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人没赎回去,自己还搭上了
这白毦兵是把郭嘉看的心里当真有些触动。
“难怪徐州战事结束的如此迅速,那袁谭遇到袁耀如此精兵,能不输就有鬼了。”
事实上郭嘉判断的一点不错,说到底袁耀击破他那堂兄,倚仗的就是白毦兵和陷阵营的强悍。
当然计谋也算动的一些,却也不是关键之处。
郭嘉虽不明白袁耀为何如此大意,把这支强军暴露在自己面前,却也不妨碍其认真记在心里。
“怕这袁耀想是拿这强军压吾,好叫吾心生胆怯之意。”
“既然如此,吾却可将计就计,就应其思虑。”
存着这心思,郭嘉面露几分惊奇,几分犹豫,几分慌乱,那演技是能秒杀的多数人来,简直就把心中的纷乱情绪,体现的淋漓尽致。
然袁耀哪会相信。
他让郭嘉入这军营,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暴露自己的王牌在其面前。
却听袁耀说道:“奉孝,这般强兵,那曹孟德帐下可有?”
袁耀这话语里,对这大汉丞相那是极度看不起的样子。
直呼其名号,那是一点没有尊重的意思。
郭嘉听得心里暗自皱眉,面上却无表露,只顺着袁耀这“狂妄”话语应道:“如此强兵,曹公帐下确不能及矣。”
忽悠!
接着忽悠!
要说这曹操帐下或许精锐兵马确实也不多,然郭嘉如此大大方方的承认,反倒是会叫袁耀不信。
“必是以为吾得胜了几阵就心生大意,想来捧杀吾!”
“然就顺其思虑而为,说不得还有奇效。”
两人各有心思,表现却殊途同归。
皆是连连称赞这白毦兵的精锐之处。
只是一个是自卖自夸,一个是惊叹连连,仿佛这白毦兵已经是汉末第一强军了。
然二人面上似乎已陷入在了这白毦兵的魅力,实际头脑却都很清醒。
正是相继吹嘘之时,郭嘉忽的又惊见一人来寻这袁耀。
之所以是惊见,乃是因为此人着实出的郭嘉意料之外。
“高顺将军,如此匆忙来寻,为的何事?”
让这郭嘉有些惊奇的正是随袁耀而来的吕布大将高顺。
却听那高顺行礼应道:“闻说公子带的一名士来见识白毦兵之威,为何却不来吾陷阵营看看?”
高顺说着,也是拿眼看着袁耀身边的郭嘉,显然也是早认出这人来了。
毕竟曹操与吕布已不知交手了多少回了,这郭嘉与高顺也是“老熟人”了,两人虽无什么交流,但都“神交”已久了。
只是...
这郭嘉一见得高顺都在此地,又是与袁耀如此热络,这心下当即就是风起云涌了起来。
“典韦到底没是白白牺牲了!”
只一瞬间,见到高顺的郭嘉立刻就有了判断。
“要是吕布无恙,哪里会叫高顺来此,必是自己存着心思,要继续征伐扩张才是。”
“而如今高顺到的此地,一定是那吕布有些问题,只是不知道到底有多严重。”
郭嘉看透人心的本事实在是太厉害了,把这吕布那是分析的一点不差。
若是其当真一点屁事都没有,又哪能叫高顺来相助袁耀来呢?
可惜啊,可惜!
郭嘉虽见高顺而知吕布有恙,然见其对袁耀极为顺服的样子,也知就算吕布真出了问题,其那女婿袁耀也能镇住场面。
“难缠的对手啊!”
“想来这高顺来寻,也是袁耀特地安排好的事情,好叫自己知道其在吕布军中地位,叫吾更是忧心。”
也叫郭嘉无猜错,这高顺来此,自然是受了袁耀的嘱托。
莫不然高顺也非冲动之人,哪里会轻易暴露自己?
这会见得高顺,袁耀当即笑着与其介绍道:“此乃郭奉孝,本是来寻吾父赎人来的,只是与吾也算旧识,这才带其随意逛一逛。”
这也叫是袁耀说起,要是换个人这么说的,只怕是要被高顺当场当做个内奸处理,就地擒杀了。
却听袁耀再说道:“高将军那陷阵营,想必奉孝已早是见识过,今日倒也不必再多见识了。”
言罢,也不管那高顺反应,直就拉着那郭嘉去的他处。
压根就不给二人对话的机会,仿佛就是让高顺露个面就算是目的达到了。
说来也有意思,明明袁耀是与那高顺感情更密切些,与郭嘉是明里和谐,暗地争斗。
偏偏称呼郭嘉用的表字,称呼高顺却有些客气的说着高将军。
完全是亲疏关系颠倒的称呼,二人却也不觉有什么异样。
或者说…大家都是聪明人,就算有些异样,稍一思虑,也知袁耀是存的什么心思。
可惜这郭嘉纵容是天之骄子,鬼谋神算,却终究算不得万无一失。
尤其是袁耀真穿越者的心理,能遵循世理却比常人更能变通,哪里是郭嘉能拿捏的。
袁耀拉着那郭嘉走远的几步,忽的就长叹的一口气。
那是叹的相当突兀,直把边上的郭嘉也整的一愣。
却听袁耀忽然说道:“奉孝啊,本想只带着你逛逛军营,不想却让你遇上了高顺。这下,恐怕不能让汝归去了!”
郭嘉听得可叫是大吃一惊。
直到这时候,其神情可算是真心实意的表露出来了。
怎么都未想到,袁术不强留,其公子袁耀却有了强留自己的意思。
连忙问道:“吾不过一使者罢了,公子却何出此言,要强留吾在此地?”
袁耀哪能承认是强留,那不是与他那老爹一个“混账”模样了?
只好言道:“唉,吾哪里想为难奉孝,只是这本是闲逛的一遭,不想却遇上了高顺将军。”
“想来以奉孝之才,见得高顺就知徐州形式。如此正要情报被汝知晓,吾又如何能安心放汝离去?”
“实在不知如何做法,莫不如请奉孝教吾个法子?”
好家伙,这袁耀绕的半晌却存着这般心思!
本以为其带着自己闲逛,纯粹只为一展军威,不想这却要用个高顺来套着自己。
借口很蹩脚,可是有用啊!
这被自己得知了军事“机密”,自然是不好随意放任归去。
可这人还没赎回去,又把自己搭上了,这怎么行?
郭嘉真是怎么都没想到,袁耀也用的这般“流氓”的法子来了。
390、回不去的郭奉孝
本来这郭嘉去赎人的事情,就让曹操有些不情愿。
如今战事正在紧要关头,作为自己最重要的谋臣,曹操哪里会想的让郭嘉冒险赎人?
然郭嘉坚持,曹操也只能相应。
尤其是这郭嘉说服的还非常有道理。
…
“袁术看人,向来只重视家世出身。如吾这般寒门出身,必不会受其重视。”
“只会当吾是个普通来使,忽视之下,却可叫吾有机会探寻一二。”
“尤其是典韦将军到底有没有把那吕布伤的,总得有个结果才是。”
典韦之死,自然是曹操心中的痛。
尤其是死的还没个结果,都不知其到底立没立下功勋,也叫曹操心中难受。
毕竟当初典韦受起那九死一生的号令时,可是没有丝毫犹豫的!
是以郭嘉这么说起,曹操虽然犹豫,却也相信以其能耐,定然能圆满归来。
而然这最叫人担心的事,偏偏就会发生。
本来这郭嘉去那袁军,最多七八日就该能归来了。
不想这到今日已满打满算近是十月,却依旧毫无消息。
虽然与预期的时间不过是差了三两日罢了,但曹操明白以郭嘉的本事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拖延的。
再说了,就算曹子廉赎回不得,需要多些时日交涉,那总归得有个书信不是?
这哪有这般,入了袁营就如入了天外去一般,丝毫音讯都无,可不叫人忧心?
满脸忧愁,那是显露无疑。
…
“公达,奉孝那还未有消息?”
实在等的太过忧心,曹操也忍不住问起了荀攸一句。
作为同僚,荀攸自然也知晓郭嘉去了袁术那赎人,却反而自己不见了的消息。
时时关注之下,这会听起曹操所问也是反应极快。
当下就应道:“还未有消息。”
说着,也是把自己思量的事情说出道:“听闻几日前那袁家公子从徐州归来,与其父汇合之时只与奉孝隔的一日光景。”
“此番奉孝迟迟未能归来,怕是与其干系不少。”
曹操听得点的点头道:“以吾所思,也与公达相似。”
“那袁耀与袁公路着实不同。其下江东,收良将,从来不问家世出身,颇有些英雄不问出处的模样。”
“似奉孝这般英才,也确有可能被其拦在袁营之中。”
“只是这行事作风,倒是与其父相似的很!”
曹操说到后面,不禁也是语气有些重了。
显然这袁家父子,如今已是其眼中钉,肉中刺了。
只是再恼怒,郭嘉还得要回来。
却听曹操压抑着火气,直说起道:“只如今奉孝在袁营不得归,总是要想个法子让其归来才是。”
荀攸这人其实也相当厉害。
最是能耐的地方,一是奇,二是变。
擅长灵活多变的克敌战术和军事策略。设奇策共十二计,可惜未能流传下来。
面对此般场面,通常人定不愿再冒险,只会叫平常军士去袁营打探。
然荀攸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直与曹操说道:“若是再叫他人而去,怕也无多少作用,还得寻一名士而去。”
“那袁耀虽然有才,然做主的还是袁术。那袁术重名声,是以得寻个名士而去。”
名士?
曹操听得细细思虑,这名士倒是不少,就不知叫何人去比较好。
只问道:“公达可有荐?”
却见荀攸行的一礼道:“今日若是欲要请人而去,还只有吾那叔叔最为有这资格。”
能让荀攸叫是叔叔的名士,自然只有荀彧了。
不过荀彧虽然是荀攸的叔叔,却比荀攸还小了五岁,这叔叔一称,也只是辈分大罢了。
曹操听得却还有不大安心,只言道:“若是文若再被袁军扣了,可是得不偿失了。”
荀攸却自信应道:“此事丞相倒是无需忧虑。”
“虽有些自夸之嫌,然以吾叔叔那名号,那袁术若敢强留,定受世人唾弃,丞相勿要忧虑。”
曹操听得沉默了半晌,才终应道:“公达说的有理,若是文若相去,那袁公路必不敢相留,反会以礼相待。”
这是袁术那家世出生所决定的,曹操心里明白的很。
袁术当年留马日磾,虽然事情是不怎么地道,却也很是尊重的。
而今两军相战,要袁术真留荀彧这样的名士,那可比郭嘉这样的寒门影响大多了。
袁术必定不能愿意!
有的此思虑,曹操当即就道:“既然如此,就劳文若走一遭了!”
看来这曹操还是愿意为郭嘉冒些险啊!
…
袁耀还不知道这曹操开始葫芦娃救爷爷了,这几日,那是直与郭嘉“厮混”在一起。
“奉孝啊,这酒怎么都不饮啊,这可是都吾从四处弄来的好酒啊。”
要说现在郭嘉的状态,简单说来,那就是酒都不香了!
这听得袁耀之言,也满满苦笑模样,感叹道:“公子这般强留嘉在此地,不过也是无用功。待日后曹公来寻,终究也只能放嘉归去,又何必白费心思。”
“还白白落人口舌,实在不是美事,袁公子又何必行此不美之事呢?”
袁耀听得却不直面回应,只说道:“既然奉孝这般有信心,且喝便是,何必再忧心忡忡?”
言罢,倒是自顾自的端起酒樽,饮的一口。
只是这年头的酒水实在也没什么好喝的,光说那酿造技术,实在比后世差太多了。
也不知这郭嘉怎么这么好这一口。
郭嘉见袁耀是铁的心不听自己劝说,这会却也别无他法,只能一劝再劝。
“实话与公子说的,就是公子真强留下吾,吾也不会献出一计。公子好不容易经营这些年头的名声,又何必为郭某这不出一计的人身上给耗费了?”
袁耀听得这是心中暗笑。
若是你郭嘉晓得日后徐庶的遭遇可就不会这么说起了。
当年曹操用徐庶老母来哄骗徐庶离开皇叔,那也是为的消除皇叔的势力。
今日袁耀把郭嘉绑在此地,即使是不为自己所用,那也是为了不让其给曹操出谋划策。
当即也应道:“不求奉孝出力,只是请郭嘉在吾军中多做客些时日罢了。”
郭嘉听得这袁耀是油盐不进,心下只得感叹道:“看来自己一时半会,还当真回不去了!”
391、文若,快看这个!
郭嘉知道这袁耀是要强留自己,在曹公未寻人来此之前,自己怕是没有机会离开了。
既然如此,那索性就放开心神,认真与袁耀聊起天来。
也与那周泰,陈到,高顺等与袁耀较为密切的将领越发熟悉。
这接触之下,那是越来越觉得袁耀有不凡之处了。
…
“这就是那宛城下的漫天灯火?”
“就是此物救的吾,吾称其为天灯。”
“这结构看上去似乎并不复杂。”
“本就非是什么稀罕物件,奉孝可想知道这天灯原理?”
“愿闻其详。”
郭嘉说着也是看着袁耀点起了这天灯。
看着那天灯升起,虽然大白天的比不上晚上见得震撼,但这一见此景,当下就让郭嘉记忆起了宛城的场景。
又听那袁耀在边上继续介绍道:“天灯的原理其实相当简单。”
“这天灯内部燃烧的火焰会加热天灯周围的空气,这时热空气会上升,冷空气就会下沉。”
“天灯的灯罩是半封闭的,可以聚集起热量,为天灯产生浮力,从而让天灯顺利地飘起来。”
郭嘉听得袁耀的话语,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比如什么热空气,冷空气,根本就是听都没有听过的名词。
不过虽未听过,郭嘉却能听出来,袁耀这番话绝对不是瞎编乱造出来的,而是真心实意,倾囊相待。
这世间还有这般两方为敌,却能如此真诚相授者?
不说是还在交战呢,就是个普通匠人,也不能把自己绝学随意交人吧?
哪有像是袁耀这般能如此大方的!
正是佩服这袁耀,却听其又说到:“奉孝也可想想,只要弄出个足够大的天灯,此法甚至可以把人都送到天上去。”
上天?
绕是这郭嘉再聪明,初一听得这天灯原理,也想不到要把人送天上去啊!
想想要是真能让袁耀把人送天上,那不是能轻而易举把人横跨整个战场,送的后方来?
日后这仗还如何打?
郭嘉哪里能想到,这袁耀可没有其想象中的倾囊相授,完全就是点到为止。
只说或许能送人上天,对于阻热材料的限制等重重局限,那是只字不言,只叫郭嘉真以为袁耀能送人上天去。
两人各怀鬼胎,一时又都不言语起来。
正是沉默之时,却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高呼。
“公子,明公寻你!”
袁耀转头一瞧,正是那李丰来寻。
见其近了,才是问起道:“可知是为何事?”
李丰听得瞅了眼边上的郭嘉,才与袁耀低声说道:“兖州又来的信使,直说公子不义,强留其帐下信使。明公被其说的无法相应,这才请公子而去。”
看来是来了个名头大的家伙了。
袁耀心里清楚,自己这老爹从来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若是来个名号不响,家世不赫的人物,估计袁术鸟都不会鸟他。
这会却被说的无法相应,看来是来头不小。
就不知是来的何人了。
稍稍给自己做的些心里建设,袁耀才与李丰共同去袁营中最大的那处大帐之中。
也不管身后的那郭嘉还望着天空感叹。
…
“文若,这话可不能这么说的,吾儿可担负不起这般罪名来。”
袁耀入大账内的时候,就听着自己的老父亲正是给自己开脱。
心里稍稍有些感动之下,却也被老爹的称呼给吓的一跳。
荀文若!
这特娘的曹操不见了郭嘉是下血本了啊!
连荀彧都给弄来了!
心里感叹的一句,袁耀才步入了大账之内。
却见大账上立的一中年文士。
就袁耀看来,这荀彧虽然比郭嘉年长了不少,但是光光说这外貌,可比郭嘉长的帅一些。
面相清秀,举止优雅。
当然了,就气质上说来,两人虽是迥异,却都是各自领域的翘楚,不分胜负。
袁耀在看荀彧,荀彧也在打量袁耀。
要说这人身上还是得带着点光环才好。
若不然像袁耀这底子只能算是一般的,也不能如今在荀彧眼里得个“姿质风流,仪容秀丽”的评价了。
而这会袁耀见得荀彧,也直是大喊“冤枉”。
“荀公来此,莫不是在吾父面前编排了一番袁某?”
“让吾父都不得不替吾辩解两句,倒是只有荀公有如此地位了。”
“不过这在此刻见到荀公,却当真是袁某始料未及之事啊!”
荀彧听得袁耀是明里吹捧,暗里却讽刺曹操此等小事都要自己来处置。
“果真是伶牙俐齿,有辩才之称。”
荀彧心里暗自叹的一句,才与袁耀说道:“袁公子,敢问吾军使者郭奉孝,可还留在营中?”
袁见这荀彧上来也不与自己客套一言半语,直接就说起正事。
也知道其性子是外柔内刚,能明面上反对曹操自称魏王的,又哪里是能被袁家给压制的?
也不废话,心下立刻就有了主意,当即就与荀彧说道:“这先前吾才与奉孝谈天说地,荀公倒是来的巧,正好能一起来见识见识吾那天灯。”
言罢,也不顾那荀彧言语,又直拉着其要出的大账,是丝毫不按套路出牌。
帐内袁术见得更是没有丝毫阻拦,反是心中暗笑。
这荀彧背后站着的颍川世家实在太显赫,如今又是征伐颍川与陈留的关键时期,袁术也实在不想太过得罪了这荀彧。
反倒是这荀彧倒是不把自己四世三公的名头当回事,袁耀来之前,那是步步紧逼,搞得自己很为难。
还是自家小子有办法,来了就把这荀彧给拉走了,免得再烦扰自己。
而荀彧听得袁耀与郭嘉一副很是“亲密”的模样,都是开始谈天说地起来,自然是心中不信。
只袁耀既然如此说的,去随其看看也算无妨。
是以这袁耀是一来一回迅速的很,唯一的区别只是身边多了个荀文若。
二人都是闷声直走,行到郭嘉之处时,却见其正是埋头鼓捣那些袁耀留下的材料。
更是在袁耀离开的这半点功夫下,就自己鼓捣出了一个天灯来!
抬头见得那荀彧,却一点不觉意外,直高呼道:“文若,快来看看这个!”
392、文若,再来看看这个!
荀彧见得郭嘉这模样也是有些惊奇。
虽然心知袁耀说的什么谈天说地该是骗人的话语,但看这郭嘉模样,还真有些自得其乐啊!
郭嘉却不觉得有何异样,在其心里,荀彧都已经到了,他还能出不了这袁家大营么?
既然如此,那便趁着这机会,好好研究研究这天灯是了。
见得荀彧,也是高兴说道:“文若且看,此乃袁公子适才教与吾的天灯之法。用的此法,当真能把灯火送得天上去!”
言罢,也不待荀彧接话,又是转头与袁耀说道:“只是公子,这天灯上的高空就燃烧得干干净净,又如何把人送到天上去?”
得,这郭嘉还当真考究起来了。
只是袁耀哪能告知其法,再说这年头更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直是忽悠道:“这该如何解决自然不能与奉孝相说,只得让奉孝自己思虑思虑了。”
郭嘉听得却笑道:“只怕公子也无什么解决的法子,这是要蒙蔽我郭某人,好叫让吾真以为公子有什么神兵天降之法。”
袁耀听得是心里大骂。
“你特娘的有必要这么聪明么!”
“这我才走的这么一会,你自己就都鼓捣明白了,我不要面子的啊!”
然袁耀虽然被郭嘉揭穿的彻底,到底也不能直接承认了。
只硬着头皮说道:“哪里会蒙蔽奉孝,不过吾也只是一种构思罢了,若是当真能实践了,也不会在这般情形下与奉孝相会了。”
郭嘉明白袁耀的意思。
若是袁耀真研究出了如何送人上天,有这等如是鬼神之力的能耐,那早就席卷了大汉十三州了,可不会还与曹公焦灼在此地。
是以也是点了点头,算是暂且放下了天灯来。
直是这时候,边上等的多时的荀彧才算有机会开了口。
“奉孝啊,你在这过的轻松惬意,可是把丞相急坏了。”
“这都叫吾来此处寻你,还是早日与吾共归吧!”
郭嘉听得直苦笑道:“哪里是吾要留在此地,这不是被袁公子给强行留的下来,说是怕被吾泄露军情嘛。”
“不过今日文若到了,那袁公子该是留不住吾了!”
这郭嘉真是胸有成竹,一点都不慌乱啊!
而袁耀见得荀彧那瞧来有些不友善的目光,却是满脸无奈的应道:“非是吾要如此,实在是奉孝知晓了吾军中机密,不好让其归啊!”
郭嘉听得就反驳道:“哪说是什么机密,不过是吕布帐下高顺在此。此事过的些时日丞相总要知晓,公子这借口也实在太蹩脚了。”
袁耀这借口当然是蹩脚的很。
毕竟又不能当真告诉郭嘉真正的机密,只能用一个稍微有些蹩脚的借口。
只是荀彧听得是越发看不上袁耀了,这事说穿了,那还是袁耀不地道。
眼见这荀彧就要开口,袁耀哪里能给他这机会,当即又道:“不过既然荀公都来,奉孝也且放心,定然会放你归去。”
荀彧听袁耀既然已说了要放人,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刚要开的口也自觉闭上,免得又生事端。
然袁耀这一看到荀彧心里顿时就知道,此番其来,必是要受到冲击了。
自己手上可还捏着个杀手锏!
而这杀手锏一拿到荀彧面前,怕其心中定要大乱!
虽然有些不忍,可这大好机会袁耀也不能放过。
当即又道:“不单是奉孝,连着那曹子廉也可放其归去,只不过…吾却有一事,要单独求的荀公一回。”
求我?
荀彧听得心下当即一沉。
他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可叫袁耀相求的,明显是这袁家公子又不知是打起什么坏主意来了。
然虽说是如此想,但为了郭嘉与曹洪,那荀彧也得听听袁耀要耍什么花样。
“量其也不敢还吾!”
存着这般心思,虽然对袁耀的印象是不怎么好,不愿与其多有交流,然荀彧也是毫不犹豫的应道:“愿公子能言出必践,放了奉孝与子廉公归。”
袁耀心里存着坏心思,面上却一脸微笑道:“袁某说话,自然没有反悔的道理。只要荀公能听吾一言,自会放二人平安归去。”
荀彧听得这才点了点头道:“袁公子到底有何求,且说便是。荀某若是能助,自当助的。”
在荀彧眼里,这大概也算是换出曹洪的条件了。
毕竟这赎人嘛,不给点东西怎么赎人?
这袁耀又不求钱财,看来是求自己帮的这忙了。
正等着袁耀开口,不想袁耀反倒是不急了。
只听其说道:“荀公且勿要心急,此事事关重大,吾还得去吾父那先求个物件。”
荀彧是越听越糊涂。
这怎么还要去向着袁术求个物件?
只是来都来了此地,也不急与一时,只等袁耀说来到底是何事吧!
…
袁耀去求的自然就是自己的杀手锏…衣带诏!
荀彧的确是曹操的铁杆,但其也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身份,保皇派!
与其侄荀攸相比,二人日后政见,相差的那是十万八千里。
荀彧道德高尚,作风正派,一心想匡扶汉室,因此反对曹操封魏公,加九锡,最终被曹操所害。
荀彧认为:“曹公本兴义兵以匡朝宁国,秉忠贞之诚,守退让之实,君子爱人以德,不宜如此。”
那是坚决反对曹操进称魏公,直至自己身死。
而相比之下,荀攸则是坚定拥护曹操,带头劝进曹操为魏公。
公开表示丞相曹操功勋卓著,爵位仅为武平县侯,有失天下所望。
正所谓:“宜进爵国公,九锡备物,以彰殊勋。”
实际上《劝进魏公》是东汉末年曹操集团所上奏东汉朝廷的文表,目的是请封曹操为魏公,但劝曹操莫当魏王。
不过嘛,这封王前先赐公,说是进封魏公,这谁都知道,下一步就是魏王。
如今曹操虽然离这一步那是天差地别,然若是叫荀彧见到这天子血诏,还能安心在曹孟德手下否?
虽然原本的历史上,在衣带诏事件发生后荀彧并没有太多表现,似乎这诏书对其并不会产生多大影响。
然此一时,彼一时。
当时的曹操乃是平定乱世最佳人选,荀彧或许心中还存着曹操能“匡扶汉室,还政与汉”的念头。
而如今这形式之下,若把诏书放在其面前,可不一定就还能依旧淡定了!
393、求荀公救救大汉!
矫诏!
这是荀彧的第一反应。
见得这血诏,荀彧那是打心底的不信。
毕竟当初求曹操去洛阳接驾的诏书还没过的多久,这又一份血诏在眼前,哪能叫荀彧轻易信的。
当即就直白与袁耀说道:“此乃矫诏,袁公子安得以此来骗吾?”
老实说,这荀彧的反应也猜的一些。
在这矫诏变得十分容易的年代,荀彧很可能更愿意相信曹操,而非那董承。
至于缘由,想来也有两点。
其一,董承曾经是祸国殃民的董卓的手下,有不清不楚的前科,自然不得荀彧的信任。
其二,董承的身份是外戚,而汉朝的衰亡和外戚是有重要关联的。
再加上这之前曹操还未有特别过分的举动,荀彧自然会多信其主一些。
面对突如其来的衣带诏,这般反应,也多少在袁耀的预料之中。
然袁耀却不急切辩解,只对着荀彧是高呼一句道:“荀公,请救救大汉,救救天子啊!”
那是呼喊的情真意切,直把荀彧呼的一愣一愣的。
老实说,这荀彧与袁术,那就是放一百次在一起,那定是不可能走到一路上去。
袁术是什么人?
那是大汉末年第一个称帝的人!
什么称公,称王,统统略过,直接就代汉而立,狂妄的不得了。
荀彧是什么人?
那是大汉末年最后的忠良!
在大势已去,自居高位,只要向曹操点个头,那就是位居权臣的形式下,都要反复反对曹操称公的人物。
这两个完全两条路线的人物能特娘的搭上,绝对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的事。
然而现在袁术之子袁耀在荀彧面前高呼:“请君救救大汉!”
可不是要把荀彧看的是发愣。
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直叹道:“袁公子何必如此,用此一份矫诏来诓骗吾。”
这荀彧总说矫诏,袁耀还真有些无奈。
究其原因,那还得怪袁耀!
为何?
还不是因为这传国玉玺也在袁耀兜里揣着,没有玉玺加印的诏书,可不容易被荀彧说成是矫诏嘛!
然袁耀却知道手里拿的是货真价实的诏书,心里底气那是足的不得了!
脸上是一脸的认真,丝毫破绽都没有。
直与荀彧说道:“荀公实在不信,袁某也不能把心掏出来给荀公看看到底是真还是假。”
“然这诏书是真假不了,是假真不了。此诏书乃是国丈董承叫人拼的性命传来,荀公若是实在不信,可把这诏书好好记在心里,回去问问国丈,到底是真还是假。”
袁耀心中有底气,话也说的很是真诚。
荀彧虽说不信,这会却也不由在心中起了些许迟疑。
终究忍不住问道:“既然有的诏书,为何却密而不发,只怕也是因为作假,而不能发吧!”
袁耀一听荀彧有此问,当下就知道其入了套了。
听得那是连连摇头,面色紧张的应道:“荀公可千万不能暴露了这诏书!”
说着还很是刻意的瞅了瞅外头,确定了无人,才与荀彧接着说道:“此事连奉孝都不可说起,莫不然,非但是国丈有性命之忧,只怕连那董妃都有危险啊!”
“是不论如何,都不能泄露半分的事情!”
袁耀这话里意思是明白的很。
就差直白说起要是这诏书事情被曹操知晓,那是株连全族的事情。
到时候非但董承会被曹操所杀,就是董妃必定也会被其害了性命。
虽然也只是袁耀的猜测,但在全本的历史上,衣带诏被发现之后曹操也的确就是这么做的,袁耀这话也不算无有根据。
而荀彧更明白,若是这诏书是假的也就罢了,若是真的,只怕国丈的结局会真如袁耀所说一般。
心下已信的诏书为真,一下就乱了起来。
自始自终都觉得曹操乃是大汉希望的他,如今却晓得天子不惜下血诏也要伐曹。
理想与现实受到的强烈冲击,连是荀彧这般大才都一时不知到底该如何。
袁耀却趁热打铁,一点不打算放过这“可怜”的荀彧。
当即又道:“昔日曹操讨国贼董卓,的确是为国为民,乃忠良之士,袁某吾也佩服的很。”
“然至其伐徐州,屠戮百姓,天怒人怨,已失人道。
“后劫掠天子,忘祖背宗,自领丞相,已失天道。”
“其已早非是当年那曹孟德。”
“荀公看在心里,自是清楚!”
有些事情,就怕前后有对比。
像是袁术这样先前就不怎么样的,难得开始抗旱救民,做了些许好事,这帐下众多臣子的眼光就有些不同了。
甚至有人觉得这袁术渐渐从善如流了,心中有的希望了!
比如说袁涣,这些日子就卖力的不得了。
而对于曹操这本身表现良好的人来说,渐渐多起来的黑点,却容易叫人觉得这孟德有些变了。
也是挺惨的…
这会袁耀把曹操的黑点那是点的透彻不已,一一罗列在荀彧面前。
这玩意荀彧心里其实早就有些感触,然被外人点出,却是两码事。
但虽说如此,荀彧这会还维护的曹操说道:“如今天下纷乱,似汝等诸侯四处征伐,民不聊生。丞相为平天下,用的些手段,自无可厚非。”
看来这荀彧还真不好说服,这会为了维护曹操,还顺带批判了老袁家一句。
不过袁耀却一点不在意。
这荀彧若是能被三言两语就说动,那也非是荀彧了。
要不说自己手里拿着这血诏,怕是理都不会理自己。
不过嘛…
自己今日与其这一通交流,必叫这荀彧心里埋下一颗种子。
这种子嘛,只要细心呵护,那总能长成大树的。
而等到大树长成的一刻,也是曹孟德后方起火的时刻。
是以袁耀这会是一定要把这颗小小的种子给埋好了。
又听袁耀是“小心呵护”道:“荀公说的不错,今天下大乱,自要用非凡之法!只是…这曹操究竟是这用非凡之法去做何事,怕是与荀公所想的天差地别啊!”
“就说若非天子受辱至此,又哪里会写的如此血诏?”
“荀公,今日吾也不会逼迫与你,只是待你归了濮阳,可且记得今日袁某之言啊!”
394、文若好像出了点问题
荀彧来的袁军大营一次,事前那是绝不能想到会受到这么大的刺激。
简直就是世界观出现了重大偏差!
那曹操可说在荀彧的心中一直算是明主的不二人选。
伐董卓之时,也就数其算是真心要杀董卓,救出天子了。
到如今接天子出洛阳,那也是明明白白,受的诏令才去的。
虽然后面又起的一些波澜,与皇叔刘备算是各执一词,但荀彧心中还是比较相信曹操的。
直到了袁耀面前,当袁耀拿出这天子诏书,又是好言相待,直叫自己不信也得信的一些。
荀彧这才发现,这天子与丞相的关系,或许已经是非常糟糕了。
糟糕到天子都不惜下的密诏,欲要除掉曹操。
这世界观的重大偏差,直让荀彧这般稳重的人物,都不禁是满面心思,明明白白的挂在脸上。
到出的袁营的时候,这荀彧依旧是没见好多少。
而这,也是被随行的郭嘉与曹洪,见得个真真切切。
...
袁耀自然得是要说到做到的,不过这并不是因为袁耀有多少节操。
老荀家的名头太大!
若是强行逼迫这荀彧,那颍川就算攻下,那也得爆炸了。
这颍川的钟家,陈家,可都是与荀家关系不错。
若是自己真把这荀彧咋样,那些士族的口水估计就能把自己给淹没了。
虽然自己如今也早已是对荆州蔡家动过手,但那也是事出有因。
在没有理由又是如此关键时刻,袁耀更不能背叛自己的阶级。
是以当真是应了荀彧所求,不仅仅是放了郭嘉,连那曹洪也是言出必践,一并放走了。
而这会曹洪看着荀彧,也是心头奇怪。
…
“这都已经皆出了袁营,令君为何还这般苦恼神情?”
曹洪到底只是个武人,心里存着这心思,哪里还能忍住,当即就与荀彧问起道:“荀令君,今你已立下大功,救出吾与奉孝,却为何还闷闷不乐?”
如今这荀彧已是尚书令,是以曹洪也是如此称呼那荀彧。
荀彧哪里能把心中所思直与曹洪说起,只是摇头不应,再寻的个借口道:“今进营中,更觉袁术兵多将广,恐不易对付,这才忧虑。”
曹洪哪知这荀彧说话会隐瞒的自己一些,听得那是满不在乎道:“那是被那袁耀所擒,不过只是因为疏忽大意,受其突罢了。”
“日后再上战场,定然不会再犯下此般错误,定会拿下那袁耀,令君又何必忧虑。”
荀彧听得自然是敷衍的几句,只是脸上那忧心模样,是丝毫没有减轻。
边上手里拿着一支天灯的郭嘉听着,嘴上不问,心里却思绪千转。
这荀彧为何会如此自己可是清楚的很!
那是自与那袁家公子一番私下的交流之后,就成了这般模样。
这明显就是里面有事啊!
虽然郭嘉这会还未想到袁耀能与荀彧有何联系,但这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
只是因为对荀彧的信任,其自不说,郭嘉也不会强逼着问起。
“以荀彧之能,袁耀该是无法乱其心神,若以小计,只待其自己想明白便是了。”
郭嘉倒是对荀彧很有信心,却怎么也想不到是什么乱了荀彧心神。
三人那是各自怀的心思,即归了曹操帐下。
…
曹操本是个多疑的人,然这多疑也是分对象的。
若是不管对谁都多疑,那特娘的活的也太累了。
没个信任的人,这日子还能过下去?
而毫无疑问,荀彧是曹操极为信任的人之一。
自初平三年,荀彧开始追随曹操开始,如今已有五六个年头了。
这些年,更是立下不少赫赫功勋。
推荐了不少人才不说,当年兖州内乱,也靠着荀彧镇守,才被那吕布当真完全颠覆了。
这样的人,曹操还能不信任?
此番见荀彧又立下大功,不单是郭嘉来了,就是曹洪也救回来了,更是欣喜不已。
直与荀彧说道:“文若出马,可真是手到擒来。”
“本以为那袁耀有些谋略,不想也是个短视之辈。似是子廉这般勇将,奉孝这般谋主,若是放在吾身上,哪还能惜得自己名望?是万不能放汝等归来。”
要不说人曹操最后能成霸业呢,都是有讲究的,光是这说话的艺术,就能让袁耀那老爹好好学一学了。
讲的直白一些,这事真放在曹操身上,其能否无视了荀彧的名号也是两说。
然曹操这会这般说来,其一是贬低了袁耀,说其不过是短谋之士,以鼓舞军心。
其二又夸了曹洪与郭嘉,尤其是曹洪,对于被生擒了多时至今才被放回来的他而言,曹操的这一番说法,显然是非常重要。
毕竟这代表曹操还百分百的信任自己,并不会因为自己被生擒,而生出别的看法来。
果然,却听那曹洪是高呼道:“丞相放心,洪必是奋发勇进,败那袁耀,一雪前耻!”
曹操听得那直是满意点头。
三言两语就稳定住了曹洪的心,却见曹操又是对着荀彧问道:“就不知此番子廉能归来,那袁公路要了多少钱财?”
显然,这曹操还只以为曹洪能归来,是荀彧当真用钱赎回来的。
只袁耀早早就设下的坑,这送归了曹洪,是直与荀彧说的天子血诏一事,至于什么赎金,那是一个字都不带提的。
如今荀彧被曹操问起,可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了。
曹操见荀彧不说话,当即面色就变的几分,有些惊奇问道:“怎么?那袁公路倒是善心大发,连是钱财都不求,就把子廉给放了回来?”
荀彧心知这是袁耀给自己挖的一坑。
自己若是欺瞒着曹操,定然会叫曹操怀疑。然若说出实话,只怕董承性命不保,自己受千夫所指,却亦要失了曹操的心。
正是进退两难之时,却听边上郭嘉突然开了口。
“丞相,依嘉想来,那袁公路不求钱财就放的子廉将军,乃是狂妄自大之现。”
“必是觉子廉将军不过尔尔,欲要激怒吾等,丞相可万不能中其计矣!”
395、郭嘉来给种子浇浇水
曹操听得郭嘉之言,心中却有些不信。
那袁公路什么脾气,他可清楚的很。
“那袁公路什么时候能忍住对钱财的渴望了,尤其是这还是正大光明可求来的。”
不过虽说不信,郭嘉最后一句话倒是提醒自己了。
是啊!
那袁公路不求钱财,直放荀彧归来,倒有可能乃是故意为之,好叫自己怀疑文若。
若是自己当真责问起荀彧,岂不是着了其道?
又想此事却连郭嘉都未提出,自己就已看穿,到底也算有些能耐,总不会事事依靠郭嘉,荀彧。
只觉是胜的自己谋士一遭,曹操心情大好,直与荀彧说道:“文若看来也是着的那袁家道了!”
“那袁公路想以此等小计行离间之事,哪能如其所愿?”
“不过只是白白送归了子廉罢了!”
这也是郭嘉高明之处。
不直白替鲟鱼开脱,非叫曹操自己“猜得”。
这般一来,以曹操的个性,才有可能不对荀彧起的怀疑。
然荀彧听得曹操信任,反觉心中有愧,犹豫之下有心坦白,却听边上那郭嘉又截过话头。
却见那郭嘉是举着手中的天灯与那曹操说道:“丞相且看这,可还记得此乃何物?”
曹操心情大好之下,那是一眼就看出这乃是昔日袁耀破了宛城之危的灯火。
当即就问起郭嘉道:“可是那宛城上的物件?”
郭嘉当即应道:“正是此物!”
说着又是详细介绍起道:“此物被那袁耀称为天灯,此番去的袁营,其就把这天灯制作的法子,直接教与了吾来。”
“哦?”
曹操这下听得更觉稀奇了。
这袁家那小子倒是“大方”,这制作天灯的法子是说教就教,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也是当即就道:“这袁家小子却有些不同,不仅行军打仗有些手段,更有时嘴角伶俐,直把人说的哑口无言,有时却为人宽弘,这些秘法也大方说的,真叫人琢磨不透。”
郭嘉听得却笑道:“丞相琢磨不透,吾倒是能理解的一些那袁家公子。”
“也叫是如今天下纷乱,不然,说不得吾还能与其当个挚友。”
这话也就郭嘉能与曹操说的。
这要是换个人来说起与敌军公子当朋友,你看看曹操会不会心存芥蒂。
只是郭嘉如此说的,这曹操却只大笑道:“可惜奉孝如今已早归了吾帐下,怕是无机会与那袁耀成的挚友了!”
两人这说说笑笑,倒是把边上的荀彧给忘却了。
…
“奉孝明知吾有事瞒着丞相,又何必帮吾开脱?”
荀彧到底非是狡诈之人,虽最终没与曹操说出实话,但一出了大账,就与郭嘉即刻问起。
此刻的郭嘉却是神情一改以往的随意,直是一脸认真神情与荀彧说道:“令君,可见适才丞相对嘉是何等信任?”
荀彧听得很快反应过来,直应道:“奉孝意思是丞相也会信任荀某,荀某该直说实话与丞相?”
“可既然如此,奉孝刚刚为何却要拦吾?”
荀彧当然能晓得刚才郭嘉必然是看出自己已经要说实话,却还先出一手,拦住自己。
却听郭嘉言道:“文若心中困惑未解,虽被信任,却还自存疑虑。”
“若以此疑虑之心对丞相,更是不妥。”
“还当是自先解了困惑,才好与丞相交心。”
郭嘉自觉是说的有理,可其若是知晓这荀彧心头中的事情是与大汉天子相关,是与其理想抱负有莫大的关系,那定然不会如此说来了。
而荀彧听得郭嘉鼓励,心中顿时下的决断,直向郭嘉行礼道:“奉孝说的不错,吾该先心中解开疑惑,再向丞相请罪。”
此话若是被袁耀听得,那必然要高呼自己那颗“种子”即将要发芽了。
这荀彧一旦去寻了天子刘协,别管这衣带诏的事情会不会暴露,
只要这行为一旦被曹操知道,以这曹操的个性,那还能信任荀彧么?
尤其这衣带诏,说的可是要袁术攻伐曹操,那要曹操命的诏书!
若是要让曹操知道荀彧私下去见了刘协,这荀彧哪里还能有半点好?
本来难下决心的荀彧,这会却被郭嘉一番话给说的下定了决心,待归了濮阳,定要去寻董承,好好问的清楚。
郭嘉却也听得也很是满意。
就算这鬼才有千般能耐,也看不透荀彧心中最底层的想法。
也只有袁耀这般的穿越者,在清清楚楚知道历史的结之后局,才能晓得这荀文若的本质。
从而对症下药,一击必中。
而这会的郭嘉却只又鼓励道:“文若有此思虑,想来不日就当解开心中疑惑了!”
袁耀是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这埋小的小种子,最后能在郭嘉的精心呵护下茁壮成长。
如今的他,送走了荀彧等人之后,也是与自己父亲摆开阵势,要与曹操在陈留决战了。
…
“高顺将军,此番陈留一战,可是要多多倚仗你帐下这支骑兵了。”
要说老丈人吕布把高顺借的袁耀用用,还真是一件雪中送炭,非常及时的事情。
毕竟这袁家缺马是不争的事实。
莫不然袁耀也不会因为吕布坑的其一半的战马,就把这老丈人做上标记,更是冒着巨大风险让华佗直接“操刀”了。
高顺听得袁耀的拜托,不多言语,直点头应道:“公子放心,前回公子冒险来救徐州,实乃大恩情!今高某有机会相报,定然是会竭尽全力,以报公子恩情。”
袁耀算是看出来了。
这没有吕布说话,高顺是绝对不会听自己号令的。
而这一有了吕布命令,那高顺也当真是忠心的很。
所以这面对吕布,袁耀还真不能坑死了只把他那后代给坑没了,就算是最好的思量了。
心中想的这有的没的,袁耀面上还是与高顺说起战略上的事来。
“曹操打仗,向来是寻求主动,不愿被动守城。”
“今其自领大军在陈留,必会思虑先下手为强。”
“此番欲叫高将军为趟先锋,以西凉铁骑,先攻那曹操一阵。”
“吾与父亲领大军在后,寻机攻取陈留!”
396、这是背叛!
如今的曹操与袁术那已经可以说是势不两立,关系险恶到极致了。
虽然典韦之死是吕布一手造成的,但曹操也毫不犹豫的算在了袁术头上。
加上这帐下的夏侯惇,曹洪,都算与袁耀关系极为恶劣,两军又有显而易见的利益冲突。
是以这陈留一战,是人人都晓得只有你死我活的结局,没有第二条路了。
然这曹军人人都以对袁术的大战为最重要的事情的时候,曹操帐下最重要的谋臣,曹操最贴心的臣子,最信任的挚友荀彧。
这会却心头还存着那被袁耀埋下,被郭嘉浇灌的种子,一回了大后方濮阳,就直去了最不该去的地方,去寻了最不该寻的人。
…
荀彧在曹家的地位实在太高了,高到出入任何场地,那可都算是出入自由,绝对没人敢闲言碎语一句。
然虽如此,那天子刘协自从在许昌秘密召集过朝中一班老臣之后,曹操把其弄到濮阳又如何不会叫专人看管?
那是早早就布置好的探子,只负责监视濮阳可还有谁人会与那天子密切来往。
一旦有情况,可不经任何人,直与曹操自己相报。
可谓是受曹操亲自统领,也能看出曹操对此事那是何等重视。
然荀彧却不知这些,也不管这些。一入了濮阳,就去寻了国丈董承。
…
董承见荀彧来寻,心头那是别提有多震惊了。
第一反应,那是差点以为曹操要犯厥,来谋害天子!
实在是这荀彧乃曹操铁杆,素来不与天子来往,骤然来寻,也怪不得董承会胡思乱想。
那是当先就开口问道:“荀尚书,此番来此,莫不是要来害吾与天子性命来了?”
此话当真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若是没被袁耀种下种子,说不得荀彧也不会多想。
然自己心里存着不好的念头,这初一见到董承,就听其此言,荀彧心里当下就咯噔了一下。
“未想国丈如此想丞相,这一见得自己竟然就说莫不是来害自己!”
“当真不想,天子竟然如此想丞相!”
“这关系到底如何会变成这样?”
荀彧可真是一见得董承,就被其扰乱了心神。
好不容易稳了稳心神,再听荀彧说道:“今来寻国丈,乃是为求证一件事。”
要说这董承,说起这话这一有刺探的心思,二也是有些抱怨的心思。
这被曹操从许昌弄到濮阳,远离了朝廷中的旧友,心中哪能没半点怨恨情绪。
往日里也没人敢来与董承说事,这憋的久了,好不容易等到了荀彧,也实在忍不住了。
不过董承抱怨的一句,也算发泄过了,听荀彧好言相对,也收了有些郁结的心神,再问起道:“就不知吾还有何事,能让荀尚书来求证的?”
却见荀彧听得沉默了半晌,似乎是心中下了极大的决心,才是坚定不移的问道:“闻天子曾下的一封秘密血诏与淮南袁术,可当真有此事?”
张口结舌!
这董承哪里能想到,这荀彧来寻自己说的竟然是这事!
心下很快又是一颤。
看来是袁术战事不利,终究还是要发了天子诏书了!
如此说来,那曹操也知了此事!
“罢了罢了,当日发的这诏书,不就以有此觉悟,只是不想那曹操真能对自己动手!”
心下有这心思,董承也是直言道:“不错!曹操自领丞相,却入朝不趋,剑履上殿!一朝丞相,却不知理度,哪敢称忠良之士?”
“这曹操如是董卓之流,妄行之举不胜枚举,天子自要寻忠良勇进之士讨之!”
“今既是文若已知,怕是当真来拿吾性命来了。”
荀彧听得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啊!
好家伙,到了这国丈嘴里,曹操成了董卓这般的恶徒,反倒是那袁公路成了忠良之士了,岂不可笑?
那袁公路名声到底何样,天下士族,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怎么偏偏到了天子眼里,成个好人了?
忍不住就直叹息道:“不想天子真有此密诏,不过国丈放心,此事丞相还不知晓。”
董承一听曹操还不晓得,这心里又有些不明白了。
一脸疑惑看着荀彧道:“这到底是如何回事,还请尚书直说。”
荀彧应道:“袁术并未发诏,此诏书之事,乃是那袁家公子袁耀,私下与吾说得。”
袁耀这名字,到这时候也总算是传到董承耳朵里了。
然董承听得稍一愣,却很快反应过来,苦笑道:“不想尚书之名当真是名满天下,那袁家不愿发诏,却愿把此事说与尚书,可当真是信任。”
荀彧来此就是问个结果来的。
如今得了结果,又听董承这话是暗里给袁家言语,再也不愿与其多言。直拱手行的一礼,就告退而去。
只留得董承看那荀彧远走,心里却暗自存的心思。
“那袁家公子倒是有意思,把此诏书瞒着曹操告知荀彧。就看今日荀彧这表现,看来还着实有效果!”
董承心里清楚,这荀彧能瞒着曹操来此,单独来寻自己,冒着如此大的风险,那已经是很说明问题了。
也不知那袁家公子哪里就能吃准了,这荀彧还有这般心思。
若是换个别人,只怕早与曹操明言了。
选的好!
选的好啊!
董承心里感叹的一句,才是转身欲去寻的刘协,告知这好消息。
这曹军里面越是混乱,才对天子越好啊!
…
对刘协的好事,那自然对曹操就非是什么好事了。
要说董承见到荀彧是张口结舌,那曹操听闻到探子来报,说荀彧去寻了董承,那就是差点疯狂了。
荀彧!
要说在濮阳,谁去寻那董承,那都没荀彧去寻给曹操带来的刺激大。
背叛!
赤裸裸的背叛!
这荀彧去寻董承作何?
其有何事要单独去寻那董承?
曹操整个思绪都一片混乱,差点都没心思排兵布阵面对袁术了。那是接连吃的两场败仗,一阵被高顺打退,一阵又被袁耀偷袭了一波。
这也怪不得曹操心态出了问题。
濮阳可是曹操的大后方啊!
而荀彧一归来,曹操可就把这后方完完全全的交给他了!
这特娘的要是自己在前头打仗,天子在后方作妖,这仗还怎么打?
“荀彧啊!”
“怎么偏偏就是你啊!”
“莫不成你去了袁营一遭,就当真动了别样念头?”
曹操这心里,实在不是滋味,直想当面与荀彧问个清楚。
396、裂痕
有些事情,当真是知道就好,那是万不能说透彻的。
然曹操哪能把这事憋闷在心里,那是一道号令就召了荀彧又来陈留。
替代这荀彧的,则换成了曹操帐下另一位“老臣”程昱。
而这被反复折腾的荀彧,自然心里是清清楚楚为何会被重新调动至陈留。
也早早做好了如何面对曹操的思量。
…
作为一代雄主,曹操自然很能克制自己的脾气。
然而面对荀彧,其却一反常态,怎么都压不住心中的火气。
虽然知道荀彧该不是会对自己不利,但一听着荀彧去寻了董承,曹操那是实在克制不住。
整个脸面,都暗沉的很,直叫周围几人都知道最近几日,这丞相似乎心情不大好。
但至于到底因为何事,却又不得知晓。
只以为是先前败了几阵,就使曹操有些不乐。
那是各个都小心翼翼,以免触动了曹操怒火,自讨无趣。
尤其是如今典韦死后,成为在曹操身边唯一护卫的许褚,就更是有些日子难过了。
…
“先生,这日子可当真过不下去了!”
要说这许褚大咧咧的个性,有的烦恼自然是要找人叙说的。
而要说嘛,就要去找最聪明的人去说起。
而许褚判断谁聪明那就更简单了,这谁最被自家主公念叨的最多,那必然是最聪明的。
郭嘉,那无疑就是这被请教的最多的那个。
而郭嘉看着这有些呆憨的许褚,心下好笑,却也认真应其抱怨道:“仲康,这丞相能在你面前乱发脾气,可是一件好事。”
许褚只觉郭嘉是安慰自己,着有些不乐的应道:“先生是没见过主公那平日里的神情,简直就没点好脸色。我在主公身旁,是大气都不敢出,先生却说是好事,那真是自己不在身旁不晓得。”
郭嘉听得这许褚只觉自己是在蒙骗他,直有些哭笑不得。
知道和这憨货不好打哑迷,索性就直白说道:“丞相向来是赏罚分明,仲康又未犯错,丞相哪会罚你。如今面色不好,只是因为有他事发生罢了。”
“再说丞相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如今能在仲康面前如此透露本心,可是信任仲康啊!”
许褚这下总算明白过来。
原来这主公在自己面前甩脸色,倒是信任自己的表现。
要不说先生还是有水平呢,这考虑的角度就与自己完全不同。
“只是也不知为何主公近日里心情如此糟糕,若是只因败了那两阵,当也不该如此。”
郭嘉听得这许褚说话,心道这许褚为人倒是当真豁达。
如今典韦身死之后,倒还真是由其护卫丞相,能叫人安心。
心知这日后许褚是有重任,郭嘉也是有意培养道:“丞相的心思你还莫要多想了,仲康只要记得万事以丞相周全为先,至于其他事情,不好乱猜的可千万别猜。”
许褚听得郭嘉恳切言语,知其是为自己着想,也是连连点头,表示记得心里。
只是临到最后,好事忍不住说的一句道:“就不知到底是何事,让主公脸色能如此难看。”
此话一出,许褚就见自己面前的先生神色都变差了几分。
不由也是心中暗叹道:“唉!这一个个的又不明言,各个憋闷在心里,却好似都明白别人心底想的什么一般。”
“这又不是别人,哪能真知道别人想的什么?”
只是许褚这些话也只敢放在心里说说罢了,莫不然这说出口来,那也指不定是谁教谁了。
而就如许褚所想,这郭嘉心底想的正是曹操烦心之事。
“文若才去了濮阳就被急切召唤回来,怕此事还与在濮阳的天子相关。”
“而一旦与天子有关系,这事可就当真要复杂了!”
直到了这时候,郭嘉才发觉事情的严重性。
就怕这事是真被丞相记在心头,要影响了自家内部啊!
届时外有强敌,内却不合,当真是要坏事了!
…
虽然荀彧来的很快,但许褚发现自己的好日子还是没到来。
本以为荀彧来了,主公心情该是更好的些,不想这会神情那是更差了。
而许褚也终于明白。
这让自己日子难过的人,非是袁家两父子,而是这荀令君!
曹操帐内,此刻只有许褚,曹操,荀彧三人。
老实说,许褚那是压根一点不想知道这荀令君与主公之间到底发生了啥。
只是曹操不叫许褚离去,这许褚也不敢走啊。
只得是留在帐内,听着这二人“激烈”的言语。
却见曹操面色冷峻,对着荀彧说话很是直接的问道:“闻文若入濮阳后就直去寻了国丈,可有什么要紧事情,如此迫不接待?”
荀彧正了正衣摆,又瞥了眼站在那曹操边上的许褚,才应道:“实话与丞相说起,此番是去求证一事。”
曹操这会还是有足够的耐心的,只又问起道:“求证何事?”
可惜,曹操的故作镇定是注定持续不得多久了。
却见荀彧是当帐一拜,不仅把曹操弄的一惊,更把曹操边上的许褚给弄了吓一跳。
他可真没见过荀令君什么时候这般模样过!
在曹操越发暗沉的神情下,却见荀彧深深一拜,再说道:“丞相,臣有罪!”
这话曹操是最不爱听了。
都到了这份上,他还哪里管的上荀彧认不认罪的事情,那是只想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荀彧!你到底是为何事?”
曹操这话,那已经说的相当重了。
然荀彧却依旧倒头在地,不起身的闷声说道:“回丞相,此番臣下去的趟袁营中却偶然得一消息。”
“天子曾下一血诏与袁术,求其举兵来伐。此番那袁术起兵,实际乃是奉天子诏书!”
荀彧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秘密,心下是长舒一口气,反而放松的一些。
然曹操却是着实惊了!
天子诏书?
那刘协什么时候传出去的?
这么说来,那刘协是早要对付自己了?
过河拆桥啊!
这大汉天子,可当真不是个安分的主。
然而刘协整事并不是最让曹操伤心的事。
这最叫人伤心的,乃是荀彧啊!
却见曹操起身而呼道:“文若,此事你为何不归来就与吾所说啊!”
397、破碎的情谊
冷!
许褚直感觉这帐内的气氛很冷!
自主公问出前一句话后,许褚就感觉自己周边的气氛都冷却了好几分。
而那荀令君更是不言不语,直叫气氛又下降了几分。
许褚不明白,这荀令君为何要冒着如此风险去见什么国丈。
许褚更不明白,那天子明明被丞相所迎接,为何又要叫袁术来讨?
不明白的事情多了,许褚索性就秉持郭嘉的交待,想不明白的就不想了。
至于丞相与令君,两人如今这场面,那也不是许褚自己能说上话的了。
…
却听荀彧说道:“此消息荀彧也不知真假,若是荀彧一见得丞相,就说起这诏书一事,岂不是无故乱了丞相心思,是以先去求证一番。”
曹操听得却冷笑道:“然文若要是相信乃是假信,何能单独去寻那董承?而今如此表现,怕已是得证为真了!”
荀彧听得也不否认,直是伏地抬头道:“求丞相勿要动天子与国丈性命!”
曹操听得心中恨啊!
“荀彧啊荀彧!吾是何等看重你,你怎么好叫吾如此失望!”
而这初了恨,更多就是悲切了。
荀彧与自己度过种种艰难困苦,在危急时刻都从不动摇,哪想今日那天子稍有动作,就能破坏了两人情谊。
曹操听得荀彧请求,是心里如惊涛拍岸,巨浪拍袭。
一时唯有言语,只盯着那伏地抬头的荀彧。
荀彧见曹操不说话,也是避也不避开,就直直对着曹操。
边上的许褚只觉得是过了几个时辰那么久,又仿佛就在一瞬之间。
两人间的气场,让是在边上的许褚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忽然,却听自家主公终于由开口了,只是这一开口,差点没把许褚又吓的一激灵。
却听那曹操高呼一句道:“许褚!”
许褚哪能想曹操再一开口就呼的自己姓名,直一激灵,只下意识的应道:“末将在!”
“若是有人欲要来伐吾曹操,你该当如何?”
这怎么考究起我许褚来了?
你这不还与令君针锋相对着么!
听得曹操所问,许褚是心里暗直腹诽的两句,但嘴上还是反应的相当迅速。
直应道:“那还有何话可说,若是谁对主公不利,就是与吾典韦为敌。那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吾也要挡其面前。”
这有些不禁大脑,脱口而出的粗俗话语,却叫曹操很是满意的模样。
直与那荀彧说道:“文若,你看这显而易见的道理,连是许褚都一清二楚,汝却为何不知?”
好家伙!
我许褚咋了?
我许褚那也是知道些道理的!
听着曹操有些“贬低”自己的话语,许褚那是打心底的表示不满。
然这种情绪也就能在心里想想罢了。
这会两个大佬说话,可没自己表示抗议的份。
而在这大账下,荀彧听得曹操借用许褚之言来“教诲”自己,话里意思是说那刘协都要对其动手,你荀彧怎么还好为那刘协开脱?
只是明白归明白,荀彧却没一点“改过自新”的意思。
直是反复说道:“求丞相勿要动天子与国丈性命!”
这下曹操可当真动了怒。
直是转身拿起案边佩剑,抽出剑来,就一剑砍下那案角。
这发泄般的动作又把边上的许褚给惊的一跳。
总觉得这今日在大账内的刺激,可比当初在洛阳城下面对关羽和张飞还刺激。
可叫许褚真是大气都不敢出了!
却听曹操又道:“荀彧,你可当真糊涂!”
“今此乱世,吾迎接天子,又哪能害其性命?”
“若当真行如此糊涂之事,不用文若说起,怕早有众人来杀吾曹操,为天子报仇了!”
曹操这番话,说的也算心里话了。
直白说的就算为了自己的霸业,那也不会迫害刘协性命。
可惜这荀彧这会也算着魔了。
这曹操已经如此说了,要是往日里,这荀彧定然能想到曹操还是想挽回两人的关系,这才说起这肺腑之言。
然这会荀彧心里的想法很直接。
“自己把这诏书的事情说给了曹操听,那就是背弃了与袁耀的约定,更是直接会害了董承的性命。”
“这可如何能行?”
在荀彧心中,既然决定要说实话与曹操,那也得拼了性命保护住董承的性命。
莫不然那袁家父子都能顾及国丈,得诏书而不发。
反是自己害了国丈,自己还有何颜面面对天下众人?
是以这才说是入了魔,只因这荀彧满脑子都是要保全董承。
当下就见那荀彧也是对着曹操狠言道:“不仅是天子,还有国丈,求丞相也不要害了其性命!”
可惜这事曹操可不打算应了。
如今知晓这天子要害自己,在曹操心里,这天子已经完完全全算是工具人了。
那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至于那董承,那就更叫曹操记恨了。
这家伙在刘协边上,这小动作可当真是太多了!
再不把他给弄走了,日后不知还有什么麻烦!
这会面对荀彧的逼迫,曹操只持着佩剑面,一脸沉默,直不言语。
整个场面,那是一会火星四溅,一会又冰冷似冬。
荀彧就像是一块冰块,曹操就似是一团热火,
两人就看是谁能抗得住谁了。
而曹操哪不知道荀彧的个性啊!
看着他那神情就知道,这事在荀彧这已没的商量了!
然曹操更是个骄傲的人,天下何人能逼迫的了他?
这荀彧越是这般逼着曹操的模样,曹操就越是要解决了那董承。
却听这曹操说道:“董承为天子近臣,却妖言惑众,引天子入歧途!”
“身为外戚,却霍乱朝纲,左右天子!”
“如此妄臣,安能让其再现与天子左右?”
“先收押入狱,待百官归与濮阳,吾要在百官面前,除了这奸妄之臣!”
言罢,当下也不管那荀彧一脸悲切神情,直与边上许褚说道:“许褚!”
“带吾号令,使人在濮阳把那董承给吾拿下了。”
许褚听得曹操号令,虽见荀彧是一脸悲切,却也顾不得这荀令君了。
当即就领命而去,执行曹操的号令去了。
只有荀彧面色惨败,知董承绝是必死无疑,只觉是自己害死了国丈,心下愧疚不已,不知日后真相大白,却该如何面对天下众人。
398、乘虚而入
曹操最终还是没把荀彧怎么样。
当然这不是因为曹操念及旧情,只是一来顾忌荀家势力,二来也不愿暴露天子血诏一事。
虽然不知道这袁家父子为何得了诏书而不发,但这对曹操实在是一件好事。
这诏书要是真就发了,那对曹军内部的影响是可想而知。
自己拥护的天子却下的诏书请外臣来伐,对曹操的名声会有多大打击?
这天下悠悠之口还能顶住?
到时候只怕是内里人心浮动,外有强敌虎视眈眈。
内外交困,必败无疑!
这也是曹操为何如此气愤的缘由。
刘协这份诏书,可真当是要我曹操的性命,怕是日思夜想,就想要吾曹操败给那袁术!
而荀彧晓得此消息,竟然不替吾曹操思量,反去求论真假,欲意为何?
也难怪曹操如此动怒了。
而如今那刘协杀不得,那就把其身边之人杀个干净,看其还敢思乱否!
…
这边曹操是铁了心要杀董承,那边荀彧知不可拦却反复请柬,两人关系降低到冰点。
直到后面,这荀彧也如是被软禁一般,不得曹操号令,已不得主动求见。
又不能归了濮阳,只能留在曹操身边。
而两人间这非常反常的关系,也叫曹军将士都感受的清清楚楚。
更别提与荀彧关系密切的郭嘉来了。
…
“文若兄,这到底是出的何事,如今你与丞相有如此间隙,看来当真是着了袁耀道了!还是快快与吾说的实话,吾才好想的办法来啊!”
荀彧虽然被曹操“软禁”,但也只是不能去寻曹操罢了,并没有被限制其余人去寻他的自由。
如今郭嘉正是一脸认真模样,想要为荀彧挽回颓势。
然荀彧已害的董承,若再把此事说与郭嘉,只怕又要害了郭嘉。
届时他知道事实,定要思量办法。虽有可能扭转局面,却难免也在曹操面前丟了信任。
念及此处,荀彧也只是摇头不应,不把实情说与郭嘉。
然荀彧不说,依照着如今曹操的举动,郭嘉却也能猜的一些。
那曹操密令许褚抓人,虽知晓人不多,但国丈被下狱,那是何其天大之事。
正所谓纸包不住火,如今大汉天子虽失势,好歹这天子名头还在。
连荀彧都一心为王朝,濮阳里又哪能完完全全就没个心向天子的人。
董承被下狱的消息从濮阳传出,虽似传闻,但一联系荀彧近况,哪能叫郭嘉不把二者联系起来。
却听其直问道:“当日那袁耀所说之事,可是与天子相关?”
言罢,见那荀彧还不开口,郭嘉哪还能不晓自己是一语成谶。
当即叹道:“文若糊涂啊!”
“今天下之势,丞相已是不利之镜。况那袁术狼子野心,谁人不晓?”
“文若哪好助那乱臣贼子,反是给自家添乱。”
荀彧听得郭嘉这批评,那是直点头相应,又不为自己自辩。
仿佛就是如同认罪一般,却又是倔强的不言不语。
郭嘉见得那是无奈又心急。
忍不住就直呼道:“文若这般模样,可想公达该如何?”
这话倒是引起荀彧反应来了,只不过这反应依旧是淡定的很。
却听那荀彧嗡言道:“此事丞相必不会牵连到吾荀氏一族,公达更知该做如何,哪用吾来操心。”
老荀家的家底确实能支撑起荀彧说这话。
可问题是这曹操帐下多少人受荀彧推举之恩,甚至荀攸也是荀彧所荐,如今作为荀家领头人的荀彧被曹操所“轻慢”,这荀家人能就此而不见?
怕这事,还远远未结束啊!
…
袁耀本是不知晓曹营内这一系列变故的。
他正随着老爹在陈留与曹操相互摩擦的不亦乐乎。
虽先头胜了几阵,然袁耀却不知是因为曹操内中徒生变故的缘由。
毕竟这两军交战,本是胜负难定,更该胜不骄败不馁,自没有太放心上。
而直到濮阳传来传闻,才叫袁耀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荀彧啊荀攸,你可当真是一心为的大汉啊!”
虽说是传闻,但作为始作俑者的袁耀当即就反应过来,此事定是真消息。
而这董承被下了狱,结局可想而知。
然荀彧如今该如何了?
想来这日子也不太好过!
如此想来,怕荀彧一事在荀家也要掀起不少波澜。
既然如此,那吾更该推波助澜一遭。
那是当即就写的书信,直叫人带去颍川一线,找上了荆州都督鲁肃。
…
却说鲁肃那头。
自上回鲁肃截取董承送出的信件,知天子去了濮阳,却未有动作之后,帐下那汉室宗亲刘晔,就有些不乐。
虽未再多提,然其愤愤不平之心,已早是显露多时了。
此番鲁肃得了信件,却是第一个就去寻了刘晔去。
“子扬,你说你还怪罪与吾,且来看看这公子信件,就知明公用心良苦了!”
刘子扬最近那是真不爱搭理鲁肃。
天子远走濮阳,正该合兵而追,救出天子。
如今鲁肃这数万兵马却在颍川与曹仁交战数月,始终不得破,实在叫人心急。
正是郁结之时,却听鲁肃高呼而至,心下奇怪,直问道:“此话怎讲?”
鲁肃自不说废话,一边拿着袁耀给来的信件塞到刘晔手里,一边又是直接介绍起道:“天子求后将军相伐曹操,却被那曹操所觉。如今国丈董承已被下狱,恐怕天子亦有危矣。”
“公子又说彼时不愿强攻兖州,欲要缓缓图之,也是怕那曹操警觉,晓得天子与袁家有所联系。”
刘晔听得那是心神俱震。
哪里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戏码,一边是觉错怪了袁术与鲁肃,一边又是心急如焚,当即就是高呼道:“既然已被曹操警觉,如今可该转进兖州而伐之?”
鲁肃却直是摇头道:“更是不可!”
“公子有言,此中事项如今虽只为传闻,然其笃定曹操已对国丈动手,若是逼急,怕其要对天子不利。”
“今那曹操受困与内,其帐下谋主荀彧因持秉对天子那忠诚不二之心,亦被那曹操迫害。”
“荀氏乃颍川大族,公子欲叫吾等利用此事,好撬动颍川众士族,寻机破取颍川!”
“此事,还得请子扬出些力气!”
399、荀氏三若
曹仁在颍川的防御还是很顺利的。
鲁肃这边虽然有太史慈,甘宁等勇将,但曹仁背后靠着整个颍川的其心协力,尤其是当时还有荀彧在后方驰援,哪能是鲁肃好破的。
只是这会,这形式有些对劲了。
…
“将军,外头有个自称乃是荀衍的求见。”
曹仁在颍川的大账外,一声军士的通报声直接传来,打断了曹仁正在做的布防。
荀衍?
这名字要是被袁耀听得,那定然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家伙。
反正是没听过。
最多也就能估计是个荀家人,但到底是哪一辈的可就不知晓了。
不过对曹仁而言,这名字还是挺熟悉的。
荀衍,字休若,荀彧的三兄,几年前早听荀彧说过有大才,本说早就让荀彧写信召来,却迟迟未能投来曹操帐下。
就曹仁想来,怕也是见得丞相如今形式不算太好,才待价而沽,想等等形式再说。
这样的人,本在曹仁眼里就看不太上。
不过荀彧如今可是丞相身边非常重要的人物,往日里为人又很和善。
荀衍为荀彧兄长,特地来寻,曹仁也不好怠慢。
更别说颍川一地的战事这会还得靠荀家好好支持。
当即就起身而立,与那副官说道:“快请休若兄进来。”
这态度那是好的很。
可惜曹仁笑脸相迎,没相到进来的荀衍却是面露寒霜,疾步走的帐内,似乎出的什么大事一般。
曹仁见了吓的一跳。
还以为是鲁肃的荆州军有什么动向,当即问道:“休若怎么脸色如此差劲,可是那荆州又有什么动作?”
荀衍比起荀彧还要年长一些,比起曹仁,那更是要年长的十岁左右了。
听得那曹仁相问,直是面色有些难看,毫不客气的问道:“出的如此大事,曹将军却未有耳闻?”
曹仁被荀衍问的一时不知到底如何了,心下还以为东面陈留战事出了问题,直呼道:“可是丞相那战事有些麻烦了?”
荀衍却摇头道:“非是丞相,而是吾那兄弟荀文若!”
“闻说丞相已是下令,要囚吾家兄弟,衍不知真假,特来寻将军求证。”
“若是真有此事,吾欲即刻前往丞相处,求丞相高抬贵手。”
“若文若当真犯下打错,那就只请告老还乡,在家乡当个闲散的庄稼汉就是了。”
这荀衍显然很是急切。
话说的是都不带停的,直把完全没有听过消息的曹仁,说的直叫是一脸懵逼。
心下不住的起的心思道:“怎么丞相会把文若囚禁?”
也是迷茫的与荀衍应道:“文若上回才从那袁营阵中救出了子廉与奉孝,立下大功,这丞相哪里会囚禁他来?”
“这到底是哪里传出的消息,简直可笑至极!”
“休若兄面对这般谣言,哪好轻信?”
荀衍本自然是不能信的,可这“谣言”也得分是怎么传的,谁传出来的
要通常来说,这传闻传闻,自然是寻不到根源。
可这事的根源却是清清楚楚,乃是那刘晔所言!
而刘晔也是成名很早的人物了。
当年许子将一句“佐世之才”的评价,那是立刻叫世人晓得了汉室宗亲中还有个叫刘晔的才子。
而事实上这出身世家的人,那都有个通病,那就是也看重别人的家底。
这毛病不仅是袁术有,那荀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什么英雄不问出处,在这些个世家嘴里,那也当真只能是说说而已了。
而在荀家这种看重家世名声的家族中培养起来的荀衍,自然会相当信任刘晔说出来的话。
却听荀衍直应道:“正是拿捏不住真假,才是来将军处求问。然今看来将军也是不知,也只得叫吾自己去打探一番。”
曹仁这会听这消息,当真还在消化呢,所有应答,都是本能。
这会也是不假思索的应道:“此事不仅休若兄要问,我也得去问个清楚,到底是何人在这颍川之地掀起如此波澜,乱我军心。”
荀衍听得却只目光闪的闪。
“那刘晔之传闻早传在颍川,这曹仁安能不知?”
“看来是想拖延时间,欲想找的借口来诓骗吾!”
心里这般思虑着,荀衍面上却不再言语,似乎是被那曹仁说服了一般。
没能得到答案,或者说,是得了个自以为的答案,荀衍当即下就告退而去了。
…
和荀攸相比,这荀衍可是和荀彧关系亲密多了。
那荀攸与荀彧说是叔侄,却还只是表叔侄。
两人的爷爷才是亲兄弟。
要说关系,自然是比不上亲兄弟的荀衍密切。
这从荀彧此番受的罪后也能看出来。
远在颍川的荀衍光听传闻,就比在曹营中亲眼见荀彧“被曹操孤立”的荀攸着急多了。
而荀衍一出了军营,当即就有荀家子弟上来急切问道:“兄长(族兄),情况怎么样?”
却见荀衍只摇头道:“那曹仁不与吾说实话。”
此话一出,当下又是群情激动。
“那曹仁哪能这般欺瞒?可不知如今这颍川吾荀家给了其多少助力?”
“那曹仁本就与曹操是一邱之貉,吾早说兄长这回去了必是一无所获,兄长却还不信,白白浪费时辰。”
“看来那曹操绝非什么明主,文若眼光,还不如友若!”
这友若说的就是荀谌,也是荀彧的亲兄弟,如今却在河北袁绍处。
世有说荀氏八龙三若,这三若指的就是这荀家三兄弟了。
而这会荀家子弟虽然各个都是激动不已,但该有的素质还是有的。
至少不像是袁耀这般,到了激动时候就忍不住骂娘了。
却听这荀家人中,更有激动的是忍不住自荐道:“兄长在颍川还要总领大局,莫不然就叫吾去陈留走一遭?”
又人连忙反对道:“此事既然兄长已有判断,你若再去又有何意义?不若直叫文若归来,免在那曹营受气。”
“若是如那传言,文若已被曹操扣押,那还如何能归?”
“不错,总得先弄清到底为何吧!莫不然岂非显得吾荀家无义?”
“还能为何,那曹操性情多变,本就不好相与。如今战事不利,眼看要被袁术所灭,这是暴露其多疑凶残之本性了!”
“然也,时曹操徐州屠城,就早有人劝文若早走,其却不听,这落的今日之景,其也早能所料。”
这荀氏子弟虽不了解真正情况,却是你一言我一语,各个说的很有道理的模样。
只有那荀衍,听得众人言语却默不作声,直到最后才是冷声说道:“休要争论,今那曹仁不肯说的实话,吾就去寻他人,此事吾已有决断,汝等只等消息便是。”
荀衍此话一出,适才还吵吵闹闹的荀家人立刻就安静下来。
纷纷拱手而立,再无一个言语。
当真是有规矩的很!
400、颍川要变天了
其实在战争年头,这些世家子弟的日子那也比普通百姓好多了。
愿意出仕的,只要你点头,那基本都在一方诸侯手下混的风生水起。
不愿出仕的,归隐山林,背靠自己复杂的关系网,那也是悠然自得,小日子过的相当惬意,没人来打扰你。
不过你归隐山林没问题,真要去四处晃荡,那可保不齐会出什么意外了。
毕竟畏惧你家世的人不少,不吊你的山贼就更多了。
要是遇上张闿那般的,那就算你家世再高,怕也难逃一死。
是以当刘晔看到荀衍来寻自己的时候,那当真是意料之外,吓的一跳了。
…
“休若兄,这你怎么来寻吾了?”
刘晔虽是从来没见过荀衍,但这年头,那都讲究的神交。
荀家如此盛名,刘晔自然也很少敬重。
更何况,他还带着公子的任务来的…
更是为救天子,要好好完成公子任务才行。
是以这一听说荀衍来寻,那是热情的有些过分了。
问的一句,直把荀衍引入账内,不等那荀衍开口,就直说道:“想来休若是来寻吾问文若之事,然此事鲁子敬知晓的更清楚些,不若请他来此一说?”
荀衍这一看刘晔这热情态度,可是完全与那曹仁天壤之别啊!
心下当即就稳了稳心神,直应道:“正是来求问吾弟情况到底如何,贸然拜访,还请子扬勿怪。”
“实也在因这颍川之地流言纷飞,直叫人不可辨真假。”
这袁术与曹操如今虽是交战,荀彧与刘晔又是分属两家帐下,然这并不意味着整个荀氏一族就算在曹操的战船上了。
虽然在颍川的战事上荀家的确出了不少力气,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荀家人自然晓得。
如今眼看这老袁家南北两面都越来越猛,荀家人自然不会无故得罪袁耀帐下重要的人物。
是以这求教的语气也相当客气。
刘晔听得却道:“此事正是吾所传出,也因实在不晓如何通知休若,才出的这般无奈法子,索性叫人四处宣扬,想来总能传到休若耳朵里。”
刘晔一句话,也是把自己传播流言的理由推的一干二净,还顺带洗白了一波。
果然那荀衍听得是连连点头,丝毫不见怀疑,直问道:“就不知子扬到底哪来的消息?”
刘晔早想好了一系列的说法,这会听得荀衍相询,当即就道:“休若且听吾慢慢说来…”
…
“如此说来,文若被那曹操囚禁,乃是与天子之事相关?”
“正是如此!文若反抗暴政,不想却自陷囚徒之境,当真有名士之风,忠良之节。”
刘晔的说法自然是真真假假掺合在一起,叫荀衍一时发现不出破绽。
其实这荀衍之所以如此能信这传闻,自然也是有些依据的。
荀彧在曹营的大慨情况,这荀家哪里能不晓得。
这老荀家当初也如那诸葛家似的整了一出分散投资,荀彧在曹操处,其兄弟荀谌却在河北。
既然如此,荀家自然会不停对两家做出评价来。
再说荀彧身边自然直有荀家子弟跟着,这荀彧的困境,哪能不传点消息到荀家耳朵里。
只是不知程度如何,也不知到底为的何缘由,却被袁耀捉住机会,一下钻了空子。
而如今一听与天子相关,此事在荀衍心中可是严重了。
这和皇家扯上关系的,哪个能落得好?
又听那刘晔直叹道:“如今那曹操暴政横施,起不义之兵,抗吾等正义之师,必将败之!”
“此事其亦自知!”
“而今知其败局已定,疯乱之下,自显其暴虐之心。”
“平白囚困国丈,更要害其性命,乃是其疯乱初显。”
“文若为国丈求情,却遭牵连,已证明其是非不分。”
“如此是非不分之徒,哪能叫其再为我大汉丞相?”
“休若!还该多多思量啊!”
在刘晔有心引导之下,这有关荀彧的话题就很快转换到了曹操此战必败的事情上。
当然了,刘晔这话题转移的也极其自然,不叫荀衍能轻易看出。
荀衍被这刘晔引导,心底也不住思虑。
“如今那曹操被袁术所伐,正是节节败退。在颍川之地,若非是吾等大力支持,怕也早是被破。”
“如今那曹操却恩将仇报,把吾三弟至于此般境界,乃是欺吾荀家无人呼?”
这般想来,明白刘晔话中意思的荀衍也是应道:“然若是吾等相助袁公,怕文若在曹营中更不好过。”
刘晔见那荀衍已然心动,哪能还不乘胜追击。
当即又道:“休若,此事已然至此,哪里还有再坏的道理。”
“那曹孟德就算是丧心病狂,敢杀国丈,也必然不能真对文若动手。”
“只是休若再这般犹豫拖延下去,怕那曹操开的杀戒,叫使吾大汉一众老臣又要受罪了。”
说是大汉一帮老臣,其实真正老的那在董卓乱京的时候已经被糟蹋的差不多了。
有些不是被董卓给霍霍的,也是给后来上台的王允,乃至李傕郭汜给霍霍了。
剩下来的,还真算是幸运的了。
而如今这些幸运儿,在荀衍眼里哪里有自家兄弟重要。
不过…
这刘子扬有句话说的倒是无错。
如今曹操与袁绍那都有荀家人,偏偏就这袁公路处被自己的家族给忽视了。
这也难怪,谁叫袁术之前那是当真不咋样呢!
然而这随着这两年袁术家公子的异军突起,加上袁术自己也收敛不少。
战略上与徐州吕布结成同盟联姻。
战术上先南后北,先易后难,如今背靠扬州与荆州,就算拿不下曹操,也是立于不败之地。
这些年来,那可是一点错误都没有。
如今稳步推进,眼看曹操也难敌,这份本事,还不够荀家投资一波的?
只是这事也事关重大,荀衍当下也不好与刘晔答应什么。
只说道:“文若之事吾已知前因后果,至于其他事…”
“还当再叫吾好好思虑思虑。”
刘晔自没想到场就说服了荀衍,直点头应道:“此是自然,不过休若可是要快的些了,莫不然等公子破了那疯乱的曹操,就一切都晚了。”
401、兵势
颍川的争夺已经持续了数月,曹军与袁军似乎也习惯了这谁也奈何不了谁的节奏。
然而今日的鲁肃大账之内,气氛却有些不对劲了。
鲁肃一向是个温和和善的人。
就算是发颁布军令,调动兵马,也是温文尔雅,就是儒帅作风。
只是今日,这风格倒是带的一点血性在外。
“子义将军,你带麾下兵马悄悄摸去颍阴,去入驻那颍阴城。”
太史慈听得一顿,心下不大明白。
这颖阴城确是一座重城,可问题是这城如今还在曹仁的手里,并不受自己控制啊!
这鲁都督莫不是糊涂了?
连忙问起道:“都督是要吾去攻下这城池?”
却见鲁肃应道:“非是如此,子义去颍阴,若见得有人防着,那就拨马便回,万不得犹豫。”
“若是空城一座,那便放心占着,随时等吾号令。”
这颍阴怎么可能会是一座空城?
太史慈听得那叫是一个不信。
然见鲁肃这严肃神情,也知军中无戏言,当即就领命称诺,急切告退下去。
又见鲁肃与甘宁道:“兴霸将军,你去长社县,所做之事与子义将军相同。”
“若是见空城就入,若是见有军士守之,即刻就走,头也别回。”
这甘宁可比着那太史慈性子急切多了,此番重伤初愈,那也没改变了多少。
那太史慈能不问半点就领命而去,换作这甘宁,他可做不到。
当即就问道:“都督,这战事若是你不能稳稳算的,我看不若还是稳健些再说。”
听得甘宁这有些质疑的话,鲁肃倒是一点不生气。
毕竟这事他还真有些吃不准。
能不能按照这荀家的约定来,他又不是神仙,哪里能算得?
不错,这颍阴乃就是荀家在颍川的根据地,而那长社县,则是颍川令一名门望族,钟家的老巢。
不过太史慈与甘宁还真没意识到这两地的讲究,只是一个接令就去,另一个则是等待着鲁肃的解释。
却听鲁肃耐心解释道:“此事虽不能算准了,然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若凡事都要求个准才为之,哪能做成事来?”
耐心解释完毕,鲁肃又恢复了稍有强硬的态度,直说道:“兴霸勿再多言,只按吾号令做事便是。”
甘宁听这鲁肃摆起了上官模样,心下有些不舒服,也只能领命而去。
甘宁毕竟是甘宁啊!
“狂徒”本色哪里是这么容易改变的?
袁耀也就罢了,出生高贵,又能打仗,能降伏的这甘宁。
可这鲁肃算个什么?
何等何能,占据这荆州都督的位子?
就算是那太史慈当的统帅,也能叫人心服一些啊!
也叫是这鲁肃乃是袁耀亲自任命的,不然早就要当面怼上去了。
直是带着稍许不满的心思,带军往长社而去。
鲁肃见那甘宁表现,却无多言语。
丝毫不受干扰又是吩咐起边上的黄忠道:“黄老将军,此战关键,还得靠你了。”
黄忠当即应道:“都督尽管吩咐。”
却见鲁肃点的点头,当即引的黄忠来到地图面前,指着说道:“请黄将军带部下长弓营驻与此地,起工事,立马拒。待那曹仁来袭,就射击与其!”
黄忠见那处,正在颍阴与长社之间,由此看来,鲁肃似乎是欲要以颍阴与长社的兵马在此地合围那曹仁。
当即就问起道:“鲁都督可是要在此地埋伏曹仁而杀之?”
鲁肃见黄忠一见地图所指,就立刻反应了过来,当即就说道:“黄将军反应当真快!”
“不错,黄老将军这支长弓营乃是吾要诱那曹仁而出的诱饵。”
黄忠听得点了点头。
这长弓营自然会对曹仁有足够的吸引力。
只是问题在于颍阴与长社两地能被自己军马所占么?
虽心中疑虑,却也毫不犹豫,按照鲁肃的吩咐,往约定的地方而去。
又见鲁肃再是对着众人高呼道:“今日变数已至,颍川一地之胜负即在当前!”
“诸将且知此战乃是决战!不能再有其他思虑,只用命而战!擒下曹仁,攻取颍川,进伐陈留!”
这话说的是杀气腾腾,与鲁肃以往大不相同。
众将这才知晓鲁肃是起的杀心来了,决战之意,那是溢于言表。
…
“将军,那袁军有的新动向。”
曹仁这边,这曹仁最近形容起来那就是一个词,烦躁!
不仅仅是对外烦躁,对内也是麻烦不断。
却说当日荀衍来寻之后,曹仁就觉得颍川内部的世家人开始给自己弄起麻烦事来了。
先是在颍阴城,出现了**事件。
老实说,曹仁治军,还算自认是挺严整的,至少军营中的军纪,那是三令五申,都要帐下军士好好遵守。
只不过在严厉的整军,也免不了有些“老鼠屎”的存在。
尤其是不在曹仁亲自的监管之下,这离的有些远了,那免不得就有些**的出现。
更是好巧不巧的,把荀家的弟子给打伤了,抢夺了荀家的财物。
本来这事放在寻常时间,那曹仁说的几句好话与荀家,那总也该是过去了才是。
可如今似乎是受到了令君一事的影响,那荀家如是憋的一口恶气一般,好不容易找了个发泄的渠道,就是可劲的借题发挥。
那是列数了数条曹军在颍阴“造的孽”,来找曹仁的麻烦来。
曹仁被弄的不厌其烦,又不好对荀家太过强硬,只得答应了荀家人换支军马入驻。
把原来那些**统统召集回来。
这会…正是军马互换的时刻。
本来这颍阴一地的事情就够麻烦的了,又不想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不仅是颍阴,那长社的陈家也来寻事。
若是自己这帐下兵的确不争气,却是给人抓的罪状,曹仁可要觉得是这世家合起伙来整自己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荀家必定对丞相对待荀令君的方式很是不满。
要不然,也不会借助这般小事,如此发挥了。
而如今,这内部有些混乱是情况下,那袁军也有动作,哪不叫人烦躁?
当即就听曹仁冷声问道:“那鲁肃又是来叫何人寻思来了?”
402、中计矣
“回将军,这番是那黄忠,在颍阴以西,快速行进。”
曹仁与鲁肃作战时间久了,自然是少不了相互间的日夜刺探。
是以那黄忠大张旗鼓的行进,那是早被曹仁的斥候给瞧的明白,当即就是回来相报。
而一听黄忠是去的颍阴,那如此敏感的地方,曹仁更是心头重视几分。
当即就高呼道:“传叫文达将军入账听令。”
下方立有人急切而去。
这文达乃是李通表字。
李通本是荆州江夏人士,早年间,也是以游侠闻名于江汝一地。
生涯与甘宁倒是有些类似。
后汉末纷乱,这李通离了江夏,进入汝南。
后杀了与其表面和善的周直,陈郃等人,收了他们势力,在汝南的朗陵县城,自成一霸,独占一县之地。
直到后来曹操进伐汝南,破了那龚都,刘辟。
李通自知汝南一地已不得再能自当个土皇帝,在曹操进伐之前,就带众归了曹操。
曹操当即任其为振威中郎将,屯驻汝南郡西界。
直到鲁肃带大军来伐,曹仁起兵来迎,才算暂归了曹仁统帅。
如今听曹仁来寻,也是急急来的帐内。
曹仁见那李通来此,当即先问道:“上回那荀家来告状,不得已吾才叫人去换颍阴一地的军马,如今这接替的如何了?”
李通当即应道:“回将军,这去替换的军马早已出发,按照将军吩咐,是要先至了颍阴,才能叫原本驻扎的军马归来。”
曹仁当真也算谨慎了。
颍阴虽是在自己的控制一下,其内的世家也是支持自己,然这调动兵马,曹仁亦不给空档。
这会黄忠却向颍阴而去,此不是自寻死路?
却听曹仁嗡声道:“这黄忠如今往颍阴而去,说不得是得了什么消息。”
“哼!看来那荀家人见如今丞相局面危难,又有了别样心思。”
“待此番战事了却,定要秋后算账!”
那曹仁先是嗡声抱怨的几句,接着才向李通号令道:“文达,那颍阴一地吾始终担忧会出些麻烦事,还得叫你速领一支军马,速速赶往颍阴。”
“合本在颍阴之军马,破了那黄忠!”
李通听得当即拱手应道:“末将领命!”
随后就点其兵马,直就往颍阴而去。
本以为那颍阴一地该是无所问题,不想李通才走了半路,就遇到了从颍阴调拨归来的军马。
李通当即是疑虑道:“不说的待换驻的军马到了才能归,怎么尔等来的如此之快。”
对面的那军士虽是有些**,但再痞见得曹仁号令,那也不敢随意违抗啊!
却听那军士连忙解释道:“将军有号令,吾等哪能轻易行动。正是见得替换的军马已至,这才来一路赶回。”
李通听得更有些奇怪了。
心下暗自盘算,这一来一回怎么算也不可能如此迅速。
就是日夜兼程,日行百里,那这会也该才刚到颍阴才是。
哪里能是这会就见已归来的军马。
当即就直问道:“你可认准了,那当真是吾军军马?”
那军士听得先是一愣,这才有些苦笑的应道:“这军中将士,末将哪能各个能认得?只是那军士带的将军虎符,总不能错了!”
李通听得这才稍有安心。
“许是自己想多了,说不得那带军的将军还真有些能耐,才能行军的如此迅速。”
当即又与那领军的说道:“今既然恰巧遇上,汝等倒是不用往许昌而去。”
“闻荆州武将黄忠,已带所部军马往颍阴而走,吾奉了曹将军号令,欲带尔等伐之。”
那副将听得哪能不应,当即就连连点头,带的军马归了李通所统。
只是许是因为心中着实委屈,忍不住又说的一句道:“李将军,这遇敌军,吾等自是要迎。只是这番曹将军可真是错怪了吾等了,等是得胜归来之后,将军可要与吾等说些好话。”
李通初一听闻,只觉是这将士在推脱罪责,不过心头一转,又觉有些不对。
这曹仁既然已经替换了驻军,事情也算过去了。
更何况这会敌军在前,正是要先对敌军为先。
其他事情也该搁置一边。
若是这军士当真肆意妄为,哪里还会在这般时刻下提出,该恨不得众人都不提起才是!
看来其中还当真有些内幕!
当即又是直问道:“既是有委屈之处,怎么先前不与曹将军说来?”
却听那将士叹息道:“非是不愿说起,只是如今想来,才是着了人家道了,也无机会辩驳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却先与吾说说。”
那将士见李通愿听其言,连忙感激的说道:“此番受荀家状告,却有些咎由自取,吾帐下军士,确也有伤人之行。”
“然若说皆是怪吾等肆意妄为,却也不然。”
那副将说着看了看李通神色,却见其虽是微微皱着眉头,却无多言语,只等自己说下去,显然也是听在心里。
也是咬咬牙接着说道:“那荀家人为一地旺族,往日里咱们这些兵卒,都是敬而远之,不愿与他们多有交涉。”
“不想却有几个荀家人扮成了白生,更是手里拿着钱财招摇过市。”
“这引得帐下几个兄弟,实在耐受不住,这才出手伤人夺财。”
“本来一出手,那荀家人若自报家门,吾等也能当即停手。”
“不想那荀家的偏偏就是等一切皆定,那是生生挨着一通打,才算最后说的家世。”
“这事已至此,吾等也不得再自辩了。”
李通算是听明白了。
听这将士这么说来,那荀家的还真算是故意来讨打来的。
只不过对方是一句挑衅的言语未说,半点寻衅的行为无有,皆是引得你主动劫掠,你不能说都怪你拌做百姓,又露钱财,才引起窥视之心吧!
也怪不得这将士辩解不了啊!
分明是那荀家早早做好了局,等着你去钻!
而这帮**哪里会是荀家那些阴损人物的对手?
那是直往人的圈套中钻去,都不带回头的。
加上这部军马归来的时间上也难以对上,李通当即就觉这颍阴必是出了问题。
连忙说道:“此事先暂且放下,一切等胜了敌军再言。”
“此回先与吾快行至颖阴之地,只怕再耽搁就迟了!”
言罢,就带着一脸懵逼,刚从颍阴归来的军马,直往故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