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男人太多了,掐不过来
江镜远蒙住她的双眼,嗓音干净,裹挟着丝丝暧昧,一句‘想你了’千回百转,没入她的耳中,平白地顺耳好听。
接着,宋阮清感觉自己腾空了,一双臂弯托着她,往房里带。
不多会,宋阮清感觉自己陷入了柔软的床被里,被云朵托着,舒服至极。
她睡了好些天硬板床,霎时接触席梦思,触感不可思议。
“喂,江镜远,”宋阮清双脚落在白色床单上,借着支点滚了一圈,然后双脚并用,钻入被中,似是想到了什么,露出好看的眉目,笑意未减:“你专门在楼下接我啊”
江镜远脱掉上衣,只着一件较为松垮的五分裤,充满雄性力量的宽肩窄腰落入她的眼中,只觉得口干舌燥。
江镜远戴着一条银质简约链条,平日里奶呼呼的俊脸被烘托出几分野性,他双眼泛着血丝和疲惫,一日未睡,下巴长出一些青茬子,颓废美人也不过如此。
他垂下眼眸,笑得一脸邪气,随即抬眼,他的黑色瞳孔像是一轮漩涡,吸附住她的身影,似要一点点将她拆入腹中。
江镜远在这之前,心烦意乱,宋阮清有任何事情总学不会找他,独惯了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对啊。”江镜远咬着字音,嗓音又稠又浓,似笑非笑,漫不经心地一点点跨至她身前,宋阮清仰着他,他俊俏的五官暗藏着怒火,“看看姐姐被哪个野男人送回来。”
他一点点逼近宋阮清,直至鼻尖相触。
“野男人太多了,你可能掐不过来啊。”
宋阮清插科打诨,伸手搂过他的后颈,亲了他一口:“你生气了”
明知故问。
“嗯,担心你。”
宋阮清轻笑了一声,被他那狐假虎威的模样逗笑了,真的是纸老虎,一哄就破。
“下次给你机会……”
宋阮清隔着被子,手脚并用,像只树袋熊一样,将全身重力都调在他身上,江镜远可不打算饶了她,单手扯过被子,将她圈在身前,用着下巴一点点蹭着她的鬓角,“抱着你睡一会。”
好吧,她暂时不跟江镜远计较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宋阮清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睡意醒了,不多时,便听到了江镜远绵长的呼吸。
睡觉也这么乖啊。
回来的时候,她忘记开空调了,两个人挨在一起,温度都变得一样了,甚至热了起来。
她挪了半寸,绕到他身上,拿过遥控器,将空调调了合适的温度,然后,在他身边又不安分地乱动着。
空调温和的运作着,房间温度一时半会降不下来,宋阮清更加难捱,不知道踢到了什么,倏然,双脚便被江镜远锁住,头顶传来咬牙切齿的隐忍声:“别动,再动后果自负。”
宋阮清默然,好家伙,她又踢到了他了……
作为医学生,司空见惯的事情,她倒是没什么好害羞的,只不过还是有点不习惯。
宋阮清醒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蜷缩在江镜远身上。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多久没睡觉了,现在都还没醒。
宋阮清还没缓过神来,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扰了清梦。
江镜远随手拿过放在床头的手机,看了眼联系人,旋即撑着身子,带着没睡醒的音调,不耐且慵懒:“班上出什么事情了”
“江老师,刚才上课上到一半,何佳佳接了个电话就跑出去了,脸色不好看,估计出什么事情了。我没追上,你快去她家看看,别出什么事情。”
电话里说的急切的是李璇,宋阮清听出来了。
江镜远烦闷地顺了一把碎发,神情严肃:“行,你先上课吧,我去看看情况。”
挂了电话,江镜远熟练地穿上衣服,拿着手机就要出门。
唉,真是一波刚平,另一波又起。
宋阮清跟着江镜远出了门,“我跟你一起吧。”
“不用了,你下班了就好好休息,我很快就能解决的。”
何佳佳这个学生比较特殊,江镜远电话里听李璇这么一说,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江镜远没拧过宋阮清,等宋阮清坐进了他的车,才发现来不及了。
“去了糟心,影响你心情。”江镜远最近在戒烟,心中一口气不上不下,身上像被蚁虫点点啃噬,他随手撕开口香盒子,才缓下几分。
“……我天天在医院受的糟心事还不多吗”
宋阮清扣上安全带,表示她已经对这种事情免疫了。
两人驱车来到了何佳佳的家,他们家住在城中村,环境不太好,是好几十年的老旧小区,一直没有被规划进城区建设。
小区门牌号不太好找,两人问了好些人,才找到了住所。
何佳佳的门前堆满了塑料瓶和废纸箱,房门是那种老旧的木门,打开的时候还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房间隔音效果不好。
屋内传来何佳佳和一个男人的争吵声,不出意外,应该是她的父亲。
声音断断续续,紧接着是瓷杯摔在地上的声音,“你去街上讨饭也好,总之这个补课费我是还不了你了!有本事!你去讨债的那里要啊!”
江镜远对何佳佳的家庭情况是十分了解的,从高一到现在,基本上学校的一些补助都会给她申请,这个女孩子很争气,成绩很好,虽然比不上有天赋的人,但是一路下来,考个重本是完全没问题的。
他看了宋阮清一眼,“等会你就在我身后,别发冲,听到没”
宋阮清点点头。
‘咚咚咚’的三声敲门声打断了里面剑拔弩张的气氛,空气一下子凝结起来,江镜远还算有耐心,接着道:“我是何佳佳的班主任,想确认一下她的情况。”
话音刚落,就是男人暴躁的声音:“你个赔钱货!你找你班主任给你撑腰有什么用”
何佳佳没理会她爸,脚步声靠近,门从里面被打开。
宋阮清拉过何佳佳的手,将她拉到门外,“让江老师跟你父亲解决。”
宋阮清叹了口气,拿出哄小镜苓的手段,让何佳佳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
江镜远走了进去,绕过一地碎片,直接拉过客厅里的木椅子,大喇喇地坐了下来,丝毫不客气。
他跟何佳佳的父亲没什么接触,他只见过何佳佳的母亲,没什么脾气,是个典型的传统妇女。
“你是何佳佳的班主任又怎样,老子不让她读书,她就没钱读书,只能给老子赚钱养我。”
江镜远笑了声,指着那一地残骸,笑道:“没想到你脾气爆了点,居然还是个法盲啊。”
他丝毫不介意看何佳佳父亲脸上的丰富多彩和变幻莫测,接着道:“何佳佳的抚养权现在是她母亲,在你没实行抚养义务的时候,你也没有权利让她实行赡养义务。”
江镜远脸色古怪地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想来他这个法盲也不懂什么法律,突然,他厉声呵斥:“离婚了,你现在就是擅闯民宅,要我报警吗”
男人似乎被他的脸色吓到了,想着现在讨不到什么便宜,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钱也已经拿到手了,想罢,直接抬脚走了出去,经过何佳佳的时候,还是骂了几声过瘾。
宋阮清很明显感受到女孩被吓得哆嗦了几下。
宋阮清扯过何佳佳,朝着背对着她下楼的男人抬脚就是一踹:“你个垃圾!我报警了!识相点快滚吧!”
说完就拉着何佳佳进了屋,锁了门。
“宋阮清。”
江镜远一记刀眼落了过来,宋阮清勇得很,朝着江镜远做了个鬼脸,一副你又不能拿我怎么样的模样。
“江老师。”
何佳佳抹掉眼泪,低着头,脸上都带着难堪自卑和屈辱。
“你妈妈呢”
宋阮清拉着何佳佳坐在一侧的长扁凳上,一遍一遍不耐其烦地安抚着。
“应该是上班去了。”何佳佳低声说道,“江老师,我不是故意旷课的,我是接到了邻居的电话,说我爸又来了。”
“没事,身上还有钱吗”
江镜远还是很欣赏何佳佳的,这孩子学习刻苦,又孝顺,所以在学习上他都是能帮尽帮。
“还有……”
其实没了,都被那个混蛋抢走了。
江镜远叹了口气,从兜里拿出一叠现金,塞到何佳佳手上,“明天你搬到学校宿舍去住把,我帮你跟学校说一声,免得你爸来找你。这些钱你先拿着,不好意思的话你就先记着,有钱了再还给我。”
江镜远这人,做事基本不从年长者的心态去教育学生,尤其是何佳佳这类比较敏感的小孩。
“好,谢谢江老师。”
江镜远没说什么,挠挠后脑勺,想说点什么又觉得不太妥当,最后还是作罢。
处理好何佳佳的事情之后,江镜远将车开远了些,他现在心情不太好,不是很想开车。
宋阮清没说话,尽管她现在很饿。
不多会,宋阮清便瞧着何佳佳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手上还提着她刚才在她家门口见到的塑料瓶和废纸盒。
“何佳佳,家庭情况挺特殊的……”
江镜远不轻不重的‘嗯’了声,对此不置可否。
“她妈妈把她带大不容易,我和任课老师合计了,从她高一开始,所有的学杂费都减免。”江镜远又想到了什么,笑了声:“她还挺倔,跟你太像了。”
跟我像一点不好吗也不是人人都能像我一样拿高考状元的好嘛
宋阮清耸肩。
紧接着,宋阮清的肚子叫了起来,江镜远开了车窗,又补充了一句:“还是有点不太像,你嘴比较馋。”
江镜远松开手刹,点燃发动机,选了一家新开的餐馆,好在,不用排队。
吃饭的时候,江镜远接到了何佳佳妈妈的电话,“喂。”
电话那头的女人一直在道谢,“江老师,今天太麻烦你了,她爸爸就是个无赖……”
何佳佳妈妈说了很多,江镜远很有耐心,没有打断她,手机拿久了,他换了只手拿着接着听。
宋阮清戳着饭,看着江镜远认真地模样,又想到了他凶江镜苓的那脸色,跟这个相比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果然,服务行业做久了,好脸色都给职业了……
“佳佳妈妈,我给何佳佳申请了暑期宿舍,明天你让她搬过去吧,然后这次暑假补课的学费也跟以前一样。”
电话那边还在说着什么,江镜远打断道:“你们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以后等何佳佳出息了再说吧。”
听佳佳妈妈说了一堆,这才挂断了电话。
“你对小镜苓怎么脾气就这么差啊。”
宋阮清想着什么就说什么。
“她是我亲妹,能一样吗她要是成绩这么好,她就算谈十个八个男朋友我也不管。”
江镜远嗤笑一声,一想到江镜苓那天不怕地不怕的祖宗模样,他简直一个头比两个大,今天老宅陈姐刚给他打了电话,说江镜苓偷偷溜了出去,气的江镜远直接停了江镜苓的副卡,让她狂。
没钱了看她怎么狂。
念着什么就来什么,他眼尖地看见马路对面的白色身影,挎着一个嫩黄色的云朵包,站在奶茶店门口,身旁还站着一个……臭小子。
看到这里,江镜远的神情立马严肃了起来,脸色渐黑,宋阮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心下一咯噔,好家伙,说什么来什么,未等江镜远动作,宋阮清直接按住他的手,死死拉着,为了防止他挣脱,直接十指相扣,紧紧锁住他。
纤细的指关节硌得发疼,可宋阮清忽略了一个点,那就是江镜远力气远在她之上,拉着她就出了店门。
这下子,是江镜远带着宋阮清跑,宋阮清万分后悔,她怎么脑抽居然想出这么个傻逼方法
站在江镜苓身前的时候,宋阮清只觉得嗓子干涸,快要冒烟了。她发丝凌乱,丝毫没有精致感。
江镜苓后退几步,说着就要往后跑,江镜远眼疾手快,直接将人逮住。
江镜苓身旁的男声有点愣,直喊了声:“姐姐好。”
江镜远一记刀眼甩了过去,看着男孩子心里发憷。
宋阮清干笑了一声,算是打招呼。
小孩子好没眼力见啊……没看到她哥现在怒火中烧吗
“哥……”
江镜苓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一个字,心里直打鼓。
很好,刚吵完,刚溜出来一个晚上,刚被停了卡就被她哥当场人赃并获。
她还想晚上的时候去她哥那里闹一闹,让他把她的副卡重开呢……
“给你两秒钟。”
还不如不给呢。
江镜苓放弃挣扎。
“哥哥好。”眼前的男生乖乖的,跟着江镜苓喊了一声哥哥。
真是添堵好手……
baby们,如果大家有空的话,可以帮我去书面写评论打分咩是书评哟_。
对啊,谈对象了
江镜远冷笑一声:“谁是你哥,别乱认亲戚。”
“谁是你哥哥啊!”
这两兄妹在这点上,还是非常有默契的。
江镜苓立马竖起四根手指,正儿八经地发誓:“哥!做人要讲诚信,他帮过我忙,所以我今天去给他的赛车比赛加油助威了,仅此而已!要不是你把我的卡停了,我不至于买杯奶茶还要他请客!”
所以,总结如上:都是你的错!你没事找事!
宋阮清表示:妹妹你真的很勇啊……你哥刚经历糟心事,你就来火上浇油了……
“这么说来,还是我错了”
江镜远烟瘾又犯了,他咬紧后牙槽,一字一顿倒是很是想看看江镜苓还能尖牙利嘴再说点什么颠倒黑白的事情。
“那也不是!”
江镜苓见好就收。
“哥,确实是这样,而且你也不用怕我把江镜苓带坏了,我成绩还挺好的。”
江镜远听着这话,更闹心了。
这都哪跟哪啊……
“小子,离我妹远一点。”
江镜苓眼睛亮了亮,立马躲到江镜远身后,瞪了男孩一眼,顺便嘬了一口他买的奶茶。
是个小没良心的。
“哥,下个学期你还会看到我的。”
男生没说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笑了声,接着就是九十度鞠躬,然后骑着摩托车走了。
“他说下学期我会看到他是什么意思”
江镜远偏头问宋阮清。
宋阮清:大概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江镜远揪着江镜苓的耳朵,往一旁的车上拖去:“我送你回老宅,安分点,今天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了。”
一大一小坐在后排,宋阮清偷偷摸摸地跟江镜苓说着悄悄话:“小镜苓,给你听个好东西。”
耳机里传来江镜远刚才说的话:“她是我亲妹,能一样吗她要是成绩这么好,她就算谈十个八个男朋友我也不管。”
江镜苓突然抬头,目光澄亮,看向江镜远的后脑勺,随即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用气声吐槽道:“可是姐姐,我不想谈恋爱,我只想让我哥把我的卡恢复了。”
江镜苓是个追星族,每个月在爱豆身上的钱数不胜数,她哥这一下子把他的卡听了,这可愁坏了。
而且江镜苓根本没有存钱的习惯,她的所有社交支付账号都是绑定一张卡就了事,根本不会往里面存钱……
宋阮清掐了掐她的腮帮子,劝解:“一样的呀,你成绩提一提,就算是艺术生,也要文化成绩达标才行呀是不是”
忽然,她又想到了何佳佳,只觉得命运捉弄。
“你那个男同学成绩不是挺好的吗他是不是为了你转到京大附中了”
江镜苓脸色有点不太好,她皱着眉头,觉得很是困惑。
要不是他死皮赖脸,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消息,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弄得她都没办法用手机了,她本来是想出门重新办张卡的,谁知道刚上街没多久,就碰到这个人了……直接把她逮到了比赛现场……
真的好生气!
刚看完比赛,想着买杯奶茶,被停了卡……没有钱付款,这才又让他买了单,要不是这一茬,江镜远也不至于看到她和这个男生在一起啊。
“鬼知道他的。”江镜苓绞着裙角,接着道:“我哥他不会又生气了吧”
宋阮清笑了下,看向江镜远的后脑勺,突然攀了过来,仔细端详着江镜远的脸色,认真道:“你哥没生气呢,吓唬你的,是不是,江镜远。”
“……”
江镜苓不信,也爬了过来,仔细瞧着,突然笑了:“吧唧,哥哥你最好了。”
江镜苓凑了过来,糊了她哥一脸口水,江镜远嫌弃的不行,躲了一下,无奈道:“行了行了,坐好,等下磕到了概不负责。”
江镜苓鬼精得很,立马乖乖坐好,朝着宋阮清竖了一个大拇指。
将江镜苓送回老宅,江镜远将车停在了山脚下,还是没忍住,从中控台抽了根烟,嗓音懒懒:“愣着干嘛坐到前面来我给你当司机啊”
宋阮清本来在后座刷视频正起劲,冷不丁听到这话,觉得江镜远吃枪子了,语气这么冲。
宋阮清也是有脾气的,当即就不乐意了,直接呛到:“你说坐副驾驶就坐副驾驶我不要面子的啊”
江镜远实在是拿宋阮清没办法,侧过身夺过她的手机,看到她的手机屏幕里放的肌肉猛男,一下子就乐了,带着点威胁意味:“那你今天睡这里吧”
江镜远这人有毛病啊!一言不合就吓唬人!
宋阮清挺起胸膛,丝毫不怕:“你要把我丢出去”
你敢丢一个试试
“不敢,陪你睡。”
宋阮清看着江镜远那小狗一样的眼神,瞬时间就软了下来,她也懒得下车了饶了,直接从后座跨到副驾驶,端的是富贵架势:“开吧,江老师。”
江镜远伸手扼住宋阮清的下巴,上前咬了一口:“你们一大一小就可劲欺负我吧。”
自从有宋阮清这个撑腰的,江镜苓是一天比一天不怕他了。
江镜远这一下,咬的狠,宋阮清直接被咬出了血珠子,她不甘示弱,整个人都扑了上去,在他嘴角留下两个牙齿印,同样,破了相。
“我明天怎么上课告诉我的学生,我的姐姐咬了我吗”
在宋阮清即将逃离他的地界,他强势地扣住她的后脑勺,指骨分明,摩挲着她的后脖颈,说着让人难以收场的浑话。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
“你确定”
“唔……好弟弟,我错了。”
她才不是怕了江镜远呢!她是为了她自己的颜面!她必须瞒得死死的!不能让邬言函那小子知道!
“亲我一口。”
“吧唧。”
“亲这里。”
江镜远抵住她的嘴唇,眼神炙热。
宋阮清挣扎地咬着下嘴唇,随即被江镜远用食指拨了出来,未等宋阮清动作,江镜远那炙热且欲色的眼神压迫意味十足,不容拒绝地附了上来。
车里只能听到两人呼吸交换声,急促又破碎。
噔时,宋阮清的手机消息响了一声,她正要伸手去抓,却被江镜远拦了下来,他瞥了一眼亮起的屏幕,是薛砚,他说:阮清,要不要去参加峰会
呵,这个男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回到家,宋阮清刚要关上门,被从电梯里出来的江镜远抵住了门框,她回头,一脸不解地望着他。
她现在单方面跟江镜远冷战了。
这个男人,太狗了,真的是蹬鼻子上脸,不知道脸皮二字怎么写。
在车里的时候,就因为薛砚的那一个消息,他直接上手,解了锁,发了一长段语音,还能是什么语音!她都要气炸了!
虽然她及时发现,撤了回来,但是难保薛砚没点开听,人家没回她消息,说不定就是怕她尴尬……
“姐姐,我错了。”
江镜远觉得这件事还挺有意思的,宋阮清可能没发现,江镜远当时拿着手机,语音发过去的时候,他看到薛砚的对话框变了一下,只是很快,归于平常。
他暗爽。
“江大少还会错”宋阮清反唇讥讽,又不甘心地怼了几下门,门没合上,倒是江镜远痛的龇牙咧嘴。
“你傻啊!不知道退回去啊!”宋阮清看着他痛的额角冷汗直冒,还是心软了。
哪怕知道这人就是故意使苦肉计,她还是上套了。
“应该的!”
江镜远顺势进了屋,一瘸一拐,好不可怜:“姐姐,我走不了了……”
“关我屁事,快滚吧。”
宋阮清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仰着头咕噜咕噜地喝着,视线轻侧,瞥了好几眼江镜远的黑色袜子。
她那几下确实撞得挺重的……
狗男人!
她突然发现自己在想些什么,差点没把自己嫌弃死!她居然在心疼这个狗男人。
“那我走了。”
宋阮清背过身,往洗手间走去……
意思明显得不能再明显,是在赶他,她才不管他死活呢!
太丢脸了!她跟薛砚才接触几天,就让人听到这么暧昧的东西,她真的能社死千百回了。
大门轻轻合上,宋阮清听见外面的动静,立马跑到门前,朝着猫眼看去,却没瞧见江镜远人。
她觉得奇怪极了,轻悄悄地开了一条门缝,门框转角处,悠悠响起江镜远心满意足的声音:“姐姐说谎的样子太可爱了,心疼我了啊”
语调虽疑惑,但是他十足把握是肯定的。
‘砰’!
门骤然被关上,就连地板都震了几下,江镜远感觉天板的灰尘都被宋阮清震下来了……
算了,不逗她了,就那猫爪子力气……虽然确实有点疼。
但是他今天硕累果果,他还是很快乐的。
宋阮清瞧着手机,她刚才试探性地发了一句:【峰会吗】
过了好几分钟,那边才回复:【是的,不好意思,家里有客人,在忙,现在才回你消息。】
在忙是……听到还是没听到啊……真的社死也不来个痛快……
宋阮清撇嘴,只得回复:【没关系。】
随后又想到了什么,接着道:【薛砚,上次见面,看上去你上一段感情还挺遗憾的,不想要试试把人追回来吗】
好半晌,也没见人回复,她只能打直球:【那个……我谈对象了……】
意思已经很委婉了。
薛砚可能真的在忙,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才回了条消息:【嗯,峰会还去吗帮我个忙吧,日后份子钱我多包点】
看来是有事求她啊。
宋阮清没犹豫,应下了。
薛砚那边可能觉得这个要求有点无厘头,见宋阮清答应了,这才发来一连串消息:【我……前女友也会去……嗯……算是前女友吧……我就是为她回来的,但是她死脑筋,你懂吧】
宋阮清:【嗯】
懂了,成年人的爱情……可能不是男女朋友关系的那种关系,然后薛砚上了心,奈何女方提上裤子不认账啊。
哦莫,这戏,精彩啊……
玩真的?
第二天
宋阮清起了个大早,因为她今天上白班。
刚洗漱完,就有人敲门。
宋阮清含着牙刷,嘴里全是牙膏泡沫,毛茸茸的发箍戴在头上,显得特别呆。
“你怎么来了”
宋阮清抬腕看了眼手表,还以为自己看错时间了。
她说着话,含糊不清。
只不过,他穿着一身休闲睡衣,为什么手边还有一个小型行李箱
江镜远没多说话,拉着行李箱就要往里走。
他的黑眼圈似乎比昨天更重了,颓靡不堪,像被妖精吸了精气的白面书生,了无生气。
宋阮清见势,抬脚就挡在门边,细眉微挑,眼里充满警告。
来软的不行来硬的
她昨天气可还没消呢
‘叮铃——’
电梯门似乎要开了。
江镜远忽而笑道:“还不让我进去”
宋阮清瞪了他一眼,手忙脚乱地将人拉了进来。
随即传来邬言函那小子的声音:“还有十几天,过完这十几天就好了。”
邬言函和几个在楼下碰见的学生刚出电梯,就瞧见小姨穿着十分卡通的睡衣站在门口,手上未停刷牙动作,一脸敌意地看着自己。
邬言函觉得莫名其妙,刚喊了一声小姨,门就被大力的关上了。
门里——
“你什么情况,现在才六点……”
牙膏泡沫含久了,突然觉得辣口,她立马跑到洗手间叮里咣当的收拾好,又匆匆跑了出来:“你们班学生都这么积极的嘛”
江镜远实在是累得慌。
宋阮清出来的时候,就见江镜远已经躺在了沙发上,他侧着身,整张俊脸都埋在沙发靠背前,沙发不够长,他双腿屈膝,胸前还抱着她偶尔熬夜时披着的毯子,睡得好不舒服。
江镜远眼睑微动,嗓音沙哑又疲惫:“嗯,正常上课的,早上六点半早自习,一直到晚上九点。”
这该夸他责任心强还是脑子缺根筋
默了片刻,宋阮清稳下心中的燥意,“活该。”
“姐姐别骂了,我真的好困,让我睡一会。”
江镜远往沙发里又挪了挪,然后将毯子盖住眼睛。
这白日天光,刺的眼睛痛。
“江老师,你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宋阮清觉得很有必要让他看清目前的状况。
难怪一天天的睡不着,这样子弄,怎么睡得好嘛。
江镜远这个龟毛的毛病,肯定受不了家里被那群兔崽子当成公共场所,胡作非为,估计他家现在就他那间卧室还算有个人样了。
不得不说,宋阮清真的很懂。
确实是这样的,整个屋子,除了他的卧室,就没有能下脚的地方。
跟个狗窝一样,满屋子的书,零食和垃圾……
“时间不够了,再有两个小时我要上课了,好姐姐,让我睡一会。”
江镜远撒起娇来,跟她真的不遑多让。
她叹了口气,从冰箱里拿出吐司和牛奶,一股脑地全拿进了厨房。
“早餐做好了,放厨房热着呢,你起来了记得吃,我上班去啦。”
回应她的只是那绵长的睡眠呼吸声。
打开门,全是欢声笑语……
宋阮清好奇,按下电梯后,又走到江镜远家门前,门没关,里面热闹非凡,典型的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
她敲了敲门,他们就跟见了鬼似的,条件放射性地立马坐好,开始了读书声……
宋阮清觉得好笑,嘱咐了句:“好好学习,你们江老师人不在,眼线可在呢。”
说完,指了指挂在窗帘边上的监控器,留下一脸惊恐的人儿,下了电梯。
睡一觉醒来,江镜远觉得神清气爽,终于没有那群兔崽子扰人清梦的声音,不知道多舒服,他神闲气定,舒舒服服地将她做的早餐吃完,然后又将行李的衣服挂在了客房。
不是他不想挂在主卧,主要是怕宋阮清生气,她较真了,就真的很难哄好了,脾气倔得很,九头牛都拉不回的那种。
慢慢磨吧,来日方长。
江镜远铺好床,远远地瞥见她那猪窝一样的床。
这臭毛病还是没改,起来永远不会铺被子,也不会把窗帘拉开。
江镜远拉开门,将床上的衣物都挪到一旁的梳妆椅上,随即将她的床单拉平铺直,被子卷好挪在一旁。
头疼地看了一眼叠在椅子上的五颜六色,只能一件件地给她叠好放进衣柜里。
动作自然,仿佛练了千百遍。
不过,他的好心情只停留在出门的前一秒。
刚下课,那群小子就跟刚放出监狱一样,大声嚷嚷,仿佛进入了菜市场,哦不,比菜市场还吵。
他冷着脸,就这么靠在门口,他倒要看看这群小子能狂到什么时候。
不知谁喊了句班主任来了,气氛霎时间凝固,不过眨眼功夫,他们像上了紧箍咒,老神在在地坐在座位上。
“上课。”
……
另一边——
宋阮清昨日答应薛砚去峰会,可那一个星期她都有排班,徐恬说什么也不帮她代班了,含含糊糊说自己有事,也没说去哪。
不得已,只能跟主任走流程请假。
今天还算清闲,主要就是处理一些刘芳事件遗留下来的小问题,科室里也没给她安排什么病人,怕影响她状态,更多的是怕病人之间有所疑虑。
于是,她闲着没事,就串门到了徐恬的地盘上,就像乖乖听话的好宝宝,听她问诊。
刚一会,徐恬忍了,可这女人,似乎一点也看不懂人的脸色,像个没事人一样,拿着电脑,敲敲打打,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有事”
徐恬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就准备收拾东西去食堂吃饭了,可是宋阮清坐在这里,她又不好提前溜……真是麻烦。
这一天天的,糟心事真多。
“没事啊。”
宋阮清正沉溺于自己的论文收尾,冷不丁听到徐恬跟她说话,抬眼的那瞬间,眼神无辜又清澈,好像徐恬在没事找事。
徐恬深吸一口气,踩着高跟鞋走到她面前,将手机横在她面前:“看看几点了吃饭”
宋阮清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点点头。
她没意见。
难得,两人居然坐在一张餐座上吃饭,只不过两人周围似乎自带结界,冰冻气息就差没把餐厅给冻住。
徐恬偷偷瞄了宋阮清好几眼,可是宋阮清全然不顾,完全没瞧见她的小动作,心里直感慨今天食堂的鸡腿又好吃了几分。
“你是真没看见还是装的啊”
徐恬沉不住气,恶狠狠扒了口饭,随即抹了下嘴角,翘着二郎腿,双手环胸,靠在塑胶椅子背上,又开始发脾气了。
宋阮清摇摇头,表示真没看见,她现在脑子里只有论文。
但她也不笨,总算看出来这公主找她是有点事情的,随即,她嘴角一咧,用手撑住下巴,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丝毫没忘记还要吃饭。
“你最近咋样”
徐恬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话语僵硬又别扭,似乎想找一个友好的开端。
宋阮清咽下最后一口饭,拿起徐恬刚才买的咖啡,喝了一口,不疾不徐道:“徐小姐找我看来是有事请教”
毕竟两人一见面就掐,徐恬还舍得给她买咖啡,真是难得一见,天上莫非下红雨了。
“你……谈恋爱了”
徐恬心里没底,试探性地问道。
又觉得不太好意思,她回避宋阮清的视线,心虚得不行。
宋阮清觉得古怪,她这事情,连周婷婷都没来得及说……徐恬这丫头,怎么知道的
宋阮清没说话,心里打定主意,模棱两口:“你觉得呢”
徐恬挪了挪身子,不知如何开口,只是一点点咬着嘴唇,手指也不断揪着衣服,看上去有些难耐。
“给个痛快行不行”
徐恬憋足了一口气,畅快道。
眼睛通红,气血上涌,惹人怜见。
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仿佛宋阮清欺负了她似的。
宋阮清心下一惊,急忙道:“你干嘛!我谈不谈恋爱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突然,宋阮清似乎有一个呼之欲出的想法,斟酌片刻,小心谨慎地问道:“你不会……喜欢我吧。”
徐恬要被她气死了。
这什么人呀,自恋的要死!
徐恬冷哼一声,撇头就走,丝毫不见拖泥带水……
宋阮清被她这一系列动作都给惊呆了,难不成说中了啊!
造孽啊!
她起身,见状又朝着徐恬的背影喊道:“徐恬!你的餐盒!”
没人理她。
这人不会故意的吧!就为了让她给她擦屁股,收餐盒!
午休时间,宋阮清毫无睡意,一个人在住院部都是周婷婷的美照,不同的定位。
工作也太忙太赶了吧,周婷婷这个女人干起事业来真的跟不要命似的。
不过……
宋阮清将她的照片放大,居然发现了一个男人的倒影,在她的墨镜里……
很好,原来是跟男人出去的……
镜片里反射出来的人影有点模糊和暗淡,她将手机光调亮才勉勉强强看清楚里面的人。
是顾行宴。
真是记吃不记打。
宋阮清关掉照片,又翻了她的朋友圈……每一张都有……要么是在墨镜里,要么就是从眼睛里……还有汤匙!反光啦!
宋阮清:【你跟顾行宴出去玩了】
不过一秒,周婷婷的消息就弹了出来:【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很好,连宝贝都不喊了哦。
宋阮清:【你的墨镜,你的眼睛,你吃饭的汤匙……】
周婷婷:【我艹!顾行宴那只狗!】
宋阮清:【所以是真的】
周婷婷:【玩玩而已,不当真。】
宋阮清:【你最好是。】
周婷婷:【……那你和江镜远……】
宋阮清:【就那样吧。】
你都不说实话,我有点小秘密不告诉你也很正常吧
这么一想,宋阮清的负罪感立马没了。
周婷婷:【你最好是。】
还挺会学……
宋阮清:【徐恬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
周婷婷:【她对你还挺关注……所以是不是】
宋阮清:【你呢是还不是】
周婷婷:【算是吧,娱乐圈小透明抱紧金主大腿,不是很奇怪吧先玩玩吧……走肾不谈情。】
宋阮清:【嗯,我暂时是吧,但是不公开哦!】
周婷婷:【!!!你这么一说,我要把我的朋友圈删了才行!】
……
所以徐恬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宋阮清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很快,她突然就懂了。
烈酒红唇
“江镜远,你怎么!乱进我房间啊!”
一进屋,她整个人都暴跳如雷。
分秒不见,这男人就整幺蛾子。
看看他都干了什么
宋阮清回来的时候去了趟超市,买了很多零食和江镜远列出来的食材清单。
因为今天有她喜欢看的电视剧!贼带劲!
不过,人刚一到家,整个人都处在咆哮边缘。
江镜远只有上午有课要上,下午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不仅打扫了整个屋子,而且还帮她洗好了衣服。
此刻,她那粉红色贴身衣裤和黑色蕾丝抹胸就这么明目张胆挂在阳台上。
招摇过市…
微风吹来,一件两件在晾衣架上欢快地来回摆动,似乎在炫耀,不带任何羞/耻。
宋阮清两手一丢,立马跑了过去,掩耳盗铃似的将窗帘拉上,就好像空无此物似的。
她气急败坏中带着羞恼,脸上火烧火燎。
她又跑进卧室,果不其然,房间整齐,很明显是被人清扫过的。
她今天早上换下衣服都安安静静地叠放在衣柜里,梳妆台上的卷发棒和吹风机早就收拾妥帖,更不论她早上还乱七八糟随意丢放的化妆品了……
江镜远上完课后,又睡了一觉,直至刚刚,她那一大嗓门响彻整个屋子,他才醒来。
客房的门被打开,江镜远踱着步子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饱睡一番,整个人容光焕发,丝毫不见沧桑感,身上还有一股若隐若现的男香。
宋阮清敛眸,暗道:一个人在家还喷什么香水……
江镜远睡眼惺忪,整个人慵懒恣意,软骨似的斜靠在门框边,冷静又自持地看着宋阮清。
他微弯下腰,活动了下筋骨,又穿过她看了眼卧室,心下了然,不慌不急,像在陈述一件自然轻松、稀松平常的事情:“正好下午有空,帮你收拾了一下,可以吗姐姐我做的还行吧”
“不可以!女孩子的卧室你怎么可以随便进!”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矫情上了。
一种油然而生的羞耻感落在她心上,久久不散。
她和江镜远还没熟悉到可以帮人洗贴身衣服的地步吧!
她的裤子……脏不脏啊!
她不记得了!但是她真的很尴尬!
“呵呵。”
江镜远置若罔闻,自顾自地笑着,走了几步,将手搭在宋阮清肩膀上,缓缓靠近:“姐姐害羞了啊”
不用等宋阮清说话,他又正经地说着那让人臊得慌的话:“以后,我都帮你洗,总要习惯的。”
“谁……谁让你洗了啊!你怎么可以替女孩子洗内裤!你要倒霉一辈子!”
宋阮清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好借口了……她在家,她爸爸也没给她妈妈洗过衣服啊!还是贴身衣物!那她更是没见过了!
不过,她倒是听老人说过:男人替女人洗内裤,倒霉一辈子……
她是不信的,也觉得这种封建思想不应该出现在现代生活,现在可是唯物主义时代!我们要信奉马克思主义!
但是,此刻,她觉得这是堵住江镜远唯一的借口了!她真的很害怕江镜远来真的!
那她以后再也不能穿不成套的贴身衣物了……
她今天换下的小裤裤,还是有蝴蝶结的……西瓜图案……嗯……好像边边角还破了一个小洞……
天哪,谁来救救她!
“就给你洗过。”江镜远一本正经地弹了她的脑门,笑骂道:“你个白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封建思想啊!”
“我……总之!你不可以!”
江镜远一步步靠近,将她抵在墙上,退无可退。
宋阮清不甘示弱,那双坚定的眼睛里满是不甘和水意。
她不说话,江镜远就这么一直盯着她,良久,才倾覆过来,贴着她的侧脸,声线平稳,但那一字一顿的强调,像是要把后牙槽给咬碎似的:“怎么姐姐还想找别的男人给你洗……”
他说着混不吝的话,手也开始不安分,甚至握住她的胯。骨,指尖微勾,皮筋弹在肌肤上的声音犹如崩塌之音,敲在她心上。
“这里吗”
这个不害臊的男人啊啊啊啊!
流氓!
“流氓!”
“嗯,只对你。”
他言语大胆又毫不遮掩,眼神流露出来的狼虎之意,像是烈火焚烧,又像要将她拆骨入腹,不留余地。
江镜远,怎么这么野了
宋阮清看着他,一眨不眨,时间仿佛静止,她屏气凝神,像置身于虚无之境。
宋阮清,比想象的还……可口啊。
他真的不太能忍住了,太可爱了。
尤其是用这懵懂又无知的表情看着他的时候,心痒痒。
两扇门,隔断了各怀心事的男女。
宋阮清蒙住被子,脑子里的记忆碎片不断浮现,尤其那让人浮想联翩的声线和拥抱。
“天哪,这人怎么这样啊”
不能细想……她现在的脸皮就像烤火炉似的,滚烫,像能把人点着。
‘滴滴滴——’
宋阮清瓮声瓮气,缩在被窝里,声音沉闷:“喂。”
电话里只有稍远的汽笛声和行人交谈声,她拿下手机,屏幕光落下,被刺的有些难以辨明来电显示。
“是我。”
薛砚的声音极轻,不知在哪,看上去不太适合说话。
“嗯……”
现在挺晚了吧,大半夜的还打电话,通了也不知道说重点。
“冒昧了。”
宋阮清脑子里一团浆糊,被烧的有点神志不清,根本不知道薛砚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她正想将电话挂断,那头就传来一道女声,带着讥讽:“薛砚的女伴听说你也是医生他跟我上过,你知道吗”
风声夹杂着女人喝醉后的胡言乱语,又急又高,像是用尽全部力气,随后不知怎么,又开始哭,不过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宋阮清这会反应过来薛砚说的那声‘冒昧’是什么意思了。
所以就是前女友在他身边吗
不一会,那边传来磕碰声,那女人的声音带着报复的痛快:“我说,我跟他上过了!不止一次!”
宋阮清听到这句话,又想起刚才江镜远贴着她,裤脚在她小腿摆动,他的手骨节分明,行为浪荡,克制讲礼。
他说:“宋阮清,先到这吧下次继续……堂堂正正的。”
思绪被拉回,宋阮清扬起嘴角,“嗯,恭喜你了。”
恭喜哪门子恭喜这个女人莫不是有点病
很快,一阵忙音。
“你疯了”薛砚揽着她,像要将她肋骨挤断。
“薛砚,你才有病吧!有了女朋友还上赶着伺候我,我就是要让你女朋友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说着,她弯腰,就要把脚上踩着的十公分的高跟鞋往他头上砸去。
她真的觉得天下男人一般黑,在国外就是因为知道男友出轨了,出去买醉就不清不楚地跟他做成了男女关系,但这本来就没什么,但是这个男人偏偏又是她所选科目导师的得意门生,自然,她成了他的小跟班以及女伴。
毕业了,自然就要结束了。
可这人,偏的阴魂不散。
“你吃醋了”
他还是攥着她的腰,夜深人静,也没什么人,出了桥下三三两两一晃而过的车灯,便再无其他。
“吃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醋了!”她气急,“滚呐!什么男人我没上过,你算什么东西啊!”
“最好用的东西。能让你飘飘然,进入极乐世界。”
气氛刚刚好,烈酒红裙,西装革履。
宋阮清昨夜失眠了,她接到薛砚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闲来无事便去将他的朋友圈翻了个便。
要说这人,真的是喝水都会塞牙缝,她只能说这世界真小。
所以,昨天晚上跟她耀武扬威的女人是徐恬。
她算是懂了为什么撞到前男友和小三也会那么开心了,原来早就出事了啊。
也算是不一般的体验了吧
她今天有点不想去上班了。
她去上班了,肯定是要和盘托出的。
她情绪低落,兀自将牙膏沫吐了出来,未来得及漱口,便被人从后面拥住,嗓音撩人:“洗漱不等我一起”
宋阮清无语,正要推开他。
真不知道一大早上就抽什么风昨天睡舒坦了,今天要开始作妖了
倏然,口中一热,异物来袭。
所以,江镜远是畜生吗
他哪是弟弟啊……这也太……
“专心点,不然……刷不干净。”
江镜远抬手遮住那双明亮动人的眼睛,俯下身子,轻啄了她的嘴角,“姐姐,大早上这么勾我,不太好吧”
宋阮清整个人都不好了。
江镜远这人真的毫无下限!脏男人!一点都不爱干净!
她愤然,又重重刷了几下牙齿,仰头滚着水,随后一口吐掉。
“喂,宋阮清,你嫌弃我。”
江镜远上前一步,将人圈在身前,无路可逃。
他看着镜子,小臂青筋蜿蜒,虎口粗糙,扣着她精致的下巴,逼迫着她仰头,深邃危险的眼眸微眯,眼睫浓密,眼皮半阖,视线极轻地落在她眼中,有些骇人。
是那种被抓包时候,班主任审讯时的气势。
“我在漱口,你干嘛呢”宋阮清不服输,又说了句:“你这样,刷的干净吗”
所以,宋阮清是对浪漫过敏是吗
江镜远气笑了,他看着镜子里的宋阮清,低吟了句:“我刷过牙了,倒是你,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啊姐姐”
‘姐姐’二字落音比前面的语气都重了些,调情又张扬宣誓地位。
“你嫌弃我就不要跟我在一起啊。”
宋阮清撞了他一下,根本不怕这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她挣脱开他的手,低头掬了把清水泼脸,似有想到了什么,又不甘示弱地接了口水漱口。
真是……不知死活。
江镜远看笑了,宋阮清惯来会气他。
“宋阮清,你要感谢你今天上班,不然你真的要死在我身上了。”
江镜远挡住她要出去的脚步,恶狠狠地落了句话,回了房。
这门也不知道招惹到这个男人什么了,一声巨响像是要把天板都给掀了似的。
这天,是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宋阮清走在路上都感觉自己随时要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了。
好不容易感受到了医院的冷气,又碰上她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徐恬。
她应该知道了,昨天问自己是不是谈恋爱了就是试探,那一通电话她还听不出来那是她的声音,才真的见了鬼了。
徐恬脸色不太好,原本精致的小脸此刻有些浮肿,一双眼睛疲惫不堪,整个人都像刚从阎王殿归来似的,吓人得很。
她只是看了宋阮清一眼,宋阮清不知为什么,居然有点做贼心虚,拿着奶盒的手握紧了几分,撒了一片。
宋阮清张口,声音还未出来,就被徐恬好心递过来的纸巾打断。
两人站在电梯口,相顾无言,像极了面壁思过的小学生,气氛微妙。
认识她俩的小护士都有点不太想跟她俩坐一部电梯了。
“你……”
电梯门关上,刚好,只有她俩。
“你和薛砚不是真的”
经过了一晚上,徐恬也算是冷静了。
但是她觉得她昨天那举动,简直是有病。
她现在尴尬的都能抠出三室一厅了。
她昨天说了些什么啊她喝醉了,不是特别能记住,但是她感觉不是什么好话。
“……”
也好,不然长了八只嘴也说不清。
徐恬前些时候那句‘又当又立’,她可是没忘呢!
“我问你谈恋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实话”
徐恬看着电梯门中自己的倒映,感觉今天一天都糟透了。
妆造不合格,状态不合格,穿的衣服还是昨天那件!
她还能说实话呢宋阮清还以为徐恬问的是她和江镜远的事情。
“知道就行了。不过这世界确实小了点啊。”
听到这,徐恬嗤笑了一声,“他故意的。”
薛砚这人,目的性极强,从来不做没有用的事情,能找上宋阮清,估计也是把她俩的事情调查了个遍。
怎么着还听出了几分炫耀的味道
电梯门一开,宋阮清就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
徐恬那女人,宿醉了也不知道换身衣服,一身酒味,难闻的很。
滴答滴答,时间真快
斯文败类
——宋阮清的诊室——
“你不去准备,在我这干嘛”
宋阮清换上白大褂,熟练地带上口罩,全副武装后就坐在椅子上看着徐恬。
徐恬这人,耐心怎么这么好了。
“最后一个问题。”
宋阮清眨眨眼,“快点,要上班了。”
“你为什么要答应他,昨天……”
哦,介意这件事情啊。
不过徐恬有什么好介意的啊。
宋阮清看着她,笑了声:“你都说他故意的,那肯定处心积虑咯。”
徐恬没说话,撂下一句:“昨天的事情,你就当不记得了。”
她走得急,甚至走的虚浮,差点左脚将右脚绊倒。
宋阮清嗤笑一声,这徐恬,智商一般就算了,情商也不怎么样。
她拿出手机,点开薛砚的头像,发了一句:【这小妞,很别扭,你要追就好好追,别欺负她,她不吃这套,逆反心重的很。】
薛砚:【谢谢提醒。】
宋阮清:【那峰会我就不去了。】
薛砚:【好的。】
宋阮清想着今天这日子得多好,居然没什么病人,正准备美滋滋地脱下外套准备上班,便听到走廊外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以及病床推车压在地砖上的滚轮声。
一个小护士抱着一堆药盒从她诊室前路过,见她还在,立马拐了个弯,冲她喊道:“宋医生,你还在!正好!刘医生这边忙不过来,我找徐医生找不到,你帮她替个班吧”
宋阮清刚脱下半只袖子,硬生生卡在原地,轻轻舒了口气,只得说道:“怎么回事”
宋阮清慢慢将衣服拉拢,默默地将工牌带上,开口问道。
小护士拿的东西又多又重,她仰起头,踉跄两步:“刚才这附近的金店有人打劫,劫匪不要命,开枪伤了人,刚接到的通知,两个伤者,一个被子弹打中胸口,一个打断了腿,其他的倒只是受了点惊吓。”
宋阮清踱步走到她面前,分担了一点她手中的东西,只说到:“今天手术室和医生应该够吧”
“手术室是够了,但是发生暴动,发生了严重的踩踏事故,喏,你看,宋医生,准备准备,早点干完早点走。”
宋阮清陪着小护士走到就诊台,将药盒码齐。
“行,找到徐医生就让她快点过来。”
宋阮清没二话,径直走到廊道,仔细查看伤者。
还好,倒也没什么特别重大的伤情,最重的无非也就是小腿骨折,其余的也就只是一点小磕碰,出点血的事情。
忙完这些,徐恬才姗姗来迟。
宋阮清看了眼时间:21:32
好家伙,这直接替她上了半个夜班了。
“你去哪了”
宋阮清倒没有怪她的意思,只是出于好奇地问了一嘴。
徐恬有些心虚,含糊道:“家里有点事情。”
接着,她将自己带过来的饭菜放到旁边的空位上,有些不好意思:“行了,我来,你吃饭吧,特意给你打包的,明天早上我替你多上点,你晚点来就行了。”
宋阮清瞥了一眼她放在凳子上的打包盒。
这女人还挺会享受,跑十公里外就为了吃顿饭……
“……行了。”
宋阮清毫不客气的拎着打包纸袋就回了办公室。
刚才忙过头了,手机又静音,现在看了眼消息,江镜远的消息是一个接一个的提示音冒了出来。
消息太多,她懒得看,最后江镜远只说了句:【你还在医院吗婉姨过来了,你要是忙的话,我先带婉姨去吃个饭吧。】
江镜远:【听说医院附近出了事,我和婉姨过来了,看到回电。】
“喂,江镜远。”
宋阮清拨通了江镜远的电话,将手机免提,搁置在桌上。
她换着衣服,洗着手,仔细检查刚才是否有血液之类的东西溅到了身上。
“下班了吃饭了吗我和婉姨在医院门口,还有乔女士。”
果不其然,电话里热闹地不行,两个年过半百的女人叽叽喳喳聊天聊地,也不知道有啥可兴奋的。
“嗯,好。我就下来。”
宋阮清出了医院,一股巨大的热浪将她包裹住,冰冷的体温触及到暖度,整个人冷热交加,有那一瞬间头晕目眩。
她张望片刻,很快便找到了江镜远的车。
他的车在街边打着双闪,半降的车窗之露出他的眉眼,漫不经心地,可能聊得正欢,他是不是温和点头,偶尔答上一两句。
似有感应,他偏头,一下子就撞进了他的眼中。
他向宋阮清招招手,骨节分明、修长的指骨在黑夜中越发显得白皙清瘦,但有似乎暗藏着巨大的张力。
“婉姨,清姐过来了。”
语调平常,温和有礼,进退有度。
走得近了,这句话随着暖风飘到她耳中,像极了靡靡之音,在意又舒张。
她本来还担心他会不会得意忘形或者忘记她曾说过的话,被邬婉女士看出一二。
这下倒是不用担心的。
宋阮清绕过车头,坐进副驾驶,乔女士就献宝似的从后头拿出一个白色纸袋,印着附近一家网红店的logo。
门店开了很久了,每次去都人满为患,宋阮清不爱凑这热闹,便没吃上。
她打开纸袋,是芝士蛋糕和卡布奇诺。
“我说阮阮肯定没吃饭,就让这臭小子去买了,还算听话。”乔苑看了自家儿子一眼,又笑眯眯地望着宋阮清,接着道:“阮阮,你看看喜不喜欢,要不要再去吃点”
“妈,乔姨。”
宋阮清还未来得及叫人,就被乔苑热情地塞了满怀。
叫完人,宋阮清又接着道:“不用了,我同事给我带了。”
“妈,你怎么来也不说一声”
宋阮清看了眼江镜远,竟是有些心虚。
这小子,没捣什么乱吧
“说什么,我来看你还要打报告啊!”邬婉侧过身,伸出食指点着这个不长记性的宋阮清,“你说说你,以后见着些人,绕道走呀,上次掐你脖子,这次又出了这事,要不是你乔姨在,你真是想担心死我啊。”
邬婉女士长这么大,都被宋先生惯着,哪见过这样的大风大浪,而且被针对的人还是自己的女儿。
“没事啊,你也不是说了吗还有乔姨呢。对吧,乔姨。”
宋阮清惯来会讨巧,这会乖得不像话,江镜远不动声色地偏头看了她一眼:真是会看脸色的小妖精。
被点名的乔苑立马附和,打着圆场,“对啊,这不还有江镜远吗高中就光让阮阮照顾江镜远这小子了,现在遇到事情了,江镜远不得冲锋陷阵”
说到激动之处,乔苑还上手打了江镜远一拳头,手掌打在肉上的声音十分响亮,不用猜,肯定红了。
乔姨这力气,打上去那声音乍听着就像铁砂掌似的,宋阮清不由地起了鸡皮疙瘩。
她们做手术的,体能训练是少不了的,尤其乔女士,平日里没少锻炼,这一巴掌下去得多疼。
“行了,妈,我先送你回去吧。”
江镜远莫名其妙被打了这一下,人也有点毛了,碍于未来丈母娘的面子,他还是没了冷脸。
“我为什么要回去啊,住你那不行吗”
江镜远无奈道:“给学生补课呢,没地方睡。”
乔苑还想说点什么,宋阮清看了她一眼,只得补充:“江镜远那早上六点半就开始上早自习,他这些天都在我这边住,他那边确实没有下脚的地方,要不,乔姨,你跟我妈睡吧,我去科室对付一晚。”
“那哪行!江镜远,回家。”
一路上,乔苑拉着她的老姐妹一直聊天,不知怎么,冷不丁地就聊到了宋阮清的相亲对象。
“啊”
乔苑这下子是懵住了,她偷偷看了一眼她儿子,后者对这并没有太大反应。
于是,她又假装不在意地问道:“阮阮,男孩子怎么样”
“对啊,妈,你以后给我介绍相亲对象你可先调查调查,人家有女朋友啊。”
宋阮清惯来会顺着梯子往上爬,她听了乔苑这话,立马委屈着,像是经历了什么难堪的事情,弄得两位长辈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江镜远低低笑了声,笑声含在嗓子里,于胸腔发出低低的共鸣,只有离得近的宋阮清才能听到。
她挪过视线,暗瞪了他一眼。
戏精。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江镜远侧过眸子,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嘴角玩味地上扬。落在宋阮清眼里,似是嘲讽。
“啊,这……妈妈也没想到啊,唉,不过没事,你妈妈我这边啊,好多小帅哥,都是那些富太太给我的,我晚点发给你,有看上的,我去让你爸找人做个背调。”
……
得,说了跟没说似的。
宋阮清坐正,她现在不想跟她妈妈说话。
“远远,你俩朝夕相处的,她那相亲对象你看过没,真有女朋友啊”
江镜远嗓音懒懒,啊了一声,挑眉,说的稀松平常:“上次阮清姐约会,我刚好碰到,看上去跟前女友藕断丝连的样子,而且长得五大三粗,看上去不太友好。”
前半句,他没撒谎,只是后半句,多少有点私心。
江镜远笑了两声,又说了句:“婉姨,阮清姐刚回国,先让她把工作稳定下来,说不定她医院就有合适的,也说不定。”
宋阮清喝了一口他买的卡布奇诺,还行,不是很甜,刚刚好。
她乍一听江镜远这话,狡黠锃亮的眼睛弯了弯,很满意江镜远说的这句话。
果然,臭弟弟关键时候还是有点作用的。
后来,在车上,邬婉和乔苑都没怎么说话,两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也不知道这两个大龄女士,一天到晚瞎琢磨什么。
三人回到家,宋阮清突然有些紧张,她第一时间冲回了卧室,生怕她那里出了什么岔子,被邬婉女士发现点什么。
邬婉回到家,也没管这两个小人,而是直接从小号行李箱里拿出换洗衣服,直接去了洗手间。
江镜远不急不躁,看着在卧室里东瞅西看的宋阮清,冷不丁地靠近她,凑在她耳边,哼笑一声:“姐姐在干嘛”
江镜远在这里住的没几天,但是他特别喜欢进她的卧室,有时候撒起娇来,大晚上的一个人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喜欢抱着她睡觉,虽然她也不知道一个大男人,为什么特别喜欢粘着她。
但是她这人,睡觉的时候就不爱跟人计较,只要别扰她清梦,别过分,她能放任自由。
“你没丢三落四吧”
宋阮清真的很不信任江镜远这个狗男人。
“姐姐放心,我都收拾好了。”江镜远又贴了过来,“今天的蛋糕好吃吗甜不甜”
方才在车上,看她吃的津津有味,估计是喜欢的。
宋阮清仰着身子,生怕她妈妈突然窜出来,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状态,像极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小贼,妥妥的做贼心虚。
“还行……”宋阮清抬手将江镜远推远了些,可这男人没脸没皮,丝毫不带怕的,他出其不意地低头擦过她的唇角:“我尝尝,我可是排了好长的队,才买到的。”
宋阮清被他弄得痒痒的,低声说道:“那也是乔姨让你去的。”
“不是。”
反驳的又急又快,又像是为了惩罚这个小没良心的,重重含了一口她的耳垂,硌着牙齿,软磨:“我自愿的。”
这男人,说起话来真不带害臊,宋阮清后退一步,眼神闪躲:“知道了,你快出去。”
突然,门外传来邬婉的声音:“阮阮,你的东西怎么乱放啊!”
紧接着,就是拖鞋落在上小台上的声音,由远及近。
“来不及了,姐姐。”江镜远的表情看上去无辜极了,但是宋阮清知道,这小子裹着坏,故意的。
“你别心虚啊,你越心虚越有点什么。”
呵!狗男人!
在邬婉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江镜远立马理她远了些,笑着说道:“阮清姐,我的吹风机坏了,借我用一下。”
宋阮清没说话,直接将吹风机塞到他身上。
邬婉见江镜远在,也没了刚才的火急火燎,只是笑了声:“远远在啊。”
江镜远点点头:“婉姨,我借个吹风机,你们早点睡。”
斯文败类!
宋阮清暗咬银牙,内心狂吐槽。
江镜远离开的时候,还不忘贴心的给两人把门关上。
捉弄她
邬婉叹了口气,直接将宋阮清贴身衣物塞到她手上,语重心长道:“阮阮啊,你也是大人了,要注意一点,远远这么大的男人了,你们也不是高中小孩子了,你要知道避点嫌。”
宋阮清一脸懵,她低头看了眼手上的东西,又瞧了瞧邬婉,瞬间觉得十分烫手。
也不知道邬婉从哪发现的,她上次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这件文胸。
“你从哪找到的。”
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非要亮个相。
“还能哪啊,厕所啊,就在那洗手池和墙壁的夹缝里……”
宋阮清也不知道该不该夸邬婉火眼金睛,这也能发现……
“这不是忘了吗”宋阮清立马伸出四只手指头,发誓道:“下次不会了,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行了行了,你这孩子,休息吧。”邬婉拉下被子,躺了进去,又觉得有一点不妥,又说道:“本想着等你结婚了再给你买套房子,看来还是赶紧买吧。”
她这妈妈呀,操碎了心。
要是她知道阳台上挂的衣服都是江镜远给洗的,不知道邬婉女士又要作何反应。
邬婉睡得早,在她的观念里就是一定要睡美容觉,只有这样,人才会健康。
但是宋阮清就是实打实的夜猫子,她侧过身,将手机偷偷调暗,在被窝里聊着天。
周婷婷这女人,好几天没理她了。
果然是见色忘义的渣女。
她翻遍了通讯录,竟然找不到一个能跟她深夜聊天的人。
忽然,置顶的消息框一遍又一遍地出现在手机上方。
她嫌烦,真的很想把江镜远给屏蔽掉。
江镜远:【姐姐睡了不会吧你还睡得着】
什么意思,她怎么就睡不着的了
江镜远:【你不怕你妈妈半夜爬起来看你手机吗】
宋阮清只看不语。
江镜远:【姐姐,不回我消息,我来敲门了。】
宋阮清看到这里,忍无可忍,这男人真的没脸没皮。
宋阮清:【干嘛。】
江镜远:【终于肯回我消息了,怎么不睡觉不会真的像我说的那样】
宋阮清:【没睡呢,看帅哥呢。深更半夜,当然要看帅哥刺激一下荷尔蒙,这样才能睡得香。】
说完,宋阮清生怕江镜远不信,特意发了一张肌肉猛男的截图过去,以证清白。
不知道是这消息过于劲爆还是江镜远彻底歇菜,好半晌都不见江镜远发任何消息,正当她洋洋得意之时,江镜远发了一条让宋阮清炸毛的消息:【给你五分钟来我房间,不然后果自负。】
哼,真以为她会去吗
等着吧。
宋阮清手机一盖,翻了个身,闭着眼睛像要幽会周公,可是江镜远那句话仿佛魔音绕耳,久久不散。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又起身看了眼邬婉。
睡了吧应该睡了吧
她妈妈睡眠质量一向不错,但是宋阮清还是不敢大意,她轻手轻脚替邬婉掖了掖被角,又躺平看着乌漆嘛黑的天板,脑子里神人交战。
呱嗒,呱嗒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宋阮清警铃大作,这厮不会真的胆大包天吧!
声音越来越近,宋阮清的心脏跳动的越发快速,在这静谧的房间里,随着自己的脉搏‘扑通扑通——’,像一场慷慨激昂的交响乐。
心脏跳得越快,头部充血越严重,宋阮清觉得自己浑身难受,甚至头骨里都随着共鸣起来。
算了。
宋阮清立马打字:【别,我就出来。】
宋阮清看了眼邬婉,一步三回头,生怕把她妈妈吵醒,她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地转动着门把手,又慢慢将房门合上。
刚退后一步,后背就撞上了滚烫炙热的胸脯,身后人气息似有些不稳,紧接着一双大手攀上她的腹部,连人带扛地掳到了客房。
‘啪嗒——’门被反锁上了。
宋阮清艰难缓慢地咽了口唾沫,整个人靠在门上,神情艰涩,有种道不明的雾感。
房间未开灯,她费了好些力,才将男人看清。
江镜远没有穿外衣,只穿了一件打底白色无袖坎肩,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他神色恹恹,在这夜色中竟然显得禁欲偏执。
两人靠的极近,江镜远将下巴搭在宋阮清削瘦的肩颈,语调慵懒,带着他从未有过的慵懒和危险:“肌肉猛男……好看吗”
宋阮清看不见江镜远的神情,她稍微挪了下步子。
江镜远的下巴硌得她肩膀痛。
“看着哪有摸着舒服”
危险临近,江镜远自然地握住她的小手,一步步,一点点,顺着裤带挪到小腹,随后是腰,胸肌,锁骨,最后是喉结。
江镜远的喉结突出,她细细感受,甚至能摸到那滑动的触感。
此刻,除了衣服的悉索声,宋阮清仿佛五感尽失,她眼睛雾蒙蒙地看着面前的黑色身影,感受着这个男人带给她的男性力量。
“姐姐,怎么样”
宋阮清被这句带着威胁气息的话拢回了神,随后又装作浑不在意:“一般般……”
表情恶劣,像是要掩饰刚才的无措和迷失。
语气算不上好,甚至嗤之以鼻。
“哦”
江镜远要被这个女人气笑了,他慢慢走近,两人贴的严丝合缝,彼此的心跳呼吸都能感知的一清二楚,时间久了,甚至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加快。
他的音调靡丽,亦正亦邪,挠得人心痒痒。
宋阮清一不做二不休,那叛逆劲上来了,谁都挡不住。
她也不退了,心一横,双手扣住江镜远的肩膀就是一跃,双腿锁住他的腰身,仰着头顽劣笑道:“弟弟,姐姐平日不扰你,你真当我受不住你啊”
动作来的又急又烈,江镜远下意识地托住她的臀部。
跳跃的不够高,宋阮清又攀着他往上挪了半寸,四处点火。
妖精本身就勾人,尤其是跳过舞的妖精,更上一筹。
她不慌不慢,指尖勾着他的发丝,又一点点往下移动,学着他刚才逗弄她的那样,沿着背骨,滑到后脊椎,隔着衣服,一点点,一寸寸顺到骨椎。
江镜远的呼吸声逐渐粗重,他似乎是受不了宋阮清的逗弄,抱着她扔到床上。
他双膝跪在床上,双手撑在宋阮清两侧,将人圈住。
宋阮清笑得肆意无声,纤细匀称的双腿仍然盘旋在他的腰间,中空抵着他的小腹。
她像是胜券在握,江镜远败兴而归。
“弟弟,逗弄姐姐,你还嫩了点。”
说得不经意,听者有心。
江镜远似乎发了狠,咬了一口她的腮帮,留下一排牙印:“未来的丈母娘在对面,动静小点,留个好印象。”
败了,也要逞口舌之能,才能显得自己没那么把持不住。
“你属狗的”
宋阮清被他咬痛了。
上手摸了一下脸颊,甚至能摸到江镜远的虎牙在她脸上留下的深印。
“嗯,属狗的,姐姐的忠犬。”
这人,真不知道吃了多少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怎么谈个恋爱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平时也不见这样啊。
“我要回去了,我妈醒了就糟了。”
情上心头,却还有那一点理智,知道不能公开。
江镜远挺直身板,跪坐在床上,抬手拍了拍她的软肉,“明天见,姐姐。”
这肉,一天不吃到嘴里,总觉得少了点滋味。
江镜远敛下神情,状似不在意地摸着后颈,心里的小算盘打的那叫一个响。
门刚开了个口子,就被合上,宋阮清慌里慌张,直接将江镜远从床上拉起来:“快,你出去把我妈引到客厅,她起来了。”
门缝透过一丝光亮,江镜远被她扯得急,感觉手腕要脱臼了。
“等会,换个衣服。”
他穿的衣服领口又大,刚才情愫上脑,胸前凸起,怪诱人的。
江镜远胡乱地套上短袖,出了门,传来两人的交谈声。
“远远,你还没睡啊宋阮清这死孩子,我刚起来也没见她人,也没见她上厕所啊。”
“嗯,她是不是在阳台呢我们去看看”
宋阮清见两人下了台阶,猫着腰就溜进房间。
等她躺下没多久,邬婉就回来了。
“妈,你怎么回事,我都没见找你。”
惯会倒打一耙。
“你去哪了啊。”
“我在这个小阳台透了下风。”
刚才窗帘拉上,邬婉倒是没去注意帘外的情况,她似乎是相信了,点了点头,含糊了句:“行吧,早点睡。”
宋阮清含糊答应着,她将脸埋入被子,指腹轻轻按在脸颊上,那排牙印摸上去还有点痛,也不知道破皮了没,要是破相了,有他江镜远好看的。
危险
邬婉没打算在这边待多久,第二天一早上就让司机送她回了家。
宋阮清一大早就见他爸妈电话粥煲的腻乎,简直没眼看。
邬言函这些天偶尔上课偶尔逃课,江镜远跟她说了好几次,可奈何没有时间,也没去管,反正再过一年,就让邬言函去当兵历练了,到时候该吃的苦一个都落不下。
不凑巧,邬婉吃着早饭居然想起邬言函,便问了江镜远一些情况,气得她头疼。
宋阮清起来的时候,得亏得邬婉没在旁边,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腮帮处很明显的出现一些淤青,仔细看就能知道这是牙印的模子。
总不可能是她自己咬的自己吧
她在洗手间弄了好久,才将它遮住,严严实实的,就是不知道上班的时候会不会被口罩蹭掉。
宋阮清磨磨蹭蹭,实在是没时间跟她亲爱的母亲大人共进早餐了,她从餐桌上顺了一根油条,咬着就要出门。
“妈,我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嘴里含着东西,说起话来不太利索。
江镜远看了她一眼,想着说要不要送她一程,却被宋阮清瞪了回来。
看来,昨天把这只猫惹毛了。
他闷笑一声,等到门关上不久,他起身,弯腰将垃圾打包好,朝着邬婉说了句:“婉姨,我去丢个垃圾。”
“哎!宋阮清没眼力见,你快去,看能不能撞到她,让她捎下去就行了。”
邬婉没当回事,手上正摆弄着微信,不知跟谁聊天,消息一个接一个,从早上就没停过。
江镜远应了一声,出了门。
电梯还没上来,宋阮清正懒懒依靠在电梯边,翻着手机。
周婷婷刚说她要回来了,眼下正在商场里大扫购,给她发了一串照片,让她挑一挑。
正当她看得起劲,熟悉的男声悠悠传来:“第二条裙子好看,晚上适合穿。”
宋阮清睨了他一眼,往上翻到他刚才说的照片。
丝绒材质的翻领鱼尾裙,深v短款,裁剪利落,露出了腰线,后背采用的是绑带设计,用的是闪耀的钻石珍珠,确实很好看,但不日常。
她很会抓重点,眉眼妩媚轻佻,轻嗤一声:“人民教师怎么满脑子都是那点事啊江镜远”
说的真好,出了门就会亮爪子。
江镜远单手拎着垃圾袋,大步走进电梯,指尖泛白,扣住楼层按键:“不进来”
对于宋阮清的叱骂,他置若罔闻,只是轻点下巴,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两人都不装了,一个没了平日的温和有礼,一个没了往日的知书达理。
宋阮清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情,她还是生气的。
差一点就要露馅了。
两人说好的事情,偏偏江镜远不怎么守合同,要是露馅了,他打包滚蛋吧。
谁惯的他
江镜远看她模样,显然想不通昨天晚上不过就开开玩笑而已,至于这么拧巴吗他江镜远,就这么拿不出手
没错,江镜远头一次觉得憋屈,比没谈恋爱还憋屈。
他可没工夫陪着宋阮清玩过家家的游戏,在他看来,先近水楼台只不过缓兵之计,迟早,他要让宋阮清无路可走。
两人并肩而立,各自心怀鬼胎。
“早点回来。”
别一天到晚弄那么晚……
江镜远走在她后面,到了大门口,他随手将垃圾丢入大号的绿色垃圾桶里,然后挡住她的路,语气算不得多么温柔。
像极了日盼夜盼妻子归家的幽怨丈夫。
“你管我啊!”
宋阮清不甘认输,她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江镜远就是拿捏住了这点,才能跟她和平相处这么久,就算惹她不高兴了,撒个娇服个软也就过去了。
但这次,江镜远觉得,宋阮清这人还是欠收拾啊。
他卷起舌尖,哼笑声溢出胸腔,冷脸道:“随你。”
什么叫随她非要跟她杠上是吧宋阮清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她气的眼角都泛红了。
姗姗来迟的邬言函撞见两人,跟宋阮清打了个招呼,她迅速瞥了一眼邬言函,将所有炮火都集中在邬言函身上:“早早什么早太阳都出来这么久了,还早吗你这个学渣,还有脸提着米粉去家里吗你还有脸吃早饭我要是你,饭都吃不下了,还不快滚上去上课!你要是再让我在家长会上挨批斗,你就死定了,邬言函!”
邬言函愣在原地,被宋阮清一连串的炮火轰炸,整个人陷入了无限的怀疑。
他小姨第一次知道他是学渣吗今天怎么跟吃了炸药桶一样,可委屈死他了。
受了宋阮清这么一通骂,他看了眼手上的米粉,突然觉得食不知味。
宋阮清没理会这一大一小,踩着高跟鞋就往外走,临走的时候,还将邬言函手中的米粉袋子抢了过来,理直气壮道:“罚你今天早上不准吃饭!想明白了再吃!”
等到宋阮清消失在小区门口,邬言函才抬眼看着江镜远,干巴巴道:“江老师,你惹我小姨生气了”
江镜远没理他,抬脚就往里走。
邬言函迈步急忙跟上,“你怎么惹她了好端端的你惹她干嘛啊!”
江镜远低头看着邬言函,“迟到了,罚你爬楼爬上去……出去,你个学渣,还有脸坐电梯”
学习差怎么了学习差还没人权了吗
邬言函收回刚要落进电梯的长腿,用力挠着后脑勺,重重叹了口,立马转身拉开安全通道的门,就往上跨步冲刺。
宋阮清在科室晃荡着,徐恬这人还真的挺讲信用,虽然她没让徐恬真的替她顶班,但是这人非要坐在她工位上,帮她处理伤患。
这样一来,她就无事可做了,她闲了心,索性就猫在护士站,听那些得空的小护士一个个讲着八卦和奇闻异事。
“哎,你听说了吗心外科的刘主任,今天来上班的时候,我在电梯口看到他,可惨了。”
圆圆脸蛋的小护士趴在桌上,说起来直咂舌。
“怎么说他不会又被老婆打了吧”
突然,这个小护士重拍了下桌子,朝刚才搭话的女孩子投去肯定的眼神,手臂悬空,竖着大拇指。
“可惨了,挠得呀,脸上全是爪印,要说他老婆啊,还算手下留情,额头上没得一点痕迹,这戴上口罩,谁都看不出来。”
“害,他们两人闹矛盾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谁让刘主任踩着他老婆娘家上位啊,前段时间要不是出了那档子事,他老婆也不会这样。”
不知是谁,听八卦就听八卦,居然捧了瓜子铺在桌上。
宋阮清毫不客气,直接抓了一把,就这么听着,也不发表意见。
他们聊得太宽了,说着就说到了宋阮清这个八卦人身上。
“宋医生,你这些天回去还是注意着点。”
这句话不知怎么,引起了这些小护士的共鸣,一个劲地看着她点头。
她刚吃完邬言函的早餐,现在嗑着瓜子,听到她们这么一附和,竟然紧张地想吐。
“怎……怎么了”
宋阮清停下嗑瓜子,将凳子往前凑,见她们神神秘秘地,居然头一次这么不安。
“我们医院以前也不是没出过医闹,跳楼自杀,药代和医生勾结的戏码,就在一两年前,有个医生下班回家的时候,被病患家属寻衅报复了,现在的人啊,真的太歹毒了,直接让那医生断送了职业生涯……”
小护士也不知道是不是学过说书的,说的绘声绘色,仿佛身临其境一般,让宋阮清不免一阵冷虚,莫名思虑起来。
说话的小护士见宋阮清听得出神,急急忙忙停住自己还要往下说的心,清了清嗓子,道:“宋医生,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这段时间,路上最好注意点安全,咱也是以防万一不是……”
宋阮清嗯了声,便起了身,她慢慢地嗑着瓜子,不知道在寻思什么。
上次那掐脖子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这次要是再来这么一遭,那可受不住啊。
虽然她会点拳脚功夫,但是还是防不住偷袭。
这么一琢磨,她决定今天到了下班点,就立马回家一刻都不多呆。
好在今天如她所愿,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她换衣拿包,一气呵成,脚下生风似的,任凭谁叫她,都不带附和。
八月的苏城,像一个巨大的蒸炉,虽然靠着海,该热的时候是一点都不含糊,也不知道是因为全球变暖的原因还是怎么,比她出国那会更加闷热潮湿。
夕阳西斜,天边像是被染上橙红的颜料,绚烂迷人。
她站在红绿灯口,街边的灯牌开始亮起,罕见地,对面的甜品店居然没什么人,她想起昨日江镜远给她买的甜点,居然想再尝一尝。
鬼使神差,她踏入了那家店,一声甜脆的:“欢迎光临!”让她心下安定了几分。
她其实不太喜欢吃甜的。
但她记得江镜远喜欢吃什么。
不知道这里的蛋挞和奶芙好不好吃……算了,江镜远那臭小子,给他买吃的,他还挑什么有他可挑吗
他要是不吃她买的东西,那么她肯定会锤爆他的头,就算是硬塞都得给他塞进去。
付完款,她接到了周婷婷的来电。
“喂,宝贝,怎么啦”
宋阮清刚买完,心情好得不得了,甚至开始想着江镜远看到这些事什么表情。
“宋阮清,我发给你的图片你看了没你还没给我回复呢!都一整天了,要不是知道你这工作的特殊性,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没回我消息。”
宋阮清猛然想起早上的事情,啊了一声,心里又将江镜远那人骂了一遍,要不是那家伙非得大清早惹她,她至于气到把这事情忘掉吗
“宝贝,对不起,我忙着呢,忘记回复你了。”
宋阮清说话声音低了几分,急忙告饶。
电话那头叹了口气,不知道在跟谁拉拉扯扯,只听她含糊地嘟囔了几句,又回头跟她说道:“行了行了,有想买的快点发给我,顾行宴这个狗男人不耐烦了,迟早把他踹了。”
‘迟早把他踹了’这几个字,周婷婷似乎故意不想让走在前面的男人听见,捂住嘴悄声地用气音说着。
哪知道那头的那人耳朵跟狗耳朵一样,居然还听见了,手机里响起低磁、咬牙切齿的男声:“踹了你把我踹了,谁当你的银行嗯”
宋阮清可不想吃这两人的狗粮,免得他俩又不分场合地亲起嘴来,她丝毫不带犹豫地挂断了电话,然后给她发了一张图:就这件红色镂空的小短裙吧。
正是江镜远早上挑的那件。
“你会挑啊”周婷婷揶揄着,“限量款,怕被人抢走了,我就先买下了,就知道你会喜欢。”
宋阮清:【还是你懂我。】
宋阮清快到小区了,不曾想,前方竟然封了路,好几辆消防车正停在那,消防队员一个接一个从上下来,拿着水枪就往里跑去。
她抬头一看,靠近马路的那一栋楼,冒起了黑烟,火势很旺,再晚点,估计得连着烧着三家房。
她看了眼前方,人流拥挤,都堵在那,根本没法进去。
她只得掉过方向,打算从另一侧的停车场绕进去。
进入停车场要绕过长长的通道,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在冗长的廊道竟然有些渗人,仔细听着,还能听到那么点余音。
突然,一只猫猛地窜了过来,落在她脚边,嘶哈着气,尖锐的猫叫声在停车场里回荡,让人后脊发凉,直冲天灵盖。
宋阮清头皮发麻,往后退一步,惊魂不定。
可是这只猫又有些古怪,它并没有将视线落在她身上,而是透过缝隙看向她的后面。宋阮清倏然回忆起上午小护士说的那番话,不免惊起一身冷汗。
她兀自咽了口唾沫,身子有些僵直。
远处响起汽笛声,不一会儿,车灯晃了过来,开过她身侧,寻着停车位。
刚好,她看见车灯投射下,地面出现了一个人影,看着是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
她故作镇定,声线崩的紧,故作轻松:“干嘛没吃的想要抢我手上的吃食吗”
眼前的猫又跟着喵了一声。
可是人怎么能听懂猫说的话呢
车轱辘啊(1)
她招招手,示意这只猫跟上,但若仔细留意,便会发现她的脚步紊乱,很是慌张。
宋阮清仔细留意了一下,身后的脚步声随着她的忽快忽慢的步伐,也慢慢趋同。
她故作镇定,尽量往有摄像头的地方走,很快,她便来到了电梯口。
身后的人也不遮掩,就站在她身后,一起等电梯。
宋阮清抬头看了眼上方的摄像头,突然觉得江镜远买的小区真的挺好,安保设施还是非常到位的。
要不然,她估计在停车场就被噶了……
‘叮铃——’
电梯到了。
宋阮清走了进去,身后的男人也跟了进来。
但宋阮清按了6楼,男人紧跟着也按了,按得8楼。
宋阮清可清楚地很,这八楼一直都没卖出去,可想而知,她宋阮清要是棋差一着,估计要被噶腰子了。
她站在电梯里,眼睛瞪着大门,似乎像要将男人辨认出来,可是他捂得太严实了,口罩、帽子、高领冲锋衣一个不落下,甚至还带着墨镜,根本没法记住人物特征。
很快,电梯到了六楼,宋阮清故作诧异地瞥了一眼显示屏,惊呼道:“哎呀,按错了。”
说着,宋阮清重新按了电梯,这次直接按了16楼。
前面的男人沉得住气,也没回头看她,等电梯到了八楼,他漫步走了出去,只是回头的时候,那带着杀气和恨意的眼睛像阴沟里的老鼠,泛着诡异的光。
这一刻,她甚至觉得万般词语都不够描绘这样的一双眼睛。
黄黑的皮肤刻着深厚的皱纹,被风霜浸没过得眼睛淬着恶意,毒辣阴狠……
迎着他的视线,电梯缓缓合上。
宋阮清立马按下12楼的按钮,整个人靠在门口,只等电梯门开,就往前冲。
门开的那一瞬间,宋阮清恨透了电梯发出的提示音,她很明显的听见楼道的脚步顿了几秒,立刻紧凑厚重地越来越近,她争分夺秒,耳边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血液上涌,整个人又急又燥。
突然,门从里面被打开了,江镜远低着头擦着湿发,“着急忙慌地,做亏心事了”
江镜远话音未落,就被宋阮清抱了个满怀,她声线颤抖,偷偷撑开一条缝看向门外,安全通道的门开了一条小缝,里面的声控灯亮了起来,她透过玻璃看到了刚才电梯里的人影。
“老公!你回来了!”
这声音又急又大,显然是说给跟踪狂听的。
江镜远眉心一挑,抬手测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随手将门关上。
“怎么了”
宋阮清抬起方才埋在他胸前的小脸,她的脸上血色尽无,煞白煞白的,嘴唇发紫,她缓了片刻神,突然瘪嘴,眼泛泪光:“我……我被人跟踪了……差点人就要没了……”
江镜远立马将她拉远了些,仔仔细细将她全身上下瞅了个边:“伤哪了”
“没有……说了……差一点……”
江镜远将她买的东西搁置在一旁,拿起手机就拨通了物业的电话,将情况说清楚,顺便报了警。
“没事了……”
宋阮清显然被吓坏了,泪流不止,刚才有多镇定,现在就有多狼狈和后怕。
江镜远从洗手间拿来洗脸巾,将她的眼泪擦干,“现在好点了没”
宋阮清点点头,半小时后,人才彻底冷静了下来,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声音沙哑:“你吃饭了没”
江镜远真的服了这丫头了,居然还惦记吃饭这事。
他摇了摇头。
宋阮清打了个哭嗝,从一旁拿着抱枕抱在胸前,极其没有安全感地缩在沙发一侧,看着他道:“我给你买的。”
说到这,又开始哭哭啼啼:“要不是你,我就不会回来这么晚了,我也不会被人跟踪了,呜呜呜……都怪你。”
好好地一番话,被她说的不成样子。
江镜远蹲跪在她脚边,将她拢到身前,半干的碎发蹭着她的额心:“宋阮清,说点好话会死啊以后你上下班我来接你吧”
“嗯,那不是你这个男朋友应该做的吗”
江镜远低低笑了几声,显然是被她的话愉悦到了,他不紧不慢,徐徐道来:“嗯,男朋友应该做的。”
江镜远哄着她,见她情绪稳定后,打通了物业的电话,让他们将监控都调查出来,他也报了警,一小时后,警察便出警登门。
宋阮清将她看到的都一一说着,警察问道那人有什么特别的特征的时候,宋阮清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很快,笔录便做好了,送走警察后,她这才神魂归位。
她抬头看了江镜远一眼,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看样子,确实吓得不清。
良久,才听到宋阮清低低的担忧声:“江镜远,你说,如果我今天出了事……”
“不会有如果。”
江镜远紧皱眉头,立在她身前,揉着她的头发丝,安抚着。
“嗯……”
话虽如此,但是宋阮清被压的喘不过气来,肩膀上像挑着千斤担,实在是放心不下。
睡前,江镜远给宋阮清热了杯温牛奶,又靠在她床边陪着她。
好不容易将宋阮清哄着睡着了,他才回了屋。
可是,他这才刚睡没多久,房门便被人从外头拉开,紧接着就是一阵悉索声,被子被掀开,空调冷气接着就钻了进来,江镜远翻了身,睡眼惺忪,枕边只露出半截卷发。
宋阮清整个人蜷缩着,磨磨蹭蹭地贴在他身侧,两人中间隔着她带过来的枕头。
江镜远温声:“睡不着”
被子里小小的一团,在他胸前蹭了一会,含糊着:“做噩梦了。”
梦里有只猫,眼睛发着绿光,一直朝着她喵喵叫,声音凄厉。
她被惊醒了。
江镜远将隔在两人中间的枕头抽走,然后叹了一声,将人搂得更紧了些:“睡吧。”
宋阮清没回答他的话,不一会,她探出头,像是被憋闷久了,脸颊泛着红晕,一双明亮的眼睛在这夜色中泛着水光,她轻喘着气息,额头冒出密密的细汗,“你身上怎么跟团火炉似的,热死了。”
江镜远早就习惯宋阮清挑三拣四,蛮不讲理的样子了,他不急,只是手脚并用地将人圏住,“是你要来睡的,不然我给你腾地方我去你屋”
宋阮清掀开被子,手指不安分地在他锁骨前画着圈,此刻睡意全无。她轻轻道:“可是真的好热。”
江镜远将她掀开的被子又重新盖上,他下了床,从衣柜里拿来一层薄毯子,铺在卧室的小沙发上,躺了进去,“睡吧,我守着你。”
宋阮清呆呆地看着窗户,夏季的天亮的早,窗外可见有几层住户已经开了灯,仔细看,还能看见绰绰人影。
她翻来覆去,已然没有跟周公约会的心思。
宋阮清下了床,蹲在江镜远旁边,看着他出神。
这还是她回国后第一次这么仔细看他,跟记忆中那个青涩的江镜远重叠在一起,只不过现在他更加成熟老练,褪去了稚气。
他的心思似乎也变得更难猜了,性格也是,以前的江镜远,脾气好得不得了,现在嘛,马马虎虎,但是总归是冷的,没有以往的横冲直撞,多了岁月的沉淀。
他虽然也会面对她的无理取闹和偶尔的撒脱而纵容,但是感觉就是不一样,以前觉得他无论外在还是内在,都一个样。现在觉得,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只是不说,让人难猜得很。
“睡不着要不做点什么”
江镜远眼底清明,瞳孔浓墨般,他看着宋阮清,身体里仿佛有一头猛兽,蓄势待发,似破笼而出。
暗藏警告的声音催着她,宋阮清不疑有他,双脚并用爬上床,拉起被子一边,从床的一头滚到另一头,被子包裹着她,像一只蚕蛹。
少静片刻,房间又陷入一片寂静。
宋阮清看着天板,她双脚被束缚住了,但还是上下来回扑腾,被子打在床上,扰人得很。
江镜远猛地起身,单手按住她的双腿,宋阮清被吓了一跳,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
“睡不着,就做点什么吧。”
本来是有车轱辘的,但奈何我改了七次,删了八百字还过不了,算了算了。可惜我写的一千五了,生气了,不发了╯﹏╰,审核要生气了。
啊啊啊啊朋友们!我改好了!下一章节是:无标题章节!是车轱辘哦!
男友日常
【审核大大,我真的没乱写,社核观永藏心间。真的只是普通的打闹和嘴贱,饶了我吧。感恩的心,小情侣普通日常生活,二十四孝好男友。】
江镜远不说话,胆子似乎更大了。
她低喊了声,两人之间的磁场变了又好像没变,江镜远笑了声,可能是得到手了,便也不装得乖巧了。
宋阮清只觉得自己被他拿捏住了。
她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她也忘了,她家里就没有这东西,所以昨天也没有这样。
她双手握拳,在他身上重挥一拳。
江镜远没反抗,只是又近了几分。
宋阮清一张脸憋得通红,眼光含泪,柔情似水。
不过说说也只是说说,江镜远哪舍得。
江镜远拉着宋阮清进了洗手间,他仔细地用洗手液擦着她的双手,连指甲缝也没错过。
宋阮清呆呆地看着镜子里低头给她洗手的江镜远,模样认真专注,大半张脸都盖在碎发下。
果然人靠衣裳马靠鞍,穿了衣服的江镜远就是人间贵胄,否则就是人间烟火,像星火燎原,点燃她。
她无意识地轻嗤一声,惹得身后的男人抬了眼。
泛着幽幽火光的眼睛还未恢复清明,大有一番‘你不老实就继续的’戏码在眸间流动。
宋阮清迅速低下头,完全没了平日欺负江镜远上瘾的做派。
江镜远拿过一旁的手巾,将她双手擦干,拍了拍她的头,“去上班吧。”
“哦。”
简直被拿捏得死死地。
她下意识地拿起包就要出门,忽而又想到什么,想跟他说上几句,折返洗手间,就见男人坐在小小的木凳上,替她洗着衣物。
真是很强烈的冲击感。
宋阮清结巴道:“不是……不用洗了吗”
江镜远抬头,眉毛一皱,似不认同她的建议,神情认真:“我弄脏的,当然该我洗。”
宋阮清懒得理他,喜欢洗就洗吧。
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这话很对,宋阮清不断给自己洗脑。
由于那人捂得太过严实,走的时候又特意避开监控路段,所以这件事情难有头绪,最后不了了之。
好在江镜远放假,为了保证宋阮清的安全,早送晚接,一天不落。
一来二去,科室的同事都以为宋医生谈恋爱了,对象还很帅。
奈何宋阮清解释了,也没人信一个八竿子打不着边的所谓弟弟会风雨无阻天天送她上班。
徐恬这段日子蜜里调油,完全没工夫搭理宋阮清,对于宋阮清看不惯的地方也懒得逞口舌之快,只不过知道宋阮清和江镜远在一起后,只是笑了声,“哎,弟弟不容易啊。”
于是,见着江镜远每天上下接送宋阮清,她又觉得这恋爱谈的越发没劲,好在薛砚也是个识趣的,见徐恬闷闷不乐,了解缘由后,每天一束,虽远必达。
宋阮清没理徐恬这种小事情,在她看来,物质的东西都是虚的。
只不过每天受徐恬的刺激,再加上小护士对她的吹捧,难免心理不平衡。
人嘛,总归有七情六欲,没得一点争强好胜和攀比心理,那就不是宋阮清了。
于是这天,宋阮清一如往常地坐在车里,摆着一张小脸,没见多大热情。
江镜远只认为是在医院受了病人的气,给她一段时间恢复一下就行了,他也没打扰她,只是默不作声地开着车。
宋阮清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灯火,男人清晰的下颌线映在车窗上,侧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车窗上,轻点下巴。
车程未到一半,他就听见宋阮清唉声叹气不知多少次了,他徐徐道:“谁惹你了”
宋阮清别过身子,意思明显不过了。
还能是谁
“我什么时候又惹你了。”
果然,男人吃到肉后,便卸下了伪装,他再也不是那个讨好姐姐的江镜远了。
宋阮清闭着眼,还是不说话,搅动的手指拧巴地扣在一起,像是隔空出气一样,别扭至极。
江镜远寻了块地,将车停在一旁,解下安全带,侧过身摆正她的小脸,笑意盈盈:“我惹你哪了这么不高兴”
看着江镜远的笑脸,她似乎更生气了,一把拍过他的指骨,留下红色痕迹。
“说说让我也死个明白啊。”
江镜远戒了烟,可还是保留着抽烟时候的习惯,他双指捻着打火机,动作散漫,偏头看向宋阮清的那一刻,只见宋阮清瑟缩了下。
江镜远这家伙,不是憋的什么坏吧
“你是我男朋友,你也不知道给我买男朋友该做的事情你是一个不做。”
宋阮清软软糯糯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惹得他低笑着。
宋阮清还是宋阮清,只不过变得有些小女人了。
“做了啊,每天不是把你喂得饱饱的吗除了这个,每天给你做的饭吃了就忘啊”
这事,他还有脸说
“我说的是那档子事吗”
宋阮清急了,转过头看着他据理力争。
看来徐恬这些天算是把她气着了。
“嗯……”江镜远胡乱的揉着她的头顶,把她柔顺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他点着头,又揶揄地看了她一眼,像是拿捏住宋阮清的三寸,占理道:“你说的那些,不都是正派男朋友应该干的事情吗”
随即,话语又软了下来,带着几分委屈:“我可是你见不得光的男朋友,我送你,不合适吧乔女士可不是幼稚儿童,她看得懂。”
宋阮清天人交战,心绪一股乱麻,可又舍不得放弃那说好的事情,只能毫无底气坦言:“江镜远,你故意的是不是照你这么说,那你是不是应该还有一个明面上的女朋友给你撑撑面子”
江镜远抚平她一身炸毛,照着她额头来了一下,瞬间红了一片:“宋阮清,什么时候把我转正,你再享受光明正大谈恋爱的乐趣吧。”
“你!哼!你今天别想进我家了!”
宋阮清恶狠狠的说着,只不过没什么气势,在江镜远看来就是纸糊的。
他舌尖在口腔中绕了一圈,吐字清晰:“那……由不得你啊,姐姐。还有…那是你家吗房本上写的你名字吗”
烦死了!打又打不过,讲又讲不过!
但是话虽如此,晚饭还是江镜远做的,在两人正楚河汉界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的时候,门铃响了。
宋阮清踢了江镜远一脚,“开门啊,杵着干嘛”
江镜远没理她,换了个坐姿,盯着电脑屏幕敲打着键盘。
门铃还在响,随后又砰砰砰地敲了起来。
宋阮清没法子,只能去开门,不料刚一开门,怀里就被塞了个满怀,很重很大,不知道多少朵。
宋阮清费力地签了字,将搬了进来。
“你买的”
宋阮清看着身前的玫瑰,神色不自然。
突然感觉自己被打脸了。
江镜远只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随后合上电脑,接过她手上的束:“你不是说喜欢吗白天不能给你送,晚上送给你过过瘾。”
要说江镜远这人,就是口是心非,总爱弄些小惊喜。
宋阮清心里甜蜜蜜,高兴得不行,只是脸上还故作镇静,绷着一张小脸,傲然:“还算你识趣。”
江镜远坐在地上,看着她,挑眉道:“数一数”
“你这么无聊”
宋阮清瞪大双眼,实在没想到还有这操作。
江镜远是浪漫过敏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啊,莫不是你想做点别的”
呵呵,那倒不必……
宋阮清被他拉着坐在地上。
江镜远不知从哪拿来那么些瓶,宋阮清数一朵,他就将放入瓶中。
等数完,客厅已经是一片狼藉,地上除了包装彩带就是残枝落叶。
宋阮清数完最后一朵,随即枕着枕头躺在地上,感慨道:“这店家可真够讲诚信的……”
身侧的男人看着她,眼神拉的钩子是怎么也藏不住。
他走到阳台,将窗帘拉上,然后将人拉着坐在他大腿上。
宋阮清整个人像个软骨动物,将头抵在他颈肩,呼吸绵延。
“高兴了”
宋阮清表示:“勉勉强强吧。”
“那该我高兴了。”
意识到江镜远要做什么,她立马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动乱:“你是吃了什么好东西吗一天天的那些学生不够你头痛的啊你累不累”
“血气方刚,你理解理解。”江镜远的手不安分在她身上惹着火。
宋阮清嫌弃的不行,起身就要跑,却被人一把抓回,“该我了吧回什么卧室啊,就在客厅待着啊,等会再洗澡。”
宋阮清听了这话,不可思议地瞪着江镜远,这人狗胆包天!
人还未回过神,她忽然觉得肚子紧,只是一言不发地攥着她,像极了讨债的饿鬼。
宋阮清觉得刺激又惊险,她捂着嘴,总感觉江镜远现在的模样有点吓人,又怕惊着他人,毕竟,隔壁还有小朋友在自习,他们可受不了这惊吓。
江镜远这人,真的烦,一点人民教师的模样也没有。
好在宋阮清今天上晚班,一觉睡到天光大亮,旁边已无江镜远身影,连被子都是冷清的。
空调一早便被江镜远关了,房间闷热无比,身上也粘热的厉害。
她将散落在胸前的头发往后别去,鞋也未穿,光着脚丫子往浴室走去。
宋阮清轻轻揉着眼睛,脑子一团浆糊,连着呼吸都开始不畅。
‘咔哒’
浴室灯亮起,她看着镜子前的自己,白皙的皮肤上猩红点点,膝盖磕破了皮,泛着淤痕,青紫相连,不忍窥视。
滚烫的热水顺着蓬头淋下,膝盖被热水刺的像被针扎似的。
她没多时间,出来的时候,门外传来关门声,接着,江镜远那厮的声音响起:“我带了早餐,多少吃点,等会邬言函要过来吃午饭。”
宋阮清围着白色浴巾,脸色粉晕乍开,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就坐在餐桌边掰着吐司片。
“沾点蓝莓酱”
江镜远从购物袋里拿出一小瓶果酱,轻松拧开摆在桌上,替她抹着酱料。
“我好累。”
宋阮清从醒来便浑身乏力,吃的东西到了嘴里也没了味道,她没什么胃口,又拿起手边的牛奶喝了一口,便拖着步子躺到了沙发上。
江镜远不嫌麻烦,从衣柜里翻出她的衣服,一件件帮她穿上。
此时看上去的模样倒是一本正经,没有旁的意思。
宋阮清看着,捏着江镜远的脸颊,笑着道:“今天够正经啊”
江镜远真拿她没办法,也不管她用了多大的力气,只是将她的手拿了下来,扯了扯她的发尾:“别动。”
换衣服的时候,他看着她膝盖的淤青,不知为什么,居然有一丝痛快和自豪。
这种占有欲从内而发,他假模假样地讨了句乖:“下次我轻点。”
宋阮清抿着唇,对他说的话从未放在心上。
这男人说的话,听听就好,当不了真。
宋阮清抬脚就将他踢远了些,躲远了些:“江镜远,你现在在我这里的信誉度是负数。”
被她踢了这么一脚,他就这么顺势坐在白色绒面地毯上,双手撑在身后。
他今天回来的时候,就扯掉了领带,此刻闲散地搭在白色领子里,衣服由于此刻的姿势,胸口处绷得紧了些,但腰腹处的衣服褶皱明显。
宋阮清情不自禁地将视线挪到下方,随后又觉得不对,偷看了他一眼,刚好落入他笑意盈盈的双眸里。
“还想着呢”
没挑明想着什么,但是宋阮清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
可能跟江镜远待久了,她那一身母胎solo的青涩感已经荡然无存,面对江镜远的调侃也已经能镇定自若。
“怕你存粮不够。”
江镜远的嘴角不断上扬,他看着沙发上的女人,只见她将小脸埋在腿间,只露出那丝毫不服输的眼睛。
他又忍不住要逗她。
江镜远起了身,解开顶端的两颗扣子,然后倾身,敏捷的抓住她细嫩的脚踝,向后一拉,宋阮清整个人都扑在他身上,抱了个满怀。
最近被关的厉害,一定要记得看前言是否重复再买,解封时间太长,所以我不是要发重复章节,纯粹是被吞了。
干什么事情还要关着门?
宋阮清毫无防备地撞到他身上,鼻子撞在他的锁骨上,痛的泪盈满眼眶,毫无防备地掉了下来。
痛的她龇牙咧嘴,像是撞碎了似的。
温热的泪水盛如他的锁骨窝,他轻置眼眸,看向锁骨处的那滴泪,单手环过她的腰,低笑道:“这么不经撞”
宋阮清微皱眉头,总感觉江镜远此刻说的每一句话都一语双关,她是分不清他说的哪种撞了。
“下次我轻点。”
这下,是确定了。
宋阮清怒然,心里打着鬼主意,未等他察觉,低头一咬,一排牙印整齐地刻在他的锁骨上。
这丫头,也不怕把自己的牙给弄坏了。
“没下次了,江镜远,再让你胡作非为,我就不姓宋!”
说完,就往屋里走去。
江镜远这人,浑身好本事,气她的本事是发长进了。
邬言函来的时候,他小姨和江镜远都只是坐在餐厅,三人默不作声地吃着饭。
邬言函吃的冷汗直冒,坐立难安。
他小姨那副怨念的表情和昨天早上有的一拼,这女人生气起来没完没了。
他低头扒着饭,也不敢伸手去夹宋阮清面前的油爆虾。
白米饭塞了一嘴,他胡乱咽了下去:“我吃好了。”
两人默契地点点头,便不再看他。
邬言函觉得待着没去,想出去透透气,刚起身,就收到了宋阮清的警告:“没几天了,忍忍,不准逃课。”
邬言函急忙点头,以示决心。
昨天爬了十几层楼,刚上来就被姨奶奶拉着又训了一通,他哪敢呢。
宋阮清吃了饭,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游,是周婷婷最近代言的那款游戏,体验感还算不错,但是宋阮清没什么耐心,为了体现她对周婷婷深沉的爱,直接往游戏里冲了一万块钱,典型的氪金玩家。
不过有钱确实好使,这级别没多久就升了上去。
正当组队开副本的时候,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占据了整个屏幕。
宋阮清看了眼在厨房忙碌的江镜远,不知道哪来的心虚,她掀开毯子,轻手轻脚地去了阳台,接了电话。
也许是和江镜远确定关系后,她开始对江镜远在国内的情况感到好奇,于是又跟陈杉熟络了起来。
陈杉作为江镜远的兄弟,对他的动态用一句了如指掌来肯定也不过分。
上次聊着江镜远的一些事情,陈杉是说漏了嘴的。
赵云川应该是被江镜远排在第一的头号敌人。
虽然她也觉得没这必要,她和赵师兄从头到尾也没什么越界,不知道江镜远那人,怎么就这么小心眼,横竖看赵云川不爽。
既然这样,她也懒得给他堵心,一个人悄悄地接了电话。
这阳台的隔音效果她没试过,所以此刻声音出奇的心虚和小声:“喂,赵师兄,好久不见。”
赵师兄比她早两年毕业,在这之后也不常有联系,最后一次见面是去喝他的喜酒,妻子是周婷婷说的那位初恋。
出国后她也才知道赵云川出国就是为了他的初恋情人,怪浪漫痴情的。
“好久不见,宋学妹。”
赵云川的声音依然意气风发,只是多了几分岁月的沉淀。
他身边有些杂音,偶尔传来小孩子的吵闹声。
“好久不见,嫂子可好”
“好着呢,刚出月子,现在已经活蹦乱跳的了。”赵云川招了招手,接着想起了他妻子的问好声。
宋阮清连忙应和着。
“学妹,我这边调职,准备回国发展,”赵云川顿了一下,语气变得不太好意思起来,居然有些忸怩,“时间过去的有点久了,好多人也没了联系,我这边和你嫂子回国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找个房子。”
眼下调职回国,赵云川也不是很了解目前苏城发展情况,双方老人退了休也跟不上时代潮流,很多软件也不会用了,也容易被人坑。
所以思来想去,便不想麻烦他们了。
这也是没得办法,找到了宋阮清。
宋阮清眯着眼笑,打趣着:“赵师兄,你这可见外了。”
她的视线透过玻璃门猛地跟江镜远对上,她愣了一会,又傻傻的笑着,倒是没引起江镜远的怀疑,他只是轻轻看看她一眼,转身去了书房。
她松了口气,语气急了些:“你把地址给我,我去帮你联系。”
宋阮清在电话里又问了些要求,比如价格、方位等等,好在赵云川一家并没有什么特别要求,条件设施好就行。
宋阮清应了这份请求,盘算着赵云川回国的时间,难怪这么急,也没几天了。
宋阮清出神想着,阳台一侧的窗户忽然被打开,她被惊了一下。
江镜远那清隽的身形就这么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他侧着头,半边身子都探了出来,凝视着宋阮清:“做什么事还关着门见不得人跟老情人通话呢”
死亡三连问……
宋阮清实在是难以招架。
她迅速进了屋,被冷气冲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在江镜远并不打算过多追究此时,因为他深知,宋阮清骨子里那种不愿意被人束缚的性格是没法改变的,不过他还是好奇。
趁着宋阮清回屋打扮,他背过身靠在视线死角处,打开宋阮清的手机。
她的密码太好猜,根本用不着心思。
他自信地输入密码,很快便进了手机主页,他点开联系人,翻到最上方的通话记录,屏幕上赫然显示着:赵云川。
这三个大字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像是被这名字烫着了手。
身后的脚步声踩在他的心尖上,他迅速将手机归位,就连朝向都不曾改变。
江镜远没说话,只是伫立在一旁,神情木木的,也没心情再跟宋阮清说这话。
宋阮清的嘴唇轻启,在他耳边说着话,他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那声音仿佛隔得很远,怎么也进不了耳,身上像盖着一个金钟罩,隔音效果甚好。
他略带烦闷地背着手摸着后颈。
宋阮清见他一脸不耐,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接个电话而已,摆脸给谁看呢。
她也不惯着江镜远这臭毛病,管人管多了,这职业病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她反正该说的都说了,他听没听进去就另说。
她拿着手机搜索着附近的房产中介门店,还真让她找着一个。
“我送你。”
生气归生气,正事还是不能含糊。
宋阮清抬头看着江镜远,开口问:“你有空天天跟着我干什么,你们班学生不管了江老师,敬敬业好不”
这事情还是不让江镜远知道了,不然这醋坛子真能把自己熏过去。
“那你记得上车给我拍车牌号,遇到事先去便利店,给我打电话。”
江镜远还是不放心,跟着宋阮清出了门,一直到电梯口,嘴上还在嘱咐着。
“江老师,知道了知道了,你这念经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现在是午休时间,隔壁静悄悄的,估计都在午睡。
我被审核大大盯上了
很香的,尝一口?
宋阮清按照导航提示,来到了地方。
迎接她的是一个小妹妹,胸牌上写着置业顾问——刘经理。
“您好,请问能帮上您点什么”
宋阮清从不挑人,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她将地址给小妹妹看了一下,简单说了下自己的要求,想到忘了什么,补充道:“一家三口,最好是四室一厅,三室一厅也行。价格好说。”
苏城近些年发展太快,买房的要求很高,就算是国外人才引进,也要有一定积分,所以赵云川现在也只能租房子。
单位倒是给他配了房子,但是因为是科研单位,地处偏僻,对于娘俩生活来说,还是很不方便。
“我替您查一下,您先坐,我给您倒杯茶。”
腾腾热气从纸杯中升起,在空中打了个转,便被空调吹出来的冷气打散。
宋阮清静坐片刻,便收到了她提供的几套房子的相关信息,地理位置都还不错,值得去看看。
事出从急,好在这位刘经理也是个爽快人,直接将宋阮清捎上了车,两人连轴转看了两三套,手上仅存最后一套房子还没看。
对于前面几套房子,她将相关照片视频都发给了赵云川,也说了各个房子的利弊,赵云川也挺不好意思,直说随便哪一套都行。
可宋阮清不是个喜欢糊弄人的主,对于朋友的事情,还是要尽心而为。
她放完信息,看了眼窗外,不知是自己看了眼,竟然从后视镜中看到了一连串熟悉的车牌号。
可是刘经理的车密闭性太好了,款式又比较老旧,用的防窥黑膜都是很老的款式,她看的不太真切。
宋阮清摇下车窗,感叹自己看了眼,是有一辆车牌号差不多的车,不过是白色的,车牌号也差了两位数。
于是,她便没放在心上。
最后一套房子离方才看的几套都远了些,不算在市中心,大概二环左右,但是听刘经理说是性价比最高的一套。
果不其然,宋阮清下车后,看到这小区的装潢和设施,说的一点不错。
无论是绿化还是基础设施,都比上几个都要好多得多,而且虽然是二环,倒也不碍事。
虽然跟市中心比起来是差了点,但是也是在中心地段的边缘了。
房子南北通透,楼层也不高,宋阮清对这一套房子是格外满意。
她跟赵云川说后,立刻就定下了这套,付了半年房租。
两人回到公司签了合同,留了房东的联系方式,一出门,凑巧碰上江镜远。
他沐浴在烈阳之下,连着头发丝都发着光。
宋阮清抬手遮住这刺眼的阳光,这才看清他手上提着的东西。
没什么特别的,就一购物袋,不过那logo甚是扎眼,是一款监控器的品牌。
她迎了上去,在他面前站定。
天气太热烈,她是一点都不想腻乎,宋阮清只是低声抱怨了句:“你傻不傻,这大太阳的,就这么站着不怕晒伤了。”
江镜远看着她,一言不发。
宋阮清翻腾着自己的包,好不容易才找到那把迷你伞,也不知道能不能够遮住两人。
遮阳伞刚撑开,上方一只大手便夺了过去,“我替你撑着,走吧,也没多远了。”
这一幕竟然有些熟悉。
她想起来上次在老宅,这男人嘴硬的样子,她微动,凑近了些,目光坦荡,语气揶揄:“哦上次谁说撑了伞,就遮不到太阳了”
江镜远怔住,她对这事倒是记得清楚。
面前的男人,唇线拉平,他将购物袋换了只手提着,提脚就走,好不容易撑起的一片阴凉之地就这么挪开,宋阮清立马跟上,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用听也知道,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回到家,两人被这屋里的寒气冻得一哆嗦。
江镜远皱着眉头,他出门出得急,空调估计忘关了。
宋阮清有一点小洁癖,今天一下午在外面跑了这么久,身上的灰和汗都快把她淹没了,她没顾得上江镜远,直接跑回了卧室。
想来是去洗澡了。
江镜远蹲在地上,神情暗淡,心里直打鼓。
他暴力拆开盒子,将买的监控器拿了出来,看完说明书后,将工具箱里的东西一股脑儿的扒拉了出来。
很快,他将监控器装在了门外的墙角上,他低着头,用手机操控着摄像头来回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转圈,最后,将监控定格在门下。
宋阮清洗了澡,见着大门敞开,江镜远站在梯子上,她只能看到他的裤腿。
白色毛巾覆盖在她的肩头,黑色居家服配上她未施粉黛的精致小脸,那种初印象的疏离感又冷又冽。
“你在干什么”
宋阮清仰着头,颀长的脖子优越出挑,撞进他的眼里,直白又矛盾。
他今天下午其实不是专门去买了这玩意。
宋阮清出门晚,走的又慢,他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看看她要去做什么。
出门前的那通电话像根刺扎在心上,不拔出来就痛,拔出来就得见血,左右为难。
她进了房屋中介所……
所以,旧情人回来了,迫不及待要同居了吧
那他算什么如果没什么事,为什么打个电话还要偷着打
那团怒火连着醋意烧着他,脑子一团乱麻。
宋阮清不知江镜远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她等着等着耐心告罄,重重地拍了扶梯一下。
江镜远回过神,收回还落在监控上的手,将手机递给她,解释着:“你开启一下,如果有陌生人在你门口,它会自动发短信到你手机上,你要是觉得不对劲,可以一键报警。”
江镜远靠了过来,告诉她怎么使用。
宋阮清仔细听着,居然觉得这小玩意的功能倒是很全。
不过她突然想到她妈妈说要给他找房子的事情,于是提了一嘴:“我可能要搬出去了。”
果然……
江镜远攥紧手,随后又泄了气,垂在身侧,良久,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轻声嗯了一声。
她总觉得江镜远今天怪怪的,但又觉得这男人本来就阴晴不定,好的时候恨不得贴在你身上,不好的时候变着法子惩罚嘴贱。
她撇撇嘴,不置可否。
两人收了梯子,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最近的电视剧是越来越没意思了,宋阮清寻了块地方,将腿搭在江镜远身上,手上不断发着消息。
是赵云川的。
他说回国时间提前了,明天晚上的飞机。
宋阮清明天晚上没什么事,又体谅这一家人很久不曾回国,估计一时半会难以适应,于是自告奋勇说明天来接他们一家。
赵云川因找房的事情本来就很不好意思,接机这事怎么还能让宋阮清来。
可是宋阮清说,房子是她过去看的,如果他们找不到,她还是要过去一趟,所以干脆别折腾,接机吃饭然后再回家,倒是给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让赵云川哑口无言。
赵云川推辞不下,只得说:“那明天晚上我做东,师妹这件事可就别跟我再客气了。”
语音放到一半,宋阮清做贼心虚似的立马掐掉,防止语音继续播放下去。
她悄悄抬眼看了江镜远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只是一个人弯着腰削着苹果,这才放下心,长舒了一口气。
但凡长耳朵的人,都不可能没听到那句话,除非他掩耳盗铃。
宋阮清将话语转为文字,下半句是:你嫂子还给你买了一条项链,是新出的款,她说你会喜欢的。
宋阮清眯着眼笑,她毫不客气的回道:【要是不好看我可是不收的。】
赵云川:【就怕你故意不收,客气着呢。】
宋阮清轻叹着气,行吧,就收了吧,免得他们一家想着这件事情都要吃不好睡不好了。
两人的对话以表情包告终,赵云川表示他崽又开始哭闹了,他得去帮忙。
宋阮清关了手机,爬到江镜远背上,“我要吃。”
说着就张大了嘴,一副等待投喂的模样。
江镜远没理她,自己低头咬了一口苹果,见他油盐不进,她起了逗弄的心思,直接侧脸亲了上去,嘴上含糊道:“你不给我吃,那我就夺过来了。”
不怕她说狠话,就怕她只说不做。
江镜远起了坏心思,他又咬了一块苹果肉,然后将它随意丢在果盘中,大手背过身一捞,宋阮清整个人腾空而起,狠狠跌在沙发里,接着还未回过神,她的唇便被人封住,身上人发了狠,用牙齿磨着她的唇瓣,将果肉推到她口中。
宋阮清睁大眼,嘴上的疼痛也不顾了,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江镜远他疯了。
果肉卡在她嘴里,她反正是一点也不想咽下去。
接吻还好,可这用嘴投喂这事,她真的接受无能。
像这种情况,就连现在投喂婴儿都不带这样的。
她就这么张着小嘴,唇瓣在他的摧残下,早就红肿一片。
如果现在把它吐了,会不会让江镜远很没有面子
但是她真的咽不下去。
于是,在江镜远略带威胁的神情警告下,她没忍住,侧身拿过垃圾桶,将它吐了出去,而且还补上了几刀,连吐了好几口唾沫,就着杯里的水漱口。
她回头,坐在旁边的男人忽然起身,眼中盛满不可思议和难堪,他没看她,只是快步进了房。
‘砰——’
显然,门成了那个出气筒。
宋阮清默然,反思了五秒,还是决定去哄哄这个小气的男人。
她站在门口磨蹭了好一会,遂放弃。
脚步声渐远,江镜远猛地起身,他都想好怎么欲拒还迎,折腾宋阮清了。
结果这个没心肝的,自己先跑了
江镜远气结,这个阶梯要是不给下,他从今天开始再也不要跟宋阮清说一句话了。
他躺在床上,没什么兴趣的看着手机,他家里的那个监控器和今天买的是一个型号。
上次把软件删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打开过了,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他就顺带着连了一下,结果看到那些兔崽子,差点没给他气吐血。
他隐忍着怒火,将话筒打开,朝着里喊话:“你们要是不想学,立马滚回家,省的六科老师一个个都盯着你们,也别考大学了,就你们这样还考的上大学”
本来乱糟糟的教室,忽然鸦雀无声,就连正在监督晚自习的陈杉都被江镜远的声音吓了一个激灵。
陈杉最近没什么业余生活,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帮江镜远盯着点晚自习,让他能够放开手脚去谈谈恋爱。
不过看这样子,估计在阮清姐那受了气啊。
未等他理清,铺天盖地的训斥炮火一个接一个,所有人正襟危坐听着训。
教室里总算老实了。
他关了麦,又盯了一会,就将手机关了,眼不见心不烦。
正当他想着今天下午的事情,响起了敲门声。
敲了好几下,门外人见没人答应,直接通知了句:“没答应就是同意了哦,那我进来了!”
跟着人进来的,还有那食物香气。
宋阮清养尊处优了一段日子,这些时候,做饭洗碗都是江镜远,她今天去厨房看到一众锅碗瓢盆,完全没了要大展身手的想法,果然,一直懒着就更不想做事了,于是,她只是简单的给他做了一碗汤圆。
还是刚从冰箱拿出来的速食,就着滚水煮开而已。
汤圆上飘着一层肉沫,还有一点葱,典型的本地做法。
江镜远躲着她,拿着手机装模作样的翻着浏览器,打定主意不理这个女人,先晾她一会。
“不吃啊”
宋阮清自己都没吃,于是,她就这么坐在他旁边,自己咬了一颗,慢吞吞的咀嚼着,顿时,芝麻香气溢了出来,香甜不已。
确实好吃,宋阮清没忍住又吃了一颗、两颗、三颗。
终于,江镜远忍不住了,他转过身来,“不是做给我吃的你吃的这么起劲”
宋阮清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然后又咬了一颗。
江镜远气极,夺过她的小碗,将里面仅剩的几颗圆滚滚的汤圆一并吃下,塞得太满,他有点咬不动,放下碗,顺势躺下去,却被宋阮清挡住,她嘴里含着芝麻甜香,像个妖精一样:“我尝尝,好不好吃。”
为了让这个男人高兴,她还是凑了过去,亲着他,很快,室内一片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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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ublekill的新书开头要老命了,这本书元旦那天应该能完结吧。到时候我算算字数,掐指一算可能有点不现实哈哈哈哈。
被杀麻了╮╭
我还是先把旧书完结吧。
新人旧人
两人情不自禁,床的弹性很好,类似蹦床发出的闷响一声盖过一声,窗外好月圆,月光洒在衣柜上,将两人依偎的身影记录在上面,令人遐想,意犹未尽。
“起这么早”
宋阮清欲起身,江镜远翻身搂过她,抱在怀里腻乎了一会。
“嗯,早点去。”宋阮清打着哈欠,拂落他的大手。
床前一阵衣服摩挲声,接着,宋阮清俯身拍了拍江镜远的脸,摸着他的下巴,捏了捏。
一晚过去,他的下巴已经长出了青茬子,摸着扎手。
“我晚上不回来吃饭,有约了,给我留个门。”
大概要很晚……
江镜远听到这话,抬眼看着她,波澜不惊的眼底看不出神色,两人对视了一会,江镜远趴着闷声应了一句:“好。”
宋阮清穿上丝袜,在全身镜前转了个圈,确认自己穿着妥帖后,进了浴室洗漱。
不知道见谁,居然捡起很久不用的化妆品在脸上仔细描着眉。
江镜远眼不见为净,只是虚虚瞅着她的背影,翻了身下床,捡过浴巾围在腰间,弓着背走了出去。
宋阮清从镜中看着他健硕的宽背窄腰,直到关了门也未曾说上一句。
宋阮清想不清江镜远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在生什么闷气,她嘟囔了一句,也没了化妆的心思,定妆后涂好口红,出了门。
她一路上都忍不住回想到底是哪里惹了江镜远生气,可偏偏是没想出个甲乙丙丁来,到了科室,又见那只见过一面的相亲对象——薛砚。
旁边跟他恩恩爱爱的还能是谁,自然是那造作精徐恬呗。
她挽着薛砚,手上还抱着红玫瑰,徐恬似乎回眸见了她,用拿着的手枝招展地打着招呼,生怕宋阮清见不着她手上的似的。
“宋小姐。”
“宋阮清,好看吗”
徐恬看着宋阮清,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看吧,她都谈了男朋友了,宋阮清呢屁都放不出一个。
薛砚拉了拉徐恬的手腕,示意别太过了。
徐恬瞪了薛砚一眼,火气更甚:“你的小男友怎么没给你送”
她和薛砚在一起后,听到薛砚说两人见面,宋阮清还带了个弟弟。
徐恬哪不知道,猜都不用猜,肯定是江镜远,那个从高中到大学一直跟在宋阮清身后的小跟班,现在嘛,也充其量不过是个司机而已。
哦,薛砚说了,宋阮清说她谈恋爱了,所以……江镜远再上升一下高度,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徐恬看不惯宋阮清的这派作风,想到这,情不自禁的翻了一个白眼。
宋阮清见了,听了,觉得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她冷声道:“不过就是俗不可耐的红玫瑰,跟八百年没见过似的。”
她忘了是谁前天晚上在家数了一晚上的红玫瑰了……
欢喜得不得了。
徐恬瞪大了眼睛,要不是薛砚在旁边,她真的忍不住这暴脾气了。
“哼,不像某人,连都没收过……”
徐恬呛了她一句,却让宋阮清逮住这个点不放了。
她勾起嘴角,早上刚涂的蓝调正红口红在她清清冷冷的脸上看上去嚣张至极,“某位徐姓小姐莫不是忘了,高中的时候自己喜欢的男孩子给我送了一枝玫瑰,然后就哭着鼻子跑掉了,那神情历历在目,可不要太委屈。”
宋阮清和徐恬交战不少,她惯会拿捏徐恬的命门。
至于她刚才说的那件事,纯粹是胡编乱造,毕竟她俩喜欢的风格从来都不是一个模板。
可是,徐恬却被她气的话都不知怎么说了,连着‘你你你’了好几声,最后还是薛砚拉着她下了班。
宋阮清才觉得世界安静了,连着空气都流通了。
畅快!
活靶子,不要白不要!可算是把今天憋的一口气给宣泄出来了。
宋阮清哼着歌,一晃一晃地进了诊室,开始了她一天的工作。
连着处理了好几位病患,可是下一个就不妙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进了她的诊室就开始翻箱倒柜,谁也控制不住。
“哎哎哎!快来人啊!有人抢劫!”
还是门外的小护士机灵,左右发生不过一秒,急忙尖着嗓子喊着保安,很快人就被控制住了。
那人被摁在角落,身体还在一抽一抽着,呼吸急促,初步判断,是个瘾君子。
小护士可从未见过这样的,她惊奇地看着被摁在地上的人,嘴里想着什么便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说完才后知后觉,眼睛滴溜溜地,像是怕宋阮清怪罪。
她说:“真是稀奇了,宋医生,自从你来了,什么稀罕事都碰上了……”
宋阮清不轻不重地瞅了她一眼,自己也烦的很,真的是跟这医院有点八字不合啊……
什么怪事都让她撞上了。
好在没出什么乱子,这人估计也是第一次抢劫,连怎么抢,药放在哪都不知道,直冲冲地就开始乱撞……打算瞎猫碰上死耗子,这不,死耗子都没了,简直竹篮打水一场空。
“别介意啊,宋医生,我一时嘴快,不是,我嘴笨,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不是……”
宋阮清抿着唇,腮帮子鼓鼓的,“行了行了,没怪你,忙去吧。”
人走后,她这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那些病人都不敢进来了……
好在这是私立医院,偶尔躲躲懒,也没人说,规章制度不怎么严嘛毕竟。
那小护士出了门,似乎也觉得不太好意思,直接大包大揽,将人带到了另外一位医生那,“刘医生,您辛苦,宋医生那刚出了个抢劫犯瘾君子,人还没缓过神来呢,怕病人等,您受累看看。”
刘医生人很好,憨厚老实的,也没多疑,只说了句:“人没事吧”
“没事没事,还好保安来得及时,不然遭罪……”
今天时间紧任务重,下午的病人更多了,宋阮清忙得脚不沾地,可她还记着要接机的事情,只能速战速决,到了点,刚好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她急忙关了门,换了身衣服,匆匆去了机场。
飞机延误了,她看着屏幕,还需要一个小时才能落地,她去速食店点了份晚餐,身边搁着她临时去商场买的礼物。
赵云川说他老婆给准备了礼物,那她自然不能空手而来,她买了一个长命锁,送给他儿子的。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是江镜远。
她将纸盒放在前面,把手机靠了过去,接通:“干嘛查岗啊?”
一句玩笑话而已,江镜远当了真。
他眼角下拉,薄唇紧抿,很明显的不高兴。
“就不能找你聊天”
话语生硬,冲得很。
宋阮清滋溜了最后一口面食,抽了张纸擦了擦嘴,又在包里翻了翻,转出口红,补着妆。
这一爱答不理的模样,让江镜远不由地讽刺了一句:“怎么心虚野男人还没来呢急着补口红了就”
不怪他像个辣椒一样,宋阮清确实没打算理他,她懒洋洋地看了一眼摄像头,又凑近了些,“你这几天怎么了跟个怨妇一样……”
宋阮清很烦别人对她一副怨气冲天,阴阳怪气的模样,就算是江镜远,也不例外,只要有人对她这样,她就会立马变脸,典型吃软不吃硬。
江镜远正想谴责她几句,便被她无情打断:“行了,我有事,接人,记得留门。”
‘嘟嘟嘟——’
电话迅速切断,江镜远出气似的踢了一旁的沙发,顺势倒在沙发上。
昨天做完之后,宋阮清的手机亮了条消息,是赵云川发的。
他没细看,怕看了控制不住自己……
可昨天没问明白,今天脑子里就忍不住地想他俩会发生的事情,燥郁至极。
宋阮清才不管江镜远,她感觉自己没吃饱,又去买了杯奶茶,又怕自己拿着奶茶出现在他们一家人面前不太好意思,于是滋遛滋遛坐在一旁一口气喝了个感觉,感觉肚子都快撑死了。
“师妹!”
宋阮清刚想站起来活动活动,就听见赵云川的声音从大后方传来,声音高昂,她觉得……有些丢脸,所有人都朝她看来。
她不自然地挥了挥手。
温馨的三人就这么站在了她面前,宋阮清立马半蹲着看着女人手里的孩子,眼睛像葡萄一样,看着她一个劲的笑,手舞足蹈还拍着手,十分高兴。
她拆开礼盒,将长命锁放在小宝贝的身上,拉着她的小手,笑着:“姨姨送给你的!收好咯”
小不点像是听懂了,咧着嘴咯咯的笑着。
“这怎么好意思。”
赵云川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知礼。
“没事,我还没见过小宝贝呢,见面礼不成敬意。”
“行了,你俩,让阮清陪你在着站着,”赵太太嗔笑了一声,拉着宋阮清往外走着,“阮清,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帮我们找房子了……”
“小事小事。”
宋阮清看着赵太太,顺势抱起她怀中的婴儿,“我替你抱一会,让我看看着小家伙多乖。”
小孩子身上带着淡淡的奶香,可好闻了。
宋阮清像个变态一样,深吸一口,喟叹:“哎,好香啊,宝贝。”
三人说说笑笑着上了计程车。
随后,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也亮灯启动,跟了上去,消失在夜色里……
新租的房子很干净,宋阮清一大早就叫了保洁阿姨上下打扫了一番,完全可以拎包入住。
赵云川是个体贴的男人,进了屋后将行李都放到了卧室,一个人在屋子里收拾着。
宋阮清捧着刚烧好的热水,吹拂开浮在上面的茶叶,低头喝了一口,茶香四溢。
“好喝吧”赵太太有一双笑眼,此时微笑着,那双眼睛更是灵动非常,她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推到宋阮清面前,“试试很适合你。”
“嫂子看的东西我怎会不喜欢我相信嫂子的眼光。”
宋阮清接过,只是将它放入包中,然后伸着食指逗弄着她怀中的小孩子。
他还太小,不会说话,只会咿呀咿呀的。
乳牙沾着口水溢了出来,怀中的宝贝急了,蹬着脚丫子在宋阮清怀里来回扭动。
“好久没见你了,还是赵云川说你不在那了,怎么突然回国了”
赵太太对她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当初赵云川像要重新追回她,宋阮清在其中出了不少力,两夫妻还是很感谢宋阮清的。
怀中的婴儿似乎饿了,突然哭了起来,赵太太大喊一声:“赵云川!你儿子饿了!拿奶瓶过来!”
不过扎眼,赵云川立马从卧室跑了出来,拿着奶瓶奶粉就往厨房跑去。
是个好爸爸,也是个好丈夫。
宋阮清笑得开怀,她低着头,半张小脸都被水杯遮住,热气氤氲开来,模糊了视线。
她提腕看了眼时间,是时候该回去了,她起身,将孩子抱给了赵太太,“时间不早了,我就不坐了,师兄报道后估计也忙,嫂子要是有事情,随时打我的电话,我带你到处逛逛,熟悉熟悉环境。”
宋阮清俏皮一笑,拿起手机就要走。
刚才江镜远给她发了好些条消息,她懒得回,无非就是什么时候回来,在哪之类的话,她有点不爽,那种被人把控的感觉又出现了,她觉得这样很没趣。
没了待下去的心思,说着就走到玄关处。
“赵云川,你快送送小师妹!安全送到家听到了吗”
赵云川刚冲好奶粉,往他妻子怀中一塞,擦了擦身上的水珠,换着鞋就跟了出去。
刚才气氛正好,他不想扫了兴,现在四下无人,他问:“这次他没为难你肯放你走了”
宋阮清点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惨然一笑,任谁都看出了她的苦闷与无奈:“他也怕手上沾着人血的。”
一句沾着人血,便什么都明白了。
赵云川拍了拍她的肩膀,到底没多说什么。
送到了小区外,赵云川降下车窗,喊了声:“师妹,别想那么多,都过去了!”
宋阮清没回头,只是扬起手潇洒挥了挥,回了句:“行了!回家吧!老婆儿子还等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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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
宋阮清低着头,慢吞吞地走着,时不时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刚才可能下过一阵雨,地砖上湿了水,小石子在地上滚了几圈,遂停下。
忽见旧人,在国外的点滴片段涌上心尖,竟然泛着苦涩。
宋阮清眼底迷离,她张开五指附在眉目间,昏黄的路灯照在身上,她竟然感受不到一点光亮。
倏然,她停住,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江镜远刚回来,他坐在车里,头伸出车外,细碎的月光照的他泛着冷。
亮起的车灯打在她身上,她才恍然发现自己的衣服扣掉了一粒……
可能是抱着小不点的时候,被他拽落的。
她抬脚迎了上去,语气不咸不淡:“才九点半,不晚的。”
江镜远仰着下巴,看向车外伫立在他一寸远的女孩身上,狭长的桃眼瞬间没了那一点暖意和不经意的风流,他没说话,只是紧绷着唇线,脸颊后方微微凹陷,是发了狠咬住后牙槽才会出现的模样。
他眼底一片死寂,深不见底,像极了无边的黑色海洋。
他笑了,肆意张狂着:“完事的是挺早的。”
衣服扣被扯掉了,上衣褶皱不堪,他抬了眼,上下打量着她,然后一脚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只给宋阮清留下一地尾气。
宋阮清后退一步,扯住衣领捂住口鼻。
这人……又发什么疯
宋阮清站在原地,久久未动,还是保安亭的保安喊了她一声:“姑娘,还回不回家啦我这门禁一直开着呢你还进来不”
宋阮清双手发着颤,一言不发的走了进去。
她现在觉得呼吸有些困难,那种濒死的感觉又来了。
她原想着她可以忘掉那一切,结果,还是放不下啊。
宋阮清现在这样,实在是不想跟江镜远说话,看他那副谁欠了他似的表情,只觉得幼稚和无语。
她进了门,将包放在玄关上,托着疲惫的身子就进了卧室。
江镜远在她开门的那瞬间,立马端坐了身子,想着刚才是不是过分了些,可见宋阮清这副态度,他觉得他是真的介意。
赵云川居然大言不惭说着‘都过去了的话’,看来他俩今天晚上估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指不定说了些什么干了些什么,那个男人,丝毫没有道德底线,有了老婆孩子还跟旧情人腻腻歪歪,互诉衷肠
江镜远越想越气,越想越难受,胸腔里的酸气泡泡就差将整间屋子都酸冒泡了。
他在客厅徘徊许久,坐立难安,想着去阳台吹着冷风冷静冷静,可是那带着夏末的热气差点烧了他。
他忍不住了,也不想忍了,今天必须得问个子丑寅卯来!
旧情人而已!就这么难忘吗
他迈开脚步,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打开门后,见着坐在梳妆台前慢条斯理地涂着护肤品的宋阮清。
被她凉凉的眼神看了一眼,他那趁热打铁的心便宛如浇了一盆冷水,就此偃旗息鼓了。
真是没出息。
江镜远踱步犹疑地站在她身后,她的头发似乎又长了,散落在腰窝处。
“有事”
宋阮清仰着头,看着江镜远。
他神色委屈,贪恋地抚上她的唇,轻轻揉捻一番,嗓音暗哑,若仔细听,还带着颤音:“他碰你了”
宋阮清皱着眉,眼睛里泛着冷意和不耐。
江镜远大晚上的,说什么屁话呢她是一点也听不懂……
大概是刚才涂脸的时候,揉搓过度,她的脸颊慢慢地红了起来。
落在男人眼里,许是默认了。
【打架呢,不是那啥哈,审核大大。】
突然,他发了狠,眼中妒意分明,犬牙咬着她的下唇,在她的唇肉上揉着,咬着,舔着,不多会,便破了皮,滴滴血珠冒了出来,铁锈味漫在两人口中。
“你属狗的”
话音刚落,江镜远直接扛着人丢在床上,他跪在她身上,脖子泛红,手臂青筋暴起,充满男性力量的大手反扣着宋阮清的手腕,拉到头顶,不分由说,跟个狗一样。
这人……真的是属狗的!
“江镜远!你干什么!你冷静点!你今天吃错药了有病看病啊!拿我出气干什么!你!你!你给我停下!……嗯……我让你……停下!停下听不见啊!”
“出去!你这是不尊重妇女意愿!犯法的!”
宋阮清手上疼,哪都疼,她感觉要死了,眼里泛起了泪光。
男人理智回来了些,低着头含掉了她眼角的泪,贴在她耳垂上呼着热气:“宋宋,你不要我了”
……
“赵云川有的,我也有,我比他年轻,你能不能不要理他了是他厉害还是我厉害啊”
宋阮清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瞬间挣脱了他的手。
一如几年前在咖啡厅一样,扇了他一耳光。
‘啪!’
清脆响亮!
宋阮清跌落在床上,大口喘着气,像丢了魂似的。
江镜远脑子转不动了,宋阮清的声音犹在耳边,他喘了几下,“嗯。”
“你刚才说的什么浑话”
“不是吗你们两旧情人,该做的都做了吧!”
江镜远怒火攻心,口不择言:“旧情人回来了,我是不是要被踢出局了赵云川送你回来,是求复合还是让你忘掉你们之间的事情重新开始啊”
江镜远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底布满了红血丝,猩红一片,他现在狼狈不堪,没了以往的意气风发,自顾自地说着话。
不知道要说服谁。
“刚才在小区门口的话我都听到了,你知道他有老婆孩子,还贴上去他那么喜欢你怎么不娶你啊!你俩在国外甜甜蜜蜜的,分了手还不是转头就娶了别人宋阮清你认清现实吧!难不成你还想当他的情人……”
“哦……原来你就是这意思是不是你还想跟他体面的开始吗”
“宋阮清,你没救了!上赶着啊!他稀罕你吗说不定早就有小四小五了!差你一个吗!”
“你今天都干了些什么给他和他的老婆孩子租房子那小区还挺贵吧他还想有齐人之福啊他老婆真大度……”
‘啪啪啪!’
三声!
宋阮清气到发抖,连扇了江镜远三个耳光,似乎不解气,又觉得恶心。
‘啪啪啪!’
又是三下。
打完左脸打右脸。
这下可是对称了。
“你跟踪我”
宋阮清扬眉,不可思议地看着江镜远。
所以那不是错觉,真的是他!
“我……”
江镜远一下子就泄了气,连着我了好几声,自己又扇了自己几个巴掌,十分懊悔。
他都干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
他本意不是这样的……
他不是故意的。
“你这么想我……”宋阮清惨笑,胸口像被人挖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挖肝剖肺割心。
真恶心……
她低着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那六个巴掌用尽了所有力气,现在震得手掌发麻发红,“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就这样吧,好聚好散。”
宋阮清推开人,尽管现在腿间打着颤,身体像被人抽干了所有精气神,她也咬着牙。
丝毫不露怯,扯过衣服套在身上,然后一言不发地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个彻底。
提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江镜远反应了过来,在门口截下了她:“你干什么”
“没什么可说的了,我去住酒店,东西我不要了,你丢了吧,明天我就自己去找房子。”
宋阮清被伤到了,她撑着眼皮,眼睛荒寥一片,与枯木寒鸦之景无二般。
“你别走……我走。”
江镜远将她拉了进来,自己走了出去。
好在今天是最后一天补课,家里已经没了人,他可以回隔壁。
人走了,宋阮清泄愤地将行李箱踢倒,然后滑落在地上,靠着大门,小声啜泣着。
好好的生活,怎么就一团糟呢
宋阮清哭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感觉自己心肝肺都哭裂了。
房间灯光大亮,她一夜没睡。
她站在镜子前,眼睛像核桃一样,血丝遍布,红肿一片,她低头捧了把水,冰冷的温度刺激着她的眼皮,一把火瞬间被浇灭。
她双手撑在陶瓷台上,大口喘着粗气,水珠沿着她水肿的脸颊落入唇边。
宋阮清伸出双手,肉眼可见在发抖。
她知道,病又犯了。
每走一步都感觉要背过气似的,给主任发了请假短信后,又拨通了赵云川的电话。
“喂,师哥,你有空吗帮我……带点药过来。”
“又犯了行,我和你嫂子很快就过来,你别急,先稳定下情绪。”
赵云川正准备去报道,接了这个电话,立马对着他老婆喊了句:“老婆,快,阮清出事了……”
赵太太停下手中动作,立马关上火,“你等等,我收拾一下,你把儿子带上,不能把他放家里。”
赵太太和赵云川一样都是医学生,刚好,她研究的就是心理疾病方面的。
“本来我们都好久没联系了,是不是我们回来让阮清想到以前不好的事情了”
赵太太坐在车里,双手来回掰扯,极度不安。
赵云川立马伸手握过她的手,安抚着:“不是,小师妹没这么脆弱。”
怀中的婴儿似有感应,哇哇大哭。
赵太太安抚了很久,这才又睡了过去。
宋阮清在家,觉得自己这副模样简直人不人鬼不鬼的,她刚吐完,都是酸水。
没什么兴趣,她也不想吃饭,直接从冰箱里拿出两罐饮料贴着眼眶和脸颊。
很快,门铃响了,她从猫眼看过去,这才开了门。
“师兄,嫂子。”
宋阮清神色恹恹,她将手藏在身后。
很难受,那种心悸感,快要把她吞没。
“没事吧”
赵太太迎了上去,不容拒绝地抽出她的手,抖得厉害,看来焦虑症又犯了。
“你现在不适合独居,请个长假吧你师哥很快就去单位了,你过来跟我住”
宋阮清坐在沙发上,双手插进发丝里,头痛欲裂。
她感觉自己身体在打架,仿佛要被割裂一样,疼痛难忍,她拼尽全力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还是老样子,焦虑起来说不了话,做不了决定。
“我去替你收东西。”
赵太太担忧地看了赵云川一眼,让他好生照看,自己则去了房间替她收着东西。
突然,宋阮清打断了她的话:“不用收了,走吧,麻烦嫂子了。”
她现在这样,确实不适合一个人住,她很怕自己没控制住,从阳台上跳下去。
再者,她不想让赵太太进卧室,太难堪了。
宋阮清依旧穿着昨日的衣服,她起身,扶起被她踢倒在地的行李箱,故作轻松道:“走吧。”
她使不上劲,行李箱还是赵云川推走的。
出门的时候,她又碰上了江镜远。
他也一样,一夜没睡,整个人又冷又颓废,夹杂着悔意。
赵云川见过他,只是没想到两人居然是邻居,他走上前,握住江镜远的右手:“好久不见。”
江镜远身子绷得直,僵硬偏头看向赵云川,又不可置信地看了宋阮清和赵太太一眼。
忽然,一切都清晰在眼前。
他牙关紧咬,极力控制住情绪,指关节白的吓人,他强颜欢笑:“是挺久了。”
“接她去哪”
“不关你事。”
宋阮清上前一步,疯狂按着电梯,突如其来的应激反应让赵太太似乎有所线索,她深深望了江镜远一眼。
电梯上来的太慢,宋阮清整个人都处在焦躁边缘,脸红头热,唇紧抿,生怕被江镜远看出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江镜远看着她的反应,按着电梯的手颤抖的厉害,他眼底划过一丝受伤,只是短暂的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然后朝着安全通道走去。
“他走了。”
我送你?
赵太太安抚似的握住她颤抖的手,另一只手空出来顺着她的后背,极有耐心。
电梯刚到,她瞪了赵云川一眼,冷声:“还不进来等着请你吗”
赵云川委屈啊,不声不吭地跟了进去。
他和江镜远见过,上次见面是在国外的医院,他和小师妹一起。
很明显,这件事情跟江镜远脱不了干系。
赵云川耸肩,只是后退一步,抱过赵太太臂弯里的儿子,然后怯怯缩缩地伸手勾住他老婆的小指,无声的哄着。
“师兄嫂子,不要为了我的事情吵架,不是他的问题。”
宋阮清话说的艰难,每说一个字都要缓好久,她磕磕绊绊的说完,又抬头看向电梯门。
好在,她带着墨镜。
一行人出了小区,滴滴司机正在门外等着。
江镜远进了安全通道,一路奔下,还是晚了一步,他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
走了
去哪了又
他挣扎片刻,只能给乔苑打了电话:“妈……宋阮清……辞职了”
乔苑等会有一台手术,听了这话,整个人暴跳如雷,她高声道:“你怎么阮清了又又把她气走了哎呀!挂了,我问问去。”
乔苑雷厉风行,左右不过一分钟,电话进来,足以听出乔苑此刻平和的心情:“没,就请了个长假,估计这段时间累了。儿子,你是不是又做了过分的事情了”
江镜远沉默片刻,挂了电话。
难以启齿。
毕竟,是他丧心病狂,说的话伤了人。
江镜远回家换了身衣服,拿上车钥匙就要出门,出门就撞上了陈杉,他哎了一声:“怎么要出门”
江镜远没理他,将门关上,按着电梯。
“怎么了挂着一副死人脸”
陈杉挠挠后脑勺,这表情似曾相识……忽然他睁大眼睛:“你……”
“嗯。”
他还没说什么呢……就承认了
陈杉看了一眼旁边紧闭的大门,看来这饭吃不成了。
“不是吧,大哥,你这才坠入爱河多久,就烂掉了”
陈杉愁啊,这哥们怎么一点不懂谈恋爱啊。
能把清姐气走的人,也就他独一份了。
“不会说话就闭嘴。”
江镜远睨了他一眼,乌鸦嘴!
“哎,不是……算了,我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下周开学,你记得去接江镜苓,那小丫头不想在老宅待着,已经在我这住了好久了……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天天给小孩子煮饭呢!我也有私人生活的呀!”
“这事,值得你跑一趟来说”
江镜远抬脚走了出去,按了两次车钥匙,车灯亮起,停车场响起汽笛声。
他叼了支烟,可见的阴郁冷漠。
“值得啊……在电话里,你不得开了个头立马给我挂了”
晦气!
“嗯……你说得对。”江镜远锁了门,陈杉试了几次也没坐进车里,“你干嘛,让我坐进来啊!”
“想得美。”江镜远透过玻璃窗看了他一眼,又从一旁的置物箱里拿出一个车钥匙,降下车窗扔了出去:“给你开开,替我加满油。”
老师这点工资,不够陈杉霍霍的,江镜苓那丫头片子死皮赖脸住在那,指不定有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听说前段时间打赌输了,赔了辆车,老爷子被他气得半死,什么卡都禁了。他也是嘴硬的很,把自己正在开的这台车卖了。
估计打的士过来的……
“勉勉强强吧。”
陈杉颠了颠车钥匙,也不算白来,正当他出神之际,江镜远一脚油门,车身贴着陈杉的衣角嗖的一下蹿了出去,吓得他一激灵,随后又反应过来,大声喊着:“哎!你这狗东西还没告诉我你车放哪呢”
“忘了!自己找!”
陈杉两眼一翻,差点气晕了过去。
江镜远这人,买车位也不知哪学来的臭毛病,喜欢东买一个西买一个,他记得住那么多才有鬼了!
陈杉找到车位的时候,已经绕着停车场走了一个来回,差点没郁闷死。
苏城的好天气在立秋这天忽然转变,江镜远开在路上,瞬间倾盆大雨,大桥上一片雾气。
前方出了事故,他正堵在上面。
烟头是添了一个又一个。
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江镜远嗤笑一声,百般聊赖地盯着手机,安静至极。
电台里放着梁静茹的分手快乐,也不知是哪个倒霉蛋点的歌,挺膈应的反正。
江镜远抬手按掉,淅淅沥沥额雨声打在车顶,他想,现在江里的鱼应该挺肥的,他要是跳下去,说不定也能洪泽一方了
到底没勇气死。
雨下了多久,车就别在这里多久,等到傍晚,这才疏通开来。
这小区还挺高级,陌生车牌号也不让进,他就这么将车停在小区口,拿着伞跟着业主混了进去。
黑色质感的伞被他握在手里,挺拔的身形站在雨里,突然不敢上去了。
他找了个凉亭,收伞,雨水落了他一裤脚。
在这里坐了大半夜,江镜远突然觉得自己有病。
指不定人家正睡在被窝里,做着美梦呢。
哪还管得着他是死是活说不定分了手,宋阮清开心都来不及,估计心里乐得能吃下好几碗饭,毕竟他不过是个没名分的情人而已,床上的事情放到床下说,总归是不合时宜且自找没趣。
宋阮清那心冷面冷的家伙……
突然,江镜远冷笑一声,踩灭烟火,伞都没要,只身走进了雨里。
也不懂他这番模样做给谁看。
“小师妹,今天你和你嫂子睡吧,明天单位事多,我得过去了现在,不然赶不上。”
赵云川给她倒了杯水,重新换了被单,陪他们吃了饭,就要出门。
有些事情,他不方便在。
“这么晚了,师兄还要回单位”
宋阮清跟赵太太聊了很久,现在心情缓和了许多,她将指腹暖着杯壁,神色莫辨,只是呆呆的看着那杯水,口中说的话都是机械式的问答。
“嗯,得回去。”
“麻烦师兄了,你一回来就给你和嫂子添麻烦,真对不住。”
宋阮清喝了口水,烫的她舌头发麻,可她感受不到痛意似的,喝了一口又一口,直到空了杯。
“他出去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来,阮清,吃点水果。”
赵太太打趣道,“你还不走”
宋阮清突然笑了,不知笑她自己还是笑这对夫妻,“师兄嫂子,你们感情真好,都这么多年了,还这么腻歪。”
“……”
怎么话题又扯回来了呢
“今天雨太大了,也不知这小区排水效果怎么样。”
“嫂子,你带着小侄子先睡吧,我去阳台透透风,等会进屋。”
赵太太突然担忧,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宋阮清笑了声:“跟你聊了之后好多了,我不会做傻事的,我等会吃了药再进来,你放心吧,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给你和师兄添麻烦的,毕竟够麻烦的了。”
赵太太应了声,将她刚出门买的药放在桌上,叮嘱:“记得吃。”
宋阮清以前不是没有偷偷藏药的习惯,所以以前治疗耽误了很久,后来是赵云川不小心打翻了盆栽,才发现宋阮清根本没吃药,病情才不见好转。
“会的,不会干蠢事了。”
她去了阳台,雨声混着昨天的指责一幕幕浮在眼前,控制不住地去想。
她忽然低头,看着楼下的身影,瞬间心脏攥紧,居然觉得那会是江镜远。
转而,暗了瞳孔,自我嘲笑:你在他那都是贱人了,何必再自我轻贱
她想不通,是哪出了问题,让他以为自己和赵云川有过一段
想着想着,手机铃响起。
“宝贝!你不在家啊!”
周婷婷火急火燎的声音传了过来,惊得宋阮清将手机拿远了些。
她放慢语速,尽量让自己听起来语气正常:“嗯,赵云川师兄回来了,我在他家陪嫂子呢。”
周婷婷知道她的病,所以没敢告诉她。
“这么突然行吧,你上次要的衣服我给你带来了,你不在那我给对面收着先,”周婷婷又试着敲着对面的门,“唉,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不在家啊!”
“这大半夜的,江镜远不会是去偷吃了吧!你可要注意点啊!别傻傻的!”
周婷婷突然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
随便吧。
“嗯,好。”
挂了电话,周婷婷将购物袋挂在江镜远门上,反正都是给江镜远看的,给谁不是给
江镜远淋了雨,坐在车里也不想动,冷气开的足,足以让他清醒很长一段时间了。
雨下了一夜,到了早上才停。
江镜远就在车里窝了一宿,睁开眼就看到宋阮清出了小区,她打了辆车,不知去哪。
他连忙发动车子跟上。
的士进了商场,不多时,她大袋小袋的提了出来,看得出来怪吃力的。
忽然,购物袋破了,东西撒了一地,宋阮清急忙蹲下身子,捡着散落的物品。
江镜远下了车,挣扎再三,没忍住上前替她收拾着,忽然,眼前出现一只小手,迅速夺过他手上的药品,可惜的是,没得逞,男人握得很紧。
宋阮清转头就走。
他愿意捡就捡吧。
反正她是一刻也不想看见他。
思绪纷乱,没有顾及前方的绿灯变了红,一辆卡车呼啸而来,她顿时脑袋一空,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卷着。
“不要命了!”
江镜远声音颤抖,他只觉一阵后怕,突然掉了眼泪,埋在她耳边低声哭着,眼泪掉到她肩头,滑了下去,白色衬衫被他弄得湿了一片。
男人的眼泪也这么不值钱吗
宋阮清脑子转不开,混沌一片,反应极慢,身边三三两两的路人纷纷朝他们投来异样探究的眼光。
她一把推开江镜远,自己后退几步,极力划清界限。
江镜远带着黑色口罩,看不清他的脸,只有那双眼睛通红,泛着泪,一颗颗的掉了下来。
哦,原来他也会难受啊。
宋阮清两手插兜,看着江镜远,也没走。
江镜远擦了把泪,压低鸭舌帽,又走到一旁,蹲着身子给她捡着东西。
“我送你”
宋阮清还是愕然的看着他,盯了好久,她才说:“不了吧。”
“那你打辆车,我跟在你后面。”
江镜远没强求,只是说了自己的想法。
宋阮清抿着唇,想着这两者有什么区别,随后她点着头,夺过他手上拿着的购物袋,心里直打鼓:他没发现吧
上了车,江镜远觉得气氛有些怪,打开电台,里面的分手快乐让气氛更尴尬了。
这又是哪个傻逼,天天分手还要自我感动点歌!
“挺应景的。”
不会说话就别说,说了也不讨喜!
“你说得对。”
宋阮清看着前方,从善如流地点头。
一路将人送到小区外,看着她进去,江镜远这才上网搜了药名。
他脑子挺好使的,看了一眼就记住了。
可这查阅的结果,他有些发懵,他下意识的觉得不应该,于是,他只能拨通了周婷婷的电话。
还好上次加了微信。
“呀,弟弟居然给我打电话了”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人抢了过去,一道醋意很浓的男声传了过来:“江镜远,你给我女人打电话干什么你打扰到我们了!”
顾行宴……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非要在他面前舞刀弄枪。
“那真是不好意思,顾总,小心肾虚。”
江镜远今天心情也很差,他毫不客气的反击。
“喂,弟弟,找我有事啊”
很快,电话又落到了周婷婷手上,顾行宴因为这一插曲,直接被周婷婷踢到了床下。
让他多嘴!
“有事,宋阮清……有抑郁症”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周婷婷倒吸一口冷气,“你怎么知道的!她不让我跟你说,她连她家里人都瞒着,哎呀,算了,我直接跟你说了吧!”
“她其实这些年在国外过得挺不好的,她导师对外国人有歧视,进实验室那会,什么脏活苦活都是她干,她这人你知道啊,什么都憋在心里,心思重,熬着熬着也习惯了,但是她辛辛苦苦写的论文,她导师直接抢走了,没跟她说,直接发表了,她连个二作都没有,她大发雷霆,结果被她那导师报复,卡着不让她毕业,她好强,得了焦虑症……”
怎么不爱看刀子很刀吗【作者霸道强制爱:留下来】
不给刀子怎么能证明我女主也是爱男主的呢
我女主也需要轰轰烈烈的爱情,不能只索求。
别沾边,谢谢
“本来积极治疗就没事了,但是他导师犯贱,见她长得好看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他老婆发现了,直接闹到阮清家里,还在学校贴大字报……后面是赵云川找了关系摆平的,她导师和他老婆坐了牢,这件事才过去,但是阮清对这事应激反应太大了,又引发了抑郁症…治好病后,我们都让她换个环境,她才回了国。”
周婷婷停了片刻,瞪了在她身上作乱的顾行宴一眼,又道:“难道她又开始吃药了”
死一样的寂静,那就是了……
难怪宋阮清昨天说在赵云川家,赵云川他老婆是心理医生,有迹可循啊……她这闺蜜不合格……
周婷婷挂了电话,生了闷气,见她身后的男人一直在她那作乱,她气急,直接拍了他一耳光:“你有病啊!别动我!烦死了!”
“周婷婷……你出息了。”
顾行宴不是善茬,莫名其妙被人拍了一耳光,哪能善罢甘休,他锁住女人的四肢,强攻上去,推倒擂台,疾风骤雨后,只剩下周婷婷委屈的哭声。
“对不起……你别哭了……”
“顾行宴!你滚远点啊!”
周婷婷好委屈,闺蜜的事情无能为力也就罢了,她为什么又要招惹顾行宴!真的是要死了!她犯贱!吃什么窝边草!顾行宴这个渣男死了才好!
想着想着,她越发委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弄得顾行宴手足无措,抱着她一个劲的安慰。
男人都渣!她周婷婷要独美!
宋阮清拿着病假条歇了很久。
赵太太是个好医生,多亏了她,身体好了很多,只要不再受刺激,基本不会出事。
她今日穿了一件米白色的羊毛衫和一条黑色的西装裙,外面套了一件褐色大衣。
寒风凛冽,她站在路边搓着手,很快,她打的车到了。
这几个月来,她也没闲着,租了房子搬了家,两人又恢复了以前的日子,除了搬家那天见了一次,自此再没联系。
但是宋阮清很清楚,每天小区门口停着的车是谁的,她不曾理会,每日上下班滴滴专车接送,他爱跟就跟吧,她不想跟江镜远吵架。
那件事情,横竖是不想原谅他的。
不分青红皂白就骂她,她宋阮清也是有自尊心的,从小到大,连她爸妈都没这么骂过她。
第一天上班,科室为她办了一个接风仪式,就连徐恬的脾气都好了几分,宋阮清想着估计是知道了,毕竟两人同窗多年,很多事情打听打听不难知道。
主任很照顾她,给她排的班都是白班,听主任说,这是徐恬的意思。
果不其然,徐恬的晚班多了一倍。
哎,这人还真挺拧巴。
宋阮清毫不客气,没有戳穿徐恬的好心,只是中午的时候去了一趟商场,给她办了张美容卡,还挺贵的,但是宋阮清觉得这钱得值。
徐恬拿到手的那一刻,觉得宋阮清一定还病着,不然她怎么会这么好心。
“收着吧,徐大小姐。”
见她犹豫,宋阮清作势要抽回,结果徐恬那人直接将卡揣兜。
她淡笑着,不知怎么,突然上前抱住徐恬,片刻便分开,因为她怕徐恬揍她,虽然打不过就是了。
一连一个月,上下班准能看到江镜远的车停在路边,她想着,这人是不用上班的吗
其实,这些天,校长对他很不满了,自己带的班都高三了,别的班主任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管着他们,只有江镜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时常让陈杉监督晚自习。
连着江镜苓,他也懒得管,一门心思都扑在宋阮清身上。
工作没了就没了吧。
一如既往,宋阮清上了车,他跟在后面。
不过这次,宋阮清下车后没进小区,而是朝着他走来。
江镜远怔在原地,他想逃,可是宋阮清是直直冲着他的车来的,街道狭窄,开不动,也逃不掉。
宋阮清拉住车锁,没拉开。
试了几次,江镜远才降下车窗,“我下次……不来了。”
语气妥协,车窗半降未降,宋阮清看不清他的神情,她红唇紧闭,脸上烦闷之色愈浓,倏然,她抬脚,用力踹了几下,尖尖的细跟打在车门上,留下几个鞋跟印。
‘啪嗒’
门锁开了,宋阮清立刻打开坐了进去,大概是怕他反悔,身形敏捷,脚跟不稳,后背跌落在他肩头。
江镜远立马扶住,双手贴在她软糯的上臂,肌肤相贴,仿佛生了火,立马将手垂在身侧,“你没必要见我……”
“是挺没必要的。”
宋阮清凉凉看了他一眼,修长的指尖压住他的喉结在指腹见挑弄着:“知道没必要,还天天跟着我变态啊”
江镜远低下头,眼皮耷拉下来,眼底迅速闪过一丝落寞,他似自嘲,只一句就溃不成军:“宋阮清,我……对不起,伤害了你。”
江镜远只觉得心中憋闷着一股浊气,想挽回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口是心非。
不留了吧,这样挺好的。
这些天,他觉得宋阮清的生活状态日渐好转,没了自己好像过得也很好,至少比以前好。
也许,再过几年,他也渐渐放下了。
“张嘴。”
江镜远乖乖听话,对于宋阮清的要求,舍不得拒绝。
只是面前的女人胆子似乎更大了,她没系安全带,活动自由,宋阮清俯身,红唇微张,齿尖相撞,江镜远瞬间绷紧了身体,僵直不动。
他有些猜不准宋阮清的想法了。
他不觉得痛,只觉得自己活该,应得的。
呼吸间,皆是宋阮清身上的玫瑰冷调香,理智瞬无,正当他要回应,春上一凉,宋阮清端坐在副驾驶,媚眼如丝,她伸手抽了几张纸巾,就着副驾驶的镜子仔细擦着,口红旋出,认真补着妆容。
“什么意思”
江镜远忽而冷了声,热度难耐,在这个位数的气温下,他迅速将暖气变了冷。
“上次分手/炮,这次分手吻,也算有始有终了。”
宋阮清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