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骨藤花:15
王珊说着转身打开殿堂的灯,然后掀开门边的窗帘。见赵志强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邋遢表情,王珊也不免有些惊异,手掌在赵志强的跟前晃了晃,问:“赵志强?你玩什么呢?该不会是失恋了吧!”
赵志强木讷地转过头来看着王珊,一脸哀苦地唤了声:“少东家”
“你真失恋啦?哎呦喂!我也不大会安慰人,……要不然我请你吃瓜子?”
赵志强看了一眼王珊递到跟前的瓜子,漫不经心的转身走到客椅前坐下,沉默了许久,才古怪的问王珊道:“少东家,假如我想吃您的瓜子,你会给我吗?”
“想吃你就吃呗,跟我还客气什么?呐~!五香味的。”
王珊才不吝惜,倒了一捧瓜子搁到赵志强跟前的茶桌上,自己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然而赵志强却看也没看桌上的瓜子,顿了顿又问:“那么要是我想吃您的瓜子,少东家您会不给我吗?”
王珊听了眉头一锁,眨巴着眼睛想了想又问:“你没事吧!我在你眼里是那种人吗?一袋瓜子才四块二。”
王珊说着将桌上的瓜子往赵志强跟前一推,虎着脸说:“你给我吃!不吃就是不给我面子!”
赵志强却有些哭笑不得,摇了摇头又说:“少东家,您还是没听懂我的意思。这样说吧:‘如果,我想吃这袋瓜子,即便您舍不得给我,我也能吃到。’”
赵志强说着伸头去问王珊:“您信不信?”
王珊愣了好大一会才摇了摇头,然后将桌上的瓜子捧回去,皱着眉头对赵志强说:“虽然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你这是几个意思,但你倒是证明给我看呀?……干嘛那么自信?”
“我这不是自信”
赵志强说着嘴唇瘪了瘪,眼泪都快出来了,哽吟地对王珊说:“是没办法!只要我下意识的想一下,您就是把这袋瓜子倒进粪坑里,我也得抓起来吃呀!而且您说这瓜子是五香味的,我偏说我想吃茴香的,您这瓜子就得变味…。”
王珊有点懵了,但见一个二十多岁小伙子在眼前哭的跟丧妈似的,她也知道这不是一个逗自己的玩笑。但是赵志强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呢?只是一袋瓜子,怎么就能让一个好端端的人悲观的幻想出这些?
“你没事吧?要不然我带你去……去看心理医生?”
王珊试探着问,总感觉今天的赵志强神智有些异常,说起话来颠三倒四语无论次。
赵志强却苦恼的抓了抓头,然后猛一起身,找了一份报纸丢在王珊的跟前。
王珊不知所从的拿起报纸,上下简单的过一眼。
“不是这个,您看这一条……”
赵志强指着一个新闻让王珊去看。
这是一份半个月前的报纸,上面的新闻都已过时了,然而王珊这样的学生平时没有看报纸的习惯,也对报纸上那些社会动态不大关心。
这时候在赵志强的指引下,她看到的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新闻事件,说的是半个月前发生在胜德路的一起特大交通事故。
事故中一辆城市公交被油罐车撞翻,然后又忽然起火,烧死了很多人。
“464路公交?”
王珊眉头蹙了蹙,暗自嘀咕着:“这不是你每天下班搭的那班公交车吗?”
说到这里,王珊的心里忽然嗝嘚一声,再看报纸上的事发时间,竟然是下午的六点半,那个时间段赵志强已经下班了,按照日常作息推算,赵志强应该就在这一路的公交车上。
想到这里,王珊就感觉头皮有点发麻,不经意的往后缩了缩,头也不敢抬一下的问赵志强:“那天,你干嘛去啦?你……该不会也在这辆车里吧?”
“在的话,我岂不是早死了?”
赵志强说着又把店铺的营运记录拿给王珊看:“那天我刚好请假。”
听赵志强这么一说,王珊也就放心了,捶了他一拳头怒道:“你差点吓死我,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变鬼了呢?”
赵志强却没有因阴差阳错逃过一劫而庆幸,反而面带恐惧地摇了摇头说:“变鬼?我这样还不如鬼呢?”
“你有什么苦恼吗?说的跟得了癌症似的”
王珊说着拎起瓜子嗑了一枚,以此给自己减压。但是瓜子放到嘴里她就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一时间又摸不着哪里不对劲。
而赵志强却生猛地点着头,对王珊说:“少东家您说的没错,我就是得了‘癌症’了,甚至比癌症还要可怕”
王珊上下打量着赵志强:“你可别吓唬我啊!要是你敢故弄玄虚来整我,我非让我舅舅扣你工资。”
赵志强木讷地坐在面前,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王珊,哀苦地诉说起这件事……
“大概是两个月前,那段时间我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几乎想要什么都能迅速实现。
我家对面小区有个姑娘,是一模特儿,魔鬼身材、天使的脸蛋,追她的富二代能排到中环城。
这样的女孩平时是看也不削看我这种人一眼的,走在马路上回头看她的人却不可计量。想入非非不敢讲,但只要是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她一眼吧。……那一天我也就是多看了她一眼”
听到这里,王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关切的问:“多看了她一眼咋地啦?她找人揍你了?”
赵志强苦着脸摇了摇头,但嘴角却流露出羞涩来,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那样的女孩天生傲慢,眼界也高,仿佛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怎么会有非分之想……额……好吧!我承认,我想了那么一丢丢。我也就是暗自嘀咕了一句:‘要是能睡上这样的女人,就是折寿也划算啊!’”
王珊给嘴里添了一枚瓜子,以嫌弃的目光注视着赵志强:“你这想法果然龌龊,不过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她真有那么美啊?”
“不仅美,身材也超好”
赵志强说着眼睛盯在王珊的胸前,这时被王珊发现挨了一拳头,只好撇过脸去接着说:“那一晚,实在太销魂了……”
王珊刚要把一枚瓜子递到嘴边,闻言蓦地僵了半响,忙搁下瓜子瞪着赵志强问:“你……把她睡啦?”
第十六章:骨藤花:16
赵志强腼腆的点了点头,又说:“她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我刚洗完澡,她就来敲我家的门,然后就发生了后面的事。”
“你们认识?”
“不认识,我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赵志强耸了耸肩说。
“那么她向你要钱了吗?”
“没有!”赵志强又耸了耸肩。
“那么她图你什么?你人不就长这样么!这得有多饥.渴才会找上你?”
“少东家,问题就是出在这。”
赵志强说着又把报纸拿起来扬了扬,看着报纸上这条被自己读过几百遍的新闻,陷入了恐惧的沉思中。
“还有车祸的这件事,其实在车祸的前一天,我就是乘坐那一辆公交车回家的,当时赶上下班高峰,人挤的都快变形了,甚至有人摸我的屁股我都没有转回头看一眼的空间。
好不容易等到下车,车门刚打开,我就被人挤下去生生摔了一跤。
当时我就在心里埋怨了一句:‘世界上干嘛要有这么多人呀,就不能死一波让我乘一次宽松点的车吗’”
听到这里王珊就有些坐不住了,像是听明白了点什么,扣着下巴疑视赵志强问:“你确定这么想过?”
赵志强点着头说:“少东家,您说我有啥动机、需要在你跟前瞎掰这个事?
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后来还真让我乘了一趟不挤的公交车,我当时还纳闷呢,直到看了报纸才知道车祸的事。”
“哇塞!小强同志你不得了呀!‘心想事成’?你干嘛不去买彩票、炒股、梦想出个世界首富啥的?”王珊明显不相信,故意夸张的蹦一下,捧起手羡慕的说
赵志强苦笑:“少东家,我知道这件事说出来很难叫人相信,但这些都是真的!
不过并不是我的所有梦想都会实现,有的时候我刻意让自己去想一个东西吧,偏偏就是得不到。
而有时候不经意间去想吧,它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我的跟前。
例如我上厕所发现没手纸了,很着急的一件事吧?而怎么想也没有、但不经意的把手往厕纸盒里一摸,竟然又有了。”
王珊打量着赵志强,许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受这个荒唐的事,抓了抓腮瓣说:“要是真有这种事,那可是特异功能啊!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吧。我可以把你上交给国家,哈哈哈…”
赵志强却苦恼地摇了摇头说:“往好的方面想是挺美好的,但往不好的方面想呢?
而人又怎么可能永远控制和提防着自己的思想?
有一次我在水房洗衣服,忽然听到水箱动了一下,当时我就想到了日本的恐怖片,心想水箱里面不会有个人头吧。然后等我抬头看的时候,水箱里面竟然真的有个女人睁着眼睛看着我,我甚至看到她还难以置信的皱了皱眉头。
后来警察调查也找不出凶手,那棵人头就这么凭空的出现了;
然后过了几天,我一个人在家看电视,看着看着,我忽然想起了那个女人,不经意的就有些害怕,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看着我似的,而等我转回头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湿漉漉的人头悬浮在身后;还有一次……”
“你不要再说啦!”
王珊赶紧让赵志强打住,径自拢了拢胳膊,感觉身体有点冷了。
赵志强却哭丧着脸说:“少东家,您想办法救救我吧!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死了”
说到‘死’,赵志强赶紧捂住嘴,随后晦气地啐了口吐沫。
这时候的王珊自然还是不能相信这种诡诞的事,径自嗑着瓜子凝视赵志强许久。
“要我看,要么你是精神分裂,要么就是想给我使坏,我才不上当!”
王珊说着拎起瓜子往外走,心想,赶紧离这个赵志强远远的。
王珊刚走到门外,碰巧遇上了赤字店的老头来对账,这人姓刘,也算是舅舅古玩店里的元老了,王珊一直对他很尊敬。
见了刘老头,王珊蹦着迎过去打招呼,唤了句:“刘伯伯!”
老头也笑着朝王珊点了点头,言道:“丫头,又来闲逛啊!”
王珊嘿嘿嘿的傻笑,殷勤地拎起瓜子递过去:“刘伯,我请你吃瓜子”
老头笑着推开王珊的好意,言道:“还是丫头你孝顺呀!不过刘伯也没几颗牙了,吃不了这个。”
刘伯说着对王珊笑了笑就往前走,走了两步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又转回头来,慈眉善目地对王珊说:“丫头,你也少吃,女孩子茴香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王珊含着瓜子朝刘伯点头,嗯了一声。
但转念之间又发现不对,自己明明买的是五香味的瓜子,怎么会有这么重的茴香味呢?
想到这里,王珊就感到毛骨悚然,忙提起瓜子袋来看,只见包装壳上果然印着‘茴香’的字眼。这两个字让王珊感到匪夷所思,大白天的生生打了个寒颤。
王珊咽了咽喉咙,拼命的安抚自己说这不是真的,一定是自己买错了,或者是赵志强那神经质给自己掉包了。
越这样想,王珊就越发有些心虚,转回头来看了一眼身后的锦字店,透过半掩的店门,她看到赵志强神智萎靡地靠在椅子上吃着瓜子,每一个举作都显得诡异与阴森。
王珊本想赶紧离开,但这件事越发让她起疑。
赵志强平时对自己也挺照顾,如果他真是赶上了这样的怪事,大家都避他远远的,岂不是会让她感到更加的绝望和无助?
而且王珊也并不相信世界上会真的存在这种事。假如这是赵志强设计的骗局,目的是来吓唬自己,那么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正中他的圈套?
想着王珊就给自己打了打气,夺前一步跑回店里,将那半袋瓜子往赵志强跟前一丢,叱道:“你有毛病吧!快把我的瓜子还给我。”
见赵志强一副委屈的表情看着自己,王珊也懒得跟他废话了,拂开他拉开下面的抽屉。
其实一袋瓜子也不值钱,但王珊却偏要找到它,以此来拆穿赵志强的阴谋。
但抽屉都打开了,王珊却没有找到她想找的。这时候带着一份对恐惧抗拒和愤怒,她盯着赵志强问:“快说,藏哪儿了?”
“我藏什么了?我藏……”赵志强丧着脸说。边说还边把手放进抽屉里,好像是摸到了什么,整个人都愣住了。
王珊还是不肯死心,认为赵志强肯定是把瓜子藏在屁股底下了,艴上面来,一把将他揪了起来。
可就在此时赵志强被王珊生生的一拽,顺手就从抽屉里带出一袋瓜子,瓜子散落一地,五香味扑鼻而来。
果然找到了,但王珊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就在刚才,王珊明明打开过这个抽屉,抽屉里面空荡荡的,根本没有这袋瓜子。
也就是说,自己打开抽屉没有找到的东西,赵志强随手往里一拿就给掏出来了。
“赵志强,你这是魔术吗?”王珊匪夷地看着他问。
第十七章:骨藤花:17
赵志强却无可奈何的苦笑了两下,对着王珊说:“少东家,这下你该相信了吧!其实我根本没藏,只是我下意识的想了一下,抽屉里面就出现了我想着的东西。就是这么神奇、就是这么诡异、就是这么离谱……。”
说这话的时候,刘伯也已经走进了店内,看到满地的瓜子和两个人惊惧的神色,刘伯怔了怔,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赵志强还是有些忌惮让别人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古怪,但王珊却不这么想,刘伯是个有阅历的人,说不定他们不能理解的现象,在他眼里会有答案呢。
于是王珊又把赵志强的这些遭遇说给刘伯听,听完之后刘伯捻着胡子不言不语,好像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见状赵志强便朝王珊耸了耸肩膀说:“瞧!我就说别讲了吧,讲出来也没几个人相信的。”
然而刘伯却没有像王珊之前那样质疑这个匪夷所思的事情,眉宇紧锁间忙问赵志强道:“强子啊!我来问你,之前咱们店收的那个如意还在吗?”
赵志强挠了挠头问:“如意?什么如意?”
“就是那块三万收的太白如意杖,还在吗?”
刘伯提醒道。赵志强恍然的想了起来,点着头说:“在!还压着呢。这年头识货的人并不多,展了几次没卖出去,也就搁后头了。”
说完刘伯便让赵志强去取,说这件事有可能和这件玉器有关系。
当赵志强捧着玉如意回到店堂的时候,刘伯便发现了异样,伸头看了一眼,惊讶到手都有些颤了。
刘伯用微微颤抖的手指着玉如意问赵志强:“你拿这块如意杖做了什么?为何玉壁里会有血色?”
言罢王珊和赵志强都伸头去看,果然就看到翠绿的玉如意体内出现了一道鲜红的血印,就像被红纸涂过一样,而之前却是没有的。
民间有血养玉的传言,把上乘的好玉放在身上,玉会在你身上吸收血气,时间长了玉体内就会出现血丝。往往这个时候都说玉是被养活了,但实际上只是一种物理现象,玉体内的铁元素在长时间的恒温条件下显现了出来,根本和血液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但是这块玉如意放的好好的,怎么就变色了呢?王珊甚至怀疑这还是不是之前看到的那一块,眼睛揪住赵志强问:“小强同志,你该不会是从市场上淘了个仿制的来狸猫换太子吧!”
赵志强摇了摇头道:“少东家您开什么玩笑呢,借我八个胆儿我也不敢背着韩老板干这事呀!”
“那玉体内的暗红是怎么回事?玉如意被你保管成这样,还值三万吗?”
闻言刘伯却摆了摆手,对着王珊说:“丫头,这倒不是钱不钱的事!现在问题是玉如意怎么会变色,这其中发上了什么?”
说着刘伯和王珊都看向赵志强,等待他给出一个交代来。
赵志强苦着脸左右看看,知道瞒不住他们,只好老实交代说:“少东家、刘师傅,我也没什么要瞒你们的,既然你们想知道了,那我就说吧!”
王珊和刘伯面面相觑,心想这里面果然有隐情。
“事情是这样的……。”
赵志强将玉如意搁下,愁容满面的道出之前发生的事。
言道:“其实我也没拿玉如意干什么越线的事情,就是听少东家说玉如意是古代皇帝挠痒的东西,就想体验一回帝王享受这东西的过程,拿着它伸背后蹭了蹭。可谁知道这玩意看着圆润光滑,往身上一划就给我磨出一道血口子,当时把我T恤都给染透了啊!等我止血换了件衣服回来,就发现玉如意里面进了血,忙拿绸子来擦,可怎么也擦不掉了。我也怯事,怕韩老板回来看见了责备我,就把它藏进了货仓,心想时间一长血就干了……。而自那之后,我就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总能看到一个小女孩背对着我跪在地上哭,我喊她她也不理我。”
说完赵志强又丧着脸问刘伯道:“我说刘师傅,您见多识广,给我说说这东西和我最近遭遇的怪事有什么关系吗?这玩意该不会是一件有怨气的古董吧!”
刘伯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又将玉如意拿起来,用放大镜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随后便对我们说:“这上面有字!”
王珊和赵志强忙把脑袋挤过去,挣着问:“哪儿呢?”
“金星为臣,日为君”刘伯指着玉壁对他们说。
原来在玉壁之上有很浅的字痕,光线不济或者角度不对都看不清这些文字。
“什么意思呀?”王珊问刘伯。
“金星又叫太白金星,代表位高权重的大臣;太阳则代表皇帝。这块玉如意是女皇武则天赏赐太平公主的物件,自汉朝以后就有公主封爵的制度,因薛氏谋反牵连到太平公主的丈夫薛绍,薛绍被赐死,武则天为安抚女儿,破例将三百五十户的封食加到一千二百户,并赐太白如意杖。‘太白’有太平的意思。太平公主8岁时替外祖母荣国夫人祈福,出家为一名女道士,‘太平’一名是她的道号,所以后世就有太平公主度化为太白金星的神话传说。”
“哦!”王珊点了点头,转即又问:“那么这东西能和强子身上的怪事有关联吗?”
刘伯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但如意本身就有‘如意成真’的寓意,这物件不仅年代远,还是意义非凡的东西,也许是太平公主亡灵显灵吧!”
听到‘亡灵’二字,王珊和赵志强都有些发憷,仿佛气温陡然间降了几十度。
“刘师傅,您能不吓我吗?感情这还是个闹鬼的玩意?”
看到赵志强这般避讳,刘伯便安抚他说:“当然不是,太平公主是民间相传的太白金星,她的东西只能说有灵性。如果你身上真的发生了一些超过常理的事,应该是和这块太白如意杖有关。听说太平公主是在太白山登仙入列的,那里原本有座太白金星庙,后世早拆了,但遗址还在,你可以去那里拜一拜,说不定能解决这件事。”
“拜庙烧香?”
赵志强有些意外,但又像是终于找到了治病的办法,有点激动。
只不过他又有些忧虑,拜庙烧香就能解决问题,说起来是不是太简单了?
刘伯捻了捻胡子说:“如果说,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是迷信的东西,那么,也就只有用迷信的方法去解决了。除此以外我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还是去碰碰运气吧。”
“就是拜庙烧香吗?那我也要去!”
王珊按耐不住了,言罢还揪住刘伯的胳膊晃着撒娇道:“要不然您也一起去吧?赶国庆旅游的人那么多,太白山肯定热闹死了。”
第十八章:骨藤花:18
“我?”
刘伯诧异之余笑着摆了摆手说:“爬山还是你们年轻人一起吧,我老了,还要给你舅舅看店呢!”
王珊却有些粘人,软磨硬泡非让刘伯带着他们一起去。说实话,她确实是想乘着这个机会去太白山玩玩,但要是跟赵志强一起的话,又总感觉害怕。
而且赵志强现在是想什么都有可能实现,他又不能控制自己的思想,万一到了山顶他幻想出一个自己跌落山崖的场景,那该咱们办?
所以她要拽上刘伯,三个人一起去就轻松的多了。
而赵志强也觉得这件事不应该这么简单就能摆平,也想带上刘伯。毕竟在古玩知识方面他是权威,没他在总觉得不放心。
这时见王珊拽着刘伯的胳膊晃了半天也没能说动他,便也帮腔道:“是呀刘师傅,您老就辛苦一趟吧!没您在,指不定我们就白跑了。白跑还是小事,以我这情况,回不回得来还说不定呢!”
“嗨……!”王珊忙让赵志强打住,避讳地白了他一眼。
刘伯好像也有些动摇了,翻眼望着天花板嘀咕着:“这只怕不行呀!都去了咱们这店面该怎么办呀!”
“不是还有贺师傅坐镇吗?”赵志强提醒说。
“就他?”刘伯听到那个人,直摇脑袋,一脸嫌弃的说:“指望他的话,我还真就走不开了”
王珊知道刘伯和姓贺的老头都是古玩店的权威,因为都有不同的造就,也就谁看谁都不顺眼。
见此她便顺着腔对刘伯说:“就让贺伯伯坐镇几天嘛!要是他在您不在的这些天整出什么纰漏来,不是正好杀杀他的傲气么?”
刘伯想了想,感觉王珊说的也不无道理,但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否则就显得有小人嫌疑了,只好径自沉默了一会。
而这时的王珊见刘伯没那么抗拒了,便知道这件事已经八九不离十,和赵志强互看一眼,又对刘伯说:“刘伯您不说话我就当您是答应了哈。我们这就去准备东西,明天出发!”
都到这份上了,刘伯也不能再拒绝,点了点头说:“难得你们能有这份孝心,也好!我就赶一回时髦,去旅旅游?”
“必须旅游!您看您都这么一大把岁数了,乘着还能走动不去游历一番,指不定哪一天腿一蹬、眼……”
不等赵志强说完王珊赶紧揪住他的耳朵把他揪到一边去,啐道:“知道自己是乌鸦嘴还敢乱说话!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准想、什么都不准说,赶紧去买旅行包旅行帽什么的。还有,这次我们去太白山是为了救你,经费由你一人承担。”
赵志强原本都绝望了,现在看到王珊和刘伯都愿意帮自己,不免有些感动和激动,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应着王珊的话搓了搓手掌说:“得嘞~!我现在就去办。”
借着一个古怪的理由,三人便开始准备起去西安的事项。秦岭是自青藏高原以东最高峰,秦岭主峰拔仙台可见太白山全景。他们要找的金星庙也不知道在哪个年代就被拆了,如今即便找到也只剩残砖断瓦。
做古玩这行业免不了要多看古书、学习古文化。刘伯从业这么多年,自然是个学富五车的资深元老,据他说,太白金星庙的遗址就在拔仙台附近。但那儿已经开发成旅游景点,有遗迹也可能被清理了。所以只有到了地方才能确定金星庙的遗址所在,毕竟这只能在一些文献中看到星星点点的记载。
还存不存在,他也说不准。
自北京出发,赶完火车赶汽车,因为没有报旅行团,行居比较自由,第二天的傍晚就到达了古都西安。
王珊很少出门游玩,带着年轻人的一种滂湃的心情,此刻充满兴奋与好奇,刚在酒店落足下来,就拽着刘伯要出去玩。
但刘伯可不比这些年轻人,颠簸了一整天就感觉头晕目眩,靠在沙发上眼睛都懒得睁一下,摆着手说:“丫头啊!你还是跟小赵出去溜达吧,我实在是折腾不起了!”
赵志强倒也和王珊一样,对这座十三朝古都充满敬畏与好奇,这会儿也把那些可怕的事情抛在了脑后,站窗前往外看一眼,就迫不及待的跑过去应和道:“嗯嗯嗯!少东家我陪你去。”
王珊嫌弃地撇了赵志强一眼,冷言道:“谁要你陪我!你现在可是危险人物,就好比一颗定时炸弹,我得离你远一点儿”
说完王珊也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蹦过去朝刘伯殷笑着说:“刘伯您真不去呀!那我可去了哈”
王珊说着提了提肩上的包带,一转身欢快地往外走。
赵志强有些不满,站在身后抱怨道:“少东家您能不要拿这话攻击我吗?我刚找到点自信又被你摧残了。
……不去就不去。这都晚上了,还有什么可玩的?连兵马俑都该睡觉了”
“我就是去看睡觉的兵马俑,我乐意!”王珊说着夺门而去。
其实赵志强说的也没错,王珊跑出去溜达一圈也没发现特别好玩的地方,马路边要么是酒店要么是超市,除了充话费的就是开药店的,几乎每个城市都差不多。
又转了转,吃了点当地的小吃,王珊便准备回酒店了,而就在此时,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面孔。
刚开始王珊还没怎么留意,毕竟马路上走过的人那么多。而就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对方不经意的一个举动引起了王珊的注意,急忙往后退了两步,定眼一看,果然是丁墨。
“丁墨?”王珊指着他兴奋的喊道。
丁墨扶着眼镜框凝神来看,见是王珊也嘿嘿的笑了两下,淡淡的说了句:“是你呀!”
王珊好像听出了一些淡漠感,迎上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怨道:“什么你呀你的?该不会不记得我名字了吧!太叫人家伤心了。”
丁墨朝王珊笑着抓了抓头,没有再说话,愣傻傻的看着王珊保持着微笑。看样子还真忘记她名字了。
见此王珊就瞪足了眼睛看着他问:“不会真不记得我了吧!我是王珊呀!不过你倒还是老样子,我刚才就是看见你推了一下眼镜,就认出了你。”
“嗯!王珊!”
丁墨点了一下头,有些不自在,扶了把鼻梁上的眼镜,提着背包带,微笑却又踧踖地看着王珊。
王珊显得有点失望,瘪了瘪嘴,沉下头来。稍许她才淡淡的问了句:“最近怎么样啊?找着你弟弟了吗?”
第十九章:骨藤花:19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里丁墨的神情一小子僵硬了,眼镜里的眼珠子左右晃了晃,像是触动哪根敏感神经似的,慌忙朝身后看了一眼,杌陧不安地说了句:“我还有要紧的事,回头再聊!”
丁墨说着就要往前去,王珊想抓也没抓住他,就这样看着他挤进人群里消失。
王珊只觉得莫名其妙,提了提肩膀上的背包带转身往回走,走两步还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心里嘀咕着:回头聊?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结果一个回头就是一年多,等再回头,指不定是多少年以后。
带着几分情绪,王珊回到了酒店,这时候赵志强正百无聊赖的趴在床上看电视,刘伯则拿着报纸坐在沙发上打盹。王珊本想叫醒刘伯,但走到近前还是犹豫了一下,转身拿了条毯子给他盖上。
又怕赵志强看电视吵着刘伯,走过去从赵志强手里夺去遥控器熄灭电视。
赵志强盯着王珊将遥控器搁在茶桌上,他便坐起来裹着毯子问王珊道:“少东家,外面好不好玩?”
“你不是有特异功能吗?想知道还不简单?”王珊说着走到赵志强床前,踢了踢床沿又问:“嗨~!我房间门卡呢?”
赵志强指了指床头柜,一脸哀愁地说:“少东家你别总拿这事开玩笑好吗?要是我控制不住自己,臆想出个伤害你的画面,岂不是对不住您?”
听到这里王珊心头一紧,批头给他一巴掌叱道:“你敢想我就敢掐死你,你信不信?赶紧给我放空大脑睡觉。”
“我也想,这不是太无聊了么,一闭上眼睛就开始胡思乱想了。也就是看电视的时候,大脑随着电视情节走,才不会胡思乱想……”
“看你那出息样!”
王珊想了想,还是把遥控器还给了赵志强,走的时候又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打盹的刘伯,压着声音对赵志强说:“音量调低一点”
回到自己的房间,王珊反而也辗转难眠,脑子里过电影一般回想起很多过去经历的事情,有的温暖美好,有的寒冷悲伤。
后来也不知道是怎样睡着的,连梦境都是杂七杂八的往事,像旧照片铺展在一起,遮住了整片天空。后来她还梦到了吕夏,梦见自己在给吕夏做饭,吕夏站在窗外看着自己。王珊把做好的瘦肉汤饭端上桌子,转身来叫吕夏的时候,他却不见了。随后到处都是空洞的回音,她听到自己在呼喊吕夏的名字,整个世界都在颤抖、塌陷……。
“噩梦”中蓦然惊醒的王珊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径自安慰着。这时候再看时间已经是上午七点,赵志强正在外面拍门。
“少东家您倒是起来呀!这都几点了?再迟,就赶不了去太白山的大巴啦”
乘着小长假来太白山旅游的人很多,而为了应对游客的需求,各大景区都加设了临时班车,太白山不算一线景区,相比其它地方人也不挤。
大概是下午两点,王珊三人终于赶到了太白山,没有向导,他们便跟着人群走。
刘伯手上有一份很旧的地图,图上标示了开发前的太白山,想要找到金星庙的遗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秦岭山高路险,离开了景区便是举步维艰。刘伯拿着地图看了看,忽然叫住在前方拍照的王珊,喊道:“丫头你回来,我们好像走错道了!”
说着刘伯朝跟前的山涧看了一眼,眉头皱成了梯田。王珊忙挎着相机跑回来,顺着刘伯看去的地方望去。只见一眼无垠的大山郁郁葱葱,很难想象这茂密的山林里面能有什么庙宇古楼,甚至连条像样的道路都很难找到。
“刘伯,咱要怎么走啊?从这里下去?”王珊蹙紧眉头问。
刘伯点了下头,又看向赵志强语重心长的说:“志强啊!我也不知道古庙能不能解开你身上的怪异现象,但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成与不成,你我都必须去。而小珊丫头就留在这里等我们吧!山路崎岖难走,又多有山虫蝼蚁,要是有个什么凶险,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去跟老韩交代。”
赵志强点了点头,看向王珊说:“少东家不要走太远,山里信号不怎么好。”
王珊正好也不想往这山林里面钻,急忙点头说:“行,我自个儿去前面逛逛,待会就回到这里等你们。要是你们找到古庙遗址了,记得给我拍几张照片。”
说完王珊就蹦着往前去了,留下赵志强站在身后愁眉不展地望着她,暗自嘀咕:少东家还真不去呀!
刘伯将自己的背包整理好,用绳子把袖口和裤口栓紧,又围了条围巾。这时见赵志强意味深长地看着挤进人群中的王珊,叹息着摇了摇头说:“志强你快点,把袖口扎起来,防止毒虫毒蚁。……嘿!你怎么还愣着呢?快点!我们时间有限。”
刘伯年轻的时候参过军、跑过商,依着一份地图寻找古庙,于他而言不算什么难事。只是他毕竟年纪大了,动作没有年轻人敏捷,要在天黑前找到古庙并及时赶回来,还是有些危险的。
刘伯带着赵志强钻进了山林,王珊则兴高采烈的到处拍照,转而转的来到山腹的一个亭楼。
亭楼榜山而建,楼下有小卖部和亭椅,很多游客在此落脚休息,决定是继续往上走还是功告垂成。
王珊不可能再往上去,便在此地休息,等待刘伯和赵志强回来。
这一天天气很好,浓秋时节却还有些夏天的味道,走到这里的游客多半会脱了外衣单在胳膊上。王珊既也如此,拂了把脸颊的汗珠,跑去小卖部拿了一瓶饮料。
这时候一坐下来,吹着习习山风让她困倦难抵,靠在柱子上晕晕沉沉的睡着了。
后来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伸了个懒腰,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感觉胳膊蹭到了别人。
她急忙转过头来看,就见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跟前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这个女人年纪不大,应该和自己一样20岁左右,在她的身后还站着两个男的,匀是俊俏的小青年,各自背着一个巨大的旅行包。
王珊刚睡醒,脑袋还有些恍惚,揉了揉眼睛再看女子时,这就有几分面善了,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嗯?你认识我吗?”王珊看着女子好奇地问。
“难道你不认识我吗?”女子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来问王珊。
第二十章:骨藤花:20
王珊摇了摇头,困惑而又好奇着。“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女子忽然转过身去放眼大山,享受般深吸一口气说“这风景多美呀!就像小时候偷柿子爬上树顶看到的大蜀山……”
闻言王珊心中一怔,忙站起来拽住女子仔细打量一番,窃喜道:“我的天啦!潘莹?怎么会是你?”
潘莹是舅舅收养过的义女。那时候的韩大庆事业还处于萌芽阶段,需要到处游走寻找商机。潘莹是他捡到的走失女孩,当时的她只有六七岁,韩大庆见她在路边哭就把她带了回去。后来因为无暇照看,又把她交给韩美美,两个小女孩便是在那时候就认识了。王珊每天带着潘莹玩耍,虽然是两个小女生,但她们的性格比任何男生都要野,给童年留下一道趣味浓郁的回忆。
后来韩大庆找到了潘莹的家人,便把她送了回去。但潘莹的家境十分贫寒,韩大庆知道后,就开始资助潘莹,等到潘莹高中毕业,韩大庆开始教她经手古玩。再后来,潘莹也成了独挡一面的人物,开始接手韩大庆设在西安的生意。
潘莹对着王珊笑了笑说:“我在这里一点也不奇怪呀!倒是珊姐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到你实在太意外了,我也是瞅了半天才敢跟你相认。”
王珊深感惊喜,捧着潘莹的肩膀说:“太不可思议了,这么多年没见面,你竟然还能认出我?”
“哦!你舅舅经常给我讲你的事情,我也看过你的照片,所以就认出你了。”潘莹说着左右看了看,疑惑的问:“你跟谁一起来的?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睡觉?”
经潘莹这般一问,王珊这才想起刘伯和赵志强的事情,忙看一眼腕上的时间。
“诶呀!我约了两个朋友,他们办一点事情应该就要回来了!”
王珊说着披上外套,又对潘莹说:“时间不早啦!我要走了,你们怎么办?”
潘莹左右看看身后的两个青年,笑着对王珊说:“噢,我们也办完了今天的事,正准备回去,要不然一起走吧。”
王珊看着潘莹,又看看她身后的青年,点着头说:“那好啊!不过我还有两个朋友,也不知道他们回到约定地点了没有。”
言罢王珊便与潘莹离开亭子。
很快来到了与刘伯赵志强分开的地点,然而他二人却还不见踪影。这时候王珊跑过去往山涧看过去,迎着耀眼的晚霞,只能看到郁郁葱葱的树林海浪般在秋风中翻滚。这时候她有些着急,看了眼腕上的时间,跺着脚说:“怎么还没回来呀?”
“你的朋友……去山林里了?”潘莹走到王珊的旁边,疑惑的问。
王珊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来拂了一下脸颊的鬓发,对潘莹说:“要不然你们先走吧,我再等等”
“我正好没什么事,乘这机会再陪你聊聊吧”
潘莹说着在王珊身旁的石头上坐了下来,见王珊正看着自己,愣了愣又说:“而且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要不然,你给你的朋友打个电话?”
王珊这才想到问问赵志强那边的情况,哦了一声拿出手机。
电话很久才接通,然后王珊就听到赵志强在那一端淡漠的说了句:“少东家您先回去吧,我们晚一点再去找你。”
说完赵志强就把电话挂断了,没等王珊询问一句话。
王珊拿着手机愣了几秒,眉头紧蹙地嘀咕着:我先回去?回哪儿?
想着王珊又拨通赵志强的电话,可再也打不通了。山里的信号很不稳定,王珊晃了晃手机,举着手左右徘徊。
“应该是对方那里信号不行吧!”
看着眼前焦躁的王珊,潘莹忽然这般说,然后站起身往山林里看了眼:“珊姐,要不然你跟我先回去,等他们回来了,自然会打电话联系你。”
这无非是个好办法,也不知道赵志强和刘伯要弄到什么时候,自己就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但是王珊却又有些放心不下刘伯和赵志强,思来想去还是摇了摇头说:“就不麻烦你了,我看你们还是先走好啦,我去找找他们。”
王珊说着提了提肩上的包带,翻越围栏就要往树林里走。她并不知道刘伯和赵志强现在的位置,但这片山地很少有人进去,他们走过的地方可依稀找到行走过的痕迹。王珊就是想跟着这些痕迹去找找看。
见状潘莹急忙拽住她说:“珊姐你先等等,这都四点多了,要是找不到他们又赶上天黑,这得多危险?”
王珊拂开潘莹的手,笑嘿嘿地说:“你放心好啦,我又不是傻子,半个小时找不到他们,我就不找了。”
潘莹还是有些不大放心,犹豫了一下又说:“那也不行,这么荒凉的地方,万一遇上个坏人怎么办?我陪你一起去。”
潘莹这话刚说完,他身后一个穿西装的青年忽然焦急的喊了声:“大小姐……!”
这两个青年都是韩大庆在西安的伙计,潘莹要想接手韩大庆的生意就必须要和他有点什么关系。所以潘奕一直是以韩大庆义女的身份来经营这边生意的,那些伙计便要唤她一声‘大小姐’
潘莹蓦地回头看了那青年一眼,一个眼神扫过,两个青年却像生生打了个寒颤,纷纷低下头来。
王珊站在围栏外凝神想了想,便问潘莹道:“你真要和我一起去?”
潘莹坚肯地点了一下头说:“小时候偷菜瓜西红柿的时候,咱俩什么时候落下过对方?”
王珊欣慰地拍了拍潘莹的手,搂过她的膀子:“好妹子!”
往前走了几步,王珊又忍不住细声的问她:“潘莹妹子啊,跟着你的这两个是什么人呀?”
“哦,穿西装的那个叫大奎;背包的叫阿彪,都是店里的伙计。”潘莹说。
知道他们的名字后,王珊就觉得滑稽,明明是两个稚嫩的小青年,名字听起来却跟很彪悍似的。
茂密的山林里根本找不到路,好在刘伯和赵志强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依稀可见的痕迹,很快就到达了一块乱石错陈的地方。在这里他们停下脚步四壁观望,见满地的断砖残瓦,王珊就觉得这一定是古庙遗迹,但喊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刘伯和赵志强,再往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第二十一章:骨藤花:21
见状潘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有些焦虑。
她想了想,凝眉不展地对王珊说:“珊姐,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也许他们已经离开了!”
王珊显得有些不安,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果然没有信号。
这大山深处简直就是与世隔绝,八百年也没人愿意进来,现在找到了古庙遗址,没有看到刘伯和赵志强,便只能回去了。
见此,王珊只好点了点头说:“嗯!那就回吧。”
说着王珊拢着背包左顾右盼的往回走,好像还是有些不甘心。
走了几步,忽然脚下踩翻了一块石头,让王珊没站稳后踉跄了两步。
而待王珊转回头来再看时,就惊住了,被她踩翻的石头下面竟然藏着一只皮夹包。
王珊一眼便能认得,这正是赵志强的包。
王珊急忙把包捡起来,打开一看里面果然都是赵志强的东西。有他的钱包、身份证、会员卡,还有一个黑布包裹的东西,王珊拿在手掂掇了一下,不用打开她已经知道了这是什么,应该就是那块太白如意杖。
王珊正感奇怪,好好的他干嘛要把自己的东西藏在石头底下?正感狐疑那穿着西装的大奎忽然发现了什么,扯着嗓子喊道:“大小姐,这里有个祭台”
潘莹回头看了一眼,没有马上跑过去,而是转回脸来看着王珊。
王珊愣了愣,抱着赵志强的皮包跑过去。
古庙倒塌后供奉的祭台也断成几节,也不知道刘伯他们是怎么找到这个藏在乱石下的祭台的,看起来也是扒开了很多的砖石,才从废墟里把它掀起来,然后点香烧蜡。但是王珊现在看到的祭台之上,却只有烧到一半的蜡烛和一把断香,好像是他们祭拜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吹灭了蜡烛,又踩断了供奉的香。
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祭拜到一半就赫然终止了?还是中途发生了什么变故呢?
王珊还在胡思乱想,身边潘莹却拍了拍她的肩膀言道:“珊姐你不要担心,他们一定是回去了,我们回到信号好的地方打电话问问,也就什么都知道了。”
现在的王珊有些六神无主,左右看了看便对潘莹说:“你不懂,他们两个跑到这里就是为了祭拜金星庙,有什么理由会让他们忽然终止呢?连东西都落下了。”
王珊说着看了一眼抱在怀里的皮包,神情坎壈悢然。
“也许……”
潘莹正想说什么,忽然一旁的阿彪又发现了什么,扯着嗓子喊道:“大小姐,这里有个洞。”
“洞?什么洞?”
不等潘莹回头,王珊却一个激灵朝阿彪的方向看去。
待走过去果然就看到砖堆下掩盖着半壁洞穴,看起来像是个通道,仔细去看下沿竟然还有石阶。
这时潘莹也走了过来,怨怼地睼了阿彪一眼,又朝洞穴里看了看说:“这洞应该是古时候庙宇的菜窖。在这种荒凉的地方,人烟罕至,里头肯定少不了毒蛇蝎子什么的。”
王珊认同的点了点头,但转念间又疑惑的嘀咕着:“他们不会钻这个洞里了吧!”
“这怎么可能?里面黑咕隆咚的,谁会往这里头钻?”
潘莹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看了一眼天空,带着几分焦虑说道:“时间真的不早了,珊姐还是回去吧!耽搁的时间长了招来野兽可就不好了。”
说着潘莹便给身旁的大奎使了个眼色。大奎也是默契,紧着便说:“对呀!听说秦岭有金钱豹和山狼,离开景区可是很危险的。”
听罢王珊只得点了点头,但就在她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洞穴下面忽然闪过一道亮光。王珊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忙揉了揉眼睛,但很快洞**就出现了光亮,像是一个人打着手电自里面往外走来。
见状王珊和潘莹错愕地对视一眼,站在洞口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个人往外走来。
只见光线摇摇晃晃,夹杂着混乱的脚步声,很快就出现了一个人影。但这个人站在洞穴里面打着手电,王珊看下去只能看到耀眼的光芒。
见是个人王珊便以为是刘伯和赵志强,急切的喊了声:“刘伯?是你们吗?”
对方显然对王珊和潘莹的到来很意外,闻言之后忽然转身钻回了洞里,而与此同时王珊还听到了赵志强的声音焦急的喊了声:“少东家……”
但后面再没说什么,好像是被人忽然捂住了嘴。
王珊一愣神,用惊恐的眼神看向潘莹说:“他们是不是有危险?”
言罢王珊就要往山洞里去。
见状潘莹急忙拽住她,劝阻道:“珊姐你先冷静。如果真有危险,你就这样下去岂不是去送死?……我们还是先报警吧”
说着潘莹拿出手机,没有信号,用手拍了拍又举在头顶晃了晃,有些焦急地对王珊说:“不管怎么样都不可以进去,我们先回去报警”
潘莹说着就拉起王珊的手腕要往回走,王珊跟着她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洞穴,咬了咬嘴唇就推开潘莹的手,说道:“不行,我要进去看看。”
说完王珊就抱着皮包钻进了洞穴,洞穴里面漆黑一片,只是往里走了走,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时的她也不感害怕,冲着黑暗呼喊刘伯和赵志强的名字。可黑暗里的洞穴像是可以吸收声音的,连一点回音都没有。
就在这时王珊本要放弃了,可很快身后传来脚步声,有光亮自身后靠近。转回头她就看到潘莹正一步一探的走过来。王珊喜出望外地看着潘莹问:“你们怎么都有手电?”
潘莹看了一眼手里的电灯,正不知怎么回答,王珊忽又夺前一步拿去了她手上的电灯,拧了拧又说:“太好啦!你们一定经常赶夜路吧!”
潘莹迟疑的嗯了一声,然后探头往深处看了一眼,说道:“珊姐,你不害怕吗?我们还是回去吧,我请你吃正宗的肉夹馍”
王珊也是够倔,打着手电往前走,径自摇着头说:“他们两个肯定在里面,我要去看看他们在干嘛!”
“两男人在洞里能干出什么来?还能……”潘莹的话刚说一半就发现不对,后面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王珊也顿了顿,边走边问:“啊?潘莹你是咋知道他们是两个男的?我说过吗?”
第二十二章:骨藤花:22
“嗯…!对…!你说的啊!”潘莹吞吞吐吐的说。
王珊却也没上心,拿着手电小心翼翼地往下走,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一条平缓的走道,看起来就像宾馆的走廊一样,头顶都是拱形的古转头,砖缝间可以看到白色的石灰浆和树根。
走道的两壁也是以整块整块的青砖垒砌而成,看起来古朴而又森严。
王珊走进去,看了眼望不要尽头的走廊,用手摸了一把砖石上的水滴,困惑道:“这是什么地方呀!菜窖需要建这么长吗?这得放多少蔬菜呀!”
潘莹正不知道怎么回答,身旁的阿彪忽然对潘莹说:“大小姐,这应该是座古墓吧!”
潘莹眉头紧蹙,看着王珊许久才说:“珊姐,我们就不要再往里去了。难道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还能有鬼啊!”王珊摇了摇头嘿嘿的笑了起来。
见自己是劝不动王珊了,潘莹也知道再说什么都没有,咬了咬唇便说:“好吧!我们浅浅的走进去看看,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后队变前队,马上往外跑。”
王珊凝神想了想,不免疑惑的问:“什么后队变前队?潘莹你别这么紧张好吧。要是你真的害怕,先出去等我好了。”
王珊说着又看向阿彪和大奎,用迷离的眼神看着他们说:“但两位帅哥最好能留下来陪我。”
潘莹下意识的看了大奎一眼,呲笑一声道:“那还是算了吧,我也是离开男人就怕事的小女子,要走就一起走。”
闻罢王珊又一把搂住潘莹的膀子,窃笑着对她说:“这就对了嘛!有我在你就放大胆子干,小时候我带你偷西红柿的时候,哪一次被逮住过?”
三人沿着走廊一路往前,很快走廊的前方出现一道石碑,刚好立在走道的中间,而走道到了这里也分成了左右两条岔道,没有明显的标示,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王珊站在石碑前拿手电照了照,发现石碑上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除此以外并没有文字。
“这是什么碑呀?”
王珊困惑的问。转回头来看着潘莹道:“潘莹,你搞古玩的,专业对口,你知道吗”
“如果是墓穴,墓**是不应该出现墓碑的。墓志文也不会出现在墓道的地方,而且这上面并没有文字。”
潘莹说着用手电两边看了看,蹙着眉头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块应该是镇墓的罘罳。用来隔绝阴阳的,再往里走,就是阴宅范围,可能会有危险。”
听罢王珊径自点了点头,诧异道:“这还真是个古墓呀!古庙下面怎么会有古墓呢?刘伯他们进人家坟墓里做什么?太有意思了。”
见王珊说起这一连串疑问的时候还在笑,潘莹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把她劝回去,叹了口气说:
“对于别的人可能觉得坟墓就是埋死人的地方,充满恐怖气息。但我们都是做古玩的,古玩和古墓天生撇不开关系,他们也许是在祭拜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古墓的入口,临时起意动了入墓探宝的念头。”
王珊觉得潘莹分析的有些道理,径自点了点头说:“没想到刘伯和志强会做起盗墓的勾当,真的太胆肥了。”
“那么我们怎么办?回去还是……”潘莹试探着问,还是希望能把王珊劝回去。
但是王珊天生具有一种猎奇性格,此时用手电往身旁的两个墓道照了照,摇着头说:“不行,我要去看看。……咦!你觉得他们会走哪条道呢?”
潘莹凝了凝神道:“罘罳立北朝南,隔阴阳左东右西,东属阳,西属阴。我们自阳入阴,自然是走罘罳右边的通道。”
“哦!原来还有这样的讲究。”
王珊会意的点着头,手电往右边一照,就要往里走:“右边、走这边…。”
见状潘莹急忙把她拽住,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说:“是罘罳的右边,我们进来位置的反方向。”
“靠!你直接说左边我不就明白了?差点钻错。”
王珊说着又往左边的通道里走,走了两步还不忘问身后的潘莹,道:“要是走错了会怎么样?下面不会有危险机关吧?”
“走错了,就是自阳入阳。不一定有危险,但绝对不会到达墓室。”
潘莹说着推了一把王珊,提醒她道:“不过古时候的人喜欢在墓葬里面设置机关,你要小心点。”
越往里走,古墓的位置越接近山体内部,两壁的石砖逐渐被掏山而建的石壁代替,没有湿漉漉的墓砖,墙壁上开始出现一些神秘的壁画。然而因为年代久远,壁画变得字迹漫漶,没有鲜艳的色彩更没有可辨的信息。王珊一路走一路看,也看不出什么来。这时候看的久了就开始索然无味,径自嘀咕着:“也不知道刘伯和赵志强有没有走这边”说到这里她才越发的担忧,蓦地转身来问潘莹:“你说,他们两个会不会走的右边那条道?”
潘莹凝神想了想,摇着头说:“我不知道,但他们既然是你舅舅的伙计,多少还是懂点阴阳格局的。”
见潘莹这么一说王珊就安心一些,拢了拢坏里的皮包,朝黑暗的前方边走边看,很快前方又出现一道石门。
“咦?你们看,我们到达墓室了”
王珊忽然驻足,用手电照射在汉白玉石门上,欣喜若狂地转过脸来对潘莹说。
潘莹夺前一步站在王珊的旁边,凝着神说:“珊姐,这个墓应该早就被盗了,否则我们也不会进来的这么容易。但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要倍加小心,万一遇上来这里捡漏的盗墓贼,可不是开玩笑的。盗墓贼吃的是阴阳饭,阳间做人、阴间做鬼,下起手来歹毒阴狠,穷凶极恶……”
潘莹说着给身后的大奎和阿彪使了眼色,两人应该都是潘莹忠实的马仔,会意后朝潘莹点了点头,就各自从背包里面拿出一柄两尺长的折叠钢刀,绕过王珊和潘莹走在前面。
王珊觉得戏过了,心想来这里捡漏的盗墓贼不就是刘伯和赵志强吗?借他们八个胆也不会成为潘莹口中的那种穷凶极恶的人。这时候和潘莹站在一起便感觉怪怪的,侧过脸来看了潘莹一眼。
潘莹见王珊在看自己,就对着她呵呵的笑了两下,指了指前面的大奎和阿彪说:“收古董可不是收棉花、大豆。怀里揣着巨款,危险系数就高,所以身上随时都得藏着家伙。”
王珊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潘莹这么一解释反而让她感到怪异了,疑着神问:“你们今天也是来收古董的?这种旅游胜地也能收到古董?”
第二十三章:骨藤花:23
不等潘莹再解释,大奎和阿彪已经来到了石门前,石门此时半掩着,二人探头往里看了一眼,用手电照了照就转回头来喊道:“大小姐,里面好像没有人。”
王珊和潘莹急忙走过去,透过半掩的石门可以看到墓室足有一间客厅那么大,墓室中央有个棺台,一口朱红色的大棺材摆放在其中。在棺椁的两侧是背着灯锅的石像,再往旁边就是墓室内的壁画了。
“嗯?他们不在这里?”
王珊说着侧了侧身走进墓室。手电扫过墓室果然不见刘伯和赵志强的踪影,暗自嘀咕着:“难道他们真的走错了道?”
潘莹环着墓室转了转,看到墓室的角落上有根蜡烛,便迎过去摸了摸,这一摸,神色就一凝,忙对王珊说:“珊姐你快来看,蜡烛还是热的,有人来过。”
王珊把蜡烛端在手里,未凝结的蜡烛油滴落在她的小拇指上。蜡烛油都没有凝结,这说明蜡烛是刚刚熄灭的,而当然吹灭蜡烛的人应该就是刘伯和赵志强。
想着王珊又把墓室整个的找了一遍,但墓室的空间有限,赵志强和刘伯即便要躲又会躲在哪里呢?
而且自罘罳的位置走来,他们都没有遇到岔路,难道刘伯和志强就这么消失了?
就在王珊困惑的时候,潘莹忽然将手电照在墓室中央的棺材上,眼神直直的盯着棺材侧了侧脸对王珊说:“他们在这个位置点蜡烛,应该是为了开棺,但棺材没有被打开,蜡烛又是刚刚才熄灭的,这说明他们是在开棺的时候忽然消失的。”
“忽然消失?”
王珊看向潘莹咀嚼着这句话,越发匪夷所思。
潘莹点了点头说:“职业的盗墓贼多会在开棺的时候自墓室东南角点燃一根蜡烛,如果蜡烛在开棺的过程里忽然熄灭,盗墓就得终止。”
“我只是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会忽然消失?”
王珊说着看向潘莹,疑惑的问:“有这样的可能吗?如果是消失了,那是去了哪里?这也太玄乎了!”
“这个我也说不好,但这里没有别的去处,他们又是刚刚离开的,除了忽然消失,难道是钻棺材里了?”
说完潘莹已经走到棺椁前,大红的棺材朱漆未退,看起来崭新大器,用手摸了摸,棺壁上竟然没有丝毫灰尘。
这便有些奇怪,墓室这般古老,放在这里的棺材怎么跟新的一样?莫非还有保洁阿姨定时进来打扫?
想着潘莹狐疑地看看四周,又转过头来对王珊说:“珊姐,这里也就一口棺材,咱们又不是盗墓的,还是出去吧!这死人的地方待久了,毕竟不是个好事。”
王珊也站到了棺台前,手指摸着朱红的大棺材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忙把耳朵贴在棺壁上听,也不知道听到什么,盯着潘莹凝了凝神说:“棺材里面怎么会有流水的声音?”
见状潘莹也把耳朵贴在棺壁上,脸色凝重地看着王珊说:“这棺材里面该不会有条河流吧!”
“棺材里面怎么可能装得下河流?难道是南柯一梦?”
王珊说着拿拳头捶了捶棺壁,见棺盖并没有以铆钉封死就来了兴致,又蓦地转过脸来看着潘莹说:“要不然我们把棺材盖子掀开看一眼?”
听王珊说要开棺,潘莹把头直摇,说:“这不好吧|!都说了我们不是盗墓贼,进来找不着人就应该出去的,怎么还动起掀人家棺材的念头呢?珊姐,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你可得想清楚了啊!”
王珊眨巴着眼睛想了想,还是坚肯的点了头。“就这么干吧!你都说了,这墓早就被人盗过,那么别人盗墓也会像我们这样忌讳打开棺材吗?”
潘莹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向大奎和阿彪招了招手,四个人走上前来合力掀起棺盖。棺盖很沉,四个人费劲全力才给它掀起来。
但是当四个人定眼往棺材里看的时候,不免失望,棺材里面乱七八糟的散落着一具骨架,身旁并没有一件像样的文物,连殓衣都看不见了,和空棺没有多大区别。
四人面面相觑,不免失望。
“都说了,这个墓早就被人盗窃过。”
王珊有些丧气,看着棺材里的骨骸心中犯忡的说:“也不知道志强和刘伯有没有打开过这口棺材,要是他们真的来过,为什么会突然不见呢?”
潘莹却没有再想这些,手指摩挲在棺壁之上,疑着神说:“我倒是奇怪,为什么他们要把棺盖复原?不管有没有拿到陪葬品,这么重的棺盖掀开再抬回去,显然事件吃力的事。”
“也许人家有职业操守,盗宝归盗宝,把人家棺材掀开就这么放着,总归是说不过去的。”
见王珊这么一说,潘莹也兀自点了点头说:“那我们也给它复原吧。这里空荡荡的,找不见人就抓紧出去,万一有警察跑进来,还误以为是我们在盗墓呢。”
言罢她又招呼大奎阿彪把棺盖抬回去,四个人围着棺材,又合力将它盖在棺材上。
但就在棺盖覆在棺沿上的时候,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就坠了下去。王珊本能的想扒在棺壁上,但棺壁光滑无菱,手掌扶在上面根本抓不住,还是掉了下去。
王珊就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口深井里,也不知道这坠落的过程经历了多久,而至底的时候忽然浑身一凉,他们都落在了水里。
慌乱之中王珊也不知道喝了几口水,待挣扎着浮出水面的时候,就见刺眼的光亮扫过来,潘莹已经游在岸沿,此时正拿着手电四处寻找王珊,焦急地喊着:“珊姐!是你吗?”
王珊咳出喉咙里的水,扑打着应了一声。见状大奎便来救她,勾着她的腰将王珊拖上岸。
而这时候的王珊已经是三魂五魄丢了一半,待缓过神来放眼一圈的时候,不禁害怕,心想这是什么鬼地方?阴曹地府吗?
到处都黑压压的石壁,头顶上也是一眼看不到顶的黑暗,而脚下除了岩石就是水,水面之上飘着什么东西,随着水浪荡儿荡的,当手电照射过去才看清,那竟然是几具死骸。
见是死人,王珊就感觉胃里闹腾,干呕着吐了一会儿,潘莹在身后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没事吧珊姐,这里是流动水,应该也不那么脏。”
王珊只觉得作呕恶心,心想这都泡着死人还不脏?不过转念间又忙拿起手电往那边照过去,想看看是不是刘伯和赵志强。
第二十四章:骨藤花:24
潘莹看出了王珊的担忧,摇了摇头说:“不用看了,那些人死在这里好长时间了,你没闻到腐臭味吗?”
遇潘莹这么一说,王珊又感觉胃里闹腾了,止不住又是一番干呕,黄疸都快呕出来了。
潘莹一边给她顺着背,一边忧虑地拿手电往头顶看了一眼。
王珊呕完了也拢着胳膊王珊看了一眼,抱怨道:“没想到那棺材是个机关,这墓主人也太不地道了,我们明明给他盖上盖子,反而掉进了陷阱。早知道就不管它了!”
“也许,那个墓室根本不是真正的墓室,只是个疑胄。墓主人料想没人会给一口空棺复回盖子,所以只有尊敬他的人才会触动机关。”
潘莹说着又拿手电四下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有一道简陋的石阶,便指引给王珊看,言道:“珊姐,你看那里有路,真正的墓室应该是在那里。”
现在的王珊反而有些畏怯了,抓住潘莹的胳膊问:“潘莹妹子,这墓主人干嘛要给我们进他的墓啊?你说,这会是谁的墓呢?”
潘莹摇了摇头,还没说话阿彪忽然从水里蹦出来,溅起漫天水星。
潘莹本能的用胳膊遮挡,避着水星谩骂道:“阿彪你怎么才游上来?我还以为你淹死了呢?”
这时候大奎见状也去扶他,但阿彪显得很慌乱,甩开大奎就蹦上岸来往石阶的地方跑,边跑还边喊着:“大小姐快跑,水里有东西……”
王珊和潘莹听罢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用手电往水面上看了看却没有看到什么,但心里却隐隐的有些不安,想想这几个死人是怎么死在这里的?难不保这水下真的有什么怪物。
“那是什么?”潘莹下意识的往岩壁处退了一步,芥蒂地看着水面问阿彪。
阿彪站在石阶上惊魂未定地空睁着眼睛看着他们说:“不要再待在哪里啦,水下有妖怪!是水怪。”
阿彪的话刚说完,忽然手电的光亮下的水面忽然泛起一片涟漪,一个猫一样的东西自水下探出了头。
王珊看的真切,就像是一只落水的大猫,竖着耳朵,蔚蓝色的眼睛在手电灯的照射下格外阴森。
但这猫一样的东西伸出头来看了他们一眼就缩了回去,随着水面的波纹荡儿荡的,就像根本不曾出现过似的。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见是一活物,而水面上又浮着死尸,就不免让人浮想绵绵,感到毛骨悚然。
“珊姐,快走吧!那可能真是水怪。”
潘莹说着就攥住王珊的胳膊把她往石阶的方向走。大奎跟在两人身后,退着步子持刀以戒。
“阿彪,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潘莹走过去问阿彪,见他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不免有些生气和失望,跺了跺脚叱道:“喂!我跟你说话呢!”
阿彪一个恍惚缓过神来,眨巴了一下眼睛,惊惶地看着潘莹说:“大小姐,我看到水鬼了,一只吃人的水鬼……。”
当时阿彪掉下水潭之后,因为身上的背包太重,就比其他人下沉的深一些。但阿彪从小在河边长大,水性还是没得挑剔的,尽管慌乱中呛了几口水,但很快就控制了自己情绪,憋着气自水下翻了个身,准备游上去。
但就在阿彪要往上游的时候,忽然有个什么东西绊住了他的脚。见此阿彪就一愣,忙用手电往下照。
这一照他就惊住了,水下竟然有一只猫一样的东西拽住了他。这妖怪的头很像是猫,但身躯异常的长,前腿竟然能像人的手一样能张开,指甲如同弯曲的铅笔,攥在阿彪的腿上死死的将他拽住,纤细的指甲甚至嵌进了他的肉里。
见状阿彪就慌了心神,慌忙用另一只脚去踢,想挣脱游上来。但哪那东西就是不肯松手,阿彪此时也憋的胸闷难忍,见这鬼东西不肯松手就从身上钢刀,弯了个身要和这妖怪较量一番。
但当阿彪弯下身的时候,就看到了惊骇的一幕。
水下竟然白森森的铺满了白骨骷髅,放眼一大片区域都是这样的白骨,而在白骨堆里耸立着几座宝塔形态的石雕,石雕上镶嵌着铁环和铁链,有一根铁链一只延伸到这只水怪的脖子上。
原来这妖怪是给拴在水下的,他现在的高度已经是水怪能游上来的极限了。但水下的水怪却远远不止一只,阿彪看到水下有几具刚死不久的尸体,还有别的水怪正趴在那里啃食,周遭的水域都被染成了红色,场面十分恐怖瘆人。
阿彪看着眼前的一切已是惊恐不已,一失态又喝了几口水。
这时候他也不敢再有怠慢,知道这水怪只怕是想等自己淹死了之后好拖下去慢慢啃,想想都让人瘆的慌。
于是阿彪就用钢刀去刺水怪的手臂,但这妖怪好像并不怕疼,刚才刺在了它的手臂上却还是没能让它放手。见状阿彪就慌了,加上憋气的极限已到,实在无法再坚持,于是狠了狠心,扔掉钢刀就弯身过去试图掰开它的手。
阿彪拼尽全力想要掰开它,但水怪的指甲太长太深了,纤细的指甲都刺进了阿彪的肉里面,就像钉进去了一样,根本掰不下来,而且阿彪现在动一下腿上就疼的厉害,越挣扎就越是疼痛……。
听到这里潘莹的脸色有些发白,不等阿彪说完就让他打住,急切的问道:“这么凶险,你是怎么脱险的?”
阿彪一愣神,看着潘莹不知道该怎么说,抓了抓脑袋凝着神问:“啊……?”
“我问你是怎么挣脱那水怪的?”
说着潘莹又将手电照射在阿彪的腿上,但手电光亮照射过去却并没有看到伤口,裤子也是好好的,根本找不到如阿彪说的那样,被纤细的指甲嵌进了肉里,连一丝痕迹都没有,并且潘莹还看到了他别再身后的钢刀,钢刀并没有向他说的那样扔进了水底,如果后来他挣脱水怪游上来的话,没道理还会游下去拿回钢刀啊!
见阿彪的话是漏洞百出,潘莹就越发生气,谩骂一声:“你小子在胡说八道?”
说着潘莹就夺前一步去推他。
潘莹本想推阿彪一下,但就在这个时候,阿彪忽然就在眼前消失了,潘莹扑了个空,整个人就趔趄过去踉跄了两步……
第二十五章:骨藤花:25
这一切发生的突然,站在身后的王珊看的真切、阿彪竟然就这么活生生的消失了,就像人间蒸发一样,说没就没了。
王珊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忙用手腕揉了揉眼睛。
但不仅是她,这时候的潘莹也一时间搞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转过身来空睁着眼睛四下看了看,困惑的问了句:“阿彪人呢?”
三个人面面相觑,正感困惑,忽然不远处的水潭泛起了水花,咕噜一声水波粼粼。
王珊忙将手电照射过去,很快就看到一个背着背包的尸体浮了上来,在尸体的旁边缓缓探出来一个猫头一样的,脑袋,竖着又尖又长的耳朵对着他们,胸前有一排纤细的手指扶在尸体上,迎着手电的光亮龇了龇牙,白晃晃的獠牙闪烁着寒光。
“阿彪?”
潘莹嘀咕了一声就要往回去,见状王珊急忙拦住她,摇了摇头,意思是说没用了,阿彪肯定早就死了,刚才八成是他的亡魂挣脱了出来,其实他的身体根本还在水潭底下。
大奎也急的牙关打颤,狠狠的捶了一拳头岩壁,从背后抽出钢刀要去把阿彪的尸体捞回来。
“大小姐在这里别动,我去!”
大奎说着就要往下走。
这里唯独王珊和这个阿彪没有多少交情,算是比较理智,见状便也将大奎拽住,劝阻道:“你俩先别这么冲动,他已经死了,捞回来也是一具尸体,难道你们要为一具尸体去赴险?这样的话,无非就是给水怪加了个餐!”
潘莹急的直跺脚,反而迎面推了王珊一把,埋怨道:“都怪你,说了不要来不要来,你偏要往这墓里钻,这下好了,死人了,你就是凶手!”
王珊没想到潘莹会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推,瞪着潘莹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潘莹也是因为失去伙伴一时情绪失控,而且自己多多少少也是有些责任的。
这么一想,也就霁颜而释,蹙了蹙眉说:“潘莹妹子你能别这样吗?我也不想闹出人命,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再埋怨还有什么用呢?是,我有责任,但眼下你就是把我大卸八块阿彪也回不来了,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你说呢?”
大奎也从刚才的愤怒中平熄了情绪,兀自深吸两口大气,开始劝潘莹道:“是呀大小姐,事故已经发生了,而且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变故。”
王珊忙点点头,关切地看向潘莹,像是在征求她的原谅。
这时候的潘莹静下心来想了想,可能意识到刚才的态度很不对,忙又向王珊道歉道:“对不起啊珊姐,我刚才……诶呀,我怎么能把责任往你身上推呢?我真是……”
潘莹说着就想给自己一巴掌,被王珊及时拦下,然后深情地看着她说:“好啦好啦!我又怎么会怪你?而且本来就是我惹的祸。”
王珊说着又四下看了看:“还是抓紧时间找找上去的路吧,我总感觉这里阴气森森的。”
大奎还在往水潭里张望,望眼欲穿的说:“大小姐,我想把阿彪的尸体带出去安葬,咱可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喂水怪呀!”
“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但现在我们没有武器,想把阿彪的尸体打捞上来不大现实。”
潘莹说着径自狠了狠心,蹙着眉头看了最后一眼水潭,一转身坚豪地说:“还是回头再说吧,珊姐说的对,我们不能因为一具尸体去送死。”
看到潘莹这么快就恢复了理智,王珊也是深感欣慰,但与此同时也有些自责和难过。
见潘莹要往前走,急忙跟上去挽着她的胳膊说:“潘莹妹子,你看这石阶一直往上通,沿着走是不是就能走上去?”
潘莹摇着头说:“这谁能知道呢?我又没来过。……不过现在也没别的路可以走,不妨试试看。”
……
石阶蜿蜒往上,应该是根据山岩的自然形态凿建的。
而这个山洞很有可能是山体内部塌陷而形成的洞窟,古人无意间发现了这样的山洞,就把它大肆改造,用作陵寝之地。
石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可以直达外界,爬了一段,前方出现了平缓的态势,并且人工凿建的石阶痕迹越来越少,再往前就是完全平缓的裂岩石窟了,好像山体内部炸裂的一道口子。王珊走在其中越发感到阴森,她甚至看到头顶的石缝里面悬挂着干骸。
王珊用手电扫过头顶,见了骸体不禁心惊,喊住潘莹说道:“你看见那个了吗?好像是死人,这里怎么这么多死人呀?”
潘莹忙用手电照射过去,只见山岩缝隙里吊着无数尸骸,看上去就像是集体自杀。尸体被一根根很粗的身子挂在头顶,有些绳子已经腐朽断了,脚下也是横七竖八的散落一地。潘莹走过去用脚踢了踢,见尸体都被风干了,面部十分可憎,但都已经是死人,没有什么危险。
“这些应该是修建陵墓的工匠,为了确保陵墓的秘密不被传出去,在墓主人下葬之后他们就被吊在了这里。尸体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害,应该是吊在这里活活饿死的。”
潘莹说着踩过去继续往前走,但越往前走头顶上的干尸就越多,跟晾晒在上面的衣服似的。
王珊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汉子,但走在这里的尸骸丛底下,还是害怕的直哆嗦,扯了扯潘莹问:“妹子你能走慢一点吗?我有点跟不上你了。”
说完王珊又饶有兴趣的问:“你说,这殉葬的民工怎么这么多呀,这得杀多少人?古时候的官员真是丧心病狂。”
潘莹凝神想了想,又往上看了一眼,回道:“也许他们并不是建造陵寝的工匠,这么多的人,还以这种方式弄死在这里,再丧心病狂的君主也不尽然干的出来。我猜测,这些人也许是战俘!古代经常打仗,一方胜利就标志着有一方失败,而胜利的人往往都会以惨无人道的方式解决战败方的俘虏。历史上这样的例子还少吗?。”
又往前走了走,陆陆续续还能看到一些尸骨,但这里的尸体又好像不大一样,有的是干尸有的却变成了骷髅,脚下混乱地堆散着一滩滩骨架,而且死尸身上穿的衣服也有不同,各式各样的都有,好像涉及到不同区域的人,和在不同时间断被挂在这里的人。
想着王珊便有了些猜测,又对潘莹说:“你说这些人会不会是分批吊死在这里的?今天吊一个、明天吊一个,硬是积攒出来的?”
第二十六章:骨藤花:26
潘莹不确定的点了下头,言道:“也有这种可能,要不然一次性杀这么多人,半个城市的人口都没有了。”
言罢前方忽然出现一面石壁,石壁上雕刻着一尊石像,看上去是个骑马奔驰的将军。
见状三人分忙赶过去,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形象被生动的琢刻在石壁上,下面还有一行字。
王珊走过去拿手电看了看,神色一紧,忙对身边的潘莹说:“潘莹妹子你看这里,有文字记载。”
潘莹学识不济,看了看又看向王珊,咽了咽喉咙问王珊:“这上面写的什么?我只看懂一个名字,高仙芝?”
王珊点着头说:“对啊!就是高仙芝,唐朝的一员大将,在当时被称作战神,据说从来没有打过败仗。但他生平的最后一仗却输的很惨,一溃名败。”
“高仙芝?”潘莹咀嚼着这个名字,径自摇了摇头说:“没听说过,这地方就是他的将军墓吗?”
王珊看着石壁上的文字,边看边对潘莹说:“高仙芝这个人一生有不少战绩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我们国家就是没什么知名度。但在韩国却是神一样的存在,韩国有很多高仙芝题材的电视。”
听到这里大奎不免好奇的问:“嗯?为什么?他不是唐朝的大将吗?韩国人干嘛那么崇拜他?”
“严格来说,高仙芝应该是高丽棒子。当时大唐盛世,疆域辽阔到空前的强大,朝鲜半岛不少的土地都归属大唐,在当时高仙芝确实是唐朝人,但从现在的版图上看,他那祖籍是在高丽。”
说到这里大奎这便明白了,点了点头说:“原来这家伙还是个外国友人。难怪这里有这么多干骸,棒子有腌腊肉的习惯啊。”
潘莹觉得大奎的玩笑开的有点恶心,白了他一眼,紧着说道:“这个姓高的生平有那么多战绩,这就不足为怪了。收藏干骸应该是想凸显自己的战绩,所以吊在这里的骸体才会有不同区域和时间的分化,原来都是他每次打仗之后带回来的战俘,以这种方式吊死在自己的陵墓里,是想让后世来到这里的人知道自己。”
潘莹这般说着,但王珊却摇了摇头,纠正道:“这里并不是高仙芝的陵墓,石壁上写的很清楚,高仙芝把敌人残忍的吊死在这里,是想以此祭奠一个人。”
“祭奠?”潘莹感到奇怪,心想哪有用这种方式祭奠人的?
王珊认定的点了下头,又将手电光扫射一圈,对潘莹说:“也不知道他是为谁做的这些,但从石壁上的信息里不难看出,高仙芝穷极一生都在为这个人做贡献,其执迷程度都有点走火入魔,甚至有些病态了。”
“这么痴迷,人家肯定是个女的!”
大奎说完就感觉自己说对了,嗯?一声,想了想又说:“肯定是杨贵妃,唐朝她最美,一定错不了!”
潘莹睼视大奎一眼,问道:“你干嘛这么肯定?唐朝历时二百多年,怎么知道高仙芝和杨贵妃就是一个时代的人?”
王珊多少还是懂点历史的,见二人这般无知,便告诉他们,杨贵妃和高仙芝确实是一个时代的人,而且他们是同一年死的,都是死于安禄山之乱。不过高仙芝供奉的这个人,在高仙芝成为将军之前就已经死了,对其也是纯粹的敬仰,没有半毫污浊的意思。
三人看着石壁有些出神,以至于周围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不知道。
就在王珊给潘莹和大奎解释石壁上文字内容的时候,忽然有人自身后拍了一下潘莹的肩膀,很轻很轻的拍了一下。
潘莹凝神回头来看,却没有看到人,就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这时候王珊也把自己知道的知识卖弄的差不多了,正要问潘莹有没有什么看法,却见潘莹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王珊被她注视的有些不自在,低头看了一下胸前,奇怪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潘莹摇了摇头,嗞的倒吸一口凉气说:“珊姐,你刚才有没有听到……有人在笑?”
王珊疑重的眨了眨眼说:“我一直在跟你们讲话,没听到啊?”
“那就是我听错了!”
潘莹又将手电往身后看了一眼,眉头紧蹙道:“不过这地方阴气很重,我们还是别待太久,赶紧往前走吧。”
王珊应了一声缩拢湿漉漉的身体往前走,可他们站在这里时间久了,身下淋出一大滩水泊,就在王珊要走的时候,脚下打滑,整个人往后踉跄过来。
眼看就要摔倒了,王珊挥舞着胳膊甚至没来得及喊一声。但很快身后就有个人扶了自己一把,像是有个人轻轻的拽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王珊这才得以站稳。
但这时候的王珊又不禁犯起了嘀咕,潘莹和大奎都在跟前,身后是谁拽自己这一下的?
想着王珊就缓缓转过头来。因为手电都照射在前方,王珊的身后光线不济,借着昏暗的光亮,王珊看到有个女子身穿白色衣衫站在身后,嫣然一副古装打扮。
女子头上竖着发髻,朱钗红唇青眉绿,落落大方灼灼其华。这时候女子看着王珊,拂起云袖掩鼻窃笑,咯咯一笑消失在眼前。
王珊只觉得寒毛直立,空睁着眼珠子半响也不敢动弹,直到大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问道:“诶,你走不走啊?”
王珊这才缓过神来,指了指身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声音,卡着嗓子吱吱呜呜半响才惊呼一声:
“有鬼呀!”
王珊拂开大奎往前跑。可绕开石壁才跑两步就急着刹住了,因为石壁后面闫然没有道路,一条深不见底的裂谷横在脚前,若非及时刹住步伐,她可能就一头栽下去了。
潘莹和大奎都被王珊这举动给惊的不轻,下意识的拿手电四下寻找,却也什么都看不到,只好紧跟过去问她看到了什么。
王珊也不知道如何来形容看到的女子,而现在想想,刚才所见不是见鬼又能那般解释?
这地方死过那么多的人,阴气太重,撞鬼,一点也不奇怪。
只不过,现在王珊却也没空为眼前的场景悲鸣,只见一道裂谷深不见底,裂谷的对岸有一条蜿蜒向上的石阶,石阶直达顶端的一个石台,石台之上屹立着一拍石像,中央位置摆着一具棺材。
距离太远,又是仰视的角度,王珊也不知道那石台上究竟还有什么。
但现在看过去,石台上红光闪动,也不知道是有人在那边,还是棺材旁有长明灯。
第二十七章:骨藤花:27
潘莹和大奎不明所以的看了看,相视之下也跟了过来。站到崖前,才发现裂谷,分忙往后退了一步。
但此时再看这断崖裂谷和顶上方的石台灵位,不免惊叹,言道:“珊姐,那个地方应该就是主墓室。”
潘莹指着石台,显得有些兴奋,大奎冲她呵呵呵的傻笑。
但王珊感觉不到丝毫的喜悦感,忍不住往后看几眼,便对潘莹说:“你俩傻乐什么?我们过得去吗?而且我跟你俩讲,这地方闹鬼,我刚才……”
说到这里,王珊就感到浑身发凉,有些抗拒去回想那个女鬼,径自摇了摇头又说:“算啦!我们还是想办法找出路吧!也不知道这断谷的最上面有没有出口”
王珊抬起头往上望了望,眉头紧蹙着又说:“要是能有根绳索,就好啦!”
潘莹也朝上看了看,摇着头说:“就算有绳子我们也爬不上去,太陡了。而且我认为出口应该在断崖的下面。”
王珊伸头往下看了几眼,黑不见底的断崖让她眼睛发胀,看一眼就觉得目眩。心想:潘莹说断下底下有出口,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要我看,出口不见得有,阎罗殿的入口倒是存在!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大奎忽然从什么地方抱着一大捆绳子,气喘吁吁的站在二人身后说:“大小姐,这里有绳子。”
王珊和潘莹回头一看,还真是绳子,忙问这是哪里来的?刚才一路过来也没留意,难道是别人遗留在这里的?
大奎嘿嘿直笑,一边把绳子放在地上捋顺,一边抹着大汗对她们说:“我也不知道呀!我刚才听你说要是有根绳子就好了,就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就在石壁脚下看到了这些绳子。”
王珊又用手电往石壁脚下看了看,那边现在是空荡荡的,没有其它东西。
这便有些奇怪,是谁把这么长的绳子放在那里的呢?这些绳子又是作何用途的?不过刚才因为看见个女鬼方寸大乱,确实没有留意石壁脚下是否有这些绳子。
潘莹却没有想这么多,凝神看了眼,就问大奎这些绳子结不结实。
绳子倒也结实,足够拴住一头大象。
但绳子太粗太重,想扔上去或者扔到断谷对面就不大可能了。潘莹左右看了看,将绳子揆成圈,套在一块岩石上。
试力拽了拽,她就转回头对王珊说:“珊姐,进来的那个陷阱太高了,我们根本回不去。所以只能去断谷下面看一看,你能行吗?”
王珊走过去摸了摸粗实的绳子,拿在手上试了试,朝潘莹坚肯地点了一下头。
说着,三人各自整理一下自己的东西,开始沿着绳子往断谷下面爬。
走的时候王珊还不忘抬头看一眼对岸石台上的棺椁,而这时候看过去却漆黑一片,那一簇棺前灯火竟然熄灭了。
王珊还是有些担忧,往深不见底的裂谷下看了一眼,问身下的潘莹道:“潘莹妹子,你觉着这能成吗?下面能有出去的道?”
潘莹找到一块石阶让自己停下来休息一下,抬头看着王珊说:“我也不知道呀!但你没看到那个水潭的水是流动的吗?说明下面很有可能有条暗河,一般暗河都与江河湖泊联通,找到泉眼就能出去了。”
想到水潭王珊就感觉浑身发毛,那只水潭下的水怪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阿彪都死了,还去找水路岂不是凶险万分?
只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无可厚非。眼下除了寻找暗河泉眼,哪里还有出去的道路?如果这个神秘的墓室还有通往外界的路,只怕早就被人发现了,这也是这个地方常年隐瘗于世的原因。
崖壁有式微的坡度,并不难走,只是这些岩石都有些松散了,不经意就会踩塌一大片,弄得脚下乱石陨落、灰尘漫天。
这样走在最下面的大奎就比较受罪了,甩了甩头上的石渣,眯着眼睛看向王珊喊道:“你能轻一点吗?我就快被你踩下来的石头砸死啦。”
王珊连忙道歉,但也不知道怎么才能不把岩壁上的石头踩下去,始终都有滚落的石块,浅起的灰尘弄得潘莹和大奎咳嗽不止。
后来也不知道这样爬了有多远,王珊咬着手电往下看一眼,竟然还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不免有些泄气,抱怨道:“这究竟是有多深呀?我们的绳子能够长吗?”
潘莹和大奎都没有说话,许久才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呼一声喊道:“珊姐你快看,下面有路了。”
王珊急忙拿手电往下看,果然就见脚下目所能及之处,紧贴着崖壁有一条半米来宽的栈道。
栈道沿着岩壁延伸进裂谷深处,也不知道是通达什么地方的。
而恰巧的是,他们的绳子刚好落在栈道上就没有了,好像整根绳子就是按照这个长度计量设计的。
三人一鼓作气下达栈道前,这时候距离崖低应该很近了,静下心来可以听到崖谷深处有潺潺的流水声。潘莹大喜过望的朝王珊扬着下巴,说:“怎么样珊姐,我就说这下面有路吧。说不定不用下水,这条栈道就能走出去。”
栈道只有半米宽,一个人微侧着身体才能行走,两个人迎面撞见的话,想错开对方都不可能。而且这条栈道是用在崖壁上开孔嵌木桩的方式建成的,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月,那些木头早已腐蚀严重,三人站在上面就颠儿颠的,木头发出咯咯咯的闷响。
王珊走下来摆开绳子就感到心惊肉跳,扶着崖壁对潘莹说:“谁知道这条路是通外面还是通地狱的?只怕它连地狱都通达不了。这么晃,该不会塌吧!”
潘莹也没得意多久,像王珊一样靠在岩壁上,双臂展开让自己贴稳,朝左边看了一眼,喊道:“珊姐,我们三个人尽量拉开距离,栈道左右看不到尽头,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到什么地方的,我看,就随便选个方向走吧!你来决定。”
“干嘛要我决定?这阵子我运势不济,还是你说好了,姐相信你!”
这时候的大奎站在最右边,听到二人交谈忽然苦笑起来,埋怨道:“二位大小姐,这还有的选吗?左边左边左边……”
王珊和潘莹都不明所以的伸头朝大奎看来,这一看不免心下一惊,只见大奎前方的栈道上,如洪潮一般染成了红色。手电照射过去,红光闪烁、有些灼人眼睛。
王珊站在最左边,读书久了眼神也不大好,此时凝着神看着蔓延而来的红潮,慢声嘀咕:“我靠!那是什么鬼东西?”
第二十八章:骨藤花:28
而跟前的潘莹看的真切,眼珠子瞪的老大,惊呼道:“是蛇!快跑……”
说着一转身就催促王珊往前跑。
王珊还是没看清那是什么,但见潘莹这般慌张,便也知道那不是玩笑,来不及问一句就拢着背包往前奔逃。
栈道太窄、旁边又没有栏杆,若非身后有毒蛇追逐,任谁也没有胆量在这么窄的栈道上奔跑。
而这条栈道又实在太过年久,有些承重的木头都腐朽完了,只依稀看到半截木桩镶在岩壁上。有些相对比较结实,应该是不同木质的木材吧!但毕竟年久失修,许许多多大梁已经脱铆,看起来岌岌可危。
三个人一通奔跑,栈道下落雨般掉下去无数木屑和铺垫栈道的木板,有时候王珊刚踩过去、整块铺在栈道上的木板就塌陷了!好在潘莹和大奎都身手矫健,东踩一块西踏一脚、也还过得去。
看到断裂的栈道,潘莹像是想到了什么,朝身后的大奎喊道:“奎子,你看看能不能把身后的栈道毁掉,好让那些蛇过不来?”
大奎头也没回一下头,对着潘莹摆了摆手说:“不行呀大小姐,那东西不仅能在栈道上爬,岩壁上也都是!”
就在潘莹和大奎对话的时候,走在前方的王珊忽然脚下一陷,踩空在木块间的缝隙里,整个人摔了个啃面跟头。而这时候的潘莹和王珊已经靠的很近了,见王珊绊倒也不可能及时的刹住脚,迎背就撞在她的身上。
因为两个人叠加在一起,重量过大,又是撞击的情况下,当即横承的木桩就断了,王珊感到身下一陷,整个人坠了下去。
混乱中王珊和栈道的废墟一同往下坠落,见状潘莹急忙攥住了王珊的胳膊,另一只手胡乱在岩壁上一摸,就勾在了镶钻栈道的孔洞。
形势万般紧急,王珊都还没来得及惊呼一声就落了下来,潘莹一边揪着她一边急切的呼喊大奎:“奎子快来帮忙,我快坚持不住啦!”
说着她的手指已经在孔洞里逐渐外滑,指甲在石头上划出几道生生的印痕。
大奎也不敢怠慢,快步跨过去就趴在栈道上抱住了潘莹的膀子,试图把她拽上来。但两个人实在太重了,大奎也不可能一口气就提上来,正咬牙切齿的使劲,忽然身下的栈道一颤,木桩发出咯咯咯的闷响。
潘莹也是心惶不已,往前看一眼既要蔓延而来的红蛇,顿感心骇,急切地对潘莹喊道:“大小姐,快松手,我没办法同时救两个人”
“什么…?”
潘莹一愣,但转过头来看一眼,洪潮一样压近的毒蛇,便也明白了大奎的意思。
如果她现在把王珊丢下去,大奎一定能把她提上去,至少这样她和大奎有逃生的机会。
但是这裂谷深不见底,就这么把王珊丢下去她还能活吗?
潘莹急的手心冒汗,一时间也下不了决心。见状大奎就急了,哭丧着脸对她说:“大小姐,快扔下她吧!我们救不了她了,这样下去你自己也会死……”
也不知道坠在下面、听到这番话的王珊是何感想!然而现在的王珊只感觉脑子里嗡嗡作响,半点也不能思考,见潘莹也没有松手,心里有些矛盾和愧恨。
潘莹最后又看了一眼身后就快漫到跟前的红蛇,自我挣扎了一会儿还是不肯放手,扯着嗓子冲大奎喊道:“你特娘的啰嗦什么?忘记我们是来做什么的了吗?是个爷么就快把我拉上去,要不然、就快松手,自己逃命去…。”
潘莹说着扭曳着身子想摆脱大奎,但这么一摆、栈道上又发出咯咯的闷响。
这时候的大奎是哭笑不得,急忙喊道:“大小姐你不要再动,栈道就快塌啦!”
大奎喊着径自咬了咬牙,知道潘莹是不会扔下王珊的了,只好拼尽全力把她抱上来。人的爆发力是无穷的,大奎果然就把两个人拽了上去,但与此同时那些红艳艳的毒蛇也已经补了过来,就在潘莹和王珊陆续从大奎身上爬过去的时候,还尚未站稳,一只红蛇箭一般戳在大奎的脖子上,紧接着栈道发出最后一声闷响,瞬间坍塌了。
王珊和潘莹惊魂未定的爬起来,来不及看一眼身后,脚下就开始大面积的坍塌。
无暇顾及,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跑,与栈道的坍塌做最后的时间赛跑……
越是往前,栈道腐蚀的程度越显严重,几乎踏过去的同时就开始坍塌了。而经过这番与死神的擦肩,两个人都不顾一切的往前奔跑,顾不得看一眼脚下的路,闭着眼睛跑过来的。
当栈道的尽头终于出现石台的时候,潘莹第一个跨过去,转过身来却没有看到大奎,当即脸上就抽起了筋,握紧拳头痛苦万般的捶了捶脑袋,原地蹦了蹦就要往回去。
见状王珊迎面把她抱住,慌忙喊道:“他掉下去了,过不来了……”
潘莹还是难以接受,发疯一般要往回走,而这时候的红蛇也紧逼而来,攀爬在岩壁上,因为岩壁上的石块多有松散,很多红蛇和碎石一起往下掉,像是下起了红色的雨。
岩壁上还是红艳艳的铺满一片,手电照射过去就像是照射在鲜艳的红绸上,甚至波泞涌动。
王珊最后朝身后看了一眼,抵着潘莹的身子喊道:“大奎是为了救你才死掉的,你不能辜负他,快逃……”
潘莹这便愣了一下神,咬牙切齿的跺了跺脚,扭头往石台前面跑。
石台是裂谷下一大片崖壁坍塌而形成的平台,其实也并不平缓,但相比踩一脚陷一脚的栈道就好走太多了。
王珊和潘莹忘乎所以的往前跑,也不知道跑了几步,脚下开始出现很多乱石,石块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看起来就像是个采石场。
在这里很难落稳步伐,深一脚浅一脚越发难走,但红蛇在这里却是如鱼得水,往石头上一盘,就箭一样直射过来。
王珊转回头来看了一眼,见已经不可能逃走了,心中喊苦,当即有些自渐形秽,摇了摇头对潘莹说:“大妹子,我跑不动了,不跑了,死就死吧!”
潘莹转回头来看一眼气喘吁吁的王珊,又看一眼地毯一样铺过来的红蛇,咬了咬牙说:“珊姐你特妈的想死怎么不早说呀!早知道我就把你丢下去,大奎也不至于掉下去!”
第二十九章:骨藤花:29
“我……”
王珊还想说什么抱歉的话,但不等开口就感觉身后劲风嗖的一声扑来,下意识的转身一闪,一条血红的毒蛇自肩膀划过,直直的装在岩壁上。
毒蛇的脑袋有褐色的毒泉,往岩石上一撞就溅起一大片毒液,在岩石上形成黑色的血泊,呲呲的直冒白烟。
没想到这毒蛇竟有这么毒,被咬上一口还能活吗?
然而不等王珊发呆,身后又有更多的毒蛇向自己嗖的一声飞来。王珊知道自己也不可能每次都这么走远!没被毒蛇咬上,而随着大批量的红潮涌动,葬身蛇腹几乎是铁定了的。
只是潘莹却不肯认命,扯着嗓子朝她喊道:“珊姐你犯什么傻呀?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言罢也顾不得王珊了,一扭头就往前跑去。
王珊只觉得命苦,最后给自己提了提气,咬牙跟了过去。
也没走几步,乱石交磐的前方忽然出现很多尸骨,这些尸骨也不知道死去多少个年头了,骨头都变成的石头的颜色,一踩就碎成了粉末。
尸骨间有很多古兵器腐朽后的痕迹,长矛和头盔都变成了锈渣,可见其腐蚀程度。
如果是在封闭和干燥的墓室内,尸骨和兵器不可能腐蚀的这么严重,应该和这里潮湿恒温的自然环境有关。
不过王珊也无暇观察更多,毒蛇几乎就是扎着屁股后面撵来的,有些毒蛇还咬在了她的背包上。
就在王珊有些绝望的时候,奔走在前方的潘莹忽然扯着嗓子喊道:“珊姐准备跳!这里有个断谷……”
潘莹说着声音明显被拉长了,应该是在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纵身跳了下去。
见状王珊也警觉起来,把手电光往前照过去,最后给自己打了打气,飞快的奔过去、踩着断石蹦了起来。
但是当她蹦在半空中才知道,断谷到对面足有十几米远,十几米,对于一个职业的田径运动员来说都是难以挑战的距离,自己这么一跳怎么可能跳的过去呢?
而再往身下看的时候,王珊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身下还是深不见底,若非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任谁都不会有跳出这一步的勇气。
王珊尖叫着朝断崖跳了起来,裂谷之中回音跌宕,无数的红蛇也在这个时候翻腾着滚下断崖,看起来就像是红色的瀑布。
但王珊却没机会扭回头来看一眼,就挥舞着四肢撞在对岸的岩壁上,手指在岩壁上一番乱扣,却还是没能扣住可靠的岩石,随着散落的石块开始往下坠。
就在王珊以为必死了的时候,忽然有人伸手提住了王珊肩上的背带。
王珊心下一沉,以为是潘莹,抬起头来再看,却见刘伯趴在崖上看着自己。
也不知道刘伯经历了什么,待王珊被救上岸的时候,就见他比自己还显得狼狈,浑身的衣衫破损严重,嘴角和脖子挂满了血痂和血痕,整个人都有些神智恍惚了。
这时候刘伯一把将王珊拢进怀里,又扶着肩膀看了看她,伤感的说:“丫头,你没事吧!谢天谢地,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真不知道怎么回去向老韩交代……。”
王珊浅浅的朝他笑了笑说:“刘伯,我不要紧的!”
王珊说着看向身旁的潘莹,潘莹此时扶着膝盖大喘着粗气,待喘匀称了气节,就走过来向刘伯打招呼:“刘伯伯,您不要紧吧!”
刘伯放下王珊,又钳住潘莹的肩膀,看了一眼,将她拢进怀里,欣喜的说:“潘莹?好久没见到你了,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你。”
“对不起啊刘伯伯,我这么长时间没去北京看望您……。”
潘莹扑在刘伯怀里说着却给王珊使了使眼色,可能是不喜欢刘伯把自己拢进怀里的这种热情方式。
王珊很快会意,愣了一下就站起来揪了揪刘伯的衣服问:“刘伯您怎么会在这里?志强呢?”
听到赵志强的名字,刘伯的脸色苦成了抹布,哭丧却又愤慨的说:“他?哼!……志强这孩子太不像话了!”
王珊又拿着手电左右看了看,没有见到赵志强,一脸错愕的看向刘伯问:“啊?他怎么了?”
“哎!”刘伯深深的叹了口气,言道:“本来是要给他做祭祀,好让玉如意的怨念离开他。可谁知道,古庙下面有个墓道,志强发现了墓道就起了贪恋,非得砸棺寻宝……,”
说到这里,刘伯显得有些激动,手臂都在颤抖了。
“后来我们误打误撞到达了冥殿,发现了很多的金银珠宝,志强就开始财迷心窍,竟然对我动了歹念呀!……”
“啊?”
王珊惊愕地看向刘伯,看着浑身伤痕的刘伯,径自摇了摇头说:“没想到赵志强会是这样的人,亏我们为了他才来的这里,真是太没良心了。”
刘伯又偷觎王珊一眼,哀苦地捶着大腿说:“都是我教导无妨呀!志强才来锦字店学徒的时候,可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我没能引导他竖立正确的价值观,是我渎职呀……!”
见状,潘莹也迎上前来安慰道:“刘伯伯你也不要太自责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心有贪恋鬼迷心窍,又岂是你的过失?……不过我听你说,你们到达了冥殿?”
刘伯这才收拾了一下笼统的形态,径自点了点头说:“是呀!我们进来之后误打误撞就到了冥殿,面对珠光宝气的陪葬品,志强心智大乱,竟然对我起了杀心。好在老夫观色在先,见势头不对就往外逃,志强却不肯饶我性命,追逐之下与我纠打在一起,混战中跌落断崖……。可能天不亡我,落下断崖后滚落至此,而志强却失足跌落进了谷底。”
听到这里王珊不经意的往身后的断崖看了一眼,惊讶的问:“志强掉下去了?”
刘伯坚肯的点了点头说:“这断谷深不见底,只怕他是活不了了”
听到这里,王珊的心里是百味杂陈!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一时之间还是很难叫人面对的。
只不过这似乎又无可厚非,在赵志强动了歹念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覆灭的结局。
想到这里,王珊又用内疚的目光看了潘莹一眼,这时候她的心里有是怎样的呢?因为自己,阿彪和大奎都死在了这里,潘莹才是最应该悲伤的人。
然而潘莹似乎已然走了出来,俊冷的看着断谷深处,面无表情。
想着这一切,王珊忽然又觉得不真实,几个小时前她还睡在景区的山亭椅子上打瞌睡,岂成想一觉睡醒就遇到了这么多光怪陆离的经历。
而眼下也不知道是到了什么地方,还有没有走出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