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9、覆灭(下)
“呜...”
当号角声从城内响起。
当黄忠带着弓弩手射出漫天的箭雨。
当甘宁与赵云从城中杀出,各自领的兵马冲向袁谭。
袁谭就知道,自己又被陈军给算计了。
猛然间,仿佛全身的气力都被抽走了一般,袁谭甚至丢了再度反抗的气力。
“败了!”
“又败了!”
“彻底败了!”
仿佛已经是习惯了,自己只要与袁耀相斗,总是失败的一方。
甚至于这次袁耀都远在幽州,只用守城的将官,就能叫自己引君入瓮,杀的大败而归!
“哎!”
“命该如此吧!”
袁谭这般心灰意冷的心神,其实也不奇怪。
再度准备进伐邺城的时候,那袁谭心中已经存了死志了。就说粮草都不带,可想其实当真是不给留了退路。
而今见得这邺城实乃是埋伏,自知无路可去,心灰意冷,也是难免。
“有埋伏!”
“退出去,都退出去!”
耳边,郭图的声音猛然响起,直是高呼撤军。
“公则!是吾害的你啊!”
“若不是跟着自己,恐怕也该是如那逄纪许攸一般,早就能有善终。岂会像是今日这般,到此险境之中!”
这袁谭发呆的当口,身边兵马都已大乱,被黄忠所带弓弩手,射杀的不知多少人。
偏偏这袁谭不闪不避,却是毫发无伤,也真是稀奇了。
边上的郭图见后头城门还未关上,连忙与边上的袁谭说道:“大公子,城门未闭,还有机会可走,切不可失了信念啊!”
看来这郭图也是看出了这袁谭状态不对,这才是紧紧跟随其左右。
而今眼看这袁谭在危急时刻还发着懵,自是连声高呼,以求唤醒这袁谭来。
可惜...这袁谭好像当真是失去了生的动力。
却见其只是摇了摇头,转头对着那郭图说道:“公则,汝降了那袁耀吧,以汝之能力,定能名扬天下,当真不必与吾赴死。”
在袁谭眼里,这郭图自然是顶好的。
不管是自己势强还是势弱,这郭图都追随自己左右。又出谋划策,绝境谋生,可谓是天下最强了。
可惜...
还是比拼不过那卑鄙的袁耀啊!
郭图听得袁谭这充满死意的话语,更是急切,不顾自家兵马情况,直高呼道:“大公子,留得有命之身,才有报仇之间。”
“若是受戮在此,赵王那血仇,还有人能报呼?”
赵王!
听得这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袁谭这才回过神来。
只是...
“赵王!赵王这爵位,已经被那袁尚给继承了啊!”
王即是在,安有仇可报?
袁谭心里怨,却不怨那袁耀,只怨那袁尚。
要不是这袁尚和自己相争,哪里会成今日之境!
那邺城在谁手中丢的?
就在那袁尚手上丢的!
结果丢了邺城以后呢?
这袁尚竟然勾结袁耀,反偷了自家营寨。更是厚颜无耻,去继承了父亲爵位!
恨啊!
那袁尚还说什么袁家又的奸细,看这最大奸细,就是那袁尚!
怀着那滔天的恨意,袁谭忍不住就是朝天高呼:“袁尚!吾死都不得放过你!”
这一声的高呼,喊的那是撕心裂肺,喊的那是发自灵魂。
凄厉之声,响彻了整个战场,直把两方人都弄的一时有些发懵。
冲在最前头的甘宁,一度以为这袁谭是疯了,疯的连袁尚与袁耀都分不清楚了。
只是这袁谭就算疯了,那今日也留不得他!
甘宁是一骑当先,长枪在手,也不顾自己主将身份,就杀向那袁谭。
其实按照甘宁这个性来说,是当真不大合适当个守城的大将,这性格实在太暴烈,容易把自己陷落在险地之中。
就说这会,这甘宁一马当先,要是那袁谭账下真有个骁勇之将,能截杀住其。
一旦甘宁有失,大将陷落,总要受乱。
不过若非是这暴烈性格,那也不是甘宁了,好在这袁谭账下哪里还有大将,已是心神俱熄的袁谭,甚至都组织不起反抗来。
甘宁一路冲杀,直杀到那袁谭面前。
虎目一瞪,就是举起长枪猛然攻去!
谁叫这袁谭是喊的响彻,甘宁压根都不需怎么辨认,就知道哪个是袁谭了。
“战死沙场,总比祈首活命来的强!”
就是到这时候,袁谭却还要在某些地方,寻个比自己那三弟强的地方,可见这执念是何其之深了。
边上郭图见得高呼:“贼子休想!”
就是举剑来抵,要冲在挡在那袁谭前头。
可是那郭图之力,哪里能抵挡住甘宁的锋芒!
长枪一出,却听“叮当”一声,那郭图的长剑就被直挑飞而去。
“噗呲!”
随后就在那袁谭眼里,就见郭图挡在自己面前,受的那致命一击。
见得那郭图身躯缓缓垂败下地,袁谭即知自己身边最是忠心之人,已是无了生机。
甘宁见一文士竟然挡在了自己面前,更是以身换了袁谭的活命机会,也是心中一惊。
看的那文士义无反顾的模样,不由也起了些敬佩之情。
虽不知道这人就是郭图,却也知道这必是个谋臣,却能在死境之时举剑来抵,不由也是心中暗叹:“这家伙,倒是忠心的很。”
只是叹归叹,甘宁也不会因为那郭图的忠勇就动了恻隐之心。
一击未能得手,又是要一枪而出,却在那蓄势待发之时,没了动作。
倒是不因那袁谭要降,而是那袁谭猛然举起了适才被那甘宁打飞的长剑,却不直向甘宁,而只是架在脖子上!
“呼....呼...”
四周的狂风骤然吹起,直把那袁谭束缚的长发吹散。
那披散的长发,直就呼在那袁谭的脸上,都叫人已是看不清其脸上的神情。
唯有就在面前的甘宁,似乎看到在其面上留下的眼泪。
“恨儿无能,不得为父报仇,恨天不公,不助吾河北袁氏!”
“父亲!儿已尽力,今事不可为,只得以死报恩!”
“谭儿这就来寻你!”
...
沧海沉沉晨雾开,邺城烈烈秋风来。
少年自古未得意,死来终叫人心撼。
若是袁绍知道自己的几个儿子最后是此结局,怕是自幼会对那袁谭好一些,而不会钟爱这幼子了。
可惜...
他是再也不能晓得了。
570、卢龙塞
袁耀接到邺城消息的时候其已经在无终县整顿完毕,又接来了鲜于辅与阎柔,做好了一切准备,是当真要干到乌桓人的老巢去了。
不过在出征之前,知道了袁谭兵败身亡,彻底覆灭的消息,也是好事一桩。
虽然知道有那么多大将坐镇,这袁谭必然是不能得手,但这袁谭死了,终究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只不过袁耀也万想不到,袁谭最后竟然自刎而死!
要说骨气,这袁谭确实要比那袁尚有骨气一些。
只可惜,这袁谭的一生终究是个悲剧。
从少年起,就被自己那三弟给压制,其父袁绍,就是临到死,似乎都存着扶那袁尚上台的意思。
到的最后,却又被自己兄弟坑害。
兵败身亡,却还只想着为父报仇。
或许未能有雄才伟略,但也算是个不错的储君了。
却不曾想,这袁谭竟然步了其父的后尘,也落得了个自杀的结局。
还有那郭图,看不出来竟然愿意为的袁谭直就赴死。
或许也正是因为袁谭那个性,才会叫郭图如此吧!
心里感叹了一阵,袁耀继续看起来甘宁与许攸共同起草的来的报信。
战场上的情况甘宁描述的很详细,战略上的过程呢,则有许攸解释。
是以袁耀虽然不在邺城,整个经过也算知道的比较清楚了。
郭图,袁谭阵亡。
张南,焦触来降。
袁熙被俘。
到的最后,许攸也在信中提了提田丰在此过程中的“作用”,而对如何处置这田丰,也是要求袁耀的决断。
...
袁耀终于算是有些明白当年那袁绍为何要杀这田丰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田丰有一个特点,就是把自己的名声看的太重!
以前是往往不顾及君主的脸面,这也就罢了。这会竟然是不顾天下百姓的安危,要把袁谭给引入邺城,只为能报其那什么救命之恩?
看来当初袁绍是早看出这田丰的臭毛病,这才不惜痛下杀手。
咱们都误会本初兄了啊!
而到的这份上,袁耀也当真不想再给那田丰机会了。
这老家伙都是死过一回的人物,却还冥顽不灵,即是如此,也无留下的必要了。
只怕许攸也是有这心思,却摸不准自己到底对田丰是何态度,这才来求的指令。
袁耀当即就是大笔一挥,直接又叛了这田丰死刑,只是还念其有身份,这才给其留个全尸。
至此,河北袁绍势力大结局终究定下了。
赵王袁绍与长子袁谭相继自杀而亡,二子袁熙被俘,袁耀也不管他降不降的,直送去了继承了袁绍爵位的袁尚处。
几个重要谋臣,未参合夺嫡之争的许攸身居高位,成了河北世家的领头人。
逄纪投诚有功,亦加官进爵。
沮授康概赴死,审配苟且偷生,田丰被袁耀下令处死。
郭图战死沙场,辛评不知所踪。
可谓是各自有各自的结局,也是各自做的选择。
北方最大的诸侯,终于彻底覆灭了!
以后这赵王,只能是个闲散王爷,日后命运,皆在袁耀一念之间。
...
放下了田丰,袁耀整理了激动心情,把视线重现放在了极北之地。
乌桓人虽然遭受了一场重击,却未动摇其根本。
那柳城还离着自己远着呢,乌桓人有的是纵深,能与自己慢慢耗起。
实不可放松啊!
当下,又是与田畴,鲜于辅,阎柔议起北伐一事。
时已秋季,袁耀北伐那乌桓,所要面对的最大问题还是那迢迢千里之路。
袁耀本是打算出滨海道,过碣石以进攻柳城。然此路秋夏每常有水,浅不通车马,深不载舟船,为难久矣。
是以这会,袁耀得寻个他路来。
却听那袁耀当先说道:“今北伐那乌桓,滨海道泥泞难行,吾欲寻的一条畅通之路,诸位可有所见?”
田畴当即就道:“回殿下,吾倒是知晓一条路。”
“却说旧北平郡治在平冈,道出卢龙,达于柳城。自建武以来,陷坏断绝,垂二百载,而尚有微径可从。”
说起这建武的年号,中原皇帝用的还真叫不少。
像是日后的西燕帝慕容忠,南齐皇帝萧鸾,东晋元帝司马睿,乃至那西晋惠帝司马衷都用过建武的年号。
不过这会说的,那指的只有汉光武帝刘秀的年号。
这么说起来,那还当真要有两百年了!
这个两百年前就逐渐废弃的道路,还能走么?
当下就有些迟疑的说道:“百年弃路,还可走呼?”
却见那田畴狠狠点头应道:“今虏将以大军当由无终,不得进而退,必懈弛无备。”
“殿下若回军,从卢龙口越白檀之险,出空虚之地,路近而便,掩其不备,蹋顿可不战而禽也!”
卢龙就是卢龙塞。
位于徐无山麓的最东面,坐落于两山之间。左侧是梅山,右侧是云山,是燕山山脉东段的隘口。
出了卢龙塞,那可当真是出了昔日大汉边境,真杀的乌桓本家去了。
袁耀心知此非小事,事关重大,不敢有丝毫大意。
也不怕那田畴是否有想法,直又看向了新来的鲜于辅与阎柔。
要说地形,三人中怕还是那阎柔最为熟悉。
此人年少时曾被乌丸、鲜卑俘虏,后来却得到他们的信任,对这些异族人那是熟知的不得了。
此回被鲜于辅劝说来相助袁耀,虽也是第一次见得,却见其年纪不大却异常沉稳,心中直是感叹这大陈太子果真不是徒有虚名。
又见其把视线看向自己,当即就道:“子泰兄说的不错,若是能走此路线,那乌桓定难料得。”
“只是兵贵神速,一定要抓紧时间才可。若是被那乌桓所觉,必是危险。”
袁耀听得点了点头,猛然言道:“既然诸位都觉此事可为,那就依此路而行!”
“定要袭破乌桓,永绝了北地之患!”
言语中那强大的自信感,是深深感染了田畴与鲜于辅等人。
若说本来这事只有八成的几率可成,那见了袁耀这般状态,众人都觉得此事必成矣!
纷纷起身称诺,皆是入了袁家,就再也想走了!
571、人人都有内讧
向夕临大荒,朔风轸归虑。
平沙万里余,飞鸟宿何处。
卢龙塞外,当真就是这么一副情景。
就算是从后世穿越过来,以袁耀的见多识广,也很难想象这年头塞外的景象,更何况是没怎么见过塞外风景的太史慈。
周泰不在,作为中军的护卫大将,太史慈见得此景,也不禁是有些感叹道:“难怪这些乌桓人久久不得平,就以这般条件,都要惦记吾中原那肥硕的土地。”
袁耀听得点了点头,也是应道:“子义只说对了一半,那乌桓人年年行乱,一是因这环境之困,二也是因其民族之存。”
太史慈听得袁耀之言,当即就平气凝神,静心聆听。
跟着袁耀时间久了,太史慈早发现这殿下年纪不大,所言却常常犹如警世之言。
若是细细品去,可收获良多。
是以这会,那听得是格外认真。
却听那袁谭说道:“就算那塞外土地亦是肥沃,那乌桓人定也难治。”
“其民族兴盛,靠的便是游而牧之,劫而获之。在血色中争夺,在杀戮中兴起。”
“若是叫那异族人也学着吾民族春种秋收,定会失其民族之气节。”
“那乌桓,即不复在矣!”
袁耀这些话,也算是经过日后历史验证的。
的确在每个异族入了中原之后,那总是要被汉化的。
不过这番言论在当下听起来就有些新奇了,太史慈听得直是细细品味,边上的田畴更是惊为天人。
“殿下看的透彻啊!”
心中暗叹一句,更是看好这袁耀来了。
“以殿下这广阔透彻的心思,一旦登上帝位,怕是要再兴盛世啊!”
谁能想到,这田畴不过来的才一月不到,就能如此看好这袁耀了。
袁耀还不知道自己在田畴心中的地位是水涨船高,他正是体验这北地的艰苦。
一路带军,攀越徐无山,经卢龙塞退出边境进入滦河上谷。
在这片艰难的地区进军五百余里!
又在平冈转而东向,穿越鲜卑的牧地,再次进入边境的山脉。
此时,袁耀军已经包抄了蹋顿的防守营寨,正直线前进,即将把敌军的领地一分为二。
但即使是到了平冈,离柳城还是有百余公里的距离!
这千里之地,可当真不是说说的!
而终于,在耗尽千辛万苦之后,袁耀终于看到了蹋顿那毫无准备的军马!
...
此时的蹋顿对袁军的动向是压根就不知晓。
袁军开拔的时候,他已经受不住压力,往柳城退回去了。
不过蹋顿也知道,一旦进入柳城,那楼班的压力必定会席卷而来。
索性就以抗击袁耀的接口,屯兵与边地,不归柳城,却根本想不到,袁耀竟然已经寻的一条废弃道路,绕到了背后,把柳城与自己相隔开来!
这会的他还在思量自己这首领的位子。
...
“当年伯父传位与吾,也没说的待其子成年要将王位交还与其。今日倒是好,那柳城又传的信来,要吾带军而归!”
“哼!那楼班存的何等心思吾如何不知?分明就是见得吾败了两阵,想叫吾送归王位,夺吾兵权!”
驻地内,蹋顿是一脸愤恨。
如今的他是有家不能回!
柳城之中,也不知道那楼板是如何做到的,已经得了不少人的支持。
蹋顿已经听到风声,一些个小部落,竟然已经明说会支持楼板继承乌桓王的位子,甚至在必要时,愿意借出兵马给那楼班。
而那楼班更是发出话来,说蹋顿参与汉人争斗的决定将会使得整个乌桓一族陷入在危险之中。
“简直特娘的就是笑话!”
“当初在幽州四处劫掠的时候怎么不言,一看吾吃的一亏,立马就蹦跶出来了!”
蹋顿心中那叫一个恨啊!
却又无法反驳,只得在驻地中憋屈。
只是这回归柳城,是万万不能了。
现在自己兵权在手,那楼班已经敢如此挑衅,可想而知这柳城的形势如何。
自己一旦回去,必是自投罗网!
只能在外驻扎,再思应对之策。
是以这些日子,蹋顿是当真没心思注意那袁耀。
一来也觉得天高地远,袁耀怎么也不可能追到此地,二来就是因为注意力都放在柳城之中。
要说袁耀打仗的气运是当真不错,面对的对手,从荆州的刘表到河北的袁绍几乎各个都要陷在部分内斗之中。
这打到了乌桓这,万万没想到乌桓也能有内斗。
偏偏袁耀自己的地位还尤其牢固,就算有那么多军功,袁术都没有半点猜忌。
这不说袁耀是有主角光环,老天爷估计都看不下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穿越成的袁术之子,估计也就这点天然优势了。
而蹋顿在愤恨之时,其余三部唯一侥幸求生的上谷乌桓首领难楼也在其侧。
亦是附和道:“那楼班不知战事险恶,以为向汉人俯首称臣,就能得好。此等软弱性格,安得为王呼?”
“只请大王放心,吾必誓死跟随,决计不叫那楼班得逞。”
蹋顿听得大喜,当即就道:“如今那乌延已死,苏仆延亦是生死不明。然二部不可一日无王,吾看不若就由难大王辛苦一些,合了那二部就是。”
难楼闻言大喜,直呼道:“多谢大王成全!”
二人得了承若,各自暗喜,不想正是欣喜之时,却很快又有人来打破了这和谐气氛。
却见一斥候匆匆来寻,直在外头就高声呼道:“大王!有紧急军情啊!”
蹋顿听得眉头一皱,与那难楼对视一眼,各自心底就冒出一个念头:“是那柳城出兵了!”
快步出的房门,却又很快打消了那念头。
只因那斥候面上皆是惊恐神情,简直就是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蹋顿心里有数,若是因为柳城,是绝对不可能如此!
心里微微有些感到不妙,立是厉声说道:“何事如此惊恐?”
却见那斥候慌忙的似乎有些过了头,甚至开始结巴道:“是那袁军,袁军就在后头十里地,正是朝着吾军冲杀而来!”
蹋顿听得直是一愣,旋即大骂道:“简直就是放屁!那袁耀能飞不成?如何来的吾军后头!”
只是说完却见那斥候的慌张神情,就知此事定是为真了!
那袁耀,还真杀来了!
572、咱们也要有升华
到了这份上,袁耀是怎么“飞”来的,已经无关痛痒了。
如今这敌人就在十里之外,随时就可能冲杀过来,哪里还能叫自己思量那袁耀到底怎么来的,只给的自己准备应敌的时间。
却听那蹋顿稍稍一愣,旋即就高呼道:“慌张个屁!那袁耀千里迢迢来送死,就送其上路,速速准备,莫要坏了乌桓威名!”
那斥候听得蹋顿之言,这才心下算是稳定一些。得了号令,连忙就下去传令做的准备。
边上直是听着的难楼此刻也连忙道:“既然那敌军已至,吾也速速下去做的准备,免得被那袁耀打个措手不及。”
蹋顿显然心思并没有对那斥候说的那么轻松。
听得难楼之言,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也不多说话。
难楼也不见怪。
这袁耀绕行五百里地,来的自家军马身后,那是何等的气魄!
不说那战力到底如何,就说这坚韧不拔的意志,就算是作为对手,也不由叫人感到钦佩。
而这样的对手,又哪里是能轻松面对的!
怕是一场生死之战啊!
...
可不就是一场生死之战!
至少对于袁耀,那是当真把自己逼迫到了如此境界上。
毕竟是灭族之战!
不保持这种态度,显然很难真正达到目的。
“弟兄们!大陈的军人们!”
“今日一战,与以往的任何一战皆是不同!”
“昔日,不论是面对何等对手,皆是吾同族同胞,虽兵戎相见,却也手足情深!”
“而今!吾等面对的是屠戮百姓之异族!”
“此战,不为报酬,不为功勋,为的只是吾百姓安危!为的是国家荣誉!”
“此乃军人本职,望尔等皆以本战,日后谨记在心,驱除鞑虏,保家卫国!”
袁耀这话说的那叫是一个相当直白,可这越是直白的话,越是能得到认同!
就说那些兵卒,初时参军的目的可能各不相同。
比如说是在这乱世中活不下,也只能参军。
又比如说是有的些野心,欲要建功立业,立得功勋。
但不管是哪种,这乱世之中,王朝颠覆,谁能想到“驱除鞑虏,保家卫国”?
或许只有张辽这种边塞出身的人物,才能稍稍体会这八个字的重量。
只是那会大汉王朝也在风雨飘渺之中,这种情绪,实在也很难体会。
袁耀也是趁着机会,让这支强军的格局得到一点“升华”。
从建功立业到保家卫国,这种升华带来的也不仅仅是作战能力的提升,更是忠诚度提高。
毕竟建功立业,到哪都行。可保家卫国,保的却是仲家,卫的那是大陈!
却听那袁耀最后又是猛然高呼道:“诸位,可愿与吾共往之?”
一腔的热血猛然直上心头,下头的张辽与张绣,都忍不住的齐声应道:“驱除鞑虏,保家卫国!”
账下兵卒亦是纷纷附和,寒风裹挟着成千上万人的怒吼猛烈的往那蹋顿驻地吹去。
虽是还相隔十里地,但仿佛已经能叫人听得那十里之外齐齐的呼喊声。
只不过...其实到了此地,那真正该喊起“驱除鞑虏,保家卫国”的,该是乌桓人才是。
毕竟再过那百里地,就到了乌桓人的大本营去了!
这袁耀当个护卫者的姿态,其实算是把那乌桓人的角色给抢过去了。
而当下,又有哪个能管的上这些,就连那田畴也是热血昂扬,却听袁耀一声令下,就带着心中豪情,奔袭十里,冲向那蹋顿!
...
二龙出水阵!
这是当年张济在宛城下对曹操时用的阵法。
结果因为被郭嘉看破,以典韦之武勇所破。
而今张济换成了张辽,却比当年那张济还要厉害多了!
却见张绣引一只骑兵往左袭击,张辽引令一只往右而袭。
“二龙出水,无可匹敌!”
张辽与张绣的武勇充分被发挥,二龙就如同两把尖刀,直直向着乌桓人的心脏插去!
彼时那曹操还有郭嘉与典韦在,一个能看破这阵法的关键所在,一个能顶住张济的勇武还能反杀。
可如今这蹋顿可就只能靠的自己了!
好在这蹋顿还是有些本事,虽然不知这阵法命门在何,也能大概感觉出这二龙并出的威力。
“先要截杀住一支军马!”
本能的,那蹋顿竟然还当真感觉对了!
知道先要截杀住一支,才好破此阵型。打定主意,就是向着那张绣冲去。
这蹋顿倒是想的简单。
那张辽不管怎么说都是吕布账下的强将,这吕布的名号名震天下,谁人不晓得?
正所谓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这吕布如此声威赫赫,那张辽怎么也是个强人吧!
再说那张绣,蹋顿也是打听到,乃是什么宣威侯。
虽然听着爵位挺唬人,但蹋顿却知道这家伙是个不战而降的主。
这么一比较,那谁弱谁强似乎就很是明显了。
蹋顿也算有些成长了,还知道知己知彼,这些消息,必然是这些日子寻人探查的。
...
北伐乌桓是张绣入了袁耀账下后的第一仗,虽说是充满了艰难与困苦,但张绣也是豪情万丈,被袁耀所深深感染。
见得有敌将来讨,当即怒喝一声“来的好”,就是快马几步,冲向那敌将。
要说统帅能力,张绣肯定是比不过张辽来的。
可光就说这二龙出水阵,张绣可使得比张辽还熟练的多了!
再说论是单人的武勇上,张绣与张辽相比,真不见得差的多少去,甚至可能比那张辽还强上一些。
是以这蹋顿选的对象,当真算是选错了。
只蹋顿哪里晓得这些,一把长刀在手,就朝着那张绣冲杀而去。
张绣不退反进,虽不知那蹋顿身份,却也义无反顾!
却见两人一个都是比自己后头的军马奔出一截,两人也不互通姓名,就是直直奔着对方的性命而去!
也是袁耀的话给起了作用啊!
要是换做寻常,张绣怎么也得按照流程走上一走,问问什么来得何人之类的。
而今面对这乌桓人,却只是一句不发,就要取了其性命!
573、平冈大捷
“死!”
蹋顿在那乌桓之中也以那武勇见长,见那敌将竟然敢是单桥匹马就出的阵,心中更是怒极。
直高举长刀,口中怒喝一声,就是拍马杀至。
本想以气势压人,定叫来人心惊胆寒。
却不想来的那陈将竟然不闪不避,反是目光炯炯,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蹋顿心中暗道一声:“那张绣果真不是个勇将,这临到战场,竟然给吓傻了。”
见那张绣目光虽是清明,但手上却毫无动作,蹋顿只以为这张绣是慌了神!
以为一击即能得手,却不想当真挥舞下去的时候,却一击打了个空!
原来是那张绣眼见长刀已至,才堪堪侧身避开。
那蹋顿哪里想的到张绣如此沉着,这要是再晚的半分,必定就是身首异处,人头落地!
而今这奋力一击,却未能得手,见那张绣侧身一避,手中却没半分停留。
长枪一出,就在马上来的一个侧身一击。
蹋顿何时见过这招数,自己已可算的上是乌桓最强,却不想这张绣马上功夫更是了得。
正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张绣能用的此等招数,必然是对自己的本事信心十足。
那横侧出的一枪叫蹋顿是始料未及。
欲要学的那张绣避开,却又哪里能反应过来。
...
“死!”
同样又是一声高呼声起,只是这一回,怒喝的却是换成了张绣。
而这同样的高呼,蹋顿未能得手,张绣却能犯下同样的错误么?
手中一枪而出,当即直捅穿了那蹋顿腹部,旋即又是抽抢再出。
直奔面门!
势如闪电!
蹋顿腹中吃痛,心知自己负伤,正要回马而走,却不料那张绣第二击来的如此之快。
心中惧意大起,连忙高呼道:“吾乃乌桓王,且...”
话说的一半,就见那长枪迅猛而至,抵住了自己那咽喉前。再差那半分,就要刺穿了喉咙!
直把自己未能说完的话,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似乎自己也并没想象中的那么强悍。”
不自觉的,那蹋顿忽然对自己重新定义了一番。
只是未能说完的话,也真切提醒的蹋顿自己,其实是因为害怕说错了话,被直接给通了个对穿,这才说不下去啊!
“呼...只是那张绣既然停下来手,也该是因为自己乌桓王的身份,放自己一条生路了吧。”
这般的念头才起,却不想那张绣忽然开了口。
“乌桓王?”
“却不想这乌桓的大王竟是只有点本事,也难怪儁乂将军能用的运粮的伙夫,就剿灭了三部军马!”
“可恨尔等乌桓一族,却也只敢在妇孺面前逞凶!”
张绣这出言一顿讥讽,蹋顿却是压根一点愤恨之情都没有。
此刻他已经听不进去,光只能看到那张绣的眼睛。
那宣威侯眼神中的浓浓杀意,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那是一点都不会顾忌自己乌桓王的身份,直是要拿自己性命的!
“这家伙根本就没想过要降服吾,这是打的主意要杀吾!”
蹋顿瞬间明白了过来,这张绣只是要折辱自己,并不会要放过自己。
手中连忙暗自发力,不顾那腹部疼痛,不顾就在面前的枪头,就要最后奋力一搏,以求生路!
“给吾死!”
心中高声猛呼一句,见那张绣似乎毫无所觉,蹋顿当即就要奋起长刀一搏。
可惜手中还未动,那张绣却似乎早已有所觉。
却听其只冷哼一声:“果真是个痴心妄想之辈,下去向着那幽州百姓告罪去吧!”
旋即就是手上轻轻一送,轻易就刺穿了那蹋顿的咽喉,彻底送其下了地狱。
这说是要说的一会,实际场面上那蹋顿不过才是与张绣总共交手了两招。
可谓是电光火石之间,就被取了性命!
边上的乌桓族人见得,纷纷俱是大惊失色。
有见得比较清楚的,看着蹋顿咽喉上插着的长枪,当即就是高呼:“大王阵亡了!大王阵亡了!”
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这消息立刻就引起了乌桓兵马大乱。
见得自家大王被敌将两招就给干死了,又有哪个能不乱?
所以说前头那甘宁为何不适守城,也就此理。要是也出现这般情况,那邺城的状况,还当真不好说。
好在这汉末的勇将也几乎都快被袁耀给囊括,对于特别勇武的,例如张飞关羽,许褚马超等人,袁耀也直是念叨,好叫自己账下的大将,莫要犯下轻敌之错。
蹋顿一死,这乌桓人的主心骨也算丢了,难楼的身份,更是难以阻止起有效的抵抗。
这袁耀军马宛如是神兵天降,来到乌桓人的身后,这乌桓人也慌啊!
凭借着大王带来的勇气,才能奋勇杀敌,结果这蹋顿两下人就没了,才起的勇气,还不瞬间泄下?
张辽与张绣一通冲杀,终于合围一处,也把整个乌桓阵型,断成了两断。
见得此景,袁耀也大手一挥,叫留在边上的太史慈亦带兵而出,杀的前一段。
张辽与张绣,则是继续往前冲杀,杀的后一段。
蹋顿已死的消息更是瞬间宣扬开来,乌桓人瞬间就是一场溃败,根本无力抵抗。
难楼见势不妙,只得领着自家兵马迅速撤出,向着柳城而去。
反正这会蹋顿已死了,谁还记得他那承若,况且这特娘的袁耀还真打算攻伐大本营的模样,这到了民族存亡之际,也当真顾不得内斗了!
...
平冈一战,因为张绣的出色发挥,袁耀可谓是兵不血刃,拿下了蹋顿所部。
不过此战也算有些意外。
一来是那乌桓人根本想不到自己被绕袭,算被袁耀打了个措手不及。
二来也是这蹋顿被张绣给秒杀,主将阵亡了,自然是放到哪里都是扛不住的。
所以这一战袁耀虽然是大胜,却没什么激动的心思。
这乌桓人必定会有去柳城报信者,后头可还有一场大战要面对。
在人家的地盘上,那是半点松懈也不得有的!
袁耀猛夸的张绣一番,稍稍整顿一番,就是要往柳城而去!
直捣黄龙!
灭族之战!
574、张辽的决断
天仲二年,九月。
自袁耀离开无终县,到平冈大捷,再东向柳城,已经过了两个月的时间。
而当柳城的乌桓知道蹋顿已死,自然是自动把丘力居之子楼班推上了王位。
楼班得了消息,知那袁耀引兵而来,一面派遣使者欲去袁耀处结好,一面也是总起大军,准备应敌。
...
柳城以西,有一处峻山,名唤大黑山,亦叫白狼山。
袁耀军一路急行军,终于到距离柳城不足百里的白狼山附近。
新任单于楼班,帐下能臣抵之才,联合败退归来的难楼,又重新仓皇集结了数万骑向西迎敌。
两军在白狼山遭遇。
袁耀明白这是场遭遇战,其实也是场决战!
如果自己战败,那么全部军马势必全军覆没于辽西,因为自己没有退路!
如果乌桓战败,那么他们的柳城势必失守,名族存亡,皆在一系之间。
虽然那楼班叫人来寻了袁耀求饶,不过袁耀却知道此乃缓兵之计罢了。
自己都杀到了家门口,明摆着就是要杀灭乌桓的架势,楼班新上台,哪能当真与袁耀求和?
必是耍的心眼,要麻痹自己罢了!
袁耀又哪能中计,当即也回的书信,说的愿意与那楼班交流一二,实际上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带停的。
打发了楼班,袁耀亦与众人开始商议这即将来临的决战。
还是那田畴当先言道:“时下乌桓以逸待劳,兵马盛众,得知平冈一战,必亦有所准备,非是措手不及。且以今日之势,当知存亡皆在此战,必会奋勇而战,以命相博。”
“殿下虽得胜两阵,却万不能大意。”
袁耀认真点了点头,这特么都杀到了大本营前头了,乌桓人还能不拼了性命么?
说完了敌军的优势,田畴当然也不能光是帐了他人志气,话锋一转,又是说道:“好在殿下手下都是勇冠三军的猛将和精锐骑兵,就是战场来说,那乌桓人是远不可比!”
田畴这话其实算是拔高了袁耀帐下人一些的。
这乌桓到底是占据天时,如今那蹋顿身死之后,楼班上位,面对强敌,亦有人和。
自己一方又是长途奔袭,虽然士气正旺,但真放到那战场之上,顶多与那乌桓人也是相差无多少。
却听袁耀亦是有些忧虑说道:“诸位,经的这十几天的山路和急行军,将士们体力已经大打折扣,更何况吾军中的重装主力步兵还在后面,难以及时赶到。”
“面对数量多于吾军的乌桓人,阵中多少也有些恐慌情绪,多数期待后续部队到来。是以吾也有打算,欲再等些时日,诸君以为如何?”
张绣听的第一个附和道:“殿下说的不错,如今即是要有决战,主力未至,自是不好轻易进伐,还当等些时日才是。”
鲜于辅与阎柔听的也是接连点头,显然也是相当认可。
其实袁耀不说,众人也想请求缓战。毕竟是最终的大决战,谁也不想放松。
事情似乎就要这样说定,却见那张辽猛然出列请命道:“殿下,前日吾亲自去看过那乌桓阵型,可谓是零零散散,丝毫也不齐整。”
“面对此景,当是立即出战,以免战机稍纵即逝!”
“若是殿下信吾,吾即刻挥马而出,定能冲散了那敌阵!”
袁耀见张辽说的很是肯定,不由当下就信了几分。
直言道:“既然文远如此说来,吾便与汝同去一观,见那乌桓人到底如何!”
言罢,袁耀就与张辽一同上了白狼山。
却听那张辽指着那对面阵型说道:“殿下,你看那乌桓人,根本就没有半点阵型,显然也是觉着暂无危险,此正是吾等奇袭的大好机会啊!”
袁耀远远看去,果然看到乌桓军军阵不整,又看到张辽的劝战急攻,言辞恳切至极,终于承认道:“敌军未能成阵,确可急攻!”
张辽听袁耀已有决断,当即大喜道:“殿下明鉴!若是急攻那乌桓,定可大胜!”
“善!”
终于,袁耀见张辽如此信心十足,也采纳了其的建议,下定决心,选择急战。
只不过…
这场纯粹骑兵的较量,袁耀准备全权防守给张辽。
于是,将所持麾皆授张辽,交其临阵指挥。
更是与其言道:“文远将军,此战若可得胜,则为开疆拓土之功。若不得胜,则王朝气运逆转而下,定生波澜。”
“此战!只得胜,不可败!”
“君可承否?”
张辽见袁耀说的如此严重,却无半点犹豫。
双手接过兵符,就是直呼道:“殿下放心,若是不能得胜,吾以人头来见!”
于是袁耀再不多说,就让张辽临时获得了其用来指挥部众的麾旗。
张辽旋即带军离开了陡峭的山坡,来到了山谷之中。
…
袁耀做的此番动作之时,那新任的乌桓王楼班正听归来使者的回信。
“那大陈太子袁耀,说此来乃是因为昔日那蹋顿在其幽州为祸,见其百姓被肆意屠戮,怒气难平,才追杀的此处。”
“如今那蹋顿虽死,其所为之恶行却不能就此一笔勾销。”
“说是要…要…”
见那使者是吞吞吐吐,楼班心头直感觉很不耐烦,直呼道:“要是作何,莫不是还要那本大王的人头给他?”
那使者听得楼班发怒,自不敢再多隐瞒,连忙拜道:“那陈朝太子说是要求赔偿,至于多少数量,要大王亲自去说的!”
要赔偿?
楼班听得袁耀这要求,心中一下安定了不少。
既然是要赔偿,那倒是好办些了。
只要不是来灭族灭本,那万事也有的商量。
然而若是就以此形势谈判,那自己定然是讨不得好的。
还得在战场上见下真章,才有谈判的资格。
楼班虽然初登王位日子不长,但看来给培养的是一点不差,对于战场与谈判桌上的关系,倒是看的透彻。
可惜…这难楼是怎么都想不到袁耀完全就是在忽悠自己,那是一点没有谈判的意思。
知道非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心思难免放松的楼班,是万万不会想到,那袁军的主力未至,其就已经要杀来了!
575、血战白狼山
“将军,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山谷之中,张辽把军马都一一安排妥当,听得副将所言,此刻胸中不断起伏,显然也不怎么平静。
当下也不犹豫,猛然直呼:“击鼓,进军!”
旋即就是指挥先锋部队冲向敌阵。
那乌桓人虽不是准备的特别妥当,但好歹也是知道敌人就在眼前。
当张辽发起突袭之后,那乌桓人也很快反应过来,袁耀的精锐骑兵与乌桓骑兵在白狼山下一场血战。
徐晃、张郃、牵招、鲜于辅、阎柔、奋勇争先。张辽指挥全局,引数万骑兵的大混战,也可以想象战斗的惨烈。
袁耀在远处见得,整个山谷就似两把尖刀的对撞,拼的是头破血流。
乌桓原本人数众多,气势高昂,但看袁军如此勇猛,其阵势逐渐开始退却。
那袁家的勇士们,心里积攒着开疆拓土的愿景,又带着复仇雪恨的气势,虽然乌桓人也是拼死而战,但难以匹敌袁耀的铁骑。
张绣杀的最是兴起。
那张绣杀了蹋顿,此刻正是有种“北地枪王”的感觉,又知袁耀是要对乌桓人痛下杀手,自是毫不留情。
然袁耀的铁骑虽然厉害,连乌桓人都被气势压住一阵,却也很快缓住了阵脚,重新组织起了反攻。
整个山谷之中,当真是“积尸草木腥,血流川原丹”。
袁耀看的心疼啊!
这都是老袁家为数不多的铁骑啊!
要是都丢在这里,那日后还要与西凉开战,可就麻烦了。
思念的这处,不由也是紧紧皱着眉头,面上忍不住就有些忧愁展露。
边上的田畴见得,不住劝道:“殿下,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既然那张绣将军能拿下那蹋顿,不然还是下令叫其袭那楼班去。”
袁耀听得却连连摇头道:“不妥!”
田畴听得一愣,只以为自己献的计策有什么破绽,当即又问道:“可是在下这计策有何思虑不周之处。”
却见那袁耀又是摇了摇头道:“非是有什么思虑不周,只是前头吾已交了麾旗与文远将军,自当由文远决断,吾已不可再指手画脚。”
“且信文远将军便是!”
田畴见袁耀明明心中忐忑,却还能对张辽保持十足的信任,也是忽然明白为何这袁家的将士都能如此死命而战了。
只是袁耀已如此说来,那田畴自不会再多言,就看那张辽该如何为之。
…
张辽哪会叫人失望。
眼看得战事陷入僵持,也不再遥遥指挥,披甲上马,就要一同冲锋上去。
山上那田畴看的此景,也忍不住高呼道:“殿下,文远将军亲自上的战场,看来是欲要亲自拿下那乌桓王了!”
袁耀早是看见,虽然心头还是紧张的很,却直是装模作样道:“文远既已亲自出马,则此战无忧矣!”
田畴一看袁耀这装逼范,心里更是佩服。
“强敌在前,却能运筹帷幄,全权信任自家将士,也难怪殿下能如此成功了!”
再是回头看那张辽,见其已是冲入敌阵,大开杀戒了起来,更是直直朝着那楼班阵处杀去。
不断有敌将欲要抵挡,却又有哪个能挡住!
这张辽如今虽然才是三十出头,但不论是统兵御夏还是战场杀敌,经验都极为丰富。
加上身体也正是处在年轻力壮的黄金时期,哪里是寻常的乌桓人能挡住的。
袁耀与田畴在上头就见那张辽杀的是如入无人之境,已经冲到了那楼班前头!
楼班见不可抵挡,只得带军后撤!
楼板这一走,乌桓人当下就有些混乱了。
有人欲要阻止那张辽,有人只想先保住大王安全。
田畴看的连连感叹,直呼张辽实乃当世猛将!
见那楼班已退,田畴又忍不住道:“穷寇莫追,那敌首即退,此战已得胜,可不能再叫文远将军犯险。”
袁耀听着却是心念:“那张文远是能把孙权都打出孙十万称号的猛人,如今这乌桓人都已经快崩溃了,还哪能对张辽造半点威胁?”
却见袁耀看着场面上的局势大笑道:“子泰却又说错了,且看那,文远已经快杀到哪楼班跟前了!”
田畴听得又是一惊,哪里能想几句话的功夫那张辽已经杀穿了乌桓人。
“这…这可当真是…当真是天下无双啊!”
激动之下,这田畴都把袁耀老丈人的名号给安在张辽身上了。
袁耀更也没反驳。
这张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自己那岳父,当真强的不少!
…
这边袁耀与田畴“谈笑风生”,那边张辽实际却风险万分。
那乌桓人见张辽死死相逼,自是要抵抗。
先后有的五将来阻,却被张辽一一斩杀。
已经杀出血性的张辽此刻也无人能挡!
见得来将如此勇略,一时当真无人敢应!
楼班就见敌将是越来越近,恍惚间,就见飞马而至,长刀猛然一挥下,旋即就是眼前一黑,几乎一点没有痛感,意识瞬间消散。
而实际上在旁人见得,却是那陈将手起刀落,自家的大王便是人头飞起!
那楼班,才是接了王位的楼班,竟然真被张辽给斩杀在阵前了!
先后两位大王被敌军斩杀,更是相隔了不过十来日罢了。
这乌桓人哪里经历过这般的场面,一时半会,哪里还有能站出来的人物?
群龙无首,最后终于被杀得七零八落,死者遍野!
三郡乌桓的主力骑兵在这场决战中开始全面崩溃。
袁家大将各个士气大盛,撵着乌桓人一阵冲杀。
上头田畴见得忙与袁耀道:“虽知陛下心思,然如今乌桓已溃,当可收编其人,好为已用,不可赶尽杀绝!”
袁耀虽然存着灭族的心思,那也不是当真要把人统统杀光,真酿造名族仇恨。
当即就叫人传令,叫是投降者不杀。
乌桓人见有生的希望,自是能降则降。
整个白狼山,皆是惨烈的祈降声,战事已经一边倒,袁耀的铁骑,在张辽等一众勇将的带领下,正面击溃了乌桓人的骑兵。
此战,袁耀大获全胜,斩乌桓将领十余人,俘虏二十余万人。
柳城,已经不用打了!
576、乌桓人口大迁移
柳城真是不用打了。
接连两位大王死在袁军手下,乌桓人连大王都寻不着了,还哪里有心思抗衡袁耀。
在袁耀承诺不会对柳城多造杀戮之后,那乌桓人推举出的临时首领难楼,直接开城投降了。
说起这难楼也是够奇葩的。
从开始就参与了对袁耀的作战,结果两任大王都死了,他却还能活的好好的!
非但活的好好的,还特娘的当了个临时的首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难楼上位,经过先前两战,已经对袁耀有了些恐慌,这才决心开城投降。
这会,袁耀已经在柳城,在乌桓人的大本营中,坐上了乌桓人的王位。
下头,是一干乌桓的长老,正是屈身相拜。
边上,则是那田畴,正宣读着前几日才起草的太子诏书。
“乌桓王蹋顿,无故伐吾幽州百姓,肆意乱造杀戮,图害百姓,罪本当诛。”
“而今其被斩杀阵前,也不可灭其罪孽深重!”
“本欲与所继者楼班好言规劝,叫此事再不得发生。却不想那楼班更无礼相对,竟亦征伐吾正义之师!”
“二罪相并,本该不得再原谅尔等!”
“然陛下素来仁厚,就断尔等屡犯重罪,却还愿给尔等赎罪之间。”
“今尔等需供清单所求之物,才能饶尔等之罪!”
这清单袁耀早是给了难楼等人,其中所求的粮草布匹,金银钱财,那是不计其数,绝对不可能是乌桓人所能负担的起的。
难楼作为这临时首领,听得袁耀的太子诏书,那是为难的不得了。
小心翼翼,生怕惹其不快,直是轻声回应道:“太子殿下,这蹋顿与楼班,的确有罪,只是这清单上的东西实在是…实在是叫人负担不起,那就是把吾给卖了,呀不值当这些钱财啊!”
袁耀见那难楼小心模样,却一点也没给他好脸色。
听得难楼之言,袁耀只是冷哼一声道:“那蹋顿在我幽州抢了那么多百姓,这会却连这些都拿不出来?”
“可是欺吾呼?”
难楼是心里叫苦啊!
这蹋顿在幽州劫掠的时候,自己也是参与在其中的,那到底拿了多少,抢了多少,多少也心里有数。
虽说具体是多少不知晓,但大概的数字还是晓得的,绝不可能有此时袁耀所提的如此之多!
可袁耀话都这么说了,那再要反驳,怕是要人头落地了!
当下就要点头应下,准备先把自己的人头保住再说。
至于族中到底拿不拿的出来,那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说的算。
但此刻若是不应,那自己定然是要步了蹋顿与楼班的后尘的!
正要应下,却见边上一长老越前高呼:“太子啊!这蹋顿是劫掠了不错,可楼班只是抗敌啊!”
“殿下要求的东西实在太多,这定然是不能应承的!”
袁耀在那王座上看到那难楼正要点头,心里直是暗暗吃惊,心道这难楼一点不按套路出牌,差点就毁了自己的计划。
好在这不管哪个地方,都有一个不怕死的刚猛老头。
就如阎象至于袁术,如田丰至于袁绍,这乌桓一组,也有一刚猛的长老。
看那老头吹胡瞪眼,义愤填膺的模样,袁耀心里觉得很是可爱,面上还是一副恼怒模样。
却听袁耀怒斥道:“只是抗敌?怎么,看来尔等还是把本太子当是敌人不成?”
说着就是猛然起身,高呼道:“好!既然是敌,那也不用再多言语,将尔等人头全部拿来,那蹋顿与楼班之罪,就算揭过!”
袁耀言罢,那王殿内的张辽是带头抽出兵刃,明晃晃的对着这一殿的乌桓贵族们。
见这“杀神”出刀,难楼直被吓了个半死。
心里不由埋怨起了这长老不识抬举,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逞能作何啊!
有心想求饶几句,又实在抹不开面。
总不能是那长老这么表现的时候,自己就会祈求饶命吧!
只得在心中暗恨那长老不通事理,却也只能憋闷在心中,不好言语。
只见那长老面对着就在眼前的刀刃,却还昂着脖子,高呼道:“吾绝非有的此意,只是殿下所求,绝非是吾等所能应,若是当真应下,那与死了又有何差别?”
“今日就算当真受屠与殿下,吾也不能应!”
得,这长老当真是半点让步也无,那是越说越激动,直差把脖子往那刀刃上伸了!
“不行,再这么说下去,那是没死在战场上也要死在这殿前了。”
“就算当真是丢了脸面,那也总比死的好!”
心里打定主意,那难楼是当真欲要“力排众议”,给统统应承下来。
正要开口,却见袁耀忽然换了个神情,似乎又开始不以那态度为意,反是认真思量的表情,直是半晌才道:“既然当真如此困难,吾倒是也不能直是逼迫,看来也当退的一步。”
难楼一听人就懵了。
你这刀可还是架着呢,怎么说变就变,一点没个准?
不过终究也是好事,当即也是反应迅速,上前言道:“殿下宽厚,知吾族内有困,实在叫吾感激涕零!”
就连那如阎象田丰一般的长老,也是微微一愣,旋即也是感谢道:“多谢陛下。”
谁聊袁耀是前头说好话,后头又变脸,那刀刃还没收回去,又听袁耀冷声道:“不过尔等也别谢的太快,这单子上的东西是一个不得少!就是实在拿不出,也得拿个替代来。”
替代?
有什么可做替代的?
难楼隐隐觉得这袁耀的真实目的恐怕就在此处,心中直有些不安。
不由就是脱口道:“却不知吾族内还有何可叫殿下看的上的?”
却见袁耀是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那是一字一句的狠声道:“人!只要是供不出的,就以人来兑!”
“殿下不是已俘了吾族内外人,这怎么还要的人?”
难楼似乎感觉一团巨大的阴影正在笼罩自己,本能不想答应。
却听袁耀又笑着道:“大王无需紧张,这人嘛,也不求太多,那能兑的东西,可是相当多,必然不会叫大王为难的!”
577、世家也很麻烦
袁耀当了一回人口贩子。
为了彻底解决乌桓人的隐患,袁耀属于脸皮都不要了。
只要把乌桓人口大量迁徙,离开柳城这苦寒之地,在感受了汉人农耕生活方式,再经过一两代的传承,袁耀相信,就是让这些乌桓再回到那游牧的生活方式,这些乌桓人怕都不愿意了。
当然了,占据绝对优势的袁耀也可选择屠城这血腥做法。
然一来这种行为实在太过血腥,本不属袁耀所愿。
二来中原之地也连年战乱,正是需要人口大力补充的时间,有了这些乌桓人,正是填补人口空白的好机会。
拉到关内,放下马背上的战刀,拿起手中的锄头,统统种地去,那也是瞬间成了良民了嘛!
届时再弄些法条出来。
比如针对乌桓人不得私藏刀具,再叫田畴严加看管,还怕这乌桓人翻天不成?
当然了,就算是有特定法条,袁耀也不会把乌桓人当作什么二等公民看待。
赋税,刑罚,皆与自家子民相同。
毕竟欲要同化,那至少得让乌桓人觉得自己与汉民相同不是!
而一旦失去了有生力量,剩下在柳城的乌桓人必也会自寻出路。
本来就打不过袁耀,如今被刮走了一层皮肉,那就更是打不过了。
出路嘛,自然而然会想到投奔在袁家活的很滋润的同胞。
所以袁耀非但不可能亏待这俘虏回来的乌桓人,为了融合与同化,甚至再最开始的时候还会用一些民族优待的法子。
而那临时架上去的乌桓王难楼虽不愿答应,但看着面前刀刃的份上也只能应承下。
再说袁耀这兑换数量都是经过精打细算,反复琢磨的。
不至于让乌桓人觉得太过,活都活不下去了。
…
袁耀并没有趾高气昂的在柳城待着太久,免得对乌桓人心里造成太多的伤害。
带着乌泱泱的乌桓人就先行一步,往冀州归去。
至于其余的赔偿,就留着田畴与鲜于辅等人,在柳城慢慢的交涉。
虽然剩下的赔偿不是重点,但该要的东西也不能少!
毕竟这带回去这么多人呢,袁耀也怕养不起啊!
何况自己的子民,那也得自己养不是。
用你的钱财来同化你的子民,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
“殿下,威武侯已经到了。”
许攸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归了邺城,在墓前默哀的袁耀仿佛是被突然惊醒一般。
去的时候很艰难,归来的时候却很快。
袁耀才花了不过一半的时辰,就从柳城,一路千里迢迢,又归来了邺城。
而回到邺城,袁耀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却是去祭拜了河北大战中阵亡的沮授,郭图与被自己杀了的田丰。
这三人其实都算死在了邺城,许攸特地安排,把三人葬在了一起。
至于袁谭与袁绍的尸首,当然是送去了袁尚处。
而袁耀之所以来此祭拜,一来是这三人确实各自有其闪光点,也值得袁耀一拜。
二是这田丰毕竟是自己下令弄死的,在冀州田丰也算个大家,当然也要做些态度出来。
本来平定河北之后,整个帝国的大半江山已经落在自家手里,袁耀该当轻松了一些才是。
可出征前自己老丈人乔老的话可还在耳中徘徊,袁耀当真是一点都不得歇。
庐江太守刘勋,竟然不听诏令,谎称庐江旱情不减,以私吞粮草!
更叫人忧心的是,那庐江世家竟然与那刘勋亢壑一气,若非是乔老所言,自己当真不晓得!
袁耀明白,自己的起家世家是出了大力气的。
若不是淮南与江东世家的支持,自己不可能在江东快速站住跟脚,也不会有日后进伐荆州的根据地。
然虽然世家作用很大,袁耀却也没半点亏待。
可以说是投桃报李,相当对得起这些世家了。
就说那江东的顾雍,朱桓,皆是升官发财,名声显赫,比起当年,更是强的不少。却不曾想,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作为庐江太守,袁家的老臣,那刘勋竟然与当地世家蛇鼠一窝,同是欺上瞒下。
这抗旱一事,乃由典农中郎将袁涣负责。
袁耀是相信袁涣的人格的,而连着袁涣都不知晓,可想庐江情况严重的如何了!
袁耀被逼无奈,只得准备下重手了。而所用的人,也是自家的“外戚”,威武侯,吕布!
听得许攸来报,袁耀点了点头,再看了两眼那三个墓碑。
三人墓碑上的铭文很简单,皆只写了姓氏与表字。如那田丰就是田元皓之墓,并未写了太多头衔。
就如是那寻常百姓家中的墓碑一般。
“可惜…这三人连是纪念碑上都刻不进去。”
心里暗自叹的一句,袁耀就再不多看,直就去了大殿,来见亲自来邺城的吕布。
…
吕布来的邺城,是与女儿吕玲绮一同来的。
本来吕玲绮去往徐州的目的,是为了叫吕布打散了过继儿子的念头,该是待的几日,就该回了邺城才是。
结果这才要归来,又听了袁耀已北伐的消息,加上袁耀也想让那吕布多看看孙子,看看那老吕家的血脉,索性在出发前让吕玲绮多待些时日。
所以直到这袁耀杀灭了乌桓归来,吕玲绮才与父亲一同来了邺城。
“哈哈,贤婿啊,你现在不仅是能平定乱世,都能开疆拓土了啊!”
见得袁耀,吕布显然是心情大好,又是猛的一番夸赞。
尤其是这袁耀此番还打惨了乌桓人,更叫吕布感觉满意。
“哈哈,那乌桓人肆意掠夺,还以为多有能耐,却被吾军连胜两阵,根本就没半点还击之力!”
袁耀边说,边上自习看着老丈人的面相。
这数月不见,吕布的变化却很明显。
若说吕布以前就是一只猛虎,一只雄狮,那如今的吕布却是刚中有柔。
很明显,袁耀依靠吕玲绮与袁启的柔化政策,已经有了显著功效。
享受了几个月的天伦之乐,后头又没有外患,就是连是吕布,也免不了被影响了不少。
这一回,袁耀当真相信自己这老丈人该是认命了!
而认命的老丈人,就可以好好为老袁家做事了!
578、庐江公
“此番能平定河北,丈人在青州灭了高干,也有极大的功勋。吾特地向父皇请功,如今这封赏已来,丈人来的倒是巧,也不用再差人去徐州报了。”
殿内,袁耀面对吕布却还是一副谦虚模样。
哪里看的出来曾经还心里存过坑害老丈人的心思,更是叫华佗加过料的“好女婿”。
袁耀这点心思与动作,吕布当真是一概不晓得,在其印象里,袁耀自第一次来到小沛开始,与自己向来都是贴心的很。
那下邳是其救的自己,徐州受典韦以命换伤之后也是其为自己找的神医,好叫自己恢复如初。
在没有足够大诱惑的时候,吕布对自己这女婿,还是很不错的。
当即笑道:“只是杀灭一个高干罢了,能算何事,还要为吾记个功勋,实在是小题大做!”
说着又忍不住道:“只要贤婿能与小女早有二子,吾这心愿,皆算了矣!”
吕布这心里还是惦记着爵位的继承啊!
不过这样也好,那越高的爵位吕布就越是挂念,越是挂念,就越要保住这爵位。
却见袁耀是发自内心的笑道:“丈人,这可是一州之地啊,又怎么能说是个小事?”
“如此功勋,丈人不放在心上,吾却不可遗落,那该是封赏的,就要封赏才是。”
其实说起来,虽说吕布是平定了一州之地,但也只是杀的高干一只军马罢了。
这平定一州的含金量,基本与打一郡之地差不得多少。
然袁耀自然不会傻乎乎的说的这“真相”,都是捡着好话说起。
这功勋嘛,自然不会有人嫌多。
吕布听得直笑道:“那就不知,咱们陛下又给吾封赏的何了?”
却见袁耀也不拿诏书,直就空口应道:“要说咱们仲家,地盘不小,真说那肥沃之地,却着实不多。”
见袁耀忽然又不说封赏的事,吕布也不着急,直是点了点头,心态平和的很。
这中原之地,连年遭受战乱,也确实没好地方。
“不过要说好地方,相比之下也不说是一个没有。”
“就说庐江一地,经过这些年头的治理,又没什么战事,可说是朝内一等一的好地方。”
“今日特封威武侯为庐江公,也是把朝内最好的地方,交给了丈人啊!”
庐江公?
吕布还当真没想到给自己竟然封了个这地方。
这吕布出生并州五原,从军起,就在北方与中原之地,就说到了徐州,已经算是最南的地头了。
却没想到,这混了个公爵,还真混到江南一地去了!
不过吕布也不得不承认,那庐江的确是一个好地方,以庐江作为自己的封地,看来袁家是当真照顾了自己。
当下也不推脱,直大笑道:“耀儿当真与吾吕布有几分相似,对自家人,都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
这吕布总说袁耀像自己,也叫是袁术不晓得,不然定要虽知拼不过,那也要找吕布去拼命去的。
袁耀见吕布丝毫无所觉,也没一点坑了老丈人的觉悟。
也不说庐江的具体情况,只是笑着道:“袁吕二姓,说是两家人,却是一家人。”
“吾仲家天下只要能存的一日,自是有吕家万人之上之日!”
这话说的可就重了!
至少在吕布耳朵里,那与袁吕二姓共治天下,可没多少区别了!
当下也是连连点头,又是感叹道:“吾吕布果真没有看错人!耀儿放心,那庐江,吾定是给咱们看好了!”
你瞅瞅,这已经是说的咱们了,吕布这“地主”意识还是很强的嘛!
对付庐江这些世家,袁耀真要动手,当然很容易。
找袁涣与阎象去搜集证据,以这两人的本事,哪个会被放过?
必然是参与其中的,一个都别想走!
只是考虑到其带来的影响,此事还当真不能这般做。
如今王朝新立,百废待兴。
许多州郡的建设,真要依靠这些世家的力量。
世家人到底有文化,有学识,有人才,还特么有钱。
在建设被战火破坏的中原大地这一事情上,这些世家的作用,可以直接省下袁耀十年,甚至是数十年的功夫。
一旦袁耀在庐江对世家大开杀戒,不管这些世家是不是有重罪,在外人看来会如何想?
必是定这王朝新立,那袁耀就过河拆桥,各个报团取暖,更是虚与委蛇,必然让袁耀寸步难行。
何况如今外敌也不是统统扫平。
凉州,汉中,益州,还等着袁耀一一收复,更是不好叫内中生乱。
可放着那庐江不管不顾?
那更是不行!
这些世家人一看庐江这形势,袁耀都不管不顾,那还不各个有样学样?
届时都在自家的家乡四处翻江倒海,那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是以这处理一定要处理,但不能由自己亲自处理。
而自己既然不能亲自出手,那就引一条强龙去!
对付这些世家人,就要以强龙,去压那地头蛇!
至于吕布会不会被这些世家人给“腐蚀”了,袁耀是想都没想过。
这些世家甭管是好是坏,却都有一个臭毛病。对吕布这样的武夫,那是一点都看不上。
吕布对于这些世家呢,一样也看不对眼。
再说一旦吕布到庐江,眼看“自家”的东西都在被世家侵吞,还能好好说话。
这庐江,那是要起血雨腥风咯!
“丈人,这回去庐江,还是把公台与高顺将军带着吧。毕竟这庐江丈人也不熟悉,真遇到些险要事,也可有人商议不是。”
许是因为对使唤老丈人有些歉意,袁耀倒是心善的提醒了一句,叫吕布带着陈宫与高顺一起去。
那一文一武,也能配合起不是。
不若就光凭借吕布,感觉面对那些阴狠的庐江世家,一个大意,说不得还被玩死了。
有了陈宫这一个能对抗曹操智囊团的人物在,与那些世家交手,还不是小菜一碟?
至于高顺,也是怕世家狗急跳墙,来个庐江叛乱,吕布手下也不至于无人可用。
吕布听得倒无怀疑,只是点头相应。
却还不满的应了句:“能有哪些险要事,耀儿实在多虑矣!”
579、地头蛇
吕布升官发财的事情对其他人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
谁都晓得,这吕布可是袁耀的老丈人,更是一方诸侯举全州来投,级别就不一样。
这样的人物要升官发财,哪个还能管上?
可偏偏好死不死,这吕布却被封赏了一个庐江公的爵位。
庐江的情况,那庐江人是最清楚,尤其是庐江太守刘勋。
今日这封了吕布一个庐江公,却没有动刘勋的太守位子,那刘勋还能不明白陛下欲要为何么?
这特么就是赤裸裸的针对,就是无言的威胁!
不过刘勋哪会坐以待毙!
“在庐江,吕布你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窝着,要是敢斗狠,且看吾刘勋如何收拾你!”
自觉在庐江已属是自己地盘,那庐江太守刘勋倒是也极有自信。
当下就趁着吕布还未来的时候,早早集了庐江的地头蛇们,开始商议对策。
要说庐江的地头蛇,当先就先要算上前任庐江太守陆康的陆家。
当年孙策存着夺立功勋,好叫那袁术给自己一部兵马,自是请命,袭破了庐江。
庐江太守陆康战败身亡,也叫陆家人蛰伏了些时日。
不过虽说蛰伏,这庐江势力却不可小觑。
陆康战败之前,在汉献帝继位不久,天下大乱的视乎,就曾冒险派遣孝廉进贡朝廷。因此被加封忠义将军,秩达中二千石,那已经是九卿级别!
其兄陆纡,守大汉城门校尉。
这城门校尉可不是普普通通看大门的官员,职掌京师城门守卫。从历任城门校尉来看,此职多为外戚宠贵所把持,然仍不乏德才兼备者。
城门校尉、执金吾与北军中候之间相互牵制,互不统属,共同组成了东汉中央宿卫系统中的城卫军。
其孙陆尚,表为朝内郎中(仅次于丞相、尚书、侍郎的高级官员)。
陆氏家族,地位显赫,一门之中,人才济济。也叫是那陆康身死,袁术势力日益做大,这才低调了一些时日。
今日刘勋来寻,也是直直来了陆府,来寻这陆家人商议。
再说这庐江的地头蛇,也不能单单就这陆家人。
庐江何氏,也是传承已久的世家。
公元前230年秦灭韩,韩安王被俘。
韩国王室贵族允公携妻儿逃跑至庐江县。摆渡时,遇秦吏诘问姓氏,指河为姓,幸免于难,为何姓始祖。
而今这何家人,也在此地存续多年。虽不似陆家人在几年生猛的很,但胜在流传经年,地下盘根错节,面上广阔无垠。
至于其他些世家,都比不上这陆何两家,也不必多表。
当下,这群人都聚集在陆府之中,商量着即将来临的吕布。
…
“诸位,陛下如今使吕布来此,那存的什么心思,诸位也该知晓。”
“这好日子,就算是到头了!”
屋内,还是由着刘勋先开口了口。
这刘勋以家底来说,那是拼不过这些世家们的,之所以能联合世家在庐江胡乱行事,那是袁术给他的这官位所带来的资格。
所以一听吕布来了,所有人之中最是紧张的,便是这刘勋了!
陆康死后,其兄陆纡接过陆家家长位,此番陆家代表,即是这陆纡。
听得刘勋之言,却有些许不在乎。
直笑道:“吕布,区区一匹夫尔,安能弄清庐江之势?吾等只用稍作些许文章,就能叫那吕布分不清东西南北,皆受吾等摆布矣!”
言罢,却又面色一变,不见了前头轻松的神情,反是冷声道:“不过听闻吕布任了庐江公,乃是太子的意思,被太子盯上,诸位可知问题之严重了吧!”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开始四下议论,整个屋内是轰然吵杂了起来,不复前头那安静的状态。
刘勋更是眉头紧皱,显然心下也很不安定。
太子!
那可是比起陛下还难对付多了!
见得众人面色都不好,陆纡又接着问起边上人道:“昌公,以汝所见,太子已是心中挂念起了吾等,却不亲自动手,只叫其那丈人来此,是为何意?”
这昌公就说的是何氏当代之主何昌。
虽说是为人低调,但却还能叫陆纡尊称一声昌公,可想这何氏一族地位到底如何。
其实说着何氏低调,那也是相对的,比起其他的小小世家,依旧是地位斐然。
自公元前230年韩国王室贵族,携妻儿逃跑至庐江,改姓为何,是为一世。如今传至何昌,已有了十六世。
其父何休,汉灵帝时为谏议大夫。精研《六经》、作《春秋解诂》、注《孝经》、《论语》、又以《春秋》校汉事六百余条,妙得公羊本意。
又与其师作《公羊墨守》、《左氏膏盲》、《谷梁废疾》、而世又称《公羊》为《何氏学》,可说是当代大家。
不过自光和五年去世之后,何昌接过家主,便开始了乱世开端。
近二十年来,一直低调行事,也不入仕,只靠着家底支撑。
当下听得陆纡来问,也是垂目应道:“自是知道了庐江之情,却不好亲自动手,只让他那混不吝色的丈人,来搅动这庐江的水罢了。”
陆纡听得点的点头,也是附和道:“太子不能亲自动手,必然是还有所忌惮。然其既然已动了心思,吾等只能思量对策。”
“就算能应付了那吕布,太子怕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还要早做准备。”
言语中,那陆纡倒是一点也不把那吕布放在眼里,所忌惮的,还是那袁耀。
只是何昌却似乎有些不认同。
依旧是垂目而应,看也不看那陆纡,直嗡声说道:“若是当真以为那吕布如此容易对付,诸位可就大错特错了!”
众人听得皆是一惊。
这吕布在众人心中还当真没放在心上,而今何昌如此说来,哪不是叫人惊讶。
却听那何昌还是自顾自说着,仿佛那声音不是从其口中说出的一般,却听其道:“诸位,那吕布雄据徐州数年,领一州之地而内外无乱,就算自是无能,却亦是有贤良相助。”
“而今来的庐江,可当真以为那太子,会叫吕布一人来此呼?”
580、强龙
何昌此言一出,果真叫众人振聋发聩。
“是啊!这吕布能压住徐州的世家,还怕一个区区的庐江郡么!”
有了这般心思,众人也是各自沉默下来,不再如此轻视那吕布。
还是陆纡,很快反应过来,直言道:“昌公说的不差,咱们倒是当真不可轻视了那吕布。那吕布来此,当真极有可能带着陈公台。就凭此一人,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刘勋的位子还是最为尴尬,比起这些世家人,其底气最不足,后台最不硬。心头慌张,忍不住就有些外厉内荏的直呼道:“诸位,可莫要怕了那吕布,那吕布不过一介匹夫,就算有了陈宫,哪是诸位对手,如今这船,可不是想下就能下的!”
陆纡听得很是不快。
这刘勋别的本事没有,那捞钱的速度却快的很。如今看的“敌人”来此,自己却没什么主意。
“还说那吕布是一介匹夫,自己当真也好不得哪里去!”
不过虽是鄙视,这时刻还当同仇敌忾。
正要开口,却听一少年声音忽然响起。
“诸位,既然太子已对庐江上心,吾看不如早是认错认罚,还得有一线生机。”
“要是当真叫那吕布来此,可是皆晚矣!”
众人听得这少年之言,纷纷转头侧目。
却见一少年,年岁不过弱冠,却已长得身长八尺,面如美玉,背脊挺直。
站在那陆纡边上,受众人目光却丝毫不杵。
众人虽是因为这少年所言而心头有些不满,然一看到这少年模样,那不满的情绪当下就减下去了不少。
好皮囊嘛,总是让人感到喜爱一些。
只是这旁人不说,陆纡却是当先就怒斥了一句。
“伯言休要多言,此地还轮不到你说话的份!”
原来这少年便是那陆纡之孙,陆逊,陆伯言!
这陆逊身在吴郡华亭,本随其父陆骏生在九江。
只是少年丧父,即是被庐江太守陆康与其祖父陆纡接到了庐江,自幼与从父陆绩生活。
不过这陆绩那还比陆逊小的六岁,按辈分说是从父,实际上的关系更是兄弟。
是以此回陆纡,只带着陆逊来此见得世面。
如今这陆逊才是十八岁的年纪,听得祖父呵斥,也再不多言,只是拱手退了回去。
众人见人自家长辈都开口了,自不会再多言语,只是觉得少年人不知轻重,对那陆伯言的评价又自降低几分。
只有那何昌,一改前头垂目神情,反是深深看的那陆逊一眼。
陆逊的“节外生枝”只能算是一个小插曲,插曲过后,众人自然还是商议起了对付吕布的对策。
而这一回,那陆纡还是引领众世家,却没人发现,那何昌竟是开始沉默了起来。
众人只是你一言,我一语,商量对付吕布的办法。
...
吕布还不晓得自己已经被庐江的大小世家给惦记上了,也不晓得自己这好女婿其实是给了自己一个坑。
他正是带的陈宫与高顺,以及账下兵马,向庐江进发。
一路上闲来无事,吕布倒是也想过为何自己这好女婿非把自己往庐江塞,还非要带上陈宫高顺,说什么若是出些变故,也有人可商量。
思来想去,倒是被还真被他念出一个想法来。
却听其是与边上的陈宫言道:“公台,吾算是知晓,吾那好女婿,为何是非要吾带着公台了!”
陈宫早是耳闻了庐江情况,只是不知确切的内情,也不好随意认定,倒是没与那吕布明言。
此刻听得吕布所言,倒是心中稀奇,不由问道:“却不知吕公倒是算出的何了?”
却听吕布是哈哈大笑,旋即就是极有信心的说道:“如今那北方战事已平,吾这好女婿,自是不用吾在坐镇北方。”
“如今中原大地,唯有益州那刘璋还在苦苦支撑,今日叫吾到的南面,也是为了日后进伐西蜀所做的准备!”
“看来吾还不得懈怠,免得日后当真进了西蜀,却丢了脸面。”
...
“好吧,就知道对着温侯是指望不得的。”
虽然吕布如今是贵为公爵,但在那陈宫心里,倒是还习惯的当年的称呼。
心里这么想,嘴上陈宫还是称呼一声吕公。
却听其言道:“吕公,此番去庐江,事情当真不简单。”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份上,陈宫索性也明言了。
“在下闻说,庐江一地,太守刘勋,勾结了当地世家,侵吞钱粮。”
“太子今番叫吾等去庐江,一来确是因为这庐江之地实属富庶,二来...怕也是想借的吾等之手,扫平了庐江乱局。”
吕布还当真是第一次听的这消息。
明显一愣,旋即就道:“这庐江太守胆子如此之大,还敢做此行径?”
“此回吾去庐江,定是要拿下这太守,交的吾那女婿发落!”
陈宫一听就温侯还是没抓的重点来。
要说这刘勋胆子是大,关键是没有世家的力量,他也做不起来啊!
而此番说是庐江太守的问题,实际上却是背后的世家。
袁耀要处理一个刘勋是容易,要处理整个庐江的世家,那不是为难了么!
“不过...以温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个性,此去了庐江,会折腾起哪般风雨来?”
陈宫正是这般思量,却听边上的闷葫芦高顺,忽然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主动插嘴说道:“庐江当年的旱情,高某也有所耳闻,直到这两年才平息的一些。不想倒是天灾不再,却又出了人祸。”
“这些人想的也是可笑,太子时年连是旱情都能抗住,区区这人祸,还能抗不住了?”
“只以为以自己那世家身份就能叫太子投鼠忌器,哪是这么容易!”
高顺话不多,看的是透彻啊!
那袁太子,能把大灾大难都抗过去,面对区区一些世家人,还能整不了么?
要是这些世家当真不知好歹,太子怕是有的是手段惩治!
只是没想到,别看那高顺往日里不言不语,沉默寡言。心里头,却对你袁耀如此肯定。
看来,袁耀这些年的所为,还是很得人心啊!
王朝,稳!
581、外部情况
不管庐江的世家人再怎么商议,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
那吕布迈向庐江的步伐已经不可抵挡!
更是已经知了庐江的乱象,心里已存着大开杀戒的念头!
而这边庐江的世家人与刘勋也结成了紧密的战线,准备团结一心,对付那即将来临的吕布。
至少...
面上是这般的...
...
“伯言,适才那屋内之言,可是真心话?”
整整说了半日,等那些大大小小的世家都已经散去,陆家的家主陆纡却一改前头在屋内对陆逊的斥责模样,反是好言相与。
自己这孙子自幼就展现出了非凡的天赋,可谓是天资聪颖。
随着年纪的成长,更是意思深长,观虑宏远,不似少年心性。
前头在屋内看似冲动所言,怕也是有自己思量。
如今众人散去,那陆纡自是要再当问起,这语气更也好的很多。
却见陆逊是深深一拜,才是回道:“祖父,适才逊之所言,皆是肺腑之言!本来吾家与那刘勋相合,逊即是极不愿为。而今太子即已注目,自不好再思对抗之行。”
陆纡听得自家孙儿如此之说,这会也不怒斥了,只是缓缓解释道:“昔日那孙策袭破庐江,致使你那叔祖阵亡在庐江。”
“虽说此事乃是孙策所为,确也是真切得了时年陛下的号令。”
“就说在陛下心中,吾陆家一族时年是不如孙家的。”
“这也是当年庐江一战,吾家俱是偃旗息鼓,休养生息的缘由。”
陆逊听得祖父说起数年前的事情,虽然这些事他也是清楚的很,却也没做打断,只是耐心听下去。
却听那陆逊接着言道:“后孙策谋逆,本以为孙家即要失势,不想陛下却给那孙策的行为定了性,更是扶了个孙暠上台,替了那孙策,更是保住了孙家的地位。”
话说到此处,陆逊终于忍不住插的一句道:“陛下这决断,是非常英明的!”
陆纡也不因自己的话被孙儿打断而感到恼怒,反是认真点了点头,赞叹道:“不错,陛下,不,该说是太子,这决断是果断而英明的!”
“不仅稳住了孙家,叫那孙策失去了家族的助力,在外孤立无援。还把那黄盖将军也收了账下,是一多得。”
“这般的心胸与见识,确实让人佩服。”
“可惜...”
陆纡说着一顿,才是忍不住感叹摇头道:“可惜这见识用在吾陆家身上,却不是什么好事。”
陆逊明白陆纡的意思。
孙策杀了自己的叔组,虽然被家族抛弃,并最终死在了太子手里,但这笔账还得算在孙家头上。
而今孙家的势力并没有降低,反是水涨船高。对陆家,自是很难过的心中这一步。
之所以会与那刘勋沆瀣一气,怕也是因为这多年前的怨恨。
见得祖父那有些忧虑的神情,陆逊却不为所动,当下又直呼道:“叔祖之死,直叫人悲痛不已。然人死不得复生,如今即是太子要问罪,若不得早出诚意,则要使家族万劫不复,可当如何?”
陆纡听得沉默半晌,却还摇头道:“不至如此,要是太子正要对吾世家动手,该是早就亲自下令,哪还用通过其那丈人。”
陆逊见自己祖父还有些许那侥幸之心,更是急切道:“祖父,可别忘的太子之深谋啊!”
“其叫那吕布来此之深意,祖父哪能看不明白!”
陆纡听得面色又是几变,终究却还是硬着头皮,没承了自己孙儿。
...
话分两头,袁耀把自己的丈人吕布送到了庐江去,视野中虽还看着南方,却也不能光看的那边。
外头的形势,在袁耀平灭河北的两年间,也发生了不少变化。
先说西蜀之地。
刘备被诸葛亮靠着蛮人击败,退回巴郡,却就卡在了巴郡之地,根本不归成都。
那说的好听,是要为刘璋门户,但谁都晓得,这刘备估计是未存的什么好心思。
再说在成都的刘璋,在荆州遭受大败,又得知刘备不归成都,心里暗恨,却又无办法。
一郡之地,名义上是自己的,实际上嘛,已经大半被刘备掌控。
身边倒是有不少人欲要伐那刘备,却也有不少人是连连反对。
蜀地陷在了两派之争当中,一时叫刘璋也拿不定主意。
就是这般浑浑噩噩,现状保持了近是一年。
再说汉中的张鲁,张天师在汉州夹在几大诸侯与袁耀之间,倒是寻的了平静的几年。
那汉宁王当的是有滋有味,比起袁绍那赵王,可是舒服多了。
不过张鲁野心也不大,自袁绍大败之后,其就一直与许昌的袁术眉来眼去,似乎是早就有了投降之意,只想保了自己富贵。
最后就是西凉与洛阳。
曹操逃至洛阳之后,没有能力再与袁耀开战,洛阳又是贫瘠,只得往西而走,前往长安。
结果就是长安,也有人来争夺。
凉州军阀,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代马腾,带其家族子弟,与其异姓兄弟韩遂,共同起兵,进伐长安。
长安一地,自李傕郭汜兵败之后,就是个无主之地。
凉州军阀,各路混战,只以马腾与韩遂的联合最是强盛。
在长安之前,自免不得要与外来人曹操起一番争斗。
两方即在长安前展开厮杀,马腾与韩遂依着西凉骑兵的威力,先占的一阵先机。
然曹操毕竟是曹操,虽失一阵,也不是没有办法。
使得一离间计,欲要坏了那马腾与韩遂的关系。
二人果真中计,自陷入了矛盾之中。
所以这长安的战事,一时也是在僵局之中。
至于还有交州的士燮,那更是不值一提的对象。
而今袁耀在邺城,自然是准备先北后南,先平灭了曹操与马腾,再进取汉中,最后谋夺蜀地,好平定整个乱世。
曹操与马腾在长安的僵持,倒也算好事。
其实在平定河北之后,整个帝国的大势已经不可逆转了,天下归陈,几乎已是最后的结局了。
对于曹老板,袁耀倒是也可以想想一些特别的安排来了。
582、对曹老板的安排
“文约!汝可当真是与那曹操有的旧交情,这才留了一手不成?”
“寿成,你这说的何话啊!就算当真是吾与曹操相识,也不会对此战懈怠啊!”
长安的一侧,马腾与韩遂的联合军大帐,二人正是爆发出了极大的争吵。
直让各自账下的将士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此番出征,时年二十五岁的马腾长子马超,次子马休,三子马铁,侄子马岱,皆在其列。
当然,少不了大将庞德!
韩遂手下,更有八部兵马。
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梁兴、成宜、马玩、杨秋。
还有女婿阎行与谋士成公英。
两方就依照军事实力来说,还当真是相差无几。
如若不然,倒是不会陷入这般的嘴仗之中。
谁的拳头硬,就听谁的便是了,哪里需要这般,陷入了口舌之争。
不过要说韩遂与曹操相识,倒是不似在神亭岭上袁耀诓骗太史慈一般,只是无的放矢。
中平元年,那时候韩遂还叫韩约的时候,曾前往京师洛阳办理公务。
大将军何进久闻其名,特与他相见。那时候韩约就曾劝说何进诛灭宦官,何进没有听从,韩约于是请求归还凉州。
大约也就是那时候,韩遂与曹操有的相识。
再后来,这韩遂可是越发生猛了。
因为加入了羌人北宫伯玉反叛,改名为韩遂,结果引的车骑将军皇甫嵩及时年还是“大汉忠良”的中郎将董卓征讨。
结果却是都不克!
韩遂更是众十馀万,天下骚动!
就说这战果,那韩遂比马腾来说,好像还要强悍的一些。
当然了,马腾既然能与这韩遂结为异姓兄弟,也差不得哪里去。
那马腾身长八尺有余,身体洪大,面鼻雄异,为人贤良忠厚,极受众人尊敬。
二人合作,直能打的曹操都招架不住,非要在阵前与那韩遂叙旧一阵,用的这离间之计才暂缓了败势。
而这会,马腾与韩遂争吵的,正是此事。
却听马腾又道:“既然非能懈怠,却为何还与那曹孟德在阵前一叙?”
韩遂只是两手一摊,有些无奈模样的应道:“那曹操要是说话,虽为敌手,却毕竟有旧,吾又安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过只是说些旧事,吾又不会手软,寿成又何必在意。”
马腾当然不会因为韩遂与曹操在阵前说的几句就上了当,关键还是因为后头的战事啊!
马腾与韩遂联合,是没有主次之分的。
也就是说,马腾的兵马还是归的马腾,韩遂的兵马还是归的韩遂。
只是虽是联合关系,二人毕竟是兄弟,打起仗来,都是各自用命,不计得失。
然而就算是不计得失,那曹操是拼了性命与自己的兵马交战,对自己异性兄弟,却丝毫不顾,那换做谁来,都受不了啊!
尤其是归阵的长子马超一阵抱怨,自是会引得马腾与韩遂的争吵。
只是面对韩遂那问心无愧的神情,马腾没有证据,也不得再多言。
唯叹道:“今那曹孟德,虽被袁术打出了中原,却也不可小觑,文约万不可心慈手软,亦或存的其他心思,免是轻敌大意,自是吃亏!”
韩遂听得自应道:“寿成说的哪般话,吾戎马一生,哪回能对敌手手软。且看明日,吾屠了那曹操!”
见得韩遂都这么说了,那马腾自然也不好再言语了。
只是嘴上不说,有了此般争吵,心里难免是要有一二隔阂。
...
那边韩遂马腾是势大却有隙,曹操这却势小而团结。
只是再团结,这势力实在太小了!
倒是不是与马腾韩遂相比,而是与那就在隔壁的袁术相比。
“袁术承天子让位,天下州郡,已得半数有余。”
“而今吾等却连些许根基未有,对那马腾等人,亦要用计,此般下去,等那袁耀兵马一至,还用抵抗否?”
“怕是民心所向,皆归袁家矣!”
曹操还是注重大局的。
如今袁术这势力之大,境内百姓之足,必然会影响到外头的民心。
将士们经过如此长时间的乱世,还愿意跟着你这些军阀混么?
这可不比当年曹丕称帝。
时年曹丕称帝之后,刘备立马跟着称帝,继承汉朝大统。
这一来自然是要驳斥曹魏的正统性,二来也是要叫民心稳定啊!
而今这天下诸侯,又有哪个有这资格对着袁术一同称帝?
自己不行,刘备也不行,刘璋与马腾,那更是不行!
随着仲家王朝的持续存在,外头没有一个能相抗衡的王朝,那民心自然是想早日天下定,好回归平静岁月。
时间一长,可真是兵马一至,人心即倒啊!
曹操这番话,还是与郭嘉说的。
自荀彧死后,曹操最为倚重的,也就只有这郭奉孝了。
好在许是因为不用去的幽北之地,这郭嘉的身子倒是不错,听得曹操之言,直宽慰道:“仲家王朝能成,皆因那太子袁耀,此非曹公之罪,勿要多念。”
看来,面对这般的形势,就是郭嘉也没实在办法了,只能先对曹操上一口鸡汤。
老实说,出走濮阳的时候,郭嘉是当真想不到那袁绍那么不禁打!
就其想来,这袁绍虽然不比袁术,但拥四州之地,总有一拼之力。
结果呢?
这不过两年,就彻底平灭了!
不过听闻这袁耀是大寒天里突袭的白马,闪击的邺城,由此想来,袁绍也当真败的不冤枉了!
而曹操听得郭嘉的鸡汤,当真没好哪里去。
微微愣了半晌,才是缓缓从怀中拿出一信件来,交的那郭嘉手中。
只是那有些颤抖的手,却彰显着曹操的不平静。
郭嘉见得就知这来信不简单,恐怕就是从许昌来的信件,却也不该是劝降信,莫不然曹操也不可能一直留到了今天,早就给烧的个干净了。
“就不知到底是何,却能让曹操如此纠结了!”
心里念叨了一句,郭嘉旋即就是展开的那信件。
却见其上果然并不是什么劝降言语,直映入眼中的,却是一副地图!
还是郭嘉从来没有见过的地图!
583、世界那么大,你该去看看
徐州,豫州,司隶,雍州,凉州...
幽州,冀州,兖州,荆州,益州...
从东到西,从北到南,整个天下各州郡,皆在此图上。
这不是什么稀奇事,这年头大汉全境地图不是从未出现过。
甚至比起有些精致的地图,这信件上描绘的地图实在是粗糙的很。
然而,就算是粗糙,这地图上展现的东西实在是夺人眼球!
先不说原本大汉的土地,如今都被那袁耀标记成为了大陈。且看自西域以西,自西域诸部之后,还有一片广阔土地,被那袁耀标记成的康后。
康后的南方,更有更大规模的广袤之地,称为贵霜帝国。
不过就郭嘉想来,此估计就是有所耳闻的大秦国,一名犁鞬的地方。
只是...好像还有些不对。
在贵霜帝国的再西面,那完全陌生的土地之上,却在地图上又清清楚楚的标记了个称呼。
帕提亚帝国!
实话实说,郭嘉当真是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就算是梦里,那也想不到这名字!
只是看着袁耀那清清楚楚的标记,郭嘉却当下直觉就不觉得那袁耀在瞎编乱造。
尤其是在那贵霜帝国与帕提亚帝国下还分别标注了一行小字,分别是国存二百年,与国存四百年。
四百年!
这已是与大汉日月同辉了!
就依照这存续的时间,就能知道这帕提亚帝国是个何等的帝国了。
其实袁耀这标记的是不准确的,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贵霜帝国由大月氏在公元55年成立,满打满算到了今日,也不过一百五十年。
汉使张骞至其国,以后往来渐密,也是大汉人最熟悉的西域强国。
不过袁耀哪能记得那么清楚,只当是二百年,写的是有些夸大了。
至于那帕提亚帝国,也就是安息帝国,由阿尔沙克一世在公元前200多年建立,到的今日,说是四百年也不为过。
只是这袁耀标记的虽不准确,在郭嘉眼里就如神图一般。
尤其是那袁耀竟然还在那帕提亚帝国下提到旧日的帝国正在衰退,新兴的帝国正在崛起的时候,郭嘉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这袁耀是天上的神仙了...如果这袁耀不是在瞎扯的话。
何况,这还不算完。
在那帕提亚帝国之西,竟然还有一片广阔之地,有一更为强大的帝国,甚至将一片海洋当做了自家的“内湖”。
上面只写的两个大字,罗马!
下面是袁耀的标注...
国存七百年!
很明显,袁耀这是把罗马从共和国开始算起了,也就是元老院时期。
不过就算是没有算上王国时期,这存在的时间也太悠久,太夸张了。
如果当真是存在了那么长久时期的帝国,那必然是经历了太多风雨,在西面,绝对是最强悍的帝国,可说是世界霸主。
不过事实也非如此。
如今大汉崩塌,袁陈新立,正处于东方的衰败期。
西面的罗马人也好不得哪里去,处于三世纪危急的开端,帝国即将陷入混乱之中。
不过这些光是看图自然是看不出来的,就凭那袁耀标记的那七百年标注,已经是够吓人的了。
虽然图不是很细致,甚至可说是相当粗糙。
但光光看着这些帝国的名称,再看下面短短几句的标注,郭嘉心里实在是宁静不得。
不由有些感到荒谬的抬头看了眼边上的曹操,却见曹操早就一副早有预料的神情,也不回应那郭嘉的眼神,只是叫其接着看下去。
郭嘉只能再度收敛心神,接着看的那信件下去。
却见下头就非是地图,而是真正的来信了。
只见上书道:“曹公,世界之大,远非吾等可想。”
“今日王朝乱世,已存续二十年矣!若再有二十年不平世,则会使土地荒漠,百姓凋零,吾民族之存,已在倾倒之边。”
“曹公可知,吾族大好河山,不仅有异族环伺,更有百年帝国所觎。”
“吾袁家即得天命,自当叫民族富强,不受外敌所患!”
“而不得一统天下,则无团结之心!”
“是以就是天神在前,吾亦一往无前,向死无生,只欲天下太平!”
前头这话,郭嘉知道基本都是扯淡的话。
那哪个帝王不要一统天下,这袁耀不过是给自己脸上再闪耀一些大义罢了。
简单来说,就是说的好听。
不过郭嘉也不得不承认,虽然是说的好听,但袁耀所处的高度确实不同。
视野广大啊!
又见其下又书道:“然,曹公之心,袁某也知一二,定不甘心屈人之下。而为天下太平,袁某又不得留曹公。”
“然曹公之大才,若是就此屠戮,实在可惜。今日献此图与曹公,只为曹公再指条道路而去!”
“世界如此之大,吾虽不可行,曹公亦不愿去否?”
郭嘉算是看明白了,这袁耀是叫曹操按着图,往西而去。去当个掠夺者,抢夺别人的土地!
“要叫吾等当匈奴人?”
不由的,郭嘉心里就冒出了这个汉家的老对手来。
被袁耀这天马行空的想法给惊到,就是郭嘉,一时也不得反应过来。
曹操也不着急,只是叫这郭嘉慢慢回味。
直直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辰,才听郭嘉开口道:“曹公觉着,那袁耀所绘之图,可是真的?”
却听那曹操摇头道:“闻所未闻之名,可如何当真?必要是骗我而去,若是吾当真出走西域,必是再也归不来了!”
然曹操虽是如此说,但郭嘉知道,自家主公不定真是这么想。
要不然,也不会把信件一直留在身边,当个贵重物了。
只是这事也的确匪夷所思,郭嘉也不辩驳,只是再问道:“若是当真为真,曹公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直叫曹操也沉默了半晌。
半晌之后,忽然是高呼道:“若是当是为真,只要有的兵马,吾也愿去看看,瞅瞅那异族人四百年的帝国,是为何样!”
郭嘉却直应道:“若能依托西凉之地,合西域诸部,倒是也有可为!”
曹操一听就知道,这郭奉孝还当真动了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