取名为松鼠鱼。”
白云溪说着，神色颇为伤感，
“先夫去了以后，倒是再也没有做过，今日感念杜管事帮扶，如若不嫌，便把这道菜谱送你作为感谢。”
听着白云溪的叙述，杜管事一愣，抬头看了眼天色，
“此时正是饭时，大厨房怕是没空，如果大嫂子不嫌弃，后院还有个小厨房，材料也是齐全的。”
“无妨，既然是送给杜管事的，哪里都一样。对了，杜管事可以让自己信得过大勺过来指点一二。”
“大嫂子，请。”
杜管事听着白云溪的语气，心里已经相信了七八分，转身冲杜顺吩咐一句，看他小跑这里开，才引领者白云溪母子去隔壁小厨房。
“今日送来刚好有草鱼，拿一条一斤多重的过来。”
白云溪让儿子把他们的篓子也带进来，顺便交代。
“哎~，”
刚好，杜顺也带着一个光头师傅来了，“白姨，这是包大勺，做鱼也是一流的好。”
“那就献丑了。”
白云溪看着笑呵呵的大师傅，点了点头，便开始收拾草鱼。
刮鳞，去内脏，清除鱼鳃，鱼牙，抽鱼筋，一道手法下来，干净利索。
包大勺从开始的客套，漫不经心，到最后不由自主的便站直了身体，认真的观摩。
白云溪也不理会他，把鱼头剁下，用片刀手法贴着鱼脊骨把脊骨去掉，鱼尾连着不能断开，否则影响后期视觉。
之后又把鱼肋骨上的大刺去掉，再把两片鱼肉改成斜十字花刀，切至鱼皮处……之后将改好刀的鱼清洗干净，加盐，料酒，姜片腌制一回儿，加一个蛋黄抓匀，上干淀粉，最后入油锅炸，定型。
第八十八章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鱼炸好后，便开始制作浇汁。
“安毅，把咱们的蔗糖拿来两块，娘要用。”
白云溪头也没抬，直接吩咐，调制浇汁，需要白糖，她的蔗糖也刚刚好。
把蔗糖磨碎了跟白醋混合，锅底留油，把混合的糖醋汁倒进去加入酸果子汁，炒制浓稠红亮，出锅前加少量明油，最后淋在刚炸好的鱼身上。
看着色泽明亮的松鼠鱼，白云溪拿起筷子先尝了一块，鱼肉鲜嫩，酸甜可口，还算成功。
“成了，杜管事，包大勺，请尝尝看，是否能等大雅之堂？”
杜管事跟包大勺一直站在旁边，早就迫不及待了。
两人拿起筷子，先后夹了一块鱼肉送紧嘴巴，品了品，又嚼了嚼。
几人就看着他们，一会儿眯眼，一回拧眉，一会儿又嚼了嚼，看的白安毅紧张不已，看的杜顺急的不行。
“叔，到底啥味？要不俺也尝一口。”说话的同时，杜顺已经下筷子夹了一块送进嘴巴。
“哇~，好烫，好吃，酸酸甜甜，表皮有点脆，鱼肉很嫩，我再来一口。”
不等他下筷子，就被杜管事敲了，
“顺子，去门外守着，大人没发话你就下嘴？还有没有规矩了？”
“是你们半天不说话，我才着急的。”杜顺快速往嘴里塞一筷子，转头窜出去了。
杜管事放下筷子，冲着白云溪拱了拱手，“大嫂子真人不露相，在下失礼了。”
“杜管事不用客气，您投我以桃，我报之以李而已。”
白云溪擦了下手，把糖罐子合上，“包大勺看了所有制作过程，对于一个大师傅来说，上手应该不难，多试两次味道应该更佳。”
“多谢大嫂子慷慨。”
包大勺拱手谢恩，教人手艺着，就算不拜师，也有半师之恩，轻视不得。
“不客气，杜管事既然让你来学，定然是你们品性相投，都是仁善之辈。”
“白大嫂谬赞，请问您这罐蔗糖是？”杜管事指着她收拾好的罐子，刚才她从中拿出两块当配料，他可没忘记。
“这个是我做的蔗糖，制作松鼠鱼糖是必不可少一种调味料，沙糖块糖都行。”
杜管事眨眨眼，低头看了眼罐子里的糖块，红褐色的颜色，凑近便能问道一股甜甜的糖味，品质还不错。
“既然是做松鼠鱼必须的材料，不知白大嫂准备怎么卖？”
虽然很凑巧，但他白得了一道菜不是吗？
“自家制作的，数量有限，只有八斤的量，虽然比上等糖差点意思，但中上等还是可以的。”
涉及到自家的物品，白云溪没有谦虚，实事求是的开口。
说着，她拿出两块，让杜管事和包大勺品鉴。
两人尝过，相视一眼，杜管事把糖递给又凑到身边的顺子，直接开口，
“大嫂子爽快，我也不能吝啬，您的蔗糖我们饭庄收了，就按照上等糖的价格，二十文一两，大嫂先把这两坛子放下，我先给你结账，剩余的您明日送来就行。”
白云溪一愣，“上等？”
第八十九章 取舍得当
“哈哈……大嫂子不是也说了吗？你投之以桃，我报之以李，大嫂子让我们饭庄多了一道菜，区区几斤糖，不算什么。”
杜管事哈哈一笑，人家把这道松鼠鱼摆在面前，他要是连几斤糖都接受不了，岂不是连个女子都不如？
看着杜管事笑呵呵的脸色，白云溪点点头，“杜管事心有善念，又为人好爽仗义，前途不可限量。”
虽然前面有杜顺的求情，但如果杜管事没善心，今日这笔交易也就不存在了。
“哈哈……多谢大嫂子吉言，说起来都是缘分呢，既然都认识了，以后大嫂子要是有事儿，只管寻来，力所能及的，杜某愿意搭把手。”
不愧是举人之家，出手就是一道极品菜。这道菜跟饭庄带来多少营收暂且不说，
只要让包大勺熟练掌握了口味，先送给东家尝鲜，得能多少赏赐是小，单是他为饭庄增加新菜色一事，便是大功一件，王掌柜再想打压他，可就不容易了。
“那真是多谢了。”
白云溪再次感谢，杜管事也不墨迹，直接让人把糖收了，把钱付给她们。
两斤蔗糖，再次进账六百四十文钱，对她们来说，真是很大一笔收益了。
这个时期十六两为一斤。
也是半斤八两的由来。
从郑和饭庄告辞出来，杜顺把他们送到胡同口，不等他开口，白安毅便把提前准备好的十文钱塞到他手中。
“顺子兄弟，今日真是谢谢你，回头请你吃饭。”
“安子兄弟，这是啥意思，我不能收，要是被我叔知道，定然又要揪我的耳朵。”
杜顺说着，下意识的揉了揉，一看就不是第一次被收拾。
“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闲了自己去喝杯茶，等我出了孝期，咱俩再好好喝一杯，到时候不醉不归。”
白安毅不容分说的直接塞进他兜里，两人又嘀咕了几句，才推着车离开。
“娘，我把钱给顺子了，明儿咱们就可以来送鱼了。”
白云溪点点头，“受人恩惠，当铭记在心，如果有机会回报，自然是好事。如果没机会，也不能让人觉得吃亏。”
“娘，我知道……对了娘，儿子有一事不明，娘送出去的那道菜，一看就是珍贵至极，您为何不选择卖给他，而是选择送人？”
‘而且，他觉得那道松鼠鱼比他们手中的糖都值钱，真是亏大发了。’
听着小四的心声，白云溪脚步一顿，
“你的想法没错，但那道菜谱不适合卖出去。我为何说是无意中研制出来的一道菜？就是不想让人误会咱们还有其他菜式。”
“咱家的情况娘早就说过，经不起任何风雨，如果因为一道菜让人以为咱家还珍藏着其他菜谱，岂不是平白给家里招惹危险？”
白云溪深吸口气，她自然知道一道菜能卖出很多钱，但那钱拿的烫手。
目前她没有能力护着一家老小，就算吃亏，也不能给家里招来麻烦。
用一道菜谱给家里牵一条长期营收的线，虽然赚钱不多，但断断续续的足够家里的口粮了。
第九十章 满载而归
而且杜管事得了好，自然也不会把她们卖出去，适当的还能照拂一些，一道菜换个人情，足够了。
再说她也没指望买菜谱发家致富，只是临时接济一下而已。
她最大的任务还是改造几个娃，让几个娃走上正道，该干活的干活，该读书的读书，该做生意的做生意，分工明确后，她就可以安稳的咸鱼了。
听着娘的分析，白安毅抿了抿嘴角，
‘说到底还是他们太弱了，抵抗不住外面的危险。小五说的对，是他们不中用，护不住老娘。’
“娘，你放心，我一定努力，等我们强大时，再也不用担心护不住自己的东西。”
白云溪点点头，“你能这想这点最好，娘不指望你们能大富大贵，但也不能吃了上顿没下顿。”
“娘，不会的，儿子以前不懂事，以后您且看着，定然不会再给您丢脸。”
白安毅握了握拳头。
‘爹没了，娘年纪也大了，总不能让娘一直为家里吃穿发愁，否则他们几个只会被人耻笑成废物。’
听则小四的心声，白云溪心里一哽，为什么总是在关键时刻戳她的肺管子？
四十岁才算步入中老年期，她还差几年的好不？
郁闷归郁闷，但面对家里几个十七八，十三四的大儿子，她要是说自己还是个小年轻，也是会被人笑话的。
两人到了粮店，买了两斗糙米，花费一百四十文钱。
又去肉店买了几斤肥肉，回去炼油。
肥肉十二文一斤，纯瘦肉十文一斤，白云溪买了五斤肥的炼油，四斤瘦的，刚好一百文钱。
这个时期荤油主要来源就是猪油羊油，植物油只有芝麻香油，因为产量低，香气四溢，除了蒸菜的时候滴一滴，平时可没人舍得用来炒菜用。
因为权贵喜食羊肉，但凡富裕之家都争相效仿，导致猪肉的价格不高，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都可以接受。
路过杂货铺的时，白云溪也没忘记给丫丫扯两尺红头绳，花了一文钱。
“行了，今儿先买这么多，回家。”白云溪招呼一声，两人推着车往家走。
来的时候因为怕水桶里的水溢出去，推的时候特别费力，回去的时候就轻松多了。
两人休息了两次，终于到家了。
杜氏迎出来，帮着把车推进院子，看着两斗糙米，喜欢的不行，终于不用断顿了。
“奶奶，您回来了，丫丫好想你。”白云溪刚坐下，一个小身影就扑了过来。
白云溪把人接了个满怀，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好乖乖，奶奶也想着丫丫呢，看看，奶奶给丫丫买了什么？”
“哇~，红头绳呢，奶奶真好。”
“奶奶给丫丫戴上，”
白云溪把红头绳一分为二，给她扎两个小揪揪，系成蝴蝶结，
“好了，真好看，奶奶还给丫丫买了肉，回头给你包扁食，让丫丫长高高。”
被人重视的感觉应该很美妙，小丫头高兴地围着白云溪转圈圈，笑的咯咯响。
“娘，你怎么还给她花钱呢，太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