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 心跳如擂
拿起话本子,还没有翻几页,祁渊眉头紧锁。
实在是话本子里面的内容……太狗血了,完全就是后宅阴私,看起来就是乱七八糟的一团,完全没有他想要找的内容。
他重新从一摞话本子里面挑了一本出来,结果眉头皱得更深了。
夜北见状,眉心跳了跳,好在这时有人把茶送了过来,打断了这样的气氛。
他当下松了口气,避着人用银针试了一下毒,确认无误才敢让祁渊饮用。
茶汤虽澄澈,但却没有茶香,不过祁渊本意并不是为了喝茶,骨节分明的两指握着茶杯,浅酌一口。
茶入口偏苦涩,质地较为浑浊,比他平常喝的茶水差了数倍,但祁渊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夜北嘴巴张了张,主子出来难道就只是为了来这个破烂的茶楼里面喝茶、看话本子的?
祁渊又拿起了另外一本,余光瞥见他皱成苦瓜般的脸,沉声道:“来坐着,跟我一起看。”
“啊?”
他听见了什么?主子竟然邀他一道看话本?!
夜北一度怀疑是自己听力出问题了,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祁渊的下一句话,让他确认了自己的听力没有出问题,身体微僵,只好木着脸坐下。
夜北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就连手里的话本子拿倒了都没发现。
白皙的手轻敲桌面的闷响声拉回了夜北的思绪,他坐如针毡,强迫自己看了几页字。
不得已之下,只好苦着脸道:“二爷,属下……”
祁渊抬手打断他,若有所思道:“你且看看这些话本子,看看能否找到一个人被另一个人牵动着情绪走的原因。”
两人的对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恰好就被经营茶铺的夫妻俩听见了,两人面面相觑,忍不住问:“公子可是想知道被别人牵动着情绪的原因?”
祁渊轻咳一声,“是我帮一位朋友问问。”
少年的声音虽还是清冷的,可细细看去的话,就能瞧出他的耳根子有些红。
夫妻俩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只有彼此才懂的光芒。
恐怕……不是朋友吧?
不过两人倒是没有戳穿,笑问道:“不知公子的朋友是被谁牵动了情绪?是公子还是姑娘?亦或者是那位公子的亲朋好友?”
祁渊面色如常,“是姑娘。”
夜北眼底疑惑更深了,暗自猜测主子所说的那位朋友是谁。
“姑娘?”两人心下有了推测,紧接着又问:“公子那位朋友可是因为那位姑娘的一举一动而觉得开心,或者是难过?”
祁渊眸里闪过深思,而后点头,态度模棱两可:“差不多是吧。”
两人相视一笑,男人追问:“可是想时常见到那位姑娘?甚至有时候情不自禁就走到那位姑娘所在的附近了?”
祁渊点头,“我那个朋友是跟二位说的一样。”
男人眼底闪过促狭之色,意味深长道:“公子怕是不知,你那位朋友……”
能当主子放在心上的朋友可不多,夜北在一旁听得入神,见男人断在了最关键的地步,不由着急了,催促着:“是什么是什么?”
察觉身侧多了一道幽深的视线时,夜北后知后觉摸了下鼻头,脑袋埋进书页中,跟个鹌鹑没有什么区别。
祁渊这才收回视线,冲男人颔首,示意他继续说。
男人眸子荡开笑意,轻声道:“公子那位朋友,恐怕是心悦那位姑娘而不自知呢!”
随着男人的话音落下,祁渊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好似漏了一拍,随后便不受控制般“扑通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心悦她……
他心悦她?
他……
心中的情绪突然翻滚了起来,这是以往从来都没有过的陌生情绪,但奇怪的是,祁渊并不觉得排斥,反而还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原来一切的一切,是因为心悦她么?
祁渊忽而心跳如擂,背脊绷得笔直,强装镇定:“多谢二位告知,我会转告我那位朋友的。”
夜北好奇极了,很想知道是主子的哪位朋友喜欢上了人家姑娘还不知道,话已经到了嘴边,脑海里不由闪过方才那道凉幽幽的目光,霎时就把话咽了回去。
夫妻俩摇头轻笑,现在的年轻人呐……
江笑笑等到放学,便提着书包直奔素香斋,视线在人群里搜寻一番,很快就瞧见在素香斋附近徘徊的林烟烟下属。
与此同时,她的身上也多出了许多道视线。
江笑笑勾唇一笑,盈盈目光射向那个男人,旋即消散于人群中。
男人眸光微闪,迈步跟上。
在茶楼坐了好几个时辰的少年忽而起身,往桌上放了一锭银子,从容地往外面走。
出了茶楼,祁渊偏头看了夜北一眼,唇畔吐出一个“去”字。
夜北登时会意,循着那些跟踪江笑笑而去的人追了上去。
江笑笑之前就有甩开过别人的经验,这次依旧也没有费什么力气,把人甩开,来到上次暴打男人,并喂他吃下“毒丸”的地方。
她双手环抱于胸前,轻倚着围墙,静静等待着来人。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耳边就出现一道略显虚浮的脚步声。
江笑笑眼里闪过笑意,“来了。”
“说吧,找我什么事。”
男人松了口气,就知道她会来这里。
他眸光闪了闪,并未直接说出消息,反而是试探着问:“姑娘应该得把那穿肠毒丸的解药给我一部分了吧?”
江笑笑眉梢轻挑,看来这人应该是掌握了什么重要的信息,竟然敢向她开口讨要解药了。
她收敛了唇畔的笑意,“我说过,你得先打听到林烟烟的消息以后,我才能给你解药。”
“我打听到了。”
江笑笑轻睨了他一眼,“哦?说来听听。”
“解药。”男人眼底有几分固执。
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平复了以后,才道:“你张嘴。”
男人眼底闪过狐疑,她当真愿意交出解药?
江笑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是你向我讨要解药的吗,怎么现在反倒是没有动作了?还是说……你怕我给的是毒药?”
209 自求多福
心里的想法被戳穿,男人神情讪讪。
江笑笑直起身,语气淡然:“当然不可能把全部的解药给你,我给你的这粒解药,能延缓十天的时间,你若是不想要,那就……”
算了两个字还没说得出来,便被男人火急火燎地打断,“我要!”
她的话,打消了男人的疑虑,同时也让他松了口气,不然他真会怀疑她那么轻易就给出了解药的目的。
江笑笑在怀里摸了一下,摸出一粒自己用泥土、草叶子混合到一起搓出来的“解药”,屈指一弹,便准确无误落入他口中。
“服下以后,可延缓十天毒发的时间,在这中间,身体因为排毒而出现的腹泻属于正常情况,你不必担心。”
江笑笑抬眸凝视着他,“现在可以说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男人脱下苦涩的“解药”后,顿时觉得小腹处隐隐作痛,当即就信了她的话,强忍着痛意,捂着肚子把林烟烟的事情跟江笑笑说了。
果然。
江笑笑冲他摆手,“我知道了,你走吧,继续盯着她,以后我会给你解药的。”
男人捂着肚子离开。
少女垂首看了眼手里的瓷瓶,眼底神色意味不明。
唔,解药不在于是真是假,但只要能唬人就行。
思衬一番,江笑笑没有选择回素香斋,迈步往清风徐来的方向走。
等她离开巷子以后,周遭洋溢着淡漠气息的少年踱步从暗巷中走出,眼尾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往少女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多时,便轻笑出声。
“小狐狸还挺野的,与她那副长相可一点儿都不相符。”
自从意识到自己是心悦她以后,祁渊看江笑笑哪哪儿都觉着有趣极了。
江笑笑。
这三个字在祁渊舌尖来回翻腾,让他若有所思。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或许是在茶楼的一瞥,那朵大红色的绢花就入了眼;或许是因为那双蕴涵自信的眼睛;或许是因为狐狸面具;或许是因为莲花花灯;或许又是因为得知她家人出事的那一刻,带着人去寻找;或许又是因为少女坐在虎背上露出的那一双镇定而又充满灵光的眼睛……
大抵是情不知所起吧。
祁渊轻笑一声,没有再继续跟着她,调转步伐回了府。
而另一边的夜北,刚刚好处理了跟踪江笑笑而来的人没多久,就碰上了找出来的夜南等人。
几人快要有一年多没有见面了,多是书信联系,夜北眼里闪过激动,想和大家切磋一番,但想到主子的吩咐,只好作罢。
整理了一下言辞,夜北才道:“哥几个快给我出个主意。”
夜西抬手指着夜南,“你小子算是找对了人,还就没有夜南出不了的主意,你说就是了,保管给你解决得妥妥当当的。”
夜南狐狸似的眼睛微微眯起,眼中射出迫人的幽光,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
夜北没有多想,“主子交代我去把别人送给傅县令的礼物还有菜讨要回来。原本那份礼就是主子应得的,奈何江河不知,还以为是傅明鹤帮的忙,你们说……我应该怎么做才能保全王府的颜面?”
他很是苦恼,主要是觉得主子这种身份的人向别人问起礼物,显得很是小气。
夜南折扇一扬,没好气道:“傅县令?他知不知道主子的身份?”
“知道啊。”
夜南眼里闪过一丝嫌弃,“既然他知道主子的身份,那他肯定会把礼送过来啊,你还担心什么?”
不用想,都能猜出那位县令肯定是得了主子吩咐,才会去帮一个人。
夜西却是挠挠头,总觉得江河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
“江河?江河……”
“咦,你已经听主子说了吗?”
“听说什么……”
倏然,夜南似是想到了什么,瞳孔缩了缩,向夜北求证:“你是说,主子让你亲自去傅大人那里要回菜和礼?”
“是啊。”
三人对视一眼,皆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夜东身体抖了抖,“咱们刚才出来,恰好遇见的人就是傅大人府上的人吧?”
夜西陡然瞪大眼,一脸不可置信:“我们把主子亲自开口讨要的菜给吃了?!”
夜北在一旁傻眼了,猛然提高音量,“你们把菜给吃了?”
“…吃了。”夜南眉心突突直跳,能让主子亲自开口讨要的,可想而知到底是有多重视。
但是眼下他们却把菜给吃了,好在他们是三个人一起吃的,这个事实让夜南心中稍安。
熟料夜西毫不犹豫一指,瞬时就把他抖了出去,“是夜南提议的,说是天天在西北啃干粮,忍不住想吃些热菜。”
夜南狐疑一窒,幽幽看了他一眼。
夜北在心中默默为三人点了根蜡烛,“你们自求多福吧。”
三人连忙跟了上去,向他打听:“江河是谁?我们也是刚回来没多久,主子很重视他么?”
夜北倒是想说江河这个人,说不定就是主子解毒的关键,碍于没有主子的允许,到底还是忍住了,只是绷着脸道:“你们自己问主子去。”
三人:“……”小子你是飘了啊!
祁渊一回云闲别庄,便从门房那里得知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门房想着到底还是跟王爷说一声得比较好。
祁渊听完,脚步微微停顿下来,眼里散发出危险的光芒,“全吃了?”
门房下意识倒退一步,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表情,低着头应:“是。”
“本王知道了,夜南他们几人回来,就让他们来见我。”
一行四人回到别庄,还不待门房开口提醒,四人就主动去见祁渊了。
当然,夜南、夜东、夜西是去认罪的。
至于夜北么……
则是去看好戏的。
一行四人回到别庄,还不待门房开口提醒,四人就主动去见祁渊了。
当然,夜南、夜东、夜西是去认罪的。
至于夜北么……
则是去看好戏的。
一行四人回到别庄,还不待门房开口提醒,四人就主动去见祁渊了。
当然,夜南、夜东、夜西是去认罪的。
至于夜北么……
则是去看好戏的。
210 又怪怪的
夜南余光扫了夜北一眼,搓了把脸,迈步走进房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认错。
祁渊并不应,两指捻起一枚玉棋放入棋盘之上,自顾自下起了棋。
他不说话,犯了错的三人也不敢开口,额间隐隐浸出汗渍。
一时之间,屋内只余玉棋落到棋盘上发出的脆响声,众人是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少顷,祁渊端了杯茶,轻轻抿了一口,漫不经心扫了躬着身体的三人一眼,偏头问:“夜北,江河都送了什么菜过来?”
夜北心里松了口气,还好他当时足够明智,多问了一句,说不定他现在就要受夜南他们连累了。
“橙香焗排骨、水煮肉片、酸菜鱼、酱黄瓜……”
他如数家珍,林林总总报出了十八道菜名。
这些菜,都是清风徐来有名的招牌菜。
祁渊手上动作微顿,眼角不受控制跳了跳,重重将手里的玉棋一放,眼神锐利,直视三人。
“一道也不剩?”
夜西苦着个脸,颤声应:“没,没剩……”
话音落下,夜北能感受到主子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下一瞬,带着冷意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吃了多少道菜,便由你们三个亲手复原出来。”
他咬重了“亲手”二字。
众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夜南眼角垂了垂,一脸苦涩,他寻药材还是一把好手,但让他去掌勺?
那就是在为难他了。
夜南叹口气,早知他就忍一忍了。
夜西向夜北投出求救般的目光。
说实话,夜北都不太明白他们三个人是怎么把十八道菜全给嚯嚯完了的,眼下就是大罗金仙来,恐怕也难以让主子散去心中的怒火吧?
肩膀微耸,他对此表示爱莫能助。
“把你们带回来的东西备好。”
三人刚惹了祁渊不快,哪里还敢好奇缘由,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夜北有些迟疑:“主子……”
三人悄悄咪咪竖起了耳朵。
祁渊垂眸,他知道江家不简单,一定有秘密。
固然可以用接近江笑笑的法子,来摸清究竟是什么东西对他所中的毒有影响,乃至于是解毒。
但他并不想这么做。
祁渊原本是打算拒绝皇兄的提议的,只是在于总管把少女的画像展开以后,到了嘴边的拒绝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了。
或许真是因为茶楼的那一瞥,就记在了心上吧。
在未明白自己的心迹前就不想了,遑论是明白了以后了。
祁渊敛眸轻笑,眼神坚定,一想起她,眉眼不自觉都带了一丝柔和。“嗯。”
他不想带着目地接近她。
屋子里僵持的气氛忽然从冰天雪地变得如沐春风,三人一时之间还有些不适应。
夜南总觉得这次回来以后,主子很不一样了,余光瞄了一眼,看来得找夜北问问了。
主子这个模样,看起来明显就像是春心萌动了。
当天下午,云神医便从屋子出来了,确定了能解景安王芶戮之毒的东西,与任何一种食材都不相干。
换而言之,便是江河那边有问题了。
祁珩眸光微顿,“朕知道了,辛苦云神医了。”
他拱手告退,“不辛苦,是臣的分内之事,臣还要去帮王爷配置药浴,便告退了。”
“去吧。”
孟青栀眉头微敛,“既然出了结果,便把他们请过来说话吧,你弟弟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祁珩摇头,“母后,这事儿还是先问问皇弟是怎么想的再说。”
孟青栀没好气道:“哀家着人把他们请过来,又不会对他们做什么,只是与人商量个章程罢了。”
祁珩没再说话,他们给不给还是件未可知的事情,就算他们说得再天花乱坠,他们心里还是会存疑。
会怀疑给出了解毒的东西以后,他们这边会不会痛下杀手,夺走手中的宝物。
诚然,祁珩心里并没有这个想法,顶多是尽最大程度,尽可能多的以物换物。
他是没有要杀人强占的想法,但难保对方不会这么想,不会去怀疑他们。
祁渊得知了这个消息,眉目间并无多少的错愕,早在吃到菜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有问题了。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跟我们通通气吧?”
祁渊不假思索道:“以物换物,不论他们开什么条件都行。”
“你可知……”
祁渊知晓皇兄想问什么,点点头道:“臣弟知晓。”
他知道,就算他以物换物,他们也不一定会给。
不过他愿意一试。
孟青栀眉头微皱,指腹轻压眉心:“罢了,便按照你的想法来吧……”
她低头思衬着要用什么去换,凝眸想了半晌:“黄金万两,西域那边来的丝绸百匹,封地、宅子、商铺……对了,他们家不是有两个小丫头么?”
孟青栀忽而一拍大腿。
祁渊眉心一跳,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们若是愿意,不若将那两个丫头认做干女儿吧?毕竟也是救命之恩,如此这般,他们倒是用不着担心有谁会欺负了那两个小丫头了。”
祁珩不说话,把玩着手里的玉扳指,眼带促狭看向祁渊,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如果他没猜错,皇弟恐怕是真对人家动了心思的。
祁渊想也没想就反驳:“不行!”
祁珩心下了然,果真如此。
看来……他要多个弟媳了。
孟青栀眉头皱起,似是疑惑他怎么这么大的反应,上下打量了祁渊好几眼,“哪里不行?”
祁渊轻咳一声,压下面上的不自在,“母后,他们家的两个小丫头不同辈,您这么来,岂不是全乱套了?”
当然,他没说的是他喜欢江笑笑,若是由着母后这么胡来,日后就……
祁渊不想给自己弄些麻烦事。
按照母后那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要是知道他有心系之人了,还不得变着法子去试探人家?
看破了一切的祁珩换了个姿势,好整以暇的看着两人。
祁渊忽略那道看好戏的目光,从善如流道:“儿子手底下有些人,近年来倒是攒了一些家底,各种名贵的药材不在话下,母后就不用操心了。”
孟青栀扫了他好几眼,乍一听觉得没什么,但细细想来,好像听起来哪里又怪怪的?
211 并不是他
祁珩一看自家母后的神情,就能猜出她在想什么,眉眼弯了弯。
可不是怪怪的吗?他这语气,听起来像是要娶媳妇了似的。
祁珩眼里闪过意味深长,“好,你那边自己处理就是,届时朕也准备一份厚礼。”
孟青栀一想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江笑笑和江河两人一脸茫然地被傅府的管家送出来,他们两人一道去拜访傅明鹤,就是为了感谢他为周秋菊正名的举动。
熟料他却说他们感谢错人了,正当两人追问吧,傅明鹤又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模样。
事关于景安王,傅明鹤不敢擅做主张,索性就打着马虎眼了。
两人面面相觑,见问不出来什么,只好提出告辞。
镇上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金花村,村子里的人八卦心思作祟,忍不住上门向周秋菊打听。
周秋菊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听大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而且此事对她和月月的名声有利,就没有反驳,态度显得模棱两可。
江平富夫妻俩也一起配合着,往县衙那边给出来的声明上那边去说。
事情来得突然,江晓月虽然没有被事先交待过,听见她的说辞后,有人问她她也跟着大的方向走,倒是没有出差错。
“那感情好,正好你们家新房差不多了,等到置办暖房宴那天一定要办的声势张扬一些,去去霉运。”
“你这人,人家那是大功德一件,不知道挽救了多少家庭呢,别胡说。”
“唉唉唉,是我不会说话,你就别数落我了。”
一时之间,金花村的江家外面热闹非凡。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
并不是所有被拐走的孩子都安然无恙被找回,当面对着自家孩子被野兽啃咬成好几块的尸身时,有人忍不住痛哭流涕。
有人面无表情,暗道一声晦气,结果听说了有抚恤银的时候,脸都笑开了花儿。
傅明鹤被恶心得够呛,不知道天底下怎么能有这样的父母。
有人难以接受事实,忍不住把错处怪到了周秋菊头上,“那个谁,不是女英雄吗?怎地我家孩子就死了?女英雄怎么就不保护我家的孩子!”
傅明鹤面色变得很是难看,怒叱道:“那是周秋菊在拖延人贩子,与人贩子搏斗,等待官府的人赶过去的时候,你家小孩怕了,趁乱跑了!”
他知道事情,再说难听点,那些跑出去葬身于野兽口中的小孩子,就是见有人帮忙拦住人贩子才跑了的。
不过他没有说出来,给人留了一丝颜面。
那人面色一阵青,一阵红,阴阳怪气道:“那她要是提前说了,我家孩子不是就不能乱跑了吗?”
有些小娃子的家人看不下去了,“小孩子不经事,她要是提前说了,有谁不小心透露出来让人贩子跑了,万一人贩子以后再来拐卖小孩怎么办?”
那人悻悻然,接过抚恤银,抱着尸身就走了。
一回家,江平富等人便追问是怎么一回事儿。
江笑笑满脸惊讶,“你们都听说了?”
旋即摇摇头,“我和大哥以为是傅大人帮的忙,结果他说不是,不论我和大哥怎么追问,傅大人都是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模样,我们没有办法,就先回来了。”
周秋菊眼里闪过猜测,“会不会是那三位大人吩咐下去的?”
虽然他们说他们是傅县令派过去救他们的,但是她觉得三人无论是气度还是衣着,看起来都不像是衙门里面的人。
周秋菊也与衙门里的人有过很多次的接触了,衙门里面还真就没有如那三人一般气质的。
何况以傅大人的态度看来,那三人倒是不太像是衙门里面的人。
江笑笑眸光一凝,眼里的狐疑更深了,“但我们与他们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帮我们?”
“不知道,”周秋菊摇头微叹一声,“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帮我们,但是这个情,我们却是必须要还的。”
江笑笑点头,“是这个理,我回头问问傅言风,看看他知不知那三个人的身份。”
她想着傅言风是傅大人人的儿子,有可能知道一些什么也说不定。
江河对比表示很赞成。
是夜。
祁渊刚泡完药浴,一头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回想起今日听到的内容,忍不住催促夜北:“你快些用内力把我头发烘干。”
夜北不明就理,心里暗暗嘀咕:主子不是一向不喜欢用内力烘干头发吗?怎地今日变性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他却没有说出来,除非他是想和夜南他们一起去做饭了。
不过须臾,头发就烘干了。
祁渊从浴桶中站起来,露出精瘦有力的胸膛,迅速穿好衣服,带着夜北,戴上面具就出了门。
至于夜南几个,祁渊估计他们这会儿还在厨房做菜,也就没有带上他们。
与此同时,江笑笑换上夜行衣,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出门了。
她出去的时候,恰好与汤圆撞上。
它歪了歪头,眼里闪过询问的光芒。
江笑笑冲它摇摇头,“这次就不用了,你快些回去,我自己能搞定。”
汤圆失落地垂下眸子。
江笑笑不由失笑,抬手摸了摸它的发顶,“乖。”
“吼~”
汤圆轻吼了一声,踏着灵巧的步伐跃入山林当中。
确认汤圆是真的回去了,江笑笑才运转内力,往镇上奔袭而去。
约莫用去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到镇上。
一入茶山镇,江笑笑便直奔胭脂坊而去。
男人早早就在胭脂坊旁边的暗巷里等着了,江笑笑会武,倒是凭借着内力,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他。
“带我去作坊。”
突然而至的声音吓了男人一跳,回首便瞧见一身黑的江笑笑,心里是愈发认定了她不简单,一点儿心思都不敢有。
男人起身在前面领路,“姑娘请跟我来。”
江笑笑迈步跟上。
祁渊先江笑笑一步赶过来,隐藏于暗处,见她那么容易就跟着人走了,眉头下意识的蹙起。
心中微叹,身体一动,也迈步跟了上去。
212 摸清心理
江笑笑跟着男人七进八拐一段距离后,便也到了林烟烟制作香水的作坊外面。
虽说胭脂坊售卖的胭脂水粉大多是京城那边的香,但林烟烟偶尔也会借京城那边的名声,卖一些自家作坊里做的香,多是卖给乡下不识货的妇人,故而会有这么一个作坊在。
男人把人带到作坊附近,指了指方向,便提出告辞。
江笑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先走。
毕竟这后面的事情,还少不了要他帮忙盯梢林烟烟,万一让他暴露了,那就不太好了。
作坊此时正灯火通明,站在外面,以江笑笑的耳力,都能听出里面在谈论一些什么。
江笑笑勾唇轻笑。
侧目感应了一番,便灵巧地攀着壁檐跃上了屋顶,选定了位置后,如同鬼魅般掀开屋顶上方的一片瓦,观察着内里的情况。
祁渊和夜北随其后,夜北瞅着她那么轻松就跃上了房顶,眼里不由出现一丝赞赏。
祁渊侧目而视,夜北顿时会意,抬手抓住他,两人便在半空中滞留了一瞬,而后悄无声息落到了另一处。
说实话,夜北心里很好奇江笑笑这么晚了,还着一身夜行衣来这个作坊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但又怕被她察觉,不得已之下,只好将疑惑憋在心底。
江笑笑这会儿来得正是时候,林烟烟他们已经进行到了最关键的地步。
下方。
林烟烟眉头紧锁,以手帕捂鼻。
她的贴身丫鬟闻到臭味儿,心情有些忐忑地看向林烟烟,“夫人,您说这香方会不会有诈啊?”
林烟烟在第一时间就反驳了,不屑道:“怎么可能!你以为他们是什么神仙不成?怎么可能会料到我们的用意。”
丫鬟静默片刻,“但咱们的人不是被抓了吗?而且当时竟然还那么巧,素香斋的人就带着官差守在里面……”
林烟烟皱眉,“许是我们的人成天盯梢,让他们有所察觉。不过也无妨,左右配置一些香我们也损失不了什么。”
丫鬟又道:“夫人,他们丢了香方后都没有声张,是不是故意……”
林烟烟摇头,“换做是我,丢了香方也不会声张。”
丫鬟不明白,不过她却没有为她解释的欲望,只是吩咐着制香的心腹道:
“今晚就把这些香给调配出来,在静置的这段时间内,务必要看好了,不能让一只苍蝇飞进来!”
江笑笑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左右她怀疑不怀疑都对她没有影响,因为她在香方上面加了一行小字:
——刚提取出来的香闻起来有异常是正常的情况,只需加以一物,将其静置三日,香味必定馥郁迷人。
也正是吃准了林烟烟得手以后,会先尝试一下的心理。
只要她一尝试,她这边就会找到机会动手。
故而她才会特意用“毒丸”的事情,来恐吓林烟烟的下属,好借此帮忙盯着她。
祁渊听到屋内传来的声音,眸光顿了顿。
约莫等了一个多时辰,林烟烟才带着丫鬟从作坊里退出来。
江笑笑衣服上都沾了一些露水,变得有些潮湿,不过仗着有灵泉水和内力,她并没有太在意。
见人走了,她还是没有着急,静静蛰伏于屋顶,借着洞口观察着作坊内的一举一动。
约莫小半个时辰,作坊内的灯才熄灭,下方传来窸窸窣窣的走路声,接着便是落锁的声音。
江笑笑怕他们再返过来查看,没有心急,而是又等了十几分钟,才将瓦盖好,从屋顶一跃。
她在房顶蛰伏了多久,祁渊就在暗中一动不动站了多久,夜北心里是叫苦连天,既忧心主子的身体,又是觉得难以忍耐,却不敢表露分毫。
祁渊知道她会武,但看着她这么直愣愣地从房顶跳下去,心里难免还是涌上担心。
直至她拨弄锁的轻响声传来,他心里才松了口气,旋即便用眼神示意夜北。
夜北心里叹了口气,内力运转到指尖,化为一道微不可见的气流涌进锁芯当中。
“啪嗒——”
门锁应声而开。
就是江笑笑自己都惊了,她仿佛觉得有风从手掌之上划过,门锁就开了,搞得她都有点儿不自信了。
左右看了看,虽然没人,但还是借着内力跃上高空停滞了一瞬,都没有瞧见有任何可疑的迹象,狐疑地摸了下后脑勺,总觉得她是不是太多疑了?
推开门,江笑笑将门掩拢,走了进去。
在黑暗里,她一下子就找到了他们提取出来的香油。
因着是尝试的原因,还不足一个桶大。
他们用了瓶子将香密封好,江笑笑很谨慎,并未直接动用空间将一早就准备好的“妩媚之森”和“月光”替换到瓶子里面。
反而是从怀里拿出一块黑布,套到了瓶子上面,才把空间里早就准备好的香替换到瓶子里面。
这中间大概就只花了一分钟的时间,循着记忆将瓶子摆回原位,退出房门,最后落锁。
夜北看着灵巧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中,正当他想问主子为什么还屏气凝神站着不动的时候,突然感知到那道气息去而复返。
他霎时就明白了为什么,原来是在防她这手。
江笑笑看着漆黑一片的夜色,暗自嘟囔:“看来是我太多心了。”
她的嘟囔声,两人听得真真切切,祁渊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见人走了,祁渊还是没有动。
夜北心里有了猜测,总觉得不太应该吧?
果不其然,两人静静等了两盏茶的时间,江笑笑又回来了。
目光四下环视一圈,突然开口:“出来吧。”
夜北心里顿时一惊,她发现了?
侧目看向主子稳如泰山般的侧脸,到底还是没有动作。
祁渊眼底柔光更甚,心想还真是不愧小狐狸之名。
回应江笑笑的,是一片寂静,她也不觉得尴尬,眸子里闪过若有所思,踩着月色消失。
夜北一看主子还是没有动作,就猜到她恐怕还会回来。
只是这次的时间等得更久了一点儿。
在半个时辰后,江笑笑又杀了个回马枪,结果一如之前,她什么都没有发现,当下松了口气。
213 于情于理
这一次,祁渊转头瞥了他一眼。
夜北不确定道:“要不再多等等,万一……”
祁渊摇头,“不必,她不会再回来了。”
夜北不再说话,用轻功将人带下屋顶,主动动用内力将锁芯打开。
祁渊深深凝视了半晌:“落锁吧。”
“啊?咱们不进去看看吗…”
夜北惊了,合着主子火急火燎跑过来,搞了半天就是待在屋顶当一座木雕啊?
他还挺好奇江笑笑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面,对作坊里的东西动了什么手脚的呢。
祁渊睨了他一眼,“不必。”
她心里应该是有数的,他会跟着她过来,也是担心她的安危罢了,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夜北察觉到他眼中的警告之意,心里顿时一凛,迅速将门锁好。
饶是夜北反应再慢,被压下去的那个想法,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又不了遏制般地涌现了出来。
主子该不会,当真是……
“回吧。”
夜北心里如同跟有猫在挠痒似的,但碍于有夜南三个活生生的例子在,硬是给按了下去,一言不发跟在他身后。
翌日。
秦婉柔满脸焦急,起了个大早,天还不亮就等在了清风徐来门外。
等听见酒楼里传来声响,她顾不得失礼了,连忙拍响房门,看见杜圆就问:“江夫人和月月她……”
“我们夫人和小姐都没事儿,”杜圆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眼中崇拜之色一闪而逝,“万幸夫人识破了人贩子的诡计,配合官府将人一网打尽了,不然以后不知道还要生出多少事情来呢。”
秦婉柔虽是从杜圆口中听到了,可心里仍然有点儿不放心。
沐休这几天,她和家人一道去看望外祖父了,不知道笑笑家发生的事情。
昨天临近斜阳下沉才回到镇上,中途听说了好多个版本,想到自己的朋友,再想到月月那张稚嫩的脸,心里难免涌上焦急。
只是那个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去官府询问了一番,得知了人已经被救回来了,爹说太晚去拜访不合礼数,就一直等到了现在。
没等太久,江笑笑便坐着江河的顺风车来到酒楼,恰好碰上婉柔。
得知了缘由,江笑笑道:“我就说昨天上学怎么没看见你,你放心吧,我大嫂和侄女儿都没事了。”
秦婉柔松了口气,“我昨天刚从外祖父家里回来才得到你们家出事了的消息,我…来迟了。”
“行了,你这样都不像你了,要不等会儿下午放学跟我一道去看看她们?”
“好。”
……
巳时,云闲别庄的厨房内。
夜南、夜西、夜东三人看着锅里一团浆糊状的食物,皆是一脸欲哭无泪。
他们一夜不眠,琢磨了一晚上,做出来的菜都是这个样子,别说是下口了,就是看一眼都难以直视。
三人对视一眼,夜东提议“咱们要不上那家酒楼去学做饭吧?”
夜南抿唇,“可行!”
三人已经向夜北打听过了,他们吃的菜,都出自于“清风徐来”这家酒楼。
就冲他们这个架势瞎琢磨下去,夜南觉得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还原出那十八道菜了。
于是乎,三人乔装打扮了一番,一去酒楼便直言向杜圆道:“我们听说这家酒楼在招跑堂的伙计?”
夜西不好意思地摸了下后脑勺,朗声道:“也是想挣点银子好过年。”
“是在招跑堂的伙计,”杜圆粗粗打量了三人一眼,沉凝片刻,“你们稍等一下,我得先问问东家。”
三人面面相觑,心中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一如他们心里的预感一样,江河一眼就看出三人的气势不简单,担心他们是别家派过来偷师的细作,一口回绝了三人。
夜南心里的后悔,半辈子加起来都没有现在这么多过,不由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打量了江河一眼,而后才带着两人离开。
江河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目送着三人走远。
三人刚一回到别庄内,就收到了主子留下来的让他们跟夜北一道去整理产业,先把吃食放一边的交待。
三人不敢怠慢,先是清点起了云闲别庄的库房,期间夜东最先忍不住向夜北打听:“主子这是准备…?”
夜北抿了抿嘴,避而不答道:“和田玉佩三对,夜南你记一下。”
夜南眼里闪过精光,“那江河是怎么一回事儿?”
夜北面无表情:“我还不想去做菜,至于江河的事情,还有……主子会跟你们说的。”
主子的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了一个信息,夜北觉得应该去八九不离十了,他可不敢乱说,万一不小心哪里说错了,主子一个不快,也让他跟着一道去做菜怎么办?
夜南:“……”
夜东还是不死心,但无论他们怎么旁敲侧击,夜北都闭口不言,三人见实在是问不出来什么,只好暗认自己倒霉。
另一边。
放学后,江笑笑陪着秦婉柔去芙蓉记买了一些糕点,期间还买了一些水果。
江笑笑见不是太贵重的东西,也就没有阻止。
秦婉柔天天在清风徐来吃饭,跟她的家人有过很多接触,反正她是很喜欢江大哥、江嫂子他们一家人的。
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望一下。
两人坐着马车,一路驶向了金花村。
村子里的人,对于时不时出现在村子里的气阔马车,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还有人忍不住猜测:“是不是来找江河的?”
“我看是,江河这个后生出息呢!”
214 太突兀了
魏玉梅听见声音,拿着勺子从厨房走出来,瞧见跟在江笑笑身后的秦婉柔,唇角弯了弯。
“婉柔来了呀?快进来坐。”
旋即看向她们俩身后的小孩,佯怒道:“你们来了也不喊奶奶一声,快进来坐!”
“月月待会儿不是要跟着先生一道学习吗?我们就不坐啦,谢谢奶奶好意,也谢谢秦姐姐的糕点。”
小孩子们得了允许,接过糕点道了声谢,就欢天喜地跑远了。
依稀还能听见他们家长的吼声:“嘿,你这小兔崽子,不是说了不许吗?”
魏玉梅笑喊:“不碍事,我就喜欢家里热闹点儿。”
周秋菊得知秦婉柔是特意过来看望她的,心里吃惊了一下,不过想到她和笑笑的关系,也就释然了。
坐在屋子里说了会儿话,周秋菊便笑着起身,“秦姑娘既然过来了,那不如待会儿用过晚饭再走?”
她眸光一亮,但想到她最近刚遭遇的事情,心里觉得还是不麻烦嫂子比较好,婉拒了周秋菊的好意,旋即便提出告辞。
江笑笑眼底闪过错愕,不过见她一副斩钉截铁的模样,也就没有再挽留,笑道:“你等等,我给你拿一些葡萄。”
“葡萄?”
不待她继续追问,江笑笑便回堂屋,关上门,从空间拿出了一篮子葡萄。
“是昨天从山里带回来的。”
秦婉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本来她才是来看望人的,结果最后走的时候,竟然还拿了大包小包的。
这些葡萄,是汤圆之前带着江笑笑去山里寻到的,还没有吃完,一直放在空间里面,拿出来还很新鲜。
她便随意想了一个说辞。
下午照旧跟着先生学了武,江笑笑迎着余晖走出去一瞧,才猛然惊觉新房已经盖好了。
她忍不住进去瞧了瞧,发现屋子都建得挺大的,唯独院子里面看起来还有一些空旷,屋子里面倒是什么都还没摆上,估摸着家具都还在做。
应该要不了几日便能住进新房里面了。
果不其然,晚饭的时候,就听见爹和娘在讨论什么时候办暖房宴。
“还是去请人看看日子再说。”
“行,明儿我去请人看看。”
“对了,这新房盖好了,还得给师傅还有大家都包个红封,讨个吉利。”
魏玉梅夫妻俩兀自讨论着暖房宴的事情,眼尾余光时不时还从儿媳妇身上扫过,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去提及之前发生的事情。
免得她又回想起不好的事情,要他们俩说,周丰一家人就是狼心狗肺,不过眼下他们已经进了大牢,倒是让两人心里堵着的气畅快了些。
江笑笑迅速扒完碗里的饭,看着有些沉默的大嫂,语气正常道:“嫂子,月月,吃过饭你们陪我去田里看看吧?我想看看那些花怎么样了。”
魏玉梅想着出去散散心也好,“我等会儿跟你们一起去,顺道把还剩下的那块地的草给除了。”
“好。”
……
吃过饭,一行人去了田里。
花苗的长势不错,就是地里长了些野草,江笑笑也跟着一道去拔草了。
思衬片刻,旋即便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诉了大嫂。
周秋菊眼里满是错愕,随后便笑出了声,“打得好,他们没一个是好东西。”
江笑笑呼了一口气,看来她告诉大嫂是对的。
江晓月眸光晶亮:“小姑姑,你应该把我带上的,”她四下张望了一下,压低了声音,“不过姑姑去大牢没被发现吗?”
周秋菊这才惊觉,拉着她看了又看,确认没出事才松了口气,“以后不要那么冲动了,主要是嫂子觉得,打他们是脏了你的手,左右会有衙门的人收拾他们。”
“知道了。”
周秋菊眼尾眯了眯,“我回头说说你大哥,他成天就带着你胡来。”
魏玉梅也附和:“是该收拾收拾!”
远在酒楼里的江河,莫名奇妙被念叨得打了两个喷嚏,惹得他一脸狐疑,“我也没有着凉啊?”
江笑笑眨眨眼,“不是大哥,是我带着大哥一起去的。”
魏玉梅摆摆手,“成了,你别为你大哥解释了,肯定是他带的头。”
江笑笑:“……”
她不禁在心里默默为江河点了一根蜡烛。
云闲别庄。
祁渊一手执白棋,一手执黑棋,自己与自己对弈着。
待黑子将白子尽数吞吃入腹后,眼底闪过一丝愉悦,睨了身后一眼,“夜北。”
“清点得怎么样了?”
夜北躬身,“禀主子,已经悉数清点好了。”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眸光晦涩不明,“夜南他们的菜做得如何了?”
夜北想起他看到的菜,实在是难以启齿,酝酿了一番,如实道:“他们的厨艺…至今还停留在一团焦糊上面。”
话音刚落,夜北顿时察觉到四周的气息凉了几分,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试探着问道:“主子可是因为菜是江河送的,结果却被夜南他们吃了而觉得生气?”
祁渊唇线紧紧抿成一条缝,并未作答。
夜北一看,心里顿时有了谱,主子莫不是因为没吃到未来大舅哥送的菜才生气的吧?
沉吟一番,“那些菜,据属下所知,好像都不是江河亲手做的,应该是酒楼里面的掌勺大厨做的。”
祁渊神情怔忡了一瞬。
夜北一看有戏,“夜南他们三个今早乔装打扮了一番,特意跑去清风徐来说是要应聘伙计,结果却被江河识破,给赶了出来……”
祁渊视线一扫,“下不为例。”
夜北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主子的意思……是不准备继续罚夜南、夜东、夜西了?
他趁热打铁道:“王爷,那要不咱们明天就去拜访江河?”
祁渊沉思片刻,“太突兀了,再等几天。”
夜北张了张唇,很想问主子为什么不把是他救了江夫人的事情告诉他们,只要他一告诉,那……
千言万语化成一声叹息,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躬身退了出去。
另一面。
孟青栀看着立于下首的人眉头微蹙,“云神医,祁渊的身体调理得如何了?”
215 突然开窍
云神医心里有了猜测,“太后这是要……?”
孟青栀揉了揉眉心,没有说话。
毕竟这件事情已经确认了,还是尽早解毒比较好,她怕迟则生变,到时候那才是后悔莫及了。
“微臣定当竭尽全力,尽量在这两月之内,把王爷的身体调理好。”
孟青栀缓缓点头,“辛苦神医了,云神医先去忙吧。”
待云神医走了以后,孟青栀转过吩咐身旁的碧云:“嬷嬷,去把陛下请过来。”
“诺。”
不多时,一道身影在屋内站定,祁珩眉头微皱:“母后,您这么晚了找儿子有什么事情?”
她开门见山问:“你可知祁渊那边准备何时行动?”
祁珩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儿,他那边,恐怕还有得磨。
其实若是换成他出面,向江河一家言明身份的话,以物换物这件事情应该会很容易。
因为皇权至上,他们没得选择,但要是真这么做,祁渊日后的情路恐怕就比较艰难了。
他们会怀疑他的动机不纯,是不是为了探查他们手里面的东西,故而才表现出对江笑笑有意思的模样。
祁珩可不是毛头小子了,自然能看出他那弟弟对江笑笑有意思,现阶段并不准备插手。
“皇弟心中想必有数,咱们还是别过多干扰得好。”
孟青栀瞥了他一眼,“哀家知道了,陛下请回吧。”
夜东等人知道是夜北帮忙在主子跟前说了好话,大手揽住他的肩膀,“好小子,有义气!”
想起心里那个猜测,夜北轻咳一声,面上带了几分郑重,叮嘱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以后凡是关于江河,以及江河一家人的,咱们都得第一时间禀报主子。”
“江河?”
“对。”
夜南点头。
三日后。
林烟烟带着身旁的丫鬟来到江笑笑动过手脚的作坊里面,看着严防死守的下人,心里还算满意。
“把门打开。”
“是。”
林烟烟按耐住激动的心,还算镇定地走了进去,打开了瓶口。
霎时间,一股扑鼻的幽香涌入鼻端,林烟烟面上涌现出狂喜。
这里面的香,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妩媚之香!
她迫不及待打开另外一个瓶口,凑近闻了闻,只觉得精神都好了起来。
“是月光。”
丫鬟连忙向她道贺:“恭喜夫人!”
林烟烟面上难得带了一分和善,“是该好好高兴一下。”
想到那个不是天高地厚的丫头,林烟烟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这下,我倒是想看看素香斋还拿什么跟我斗。”
“是呢,也轮到咱们好好挫一挫素香斋的威风了!”
林烟烟唇角弯了弯,吩咐心腹道:“行了,按照香方子上面的花,大批量去采买吧。”
“是!”
当天下午,林九又找上了江笑笑,把林烟烟准备大批量制作“妩媚之森”和“月光”这两种香的事情告诉了她。
当时林九就在场。
他自然无比清楚妩媚之森和月光的香味儿是什么模样的,哪怕那两个瓶子里面的香闻起来和这两种香的味道一模一样,林九也不会信。
他无比清楚自己在三日前做了什么,便是不用脑子,都能猜出是她动了手脚。
对于林烟烟的喜形于色,林九面色如常,没有露出丝毫端倪。
江笑笑唇边噙着玩味的笑容,“我知道了。”
林九静默半晌,“那解药……”
“放心,等她把香做出来了,我自然会给你。”
林九看着她言笑晏晏的模样,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莫名涌上阵阵寒意。
她,可真是狠。
不过与他自己的性命比起来,孰轻孰重,林九还是分得清楚的。
她已经给过一次解药,林九知道她这次一定不会再给,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迈步走出巷子,融进人群当中。
江笑笑眸光渐深,既然林烟烟非要一头撞进来,那就不要怪她了,但愿她会喜欢这份大礼吧。
一刻钟以后,她在素香斋门前站定,迈步走了进去。
本想问问余林叶掌柜是不是还没有回来,结果一进门,就瞧见了叶景林,眉梢挑了挑,“叶掌柜可是。”
叶景林颔首,“你嫂子……”
此话一出,江笑笑便觉得自己的猜测没出错,不过为了以防是自己会错意了,还是问了一句:“叶掌柜这话是……”
叶景林便把自己听到了消息,带着人出去寻人,半道听见茶山镇这边传出去的消息便回来了的事情,跟她提了一嘴。
江笑笑没想到还真是,眼里闪过错愕,“叶掌柜为何…”
叶景林只是轻笑,“姑娘对我有再造之恩。”
她顿时明白了过来,“多谢叶掌柜。”
就是在这个时候,祁渊带着夜北和夜南走了进来。
直至步入放置香水的柜子前面,才像是看到了江笑笑的模样,眼中闪过诧异,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江笑笑?”
江笑笑听见声音转头,便瞧见了着玄色长袍的齐景,对他点点头:“齐公子。”
“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人。”
夜北眼观鼻,鼻观心,面上没有丝毫不妥,心中却是腹诽道:什么看错了人,明明就是……主子这演技,当真是炉火纯青了。
他这话,倒是让江笑笑有点儿不太好接了,沉吟片刻,“手札我已经誊抄完了,明日我便请墨弦先生帮忙,让他转交给你。”
祁渊哽了一下,抿唇道:“好。”
夜北思衬一番,见江笑笑转身欲走,就像是突然开窍了一般,冲江笑笑咧嘴笑道:“江姑娘,我们公子来帮夫人选胭脂,姑娘可能帮着挑选一下?”
216 有借有还
夜南通过几人的表情看出了一些什么,见夜北还欲往下说,往前贴近一步,悄无声息扯了扯他的衣袖。
夜北突然而来的开窍,着实是让他震惊了一把,但眼下他再继续答下去,就显得不合适了。
感受到身后穿的动作,夜北刚要出口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状似被呛住了一般,便由话变成了咳嗽声。
祁渊瞥见了两人的小动作,眼中的赞许稍纵即逝,但却被夜南捕捉到了。
“家母性子…比较直率。”
“直率?”
江笑笑想了一下手里的香方子,“素香斋里面暂时还没有适合的香,齐公子不如过些时日再来。”
似是意识到不妥,她又改口:“一则是因为素香斋里面暂时只有两种香,一种比较适合刚成亲的女子用,另一种则是比较清冷。我是觉着夫人可能不会喜欢。”
祁渊看向她,“下次?”
江笑笑点头,“齐公子等几天再过来的话,素香斋就会有其他种类的香了,一定会有适合夫人用的香。”
作为制作者来说,她是最清楚不过了,倒是有一种香比较适合。
况且这事儿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送香过来的时候压根就没有遮掩行踪,有心人一查就能查出来。
祁渊点头,没有往下追问,反而是话锋一转,“那…下次的时候,我能麻烦江姑娘帮忙掌掌眼吗?”
夜北听见这话,心里有些激动,一种因主子出息而来的欣慰感油然而生。
江笑笑转念一想,顾及到上次在百花庄发生的事情,便也点头应了。
“好。”
祁渊见她久久都没说话,还以为她是不愿意,听见她这么说,紧绷的身体都放松了下来,眼底荡开一丝笑意。
“不会白让江姑娘帮忙,我这里还有一些有关于花的书,到时借给姑娘看。”
江笑笑一听,眼睛有些发亮,“那齐公子到时来找我就是了。”
祁渊颔首,“好,我今日不得空,明天再把书给你。”
这倒是让江笑笑觉得不大好意思了,还没帮忙呢,结果他就要把书先给她了。
但是她却拒绝不了,索性弯着唇道谢。
祁渊颔首,“多谢江姑娘,我们先走了。”
走出素香斋一段距离,祁渊见夜北一脸欲言又止地模样,“你有话想说?”
“主子何不直接把书送给她?”
再说了,他也不记得主子下午有什么事啊……
都不用祁渊回答,夜南就拿出折扇,唇畔吐出一个字:“笨!”
“有借才有还,这送出去了的,哪里比得上借的?”
夜北脑袋当机半晌,旋即反应过来,“这样就和江姑娘有接触的机会了!”
祁渊睨了两人一眼,没有反驳,不过单从他稍显柔和的面部线条来看,就能看出他现在的心情不错。
“做得不错。”
留下一句话,他便迈开了步伐,徒留两人留在原地。
夜北摸着后脑勺,“主子说什么做得不错?”
夜南噎了一下,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他得好了,有时候突然开窍,有时候反射弧又很慢。
通过主子的反应,夜南基本可以肯定主子是看上了那位江姑娘了。
还能是什么做得不错?
当然是他开口留人,顺便给主子营造出相处的机会做得不错了。
夜南摸着下巴思衬,踱步追了上去,途中还不忘向夜北打听:“你快跟我说说,主子和那位江姑娘之间都发生了什么?”
夜北细细回想了一下,好像主子和江笑笑之间,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接触啊?
难不成……
是一见钟情?
不过江姑娘的模样生得也不差,现在脸还没长开看起来不怎么明显,再过上几年,求亲的人估计都会踏破江家的门槛了吧?
夜北连忙打住发散开来的思绪,摇头道:“我也不是太清楚。”
夜南:“……”
这小子是故意的吧?天天跟着主子,却不知道主子和江姑娘之间发生了什么?
夜南熄灭了八卦因子,决定回头得提醒夜东和夜西一下,免得惹恼了主子。
叶景林看了江笑笑一眼,压低声音问:“姑娘,日后若是他们再来,可要……”
江笑笑知道他想问什么,垂着头仔细想了一下,“倒也不必打折,便把我做出来的那些试用装送他们一些。”
“是。”
“大概就是近两日,我会把新的香送过来,至于这宣传的事情,就要交给叶掌柜去忙了。”
叶景林听罢,眼尾笑出了褶子,都快合不拢嘴了。
“好好好,姑娘都配制了多少出来?好让我心里也有个数。”
“那我们去楼上说。”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阁楼,余林一看,便知晓两人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了,吩咐一旁的香云和香雨:“注意一下铺子。”
香云、香雨正是叶景林特意寻的两个圆脸丫头,两人本名一个是叫胖丫,一个是叫二妞,叶景林略一思衬,为了方便,索性另起了一个名字。
反正两人觉得,香云香雨是比原来的胖丫和二妞好听多了,也就没有辩驳。
香云眨眨眼,“余大哥,叶掌柜怎地对那位姑娘如此毕恭毕敬呀?”
余林抬眸提醒道:“那位姑娘便是做出香的人,你们以后机灵一些,连掌柜都要讨好的人,可别脑子转不过弯来。”
“唉,好勒!”
……
“林烟烟那边若是出了什么风声,叶掌柜你就等着看好戏就成了,不必惊慌。”
叶景林眼中精光乍现,“姑娘这是得手了?”
江笑笑点头,“嗯,他们信了我给的香方是真的了,正准备大肆采买来着。”
叶景林嗤笑一声,“那我就等着看好戏了,免得对不起林烟烟又是请人诬陷,又是让人偷窃的!”
“不提她了,我跟你说一下香水的存货……”
接下来,江笑笑便把最近做了多少香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他听完心里就有数了,胸有成竹道:“姑娘只管制香就成了,那些杂事就不让姑娘操心了。”
江笑笑对他的能力是信得过的,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还是得多订做一些瓷瓶。”
免得到时候遇上没有器物可以用来盛放香水的尴尬境地。
叶景林弯唇,“姑娘放心,我之前就给林瓷坊那边下了一批单子,差不多就要做好了。”
217 选好吉日
江笑笑闻言松了一口气,向他提出告辞。
回到家里,从爹娘口中得知暖房宴的日子定下来了,就在七天后。
说是请了人特意看过日子的,那天就是个黄道吉日,适宜办喜酒。
江笑笑对此没有什么好说的,她对这些一窍不通,反正看好了什么日子,那就什么日子。
“对了,你到时候记得叫婉柔过来吃喜酒。”
江笑笑点头,“好。”
想了想,又问:“娘,我也把墨弦先生一道请过来吧。”
魏玉梅板着脸,“当然要请,墨弦先生每天给你补课,不请就太说不过去了,你看看还有没有朋友,也一道请过来吃饭。”
“我知道了,”江笑笑敛眸,在心里想着人选。
叶景林自是不必多说,肯定是要请的,既然请了他,干脆就把素香斋里面的人都一道喊过来吃饭。
想着请先生的话,肯定得郑重一些,毕竟墨弦先生每天都给她补课,让她的字长进了不少,再怎么说,江笑笑还是觉得写一张请帖比较好。
她和婉柔那么熟,倒是没有必要了,就两句话的事情。
魏玉梅仔细想了一下,“你顺道也问问齐景吧,买花他是帮了我们大忙了,未免失了礼数。来与不来,就是他的事情了。”
“我知道了。”
她叹了口气,她倒是很想去请儿媳妇和孙女的救命恩人过来吃饭,奈何周秋菊亲自去了县衙一趟,结果压根就没有发现有与那三人身形、气质都相同的人。
傅大人也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模样,不得已之下,只好作罢。
接下来,江笑笑便忙了起来。
下午跟着先生练了武,只来得及喝一口水,便被拉着去新房里面打扫。
就连江晓月也不例外。
江笑笑看着满地的尘土,心里突然涌上一个念头,体内真气流转,由丹田流向指腹间,往门外做出一个推的方向。
下一瞬,离奇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地面上的尘土瞬间腾空而起,顺着一股无形的气往外面飞,最后落到花坛里面。
原本布满了泥土的青石砖上面,顿时变得洁净如新,就像是被水洗过的一样。
一家子瞪大了眼睛,因震惊而张开的嘴巴久久都不能合拢。
江笑笑只是想试一下能不能行,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她自己都愣在了原地。
旋即,体内传出一阵空虚感,江笑笑不由苦笑。
就是这么一下子,便把她的内力消耗一空了。
江晓月把帕子往盆里一扔,“噔噔噔”跑向她,抱着她的腿道:“好厉害!小姑姑快教教我,我想学!”
江笑笑哭笑不得,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我内力都消耗一空了,要是你来……恐怕得累趴下。”
江晓月噘着嘴撒娇,嗓音软糯香甜,“小姑姑~”
江笑笑哪里还招架得住?
她抚着额头,“好好好,教你教你。”
待江晓月跑到一旁去试验了,江笑笑才松了口气。
一家人收拾到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才停止了打扫。
江笑笑只觉得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洗漱好便跑到空间喝了一滴灵泉水。
约莫几分钟的样子,浑身就变得暖融融的,疲惫感也在慢慢褪却。
身体好受些了,她就在一旁调配提取出来的精油。
想着尽可能的多制作一些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约莫十二点的时候,才处理得差不多了,江笑笑伸了个懒腰,看见了空间里的人参苗苗,心中微动。
寻来锄头,挖了一颗人参起来,决定明天让娘拿去炖鸡汤喝。
刚一转身,就瞧见了挂着嫩芽的茶树。
看那模样,倒是很像大红袍。
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喉头滚了滚,仿佛清冽的茶香已在鼻端。
原本是打算去睡觉了的,瞧见这颗茶树后,江笑笑突然又觉得迟点睡也没事儿。
寻来簸箕,便开始采茶。
茶树是种来自己喝的,故而江笑笑丝毫不吝啬于灵泉水,导致茶树长得又粗又状,几乎和江晓月差不多高了。
茶树枝干盘根错节,茶叶呈碧绿色,叶片上的纹路绿幽幽的,且富含光泽。
许是被灵泉水灌溉过的原因,远远一看,就如同翡翠一般,显得极其有灵气。
江笑笑手上动作不停,紧着抽出来的嫩芽采摘,不消片刻,便采了满满一簸箕。
她垂眸看了一眼,不禁怀疑这颗茶树的产量不正常?
只因实在是太多了!
瞧那架势,估计再采一簸箕都不是问题。
江笑笑重新拿了个簸箕,直至将茶树上的嫩芽儿薅光了才止住动作。
将其放到空间里面,便闪身出了空间。
倒是不用担心摘下来不炒制会浪费,毕竟空间就有保鲜的功能,想着明天让爹拿去炒制也不迟。
翌日。
江笑笑一早便把两簸箕茶叶从空间里拿出来,交给了江平富。
哪怕江平富不爱喝茶,也能通过茶叶的色泽,以及凑近了,簸箕隐隐约约散发出来的茶香韵味可以推测出这茶不简单。
怕是称一句极品也不为过!
江平富满脸诧异,“笑笑,你这茶,哪儿来的?”
江笑笑无语凝噎,“就是那里呀,我还以为爹上次瞧见了呢。”
江平富瞬时就明白了茶叶出自于哪里了,面上出现一丝窘迫:“当时光顾着注意花了,没注意旁的。”
他突然拍了一下大腿,风风火火抱着茶叶走了,“坏了!我可不会炒茶,不行,我得赶紧去一趟镇上,免得浪费了这么好喝的茶叶。”
江笑笑眼角抽了抽,她还以为爹会炒茶呢。
魏玉梅也是一脸无语,眼里出现几分嫌弃,“行了,快去书院吧,别管你爹了,保管会把茶叶的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
也确实是跟娘说的一样,爹其实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冲她挥了挥手,便提着书包去了书院。
一到书法课堂,便把暖房宴的事情跟秦婉柔提了一嘴。
秦婉柔眉梢挑了挑,“我到时候给你准备一份礼物。”
一到书法课堂,便把暖房宴的事情跟秦婉柔提了一嘴。
秦婉柔眉梢挑了挑,“我到时候给你准备一份礼物。”
218 厚此薄彼
江笑笑被她满脸神秘的样子勾动了好奇心,按照她的性子,送武器的可能性应该比较大,忍不住猜测道:“你是不是……打算送我兵器啊?就是刀、枪、剑、戟一类的。”
秦婉柔身体微僵。
“真猜中了啊?”
秦婉柔闷闷的,“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的,但是你提前猜到就没意思了。”
她摇头,“怎么会呢?即便是猜到了你准备送给我的礼物,但我高兴的心情不会变啊。”
秦婉柔不禁失笑,“就你嘴甜。”
直至中午墨弦先生给她补完课,江笑笑都没有见到先生有给她东西的举动。
看着正在收拾纸笔的先生,江笑笑眼底闪过一丝狐疑,“墨弦先生,您难道没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吗?”
墨弦蹙眉抬头看她,眼底满是诧异:“怎么?你莫非是嫌我课业布置得太少了?”
江笑笑哽了一下,连忙摆手:“不是不是。”
难不成齐景没把书带给先生?
之前不论是转交手札,还是问话,齐景都是转交给先生而后送达至她手里的。
所以这一次,江笑笑也下意识以为他应该也是把书交给先生,然后再由先生转交给她。
墨弦满脸可惜地睨了她一眼,不过倒也没有勉强。
江笑笑干笑两声,加快了收拾书包的动作。
将笔墨纸砚都放进书包,江笑笑把手札拿出来,让墨弦先生帮忙转交给齐景。
墨弦叹了口气,应下了。
她顿了顿,旋即从书包里面拿出一张由簪花小楷书写的帖子递给他。
“这是……?”
“是我家的暖房宴,日子就定在第六天以后的午时一刻,先生有空吗?”
一来一回吃个饭,也不会耽搁了先生给大家授课的时间。
墨弦思衬片刻,接过帖子,“好,我到时会去。”
江笑笑弯唇,“那我就当是先生同意学生请假啦?”
墨弦莞尔,“嗯。”
秦婉柔和江笑笑两人结伴走出书法课堂,江笑笑还在嘀咕齐景是不是忘记了昨天说过的话,冷不丁耳边就响起一道幽怨的声音,“笑笑,我的帖子呢?”
秦婉柔见她一路都没有要给她帖子的心思,忍不住开口了。
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帖子的事情,江笑笑楞了一下便反应过来,向她讨饶:“是我的疏忽,明天给你补上,我以为以咱们俩的关系,用不着行一些虚礼的。”
“哼哼,”秦婉柔轻哼两声,听见她这么说,面色才好了一些。
“那你要记得给我补上!”
“知道啦~”
穿过荷花池,江笑笑便瞧见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一旁,少年浑身清冷的气质令人难以忽视。
像是有预感一般,少年忽然转过身,恰好与江笑笑的眼神碰撞在一起。
“齐景?”
不出意外的,江笑笑看见少年手上提的那个书篮子。
祁渊眼中涌上柔和,“嗯,是我。”
秦婉柔看看他,又看看她,“你们认识?”
江笑笑点头。
见两人似乎是有话要说的模样,秦婉柔手指了指前方,“我去那里等你。”
本想说不用,她只是去拿一下书而已,用不着,但见着她已经走开了,江笑笑也不好再喊住她,索性小跑着往齐景那个方向而去。
“齐公子是……”
江笑笑想问问他是不是特意来给她书的,但又觉得这样太自作多情,万一人家只是刚好来找墨弦先生有事,带书只是顺便的呢?
“怎么了?”
她改口:“这些书…”
祁渊不知她的心理活动,闻言把书篮子递给她,“是给江姑娘的。”
江笑笑伸手去接,不过祁渊却顿住,眼神从她另一只手上掠过。
顺着他的视线瞧过去,便看见自己手里那个看起来略显沉重的书包,江笑笑恍然:“齐公子放心,我拿得动。”
祁渊眸光微顿,收回了书篮子,“我等会儿让夜北给你送过去。”
她楞了一下,连忙拒绝:“不必特意麻烦你的人跑一趟。”
似是为了证明自己拎得动,伸手抓住篮子,单手就给拎了起来。
秦婉柔就处在一个能看见两人,但是却听不见两人说话的地方,看着她直接伸手去抢书篮子,忍不住咋舌:“那里面的书有多宝贵不成?”
都动手去抢了。
祁渊唇角弯了弯,倒是没有再拿回来。
“江姑娘看完了就跟我说,我那里还有一些书。”
末了解释了一句:“怕姑娘一个人拿不动,所以就没有全部拿过来。”
“还有?”她吃惊不已。
这书篮子里面的书少说也得有七八本了,江笑笑原以为这就是极限了,没想到他家里还有。
到最后,也只能是感叹一句家境殷实了。
“嗯。”
她摸摸鼻头,不好意思道:“我就是帮忙给齐公子挑挑香罢了,这些……”
祁渊轻笑,打断她的话,眸中带着慵懒,“难得有人喜欢,把书借给姑娘看,也不算是让它们蒙尘。”
他提到了借字,让江笑笑打消了一些疑虑。
想起了什么,她问:“我还以为齐公子会把书给墨弦先生,让他转交给我呢。”
她险些还因为这个想法而被先生增加了课业呢!
祁渊脸不红,气不喘云淡风轻道:“之前叨扰墨弦先生就让我觉得很过意不去了,总不好一直麻烦他。”
回想起墨弦先生接过手札时的叹息,江笑笑也觉得总麻烦人家不太好,赞同的点了下脑袋。
祁渊看着她如同小鸡啄米般的点头,眼里闪过笑意,但瞧着她没了下文,远山般的墨眉蹙了蹙。
江笑笑道了声谢,抬手指了指前方,“朋友在等我,多谢齐公子,那我就先告辞了。”
祁渊绷着脸应了一声。
瞧着她当真不打算回头了,忍不住开口道:“江姑娘是不是有些厚此薄彼。”
语气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幽怨。
“啊?”
江笑笑转身,面露不解。
祁渊眼神暗了暗,“方才我听到江姑娘跟朋友讨论暖房宴的事情。”
江笑笑也是因为婉柔,才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失妥当,可能她自己不介意,但在别人眼里看来,就觉得口头上的邀约显得非常没有诚意,故而决定回家写好了帖子,明天或者是后天再把帖子给婉柔和齐景。
219 怎么去哄
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是想着回家写好帖子了再跟你说的。”
江笑笑顿了顿,眼里闪过狐疑,齐景帮忙看花苗的事情,对于他们一家人人来说有恩,请他来吃饭是很正常的事情,至于来或者是不来,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至少他们是把礼数进到了的。
但是……
齐景怎么会因为听到了她和婉柔的谈话,就主动提起暖房宴的事情呢?
真按照实话来说,齐景和他们一家人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交情啊…
听他那个意思,似乎是准备来吃饭?
江笑笑忍不住有些怀疑。
为什么?
就因为她答应了要帮忙挑选香水的事情?
但这不是还没帮上忙吗……
江笑笑不禁怀疑他的意图。
祁渊没错过她眼里的狐疑,估计是觉得他和她们一家人没有什么交情,结果却主动提起而觉得奇怪吧?
祁渊心里叹了口气,面对她怀疑的目光神色如常,甚至眼里还带了一丝怅然:“原来江姑娘家的新房子已经盖好了?我记得那个时候还在砌砖,没曾想时间竟过得那么快。”
江笑笑:“……”
得了,到头来还是她自作多情了。
江笑笑面上红了红,心里难得涌上积分尴尬的情绪。
僵硬着身子,赧然道:“我朋友在催我了,我先走啦。”
恰好秦婉柔这个时候频频回头张望,倒是很大程度缓解了她此刻的尴尬。
说完,便跟个猴子似的,疯狂逃离这个令她觉得尴尬的地方。
风拂过面颊,让她的尴尬消散了几分,江笑笑倏地停下脚步,回头瞪了他一眼。
一个不察,倒是被齐景给绕进去了。
明明是他主动说的她厚此薄彼,不就是因为听到了她和婉柔的谈话,觉得她只喊婉柔而没喊他厚此薄彼。
甚至还说些话来误导她!
祁渊瞧见那双含着忿忿的眼睛,便知晓她是想明白了,胸膛震了震,发出爽朗的笑声。
听见身后传来的笑声,江笑笑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
不行不行,便是为了书也不能生气。
她深吸一口气,猛一扭头,头也不回地离开原地。
祁渊轻笑,眼中慵懒之色更甚。
怎么办?他…好像惹恼了小姑娘呢。
秦婉柔看见江笑笑面上的不愉,猜出两人之间应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挥舞着拳头:“用不用我帮你揍他?”
江笑笑无语凝噎,心里的那口怄气因为她的话而消散了大半,“哪里用得着你,我自己就能把他给揍趴下。”
一听她的语气,秦婉柔便知道笑笑没事,想到自己的三脚猫功夫,顿时蔫儿下去,“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凝聚出内力啊?我可想体验一下在天上飞的感觉了。”
江笑笑睨了她一眼,“你好好扎马步夯实基础就成,等我这几天忙过了,就用轻功带着你飞。”
秦婉柔眼眸顿时变得亮晶晶的,“真的吗?”
江笑笑点头:“那当人,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哇!”
秦婉柔开心得蹦了起来,嘴巴就要往她脸上凑,江笑笑眼疾手快,连忙制止住她的动作,“你要是这样,我可就不带你飞了啊?”
秦婉柔讪讪,“抱歉抱歉,一时太激动了。”
江笑笑离开书院后,先是去了素香斋一趟。
不过她站在门外并没有进去,而是在一旁的茶楼那里坐着喝了一杯茶。
茶香氤氲,但她心思并不在茶上,眼尾余光注意着街道。
瞧见一抹鬼鬼祟祟往这边来的人影时,江笑笑起身付钱,旋即往老地方走去。
林九眼中蕴含复杂,“姑娘。”
江笑笑回头,意简言骇:“林烟烟那边到什么进度了?”
林九不敢怠慢,躬着身子回:“看样子是准备大干一场,现在还在大批量采买鲜花。”
“嗯,回吧。”
林九沉默片刻,先行离开。
江笑笑托腮盯着他的背影,她询问的原因,自然也是怕林烟烟那边到最后一步了,发现香闻起来不对头而及时止损。
她想要的却远远不止于此。
免得胭脂坊一次一次又一次跳出来恶心人,索性就一劳永逸吧。
毕竟也是林烟烟先出言不逊,侮辱她再先。
她一开始也确实是想着把香水卖到胭脂坊对面的铺子里面,好打打她的脸,让她知道错过了什么。
但胭脂坊的举动着实是恶心人,尽使些下三滥的手段。
如果真让他们坐实了香害死人的消息,素香斋早就不复存在了。
对方没有底线再先,江笑笑也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必要好留情的。
夜南、夜北两人在白鹿书院外接到祁渊的时候,他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们说说,要是惹恼了人,该怎么去哄?”
夜北大惊失色,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主子竟然向他们俩询问该怎么去哄人?
夜北忍不住问:“主子惹恼了谁?是江姑娘吗……”
祁渊眼尾眯了眯,眸子里射出两道凌厉的光芒,语气淡淡:“嗯?”
“咳咳咳……咳……”
夜北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忽而咳嗽了起来,一副连肺都快要咳出来的模样。
夜南幸灾乐祸看了他一眼,心道:装,你小子就装吧,等会你也去体验体验做饭的滋味儿到底如何!
夜北发现主子的视线越来越凉,瞬时止住咳嗽,连忙道:“姑娘应该都喜欢衣胭脂水粉、绫珠钗什么的,主子不妨在这上面下点儿功夫。”
祁渊看向夜南,“你觉得如何?”
夜南躬身应:“夜北说的极是。”
祁渊睨了两人一眼,沉声道:“谁告诉你们俩是姑娘的?我要下什么功夫?”
“这……”
夜北傻眼了,他还以为就是主子惹恼了江姑娘呢。
夜南耸耸肩,对主子的口是心非表示视而不见,否则他就要遭殃了。
祁渊回到云闲别庄,避过了夜北、夜南两人,喊来了夜东和夜西吩咐:“你们去挑一些上好的胭脂水粉,绫罗珠钗。”
两人大感意外,面面相觑半晌,想着可能是送给太后的,也就没有追问什么,躬身退了出去。
中途遇上夜南、夜北两人。
夜南看两人行色匆匆,喊住他俩,“嗳,你们干啥去?”
220 一言难尽
夜东、夜西两人对视一眼,随后道:“主子让我们去搜寻一些上好的绫罗朱钗、胭脂水粉。”
夜北、夜南两人听罢,眼神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不是信誓旦旦说不是姑娘,没有惹恼人吗?
那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主子甚至还特意避开了他俩,找的夜东和夜西。
见夜南夜北两人久久没有说话,反而是一脸怪异的看着他们,他们心底闪过狐疑:“怎么了?”
夜北面无表情轻咳一声,上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语重心长嘱咐道:“你俩好好干。”
“嗯,好好干!”
夜南紧随其后,跟着拍了拍两人的肩。
夜西暗自嘀咕一声:“莫名其妙。”
旋即便带着夜东出去了。
夜南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眼中神色逐渐变得凝重:“夜北,你一直跟在主子身边,能透露一下主子让我们带着药材、金银财宝等物回来的原因是什么吗?还有主子的体内的毒……”
他也实在是憋不住了,自打他们三人来到茶山镇以来,主子就没有向他们透露过原因,只是一再让他们清点手底下的产业。
庄子上的人对此了解也不多,至于陛下和太后的人,他们三个想都没有往那上面想过,那些侍卫以及宫娥知不知道还是件尚可未知的事情。
就算知道,夜南也料定他们肯定不会往外说,就由主子的态度都能窥视出一二。
夜北沉默不语。
夜南都快要急死了。
下一瞬,他开口了:“既然主子没有说,那我就只能跟你透露一点。主子的毒,云神医已经找到法子了。”
夜南眸光骤时紧缩,简直快被这个惊喜砸晕了头脑,“可真?!主子让我们清点产业,是不是…与这个有关?”
夜北模棱两可道:“差不多算是吧。”
另一面。
江笑笑回家就喝上了热气腾腾的茶。
这茶是江平富到镇上请人帮忙炒制的,毕竟茶山镇年年都会举办茶宴,擅长者不在少数。
炒制的价格也不贵,只需要付半两炒干的茶叶就行。
江平富虽然心疼,但想着自己也不会,不能浪费了这么好的茶叶,索性咬咬牙给了小半两。
炒茶的人倒是很怀疑他,毕竟现在这个季节还不到采茶的时候,他又是打从哪儿来的新鲜茶叶?
好在江平富一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去请人帮忙的时候就带了帷帽遮住脸。
用一句话就给打发了。
问就是在山里找到的。
为什么现在这个季节有茶叶?
别问他,他也不知道呀!
反正有本事就自己上山里找去。
倒是成功的堵住了炒茶人的嘴。
江笑笑端起茶盏吹了吹,轻抿一口。
清冽的茶香便在舌端爆炸开来,饶是她不怎么爱喝茶,也喜欢上了这个味道。
果然不愧是空间出品。
沈先生眸光骤亮,只差捏着茶壶不撒手了。
也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因为茶太好喝了,总觉得喝了这茶,连身心都舒泰了起来。
“老大哥,你这茶……你是打哪儿买来的?”
江平富摆摆手,“也是今儿运气好,在路上碰巧买的。”
说完,便自顾自嘀咕着:“也不知他们是怎么保存的茶,喝起来就跟新茶没有区别。”
江笑笑眼中笑意加深,爹还真是有这方面的天赋,侧首看着江平富问:“爹,这茶叶您买得多不多?”
江平富顿时会意,闺女这是准备送人了?
他点头,“有的。”
“沈先生,您若是喜欢,等会儿就带一罐子茶回去。”
他心里很是意动,自己也确实是喜欢,倒也没有矫情,点头应下,“我也不白拿你们的茶,唔……今儿便传授你们一道招式吧。”
江笑笑只是想着空间里的茶有很多,送先生一罐子也没什么,没曾想倒是多出了一份意外之喜。
眉眼不禁弯了弯,“好啊。”
接下来,他如约履行了自己的承诺,指点了江笑笑和江晓月两人新的招式,招式主防御。
江笑笑能从其中感受到不凡之处,暗衬赚大了。
云闲别庄。
夜东、夜西两人抓紧了时间,想着是送给太后,故而从别庄的库房里清点出一批颜色端庄大方的布匹,珠钗也多是挑选的那种比较雍容华贵的。
在拿去做成成衣之前,两人想着给主子过目一遍比较好,把绸缎、布匹,簪子、手镯等一类的拿到祁渊跟前询问。
祁渊心情很好地吩咐两人打开箱子他瞧一瞧。
待箱子一打开,夜南晃眼一看布匹的颜色,眉心就狂跳不止,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夜北眼角也抽了抽。
箱子里面的布匹有外番进贡过来的丝绸,还有江南一带的布匹等等。
布料没错,都是一等一的好。
但是这颜色,实在是一言难尽!
压根儿就不适合人家小姑娘穿。
倒是比较适合太后。
夜北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祁渊一眼,不出意外,便看见少年眉头紧锁,浑身散发着冷气的模样。
夜南默默在心里为两人点了一根蜡烛。
他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回事,明明他和夜北都提醒了要好好干,结果却找来这么一批布。
人家水灵灵的姑娘穿上去不是显得老气横秋嘛?
按照两人的经验,按理说不可能出这样的差错,要么就是主子因为心思被夜北点穿,没好意思交待太多;要么就是两人误会了。
虽然是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但夜南却觉得,一定是主子交待了,两人却没注意。
嗯……就是这样没错!
祁渊薄唇紧抿,起身来到另外几个放首饰的箱子面前看了看,面色瞬时变得不大好看,“夜北、夜南。”
感受到他的低气压,缩在一旁当鹌鹑的两人听见声音,无奈从一旁走出:“属下在。”
“把这些布匹和珠钗都换一下。”
“是,”两人眼观鼻,鼻观心,头也不敢抬一下,迅速领命退下。
留下夜东和夜西两人站在原地傻眼了。
意识到不对劲,夜东干笑两声,僵着身体问道:“王爷,那我们呢?”
“你们?”
祁渊睨了两人一眼,云淡风轻道:“继续回厨房做饭去吧。”
221 亲自会会
两人欲哭无泪,终是反应过来,“王爷叫我们准备的绫罗珠钗、胭脂水粉,难道不是准备送给太后的吗?”
祁渊眉头一蹙,“谁说我是准备送给母后的?”
两人哽了一下,苦着脸,您也没说不是啊……
就在这时,更要命的来了。
突然管家张罗着下人,把一大箱胭脂水粉给抬进了屋里,管家扬着笑,进门看见屋里的情形,笑容顿时凝固在嘴边,干巴巴道:
“王,王爷,素香斋的香,还有胭脂坊的胭脂都送过来了。”
猛然听到“素香斋”三个字,祁渊周遭弥漫着的低气压消散了一些,但管家紧随其后的“胭脂坊”三字,很快就让四周回暖了些的气氛落入冰点。
“林烟烟?”
管家一头雾水,“什么林烟烟?”
“谁是林烟烟?”
夜东夜西两人不明就里,但看着主子眼里闪过的一丝幽光,就知道恐怕是不太好了。
他们好像又做错了什么事情。
祁渊好心情都被破坏了大半,沉声道:“将胭脂坊的东西都扔了,素香斋的留下。”
幽幽视线转向两人,顿了片刻,“至于你们俩……便去厨房一月吧。”
“啊?”
两人哀嚎一声,没想到自己这才刚从厨房出来没多久,就又要回到厨房了。
同时也意识到,定是胭脂坊得罪了王爷,而他们在做错了事情的情况下,还买回了胭脂坊的胭脂,这不是火上浇油嘛!
当夜南和夜北两人从库房里出来,听到这则消息也是有些无语。
夜北再清楚不过了,江姑娘和胭脂坊那边有过节,夜东和夜西采买哪家的胭脂不好,非得采买胭脂坊的,那不是让主子膈应嘛!
不过主子还真是……这还没摸着影儿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夜南眼里满是好奇,“胭脂坊是怎么回事?”
夜北木着脸,“江姑娘和他们有过节……”
夜南顿时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祁渊这边的动作,当然不可能瞒得了住在同一个庄子上的祁珩和孟青栀。
祁珩把玩着玉扳指,心中感慨万千:看来祁渊对江笑笑很是上心啊。
嘴角噙着无奈的笑容,旋即起身,往一个方向而去。
孟青栀眉头微蹙,碧云抬头望去,一时也从太后的表情上面看出来是喜是怒。
她有些担心,“太后娘娘……”
孟青栀拍了下桌子,轻哼一声,“哀家那两个儿子倒是长本事了,一个一个联合起来欺瞒哀家!”
“哼,哀家倒是要去看看。”
她起身,遂又坐下,轻点一下头,好整以暇靠在椅背上,圆润的指尖一下又一下轻敲着桌面,“不着急。”
过了一会儿,侧目看向碧云和冬凝,“你们俩往常是什么样子,一会儿就是什么样子。”
刚一吩咐完,门外便响起了太监的通报声音。
“——皇上驾到!”
祁珩快步走进来,先是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发现还算平静后,顿时松了口气,紧接着就开始忽悠道:
“母后可是察觉今日的动静?”
孟青栀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不露分毫,“什么动静?”
一如她所料的一般,这消息还没传出来有多久呢,皇上就急匆匆跑过来,怕是来为祁渊那个臭小子打马虎眼的吧?
祁珩眉心跳了一下,从她还算平静的语气中看出了埋藏在其下的波涛暗涌。
他神色如常,“母后可是使性子了?”
孟青栀摇头,拒不承认:“哀家使什么性子?”
祁珩叹了口气,屏退了下人,连同他还有孟青栀的心腹都一同屏退下去,才斟酌着开口:
“云神医当日和我们三人说过的话,想必母后也很清楚,想必那也只是皇弟为了解毒的权宜之计罢了。”
孟青栀听明白了,眼中闪过一道暗光,面上却是松缓下来,“是么?”
祁珩一看,便知道她信了这番说辞。
孟青栀状似不忍:“唉……回头我说说祁渊,一码事归一码事,可不许欺骗人家的感情,以咱们的身份,还不至于去使那些下作手段。”
虽说演的成分居多,不过孟青栀也确实是从小就教导两人不可欺骗别人的感情。
祁珩心里松了口气,“母后教训得极是,祁渊也实在是不像话,朕一会儿找他谈谈去。”
孟青栀脸上恰到好处露出了疲惫,“去吧,哀家今儿乏了,明日再去找他。”
祁珩以为她是因为听到这个消息伤心了,不禁忧道:“儿子这就去请云神医过来请个平安脉。”
孟青栀没有拒绝,云神医很快就过来了,把完脉,“太后方才应是气结于心,不过现下倒是好了,臣开一剂药吃两天就没事了。”
云神医的话,更加印证了祁珩心里的猜测,就没有再打扰她休息。
等人一走,孟青栀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哪里还有方才的神情恹恹?
皇帝确实是拿准了她的性子,但女人嘛,在这种事情上向来敏锐,为了让他放心,索性就陪着他演了一场戏。
怪不得皇帝总是一嘴一个问问祁渊的意见如何如何,那日她说认江家两个小丫头做干女儿,祁渊的反应还那么大呢!
当时她还奇怪来着,结果被臭小子用辈分不同的问题给搪塞了过去,原来是因为这么一回事!
有关于解毒一事,除了她、云神医,还有两个儿子知道以外,连她和祁珩身边的心腹都不知道。
知道的人越少,也就意味着他们越安全。
是祁渊这么要求的,她对此并没有什么好反对的,毕竟江家以后会是渊儿的救命恩人。
孟青栀忽而笑了一声,且等着瞧吧,估摸着用不了多久,祁珩就会配合着祁渊一起来劝说她,配合着云神医演一场好戏。
大抵就是从哪里找回来一味药材,经过云神医的手,解了祁渊体内的奇毒。
如此便能彻底打消隐患。
这个可能性,只会多,而不会少!
孟青栀想到这里,眸光不禁暗了暗,决定亲自去会会那个未来有可能成为她儿媳妇的小姑娘——江笑笑。
222 大相庭径
傍晚,江笑笑拿出齐景借给她的书,静静倚靠在门边,细细浏览着书页上的内容。
越看她就越是震惊。
书中的内容很全,几乎囊括了有关于花的方方面面。
江笑笑从这些书里面,就能看出齐景的家底到底是有多丰厚。
默然了片刻,轻捏眉心,舒展了一下筋骨,而后进入空间当中,密锣紧鼓蒸馏起了香水。
不出意外,她今天又忙到了很晚,甚至都顾不上抽出时间去见汤圆了,一整个晚上就在空间里面捯饬。
吞下一滴灵泉水,江笑笑才去睡觉。
翌日。
江笑笑一醒过来,便发觉冷了下来,心里松了口气,抬头望了眼天空,心想秋天总算是要来了。
想较于夏日的炎热,她更喜欢凉爽的秋天。
披了一件外衫,看到天空变得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模样,拿上一把伞便匆匆出门了。
待放学以后,刚跨出白鹿书院大门口,绵延不绝的雨丝就落了下来。
江笑笑看雨不大,撑开油纸伞走进雨幕中。
江笑笑殊不知在自己刚迈进雨幕中没多久,便有少年撑伞而来,怀中还抱着一把青色的油纸伞。
祁渊顿了顿,瞧见等在临街对面的少年,旋即向那个方向而去。
夜北站在屋檐下方躲雨,看着雨幕中向他走过来影影绰绰的人影,笑得牙不见眼。
“公子,您是特意来给属下送伞的?”
……
祁渊脚下一顿,眼神幽幽,“你好像想得太多了。”
夜北想到方才撑伞离去的江姑娘,忽而懂了什么,不由扶额,感情是没送得出去的伞。
要是江姑娘没带伞,恐怕这样的好事还落不到他头上来。
夜北鼓起勇气问:“公子,那咱们还追过去吗?”
祁渊转身,“不用。”
望着往书院走的少年,夜北满心困惑。
怎么今日不追了呢?
平常不都是怕江姑娘遇上什么不测,不用他提王爷就跟上去了吗?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原因的夜北索性不想了,反正主子自有打算,没得他瞎操心被罚去厨房做菜了……
夜东和夜西就是前车之鉴,他得引以为戒!
孟青栀此时就坐于二楼的雅室当中,居高临下推开窗,便能将白鹿书院门前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
而她,正正好将刚才所发生的场景尽数纳于眼中。
孟青栀笑了一声,也不枉她在雅室枯坐半天之久,总算是让她给逮着了!
什么权宜之计?
那都是诓骗小孩子的东西。
将手里的茶盏往桌上一搁,起身便走。
碧云怕她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情,连忙出声,“夫人,此事不可莽撞,万一让公子恼了您可就不好了。”
孟青栀柳眉一横,“谁说我要去做什么了?就是问她借一把伞罢了。”
“这……”
上了年纪的碧云沉默下来,太后娘娘方才那个架势,她还以为是要去找人干架呢。
就太后这个性子来说,说不定还真是有可能。
碧云干笑了两身,不敢向她吐露心声,伸手去扶她,“夫人,那我们这就走吧。”
直至出了门,将要走进雨幕的时候,碧云皱眉,“凝冬。”
孟青栀抬手,止住了两人的举动,“我身体还没那么经不起折腾,只是毛毛雨罢了。”
碧云板着脸道:“那夫人您回家了以后得喝姜茶。”
孟青栀摆摆手,“我喝我喝,快些,等会儿跟丢了。”
碧云和凝冬这才作罢。
没跟着她走太远一段距离,江笑笑的身影便在一处卖茶具的铺子上停了下来。
想到空间里的茶,江笑笑不免觉得还是需要一套茶具来配一下。
江笑笑也没挑,选了一套雅致的茶具便从铺子里走出来。
孟青栀急匆匆跑过去,赶在身旁的两人开口前,率先问道:“这位姑娘,我受了些风寒淋不得雨,距离家里还有一段距离,姑娘能不能把你的伞借给我用用?”
碧云一脸焦急,在后面喊:“夫人,您慢些跑,雨天路滑,仔细着摔了。”
碧云和凝冬气喘吁吁赶到。
江笑笑在茶山镇生活了一段时间,对于当地人的口音基本还是能够辨认得清楚。
两人的口音,一听就不像是茶山镇这边的人。
孟青栀也没有掩饰通身的气质,让人一看便知非富即贵。
因着她的语气还算好,不是一上来就趾高气昂的,江笑笑也好言好语回答:“夫人抱歉,我也不想导致自己染上风寒,夫人若是实在需要伞,可以着身边的丫鬟沿着这条街直走,然后右拐走到底,那里便有家卖油纸伞的。”
碧云倏地抬头,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似是没有想过她会拒绝一般!
孟青栀眼底闪过兴味儿,但很快就消失不见,犹犹豫豫道:“可是我家这两人是个路痴,认不得路的,若是走散了……”
凝冬:“……”
对于太后给她安上的这个名头,她不仅没有反驳,反而还迎着江笑笑疑惑的目光点了下头。
江笑笑很是无语。
正欲说什么,雨势突然转大,她改口道:“雨下大了,夫人若是不着急,便在这里等等吧。”
孟青栀眨眨眼:“姑娘,我有些急事要处理。”
江笑笑深吸一口气,“我可以去帮夫人买伞。”
她顿了一下,语气陡然变得严肃:“但是你我之间素不相识,我给夫人指路就可以了,但是却没有必要做到如此地步。”
孟青栀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对她眨眨眼。
她又不是什么圣人,有些忙在不伤及到自身安危的情况可以帮,但眼下就不一样了。
江笑笑指了指门外的瓢泼大雨,又指了指自己,“这么大的雨,我去帮你买伞会打湿衣裙,甚至还会因此而染上风寒。”
“哦?”
江笑笑缓缓吐出一句话。
“——所以,得加钱。”
凝冬:“……”
碧云:“……”
孟青栀:“……”
原以为她会说出什么大义凛然的话来,结果她竟然说出了“加钱”这几个字来,饶是孟青栀一时也有些语塞。
虽说与她设想的场面大相庭径,但人品上却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