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 没有达到
夜北手掌搭上他的肩，运转内力，将祁渊从屋顶上带下来，不过转瞬之间，就到了金花村村口。
他一脸欲又止。
祁渊睨了他一眼，“你有话对我说。”
夜北点头，支吾道：“主子，那我要是说了……您别生气。”
祁渊没答应不生气，也没答应生气，只是让他说。
夜北鼓起勇气问道：“主子方才在屋顶看了江姑娘小半个时辰，怎么不同江姑娘打个招呼呢？”
祁渊轻笑，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丢下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她累了。”
夜北脑筋稍微一转，就明白主子因何不同江姑娘打招呼了。
因着江姑娘学了一下午的武，又花了半个多时辰制香，江姑娘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若是主子露面了，反倒会让江姑娘强撑起精神来与主子说话吧？
按理说合该是这么个道理。
但是……
他在话本子上看见过，如若两人真心相悦，无论是男方还是女方都不会用“假面”待人。
简单点说，就是江姑娘不会介意把自己的疲态显露给主子瞧。
主子这么说…想必是江姑娘和主子之间的感情，还没有达到那种境界吧？
想到这里，夜北猛然打了个激灵，嘴唇抿得死死的，唯恐自己没管住嘴不小心就说了出去。
瞧着主子这会儿挺开心的，何必要说一些话来破坏掉主子的好心情呢？
夜北打定了主意，决定管好自己的嘴，什么都不准备往外说。
免得到时候被主子罚去厨房做菜，那才真的是冤死了！
……
江笑笑并不知这个插曲，这会儿正全神贯注地感受着比较的力度，待出现笔尖与手出现一种浑然如一体般的感觉后，平复了思绪，提笔洋洋洒洒写了满满一整张纸。
一口气写满一页行书后，江笑笑停下手中的笔，拿出昨日临摹的字帖，对比一番后，发现她的进步果真不可同昨日而比。
眼角不禁弯了弯，暗自感叹：先生不愧是先生，只是那么指点了一下，便让她的字有了很大的进步。
确定自己今天写得比昨天的好以后，江笑笑便拿起毛笔，继续写了下去。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江笑笑把所有的手稿给整理好，按照昨天临摹的放在最上面的顺序重叠。
将不好的字放在前面比放在最后的效果要好得多。
若是把差的放到后面，先生被前面的字惊艳了，可想而知，再看到她那一手僵硬的字，脸上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
收捡好，便将这一摞手稿放进了书箱，待明日上学之时再拿给墨弦先生检阅。
翌日。
趁着墨弦先生让大家课间休息的时候，江笑笑正准备拿着手稿去请他指点。
结果到了左手边的屋子才发现先生这会儿正不得空，四周围了好些人，都是让墨弦先生帮忙指点的。
江笑笑见状，只好拿着手稿退回了教室。
不得不提的是，书法课堂这边的学习氛围是真的很好。
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情，大家一心都沉迷于学习、练字当中，哪里会有空去找别人的麻烦，光是这点就让江笑笑觉得很是不错了。
秦婉柔见她很快就回来了，关心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墨弦先生不在吗？”
江笑笑轻轻摇头，“先生在呢…只是请先生点评的姑娘们太多了，我想着等到放学了人少点再问也是一样的。”
秦婉柔点点头，眸光变得晶亮晶亮的，凑到她身旁低声道：“笑笑，你酿的葡萄酒可真好喝，就连我爹和我哥都称赞呢！”
话都说出来了，秦婉柔意识到好像有点不妥，听起来就像是在跟笑笑讨要葡萄酒一般，面上难得出现一丝不自在。
江笑笑牵唇笑了笑，“你要是喜欢喝，那等到这坛子喝完了记得跟我说，我到时候再送你几坛子葡萄酒。”
她倒是不觉得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就直说的性子不好，况且婉柔又生得这般好看，谁能舍得狠心拒绝她呢？
秦婉柔想了想，“那我就收下了，回头我把我爹窖的女儿红给你拿一坛子出来，听说滋味儿可好了呢。”
江笑笑听罢，连连摆手：“可别，我不爱喝女儿红，就爱喝些果酒，女儿红还是算了吧。”
女儿红是古代女子嫁人时的必备物品。
家中有女婴诞生，则酿酒数瓮，待出嫁之时，方可取出宴客。
便是不用脑子想，江笑笑都能猜出这女儿红是秦叔叔为婉柔准备的，等到她出嫁那天取出来喝的。
要是真让秦婉柔拿出来了，那就不妙了。
想到这里，江笑笑正了正色，“我真不喜欢，女儿红就算了，你还不如多给我带些零嘴儿什么的呢。”
秦婉柔一想觉得也是，也不是谁都爱喝白酒的，就没有再提要给她带女儿红的事情。
她抬了抬下巴，“那就等着本姑娘把你给养得白白胖胖的吧。”
江笑笑哭笑不得，叉腰不甘示弱道：“等着就等着。”
……
等到放学后，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江笑笑才把手稿呈给了墨弦先生。
墨弦看着约莫有一个指甲盖那么厚的手稿，不禁诧异了一下，“两天你就临摹了这么多？”
江笑笑轻轻点头。
墨弦没有说什么，但眼里却闪过一丝满意。
接过手稿，一张一张往下翻看。
一时之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书法课堂中，就只剩下了墨弦翻动宣纸的“沙沙”声。
江笑笑屏气凝神，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确定了自己比前日有了进步，但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升起上了一丝紧张的情绪。
好半晌后，江笑笑耳边出现一道“不错，看来你是真的懂了”的声音，她当下就松了口气。
便是墨弦也没有料到，只是短短两日的时间，江笑笑行书进步得如此之大。
从她的字里行间中，都能看出一个字比一个字好，一个字比一个字用心。
即便江笑笑突飞猛进的原因，是因为他指点的缘故，也足以说明笑笑这个孩子悟性高、天赋好。
329 巴掌甜枣
不是人人都有江笑笑这般的悟性，即便是按照这么指点一番，短时间内，也绝对达不到现在这样的效果。
当然，也不乏有如江笑笑这般悟性、天赋皆是上乘的孩子，不过那些都是好几年前遇上的事情了。
墨弦眼睫垂了垂，恰好挡住眸光中的若有所思。
“先生谬赞，”江笑笑眼带试探看向他，“先生让我试试写行书，是不是因为那三坛子葡萄酒的事情啊？”
不然江笑笑还真想不通，有什么地方透露了自己力气比较大的地方。
“不是。”墨弦摇头，否认了她的想法。
江笑笑吃惊不已：“那是因为……？”
墨弦想到什么，蓦地一笑。
“回去把你自己临摹的字帖，拿出来瞧一瞧，比对一番就知道了。”
见江笑笑还是一脸疑惑，墨弦叹了口气，“可能你自己临摹簪花小楷的时候都没有发现，下笔时，因为腕劲很足，故而字的痕迹比较深。
我也只是想着让你试一试，没曾想还真试对了，看来你很适合写行书。”
江笑笑愣了一下，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她倒是不曾发觉自个儿的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大抵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吧。
江笑笑恍然大悟，想着待会回家一定得把以前临摹的那些字帖拿出来对比一下。
墨弦：“日后便开始练行书吧。”
“那…簪花小楷就不练了吗？”她略有迟疑。
“如果你能找到平衡之法，倒是可以一边练着簪花小楷，一边练着行书。”
当书写某一种字体成了习惯，便是心里提醒着自己两种字体并不相同，但在不经意间，还是会把某种习惯带到另外一种书写方式里去。
想到这里，墨弦语重心长地提醒了她一下：“切记，贪多嚼不烂。
你的劲大，比较适用于行书。当然，你要是继续想练习簪花小楷，我也不反对，但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得少用些力，否则两头都讨不了好。”
墨弦说完，便把手稿还给她，在越过她身旁时，开口道：“从心而动，先生我能做的，也就是给你个建议罢了。”
江笑笑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决定等到一会儿回家把簪花小楷拿出来看看情况再说。
走出白鹿书院，她抽空去了素香斋一趟。
经过叶景林这几日的手把手指导下来，余林浑身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为明显的，便是整个人看起来都自信了许多。
见铺子上这会儿比较忙，江笑笑只是站在素香斋对面打量了几眼，便也回去了。
回到家，跟沈先生说了一句，便迫不及回房，待将以前的手稿都拿出来瞧了瞧。
墨弦先生不提醒，她还真没注意，现在的字与以前的字比起来，痕迹当真要厚重许多。
估摸着是因为身体里的内力得到了增长，从而带来的效果。
“贪多嚼不烂”五个字依稀还回响在江笑笑耳边，让她一时难以下定决心。
她的左手旁边放着好几摞簪花小楷的手稿，右手边则是摆放着近两日刚接触到的行书。
江笑笑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
沉凝良久后，自胸腔间吐出一口浊气，而后下定了决心。
她哪样都不准备放弃。
临摹了那么久的簪花小楷，猛然间让她做出放弃的选择，江笑笑做不到。
至于行书……虽然刚接触没几天，但她还很感兴趣的。
以后在书法上面多下一些功夫就成。
想通了这点，江笑笑心中豁然开朗，只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许多。
麻利地将手稿收起来放好，就转身去了小院儿里，开始每日都要进行的切磋。
眨眼间，素香斋在金花村搭建的作坊就已经竣工了，并且开始了运作。
在作坊搭建完成的第一天，村子里的女人们听说工钱一天能有十五文，原本就算工钱给不了这么多，大家就没有一个是不想进作坊做工的。
听到工钱十五文一天，当下就坐不住了，纷纷找到了宋有奎那里。
一天十五文，一月便是四钱多银子呢，一年下来，差不多能有五两银子了，比自家男人去外面做活还要划算！
大家当初听到了作坊要招人的消息，就没有一个是不心动的。
上至六十岁的老大娘，下至六岁的孩童，但凡是能走路的，就没有一个不心动的。
还是宋有奎好说歹说，才把那些来凑热闹的小娃子们给劝了回去。
按照素香斋的需求，暂时先从村子里找了三十个勤劳肯干，力气大，干活利落的妇人，年龄大多数在二十至四十岁中间。
奈何当初报名的人数太多，宋有奎怕选了这个没有选那个，伤了村民们的和气。
不得已之下，向江笑笑请教以后，心里再也没有那点伤了大家和气的想法。
他心里有数了，故而在筛选的时候格外认真，一丝一毫的细节都不敢漏下。
在挑选工人的时候，一是看看她们力气大不大，二是衣衫、头发的整洁程度，再是看大家的手指缝里可有泥土。
毕竟作坊里的香水做出来，是给那些富家夫人、小姐们用的东西，若是工人邋里邋遢不讲究卫生，势必会坏了素香斋的名声。
宋有奎明白一个道理，只有素香斋的生意红红火火的，金花村的村民们才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在作坊建成的那一刻，他就明白素香斋的命运与金花村绑在了一起，他比谁都更能希望素香斋好，在对待这件事情上很是严格。
即便是有那些个沾亲带故的亲戚来，他也是按照标准办事，不行就是不行。
被选中的人自然无比欢喜，落选的人满眼都是失望。
宋有奎怕日后生出什么事端，提前敲打了一番，然后又给了个甜枣。
“——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因为没选上心生怨恨，想对作坊做什么事情，那就别怪我这个做村长的不讲情面了！
以后的日子且长着呢，素香斋的生意如何，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以后谁也不能保证作坊不会再招人对不对……”
330 一件大事
众人一听，哪里还敢起什么心思？
那些落选的人听了宋有奎的话，心里顿时不再失落，当下就打起了精神，忍不住开始幻想作坊日后再招人，自己被选中是个什么样情形了。
宋有奎后来又意味深长地提醒了大家一句：
“——没被选上的，回去将个人好好打整打整。”
他没有说得太过，只是含糊提了一句。
有人看了看被选上的人，再看了看自己，顿时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素香斋的香，是卖给富家小姐、达官贵人的，她这一身蓬头垢面的，别说了宋有奎了，换成是她，也会第一个给排除掉。
有那些没明白的，互相一交流，便也什么都明白了。
大家在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避着谁，被选中的人这会儿也明白了过来，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被选中的了。
心神一凛，暗自思忖着以后可不能把自己弄得邋里邋遢的，丢了这份饭碗。
便是江笑笑，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宋叔不愧是能当村长的人，三两句话就把大家给安排得服服帖帖的。
作坊的事情，算是尘埃落定了。
但那些落选的人，心里仍旧火热，日日出门都将姿容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只待作坊下次招工人时，一举得到做工的名额。
毕竟，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不是？
惹得金花村里的好些汉子嘀咕：媳妇儿好像变得比以前更在意外表了一些？
工人的人选敲定后，叶景林便带着余林亲自前来，这是他最后一次手把手带他，等到把契纸与工人们签下之后，他就要带着母亲动身赶往翟阳了。
三十位妇人们听见要签契纸，一时都有些犹豫。
要是做出了对不起素香斋，对不起作坊的事情，以后可是要被押到县太爷跟前审问的，赔钱还是小事儿，怕的是不小心丢了性命！
大家都是普通的农民，想起县太爷三字就觉得腿软。
大家虽然犹豫，可没有任何人提出拒绝。
思前想后一番，觉得自己又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素香斋的事情，要是真做了，不说素香斋那边会如何，单是村民们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往后一家子的脊梁骨都抬不起来了！
众人这么一想，便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便也签下了契纸。
此间事了，江笑笑就把翟阳那间店铺的钥匙交给了叶景林。
他带走了一些护卫，还有自己的老母亲，动身赶往了翟阳。
……
天气一天天回暖，江笑笑脱下斗篷，将衣物换成了稍薄一些的袄子。
春分这天，向来安静的金花村不复往日的平静，因为金花村在这天将要干一件大事情！
宋有奎家的牛车，以及江笑笑家里的马车、牛车拉着一车车的花苗运往了田间地野里。
春分，正是播种、农忙的好季节。
哪怕不种花，金花村的村民们就没有一个是闲着的，都在忙着播种后面要吃的蔬菜，其中重中之重的，便是粮食了。
只要一出门，到处都能瞧见田间地野里忙碌着的身影。
一年之计在于春，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沈长清考虑到书院里并不全是富家子弟，故而白鹿书院放了一天假。
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江笑笑也没有闲着，穿了一身比较耐脏的黑色就出去帮忙了。
家里倒是没有什么好忙的，因为田都拿去种花了，所以今年不准备种粮食。
她是去看看准备种花的婶子、叔叔们有没有什么忙不过来的，准备搭把手。
因着魏玉梅当初种花苗的时候，村子里许多人家都来帮过忙，与丈夫一起，早早就出了门。
不出意外，周秋菊又是被留在家里看门的一个，魏玉梅怕家里没个人，儿媳自己一个人在家不方便，特意嘱咐了月月，让她在家不要乱跑。
值得一提的是，祁渊也跟过来帮忙了。
夜北这个只拿刀，从未种过地的侍卫，见主子都去帮忙了，也不好意思在旁边干看着，也跟着他一起下地帮忙去了。
江笑笑一整天忙得晕头转向的，忙完了这里跑那里，晌午饭都没有顾上回家吃，被李婶子拉了一把，就稀里糊涂跟着她回家去吃饭了。
当然，就顾不上祁渊也来了村子里帮忙这回事了。
甚至都不知道他也来了。
吃过饭以后，就马不停蹄赶去帮忙。
周秋菊在家做好饭，让江晓月给三人送去。
约莫一盏茶后，看着提着原封不动的食盒跑回来的闺女纳闷了一下：“你没找到爷爷和奶奶他们吗？”
江晓月摇摇头：“娘，不是的，爷爷、奶奶还有姑姑都在别的婶婶家里吃过饭了。”
周秋菊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往年农忙的时候，爹娘去还人情给大家帮忙，情况差不多都是这样的。
都说一孕傻三年，她这还没生下来呢，记性就不好了。
她抿唇笑了笑，“那咱们吃饭吧。”
江晓月顿了顿，“娘，我方才在村子里看见齐叔叔了，他也在帮忙。”
周秋菊诧异不已，“齐景？那你问过他吃饭了没有？”
江晓月轻轻点头。
周秋菊顿时松了口气，心想齐景这人还真是不错，身上一点儿也没有那些个富家公子哥身上常见的毛病。
一家人忙到天色擦黑才回来。
回到家，发现热水已经烧好了，一时之间，只觉得心中熨帖不已。
中午的时候是光顾着忙了，吃饭的时候也就没有客气，随便上别人家对付了一口，三人晚上就没有继续在别人家留饭了。
三人几乎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当下哪里还顾得上旁的，撸起袖子就坐到了板凳上，等到人齐了，就准备吃饭。
周秋菊端着回锅肉从厨房里走出来，看着桌上的三人，诧异道：“爹、娘，月月今天回来的时候说瞧见齐景了，他没跟你们一起过来吃饭吗？”
“齐景？”
三人面面相觑，“没听人说过啊。”
江笑笑顾不得身体传来的饥饿感，拔腿往外跑：“我去瞧瞧。”
331 还不够深
也实在是因为一忙起来，就顾不上别的了。
江笑笑压根儿就不知道齐渊也来了这回事，她也没有听谁说起过他。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没有听见。
各家各户已经起了袅袅炊烟，跑在田埂上，还能瞧见扛着锄头回家的村民。
江笑笑对他们点点头，而后便化成一道残影飞速离开，她几乎是跑遍了，都没瞧见齐渊与夜北的身影。
她咬了咬下唇，转身就往宋叔家里跑。
从他那里得到了结果，匆忙对宋叔说了声“谢谢”，便往村口那边跑去。
等江笑笑赶到时，只能瞧见马车远去的背影了，她扯开嗓子喊了一声。
“齐渊！”
听见熟悉的声音，不用祁渊开口，夜北就主动将马车停下来了。
江笑笑见马车停了，心里松了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气喘吁吁的喘息声，才迈步往前走。
夜北颔首致意：“江姑娘。”
江笑笑点头。
祁渊从马车里走了下来，一袭青衫之上满是泥土，让他多了一丝人间烟火气。
“你们来了也不说一声，要不是月月给我们送饭回去瞧见了你们，我都不知道你们来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跟我回家吃饭去。”
江笑笑语气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数落。
祁渊看着小姑娘的花脸蛋，忍不住轻笑出声。
眼前突然出现一双修长的手，江笑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跟我回家吃了饭再回去吧，哪有让人在地里忙活了一天空着肚子回去的道理。”
祁渊眸光一动，按照这个时间，她这会儿应该正准备吃饭，可......开手。
祁渊：“好了，现在不是小花猫了。我们坐马车回去吧，马车速度要快些，小桌子上放着糕点，你垫垫肚子。”
江笑笑是真的饿了，也不同他客气了，看了看自己浑身都是脏的，想了下，还是坐在了车厢的地板上。
把糕点拿出来，给夜北和祁渊都分了分，才捻起一块绵软的糕点送入口中。
为了避免被他念叨，她把糕点分给了两人，将马车帘子一关，随意坐到了地板上。
因着还有客人，哪怕魏玉梅和江平富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还是没有动筷，吃了几块糕点垫了垫肚子，又将冷掉的菜热了热。
等到江笑笑把人带回来的时候，才准备吃饭。
祁渊一进院子，便受到了数落。
大抵就是跟你婶子、叔、大嫂还见外什么之类的云云。
祁渊一脸无奈，拿人没有办法，只好默默受了下来。
难得见主子这幅无可奈何的模样，夜北极力绷着唇角不让它上扬，否则等会儿遭殃的就是他了。
江笑笑眉眼弯了弯，轻咳一声：“爹，娘，大嫂，你们不饿吗？我都饿死了，咱们快些吃饭吧。”
三人见状，这才将未完的数落憋回了肚子里。
“吃饭，吃饭，快吃饭。”
净手后，见长辈动筷了，大家也拿起筷子开始夹菜。
饭间，江平富看着清隽的少年，自然又是少不了一番感叹：“齐景，你可真是让叔觉得意外啊！”
祁渊自然明白他说的意外是指什么，轻声笑了笑，从善如流道：“先生说今天是农忙的日子，所以沐休一天，我也是突然有了想去看看农忙是怎么样的念头，想到江叔、宋叔还有村子里的人，就过......来帮忙了。”
江平富嘴巴张了张，原本他就觉得齐景这个孩子不错了，现在听他那么一说，心里对他的感官是愈发好了。
夜北侧目看了看，见自家主子稳如老狗，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什么因为先生突然起了念头云云，那都是假的！
只有他最清楚主子了，主子是因江姑娘而来！
来时就瞧见江姑娘在田野中奔波，主子因着不想扰了江姑娘，所以才选了一处远些的地方帮忙，不然江姑娘早就瞧见主子了。
不过这话，他也就只能是在心里想想了。
江平富心里一时感慨万千，“是个好孩子。”
“来，叔给你俩夹个大鸡腿，你们今天累着了，”江平富给齐景还有他的小厮都夹了一个大鸡腿。
祁渊：“谢谢江叔。”
夜北受惊如宠，没想到他也有大鸡腿，咧嘴笑了笑：“多谢江老爷。”
江平富顿了顿，本想说什么老爷不老爷的，跟着喊声“江叔”便成。
想着夜北是齐景身边的小厮，大户人家里平常最是讲究这些，若是让他跟着齐景喊“江叔”，那万一让人家心里觉得膈应怎么办？
思忖一番，索性就由着他去了。来帮忙了。”
江平富嘴巴张了张，原本他就觉得齐景这个孩子不错了，现在听他那么一说，心里对他的感官是愈发好了。
夜北侧目看了看，见自家主子稳如老狗，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什么因为先生突然起了念头云云，那都是假的！
只有他最清楚主子了，主子是因江姑娘而来！
来时就瞧见江姑娘在田野中奔波，主子因着不想扰了江姑娘，所以才选了一处远些的地方帮忙，不然江姑娘早就瞧见主子了。
不过这话，他也就只能是在心里想想了。
江平富心里一时感慨万千，“是个好孩子。”
“来，叔给你俩夹个大鸡腿，你们今天累着了，”江平富给齐景还有他的小厮都夹了一个大鸡腿。
祁渊：“谢谢江叔。”
夜北受惊如宠，没想到他也有大鸡腿，咧嘴笑了笑：“多谢江老爷。”
江平富顿了顿，本想说什么老爷不老爷的，跟着喊声“江叔”便成。
想着夜北是齐景身边的小厮，大户人家里平常最是讲究这些，若是让他跟着齐景喊“江叔”，那万一让人家心里觉得膈应怎么办？
思忖一番，索性就由着他去了。
332 闭口不提
饭吃得快差不多了，院子外面才传来了脚步声。
江笑笑一听，便知晓是大哥回来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道声音就从小院儿里传到众人耳边。
“是江河回来了。”
江河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见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叹了口气，“看来我回来得不是时候了，不过这卤鹅是真的好吃，我在镇上买的，你们快尝尝。”
祁渊向他颔首：“江大哥。”
“齐景也在啊……”江河愣了一下，借着烛火看清了齐景的模样，余光瞥到他衣摆各处都有泥巴，心里有了猜测。
转头看向爹。
奈何江平富注意力全在他手里的食盒上面，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他咽了咽口水，“你吃饭没？”
江河好一阵无语凝噎后才点头，“我在铺子上吃了回来的。”
说完，就打开食盒，将里面的卤鹅拿了出来。
江笑笑本来都准备放筷了，听大哥这么一说，决定吃个鹅翅再说。
魏玉梅瞪了身旁的丈夫一眼，跟江河解释了一下。
江河心里虽然有了猜测，但被证实后，眼里不免还是出现了惊讶的情绪。
眸光顿了顿，江河对于他的感官，也好了许多。
他撩开衣摆坐了下去，先是为周秋菊夹了一块她爱吃的鹅腿，陪着大家说了会儿话。
因着家里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大家平常吃饭的时候都会聊会儿。
主要是习惯了这么着，在吃饭的时候聊聊天，还能增进一下感情。
要是在外面与不熟悉的人吃饭，还是会讲究一些的。
说白了，大家也就只有在家人面前，才是这个模样。
祁渊也渐渐习惯了这样子的氛围，面色丝毫不见有......头被人给拐跑了。
江笑笑模样生得水灵，脾性率真，一点儿也不虚伪，现在是还小，脸没有长得开，再等两年，不知得出落得多好看。
不过……
距离渊儿完全解毒，应该很快了。
据云神医所言，祁渊自从被那条形似菜花蛇的蛇咬了一口后，体内的毒开始在好转，即便是不做针灸都在自动好转。
要说是那条蛇造成的，她可不信。
既然祁渊是这么忽悠云神医的，那她就在一旁揣着明白装糊涂好了。
孟青栀轻笑一声：“哀家便不打扰你更衣了。”
说完，便领着碧云嬷嬷和凝冬离开了。
因着祁珩被杂事绊住了脚，还得等上一段时间才能拖身，在路上积雪化开的时候，就让暗卫将碧云嬷嬷护送回了云闲别庄。
她也是半个月前才到。
夜北瞳孔瞪大了一圈，似乎是不敢相信，太后娘娘没有打听到主子与江姑娘之间相处得如何后，竟然走得这么快。
“主子，太后娘娘她……就这么离开了？”
祁渊唇畔溢出一声叹息，有时候他都怀疑母后是来与他抢小姑娘的，每次过来，明里暗里都是打听笑笑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首饰，与他之间进展得如何如何了……
“你去更衣吧，我自己来就行。”
夜北将思绪收拢，应了一声后，就退了下去。
……
云神医近来总是愁容面布，自从得出景安王体内的毒，正在一日日好转后，他既是为祁渊感到高兴，又是觉得后悔不迭。
他也不曾料到那条蛇当真能解王爷的毒，当时被夜北他们几个一劝，他就没有再坚持。
现在想来，还真是后悔。
云神医现在整天都被这件事情困扰着。
早......知那蛇当真能解毒，如果不是距离景安王被蛇咬的日子已经过了好几月，便是冒着惹怒王爷的风险，说什么都得将追云的肚子剖开瞧瞧，最后把追云的肚子给缝上就成。
医者求知，日后再遇此类之毒，便有了应对之法，便是拼了他的一把老骨头，他也甘之如饴。
只可惜，世间难买早知道。
“唉……”
云神医摇摇头，长叹了一声，得知王爷已经回来了，提起药箱就往外面走。
祁渊这头刚脱下青衫，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王爷，是臣外面。”
祁渊正在解带子的手微顿，没有再继续下去，淡淡道：“神医请进。”
他走进去，便瞧见只着亵衣亵裤的王爷，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只是吩咐药童不要乱看，把熬好的药倒进浴桶就出去。
……
(知那蛇当真能解毒，如果不是距离景安王被蛇咬的日子已经过了好几月，便是冒着惹怒王爷的风险，说什么都得将追云的肚子剖开瞧瞧，最后把追云的肚子给缝上就成。
医者求知，日后再遇此类之毒，便有了应对之法，便是拼了他的一把老骨头，他也甘之如饴。
只可惜，世间难买早知道。
“唉……”
云神医摇摇头，长叹了一声，得知王爷已经回来了，提起药箱就往外面走。
祁渊这头刚脱下青衫，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王爷，是臣外面。”
祁渊正在解带子的手微顿，没有再继续下去，淡淡道：“神医请进。”
他走进去，便瞧见只着亵衣亵裤的王爷，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只是吩咐药童不要乱看，把熬好的药倒进浴桶就出去。
……
333 大力培养
药童谨记嘱咐，不敢抬头多看，一板一眼将熬好的药汁倒进浴桶里，垂首行了一礼，便也躬身退了出去，顺带还不忘将门带上。
祁渊轻车熟路迈进浴桶，而后阖上眼眸：“神医，开始吧。”
云神医摇摇头，收敛心中繁杂的思绪，将银针从药箱中取出来，一一扎进少年的穴窍之中。
待到扎完针，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
要是按照以前，云神医给祁渊扎完了针便会离开，这一次，直至祁渊窸窸窣窣穿好衣物后，他还待在那里。
祁渊轻睨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知云神医为何还留在这里，但面色却无丝毫不妥。
“云神医可是有话想与本王说？”
云神医踌躇一番，“王爷，您体内的毒正在日渐好转，臣是想问问，王爷对于那条蛇可还有印象？”
祁渊无声笑了一下，“还请神医放心，本王亲自作了画，让手底下的人带着追云去找了。”
他面露难色：“只是这蛇……不知道当初追云是从哪里抓来的，至于能不能找到，就两说了。”
说着说着，便叹了口气，“本王倒是希望能将那蛇找到，日后再遇此类之毒，便不会再束手无策了。”
云神医点点头，“王爷懂臣，那臣就不便打扰了。”
祁渊微微一颔首：“辛苦神医了。”
云神医摇头，“王爷折煞臣了，此乃臣分内之事。”
他轻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
翌日。
天不亮，金花村就有了动静，各家各户的壮劳力扛着锄头向田里走去。
......刺般的瓦片，目地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偷窥。
高耸入云的围墙足以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隔绝在外，江笑笑抬手轻敲木门。
不多时，便听见耳旁有脚步声临近，不过里面的人并没有开门，而是略带警惕询问道：“是谁在外面？土豆，土豆。”
江笑笑静默了一瞬，面不改色回答：“朱婶子，我是江笑笑。我是牛肉。”
前者是在点明自己的身份，后者则是在对暗号。
但凡能来这里做工的，都对这件事情无比上心，当初那么一提，便也定下了“土豆，土豆。我是牛肉这个暗号。”
要是不知暗号的人前来，听到土豆土豆根本就不会多想，只会以为里面的人是不是魔怔了。
就连江笑笑都没听说过这个暗号，当时想了想，也就定下了。
当然，这个暗号只在工人、江笑笑还有素香斋之间的人互相流通。
寻常人靠近这里，不说出暗号是什么，便是喊破了喉咙也别想有人理会。
暗号对上了。
门内的朱氏扬起笑脸，将门打开，亲切地把江笑笑迎了进去。
因着大家都知道，用蒸馏器蒸馏出来的香油是送到江笑笑那里去的，这会儿她一来，朱氏心里便有了猜想。
“笑笑，可是香油用完了？你跟婶子说说需要什么，婶子去登记一下，便去库房给你取。”
江笑笑摇头，“上次给我拉去的香油还没用得完，我就是想过来看看。”
“那你自个儿看着，婶子先去忙了，”朱氏听罢，搓了搓手，没有再继续闲聊下去。
她不能对不起这十五文一天的工钱，听新来的掌柜的那个意思，以后说不定还会往上涨工钱呢！
......她可得好好干，把握住机会，以后才能赚更多的钱。
因着她嫁的男人穷，每每回娘家都被人瞧不起，朱氏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现在就不一样了，她有了这份活计，回头谁还敢瞧不起她？！
想到这里，朱氏脚步更加匆忙了。
江笑笑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心想宋叔的眼光还真不是盖的，看人一个比一个还准。
江笑笑放轻脚步，特意收敛了气息，将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在作坊里四处走看了一番。
现在一看，倒还看不出什么来，大家都紧着手里的事情来做，暂时还没有发生江笑笑所设想过的那种情形。
摇头思忖一番，跟朱婶子说了一声，就也退了出去。
她隔些时日就会过来瞧瞧，目地就是想看看会不会出现一些有天赋的调香者，如果有，就会得到大力的培养。
她按照香方制了许久的香，不说有多么厉害，但对于香之一道还是有几分自己的见解的，倒是能与人讨论一番心得。
江笑笑指的培养不是指她来培养，而是专门请一位懂香的大家来对有天赋之人，进行一个全方面的培养。她可得好好干，把握住机会，以后才能赚更多的钱。
因着她嫁的男人穷，每每回娘家都被人瞧不起，朱氏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现在就不一样了，她有了这份活计，回头谁还敢瞧不起她？！
想到这里，朱氏脚步更加匆忙了。
江笑笑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心想宋叔的眼光还真不是盖的，看人一个比一个还准。
江笑笑放轻脚步，特意收敛了气息，将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在作坊里四处走看了一番。
现在一看，倒还看不出什么来，大家都紧着手里的事情来做，暂时还没有发生江笑笑所设想过的那种情形。
摇头思忖一番，跟朱婶子说了一声，就也退了出去。
她隔些时日就会过来瞧瞧，目地就是想看看会不会出现一些有天赋的调香者，如果有，就会得到大力的培养。
她按照香方制了许久的香，不说有多么厉害，但对于香之一道还是有几分自己的见解的，倒是能与人讨论一番心得。
江笑笑指的培养不是指她来培养，而是专门请一位懂香的大家来对有天赋之人，进行一个全方面的培养。
334 互相推诿
不过懂香的行家，江笑笑暂时还没有找到，主要是现在还没有机会接触到那个层次的人。爱.+阅.+读
就只能是托秦大哥和墨弦先生帮忙留意留意了。
秦大哥在跑镖，接触的人形形色色，或许就会有那么一两个行家。
而墨弦先生本就是书法大家，指不定会认识这样的朋友。
要是实在找不到，江笑笑就只能硬着头皮顶上了。
回家练了武，与侄女切磋了一番，就提着自家老母鸡下的鸡蛋去了一趟宋叔家里。
篮子沉甸甸的，里面装了六十个鸡蛋。
空间里长得有杂草，魏玉梅很是眼馋这些草，长得比外面的草水灵不说，还又嫩又绿，家里喂的鸡、鸭、鹅肯定喜欢吃。
她时不时就会央着江笑笑带她去空间里拔拔草，既解决了鸡鸭鹅吃饭的问题，还能帮到闺女，魏玉梅对此很是乐此不彼。
不知道是不是空间的缘故，自从家里鸡鸭鹅吃过那草以后，下蛋下得特别勤快，都要吃不过来了。
鸡蛋、鸭蛋、鹅蛋而且还格外的大。
大不说，吃起来还特别香。
其实江笑笑原本是想给宋叔一家送些银子过去的，权当是感谢宋叔对作坊、对张罗人选一事的付出了。
如果不是宋叔，她一个人还真办不好这件事情。
前思后想之下，她觉得以宋叔的性子，给他银子他肯定不会接受，江笑笑想了想，就给换成鸡蛋了。
江笑笑心里有了打算，想着等到宋叔家种到地里的花苗有了收成之后还她花苗钱，她就不收了。
相比于直接给银子，还是这个更容易让人接受一些。
“叩叩叩”
......#“你这鸡蛋……”
话音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实在是因为篮子里的鸡蛋太大了，看起来跟鸭蛋一样大，眼底不由出现狐疑：“笑笑，这是鸭蛋吧？”
江笑笑摇摇头，“就是鸡蛋。”
宋明安挠头：“那这鸡蛋怎地和鸭蛋一般大小？”
“我也不知道呢，明安大哥，我先回去了。”
江笑笑见他接过了鸡蛋，冲宋明安挥挥手，就准备回去了。
“嗳……你的鱼！”
宋明安将鸡蛋往地上一搁，匆忙将养在水缸子里的三条鱼都给串上，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杨氏听到动静走出来，就看到了放在一旁的篮子，因着刚在炒菜，耳边尽是杂音，没注意到宋明安在和谁说什么话。
她看着篮子里的鸭蛋，一脸狐疑。
宋明安好不容易追上江笑笑，不由分说把鱼递给她，“你这丫头，跑那么快作甚？害得我追了好久。”
江笑笑总不好说是不想要鱼，想让他们留着自己吃才跑的，干笑了两声，将两尾鱼还给了他：
“我只要一条鱼就够了，这两条鱼回头拿去给丫丫补补身体。”
“这怎么能成！”
主要是她给的鸡蛋太多了，宋明安觉得只给两条鱼不太好，干脆就把剩下的三条鱼一起给她了。
他相信，便是爹、娘知道了，也会同意他这么做的。
两人推诿了好一番，最终才以江笑笑收下两条鱼告终。
宋明安回到家里，便把这事跟杨氏说了，杨氏得知江笑笑给她拿来了五六十个鸡蛋，顾不得锅里的菜，就要把鱼给她拿去。
“娘，算了吧。我估计笑笑那丫头是想把......鱼留给我们吃，您现在就是拿过去，江叔、江婶子他们也不会收。
我看还不如把这鱼一起做了，等会儿娘再做个拿手的鸡蛋韭菜盒子，我待会把菜给江叔送过去，也好让他们尝尝鲜。”
杨氏一想，觉得是这么个道理，歇下了心思，转身杀鱼去了。
……
宋有奎扛着锄头回来，听说了这回事，也很是赞同宋明安的想法。
想起江笑笑，心里一时感慨万千，“笑笑是个好孩子。”
杨氏手脚麻利，很快就把鱼给做好了。鱼留给我们吃，您现在就是拿过去，江叔、江婶子他们也不会收。
我看还不如把这鱼一起做了，等会儿娘再做个拿手的鸡蛋韭菜盒子，我待会把菜给江叔送过去，也好让他们尝尝鲜。”
杨氏一想，觉得是这么个道理，歇下了心思，转身杀鱼去了。
……
宋有奎扛着锄头回来，听说了这回事，也很是赞同宋明安的想法。
想起江笑笑，心里一时感慨万千，“笑笑是个好孩子。”
杨氏手脚麻利，很快就把鱼给做好了。
335 借东风
江笑笑把鱼拿回家，趁着它还有气，放进了院子里的一个水池当中，旋即去了厨房。
魏玉梅对于自家闺女给村长送鸡蛋去的举动，还是很赞同的。
看着笑笑井井有条的处理人情往来的模样，她只觉得心中欣慰不已。
听说宋明安给她拿了两条鱼回来，魏玉梅牵唇一笑，“你明安大哥就是客气得很，不过收下了就收下了，这也不碍事。娘待会儿做好饭，把这排骨给你宋叔送一碗过去。”
人情往来，可不就是这样的嘛。
江笑笑点头表示赞同，“还是娘想得周到。”
魏玉梅手脚麻利，将所有菜做好了，最后还特意为周秋菊做了一道酸菜粉丝汤。
儿媳自从怀孕后，就爱吃酸酸甜甜的东西，都说酸儿辣女，魏玉梅觉得，无论儿媳生的是孙子还是孙女，她都喜欢。
孙女多好啊，犹记得笑笑和月月两个丫头小时候长得软软乎乎的，小脸儿红扑扑的，说话也是软软糯糯的，让人恨不得抱在怀里不撒手。
是孙子也好，日后就让他什么都学一些，将来好保护他姐姐，还有姑姑。
虽然以两个小丫头的武功，可能并不需要人来保护。
魏玉梅倏然摇头一笑，觉得自己好像想得太远了。
刚好这会儿酸菜粉丝汤好了，往汤里洒了一把切得细碎的葱花，端着碗去了吃饭的偏厅。
把菜搁到饭桌上，便嘱咐道：“笑笑，你们先吃着，我把这排骨给你宋叔送过去了就回来。”
江笑笑本想说等她回来一起吃，想到大嫂是孕妇，想了想，“娘，还是我去吧，你们和大嫂先吃着，可不能饿着我未来的小侄女/侄子了。”
周秋菊刚想说反正路也不远，等着娘回来一起吃，结果话还没说得出来，就被笑笑抢先了。
看着大家一致点头认同的模样，周秋菊只好僵硬着点了点头。
倏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魏玉梅抬手一指门外，“笑笑你就别跟娘争了，让娘去就是，正好看看是谁在外面。”
见她执意这般，江笑笑便没有坚持。
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魏玉梅往院门走去，“谁呀？”
“是我。”宋明安在外面应答。
听这声音，好像是宋明安？魏玉梅脚步一顿。
“是明安啊？”
“欸，婶子，是我！”
魏玉梅眼神微动：“明安，你先等会儿，婶子马上就来。”
“好嘞。”
她迅速跑回厨房，将单独留出来的红烧排骨端上。
魏玉梅很快去而复返，单手打开院门，果然不出她所料，宋明安手里正提着一个食盒。
宋明安咧嘴笑了笑，小心翼翼将食盒往前一递，“宋婶子，这是我娘做的鱼和鸡蛋韭菜盒子，鸡蛋就是用的笑笑刚才拿过来的，您拿去尝尝我娘的手艺如何。”
说完，才看见她端着碗，宋明安怔愣了一下。
“杨嫂子的手艺自是没得说，刚巧婶子也做了红烧排骨，不妨也尝尝婶子的手艺如何？”
宋明安：“……”
半晌后，宋明安苦笑了一声，原本就是不想欠太多，那些鸡蛋实在是太多了。
现下婶子这么着，倒是让他不好拒绝了。
魏玉梅心里一笑，板起脸道：“婶子做的菜就这么难吃不成？怎地愁眉苦脸的？”
宋明安连忙摆手，“不是……”
“不是就好，”她面色稍缓，“你等会儿，我先去把菜腾出来再把食盒还给你。”
魏玉梅没给他拒绝的机会，从他手里接过食盒。
宋明安低头看了一眼色泽明艳，香气扑鼻的红烧排骨，不由低声叹了口气。
……
宋家人看着饭桌上多出来的红烧排骨面面相觑。
宋有奎发出一声叹息，“既然是江嫂子送过来的，那就接着吧，以后我多帮帮笑笑就成。”
江笑笑尝了一下鱼，眼眸顿时亮了起来，叹道：“杨婶子做的鱼真好吃。”
“你婶子做鱼的手艺本来就不错的，那汤才是一绝，等会儿你们尝尝，”魏玉梅笑道。
周秋菊喝了一碗酸菜汤，看着奶白色的汤头，不由食指大动，又舀了一碗汤来喝。
“嗯，好喝！”
众人目光惊奇。
难得见汤不是酸的，家里的孕妇也爱喝。
魏玉梅心思一动，“那娘下次买鱼去你婶子家让她做。”
江平富眉头微蹙，“买的鱼不新鲜，我明天就去河里捉去。”
周秋菊哭笑不得，心里涌上暖意，“谁说镇上的鱼不新鲜，我就喜欢吃呢！爹，下河捉鱼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其实哪里的鱼都一样，她是怕爹年纪大了，万一……那就是她的罪过了。
魏玉梅睨了她一眼，眼底闪过笑意，感情都是相互的，她哪儿能看不出来，儿媳这是在担心老头子呢。
“好，就听秋菊的，还想吃什么？明儿娘一并给你买回来。”
周秋菊赧然，“还想吃炖猪蹄。”
“好！”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各种食补下来，周秋菊的脸比以前多了一些肉，魏玉梅眯着眼笑了笑，心里涌上一丝隐秘的成就感。
总算是把儿媳养得白白胖胖的，倒也不算是辜负她这段时间的辛苦了。
……
又过了几日。
江笑笑吃完早饭，就去了白鹿书院。
这会儿距离上课的时间已经不远，平常这个时间点，走在书院的小道上的最多。
然而今日她却发现比往常的少了十之五六！
走近书法课堂，听着同窗们的谈论，江笑笑才明白，原来院试已经开始了。
因着家中无人科考，也难怪她对此不是太上心了，就连院试开始的时间都不知道。
江笑笑不由抬手摸了摸鼻头。
院试开始的事情，倒是给她提了个醒。
既然院试开始了……
那么茶宴就能让大哥着手准备起来了。
如果把握得当，说不定能借着这股院试的东风，让清风徐来再上一层楼！
最近一段时日，空间里的电视机播放的菜谱，全都是与茶有关的菜。
现如今，江笑笑脑海里已经掌握了许多种茶宴的制作方法。
而茶山镇便以茶闻名，每年春日伊始，茶山镇就会举办很多与茶有关的诗会、宴会。
这段时间，是茶山镇最为热闹的时日。
336 天时地利
江笑笑对于科举知之不多，难得听有人在讨论与科举有关的事情，不由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听了一会儿后，便也明白书院里一下子少了那么多人，并不全都是去参加院试了。
一则是因为并不是谁想参加院试就能参加院试的。
二则是读书人在参加正式的科举考试之前，需要取得童生的身份后，才有资格参加正式的科举考试。
这些人当中，有大半是去为好友送行的，有大半是去提前感受感受气氛的，只有极少数，才是去真正参加院试的。
院试通过后，便是秀才了。
江笑笑若有所思。
当天下午下学后，江笑笑就直奔酒楼而去。
彼时江河正在忙。
中午这段时间，是清风徐来最忙的时候。
但她接下来要说的这件事情，关系到清风徐来日后的发展，眼下必须将这些先放到一边去。
江河心知妹妹不是个鲁莽的性子，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肯定不会在酒楼最忙的时候，把他拉到雅间里去。
这间厢房，是江河特意留给家人们的位置，不论是平常过来吃饭，还是怎么着，都不用怕没有地方坐。
江河关上门，眼带疑惑看向她，“笑笑，怎么了？”
江笑笑四下看了眼，运转内力，把她和大哥包裹了进去。
自从上一次瞧见夜北使用过内力屏障之后，江笑笑就上了心，等到学武时，同沈先生请教了一下，练习数十遍后，倒是将此法掌握在手中了。
见她这般郑重，江河先是一愣，面色旋即变得凝重：“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江笑笑摇头又点头。
她没有卖关子，坦言道：“那个……最近新出了一些菜谱，都是与茶有关的。酒楼刚好能借着白鹿书院学子们参加科举一事来举办一个与茶有关的茶宴。
况且茶山镇不是历年来都会举办品茶宴会吗？
最好是趁着现在，就把茶宴的事情扩散出去，可以适当加一些噱头进去，但噱头不宜太过。等到考生们院试完成，到时就能借此吸引一大波食客。”
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了，只有傻子才不会把握住这个机会。
茶山镇种了几个品类的茶树，最出名的还要数龙井、碧螺春、大红袍这三种。
自古文人墨客素来便爱风雅之事，这里的人，当然也不会有例外。
茶山镇的名声早就打出去了，如今无需他们对茶的名声做什么，自会有无数人慕名而来。
江笑笑是觉着，眼下这个机会是真的特别好。
江河明白她说的“那个”是指什么，往常笑笑提及空间，都是用“那个”来代替的。
江河顺着她的话往下一想，便是不用深思，他都能知晓这对于清风徐来来说，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呼吸加重，眼底闪过一丝灼热，斩钉截铁道：“好，大哥这就去准备。”
以前不是没有酒楼在茶上面起过心思，但做出来的菜，没有几道是味道特别惊艳的。
不是破坏了茶或者是食材的本味，便是菜里就剩下一股子无法形容的怪味、涩味。要不就是平平无奇，完全达不到人心中的期待。
后来见实在是在菜肴上琢磨出什么东西，便改变了方向，往茶点、茶粉那边研究，倒是取得了不错的成果，很是讨夫人、小姐们的欢心。
笑笑那个神奇的空间，江河已经领略过了，一经空间推出的菜谱，几乎道道都是食客们必点的招牌菜。
故而他不会对此深信不疑。
江河承认自己在做菜一方面没有什么太大的天赋，他在经营酒楼上面还有一份心得。
故此，他不会因为用了笑笑给出的菜谱就觉得自己没用，当然，也从不会觉得笑笑是他的妹妹，免费给他这个大哥用菜谱是应该的。
江河得了名声已经知足了，每道菜方子的分成，有八成都给了江笑笑。
一成则是算作酒楼的成本、人力、物力，另外一成则是属于酒楼的分红。
如果不是笑笑不愿意，便是给妹妹九成的分成他也心甘情愿。
薄利多销也是一样的道理，就是要辛苦一些，奈何笑笑不愿意。
饶是如此，酒楼每月的进账也已经很高了。
江河起身，正欲往面走，却被江笑笑喊住。
看着平常最是稳重的大哥，因为茶宴的事情连菜谱都忘记向她要了，眼里闪过一丝揶揄。
“大哥，你莫不是忘了菜谱了？”
江河轻咳一声，企图借此来掩饰自己忘了的事情，“晚上回家就能瞧见你了，你还能跑了不成。”
江笑笑轻笑，没有去戳穿他，思忖一番后点点头，“那大哥先去张罗着吧，大哥经营酒楼这么多年，我就用不着献丑了吧？”
江河没忍得住，笑着轻拍了一下小姑娘的头顶，佯怒道：“调皮，大哥巴不得你能多给我出谋划策呢，怎么能是献丑！”
江笑笑配合地瘪瘪嘴。
江河轻咳一声，觉得自己的语气刚才好像是重了一些，好像……他只是轻轻拍了一下小姑娘的头顶，也没用多大劲吧？
罢了，下次再轻些，否则她一瘪嘴，他就忍不住会觉得是自己不对了。
看着大哥手足无措的模样，江笑笑唇角弯弯，朝他做了个鬼脸。
“那我就先回去了，等会儿晚上再跟你详谈。”
在外面谈菜谱，到底是比不过在家里来得安心一些。
江河哪里还能不明白，他是被人给捉弄了，满脸都是无奈。
“那成，我给你大嫂买了一些吃食，我这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待会儿你顺便带回去。”
江笑笑：“…我知道了，吃食在哪里？”
“我让杜圆拿去放了，他知道在哪里。”
她最终还是没能逃脱被塞一嘴狗粮的命运。
江笑笑认命地叹了口气，去寻杜圆了。
江河下了楼，四下寻了寻，没有找到铜锣，索性在声音里加持了一些内力，让整个大堂，包括二楼的人都能听见他的声音。
“——打扰诸位正在用膳的贵客们一下，想必大家也知眼下茶山镇的茶已经可以采摘了，清风徐来不日后将会举办一个茶宴，到时还请大家关照一下。”
337 议论纷纷
江河的话，无异于是在平静的湖面当中扔下一块巨石，激起了层层涟漪。
闹哄哄的酒楼安静了一瞬，旋即又变得更加嘈杂了。
众人议论纷纷，对清风徐来持怀疑的态度。
该不会是他们想象中的，用新鲜的茶叶来做菜的那个茶叶吧！
用茶做菜，当真能成吗？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酒楼打过这方面的心思，每年品茶之时，都会借茶之名大张旗鼓宣扬一番，没有例外，最后都是以失败告终。
众人面面相觑。
食客们议论纷纷。
是与不是，只需一问。
有老饕餮坐不住了，忍不住扯开嗓子询问道：“敢问掌柜，不知是何种茶宴？莫非是把茶叶加到菜里头？”
众人仰首，期待着他的回答。
江河但笑不语，只是道：“到时候大家就知道了。”
若是全说出来，那就没有意思了。
得吊着大家，让大家心里觉得痒痒的，时不时就会念叨起清风徐来的茶宴。
毕竟清风徐来的菜素来就好吃的名声便摆在那里，只要有人因着这个原因，抱着一试的心思过来看热闹，那他的目地也就达成了。
江河唇角微勾，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不好意思，打扰大家用膳了，我这里让后厨给每桌的客人准备一道小菜。”
江河说完，就没有在多待，去后厨吩咐了一句，就出去寻人了。
这次是一件很好的机会，江河觉得，光靠食客的宣传不一定能达到他心里的预期，打算去寻一些人，将这事儿散布出去。
送上门来的小菜，且还不用额外花钱，自然不会有人拒绝。
大家没有从江河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有些意犹未尽，纷纷嚷嚷着：
“掌柜的，你可不厚道啊！不兴这样卖关子的。”
……
诸如此类的声音还有很多，很多。
江河就是在这样的一片嘈杂声中，走出了酒楼。
独留下酒楼里的伙计面面相觑，他们在此之前，压根儿就没听到什么风声，感觉一切都太突然了。
茶宴？
倏然，食客们要求添茶倒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伙计们摇摇头，不再多想，连忙去帮忙了。
不说伙计，就是在厨房忙活的黎福听见这事儿，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眼底满是狐疑。
他也没听说过东家提过这回事呀？
怎地这么突然……
还不等他细思什么，一道接一道的菜名从备菜房那边传了过来。
黎福心神一凛，加快了手里炒菜的速度，想着等到东家一会儿回来了再问问也不迟。
江笑笑将众人的神情尽数收入眼底，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对大哥的能耐还是放心的，没有继续逗留，拿着吃食就回家去了。
在江河的一系列运作之下，当天下午，有关于清风徐来不日后，就会举办茶宴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清风徐来是个酒楼，众人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便是用茶叶来做菜，而非是品茶一类的事情。
众人反应不一。
有人不看好，有人期待，有人怀疑，有人疑惑。
最后，这件事情还传到了祁渊耳朵里。
祁渊得知了消息后，神情有片刻的怔忡，而后便释然了。
这几日，每次看见江笑笑，她都是步履匆匆的，一副有许多事情要忙，急匆匆的模样，他也就没有打扰。
听夜北这么一汇报，便想通了关键点。
笑笑最近，应当就是在忙活花苗、制香、练字、练武、还有茶宴的事情了。
把这些列出来以后，祁渊才猛然惊觉小姑娘学的东西竟然这么多，眼底不由闪过一丝自豪。
“夜北，去将库房里的血燕拿一些，让夜书夜画给她送过去。”
夜北：“……”
这不是还在说茶宴的事情吗，主子怎么突然就跳到了血燕上面去？
他双手抱拳，应声道：“是。”
祁渊见他应下后，还杵在原地没有走，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夜北不敢迟疑，连忙将心底的疑惑说了出来：“主子，茶宴一事儿，可需要属下帮忙推波助澜一番？”
祁渊唇畔含笑，轻声吐出两个字：“不用，去吧。”
夜北不明就里，但也没有擅作主张，转身退出房门，找到夜书、夜画之后，就带她们俩去了库房。
祁渊负手而立，踱步来到窗边，视线落在庭院中的假山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兀的勾唇一笑。
……
“叩——叩——叩——”
房门外突然传来极其有节奏的敲门声，彼时江笑笑正伏首于案几上，奋笔疾书着。
案桌上井井有条摆放着许多手稿，手稿上面的内容，正是电视机里播放过的菜谱。
她觉得光是靠口头上的赘述不行，所以就把牢牢记在脑海里的菜谱给写了下来。
她这次用的是行书，练字与正事刚好能两不耽误。
听到门外富有节奏感的敲门声，江笑笑便知是夜书夜画给她送东西来了。
搁下毛笔，起身打开房门，便瞧见两人身后放着两个大大的红木箱子。
“见过姑娘。”两人躬身行礼，面色之间满是尊敬。
“你们……这是？”
因着前段时间就有过两人送东西过来的事情，故而江笑笑在听见敲门声的第一时间就确定了来人。
夜画点点头，“姑娘，主子说您辛苦了，让属下给您送些东西来，属下帮忙抬进去吧？”
江笑笑眼角抽了抽，“这次送的是什么？”
两人如实回答：“回姑娘的话，箱子里是血燕。”
“这箱子里面都是？”
“是。”
江笑笑只觉得嘴唇发干，下意识就挡到了门边。
两人似乎对她的性子有一些了解，不待她开口拒绝，两人相视一眼，而后道了一声“得罪”。
江笑笑随即就被一股极其轻柔的力道拉到一旁，两人没有进门，就用内力把两个红木箱子放在了屋子里。
“姑娘，属下就先退下了。”
眨眼间，她只觉得一阵微风从眼前吹过，再一看，身前哪里还有人影儿？
她满脸都是哭笑不得，走进房门，打开箱子一看，便瞧见装得满满当当的血燕。
江笑笑：“……”
338 关键的点
这能叫一些吗？
沉默了好半晌，江笑笑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整理了一番记忆，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有来才有往。
她做不到只是一昧地接受别人的付出，而没有任何回报。
诚然，她每次回的那些药材，从明面上来看，好像比起他赠送的礼物来看，的确是有所差距。
若要论价值的话，被灵泉水浇灌过的药材不知要比那些东西要高出多少倍。
但这些事情只有江笑笑自己才知道。
虽然齐渊什么也不知道，但江笑笑觉得，无论怎么样，都是她的一份心意。
江笑笑下午跟沈先生请了个假，花了一些时间，将菜谱都给整理了出来。
傍晚。
江河踏着月色归来。
一家子都没有睡，正精神抖擞地坐在会客厅里下围棋，等着他回来。
自从祁渊赠送了江平富一套看起来比较普通的棋后，他就整天都拿在手里，舍不得放下。
江平富跟他请教了一番，倒是会下几局棋了，不过很菜就是了。
家里就只有他和江河会一点，现如今好不容易逮着大家都聚集在一起，江平富自然是把棋盘给拿了出来，美名其曰，要教大家下棋。
刚开始大家还兴致勃勃的，学了一点皮毛以后，就被江平富拉去对弈了。
偏生他还是个臭棋篓子，下下下的就悔棋了，家里几个女眷是苦不堪言。
除了怀孕的周秋菊堪堪躲过一劫以外，魏玉梅、江笑笑、江晓月三人都被他给折磨了个够呛。
江河回家，才算是把人从折磨里解救出来。
江晓月在一旁跟江笑笑咬耳朵：“姑姑，我下次再也不和爷爷一起下棋了。”
江笑笑点头，一副赞同的模样，“我也是。”
察觉到爹幽怨的视线，江笑笑干笑了两声，连忙转移话题。
“大哥，我把菜谱都整理好了，你拿去看看，明天可以先和福叔一起试试。等到明天放学了，我就过来看看。”
江河看着那厚厚的一摞手稿，眼里闪过吃惊：“这么多？”
江笑笑抿唇笑笑，“我是怕哪里写落下了，导致整道菜的味道都变得不好起来，写得比较详细。其实也只有十六道菜，只是手稿看起来比较多而已。”
江河哽了一下，暗暗腹诽：“十六道还不算多，一张桌子都摆不下这么多道菜。”
因着清风徐来的菜价格贵，所以份量给得很足，用来盛菜的餐具都很大。
这也是清风徐来口碑好的另外一个原因。
江河感慨了一下，便接过手稿仔细浏览了起来。
越往下看，他的脸色就变得愈发惊奇。
某种他完全意想不到的食材，竟然也能和茶叶组合起来做成一道菜！
约莫一刻钟后，江河将手稿放到一旁，感叹道：“这些菜谱，每一道都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在江河回家之前，大家都看过这些手稿了，众人刚开始的反应和他没有什么区别，几乎没有一个不觉得惊奇的。
江河看完，便也意识到了关键的一点。
——食材！
正如菜谱上所说，茶叶全都需要当天现采摘的新鲜茶叶，若是隔夜了，做出来的味道就没有那么好了。
不仅是茶叶，便是各种食材也是一样的。
其他的都还好，都是一些常见的食材，唯独这虾仁，需要的虾是海虾，而不是河虾。
海虾可不好买。
江河在看到龙井虾仁的第一时间，便把这道菜给排到最后去了。
近几日是来不及了，只能是托秦修远帮忙去临近大海的几个县城跑一趟镖了。
好在值得他欣慰的是，龙井直至四月底还有，倒是不必太过忧心。
江河抬起头，就瞧见自家妹妹担忧的表情。
那模样，像极了怕他把什么关键的东西漏掉了一样。
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别担心，大哥明天就去茶山瞧瞧。”
江笑笑一听就知道大哥已经抓住了关键的点了，当下便松了口气。
江平富眸光转了转，忽而看向江河，沉声道：“菜谱的事情，可得想一个稳妥的法子，切勿与笑笑扯到一起去。”
便是他不提，江河也明白的。
他咧嘴一笑，“爹，你放心吧，我不会拿笑笑的安危来开玩笑。”
江平富点头，“那就好。”
沉吟片刻，还是忍不住嘱咐道：“有何枞再先，这菜谱该怎么着，还是得防一手的。”
江河点头，“我记下了。”
……
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了很久，直至夜半三更才睡下。
大家对于从那个神秘空间出土的菜谱，没有丝毫怀疑，压根儿就没有在茶叶到底能不能入菜上面纠结，反而是着重讨论着到时需要注意的东西。
比如说食材，要不要限量供应之类的事情。
到最后，就练江晓月都自告奋勇说到时候去酒楼里帮忙。
江河见她有这份心，便也没有过多阻拦，沉思一番，决定到时候把媳妇儿也带上，免得留谁在家他都不放心。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翌日一早，江河就去秦府拜访了秦修远，恰好他刚跑完一趟镖在家里休息。
江河很快就把跑镖的事情跟他谈好了，并且还付了一半的订金，这其中的银子，还包括了采买海虾的钱。
当然，契纸是少不了的，有了契纸的约束，对双方都好。
谈妥了海虾的事情，江河转身就马不停蹄去了镇上最出名的一片茶山。
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才把这些谈妥。
江河与他们约定好，龙井、碧螺春、大红袍每日暂且各送一百斤到清风徐来，且必须得是当日现采摘的。
要想在辰时之前就把茶叶送到酒楼，那也就意味着采茶人必须天不亮就要赶往茶山摘茶。
好在江河需要的茶不是炒制而成的茶叶，这样便也简单了很多。
因着对茶叶新的要求比较高，故而每斤茶叶江河需要支付的工钱就要比平常要多出一文。
这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事情，就没有过多纠结。
江河也怕被他们糊弄，滥竽充数，便与他们约定好，每天都会让人过来盯梢。
339 不得不防
茶山那边自然也没有不应的道理，笑呵呵将人给送走了。
把茶叶订下之后，江河又接连跑了好几趟，都是去提前预定食材的。
这些忙得差不多了，江河就带着黎福去了酒楼二楼的雅间，去商量茶宴的事情了。
黎福心里有了猜测，对厨房里的人交待了一声，便怀揣着激动、忐忑、不安的情绪跟着江河走了。
因着能进厨房炒菜的人，都是江河仔细挑选，并且还与之牵了一系列的契纸，都是能信之人，还是能放心地把炒菜的重任交给他们的。
黎福将门带上，便按耐不住了，“东家，您喊我过来，可是与茶宴有关？”
江河点头，“是与茶宴有关。”
黎福眼眸一亮，目光灼灼看向他。
江河压低声音：“福叔为人如何，我还是信得过的，这次喊福叔过来，是想跟福叔好好聊聊菜谱的事情。”
黎福意识到了什么，面色旋即一愣，而后拱手道：“东家请说。”
“我是想着，茶宴一事，到时便由福叔来负责掌勺。”
黎福瞪了瞪眼睛：“东家是说……？”
江河点头，“李大厨和黄大厨就还是负责做酒楼的招牌菜，到时候就辛苦辛苦福叔了。”
黎福面色有些犹豫，“东家…我一个人到时候会不会忙不过来？”
历年来，茶山镇就熟这段时间最为热闹，来往茶山镇的富商，富家公子、小姐的也多，出手往往大多阔错。
可以预见，清风徐来举办茶宴的时候将会是怎么样的盛况了，酒楼的生意说不定比现在还要好，他自己一个人的话，不一定会忙得过来。
酒楼这般就会少赚许多钱。
江河明白黎福的顾虑，不考虑另外两位后来聘请的厨子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与他们相处的时间太浅了。
像酒楼以往推出的招牌菜，江河还能放心交给他们来做。
毕竟没有哪家府城的大酒楼会大费周章一番，只是为了得到几样比较好吃的菜谱。
而茶就不一样了。
据他所知，现阶段，好像还没有哪家酒楼能做到以茶入菜之后，味道还很惊艳的。
清风徐来不日后就准备举办茶宴的事情，估计还只是在茶山镇，或者是以往的顾客中小范围流传。
就算消息传到了其他县城、府城，那些酒楼的人摸不清是真是假，至多不过是派个人来看看情况罢了。
说不定还有酒楼抱着看笑话的态度。
这些，都不是江河所关心的事情。
他担心的是，清风徐来做出茶宴以后，各大酒楼会有什么反应。
等到真做成了，经此一遭后，清风徐来就到了明面上来了。
你说……
会不会有那种偏激的，不顾他与酒楼几位发出签下的契纸，不顾官府的约束，聘请一些人来说动几位大厨。
待到榨干几人最后一丝价值以后，给他来个死无对证，那到时候清风徐来的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江河当然不愿意这些事情发生，宁愿是他多想了，但他不得不深思，也不得不防。
就连黎福，他也不会将菜谱的做法完全都交到他手上去，会在手里留着最关键的一个步骤。
“我也会来帮忙，福叔不会忙不过来的，而且茶宴到时候也不是不限量供应的。”江河摇头。
他深谙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
江河没有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聊，看向黎福的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将心里的猜测与他说了一说。
黎福完全没有考虑过那么多，听江河这么仔细一分析，顿时就傻眼了，颤抖着嗓音道：“应该不能……不能吧？”
“福叔先不用急着给我答复。我绝非是在危言耸听，希望福叔能仔细考虑一下，不要轻易做出决定，哪怕是有护卫随时在福叔身侧，我也不能够保证福叔的安全。”
江河说完，便离开了雅间，给黎福留下了他自己能静一静的空间。
黎福眼皮子一跳，四下看了看，总觉得四周随时都有可能跳出对他不利的人来。
想到自己还没接触到菜谱，暂时松了口气。
不过黎福的眉头很快又皱了起来，眉眼间满是愁绪。
能接触到以往从未接触过的领悟，他的厨艺说不定也能借此得到提升，说不心动是假的。
转念一想东家所说的话，说不害怕也是假的。
“唉……真是愁人。”
好半晌后，到底是想要提高厨艺的想法占了上层，决定冒险试一试。
大不了，他就跟着东家一起同吃同住就行了。
江河得知了他的结果后，很是意外。
他还想着，要是福叔害怕，那他就自己上手了，除了辛苦一些倒是没有别的什么。
诚然，他可以选择把这些猜测埋在心里，什么都不说。
江河扪心自问，对自己人他还做不出那样不厚道的事情来。
这些手段，都是用来对付外人的，而不是用来对付自己人的。
江河想了想，又和他确认了一遍：“福叔当真想好了？”
“想好了，”黎福点头确认之后，神情有片刻的踟蹰。
江河微愣。
黎福窘迫道：“虽然知道我的要求可能有些无理，但我还是想问问，我能不能带上我的家人们与东家住到一起去？”
末了，他连忙添了一句：“东家，我可以付钱的。”
他是想着，要是真如东家所说，有人盯上他的话，从他家人那里下手，借此来威胁他是最好的法子。
江河思忖了一下，觉得这个提议也不无道理，与其分散护卫，还不如集中力量一块来保护得好。
只是还得问问爹娘他们的意见，总不能擅自就把福叔还有福叔的家人带回家去住下吧。
“付钱就不必了，这事儿，我得回去问问大家的意见。”
黎福连忙点头，“是得问问。”
……
放学后，江笑笑就马不停蹄赶往了清风徐来。
她是想着，写在纸上的步骤，到底是比不过亲眼见过那些菜的做法的她。
要是大哥有哪些地方不明白，她也好指点一二。
后院的厨房又重新扩建过，如今是三个厨房，正好三位掌勺的大厨一人用一个。
340 谈何容易
这会儿，只有两个厨房正在运作。
江笑笑没看见人，踱步返回大堂，结果就看见了从楼梯上下来的江河、黎福二人。
“大哥，福叔。”
等两人走到近前，江笑笑开口打了个招呼。
江河侧身冲黎福点点头，“福叔先去忙吧，我待会儿过来喊你。”
“欸，”黎福应了一声，踱步去了厨房。
“笑笑，你跟我过来一下。”
江笑笑眨眨眼，迈步跟了上去。
进入雅间之后，江笑笑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润了润喉咙，眉梢微微上挑。
“大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江河没有耽搁时间，将自己的推测，还有后来跟黎福之间的谈话，以及黎福的反应还有要求都跟她说了一下。
江笑笑还真没往那方面想过，她本就聪慧，经江河那么一提，很快也就想到了这上面来。
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细细思量一番后，面上出现了一丝不赞同的神情。
见她一脸不赞同，他没有着急，反而是让她说说自己的看法。
“既然福叔愿意，我们也不能亏待了福叔，是得将他的家人保护起来，免得福叔受掣肘。”
江河颔首。
“福叔此法，能解决一时的燃眉之急，”她顿了顿，语气加重了几分：“但是大哥你想过没有，这茶宴我们肯定每年都要举办的，福叔一家，总不能天天都住在我们家里吧？”
“简而言之，此法可解燃眉之急，但却不是长久之计。”
江河唇间溢出一丝轻叹，“确实如此。”
江笑笑犹豫一番，到底还是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若是想要解决这样的困境，其实最好的法子就是我们找一个权大势大的靠山，让那些酒楼忌惮清风徐来的靠山，从而不敢做出任何举动。”
一劳永逸，直接就从根源上给解决了，福叔也不用为此担惊受怕了。
但有一点弊端，江笑笑没有说，而江河也明白。
找一个有权有势的靠山，并非如说得那般容易。
若是所遇非人，酒楼折在别人手上都是轻的，便是把命搭在里头都是有可能的！
毕竟人家有权有势，也不是非得为你撑腰，人家大可以直接强取豪夺，将菜谱握在自己手里。
他们的举动，就相当于是自愿送上门的肥羊，被人坑那也是应该的。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要找一个权势大的，品性还端正的靠山谈何容易。
江笑笑叹了口气，“算了，还是不考虑这个了吧。
等征得爹、娘，还有大嫂的同意后，就将福叔一家接到家里来住着吧。
先让沈先生帮忙请一些护卫，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以后说不定会出现转机。”
江河点头，“也只能是这样了。”
两人避开了这个话题，往菜谱上聊了聊。
因着今天时间晚了，等到把茶叶采摘好，酒楼都打烊了，江河就不打算做茶菜了。
他打算明儿一早，就让杜圆去茶园盯梢。
杜圆这小子最是机灵，有他在，江河也能放心。
想到了什么，江河连忙叮嘱：“笑笑，你明天放学就回家去吧，免得暴露了什么。”
说到这里，江河又往江笑笑身边凑近了一些，声音压得很低，“不用担心大哥有哪里弄不明白，有那种弄不明白的，大哥自己偷偷记在心里，等到晚上回来再向你讨教也成。”
江笑笑点头，“这样也好。”
见这会儿没有什么事情，江笑笑就回家去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大哥明天跟福叔一起琢磨琢磨菜谱，后天再加以完善一下。
要是快的话，说不定大后天就能举办茶宴了。
她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又请沈先生帮忙，找十位会武的人。
江笑笑用葡萄酒来作为报答沈先生帮忙找人的报酬。
回想起葡萄酒的滋味儿，他也就没有拒绝，向她询问了要求如何后，心里顿时有数了。
“我知道了，你与月月切磋吧。”
……
酉时。
江笑笑与江晓月两人结束了一天的学习，两人浑身都是汗，衣服也湿哒哒的黏在皮肤上面，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但江笑笑却顾不得去清理身体，而是把大家召集到一起，询问了一下大家的意见。
江晓月一听小姑姑有事情要说，搬了个椅子，坐到一旁听着。
众人听罢，表情不一。
周秋菊下意识摸了摸肚子，眼里闪过担忧，“那这般的话，江河的处境也危险了。”
江笑笑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大哥有武功傍身，打不过还是能跑的。”
周秋菊听罢，面色缓了缓，但心里还是悬了一口气。
孕妇的情绪本来就比较敏感，比平常要多愁善感一些，思虑也要重一些。
她清楚丈夫有自保的能力，但还是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江笑笑见状，心里突然生出了后悔的情绪，这件事情应该瞒着大嫂的，省得让大嫂怀着身子也跟着担惊受怕的。
但眼下说都说了，多想也无用，还是让大嫂听个明白吧，担惊受怕也总好过被瞒在鼓里得好。
江笑笑又拍了拍她的手，“大嫂放心，我已经托沈先生帮忙寻人了，到时候大哥脱身不是问题。
再说了，眼下还是没有影儿的事情呢，这只是大哥的推测而已，说不定到时候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呢？”
江晓月重重点头，“姑姑说得对，娘不要担心。”
笑笑的话也不无道理，周秋菊将那些纷杂的思绪压了下去，打趣道：“我这是怀孕糊涂了，竟还不如两个小丫头通透了。”
江晓月哽着脖子道：“娘说得是哪里的话，在月月心里，娘就是最聪明的！”
她的话打断了堂内沉闷的气氛，众人不禁莞尔一笑。
江平富打量了一下大家的神色，轻咳一声，“大家对黎福提出的要求有什么看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都表个决吧。”
周秋菊抿唇，“爹，我同意。”
其他人自然也是同意的。
江平富摸了摸胡须，“那成，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去跟宋村长说一声，暂时先让黎福在咱们家来住一段时间，也好集中力量保护他俩。”
341 回味无穷
江平富当天下午，就去了宋有奎那里一趟。
宋有奎得知了他的来意后，只是咧嘴笑了笑：“我知道了，老哥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等到江河回家的时候，大家已经商量好了。
就只等到黎福一家人搬过来了。
因着新盖的房子很大，有内外院之分，江笑笑一家人都住在内院当中，外院空房间有很多，平常就用来堆放一些杂物之类的东西。
只需要拾缀拾缀就能住人了。
如此这般，倒是不会觉得不方便。
众人一夜好眠，而江河却是挑灯夜读到天明。
翌日。
天还是黑的的时候，杜圆就去了茶山，目地自然是为了监督采茶人。
亲自盯着采茶人采好茶，就与茶园这边的小厮一道护送着茶叶去了镇上。
彼时也不过才至辰时而已。
茶叶是从酒楼的后门进入的，因着酒楼后门出去就是一条街道，他们把茶叶搬进酒楼的举动，还是被人给注意到了。
路上的行人见到清风徐来的阵仗，面上满是惊疑不定。
晃眼一瞧，只见那几个麻袋塞得鼓鼓囊囊的，看麻袋凸出来的形状……倒是有点像茶叶？
杜圆余光扫了窃窃私语的行人一眼，跟茶园的小厮说了两句话，而后便将院门给关上了。
紧闭的木门隔绝了行人们的视线，但却无法隔绝众人的议论。
江河听到动静，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杜圆连忙道：“东家，我亲眼见到采茶人摘茶叶了，都是今天现摘的新鲜茶叶。”
江河微微一颔首，打开麻袋抓了一把茶叶出来查看，茶叶色泽明润，便是不凑近了闻，也能闻到茶叶的香气。
江河把每个麻袋都打开检查了一下，旋即看向杜圆，......
另取一小碗，往里加入盐、糖、酱油、香油少许。
量不能过多，否则佐料的味道就会盖过龙井本身的香味儿。
将豆腐焯水十息，去掉其中的豆腥味儿之后，便上锅蒸，约莫过了三分钟，就将碗里的龙井汁倒一半进去。
再蒸五分钟，就可以出锅了。
出锅之前，把调好的料汁儿倒在豆腐上面，最后再淋上一层龙井汁。
这道简单的茶香豆腐也就做好。
做这道菜的时候，两人分工很明确。
黎福负责蒸豆腐，打料汁儿；而江河就负责与茶叶有关的部分。
茶叶是提前用冰水镇过，而后才用温水浸泡出茶汁的。
这其中的时间，自然也有讲究，若是差了一丝一毫，那么做出来的茶香豆腐的味道可谓是天差地别。
江河向他隐瞒了用冰水镇的那个步骤，还隐瞒了最为关键的一个时间。
黎福心如明镜似的，见东家没有要跟他细说的意思，故而就没有多问。
东家品性如何，从如实告知他茶宴背后可能会有的危机一事，就能看出来了。
黎福觉得，东家不说，肯定是有他的苦衷，索性就当成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
撇开那些纷杂的思绪，转眸看向了淡绿色的豆腐，黎福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激动，“成了。”
茶汁与豆腐一道蒸过以后，龙井的清香很完美地融入了这块豆腐之中。
龙井汁和豆腐在高温的碰撞之下，产生了美好的变化，许是豆腐吸足了茶汁，整个外表看起来都是淡绿色的。
料汁淋在豆腐上面后，呈暗褐色，与这淡绿色搭配起来，竟显得相得益彰。
这个颜色……
倒是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茶香扑鼻而来，黎福......只觉得食指大开。
江河拿来两个勺子，分给了黎福一个，“尝尝？”
黎福没有客气，接过勺子挖了一小勺豆腐，而后送入口中细细品尝。
豆腐又滑又嫩，龙井的香味儿与之完美融合在一起，每咀嚼一下，便有丝丝缕缕的茶香从豆腐中逸散出来。
茶香四溢，豆腐回味清甜，让人回味无穷。
黎福被这道极其简单的茶香豆腐给惊艳到了，一时之间，想不到要用什么词藻来夸奖它，只吐出两个字：“绝了！”
在豆腐入口的一瞬间，江河眼里便迸发出一阵精芒，而后没能忍得住，畅快笑出了声。
他有预感，清风徐来这次真得会乘风之上。
黎福意犹未尽地咂咂嘴，“东家，这豆腐，我能吃光它吗？”
江河扬唇一笑，意有所指道：“只要福叔待会儿不怕肚子撑，想吃多少都可以。”只觉得食指大开。
江河拿来两个勺子，分给了黎福一个，“尝尝？”
黎福没有客气，接过勺子挖了一小勺豆腐，而后送入口中细细品尝。
豆腐又滑又嫩，龙井的香味儿与之完美融合在一起，每咀嚼一下，便有丝丝缕缕的茶香从豆腐中逸散出来。
茶香四溢，豆腐回味清甜，让人回味无穷。
黎福被这道极其简单的茶香豆腐给惊艳到了，一时之间，想不到要用什么词藻来夸奖它，只吐出两个字：“绝了！”
在豆腐入口的一瞬间，江河眼里便迸发出一阵精芒，而后没能忍得住，畅快笑出了声。
他有预感，清风徐来这次真得会乘风之上。
黎福意犹未尽地咂咂嘴，“东家，这豆腐，我能吃光它吗？”
江河扬唇一笑，意有所指道：“只要福叔待会儿不怕肚子撑，想吃多少都可以。”
342 一个信息
得到了应允，黎福哪里还顾得上去深思江河话里的另外一层含义是什么，就只顾上吃了。
大块朵颐之后，黎福眼里闪过一丝餍足之色，禁不住感慨道：“能琢磨出这道菜谱的人，一定是厨艺上的天才。”
江河但笑不语。
稍作休整之后，两人很快又开始做下一道茶菜。
——茶香猪蹄。
……
这一整天，两人都关在厨房里练习着那些茶菜，黎福从一开始的震惊，再到后来的麻木，他被茶菜惊艳得都词穷了。
如果说黎福刚开始还不明白江河的话，但自从自己的肚皮撑成了一个皮球之后，他就明白了过来。
垂眸看了眼圆滚滚的肚皮，黎福欲哭无泪，他只恨肚子不争气，不然他还能再塞一些进去。
那些用茶做出来的菜，真的是太好吃了，乃他生平第一次所见！
当然，江河此时的状态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从侧面看，肚子那里有一条极为明显的弧度。
黎福喃喃：“这菜这么好吃，怪不得东家会那般推测。”
旋即，他的眼里便闪过一丝庆幸，“能尝到这些菜，就算有危险，我也觉得值了。”
江河哭笑不得，“福叔这是说得什么话。”
“嘿嘿，嘿嘿…”黎福挠头一笑。
江河与黎福两人所待的那个厨房，茶香味儿一整天都没有断过，酒楼里跑堂的伙计，洗菜的婆子，还有一些打杂的人，只觉得心里像是有猫在抓一般。
只可惜东家提前吩咐过了，任何人都不许靠近，众人自然不敢不应。
说来也是怪了，今天朱婆子刚路过厨房外面，东家就把门打开了，东家的目光如同直戳人心窝子一般锐利。
随着门一打开，茶香之味就变得尤为浓重了，惹得......发茶叶的举动，无异于是在向大家透露出一个信息。
那就是：
——茶菜研究失败了！
众人心思不一，面上都出现一抹同情。
杜圆瞳孔了都大了一圈，本想说一些安慰的话，话到了嘴边之后，才发现语言是那么的苍白。
他张了张嘴，半晌后，鼓起勇气拍了拍江河的臂膀，鼓励道：“东家，人都说没有失败何来的成功，咱们再接再厉就是！”
“是啊，是啊……”
众人七嘴八舌地附和着。
黎福嘴角抽了抽，如果说那么好吃的茶菜都不能算是成功的话，那他就真不知道什么才能算得上是成功了。
侧目打量了一眼东家的神情，发现他面色不改，没有丝毫要解释的打算，黎福默了默，歇下了准备解释的心思。
倏然，黎福感觉两边肩膀一重，转头看了看，发现是黄大厨与李大厨的手正在轻拍着他的肩膀来以示安慰。
李大厨：“黎大厨还好吧？”
黄大厨叹了口气：“茶菜本就难做，东家和黎大厨也别太灰心。”
黎福：“……我好得很。”
众人只当他是好脸面在强撑着，不愿意接受失败的事情，大家都忍不住又开口安慰起了人。
怎么说实话还没人信呢？
黎福无语凝噎，只觉得心累不已。
“我先回去了，”心里记挂着收拾行李的事情，黎福便没有了与大家闲聊的心思，跟大家道别后，便急匆匆往家里走。
众人见此，更是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李大厨收回手，神情讪讪，心想他刚才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要不……现在追上去和黎大厨道个歉？
江河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数收纳于眼底，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指着一旁的茶道：##“大家分一分就回家吧，杜圆待会儿记得落锁。”
江河说完，就大步离开。
“欸…”众人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生怕触动了东家的伤心事。
大家把茶叶分了分，将酒楼打扫干净之后，就回了家。
……
金花村。
江河到家的时候，就察觉出院子里多了几道陌生的气息，心神一动，迈步走进院子里，就瞧见了两位身材好大，体型魁梧的男人正在院子里巡逻着。
有人光明正大地走进来，对院子里突然多出的两人不觉得奇怪，甚至也不觉得害怕，反而还盯着他俩打量。
眼前这人，应该就是江河了。
林风、林怀两人对视一眼，向他询问：“你是江河？”
江河咧嘴一笑，“我是江河，你们就是由沈先生帮忙请过来，负责我们一家安全的人吧？”br#“大家分一分就回家吧，杜圆待会儿记得落锁。”
江河说完，就大步离开。
“欸…”众人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生怕触动了东家的伤心事。
大家把茶叶分了分，将酒楼打扫干净之后，就回了家。
……
金花村。
江河到家的时候，就察觉出院子里多了几道陌生的气息，心神一动，迈步走进院子里，就瞧见了两位身材好大，体型魁梧的男人正在院子里巡逻着。
有人光明正大地走进来，对院子里突然多出的两人不觉得奇怪，甚至也不觉得害怕，反而还盯着他俩打量。
眼前这人，应该就是江河了。
林风、林怀两人对视一眼，向他询问：“你是江河？”
江河咧嘴一笑，“我是江河，你们就是由沈先生帮忙请过来，负责我们一家安全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