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黄忠与乐就
其实袁耀这主意也是瞎扯淡的。
别的不说,就说这刘表在蔡夫人的严密“照看”之下,外人如何能看顾上刘表的安危,那就是个大问题。
尤其是这蔡氏对着霍峻更是严防死守,这霍峻要接近刘表就更是显得不可能的了。
不过袁耀是只管说,不管做。
反正这主意也出了,青天大老爷也当了,这如何去做,也不是袁耀该管的了。
如今的他,该送黄忠与还沉浸在丧妻之痛中的乐就出征了。
...
袁耀攻破襄阳,剿灭刘表势力的消息传播的很快。
实在也是因为这个消息太过重大,藏也是藏不住的。
其余诸侯听闻此消息的反应暂且不表,这武陵的蛮人可是有些傻眼了。
本来听闻刘表在江陵与袁家鏖战,这帮蛮人也算寻得了机会弥补上回作乱的损失。
而刘表忙着与袁耀交锋,自然没什么心思管上这五溪蛮。
直就被那五溪蛮攻下数座县城,抢夺无数。
百姓疾苦,苦不堪言。
如今袁耀既然打败了刘表,总领荆州,自然也要接手这蛮人作乱的事情,剿灭了这五溪蛮。
而这五溪蛮与江东的山越当真属于差不多的意思。
非是汉民,久存异心。居于丛山峻岭,山谷溪流。
那是灭也灭不干净,就如一个牛皮癣一样,附着在袁耀的脚上。
在原本的历史上,刘备与孙权对这些五溪蛮的处理可谓是完全不同。
刘备为了发动夷陵之战,使侍中马良安顿抚慰五溪蛮,以金锦爵赏诱其首领沙摩柯助战。
而东吴占据就粗暴多了。
东吴在荆州推行秦制,把荆州建设成军区,并且像在扬州平定山越那样,不断的征讨荆州的武陵蛮。
可以说孙权凭借荆州大大增强了自身实力,但这反而强化了他的独夫性格。
也就是从那时起,孙权开始对东吴的世家进行清洗,使得东吴的政治陷入混乱。
不过这都扯远了,如今不论袁耀是要对这些蛮人打压还是安抚,这跳出来作乱的,始终是要剿灭的。
该交待的都交待了,袁耀也不再多与二人啰嗦,只是颁了军令,就让二人总领了两万大军,下武陵剿蛮去了。
…
对黄忠来说,乐就自然是陌生的很。
不过二人虽是未有交集,黄忠却也知道这乐就乃是跟着袁耀时间最长远的将军,地位斐然,非常人可比。
而这一路上,黄忠更是觉得这乐将军平日里不苟言笑,一脸肃穆,当真是颇有沉着老将之风。
黄忠这般从军多年的老将,自是喜欢有老将之风的。更何况这乐将军也着实敬重自己,心底哪里能不起了亲近之意。
待两人带着大军进了武陵,黄忠即向着乐就请教道:“乐将军,据前方细作来报,那蛮人行军倒是有些章法。如今其一部蛮兵在沅陵,另一部在沅水水寨之中,互为犄角,不容易轻易破之。”
“不知乐将军可有何破敌之策?”
咱们的“万人迷”乐就哪里有什么破敌的法子。
袁耀之所以让其为主将,也是因为乐就声望够,够资格单独领的这大军。
这也是早就说明白的事,乐就心里也清楚。
更晓得这黄汉升三箭定南蛮,如今更深受袁耀器重的事实。
哪里还能不敬重与其?听得也是立刻回应道:“说来惭愧,这破敌之策,吾当真还未想的一二。汉升将军若是有些想法,不若就是直言。”
和着袁耀手下的一群牛逼人物待久了,乐就也有些习惯了。
就说当初丹阳剿山越,乐就都能听得小将徐盛献的计谋。如今这黄忠比起自己还年长不少,问起计来哪里会有负担。
只是黄忠听得乐就如此坦荡相询,心下更是佩服。
“正所谓人无完人,这一时思虑不得破敌之法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然而能是如此坦诚相述,当真着实难得。”
黄忠哪里能想到这乐就这般模样是被袁耀收下一众人给“虐”习惯了,还以为其当真是天性如此。
也是毫无保留的说道:“这蛮人虽是分兵,看似有模有样。实际却不得其法,只知学其形,却无真材实料。”
临近战前,乐就也重整了心思,听着黄忠之言也是立刻请教道:“汉升将军何出此言?”
却听那黄忠说道:“蛮兵分兵而置,看似水陆并进,声威浩荡。却不知如此做法,非但不能互相驰援,更只能各自困与所驻之处!”
“依黄某之见,当求襄阳送战船来此。那蛮人只有小舠走舸,更不识水战之法。吾等依大船之利,定能一战破了那蛮人水寨!”
当初袁耀破西陵的时候,只能用小舠战楼船,若非凌操拼死相战,加上甘宁的铁链之法,当真还拿不下黄祖水军。
乐就也深知是多不容易!
如今袁耀破了黄祖与刘表,这些楼船,自然也是战利品。
倒是可以轮到自己欺负人了!
乐就瞬间就明白过来,大喜道:“汉升果然有法子,难怪公子如此器重。吾军依大船之利,不管那蛮军是如何做犄角,没有坚船,都驰援不得!”
黄忠听得大笑道:“正是如此!还请将军速写信去襄阳。”
乐就也不推辞,身为主将,这信自然得由他来写。
只也怕黄忠有的想法,不由多说一句道:“汉升放心,吾必会在信中言明,此计乃是汉升所出。”
黄忠听得这直白之言却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你我二人都非抢功之人,何必说的这些。”
“只要能破了南蛮,何愁不立功勋!”
“乐将军也是小瞧我黄汉升了!”
只是说是如此说,黄忠看乐就的眼神却是越来越明亮了。
也是不由感叹:“这袁公子手下当真无庸才!就说这乐就,平日里并不显山露水,却当真亦有可取之处。”
“唯有那陈登!”
“心思狡诈,威胁吾去的江夏,日后只得远离他!”
唉!
可怜这陈元龙啊!
替着袁耀背上的这口锅,看样子也是放不下来了。
255、蛮王是个汉迷
蛮人中的政权其实并没有袁耀想象中的那么松散。
相反,其极为原始的上位方式(谁拳头硬谁上),注定了蛮人一旦定下首领之后,其地位其实是非常牢靠的。
有点类似与君父制。
而这特点一旦至于作战之中,好处也是极为突出。
首领的武勇会极大激励蛮兵的作战能力。
更是真正的一言九鼎。
夸张点说,就是叫你拿着长矛戳大炮,那也不带犹豫的。
当然缺点也很明显。
一旦首领出了问题,整个蛮兵就只有溃败一条路。
这点,黄忠可能最清楚不过了。
所以几乎每次蛮兵出征,首领皆会身先士卒又有重兵保护。
即要能鼓舞士气,也必须护住自己安危。
黄忠与乐就本以为这次遇到的蛮王也会如此,不想却是有些不一样。
…
沅水上游十里地,黄忠与乐就驻兵与此,等待襄阳送来的楼船。
等待之时,耐不住的黄忠领着少部人马试探了几回,却又发现了蹊跷处。
回到军营,立刻就与乐就再商议起来。
“吾几番试探,那蛮人竟然都闭寨不出,当真怪哉。”
听着黄忠的话,乐就也是点头道:“这些蛮人,本已掠夺了几个县城,得了不少战利。若是放在以往,早该归了自家地盘上去了。如今却在此地动也不动,就像是特地等着我们似的。”
“又是分部而置,确实有些古怪,不似寻常作风,倒是有些…”
听着乐就的停顿,黄忠立刻接着道:“倒是有些像我大汉将军的作风,只是不得其法,只学得皮毛。”
乐就听得大笑道:“这蛮人竟会习吾汉家兵法,当真可笑!就让吾与汉升将军共同教教这蛮王何为兵法!”
话语中对那些蛮人的鄙夷之情,也是显露无疑。
不过这在这个年头,也是太正常不过了,是以黄忠听得只也是点了点头,只等楼船至,就一战定胜负!
…
“大王,那汉家的将军又来!”
“可又是那黄忠?”
“正是他!”
要说在五溪蛮中,哪个大汉将军最出名,那必定是杀了前任蛮王的黄忠了。
是以这黄忠模样,也是传到了整个部落之中,蛮人那是人人都识得。
那蛮王赤裸着上身,乍看上去就是精壮孔武。身边放着一根铁蒺藜,着实巨大,以那体积,不用拿也知道至少有个三十来斤。
这一锤子下去,甭管你是多抗打,那都得砸出一堆血窟窿来。
只是这蛮王年岁看上去倒是不大,甚为年轻。
而在蛮王部落里能如此年轻就能上的首领之位,自是极为有本事的人物。
更为违和的是,这蛮王也不知从哪弄来的书册,竟然拿在手里细细研读。
那前来禀报的蛮兵也是见惯不怪,习以为常。
与寻常蛮人部落相比,当真显得古怪的很。
那蛮王听得还是黄忠来此,只挥手道:“既然是黄忠,那便闭门不出,只让他刺探便是。”
下方的蛮兵着实不解,只问道:“大帅,咱们这该抢的也都抢了,还留与此地作何?”
却听那蛮王说道:“我部一族,长受那汉人压迫。如今这汉家大乱,互相征伐,正是我部出山的好机会。”
“只要能正面干碎了这汉家之军,即能出山立足,日后这大好的土地,也有我族一份。”
蛮王之言,自然是没人敢提意见来,不过显然这蛮兵也是个机灵的主,听得又是疑虑道:“可既然要打,大帅怎么不出兵趁机杀了那黄忠?”
听得那蛮兵之言,年轻蛮王却是严肃道:“我沙摩柯自是当了首领,那是仔仔细细研究了番汉人的打法。”
“这些汉人,打仗着实狡诈,常会行诱敌之法。与其作战,不可轻易跟其步伐。”
“况我也早是打探过,此番来此,黄忠只是副将,更有一主将尚未出面。”
“以那黄忠武勇都只能当的副将,可想那主将有多少能耐!”
“这就是汉人所谓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那蛮兵哪里听过什么兵法,什么知己知彼,只是觉得云里雾里,高深莫测的很。
却也觉得自家大帅当真不同非凡,连那些汉人的兵法都懂得一二。
不禁佩服道:“那黄忠都只能当副将,都不敢想这主将该有多厉害。大帅真是厉害,连这些都晓得。”
却听那蛮王大笑道:“那些汉人只以为我族人不懂兵法,谁知我分兵而置,非是要互为援手。而是等那黄忠来袭,亲自破了其大营,直取其主将!”
“这便是擒贼先擒王!”
不曾想到,这年轻的沙摩柯倒还是个汉迷,更是直接惦记上了咱们的乐就大将军。
…
乐就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几日后,他与黄忠已等来了袁耀送来的楼船。
“乐将军,既然船只已至,吾欲今日就破了那蛮人水寨!”
黄忠还是一贯的雷厉风行,丝毫不拖泥带水。
乐就听了直点头应道:“甚好!正好打那蛮人一个措手不及。”
又听得黄忠道:“只是吾去袭夺水寨,这大营还得劳将军看守。”
乐就打心眼里实在是看不上这些南蛮人的,只笑道:“汉升安心去便是,给那蛮人再换几个脑子,他也想不着来袭我大营!”
黄忠听得乐就轻视,却也没多言。毕竟这大汉的将军,还真没几个能看得起蛮人来的。
直就点齐兵马,顺流而下,直扑蛮人水寨!
…
比起中原人来说,这荆扬两地的兵马毕竟久居多水多湖之地,水战的熟悉程度,可是强多了。
沅水上,黄忠当先立与楼船之上,带领大军,气势浩荡,行的不过一个时辰,就临近了蛮人水寨。
黄忠向前高呼让蛮人开寨门以降,却不得丝毫回应。
黄忠也不会客气,直就以楼船之重,冲垮了寨门。
一入寨门也是暗自戒备,怕蛮人在寨中埋伏。
正是拿着弓箭猫着身子,随着楼船进了水寨。不想别说埋伏了,这水寨中压根也没几个人影!
心下暗惊,第一反应却只以为这蛮人得了消息,心知不敌,自行撤去了。
却不知那十里外的身后大营,已喊杀冲天了。
256、乐将军被蛮人捉走了!
“杀!”
“给老子顶住!都特娘的给老子顶住!”
大营中,乐就正是高声呼唤,只是效果却不明显。
营外,就见得那蛮王一手就举起了硕大的铁蒺藜,一击横扫就是一片,力大无穷,直杀的无人敢靠近。
身边蛮兵更是士气高涨,悍勇无比。
沙摩柯杀的兴起之时,更是高呼道:“汉军主将,可敢来与我沙摩柯一战!”
直到多年之后,每当沙摩柯想起这在沅水上的一战,那是即有后悔也有庆幸。
庆幸自己做的决定,这沅水一战成了改变整个部族的开端。从而有了日后带领自己的族人离开穷苦之地的契机。
而后悔的是,这会当真不该吼这么一嗓子啊!
每当想起此事,真恨不得能重归了这一时刻。
要真能给个穿越的机会,沙摩柯绝对不论如何都会拼死忍住,绝不喊出这一嘴。
只是这会,杀红了眼沙摩柯的可不知道未来的事,直喊着叫那主将出来。
乐就见得那蛮王悍勇不已,哪里能上去送人头。只不过看那蛮王死盯着自己,也知绝不能就此避了。
心下一动,临危之际,却有了些想法。
“若是能引这蛮王孤身而入,说不得能有转机。要是还让这蛮王这般胡乱冲杀,这大营必守不住。”
念及此处,乐就也来不及思虑了太多,打定主意,直就高声应道:“乐某就在此地,有胆你就来!”
沙摩柯听得,瞬间一眼就看到了乐就,紧了紧手上的武器,就向着乐就的方向冲去。
乐就见那蛮王果真中计,立刻就回身布置了几句,想伏击那蛮王。
而上了战场的沙摩柯自然不能再这么赤裸上阵。
身着轻甲,勇猛直进,一根铁蒺藜上已是占满了鲜血。
一路大开大合,几步就近了乐就身边。
乐就见得那蛮王靠近,也不犹豫,手持一杆长枪,就直迎了上去。
见得来人,心下不敢轻视,就欲先下手为强,出枪迎敌。
不料对方却是一顿,看了看自己高呼道:“吾乃蛮王沙摩柯,汝是何人?”
听着这不伦不类的叫阵,乐就却来不及觉得好笑。
这什么蛮王沙摩柯一看就不好对付,哪里还有心思笑话别人,只举枪应道:“折冲将军乐就,今日便斩了你!”
沙摩柯听得乐就回话,只觉完成了自己的步骤,就不再多言,举着铁蒺藜就冲了过来。
乐就不可打算与这些蛮人讲什么道义,见那沙摩柯来袭,后退一步,就直让身边的军士合围攻击。
又是高呼道:“拿下敌将者,重重有赏!”
身边众军士也是蜂蛹而上,倒是瞬间淹没了那沙摩柯。
沙摩柯见得先一惊,只是暗自大叹道:“这大将好不要脸,竟以多欺少!”
心里这般想,手下却一点不慢,一杆铁蒺藜,耍的虎虎生威,瞬间又杀了几个汉兵。
只是这汉兵实在太多了,沙摩柯又冲的太猛,眼见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少,也知不可恋战。
然而如此退去又实在心有不甘!
“啊!”
正是犹豫之间,沙摩柯身后又中了一刀。
锋利的刀刃直接砍破了皮甲,火辣辣的疼痛感却没使沙摩柯起半分退却之心,反而激起了蛮人那骨子里的凶残。
“今日绝不能空手而归,怎么也要弄一条大鱼回去!”
心中有了此念头,沙摩柯当即就是大吼一声,竟是丝毫不顾自己周边安危,直就凭着一股狠劲,直向前冲去。
沙摩柯突然变成了疯狗,只攻不守,逼退数人。乐就帐下将士一时应对不及,倒是真被他冲出个口子来。
前方不远的乐就压根就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一根铁蒺藜就冲着自己面上扑来。
仓促之间只得举枪而迎,不想那沙摩柯当真力大无比,一下吃力不住,手上一送,就丢了长枪。
这下可好,手上丢了兵器,对面还是个勇武非凡之人,这仗还怎么打?
当即立断就要向后撤去,不想那蛮王反应更快,一个探步,一手持着铁蒺藜,一手就牢牢抓住了自己。
手上力气之大,根本让乐就无法挣脱。
沙摩柯见得自己得手,也顾不上思虑为何这汉家主将比起那黄忠差的如此之多,只狠声道:“将军还是莫再抵抗,与我共归我族中走一遭吧!”
乐就一听当真比死了还难受。
“这特娘的南蛮人,该不会也绑了我去拿赎金吧!”
“这下可好,我这乐大将军也要向着孙暠与盲夏侯比肩,变成个肉票将军了!”
“日后就算能活,也无脸面对公子了!”
可惜不管这乐就心中如何哀怨,也逃不过被俘的命运了。
…
黄忠攻破蛮人水寨,心中却无多少欣喜之情。
这水寨四下无人,若是那蛮军当真退了还好说,若是…
黄忠不敢多想,立刻就是领兵逆流而回,不料才行的半路,就见前方几叶轻舟飞驰而来。
定睛一看,正是自己军中军士。
心头才起的不好预感,就听来人疾呼道:“黄将军,蛮人攻营,乐将军恐怕不敌,特让吾等来求将军援救。”
黄忠听得大惊。
“这蛮人竟然攻营去了!”
连忙催促速速归营。
只是这楼船毕竟不比轻舟行动迅速,如今更是逆流而上,速度更是缓慢。
待到了大营之中,眼前破败之景只让黄忠心惊肉跳。
还好,这蛮人似乎也没占据多少便宜,营寨虽破,一眼看去,兵马却损失不多。
只是却没看见乐就,黄忠也是忙问起副官道:“乐将军何在?”
话一出口,却见那副官“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痛哭道:“乐将军…乐将军被那南蛮人给捉走了!”
“什么?”
黄忠文言大惊失色,连忙问道:“如何会这样?”
却听那副官说道:“那蛮人声势浩大,吾等眼看就要不敌。关键之时,乐将军以身为饵,诱那蛮王独进。”
“不想那蛮王武艺实在了得,虽是中计围困,却被其杀出重围,更是擒了乐将军。”
“吾等生怕将军危险,也只得放了那蛮王出营。”
“而乐将军…也被一并带走了!”
257、乐将军回来啦!
蛮人一旦归了山,那再说要剿起来难度就大了。
至少黄忠不可能带着这些人就冲向五溪蛮的老巢去,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只是这一从长计议,乐将军可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不过黄忠也没什么办法,只得一面收复几座被劫掠的县城,一面直让人送信去襄阳报了此事。
而在襄阳的袁耀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本想给乐就送点功勋,没想到武勋没送成功,反而却让乐就被蛮人给俘走了。
...
袁耀到底不是个铁石心肠之人。
听得乐就被俘走,虽是心中有些气恼其不争气,却还是寻人来商议此事。
如今鲁肃,陈登,庞统皆在袁耀身侧,袁耀的谋士阵容也算是相当强大了。
只是面对这事情,众人倒是有些束手无策了。
却听庞统说道:“蛮人进山,非大军不可剿,只是如今荆州初定,实在不宜再动大军。是以乐将军一事,只得寻人安抚蛮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边上的鲁肃听得也是点了点头道:“士元言之有理,蛮人反复叛乱,若是强压,虽能平一时之乱,却非长久之计。”
“何况若以大军征伐,乐将军必将丢了性命,当不可行。”
袁耀也知道要剿灭南蛮,对如今才平定荆州的自己而言还为时尚早,只是乐就安危也令人担忧,只嗡声应道:“二位所言甚是,只是如今乐将军陷与蛮人之手,当如何而救?”
庞统言道:“恐怕也只能遣人与那蛮人交涉一二。”
袁耀却道:“只怕那蛮人不识理法,不可好言相与。”
边上直未说话的陈登听得却道:“此事公子倒无需无虑。吾听那蛮王行事作风,虽是带着蛮人秉性,却有些我汉家作风。”
“公子遣人去安抚,说不得还别有收获。”
袁耀也是关心则乱,也是不熟悉这时代蛮人到底如何,只是凭脑子中想象的如是茹毛饮血,没有丝毫文明气息的蛮族人。
如今听得陈登一说,倒是有些被点醒。
“是啊!这蛮人所为,倒是有些古怪。索性叫人去一观,探个究竟。”
而然这去南蛮的人选,袁耀肯定是舍不得让这三人去的。
这一个个的可都是宝贝,哪里能让他们轻易犯险。
就算是为的乐大将军,那也是不值当的事。
毕竟是南蛮人啊!
可说不得会不会脾气大的很,见面一刀就把使者给砍了。
要选也得从荆州人中选。
思来想去还是韩嵩比较合适。
属于有些能力,死了稍微有些心疼,却不会伤筋动骨的人物。
去冒险是正合适的!
心中下了决定,袁耀也不管这韩嵩乐不乐意走此一遭,当即就寻了韩嵩来此。
见了韩嵩,关于大公子刘琦的事自然也是绕不开的。
袁耀虽不关切,也问的一句:“景升公近日如何了?”
却听韩嵩应道:“吾已差人日夜照看,又寻了诸多名医来此。只是之前中毒太深,才是迟迟未有明显好转。”
“只不过,这几日已是偶尔能睁目观人,不再整日昏睡。唯独言语上还未恢复,估计还要时日才好。”
袁耀倒是没想到刘表这老头生命力还挺顽强,都被人给折腾成这样竟然还能有恢复的希望。
只是刘表究竟是生是死现在已经无关紧要了,袁耀也“真诚”说道:“如此最好,看来景升公再过几日就能言语了。其中毒一事,也将能水落石出,看看到底是何人所为。”
说着一顿,神色一变,也是笑着看着韩嵩说道:“只是今日寻德高来此,却还另有他事。”
韩嵩心里早有预感,这袁家公子平日里都不会轻易过问刘表中毒一事,今日特地来寻自己,定是别有他事。
当即也是行的一礼道:“公子有事且吩咐便是。”
却听袁耀说道:“前几日,五溪蛮人作乱,吾派了大军围剿,今日已传来捷报,蛮人已被击退。”
韩嵩听得点了点头,前几日袁耀出兵剿蛮的事情他自是知晓,想来以袁耀账下将领的本事,都能破的荆州,这打些蛮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是以今日听得得胜消息,也不感意外,只是不明此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耐心听下去,却听袁耀说道:“然虽是得胜,吾军中大将乐就却被蛮人所俘,是以今日寻德高来此,乃是要让德高往蛮人之地辛苦走一遭。”
“其一是看看乐就将军可还安在,能否相赎回来。”
“其二也是这蛮人久为顽疾,德高此行也是代吾行交好之意,安抚蛮人。”
韩嵩听得自是相应,心里却暗道:“看来公子是要对蛮人用怀柔之法了。”
只是韩嵩倒也不为去南蛮之地是否有危险而心忧虑,只担忧刘表一事。
也是忍不住问道:“吾此一去,景升公之事该如何?”
“交给霍峻便是!”
听着袁耀如此斩钉截铁的回话,韩嵩也知此事紧急,拖延不得。
又是新入帐下,既得袁耀信任,赋予重任,哪里能推辞。
当即就领命应声而去,是日就一切准备妥当,快马加鞭,带着一些护送之人,就直离开了襄阳。
…
韩嵩走后,袁耀本以为等再接到乐就消息的时候,怎么着也得至少等个十天半月之后的。
毕竟这蛮人费劲心思把你给俘走,哪能轻易放了。
能留个性命,那已经算是福大命大的了。
要不袁耀怎么早不抚蛮,晚不抚蛮,偏偏乐就被抓走的时候这么急切的让韩嵩走一遭。
这是面上虽然不说,实际打心眼里,还是关切咱们乐将军的安危啊!
然而这是打死袁耀都没想到,那韩嵩还没走的几天,蔡氏还没对刘表动手呢,这乐就直就归来了。
这归来就归来吧,更夸张的是,这乐就不仅仅是一个人归来的,还带给了袁耀一个小小的麻烦。
看着乐就畏畏缩缩,面带几分讪色,站在自己面前,却不敢怎么看着自己,袁耀也是又气又好笑。
也是由衷佩服咱们这乐将军当真是牛大了!
这被俘了一趟,不仅自己没屁点事,还拐回来一个!
这主角,真是该你来当才对!
258、乐将军你可牛大了!
高堂之上,唯有袁耀与乐就二人,却听袁耀冷声说道:“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说你这回来一趟,还带着个蛮女回来?”
不错,这乐就被俘了一趟,不仅平安归来,竟然还带着一个蛮女!
好在这乐就还算有些脑子,也知道这事情实在太过惊世骇俗,把这蛮女包裹的是密密实实,投缠黑布,身着长袍。
在军中又是声威赫赫,入城之时虽有人觉得奇怪,却也不敢详细盘查,倒是被他给混进了城内。
只是乐就“刷脸”能混进城,这要想混到袁耀面前,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别说你是个老资格的将军,如今的袁耀,那是除了老爹袁术可以随意出入,其余人见了,都得好好检查一番。
何况你还带着这么一个古怪的人物,不把你扒干净就有鬼了。
乐就也是清楚的很,索性就是让蛮女卸下伪装,求见袁耀。
自然也是让人知晓了这乐就带得一个蛮女归来的事情。
只是也是小范围传播,并没有掀起什么轩然大波来。
毕竟袁耀身边,是不敢有什么人过于多嘴的。
乐就听得袁耀冰冷的语气,也知自己做的事实在有些离谱,忙是行的一大礼道:“罪将也知行事荒唐,求公子海涵。”
其实对于乐就寻一个蛮女回来的事情,袁耀并不觉得是个什么大事。
“不就是寻个洋妞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也知道,这年头就压根没有汉夷结合一说。更别说乐就地位斐然,是朝廷的大将了。
却见袁耀狠狠瞪的乐就一眼,怒呵道:“别扯这些,且说到底如何回事?”
乐就这老老实实交待起了被俘之后的事情。
原来乐就被那沙摩柯俘去之后,压根就没归的蛮人之地就被给放走了。
却听乐就直呼道:“自被捉之后,行至半路,那蛮王沙摩柯几番要吾投降与其。”
“吾身为大汉将军,哪里能降蛮人,自是不肯!”
“蛮人见我不肯降,竟然是用起私刑来!”
“哼!想我乐就,一心只为公子,一心只向后将军,哪里能被小小刑罚所动,只宁死不降。”
袁耀听得一脸无语,这沙摩柯若是真欲说降乐就,哪会用刑。
这蛮人只是粗狂不习理法,又不是真的没脑子。
实在不愿听这乐就瞎扯,袁耀直打断道:“好了,别的勿要多言,只说如何逃出便是!”
乐就见得袁耀当真动气,也不敢胡乱言语,只老实道:“随后那沙摩柯见吾不肯降服,竟是提出了要与我来上一出纸上谈兵,以兵法一较高下。”
“那蛮人哪里知道兵法之精妙,几番被我说的哑口无言。”
“不想那蛮王竟然丝毫不认输,更是搬出了一个蛮女来与我交手。”
“这蛮女倒是不凡,略懂兵法一二,却也远非我对手。”
“不想却死不认输,竟还说服的那蛮王要与我共归了汉人之地,来与吾学习兵法!”
“是以,才是未到了蛮人之地,就把我给放回来了。”
乐就三言两语虽是说完了事情的经过,却明显也是漏洞百出。
别的不说,就说其与蛮女的关系,就还没交代清楚。
袁耀哪里能让这乐就就这么混过去了,见那乐就不说,当即就问道:“那蛮女可在外候着?”
乐就听得心下当下就是一紧,却也知是逃不过的事情,只得老老实实回应道:“正在外面候着。”
袁耀又冷声道:“唤其进来,吾有事要问。”
袁耀号令,乐就哪敢不从,直应了一句:“末将这就去唤她进来。”
言罢,就是来不及的告退而去,亲自去接了那蛮女入堂。
看着乐就这般紧张表现,这二人之间没点“奸情”就见鬼了。
袁耀稳坐高台,心中却不由飞速转了起来。
“也不知那蛮女到底是何身份,能学习一点我汉家的兵法,显然不是寻常人家。”
“老乐啊,就不知你能不能为这世界,开的一先河了!”
...
没等的太久,袁耀就见得乐就重新进了屋中,后面就跟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女人。
说是黝黑,也是相对而言,比起寻常的蛮人来说,已经算是白的不少。
那女人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头发规整的束缚在脑后,却是明显汉家姑娘的打理方式。
身上穿的倒是蛮族服饰。
只不过以动物毛皮做成的衣裳显然在这个季节显得太过炎热,只见那蛮女露着两个胳膊,也是狂放的很。
然而以袁耀这见识之广,那是黑的白的,啥样的没见过。露两个胳膊什么的,实在太正常了。
却见袁耀丝毫无异色,只嗡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却见那蛮女明显是从乐就那临时学来的礼节,有些不伦不类的行的一礼,直应道:“雅可普。”
说着也是大着胆子打量了一番袁耀。
别说,这蛮女到底是与汉家姑娘不同,要换个人,就算是吕玲绮这般的武家姑娘,也不能如此肆无忌惮。
最多就是丢把剑下来,用自己的长戟欺负一下袁耀罢了。
然而此刻这雅可普一打量之下,却是心中着实感叹:“这汉家首领到底非同一般。”
“一路走来,多少人只用那古怪目光看我,唯有这汉家首领却神色丝毫不变。”
这蛮人的思维还是直接,直把袁耀当成了汉家首领。
当然他们也知道汉人是有皇帝的,只不过那玩意隔的太远,现在是直把袁耀当成了这地区的王了。
虽然真说起来,这理解也不算错。
袁耀可不就是这片的王么!
只是袁耀却不知自己给这蛮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眼神瞥了眼在那暗自忐忑的乐就,忽问道:“雅可普,你与乐就将军是何关系?”
此话一出,却见那蛮女适才还一脸大气的神情,瞬间就变的娇羞了。
更是在袁耀目瞪口呆之下,一下就跪倒在地,直高呼道:“乐将军是我心上人,只求汉家首领应我所求,成全我二人。”
虽然早是猜的七七八八,但看到这蛮女就这么跪倒在自己面前,更是理直气壮要自己的锡婚的时候,袁耀还是心下震惊不已。
更是在心中由衷的佩服乐就。
“老乐啊!你可真是牛大了!”
259、融合的开端
雅可普之所以行的如此大礼,只不过是因为在那蛮族之中,首领的祝福是最大的恩惠。
雅可普把袁耀当做了汉家首领,自然也期待袁耀能赋予二人这祝福。
只是这口袁耀哪里能轻易开。
这可不是不一般的姻缘!
得打破了多少习俗,多少枷锁!
绝不能轻易而为。
边是思量,边看了看待在边上一言不发的乐就。
显然咱们老乐心里虽是焕发了第二春,面上却还受世俗压迫,不敢说话。
心里不由有些鄙夷。
“咱们这乐将军,还没个蛮女放的开呢!”
只是鄙夷归鄙夷,这等大事,袁耀自然要通盘考虑。
却听袁耀问道:“雅可普,你在你那部族之中,是何身份?”
到了这份上了,自然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却听那蛮女应道:“如今我部族首领,是我的亲兄弟!”
袁耀想过这蛮女地位很高,这能有机会学的汉家兵法的蛮族姑娘,地位哪能低呢。
然而即使如此,袁耀也从未想过能如此之高!
蛮王的姐姐!
虽然不知道这在蛮族部落之中女性的地位如何,然这就好比是皇帝的姐姐,就是差,又能差到哪去?
自然该是地位尊贵的很。
只是如此地位尊贵,却心甘情愿的跟着乐就跑了!
当真是没看出来,咱们乐将军还有如此大的魅力。
然而既然是这般地位,其与乐就的姻缘,说不得还有一些希望。
见得那雅可普还独自跪倒在地,袁耀又说道:“你先行起身,你二人之事,绝非我一人之言能毕之。若是当真要成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还需从长计议。”
汉夷不通婚,不仅仅是在汉家人中有这般说法,就是在蛮族之中也是如此。
这点雅可普心中也是心知肚明。
是以这说的是大方,心中也是忐忑不已,要不然也不能直就对着袁耀行跪拜之礼了。
如今听得事有希望,也是起身殷切看着袁耀。
却听袁耀问起道:“听闻你那兄弟,颇爱我汉家风俗,可真呼?”
雅可普听得立刻点头应道:“常有言汉家之风,集万家大成。吾兄弟又酷爱研习兵法,自幼便对汉家情有独钟。”
袁耀听得叹息道:“夫混沌初开,女娲造人,天下各族,本同根同源。只因所住之处不同,所食之物有异,才有一二差别。”
说起这南蛮称呼,也是从春秋战国之时就开始兴起的。
相对于文化经济繁荣的中原地区,南方就是被视为蛮夷。就说当时的楚国,王侯都不束发,导致中原人对其的称呼颇有些难听,例如南蛮子,楚蛮。
其实也就是种蔑称,不说当真是什么异族人,蛮族人。
本质上与匈奴还是有差别的。
而对于这般蛮人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让他们重新融合到汉家文化中来,成为真正的汉家人。
只是这设想要想在如今实现,还是困难重重。
袁耀也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
却听袁耀说着一顿,再接着说道:“不想这一二差别却越来越强,至得今日,已如水火不容,你争我夺,实在有违天和。”
“如今你既与乐将军有意,不若趁此机会,与你兄弟好好言语,且看其是为何意,可愿重返吾中原大地。”
袁耀想的也很通透。
这让蛮人融入中原文化,必须要在蛮人中有支持者,不然那是天方夜谭,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如此,索性就与这雅可普明言。若是其也犹豫,那就断了心思,继续按照以前的方针对付蛮人便是。
袁耀言罢,心中也多少有些紧张。要是此事真能成,那日后荆州再无忧虑矣!
却见那雅可普听得沉默了片刻,摇头道:“我那兄弟,虽爱汉风,然此事关一族,当不能轻易判断,若要劝服,只怕不易。”
虽是有拒绝之意,袁耀却也听出了话中的活口。
当即就道:“此是自然,如此重要之事,若非实在是荆州事务繁多,吾定要亲自去见见汝那那兄弟,以表诚意。”
袁耀说着却是把眼神看向了在一边默默不言语的乐就。
乐就感受到袁耀飘过来的眼神,这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
心里只冒出一个念头:“这不是在说我老乐的姻缘么,怎么感觉有些跑偏了?”
然而袁耀与雅可普都是一脸正色,也让咱们的乐将军不敢随意言语。
随后乐就就听着袁耀说出一番让自己心下一凉的话来。
却听袁耀说道:“吾本已让荆州名士韩德高往你族人之地而去,如今既有新念,不若就请你与乐将军速速追去,带我书信,共往一遭。”
乐就听得大急,这南蛮之地,他可不大想去了,直呼了一句:“公子...我...”
结果话还没开口,就被袁耀颇有些粗鲁的打断了。
挥了挥手,直就让乐就闭上了嘴,又好言问起那蛮女道:“雅可普,你可愿意走一遭?”
雅科普本就是来与乐就“私奔”来的,如今听到有名正言顺之望,自然也是愿意。
直应道:“多谢...公子,吾愿意。”
这蛮女反应也够快的,听着乐就称呼袁耀为公子,也是立刻有模有样的改了口。
袁耀听得点了点头,又看着乐就有些不情愿的表情,心里跟个明镜似的。
只对着那蛮女说道:“雅科普,你虽才来此地,却不能多有停歇。韩德高走的很急,此时怕已走了数十里地,你二人拿着我信就立刻追上他去。”
雅科普当即又是应了一句,才是在袁耀的首肯下告退而去。
乐就一看这架势,自己是不去也不行了。
没想到自己没被蛮人俘到了南蛮之地,却被公子给赶去了。
心下有些不乐,只也想跟着告退出堂,却被袁耀喊住。
只见袁耀那是冷着脸看着乐就,那表情当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就说当初甘宁在葫芦谷的大败,袁耀的神情也没这般凝峻。
乐就心下一慌,哪还感有半分不乐情绪,只默默等着袁耀言语。
却见袁耀眼神一冷,直就严肃说道:“乐将军此行不仅为的我袁家,更为的整个天下,实在极其重要,可不得有丝毫懈怠!”
“若是不成,只把你此战败之罪,一齐罚了!”
乐就被吓的一跳,直就呼道:“公子放心,吾必全力以赴。”
听得乐就摆正了心态,袁耀这才稍稍松了些严肃神情,放软了些语气道:“既是如此,且听我细细道来。”
260、大家一起来
乐就又走了。
怀着袁耀的信件与嘱托,快马加鞭,马不停蹄,未得片刻停歇,才入了襄阳不过几个时辰,又再度出发去追赶原本是要把自己赎回来的韩嵩。
这姻缘到底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却先得不辞辛劳,主动把自己送往那蛮人之地了。
咱们乐将军这艳福,也当真不好受啊!
...
乐就走后,袁耀也接来了自己的家眷。
吕玲绮久未见得袁耀,初一见面,自然只有欣喜之情。
况且哪个妻子不盼着自己的丈夫有出息,而如今的袁耀,那可不是单单有出息了,简直就是年轻一代的翘楚。
就是有再多被夸的天花乱坠的青年才俊,在吕玲绮的眼里,那也是比不上袁耀的万分之一。
要说以前破江东之地,还能说是打的对手不咋地。这回领十万大军征伐刘表,别管这人数上有多少水分,那可是实打实的大战。
那是真正的可比冠军侯啊!
尤其是吕玲绮出身武家,就更是知晓统领十万人的大军,没有强大的威望如何是万万不行的,可见袁耀是真心被其账下将士所服。
而这也是他一路从徐州到江东所积累的威名,更是一点点自己打出来的。
这种情绪也逐渐衍变为一种崇拜之情,只是吕玲绮表现的并不明显。
当然了,若是身边没有那么多一齐来此的莺莺燕燕,吕玲绮自然会表现的再明显一点。
袁耀接上吕玲绮也是欣喜不已,自从出江夏征伐刘表以来,二人也是有段时日未见了。
平日里只行兵打仗,神情紧张倒是还好。这一平定了襄阳,步伐停了下来,袁耀就也不乏有些思念之情,涌上心头了。
这也不能说袁耀是什么儿女情长。
就是让你一个人穿越去了千年之前,心中有些孤独感,那也是难免的。
最容易思念的,自然也是自己的枕边人了。
却见袁耀也是一脸欣喜,众目睽睽之下拉着吕玲绮的手,直就直白说道:“这几日,可当真让为夫所思念。”
袁耀的没脸没皮吕玲绮早就见识过了,边上的糜贞等人,那也是见怪不怪,只神情各异,看着二人。
吕玲绮到底在姐妹面前还是要点脸的,直是欲挣脱了袁耀的手,颇有些羞涩应道:“大庭广众之下,夫君给得给人留些脸面。”
以吕玲绮的手劲来说,真心欲要挣脱,袁耀自然是抓不住她的。
只是吕玲绮说归这么说,手上却没多少力量传来。
袁耀估摸着这妮子恐怕也是心疼自己,不敢真用力气,心下怜爱,自然也不能真让其在妾侍面前丢了脸面。
好不容易才舍得放开了其柔软的手,再是把目光对象后面几人。
此来襄阳,已经入了袁家的糜贞和即将要入袁家的大小乔自然也跟着来此。
除此之外,袁耀的专属侍女冷荷寄翠也是来了襄阳。
而小萝莉步练师则是跟着华佗继续在江夏学习,未来此地。
至于小妹袁娇,如今也是年纪不小,自然不能跟着成了家的袁耀到处乱走,心中有些不情愿,却还是归了寿春的袁府。
后面的糜贞见得袁耀把目光对着自己,平日里虽受吕玲绮厚待,也明白自己身份,当即就行的一大礼道:“妾身见过夫君。”
夏日的薄衫,只把糜贞的身材衬托的更是姣好。袁耀虽不是什么贪财好色之徒,但面对美好的东西,自然也没什么脾气。
只笑道:“早已成一家人,贞儿又何必客气。”
糜贞是生怕袁耀把在吕玲绮身上的厚脸皮用着自己身上,引得吕玲绮有些想法。听得袁耀说完话,就是一又行的一礼,转身就挨在吕玲绮边上,让袁耀想下手也来不及了。
见得几人都说完了话,落在最后的乔氏二女中的大乔才是主动上前说道:“袁公子,恭喜你又平了一州之地。”
这话说的其实有些问题的。
虽然如今诸侯相互征伐,各自雄心壮志昭然若揭。但毕竟天子尚在,大家都是大汉臣子,袁术更是被袁耀一通忽悠之后,称帝之行还尚早,自不能说平了一州之地。
只不过大乔一个姑娘家,哪里能看的那么透彻。
好在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也没人会乱嚼舌根。
袁耀身处在自己的“后宫”之中,这点言语上的失误,自不会当真,只笑着劝说道:“以后可莫在别处说的这番话,若是让有心人听去,虽是无关紧要,却要连累夫君我被些迂腐之士惹的一身骚来,也是麻烦。”
大乔哪里想到自己开口第一句话就说错了,当下就羞红了脸。
又因自己在众人最是年长,却还不如自己的小妹,更是有些羞愧难当。
也是忍不住暗自告诫自己:“这诸侯之家果真非比寻常,以后千万要谨言慎行,不可随意乱说话了。”
想着也是看了眼说完就不以为意的袁耀,暗自庆幸道:“幸好夫君为人宽厚,听过就罢,不轻易责难自己。”
袁耀可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就让这心思敏感的大乔思虑如此之多,只觉得这乔家姑娘当真容易害羞。
正这么胡思乱想呢,却听那小乔又言道:“袁公子,此番破荆州,可有何令人激动的故事?”
这乔家两姐妹当真是两个个性。
大乔温婉,却能叫直接叫袁耀一声夫君。小乔伶俐,却不真正入的袁家门,只还喊的一声袁公子。
不过袁耀却不在乎这些,听得小乔之言只说道:“不想乔姑娘倒是对此有兴趣。”
小乔这爱好,早在二乔初来江夏之时就已和吕玲绮有的言语,这会除了袁耀,倒是都不感意外。
而早就想着拉进小妹与袁耀关系的大乔,听得这机会立刻也应道:“小妹说的是,我也想听些这个。”
吕玲绮虽早就晓得二人对袁耀有亲近之意,却也不能单独让这三人相处啊,连忙道:“正好我也听听夫君如何胜的那刘景升!”
吕玲绮到底是吕玲绮,一说的战场上的事,果真霸气不已。
剩下的糜贞看的人人都参与,那自己也不好落下啊。何况袁耀的风采,她亦不想错过。虽不言语,也是期盼看着袁耀。
袁耀一看这一个两个都如此期待,索性就是大手一挥,直说道:“既然如戏,那便今晚都来吾屋内,看为夫好好说与你们听听。”
261、刘表醒了
这一夜,袁耀说的是口干舌燥,精疲力竭。企图给自己塑造一个光辉伟岸,运筹帷幄的形象,以达成自己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惜袁耀完全就在想吃屁。
如今这乔家姐妹到底还没嫁过来,哪里会由着袁耀胡来。故事听得是如痴如醉,真到了夜深,却也毫不犹豫的告退而去。
至于糜贞,更是一眼看穿了袁耀的企图,看着乔家两姐妹离去,那是话也不说转身就走,压根不给袁耀留下一点开口忽悠的机会。
这姑娘也是一个比一个机灵。
所以到了第二日,袁耀还只是从吕玲绮的身边醒来,并没有实现自己大被同眠的梦想。
不过正所谓久别胜新婚,两个互相都思念对方的年轻人,好不容易再度重聚,自然是折腾了一晚上。直让袁耀第二日起床的时候,双腿都有些发软。
毕竟早就适应了的吕玲绮,这体力比起袁耀来,那可是好的太多了。
然而袁耀虽是腿软,自也是乐在其中,不用多表。
...
吕玲绮见得夫君是欣喜不已,而同样在襄阳城的蔡氏,见得刘表却非如此了。
“韩嵩这老东西,依着其在襄阳的威望,硬生生插手我府内之事。更是拿着袁耀的口令说事,日夜遣人看着刘表,只当我蔡家如今不敢动他!”
刘府内,如今却是蔡家人济济一堂,整个堂内,蔡瑁,蔡中,蔡和等蔡氏族人俱在,唯一的刘姓人只有那刘琮。
蔡氏言罢,就听那蔡和接口道:“好在如今那韩嵩被外派而去,接手此事的霍峻又不过是个黄毛小儿,可不能如韩嵩那般难以对付。”
蔡氏听得点了点头,又暗恨道:“若非是那霍峻,此事早已了解,哪能拖得现在?”
说着更是狠狠说道:“此番韩嵩已走,不可再拖延时辰,必须动手!”
狠厉的话语直把众人弄得心下一惊,却听蔡瑁皱眉道:“如今吾已成了荆州水师都督,景升又昏迷不醒,当真还要冒的此险?”
却听那蔡氏冷哼一声,直言道:“这都督,究竟是个权势之位还是个赋闲之职,德珪当比任何人都清楚。此等形势,若是被那刘表当真醒来,我蔡氏一族还能安稳度日?”
众人听得此言,皆默不作声,不再言语,显然都是有了几分默认的意思。
蔡氏见得更是当即道:“既然诸位皆无异议,那就今...”
话音还未落下,却听屋外传来一声心腹下人的高呼:“夫人,似乎有些情况。”
蔡氏听得心下一惊。
这心腹乃是自己安排在刘表身边,以便日夜观其动向,如今如此急切,必是出现重大变故。
当下也来不及端什么架子,直就小跑过去,打开屋门。
见得四下无人,才让其进屋。
而在屋内的众人见得蔡氏如此形色紧张,也不由跟着心跳加速。
却听蔡氏压低声音道:“出的什么情况?”
那心腹得了消息就急急而来,更是来不及注意为何屋内有如此多人,只连忙应了一句:“夫人,老爷他...老爷他似乎是醒来了...”
“什么!刘表竟然醒了!”
一句轻声的话,却似惊涛拍岸一般,在众人心中掀起一阵波澜。
众人虽未说话,却各自不由同时冒出一个念头来:“刘表若是当真醒了,自己可都要完蛋了!”
尤其是刘琮,这腿瞬间就是软了。
“自己这可是弑兄杀父啊!”
不仅与罪魁祸首同流合污,更是把罪名推到自己亲兄弟身上!
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不可饶恕之人!
若是让父亲当真醒来,自己还能活与此世上?
还是蔡氏毒蝎心肠,到这时候却还能稳的住,只是眼神一眯,冷言道:“似乎醒来,却到底醒是没醒?”
那下人见得蔡氏阴毒的眼神,哪里还能不如实相告,直就跪倒在地说道:“老爷醒是当真醒来了,只是像是得了失心症一般。医师与他说话,老爷却只能哼哈回应。双眼无神,目光无焦,浑浑噩噩,好似痴呆了一般。”
蔡氏听得这才是稍松了口气。
只要不能开口言语就好!
又问道:“此事可已宣扬出去?”
那下人立刻表起忠心应道:“小的得了消息,就是立刻来与夫人报信,该是还未传出府内。只是夫人也知如今府内形势,只怕是瞒不了多久,很快就要被他人知晓了。”
蔡氏听得当机立断,立刻言道:“速速带吾去见老爷!”
抬出一步,又是想起什么,忽的转身,看着后面呆若木鸡的众人,再是交待道:“德珪别再留着此地,速回军营之中。其余人与吾同去,看看咱们的老爷到底如何。”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还好有的蔡氏这主心骨,才是一一行动起来。
...
作为前荆州的主人,刘表醒来这件事,袁耀也不敢忽视了。
得了消息,立刻也是往刘府中而去。
待到的刘府之中,却见屋内已是密密麻麻围聚着一群人。
蔡氏正在榻前哭天喊地,伤心不已,边上的刘琮也是垂头抹着眼泪。
蔡中蔡和也是跪拜在地,头低低伏着,让人看不清表情。
霍峻则是站立在一边,肃穆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袁耀来此,正要行礼,却被袁耀给拦着了。
在其后更是跪着一群刘府的下人,人多的让袁耀都没有下足之地。
这场面也是把袁耀给吓了一大跳,只以为这刘表醒了乃是回光返照,此时已经两脚一蹬,归西了。
还好被挤在外侧的大夫见得袁耀来此,忙是行礼。
众人这才发现了袁耀来此,纷纷避让开了一条道路来。
袁耀却只让人退散了这群下人,才走到刘表榻前。
却见那刘表虽是睁着双目,口中却喃喃低声自语,压根就听不真切。
这模样,当真像是痴呆了一般。
袁耀再是详询,才听那大夫解释道:“恐怕是毒入脑中,才会使人已醒,却神识不清。要想恢复,只怕是很难了。”
袁耀听得心下一沉,这刘表当真就这么傻了?
那刘琦可是神仙也难保了!
262、尘埃落定(上)
袁耀知晓刘表当真是傻了,心里不由有些兔死狐悲的情绪。
好歹也是曾经的一方诸侯,今日却落得如此下场,如何不叫人心中悲切。
有此心想,袁耀倒是不作假的站在刘表面前。
见其睁着双眼,直是愣愣的看着房顶。
那脸庞更是消瘦进去,乍看下去,有些吓人。
只是如今袁耀死人都不知见过多少,这自然也也吓不倒他。
正是沉默之时,又听边上蔡氏边是哭泣,边是高呼道:“若非是那逆子,夫君如何能是这般?只求公子为景升做主,早日把那刘琦问罪了啊!”
边上的霍峻听得有心想要反驳一两句,却一时也不知道说的什么好。
如今刘表虽醒却成痴呆,自己又能反驳些什么呢?
袁耀也知这事情的真相,只怕是要随着刘表的痴呆,彻底掩盖在历史之中。
只能接口道:“夫人放心,自会与景升公一个公道。”
蔡氏只是感激涕零,连连点头,几番想说话,却不能言语,似乎悲痛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若是让旁人见得,定是只以为这蔡氏当真是与刘表感情深厚,才会如此悲伤。
袁耀见得也只能暗自叹息一声,再是回头看的一眼刘表,却是心下猛然一抽。
那刘表竟然是趁着众人不注意,瞥的自己一眼。
虽然做的极其隐蔽,却让袁耀逮着个正着。
也叫是袁耀心里素质够好的,要不然发现一个面上痴呆的人物,却在你不注意之时注意着你。那特娘的简直就是直接就从历史篇换到了灵异篇,魂也要被吓出三分来。
好在袁耀稳的住,心里知道这刘表绝不是闲着没事故意吓唬自己。
见那刘表又是傻愣愣的看着房顶,心下一动,忽然有些做作的叹了口气。
仰天叹息道:“万万不能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啊!”
似乎是心中实在感触颇多,袁耀稍稍一停顿才是转头看向霍峻道:“霍将军,既然事已至此,再无更多证据,明日便定那刘琦罪吧!”
言罢,就转身离去,似乎不愿再见这悲痛场面。
一切似乎已尘埃落定。
只留下面色悲痛却暗自欣喜不已的蔡氏族人,与那面无表情却心下悲凉的霍峻,还在屋内完成最后的“演出”。
...
是夜,因为刘表的痴呆,蔡氏反而睡的格外香甜。
虽是阴毒狠辣,但做的此般毒杀亲夫的事后,到底也是日夜难寐。
明日那刘琦即将伏诛,蔡氏也终于能安安稳稳的睡上一宿了。
襄阳城的夜晚很安静,街道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只有那些因风声沙沙作响的树叶,似在回忆着白天的热闹和繁忙。
陡然之间,街上忽然亮起了无数火光,直把整个街道照的灯火通明,惊起众人。
襄阳城内的民众纷纷门户紧闭,哪敢有人探问是何事发生。
...
“砰砰砰!砰砰砰!”
襄阳城内最大的府邸,平日里无人敢轻易靠近的府邸,此刻却被人毫不客气的敲响了大门。
听着这架势,显然是不开不罢休了。
虽然不知道这大晚上的谁人能来此,府内的值夜的管家却也连忙上前,隔着房门高呼道:“此乃刘府,谁让敢大晚上的造次?”
却听门外传来一声响亮的高呼声:“吾乃刺史账下大将周泰,奉命捉拿弑父之徒,速速开门,不然莫要怪我不留情面!”
如今袁耀手下几个大将的名字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管家自是晓得周泰的名号。
更是清楚在这襄阳城内,那是绝对不会有人敢冒充周泰。
听着外面就要破门而入的架势,管家哪里敢有丝毫犹豫,来不及细想这弑父之徒明明是大公子,怎么又到府里来拿人了,只是下意识的立刻开了府门。
结果这一开门,当下又是吓了一大跳。
只见门外密密麻麻的竟有千人之势,各个手持火把,军容严整,直视着自己。
当先一将,更是一脸冷峻,手持一把单刀。
那黝黑的脸庞就算有火光在旁,在黑夜之中却也看不真切。
只是那冰冷的眼神一接触自己,就让那管家在夏日里也汗毛竖起,瞬间如被一头猛兽给死死盯着,丝毫动弹不得。
好不容易压下心中恐惧,想要言语一句,却见那将一把推开自己,冷声道:“吾乃周泰,奉命拿人,敢拦者杀无赦!”
短短一言,直就把那管家才稍稍提起的一点勇气就压的粉碎,只傻愣愣的看着一队队兵马入府。
刘府上下瞬间打破了宁静,整个场面那是鸡飞狗跳。
周泰按照袁耀的吩咐,目标明确,当下分了几队人马押着几个带路的下人奔赴目标地。
更是自领一队,直就往刘表住处而去。
蔡氏此时才被惊醒,来不及穿戴整齐,就是披头散发出了屋子。
入目的就是被照的光亮的刘府,一队队军士,形色匆匆,四处拿人。
蔡氏大惊,直高呼道:“哪里来的兵匪,竟然敢在我刘府放肆!”
只是到了这份上,可是没人听这蔡氏凄厉的嘶吼了。
蔡氏见得此景,已是如坠冰窟。
袁耀若是没有证据,哪里能如此大张旗鼓。
可是任凭蔡氏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明明此事明日就能了解,为何到了前一夜,却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到底哪里出了破绽?”
然而如今可没时间让蔡氏自我反思了。
蔡氏就见得一将,身后跟着百来号军士,昂首阔步,就朝着自己径直走来。
正是那直被自己压制着死死的霍峻!
“霍峻,此到底如何回事?莫非你为了救那逆子,要行叛逆之举不成?”
霍峻当真没想到这蔡氏直到这时候还这般不死心模样,当即只冷哼一声道:“夫人,你把景升公想的太简单了!更是把那袁公子,只当我霍峻一般愚钝?”
话音一落,却听一声沙哑声音传来,似如久未开口一般,声音低沉而混浊。
只是蔡氏也一听就听出,那正是刘表的声音啊!
“夫人!可该停歇了!”
一句话,只让蔡氏已显得有些癫狂的表情安静了下来。
似乎全身卸了力气,瞬间跪倒在地。
263、尘埃落定(下)
随着刘表的“恢复正常”,蔡氏杀夫之举自被揭露无遗,等待她的,也只有一条路。
至于刘琮,虽未直接参与,却知情不报,更把罪名推到其兄弟身上。如此恶行,自然也难逃一死。
至于蔡氏一族,袁耀也毫不留情。
管你知不知晓此事,皆做叛逆之罪,一并处理了。
何况就这事上,蔡家也当真没几个屁股干净的。
当天夜里,不仅是刘表府上热闹非凡,蔡府与荆州水军营寨,也不平静。
袁耀既然已经出手,那当真是一场血雨腥风。布下了天罗地网,那是一个也别想溜走。
不仅是周泰与霍峻,袁耀帐下太史慈,凌操,孙暠,黄盖,徐盛等诸将皆领兵而出,以保证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等第二日清晨的温暖阳光刚刚照射在荆州城内的时候,忧心一夜的众人才发现,这荆州望族蔡家,就如高楼垮塌一般,彻底倒下,只留下一地的废墟。
族长蔡瑁直接被剥了兵权与职位,贬为庶民,虽不受死罪,却被判流放之刑。
直被流放去了极南的荒凉之地,为袁耀开荒出力去了。
这辈子,都别想再回荆州了!
这是袁耀第一次对三国的世家动手,更是一动手就触碰的荆州顶尖世家蔡氏。
雷霆万钧的手段,直让人不禁有些胆寒。
然而即使袁耀对蔡氏出手,倒也没引起太多世家人的思虑。
实在也是这蔡氏一族罪孽深重,咎由自取,更无人敢劝说一句。
...
“景升公到底是老谋深算,若不是你给的那些暗示,吾也当真要被蒙在鼓里。”
袁耀屋内,大病初愈的刘表只与袁耀单独相对而坐。
因那刘表到底还是身体虚弱,也不好饮酒,所以两人面前的桌案上那是一干二净,简直就是真正的聊天交心了。
而刘表听得袁耀的夸赞,却只苦笑道:“也是公子机敏,咳咳...若不然老夫只怕还得浑浑噩噩,装疯卖傻。”
语气里的平淡,仿佛两人早已是神交已久的好友,哪里是半月前还在你死我活的对手。
既然刘表已是死门关上反复晃荡了两圈,好不容易才逃了一死,袁耀也不必欺负一个老头来,只又道:“如今蔡氏已伏首,二公子只怕也唯有死罪。”
毕竟还是别人的老婆孩子,不管刘表知不知晓,最后的结局还得由着袁耀亲自告知一声。
谁想这刘表听得也只是点了点头,丝毫不敢意外,显然心中也早有准备。
只嗡声说的一句:“此二人就由公子处置便是。”
看来此事对刘表也是打击颇大。
想想也是,这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想着谋害自己,要放在袁耀自己身上,估计也好不得哪里去。
估计这受的打击更大了。
“咳咳...”
刘表显然身子骨还有些问题,二人的谈话中,直是不断的咳嗽着。
袁耀听得,也颇为“担忧”的说道:“景升公,日后待你稍好一些,可去江夏寻神医华佗,定能让景升公恢复如初。”
刘表听得心下感叹:“却不想到了最后,救出自己正是举兵而来的袁耀,更是为的自己将来忧虑。”
袁耀见得刘表不言不语,只得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如今既然景升公已醒,日后也请往扬州赴任,帮衬我一二。”
这话也是有些逼迫刘表了,说到底,那投降的是刘琮,而并非是刘表啊。
只要刘表接了令,那便是一切都好言语了。
却见刘表听得沉默了半晌,才是摇头叹息道:“袁公子,那扬州刺史之位,吾实在不能应承。”
“连是家中之事都不能妥善处理,吾刘表又如何能镇服一州之地,只愿往寿春而去,当个太平人便是。”
这话里意思,却是要当归隐山林,不再起争霸之心了。
更是心甘情愿往袁家大本营的寿春,摆明了臣服之心。
当然了,就算刘表真去扬州上任,那也是被架空的命。
扬州那可都是袁耀一路带出来的“自家人”,尤其还有步骘坐镇,吴地世家更是齐心向袁,哪能让刘表再上演一出单骑入州的好戏。
只是如今刘表这么说,自然最好。
毕竟这扬州刺史的头衔,能把在自己手里,还是把在自己手里来的好。
袁耀也不客气,当即就道:“既然是景升公之愿,耀自不能不应,只安心休养,日后往寿春去便是。”
刘表却道:“吾这身体,自己最是清楚,虽是初醒,但欲要赶些路途,却也该无碍。”
“襄阳之地,吾也不愿久留,待后几日安排妥当,就带家眷先往江夏,再北上去的寿春。”
看来这刘表还挺惜命,这要走了也还想这江夏的华佗呢。
只不过一个只想活命,失去了雄心壮志的刘表已经无关痛痒了。
然而明白刘表已表露心迹,意欲归隐,袁耀脑子又不禁动了起来、
“这刘表除去了荆州牧的身份,好歹也是一代名士,更是汉室宗亲。若是能把其绑上自己这艘袁家的小船,被天下之人见得,必只得当我袁家有浩瀚胸怀,连这刘表都能折服。”
念及此处,袁耀也不禁再劝的一句道:“景升公去的寿春,却也可再思量一二,日后...”
谁想袁耀话才说的半句,那刘表就摇头打断道:“咳咳,公子休提,刘表当真心意已决。若日后琦儿能有幸成长一二,公子倒是可让琦儿出些力。”
袁耀见刘表心意已决,也只得作罢,二人又是交谈了几句,倒有些一笑泯恩仇的味道。
其实袁耀也知道,此番与刘表的对话,是第一次,也很有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
入了寿春,只怕这刘表也当真只能当个闲散的太平人了。而一个没有官身的刘表,袁耀自也不会再想的他了。
…
蔡氏,一个在荆州军阀中势力庞大的世家,就这么悄然无息的被袁耀给铲除了。
袁耀如今屁股开始朝着天子之位上移动,终于也忍不住对着世家动手了。
蔡瑁一倒下,其在荆州军中经营多年,错根复杂的势力也随之土崩瓦解。
至于其他的荆州将领,不管是文聘还是吴巨,都到不了蔡瑁的分量。
至此,整个荆州军也全落在袁耀的掌握之中了。
而这,也是袁耀费劲心思,拯救了一回刘琦的最终目的。
这蔡家人对荆州的把控,实在太根深蒂固,原来刘表都有些插不进手,自己初来乍到,那蔡瑁又投降有功,自己实在不好大刀阔斧的插手。
非是如此做法,要真正铲除其羽翼,实在有太多麻烦。
这下可好,蔡氏一倒,荆州派势力大减,也给了袁耀重新整顿荆州兵,全部真正纳入麾下的机会。
至于捞刘琦一把,那只是顺带的。
而一个没有世家支持的刘表,更是无所谓了。
264、老袁家被劫了
袁耀是顺手捞了一把刘琦,可对刘琦来说,那是实打实的救命之恩。
尤其是曾经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度过,每日忧虑是否还能度过新的一日,担心出去之时是否就是要人头落地的时候。
早就被阴暗的牢狱磨平了脾气,得袁耀所救,如何能不感恩戴德。
此刻刘表病情还算稳定,又快到了临行前。刘琦也是特意欲来拜访袁耀,以谢救命之恩。
只是这会,袁耀的屋子里也很是热闹。
…
刘琦得了通报,一进屋子,却见一大一小两个的少年正是在那孙暠将军的身后,各自都沉默不语。
而那孙暠却与袁耀交谈甚欢,两人把酒言笑,一副知己模样。
见得那刘琦进屋,袁耀立刻起身道:“来来来,孙将军,吾与你介绍一位贵客。”
孙暠见得来人,面上带的几分刘景升的影子,心下当即就有的猜测,顿时双眼就直盯着那人。
果然,孙暠就见得袁耀一把拉过那人,对着自己言语道:“此乃景升公之子刘琦,与孙将军该是同龄。”
此言一出,孙暠还未说话,却见其身后那二人也是跟着双目一瞪,对刘琦怒目而视。
此二人,自就是被袁耀一发调令,就被调来应征入伍的孙瑜与孙权。
而二人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其父(叔父)孙坚与刘表的血仇。
虽然那黄祖已死,但孙坚的死,刘表怎么也得挨上一份。
虽然不至于亦要血债血偿,却也不会对这刘表之子有的什么好脸色。
只是袁耀似乎丁点都未察觉场面上的尴尬,还是自顾自的介绍道:“刘公子,此乃孙文台之侄孙暠将军,如今已是为吾账下破虏校尉。”
说着又指向身后那二人道:“此二人乃是孙瑜与孙权,亦是孙家子弟。”
刘琦这才明白这三人为何神情如此愤恨,也是不禁苦笑,摸不清袁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来。
他可不信袁耀能忘了孙文台与自己父亲的仇恨。
只是袁耀却毫无所觉,只言道:“刘公子,此番可是要来与吾告别?”
有袁耀在此,几人虽是各有思虑,却也不敢造次。
刘琦听得袁耀相询,才是行了一大礼,拜服道:“琦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此番若是没了公子,吾必死无疑。”
袁耀见得,当下就立刻扶起刘琦,大义凛然的高呼道:“只求正道存与心,不被宵小所惑!”
“只不过是还了公子一个清白,又何必如此大礼。”
刘琦却只苦笑道:“还一个清白,却谈何容易。城内如此多旧臣名士,安能不知我刘琦为人,却无一人相助!公子居与乱世,却有浩然正气在怀,实在难能可贵。刘琦心服口服,只恨所学甚微,不得相助公子。”
袁耀听得却笑道:“天下乱世,岂可苟且于昏暗之道,更该留有清白在人间。”
“公子且先安心送父去的寿春,若是有心,日后定有机会还能并肩而战。”
到底还有“仇人”在此,刘琦听得袁耀应承,又已谢过救命之恩,只把恩情留与心中,不多言语,即就告退而去。
只留得孙家三兄弟互相彼此看了看,心中却对袁耀各起了别样心思。
孙暠的心思倒是最简单。
自己一路都是被袁耀提拔起来的,又是跟着袁耀南征北战,东征西讨,早就知晓袁耀本事。
如今降服了那刘表,自不是意外之事。
至于孙坚与刘表的仇恨,如今自己已手刃了黄祖,又知晓刘表似乎要去了寿春,自也再当个事了。
相比之下,孙瑜与孙权的心思就多少复杂了些。
尤其是孙权,早年见得袁耀的时候,还是个不大点的小正太,记忆中还是自己带着母亲与幼年弟妹受袁耀所逼迫。
哪想今日却见这袁耀如此善待刘琦。
大家同样是二代,为何差距如此之大呢?
只袁耀可不知众人心思,又是接着言语道:“仲谋既是已来,此后就依先前之约,入孙暠账下便是。”
孙暠当即称是。
此也是孙暠所盼,这孙权入了自己帐下,日后必被自己稳压一头,难有出头之日。
非是孙暠实在要控制这孙权,而是见得这刘表家的两个二子如此你死我活,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他哪里还能放任自己这表兄弟孙权自由发挥。
何况自己与孙权不过是表兄,别人那可是亲兄弟啊!
而孙权听得也自也无意见。
毕竟才是个少年郎,哪有其说话的份。
袁耀安排妥了孙权,又是转头对着孙瑜说道:“至于仲异,可要辛苦些,就入吾帐下,与吾共往汝南去一次。”
孙暠倒是对孙瑜入袁耀帐下无什么异意,只是没料到袁耀怎么又要去了汝南。
忙问道:“公子,可是汝南有何战事发生?”
却见袁耀摇头道:“倒是也不能说起了战事,只是有人把我袁家的东西给抢了。”
袁耀初平荆州,本也打算修养生息。
一方面等着乐就从蛮人那传回消息,另一方面,也打算再把荆州兵团好好规整一番,该打散的打散,该整编的整编。
这其实也很耗费功夫,毕竟袁耀也不想打压下个蔡氏,又冒出个别的世家来。
不想计划赶不上变化,才歇了口气,又有人给老袁家整活了。
孙暠听得袁耀之言,也是大吃一惊。
这年头,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抢袁家东西?
当真不要命了不成?
当即也是高呼道:“到底是何人却能如此胆大包天?”
话音一落,却见袁耀表情有些复杂,微微摇头,只哀叹了一声,似乎就不愿再多言语。
孙暠一看就更是着急了。
如今袁术占据淮扬荆,那是真真正正的兵多将广,如今占据荆州,更是缓解了干旱的压力,当真不管谁来都能比上一比,哪能让袁耀如此垂头丧气。
心头不由想着:“莫不是那河北的袁本初?”
只是那袁本初虽也是声威浩大,毕竟远在河北,哪里能把手伸到这来?
实在不明白,只得继续求问道:“公子还是快些说来,不论是谁,吾都把其人头拿来!”
本是随口一言,不想那袁耀似乎颇为感动,拍着孙暠肩膀道:“不愧是孙家儿郎,果真刚胆勇烈。”
只是随后一言,却把孙暠给吓的个半死。
却见袁耀只附耳说道:“孙将军却不知晓,此番劫我袁家的,正是咱们的大汉天子啊!”
265、人回了,马没了
老袁家确实是被劫了,不过却也不好当真说是被天子劫的。
到底是如何回事,还得从前几日袁耀得的阎象所寄来的信件说起。
却说袁耀伐江陵前,自己那老爹自己搞定了被汉帝赶出来的杨奉,两人一拍即合,直就互相引为知己。
杨奉为能立功,知晓袁术阵中缺良马,更是直就奔赴西凉弄马去了。
只是这去时一人潇潇洒洒,自也不会有人注意,但归来时带的百匹良马,那惦记的人可就多了。
杨奉也是深知此理,从西凉归来时也是时时信心翼翼,生怕那些如狼似虎的西凉军阀看着,直接来劫掠。
不想这一路小心谨慎,避开了西凉人,却临到了洛阳周边,稍稍安了些心的时候,却反倒是被打劫了。
“刘玄德之弟张飞,劫车骑将军于三?,幸得平阳侯(张济)相助,才得以逃出生天。只是良马皆失,甚是让人可惜。”
“后将军知晓此事,直欲遣使去洛阳,以斥责刘备,使其归还良马。”
“好在诸臣极力劝阻,才使后将军暂熄了火。只是此事还当让公子知晓,以早日应对。”
虽是良马被夺,却也并非全是坏事。
依照阎象信中所述,如今咱们老爹袁术倒是能听得一二劝阻,不再总是一意孤行。
恐怕在寿春的那些老臣们,也该是欣喜不已。
就不知道到了建安五年的时候,他们还笑得出来否。
只不过这刘备可当真是能折腾,跑去了天子身边,那也丝毫不安生。
思虑跑的有些远了,袁耀也拉回了心神。
说起来,这西凉马重要性对袁耀而言自然是不言而喻。
南方缺马,一是本就马场太少,二来马种天然就比不过北面的乌桓马与西凉的匈奴马。
是以从西面引进马种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对未来的中原之战乃至与可能的二袁相争,都有相当大的帮助。
结果没想到竟然被那张老三给下了黑手。
而如今张飞跟着其兄与天子身侧,这账自然就被袁耀算在了天子头上,是以才有袁耀惊人之言。
袁耀吓唬完孙暠,却也不多解释,只是拍了拍孙暠说道:“此事孙将军勿再多问,先带着你这两兄弟熟悉熟悉军营才是。”
孙暠一听乃与天子相关,这话题在如今到底还是多有敏感,哪里会再详询,却还是轻声应的一句道:“不管是谁,若是公子真要动手,吾必相随!”
言罢,就是拱手行的一礼,带着孙权孙瑜二人出了屋子。
只是这话里意思还是很明显。
至少在孙暠眼中,如今已没的天子,只有袁家了。
孙暠这一言,那也是彻彻底底的站队站住了。
不管孙暠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假,至少说出这话来,那多半已是对天子无有敬畏之心。
袁耀心中对孙暠的评价上了一个台阶,却也不能真发兵把那马匹都给抢回来了。
不是怕打不过那刘备三兄弟,只是担忧万一兵荒马乱,一不小心把刘协给剁了,那袁耀好不容易抢来的时间,可是白瞎了。
何况对天子动手,到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而袁耀抢来天子,更是不好处理。
所以发兵是真不好发兵。
然而不动手,骂还是要骂上几句的。
喷不了天子,那可以喷一喷皇叔嘛。
也让他知晓知晓,刘协这根大腿,不是那么好抱的。
...
只不过这年头,要喷人也是要有讲究的。
尤其是到了袁耀这种身份,不能就直是扯着嗓子上去怒骂两句就完事了。
想想之后官渡之前陈琳写的檄文,那是从曹操祖宗开始喷起,直喷到其行事作风,加上曹操那有的没的黑历史。更是不断抬高袁绍,疯狂贬低曹操。
虽然袁绍也并没有因为陈琳的这一篇檄文打赢官渡之战,曹操也并没有因此而影响多少历史地位。但也给如今的袁耀打了一个不错的样稿。
至少对于咱们刘皇叔的斥责,可以照着这模板来参考一二。
更何况袁耀如今可有个不比陈琳差的多少的才子王粲。
自己写不出来,也可以找人代笔嘛。
...
自袁耀入主荆州之后,王粲的日子就感觉好过多了。
虽说自己本也是年少成名,然而原本刘景升只因自己其貌不扬,就不重视,其余人见得一州之主就是如此,哪里能看重自己。
面上虽是都夸得自己年少成名,实际心里却不怎么把自己当回事。
不得重用,着实令人难受。
不过正也是如此,才能写的那篇《登楼赋》了。
而当是袁耀入荆州,初次召见群臣,却唯独对自己单独详询,其重视之情,也是溢于言表。
自那之后,王粲立刻感觉众人态度那是纷纷转变,不说别的,光是宴请就多了不少。
而王粲也清楚,这些可都是袁家公子所带来的变化。
无法施展抱负,不能建功立业,久久怀才不遇的日子王粲已经过的足够久了。如今真当遇得伯乐,自是要报其知遇之恩。
…
袁耀在屋内见得王粲来见,立是放下手中事,起身快步走至门前相迎道:“仲宣来了,可是让我好等。”
王粲见得袁耀如此礼遇,哪敢怠慢。
也立刻行礼道:“公子何必如此多礼,在下当真担不起啊。”
袁耀却笑道:“仲宣之才,名扬天下,夫蔡中郎(蔡邕)倒屣相迎,时为佳话,吾这又算什么多礼呢。”
若是放在先前几年,王粲说不得还真会把蔡邕当年的看重当的一份荣誉。然而经历过几年的蹉跎,哪里还不知这些事在他人眼中,当真没什么分量。
如今袁耀再提,只是连连摆手道:“不过徒有虚名,哪及公子十分之一。”
说着更是由衷感叹道:“公子文才武略,博古通今,无所不通,当为今世豪杰。若是彼时与粲共见乡侯,安能有粲之名矣!”
这话虽是听上去有些过分夸耀,然王粲倒真是发自内心,由衷而言。
他哪里能想到袁耀是个穿越者,真要是之前就与其见得蔡邕,那可指不定能得个什么评价来。
只是袁耀如今听得这话,却当下就是有了些许思绪,该如何与这大才子说起黑皇叔一事了。
266、皇叔黑历史
“哎!”
王粲就见得袁耀神色一变,接着就是一声长叹。
心有些不解,忙问道:“公子为何突然如此叹息?”
却听袁耀说道:“只是想起乡候惨死与狱中,才是有此叹息。”
蔡邕之死,其实也是够冤枉的。
时年董卓被杀,司徒王允作为诛杀国贼的首要功臣,自少不了赞扬与美誉,却也加重了其日益骄傲之心。
蔡邕不过在王允坐上为董卓叹息了一句,就被王允直接下狱问罪。
蔡邕递上辞表道歉,请求乞黥首刖足,继成汉史。士大夫多矜救之,却皆不能得。
终死狱中,时年六十一。
事实上,要说谁有机会在汉末这动荡岁月中力挽狂澜,那王允绝对能算上一个。
只不过诛杀董卓之后的王允实在太膨胀了,膨胀到真以为是天下无敌了,连蔡邕这般名士都敢随便下狱。
最后西凉人的反攻,绝对是有其“一份力”的。
只不过袁耀这会提起,却不是要为蔡邕打抱不平。
却听袁耀接着说道:“乡候之死,乃是朝中之人得有大权,不重群臣之言所致,更造日后连年祸端。本想有此鉴证在前,本该使朝中之人引以为戒,更为谦和谨慎。不想至得今日,任有罔臣在侧。”
王粲听得自是再问起道:“公子说的却是何人?”
袁耀即刻应道:“正是天子所认之皇叔,刘备刘玄德!”
刘备?
此人王粲自是晓得,在徐州被袁耀与其丈人吕布联手杀败,投奔曹操后又去寻了天子。
如今在天子身边,得证皇叔身份,可谓是天子重臣。
此刻听袁耀之言,却也是持功自傲,行什么骄纵之举了?
正是思虑之时,又听袁耀接着说道:“此番天子能脱离西凉虎狼之爪牙,顺利东归洛阳,皆靠车骑将军护驾有功。谁料得眼看事要将成,却被那刘备抢了功勋。”
这话说的其实当真没什么毛病。
虽然杨奉这一路的确被李傕郭汜给打的够惨的,但要真是没了杨奉,那天子铁定是保不住的,哪里还有刘备截胡的份。
袁耀说着更是激动道:“抢功也就罢了,更是要害其性命,当真可恨!”
“有如此罔臣,又深得重任,只怕日后亦要重蹈覆辙。”
而有的蔡邕例子在前,王粲听得也是真心附和道:“此事车骑将军已传扬甚广,天下之人多有知晓,粲亦有耳闻。”
袁耀当然知道这杨奉自吃了刘备一击闷棍,那也是成了皇叔的头号“黑粉”,四处宣扬刘备之恶行。
可惜这武人说话的效果实在有限,反复说起,不过也就是无义之辈,可耻之徒。
如今刘备得天子撑腰,倒真心不在乎这无关痛痒的言语。
要不然,袁耀也不会想着让王粲这大才子出手了。
却听袁耀继续感叹道:“本来车骑将军看在天子份上,也当是罢了,不想那刘备却得寸进尺!前些日子,竟使其弟张飞,行盗匪之径,夺了车骑将军家财!”
袁耀这话说得也算是有艺术了,直就把杨奉为自家寻的良马,说成了其自己的家财。
果然,那王粲听得极为惊怒道:“还有此事?”
袁耀连连点头道:“当真如此!若非是有平阳侯张济相助,只怕杨将军此刻已遇不测。”
杀人夺财,就算身处如今乱世之中,那也是大罪大恶之行。
见得王粲已是脸有愤怒之情,袁耀更是填了把火道:“其实那刘备有如此之行,吾也不感意外。早些年其被吾丈人所败,往曹操处时我还听得一更为骇人听闻之事。”
...
要喷人,自要挖掘一些黑历史出来,而恰恰这汉末的诸侯,那是谁都不缺一些黑历史。
咱们的皇叔,自然也逃不过。
其中最让人感到恐怖的,只怕就是出自《三国演义》中刘安杀妻这一事件了。
其实这件事情,多半该是由罗贯中瞎扯出来的。
虽不知依着老罗“精蜀”的作风,为何要写出一段这般情节来。
欲要体现刘备深得百姓拥戴?
还是更显刘备有仁德之心?
袁耀实在弄不清古人的脑回路,但不管怎么说,这事却给了袁耀一些思路。
至少《英雄记》所载:“备军在广陵,饥饿困踧,吏士大小自相啖食。”
这事情可是真事。
袁耀虽记不清到底是事实如何,但稍微艺术加工一下,怎么也能让刘皇叔的形象妥妥下降几分。
是以袁耀直是添油加醋,直与王粲相述。
以袁耀的本事,那白的也能说成黑的,何况这还本就是有些灰的事情。
更是被袁耀说的惊悚不已,直是把王粲说的是脸色变得数变。
袁耀说完,又是叹息道:“只是刘备假仁假义之状,已深得天子信任。耀虽心中清明,却也不知该如何揭其面目。”
王粲听得哪里能忍住,只高呼声道:“为君分忧,乃粲之责。公子且让粲来写的一篇批文,定使那刘备无所遁形!”
袁耀既然心中早想着让王粲来做此文,自是对其信任不已。
事实上这王仲宣不仅文学水平高的很,写起这檄文来,也一点不含糊。
若不是袁耀插上一脚,早袭了江夏,引张羡寻着机会,提早兴兵。等至建安三年,长沙太守张羡也会听从桓阶建议,举长沙、零陵、桂阳三郡之兵背叛刘表。
刘表自也发兵讨伐,而为了宣传这次出征,就由王粲执笔写了一篇《三辅论》。
亦是引经据典,不失为佳作。
只是这回袁耀提供了如此多的黑历史,不单单是一篇佳作这么简单了。
不让皇叔风评下几个台阶,也对不起自己那被“征辟”的百匹良马了。
袁耀听得王粲主动应承此事,当即大喜道:“唯靠仲宣了!”
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一般,从怀里掏出符节道:“唉,这一说起蔡中郎,倒是越说越偏了。今日来寻仲宣,本是来说的一件喜事。”
“自吾前几日上表后,如今封令已至,日后仲宣可就为吾南郡功曹,当辛劳矣!”
袁耀这真是使得好手断,王粲接下此任,就升了官,哪里还能不敢怠慢。
面上颇有风骨从容接过符节,这心里却只卯足了劲,要好好写的一篇旷世之文来!
267、那是个什么眼神
洛阳。
自张飞跟随其兄刘备入了洛阳,日子其实也不太好过。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洛阳实在太破了!
董卓一把大火烧的个稀碎。
而如今刘备接手了杨奉兵马,加上原本跟随汉帝的文武百官,虽是一路拼杀过来,死伤惨重。真进了洛阳,倒是也还有约莫四千余人。
四千余人,那可是四千张嘴,而在洛阳,可没什么吃的能供给天子一众人了。
所以这初来洛阳之时,张飞啥事都没干,就光顾着给天子找粮食了。
好在时有河内太守张扬,知晓天子困顿,使数千人背米相供,倒也不至于让天子饿死在大汉的国都内。
又是修缮洛阳宫室,可谓是出粮又出力。
只是这些粮食,供奉的天子好吃好喝是不成问题,对于下面的官士,却就可不定了。
饿倒是饿不着,只是无酒无肉,寡淡无味,日子确实有些难熬,好在张飞自己给自己寻了一些乐子。
…
“二哥,想吾袭了杨奉,其竟然还敢用袁公路的名号来压我,却不知我张飞生平最恨二人。”
“一人是那不忠不义,夺吾徐州基业的吕布。另一人就是那颠倒黑白,詈夷为跖的袁耀小儿!”
洛阳城内的军营,张飞正是与关羽一同去寻二人的大哥刘备。
一路上,张飞是嘴不停歇,只说着前些日子的酣畅之事。
“那杨奉不说还好,越说起此事来,我张飞就非要取了其性命。”
“莫不是那张济出手救了杨奉老贼,他那般污蔑大哥,吾定是不能轻饶了他!”
边上的关羽一直没有言语,直是听得这句话,才是附和道:“确为咎由自取!”
张飞又言道:“可惜那杨奉跑的倒是快!这西凉马,当真皆是良驹。”
“回头还请两位兄长,皆来吾营中挑的两匹去。”
关羽听得也不客气,直接默默点头,算是应了此事。
张飞大喜,这哪有什么事比起能帮上兄长的还来的能让自己高兴的。
直拉着关羽疾行几步道:“走走走,想着此事可就让人等不及了。吾二人速去先寻了大哥,再共去看看有什么良驹,能配的上二位兄长。”
关羽亦笑道:“好!先给大哥挑上一匹!”
“这是自然!”
两人三言两语,就直奔刘备的大账。
只可惜,刘备的面色并没有二人想像中的那么好。
…
张飞关羽二人一路来的大账,就见刘备面色暗沉,似乎有极为忧虑之事。
当下就快步上前,只听张飞急切问道:“大哥,可又有何烦心之事?”
刘备见得二人,只叹道:“伯机还是要归荆州而去,吾如何相劝,皆是不得。”
原来是那伊籍得了襄阳被破的消息,深感未能出的半分力气,实在心中有愧,哪里还能留在刘备之处,只想归了荆州。
刘表几番挽留,伊籍只是不应,这才如此低落。
张飞听得有些不以为然。
经历了糜竺,简雍,孙乾的相继离开,张飞只觉着这些文人都是极不靠谱。
尤其是这些人多已入了袁家,就更是让张飞感觉不怎么好了。
是以伊籍这家伙,张飞也不怎么当回事。听得刘备如此重视,颇有些不屑的说道:“大哥可是忘了那糜竺?这些人不过皆贪生怕死之辈,可有哪个能靠住?”
刘备听得却直斥道:“翼德安能如此说!子仲若非受袁家所迫,怎能弃吾而去。”
张飞听得暗自撇了撇嘴角。
“那糜竺可是把小妹都嫁给袁耀了,自己这大哥却还为其开脱。”
也知说不过自己这大哥,索性就扯开了这话题道:“想走的留也留不住,想留的劝也劝不走,大哥还是勿要多思,与吾先去挑个良驹如何?”
别说,张飞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洒脱,直把刘备说的也是微微一愣神。
旋即立刻笑道:“翼德此话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张飞一听就乐了,笑言道:“我张飞说话,自是有理的很。”
刘备听得大笑道:“也不知自谦,也罢,那便先随你去看看那些良驹!”
张飞听得大喜道:“正该是如此!”
言罢,兄弟三人直就是去看那些西凉马去了。
…
张飞袭了杨奉的事情刘备自然也知晓的。
心里也多半清楚杨奉受的此袭,必又会把此事宣扬的天下皆知。
只不过刘备也不放在心上。
夺走兵权,逼迫杨奉远走的,说到底并不是自己,而是天子啊!
如今虽是天下大乱,但还有人敢妄自议论天子不成?
对自己,不过只是稍有影响罢了!
是以刘备只不放心上,只与两位兄弟去往营外。
不想才走出大账一步,就见迎面匆匆走来一人,正是董承。
如今董承与刘备相互配合,两人一个是国丈,一个是皇叔,俨然已是刘协身边最信任的二人。
虽然可能二人也还有各自的一些心思,但至少目前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只是这会,董承的表情很是凝重。
刘备当即只以为又是出了什么乱子,有哪个大胆狂徒敢真来对天子动手。
立刻收敛了心神,上前一步询问道:“国丈,可是出了什么事?”
只见董承未是直接回话,而是有些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刘备身侧的张飞,再是微微摇头道:“皇叔勿虑,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陛下召唤,还请皇叔与吾先行一步。”
刘备听是天子有事相召,虽不知道是为何事,却也不敢怠慢。
立是行礼道:“既是陛下相唤,哪敢推辞,咱们即可就走。”
言罢,又是向后交代了几句,就随着董承匆匆而去。
只是刘备虽无所觉,但跟在后面的张飞却是把董承的那一撇而过的眼神看的是一清二楚。
本来张飞初次见得天子时,那刘协就因自己兄弟三人只身来此而有所轻视,心里就对这天子不怎么待见。
如今在被这董承这么一瞧,那是直都记在心里。
只因为刘备在此,实在不敢造次。若非如此,哪里管你是不是外戚,国丈,定是要扯着董承的衣领,好好掰扯掰扯那眼神到底是何意!
而如今,见得刘备随那董承走远,也只得把闷气憋在心中,直拉着关羽道:“只怕是咱们这少年皇帝饿了又要寻粮吃,咱们兄弟,都快变得其那寻粮官了。”
关羽自知张飞脾气,董承那眼神更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却也不能添油加醋,只安慰道:“管他做甚,上得战场,还得依靠吾等!”
言罢,就是拍着张飞催促道:“走,快带吾去看看翼德斩获。”
张飞听着这才忘了那董承,拉着关羽是一路飞奔,迫不及待要去展示自己的战利。
268、天真
那边张飞关羽的对董承看不上眼,这边董承更是心烦那张飞。
带着刘备走的几步,稍稍远离了军营,又看了看四下无人,才是转身面色凝重,低声对着刘备说道:“皇叔啊,此回你那三弟当真是祸事了!”
刘备听得大惊,忙请教道:“到底出了何事?”
却听董承低声问道:“你那三弟,可是行了盗匪之径,夺了杨奉家财?”
刘表忙否认道:“此话从何而来,吾三弟如何能夺人钱财?”
董承听得皱了皱眉头道:“襄阳城里传出了个批文,乃是王仲宣前几日所做。其中直说的张飞夺财杨奉,更欲害其性命!”
“先夺兵权,再抢家财,更害性命。实乃无义之人!”
“此事绝不会空穴来风,皇叔还是再好好想想。”
刘备这回当是听明白了。
对王粲,曾经师承卢值的刘备当也听过一二。
行文犀利,卓有文采,乃是个才子。
只是这才子怎么莫名其妙批判起自己来了?
然虽是疑惑,刘备却也知若是当真被王粲写的篇“好文”,那可与杨奉的宣扬厉害的多了。
直立刻解释道:“定是胡言乱语!”
“前几日吾家三弟确是袭了那杨奉,不过却非是夺财害命。只是那杨奉带的百匹良驹,吾弟见如今军中缺马,才是征辟而用。”
董承哪里听不出刘备所言的“征辟”是何意,却也不点破,只言道:“若是就好,只是王仲宣那文不过几日功夫,已流传至了天子殿下,只怕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今日陛下即是来寻皇叔问话,皇叔还得好好言明才是。”
刘备当即应道:“多谢国丈提醒。”
只心里还是不住思虑:“如今天子身边,若说还有心思来寻我刘备麻烦,只怕是那大将军韩暹了。”
说起韩暹,初也为黄巾起义军余部白波军将领,后受杨奉招纳,引军前来护卫汉献帝东归洛阳。
杨奉被逼走后,倒是未有人一时顾得这韩暹。
进洛阳后,许是天子为了安稳住白波的一众将领,更是受任为大将军,领司隶校尉,可谓是名头响亮的很。
可以说如今天子身边,光说军营之中,主要分为三部。
一部就是刘备自己,夺了杨奉兵马,又得天子信任,即刻就成了最重要一部。
第二部,乃是白波兵旧将,以韩暹为首。
最后一部乃是脱离西凉军阀的将领,包括先前与杨奉相争的段煨。
只是如今就四千余人,却分成三部,可想咱们皇叔手中,其实也颇为捉襟见肘。
而这三部人马,夺了杨奉兵权的刘备自然成了韩暹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这不用猜,刘备也知道这给自己找麻烦的是何人。
…
心中带着思虑,刘备也在董承所引之下,来到了刘协所在的杨安殿。
汉代宫廷中,本是没有这个名号的宫殿的。
只是洛阳大火之中,宫殿是烧的最彻底的一部分,刘备一行人初来此之时,那是当真是唯有断壁残垣。
好歹有张扬替着刘协修葺了小一部分,才让天子不至于当真在个破屋子之中面见群臣。
是以张杨认为护驾功劳也有的自己一份,才以“杨”命名了这座宫殿。
而如今刘备在这杨安殿,直就看到了一班官员在内,韩暹,李乐,胡才等一众白波将亦在其中。
刘备见得天子,自是礼数周全,直行一大礼而高呼道:“刘备参见陛下。”
刘协似乎并无多少问责之意,只和颜细语的应道:“皇叔何必如此多礼,快快起身。”
刘备听得这才利弊起身,双手放于身前,微微屈着身子,以待刘协吩咐。
刘协把刘备恭敬之样看在眼里,心中很是满意,心思一动,直是问起道:“近日皇叔阵中可有何趣事发生?”
刘备听得不自觉的眯了眯眼睛,忙是一低头,生怕被人主意到自己的神情,只行礼应道:“不说是什么趣事,只是前几日吾三弟张飞,得知杨奉带白匹西凉马往东而去。想来极有可能是为淮南袁公路而寻,军中更是缺马,才是出手征用之。”
“皇叔此话怕是不对吧!”
刘备话音刚落,天子还未说话,就见在边上已等待多时的韩暹上前一步,略是有些讥讽的反驳了一句。
言罢,也不待刘备说话,又是向着刘协启禀道:“陛下,臣之听闻却与刘玄德所说相差甚远。”
别看刘协对刘备是态度好的不行,对着韩暹也是不差。
面色不变,对着韩暹笑道:“韩将军莫要急切,其中说不得是有何误会所在,只在此说开便是。”
这话本是没什么问题,可却让刘备与韩暹二人同时皱了皱眉头。
韩暹想的倒是简单。
“陛下这话已是偏袒上了刘备,看来此事虽能败坏些刘备名声,其地位还尚不可动摇,只怕是要徒费口舌。”
而相较之下,刘备想的就更是长远了。
“如今天下大乱,大汉四百年江山岌岌可危。淮南袁公路踏破荆州,河北袁本初一统冀幽,连那曹孟德,今都占住兖州,更把手伸向了青州。”
“诸侯势大,陛下却还有这闲情,使这权谋之术!”
“怕是当真不能依其以匡扶汉室啊!”
其实这也怪不得年少刘协,实在是这几年被董卓,李傕郭汜给挟持怕了,生怕再出现个一执掌全军的人物,又是把自己给牢牢控制住了。
如今难得看到有几方制衡的场面,少年天子的“天真”又开始显现了。
虽是各有心思,韩暹也知不能打压下刘备,却也得接着说道:“那张飞实乃是谋财害命,见钱眼开,夺了马匹,不过是满足其口服之欲,更要害了车骑将军性命!”
“更有言,此事乃是刘备指使。”
“而不论到底是何人指使,陛下适才问起,刘备为了庇护其弟,已是知情不报。实乃欺君罔上,该定其罪!”
刘协听得却道:“皇叔必不能行此事,朕相信皇叔。”
“只不过...”
刘协说着一顿,忽的也是冷声道:“只不过皇叔那三弟,还当好好看管,可别真酿下大错。”
刘协一番话,自说的挺满意,觉得是恩威并施。然而要是被袁耀听着,必是要笑掉大牙了。
刘关张三兄弟情比金坚,留芳万事,你刘协以为你个天子身份,认个皇叔就能相比?
天真啊!
真是太天真了!
这下咱们皇叔脑子里的思虑,只怕是要多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