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1、做好自己便是最好
秦着泽弓腰歪头，正在用毛刷和棉布清理一座老坑祖母绿大白菜玉雕，艾米带着曾肃萍进来。
回首望见曾肃萍，秦着泽嘴角弯出弧度，连忙放下手里的工具，迎上来握住曾肃萍，“曾部长一路辛苦。”
之所以能把成万上亿箱牛奶变现，曾肃萍功不可没。
玉然集团的功臣，秦着泽当然以礼相待。
曾肃萍一袭浅灰长裙，衣着一如她安静的性格那样低调静谧，面皮光洁，并没有因为负责全国销售业务而累到黯淡，眼睛依然明亮，发型稍作了改变，从前的马尾吊辫，改成绾作发髻，整个人更加利落，脖子上戴了细若不见的铂金项链，手腕上和田玉镯，还有手指上钻戒，让曾肃萍在素颜简装之内，蕴含了低调奢华之气。
是个很会搭配服饰的女人。
没有钱的女人，想打扮自己却无能为力。
可是，有那么一堆女人，忽然有了很多钱，却更不会打扮自己，她们胡吃海喝把身体造肥，然后买了高档唇红和熊猫眼影，买了貂买了皮裤，把自己勒成一头赘肉外溢的肥婆。
让座后，秦着泽让艾米为曾肃萍上一杯白开水。
曾肃萍不喝瓶装饮料不喝茶，只喝白开水。
至于为什么只喝白开，曾肃萍没有说过原因，秦着泽不知道，也不会去打听。
叶修晃动着棕熊一样的身体进来，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摸出一支烟插到嘴上，又拔下来捏在手里，抬屁股出去了。
曾肃萍是叶修开车从魔都机场接过来的，曾肃萍怕烟，一路上叶修忍着没抽，回来后刚想抽一支，意识到曾肃萍在屋里，于是，躲出去抽了。
叶修经常跟秦着泽抱怨，说女人总是比男人事儿多，特烦人。
他却从来不敢对曾肃萍提名道姓。
曾的身上，自带净化气质，叶修即使想说三道四，却不得出口。
从犷州飞魔都，曾肃萍不是来观光旅游来了，她有情况要和秦着泽当面汇报并商量对策。
曾肃萍坐在沙发那里，静得一如既往，还是像那棵树。
闲聊几句近况，曾肃萍收了笑容，“秦董，各地销售员反馈信息给我，犷州市场，石家桩市场，还有天金市场，均有其他牌子袋装纯牛奶出现。
除了牌子和包装图案，规格容量和牛奶味道，和玉然的牛奶非常相近，而且大搞促销优惠活动，这样下去，会抢走玉然牛奶的一部分市场份额。
能明显感受到，这些袋装纯牛奶就是奔着和玉然竞争市场来了，看得出，他们用的是蚕食市场的策略。”
虽然曾肃萍静得出奇，但秦着泽依然能捕捉到曾肃萍心中浮起的隐忧。
人亲自飞过来，和秦着泽当面汇报并商议，曾肃萍还真是第一次，以前遇到问题，都是通过电联解决。
可见，曾肃萍意识到了什么。
曾肃萍习惯把情况说完整再做交流，望着坐在老板桌后面的老板，继续汇报，“犷州那边，与石家桩天金的，是不同牌子，犷州那个叫樱然纯牛奶，北方的叫全鹿。
我已经调查清楚，樱然牛奶背靠本日财团株野会社，由犷州新成立的樱然乳业公司生产，专门生产纯牛奶。
而全鹿的公司在石家桩，全鹿是一家主产奶粉的乳业加工厂，帝都那边有人注资到这家公司才开始生产液体奶。”
把手里掌握到的资料一五一十说完，曾肃萍静静坐着等老板指示。
她心中有了一套应对竞争的方案，不过，她想听一听董事长给出的建议。
不过，让她意外了。
她以为秦着泽会眉头一皱，非常把这件事当成一件天大的事情对待。
是呀，有人跟咱抢饭吃，难道不是天大的事情么？
只见秦着泽把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前置，俩肘支在桌面上，双手十指叉在一起，两条大拇指互相绕了几圈，笑笑道，“不用理他们，市场是开放的，容许任何合法商品流入，形成竞争局面是必然，我们玉然做好自己便是最好。”
作为已经走到9102年的过来人，秦着泽清清楚楚，成品牛奶市场没有一家独大。
不止是牛奶，随着华囯开放度加大，任何民用产品都不可能一家独大。
只是谁在市场上占有份额有多少之分而已。
究其原因，研发民用产品的技术含量不是很高，既然门槛不高又非常赚钱，那么很快就会被别人模仿。不信你搞一个核.武出来，让别人跟你竞争，累不死TA，当然，那样做，也会把自己累死，再说国家也不允许。
就拿袋装纯牛奶来说，只要想做，只要钱够足，跑欧洲或者美洲那边购买设备回来，很快既可以投入生产。
工艺这东西，只要有了生产线，全都不叫事儿。
你能拦得住谁？
老人家说过：走好自己的路，别人自然无路可走。
玉然做好自己便好，秦着泽这么讲，并不是消极对待，并非任别人把玉然花了气力铺开的市场蚕食掉。
而是心有所算。
“曾部长，玉然牛奶在全国范围内开展销售业务，已经占了先机，在更多消费者心中，玉然牛奶先入为主，只要把牛奶品质保持住，也许销售暂时会受些影响，但是，从长远看，玉然永远会是那个讲品质的玉然，不会错。”秦着泽这样讲，便想起来前世中在超时里经常听到那句话——这是在央视做广告的产品，大牌子，错不了。
要说玉然牛奶，还差华国相关部门赋予的一个名牌称号。
秦着泽最清楚，华国进入九十年代后，消费者会以消费名牌为荣，同时，也在体现消费者对名牌的信赖和对高品质商品的追求度越来越高。
所以，是时候跟国家申请一个名牌称号了。
秦着泽并没有跟曾肃萍提名牌的事情，而是笑笑继续道，“目前，玉然产品只有灵丽包和利乐枕两种产品上市，产品不更新，产品种类过于单一，在市场上容易产生消费疲劳。
解决这一未来要出现的问题，只有让产品的品类更加丰富，当消费者带着钞票进入商店超市里消费时，会根据自己的财力做出多种不同的选择，玉然一定要满足这一点。
满足了这一点，加上做好品质，虽然有这种那种牛奶产品不断流入市场，玉然只需独占鳌头就足够了。”
“独占鳌头？”曾肃萍把目光垂向地板，把这个词汇喃喃自语一遍，思索之后，她淡淡一笑，“秦董，我懂了。不过，请秦董授权我使用一些合理合法的营销手段，不能让那些公司在市场上太狂妄了，对于他们靠贬损别人的产品来抬高自己的行为，我们不能忍受。”
“哦，他们搞不正当竞争啊，打他们，打得他们疼了为止。”秦着泽把两只手掌用力一握，脸上没有怒色，还是笑面春风，因为他根本没拿那些小奶厂当回事。
龙头老大的地位，是那么轻易被撼动的吗？
牛奶的事儿谈到这里，秦着泽把话题转到汽车上来，“曾部长，那辆雪铁龙可是好开？”
雪铁龙小轿车，是秦着泽奖励给曾肃萍的，用以激励她做出更好的销售业绩。
“开着很好，秦董。”曾肃萍平静回道。
秦着泽松开叉在一起的十指，挂起微笑在整张脸上，“曾部长，我有一个想法，前些日子就想在电话里跟你谈谈，正巧你飞过来了。
刚才进来这个大院子，你也看到了，这里是一个被咱们收购的汽车工厂，这个厂子啊，不太一般，曾经在魔都比较有名气，只是后来的一些原因，导致它濒危。
现在我们来拯救它，让它不但起来，还要创造辉煌。我已经有了办法，现在正在实施。”
老板讲话，曾肃萍聆听起来当然非常专注认真，不过，她的眼神示意秦着泽，秦董啊，您能不能说要我做啥？我在卖奶，您跟我提造车，算是闲聊吧？
“没有特殊情况，大概吧，半年之后，这里会有一辆新车下线。车有了，可是上市后卖给谁呀，得有人买它用它，它才能实现车身份的价值啊，如果没人买去开，放在库里就会锈成一堆废铁。”秦着泽不去部队当政.委，真是屈才了。
“秦董，您的意思，不会是要我从牛奶销售转到汽车上来吧。”曾肃萍笑了，并抬手微微摆了摆，腕子上的玉镯在光洁手臂上滑下去一截，“来不得来不得，隔行如隔山啊。”
听了曾肃萍的谦虚，秦着泽笑起来，“随着华国经济不断向好，汽车市场将会是一块大蛋糕，集团公司会在国内慢慢做，要有耐心，同时，紧盯国外市场并趁机拓展售车业务，汽车行业不同于乳业，是个烧钱的行业，更具生产的综合性，铺开的摊子大，投入大，如果销售上去了，会一荣俱荣，形成良性研发和销售的利润循环。
相信曾部长喜欢挑战一下。”
按说秦着泽是老板，让手下做啥，手下无条件服从就对了，但是，秦着泽没有以下死命令的方式跟曾肃萍谈，而是，略施激将法。
用大将，不宜硬来。
秦着泽身体往后一靠，微微晃动大转椅，用轻松的口吻说道，“半年时间，可以研究很多东西，古人云，士别三日便可以刮目相看，到时候学以致用，曾部长会产生不小的成就感。”
“秦董，那我试试。”曾肃萍静静地答道。
能说出试试，就是决定干了。
“将来要把工作重心转移到汽车这边来，那就提前培养你的接班人，玉然乳业将来在华国一直要站住脚，汽车一旦开卖，华国人都会知道是我搞的，奶卖得好，会保持住一个好信誉度，对汽车销售会起到积极作用。”秦着泽嘱咐曾肃萍。
看到曾肃萍点头并说了“秦董，尽请放心”，秦着泽拉开抽屉，从里面慢慢托出一个精致盒子，“这是一件随型玉器摆件，乾隆年间从宫里流到市面上的，曾部长拿去放在书桌上当个小玩物。”
“秦董，这太贵重了。”曾肃萍被老板高规格奖励，但是，她并没有表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也没有假装拒绝。
换做一般人，会客气两句，曾肃萍没有。
老板给东西，不能不要，她喜欢玉器。
秦着泽自顾自继续从抽屉里往外拿东西。
一个牛皮纸袋子，有砖头那么厚。
懂钱的人都会知道，那个厚度，没有十万，撑不起来。
“一直在外边为公司的事情飘来飘去，辛苦了。”秦着泽平静地对着曾肃萍笑着说完，转而叫过秘书，“艾米，把这些为曾部长包好，送曾部长去酒店休息。”
曾肃萍站起来，要对牛皮纸袋子里的银子进行推辞，被靠在椅子背上的秦着泽抬手止住，“曾部长，去休息吧，养好精神头，在魔都走走转转，静安寺那些老街区比较有味道，你可能会更感兴趣。”并指着桌上玉雕笑起来，“我接着洗我这颗大白菜。”
0252、给他重奖
“对不起，你们不可以进去。”
新来的保安手臂伸得笔直，拦在艾米身前。
由于手臂伸出来太突然，如果艾米脚步迈得再大一点，收得不及时，有可能会撞胸到保安胳膊上，搞不好就会发生一番口角。
保安刚刚从部队上退伍下来，退伍前是个兵蛋子，军队除了送他一脸黝黑和几百块复员费，再无他物，但却练就了对事认真负责的态度。
叶修跟在后面不干了，“哎，哎，我说你知道我们是谁不？”
他对这个肉体门禁十分不满。
董事长身边的人，你小子也敢拦，想要造反么？知道你的薪金谁给你开的吗？不想在这里干了是不是？
已经出示通行证件，推门要进的秦著泽回头过来，“二修，要有礼貌，你和艾米在那边阴凉里等我。”并看向保安朝他笑笑，“严把关口，小兄弟，你做的对。”
言毕，秦著泽进了设备研发部的科研室，带磁吸的门隔开了两个空间。
保安听了秦著泽表扬他的那句话，结合秦著泽的穿着和气度，觉得秦著泽不是一般人，于是，眼角朝门里示意，问横眉竖眼的叶修，“这位是公司哪位高管？”
叶修本打算跟着秦著泽进去瞧瞧热闹，看一看他常年累月开着满街跑的汽车心脏被扒开了是个啥样子。
结果被保安给拦了，叶修立马变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他冲保安示威，反过来却被保安问话，叶修可就趁机来劲了，鼻孔朝天哼了一声，开启九年义务教育模式，把空气当成黑板敲着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大哥，咱别阴阳怪气好吗，直说不就完了，他再大，还能大过咱们公司老板？”
保安不以为意，好像他是老板亲戚似的。
“呵呵。”
“呵呵。”
叶修连着干笑两声，他觉得真是秀逗了。
秀的叶修不知道说啥给保安回怼才给力。
和北奇镇那些光屁股长大的发小比起来，叶修算是见多识广的社会人儿。
胖子朝艾米摊摊手，表示非常无语，转而问保安道，“小老弟，你新来的吧？”
“啊，是新来的，咋啦？”
当过兵的人，见着啥人也不会犯怵，听叶修语气，好像看不起新来的，保安自尊受到刺激，心里不由得不乐意，用眼角扫着歪果仁艾米，心里奇怪洋美人儿怎么会跟这个死胖子是一起的，不搭呀。
“新来的，你还得理了，你站稳了，我告诉你……”叶修伸出毛茸茸的手臂，用镐把那么粗的手指头点着保安脑门。
保安岿然不动，连眼都不带眨的。
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mmp，老子枪杆子都撸过，还怕你个死肥宅。
“不知者不怪，叶部长，息怒，息怒。”艾米压下去叶修的毛臂，推着他往树凉里去。
“我告儿你说，你给我听好了，记住喽……”越是有人劝架，叶修越是仗人势来劲，艾米推他一下，他要举起手臂指着保安吼两声。
哗啦，科研室的门打开，龚海胜守门员的身材露出半拉在门缝处，生怕有谁趁机溜进里面去窃取机密。
“艾秘书，叶部长，你们进来吧。”龚海胜朝着叶修艾米这边点动两下大下巴，见俩人往门口这边走，目光移向保安，“王大锤，秦董夸你守土有责，下班后到财务部领一百块奖金。”
保安有些懵逼，“龚部长，哪个秦董？”马上反应过来，“难道刚才进去的那位是秦……”
“锤啊，那是咱们公司大老板，秦董事长呀。”龚海胜丢了一根红梅过来，“继续好好干，以后有机会，给你换个岗位。”
跟前的人被大老板奖励，龚海胜高兴。
叶修进门前斜了保安一眼角，“傻了吧，呵呵，名字不错，真是个锤子。”
被艾米从后面一推，叶修在保安怒目而视中被推进了科研室的厚铁门。
秦著泽进来后，见一堆研发人员在发动机拆解区那边忙乎。
他走到人堆外，才被发现，足见设备部的人搞研究多么专注和投入。
吩咐龚海胜去把艾米和叶修领进来，没有龚海胜和翁霄鹏的命令或者通行证，蚊子也飞不进研发车间，发动机是心脏，属于核心机密，必须做到严防死守。
然后，秦著泽便站到正在被拆解的发动机工作台旁。
“翁工，这是要给它做大型外科手术哈。”秦著泽笑呵呵地幽默说道，指了指躺在台上的发动机。
发动机盖子被掀开后摆在一边，上面铸了一个皇冠图案，挨着车标是排量标志。
秦著泽放权给龚海胜和翁霄鹏，尽管买来新车拆解，买哪个品牌都可以，龚翁还是没有舍得可劲造，买一部大奔s级的钱，能买几部a级和b级，现在科研室里拆解了三台发动机，一台德系的桑塔纳，一台美系福特，还有这台本日国的皇冠。
在秦著泽授意下，买来的是新车新机子，机体内没有一点积炭，翁霄鹏开始给秦著泽介绍细节，“秦董您看，小日.本的活儿果然细致。
您看这里，搭配了先进的abs防抱死系统，还有这里，机械增压装置。这些东西，在国产车上除了一汽红旗高仿abs之外，其他车是不具备的。”
翁霄鹏说话的语气里带出兴奋。
作为大华国第一代正经八本的一名汽车机械工程师，发现新的汽车技术，像是洞房花烛夜一样兴奋难耐。
他和龚海鹏总是把这些铁家伙称为小娘们儿。
目标就是要把这些成熟小娘们儿搞到手，扒开了使劲研究，不透彻不罢休。
不得不说，那个年代的人，真是有匠人精神，吃糠咽菜，冬寒夏暑，对他们不叫事，那真是迷之热爱，不破楼兰终不还。
而后来，华囯国风渐变：你不给老子多开钱，老子才机巴不给你干呢，有空钻会所泡小姐姐多么舒服。
“好，好，非常好。”秦著泽背起手猫下腰，凑近发动机仔细看，“先不说涡轮增压装置和这个机械增压装置，abs防抱死系统能改良到咱们自己的车上吗？”秦著泽没有直腰没有抬头，瞅着轴上的联动齿轮平和问道。
轿车没有abs哪行？
行车安全要放在驾驶体验和有车方便之前。
一圈人围着秦著泽，眼睛里满是热切。
秦董是衣食父母。
秦董给了他们实现创造的机会。
秦董长得养眼，没架子，对手下和气。
“我和老翁一直在琢磨这个课题很久了。”带着叶修艾米进来的龚海胜站在秦著泽身后笑着回道，“原先厂子给的支持不够，现在有秦董在，我们设备部会在比较短的时间内搞出来，保证新车生产时，都带上制动防抱死系统。”
国产自主发动机攻克这个课题，难关在于两个方面，一是机械部分，二是传感器。
龚海胜不是吹牛皮，他从小就没有这个坏习惯。
他的确和翁霄鹏研究了三两年，眼看有了突破，赶上申汽厂子被万承奇搞女人肚皮给搞垮窝了。
或者说，秦著泽收购申汽，的确抓住了好机会，收购花钱没花几个子儿，还白捡了资深工程师和一群技术工人。
秦著泽直起腰来，“干的不错。”
一圈人以为董事长站直了不再看发动机了，却看到秦著泽移动一下脚步，又把腰猫下去。
再次凑近精密的铁家伙，秦著泽从另一个角度端详一番，把背在身后的一只手转移到前边一指，“这个涡轮增压装置是不是有搞头？”
“是。”
“是。”
只有两位部长敢应声，其他人都觉得没资格跟大董事长说话，所以听着就是了。
秦著泽直起来，把手抄进裤口袋，“涡轮增压技术是汽车发展趋势，将来我们一定要做的。
搭配上这玩意，它的好处多多，先说功率和扭矩被补充上去，动力一下子就可以增加百分之四十，可是耗油量和自然吸气的相当，节约了能源不说，还可以减少汽车尾气排放，对环境保护有好处。
这项技术弄出了，不会太难吧？哈哈。”
说完，秦著泽的目光在龚海胜和翁霄鹏脸上切换两个来回。
涡轮技术在1905年被瑞士著名工程师比希发明后用于飞机和坦克，时隔七十年才被瑞典萨博公司推广在小汽车上，申汽要搞自主，不是老板拍个板过几天就能成的事情。
难度，秦著泽心里清楚。
但，总要让设备部不断有新目标才对，不给压压担子，人容易因为获得一些成就后满足现状。
再说，手艺和精神都要有传帮带的传承精神。
申汽的未来，是要占据华囯汽车市场的半壁江山，而且大量出口。
必须压胆子给设备部。
龚翁对视后，先后对秦著泽说不难不难。
既然不难，秦著泽抄着口袋移步到另一个工作台前。
人堆随着秦著泽移开，叶修凑到发动机前，瞅了没几眼，小声卧槽道，“太复杂了，头大，头大。”
艾米劝他嘴巴文明点，别四处给秦老师丢脸。
望着工作台上的变速箱，秦著泽伸手摸了摸没有机油的外壳，“自动挡？好东西。”
曲起手指头敲了敲，对一圈人微微一笑言道，“自动挡，咱们申汽能少吗？”
“不能少。”
“哪能少呢！”
“绝不能少。”
这回目光对着两个年轻面孔。
年轻人被大董事长问话，抄在白大褂的手赶忙从斜口袋里抽出并在腹前，回复董事长。
其他人也跟着说。
龚海胜和翁霄鹏脑门上渗出汗珠子。
秦董给的研发资金非常充足，钱多，对活儿的要求也多，二位表示亚历山大。
看着龚翁脑门湿漉漉亮晶晶，秦著泽抬头扫了一圈四壁，“把这里装几台空调机，天气越来越热，必须保证这里有舒适工作环境。”
秘书艾米摸出随身小本子开始记。
一圈谢声，在秦著泽周围响起。
“龚工，翁工，从华中科技大请的人，有回信儿么？”秦著泽问道，他让龚翁从机械制造有名气一点的大学里请机械博士导师过来给与理论支持。
“钟教授在国外，下周回来，会及时联系。”龚海胜个头高出秦著泽一截，但是，神态却像一个小学生。
本来以为秦著泽对汽车机械是个外行，今天第一次来，就发现他原来懂得不少。
老板是内行，可要再加把力气干活了，加快研发脚步，越快越好。
秦著泽继续说他想说的话，第一次进设备部，没看见一个偷懒的人，秦著泽心里首先对他们的工作态度满意，“两位部长统计一下人数，设备动力部在一线研发车间的技术人员，每个人发放一百块钱补助，把人数直接报财务部。
大家都辛苦了。以后，哪位在技术上有新突破，公司会给他重奖。”
这边，秦著泽正在发糖鼓励，却听到“啊”的一声。
众人惊觉，齐刷刷侧头看过去。
坏了，叶修那边出事了，他的大爪子绞进发动机里，正在杀猪嚎叫地往外拔。
猪一样的队友啊，可咋整！
0253、演吧
清晨五点：秦著泽起床。
五点一刻：独自在雅园竹林下打太极。
六点二十分：回房沐浴洗漱刮胡子茬儿。
六点五十：进早。
七点二十：雅园办公室看书。
一直到八点整，秘书艾米上班，把今天的一沓子报纸放到报纸架上，并烧水泡茶，秦著泽开始看报。
阳光被窗外的竹林梳理一遍，再照进窗子时，就没那么强烈。
办公室里哗啦哗啦翻报的纸声，搞得空气更加静谧。
魔都日报头版头条，一号黑字标题的下方，是一张场景混乱的图片。
秦著泽默默叹了一口气：帝都乱了。
政治纷争，实在不值得耽误大好时光，秦著泽把报纸沿着报缝合上，丢到茶几上，端起茶碗吹水面。
刚稀溜一口，门响了。
是总经理王语柔。
“秦董，早。”王语柔猜着高跟鞋，笑口白牙。
她手里拎着一个包，看上去很坠手，有些分量。
“语柔啊，来，正巧有事要找你。”秦著泽划了划手，示意王语柔坐过来。
王语柔坐在和秦著泽一几之隔的真皮沙发上。
皮肤白皙，气质出众的姑娘，被真皮沙发的棕色衬托起来，更显贵气。
“呶，秦董，你要的书，给您带过来了。”王语柔手指灵动，快速拉开拉链，从包里拎出一本厚厚的书，颇费了力气，手背上起了几条棱。
不止一本，连着掏出三本摞在茶几上。
“这么快就买到了，辛苦你了！”秦著泽把书抄起来放在膝盖上，一本一本看了书名。
全是纯英文版。
国内汽车行业，至多是个受.精.卵，连个型都没成，哪有谁闲逼写书出版。
三本书，全是王语柔托人从大不列颠王国空运过来的。
当然，一个集团公司的总经理，从国外弄几本书回来，算不上多大点事儿。
但，快，就显得厉害了。
秦著泽前天吩咐的，今天书到手。
比后来的京东快递还要快呢。
八十年代，能做成这样，王语柔用心办了。
“detailedexplanationoffamilycarstructure”秦著泽低声读着书名。
这本书的内容，关于轿车结构，译过来便是家用轿车整车结构详解。
第二本，翻过来是欧洲轿车发展历程。
第三本，汽车的心脏发动机。
秦著泽用手掌拍了拍最上面一本书的封面，“好。”双手抄起来，站起走到办公桌那边放下，“这回有书看喽。”
语气里居然多了几分孩子气。
秦著泽坐回到沙发上，王语柔适时地递给秦著泽一张纸，“请您过目，这是王总钢材的检测报告。”
“检测结果如何？”秦著泽知道王语柔已经看过，随口问道。
估计是合格了，如果不合格，王语柔会直接汇报的。
“是我们想要的优质钢材，正品德国造。”王语柔立即作答，答案是肯定的。果然如秦著泽所想，
看，是一定要看一眼的。
秦著泽扫了一遍手写的检测报告。
报告字体，草之又草，写报告的人貌似出自中医世家开药方出身。
把报告在手里掂了掂，秦著泽笑道，“可以放心从王为手里进货了。”接着补充一句，“记得提醒材料部，每一批货，都要抽样检测，不能有侥幸心理。”
过来人，最懂得出品某款车型后，断轴碎底盘意味着什么！
“好的，我马上安排。”王语柔回复到，马上问秦著泽，“秦董，刚才您说正好要找我，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秦著泽笑容先起，同时侧头看向王语柔，“家里人有件事情，还要你跑一趟辛苦一番。”
被竹叶梳过的阳光，擦着王语柔的脸庞和发际，还有肩膀，让都市金领气质的王语柔多了一分静美。
只和王语柔对了一秒不到的眼神，秦著泽便把头正回来，翘起腿搭在另一条上面，如长者般缓声说道，“叶盈然被学校举荐，参加魔都电视台青年歌手选秀节目，活动是比赛性质，她自愿参加。
你在媒体呆过，更清楚现在的很多歌唱类比赛并不规范，民间举办的不用说，非常不靠谱，即使主流媒体，里面也会藏起不少猫腻。
所以，你跑一趟这个歌曲比赛的举办方，了解了解是咋回事儿。
如果有规则，预测它能有模有样地办，那就再深入了解一下它的评委团队和打分环节。
我这样讲，可不是我们打算在背后使什么力气。
叶盈然十九岁，在家里永远都是个孩子，但是，她有她的自尊，也更需要经历年轻人该经历的东西，无论成功与失意，都是人生馈赠的礼物。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我们做功课的最终目的，就是要一个公正的结果而已，不能因为一些潜在的规则，让叶盈然受到伤害。
当然，去举办方做了解这件事，只限于我们知道，”
秦著泽说的我们，仅限于他和王语柔。
叶修可靠不？
可靠。
就是怕他的嘴太大，偶尔没有把门，不小心给吐噜出去。
艾米也是如此。
只要秦著泽这里提前动了，那叶盈然如果取得成绩，一定会认为他这个做姐夫的怎能如此厚黑社会。
到时候，秦著泽做了好事，反被自尊心要强心双强的叶盈然恨一辈子。
在纯洁的女孩儿心中，电视台是国家事业单位，弘扬正能量，干净如雪，哪来的那么多阴暗面。
成年人的社会，她哪里懂得。
潜.规则套路深不可测，很难说有几个女孩子能逃脱魔爪。
懂得人先知先觉。
懵懂人蒙在鼓里，有朝一日，如梦方醒。
听着秦著泽慢慢地说，王语柔听得非常安静，待秦著泽把话完结，王语柔嘴角上扬，“秦董，知道咋办。”
不过，王语柔并没有马上离去，借着叶盈然继续话题，“盈然的嗓子好，唱歌非常有辨识度，平时学习音乐专业知识也刻苦，错不了，会拿到名次的。”
王语柔并不是在老板面前故意用溢美之词夸赞老板的妹妹，这是王语柔真实的表达。
叶盈然的确挺出色，只需要一个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谈着谈着叶盈然，忽然，王语柔收了笑表情，口气正式地说道，“秦董，今天早晨，袁舒森袁总打了一个电话给我，没说什么正事儿，就是问了问盈然是不是您亲妹妹。
袁总不是一个没事儿乱通电话的人，怎么打听起小然来？
显得有点突然，给人的感觉有些怪怪的。”
王语柔若有所思地叙述。
秦著泽听完，微微一笑，“袁总打电话，说有些蹊跷也对，说正常也对。”
这是什么话？
王语柔只好进一步问道，“秦董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事情发生？”
“其实，没啥。”秦著泽把袁昊在校园里众目睽睽之下表白叶盈然被惨烈拒绝那件事简单说了，“年轻人，脑袋一热，过后冷静下来，事儿就算过了。”
“哦，原来这样。”王语柔定定地瞅着某处，还是在思考。
从被秦著泽派来魔都，为了把袁舒森手里的股份抠出来，王语柔独自在申汽公司和袁舒森豪耗一百天。
一百天打交道，认识一个人，会认得更清晰。
所以，王语柔不认为袁舒森打来的电话仅仅是打听打听而已。
凭着这些日月里跟秦著泽游走江湖练就的敏锐洞察力，王语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不能具体判断出来。
这时，门响处，叶修闪了进来。
王语柔乍一看，赶紧站起来问候，“叶部长，你这胳膊咋啦？不小心摔到哪儿啦？”
不被问还好，被王语柔一关心，叶修来神了，“哎哟，疼死我了，一言难尽啊，王总经理，这回我算是遭了大难了。”
一看叶修夸张装相，王语柔立即判定叶修的伤势严重不了。
她微笑起来，“瞧你说的，还多大难呢！叶部长是福相祥容，可以比得上程咬金那样的福将，哪来大难。若是真有，叶部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
电视台主播出身，口齿伶俐，叶修上赶着被王语柔软敲细打。
“二修，挤的是你的手，干嘛把胳膊也挎上。”秦著泽笑叶修。
已经去过医院，骨头和筋都没事儿，就是软组织受损肿起来，叶修却虚头巴火地把自己当成重伤员了，非要在医院里住几天。
真实原因是，医院小护士给他包扎摆弄他的熊掌时，有过非常近的接触，令他流连忘返。
“姐夫，我……，哎呦妈呀，我感觉整条胳膊都疼，不是不是，心脏也有点不得劲，姐夫，咱赶紧去医院吧。”叶修呲牙咧嘴。
演吧，太过了反而不像。
秦著泽笑而不动。
王语柔用手掌挡了一下嘴。
0254、腰线带感
伸手在办公桌上摁了一下召唤电钮，秦着泽抬起眼皮瞅着叶修。
“二修，如果觉得不严重，医院那边还是不要去了，伤，要慢慢养才对。
一会儿，咱们一起去技术部走走。”
对于一个受了赡人，秦着泽当然要保持住关切关怀的微笑表情在脸上。
叶修一听要去技术部车间，顿时把毛发不茂的眉毛拧成两条麻花，“哎哟，嘶，哎哟，姐夫，咱不能见死不救呀，弟弟这都成啥样了，技术部里又没有医生，我要住院治疗啊，要是我二叔在跟前，早带着我住院了。
再不住院，恐怕我回不到北奇镇了，爹呀，妈呀，我的二叔呀，哎哟，疼。”
叶修往老板桌这边挪动，腿一瘸一拐，就差把唾沫摸到眼睛上使劲揉红，搞出一波哭相，“姐夫，你已经了，我这次算是工伤，该享受工伤待遇才对呀。”
要是搁到大街上，叶修绝逼一碰瓷行家。
财务部已经给叶修报销了医疗费，其实，也没有多少钱，就是去医院用消肿水把熊掌抹了一遍，缠了几匝绷带，缠绷带还是在叶修强烈要求下，医生才给做的，本来，医生打算让他白板养着。
瞅着叶修的lo比样子，秦着泽笑起来，呵，修懂逼宫乎，世事难料也？
“咳咳，二修啊，还敢往医院跑？能少去，一定少去。没听现在有一种病，传.染性极大，你住进医院里，万一被传上，你将来可就不能结婚了，就算结了婚，估计洞房是不能入的。”秦着泽低声神秘道。
“不能结婚？姐夫，开玩笑了。为啥？”叶修展开眉毛，整了整勒在脖梗子上的绷带，认真问道。
他当真了。
问，就代表当真。
“其实，也不能谁都会有危险。被染上，只是个大概率而已。有人可能会中招，对于运气好的人，也许啥事不会樱这种并毒吧，特别缺德，它非常喜欢损伤人和动物的生殖系统。”秦着泽瞅向门口。
秘书艾米听到呼叫提示过来了，自认为来的有点迟缓，跟秦着泽解释道，“秦老师，刚才接听了一个电话，所以过来迟些。”
“艾米，走了，咱们去技术部转转。”起身后，秦着泽把手抄进裤口袋里，“二修身体不舒服，他留守在办公室听电话吧。”
秦着泽移步朝外走去，艾米怀里抱着一个本本，待秦着泽从她眼前走过去，她朝叶修摇了摇无色人种特有的素手，表示拜拜保重，紧随秦着泽后面出去了。
以叶修喜欢看黄.书和花花世界的性格，撂下他一个人蹲在办公室里听电话，相当于被软禁。
别看叶修心广体胖，他可是耐不住寂寞。
背着秦着泽，看看书就罢了，隔周要去趟发廊，会所他只去过一次，会所是真特么滴好啊，就是太特么滴贵，以修之财力，操执不起。
沿着曲径走出雅园，在鸟啁啾中，秦着泽闻见粗重的喘息声，回头瞟了一眼，“二修，你挎胳膊的绷带呢？”秦着泽才不会命令叶修回去老老实实听电话呢。
跟吉祥物当真，那哪行！
叶修赶紧抬起伤手端在胸前，另一只手摸了摸熊头，没回答。
只顾着走路，被突然一问，脑筋没转过来。
装蒜的人，自知理亏。
“咋着？跟谁怄气呢？要是这样，咱一会儿转完了技术部，就带你去医院住院好呗。”秦着泽脚步没停。
“不不，不是，姐夫，这吊带太细，勒脖子受不了。”叶修只好编个理由，又马上，“跟着您跑了这几步，好像忽然好多了，真是奇怪，就差这么几分钟，就不怎么疼了，运动运动能活血化瘀。”
艾米，美帝人，话比较直白，用大实话问叶修，“叶部长，医院里是不是有你的什么牵挂？”
“切，那个地方，除了来苏水味儿，还有什么？”叶修鼻孔朝，他拿艾米想放在眼里就放一下，不想当回事就直接怼。
“昨，走出医院时，好像你那个护士真带劲，难道真带劲不是好看的意思吗？”艾米忽闪着卡姿兰大眼睛，想啥啥。
“艾米，如果咱好好走路不话，以后还有朋友可做。”被揭穿是一种什么体验！叶修甩开两条沉重的粗腿，追赶脚步生风的秦着泽。
技术部没有设肉体门禁，只是里面有电子锁，摁了门铃，里面有人过来给打开。
车间非常高非常大，进入后，给人一种这里发展空间无限的感觉。
据，当初建厂时，是请了苏.联大哥过来设计策划督建，所以，车间的建筑风格，便随了老大哥那种傻大笨粗的特点，窗子的弧形过梁，明显具有欧洲特点。
站在车间当地，秦着泽用目光划拉一圈，心里比较满意。
为什么比较满意？而非十分满意？
车间里有十多个人，只有一个长头发年轻的工人坐在机床垫子上抽烟，其他人都在专注地忙活。
车间里叮叮当当，工作气氛良好，唯独这个人煞笔。
所以，秦着泽不是十分满意。
首先，车间里不许抽烟，因为有油漆。
二，工作期间，不许我行我素，想歇着就歇着吗？要听部长的命令才行，部长大家累了休息十分钟，才可以歇，该更衣去更衣，该喝水喝水。
王语柔从各部收上来的制度，秦着泽看过了后，在各部自制制度基础上，补充两条，形成车间统一管理制度，印制好，上了墙。
对拿着制度形同虚设的工人，秦着泽作为大老板，怎能会心中无不悦？
更逗比的是，长发年轻，见到有头有脸的人物进来后，依旧我行我素，瞅了秦着泽一行三人一眼，继续吞云吐雾。
秦着泽皱皱眉头，没有年轻啥，这个事儿，这个人，回头他会让王语柔敦促技术部做处理。
给秦着泽开门的工人，跟秦着泽，“秦董，蒋部长在那边，我去禀告。”
秦着泽摆了一下手，“不要打扰他，我过来转转看看，大家该做啥还做啥。”
对着一个大画板，蒋繁戴着防噪耳罩，手里握紧一个号锤头，正在敲打一块铁皮。
画板上是车身造型的水彩画，旁边摆了一桶油漆。
关于车的外壳造型，秦着泽本打算单独成立一个部来搞，哪知蒋繁单独找过他，把这个活儿揽到了技术部。
当时，蒋繁给秦着泽的理由是，他学过美术，具有审美素养，并且，在本日汽车厂练就了一手打造汽车外壳的技艺，不能浪费掉。
蒋主动请缨，秦着泽就把汽车外形攻关课题给了蒋繁。
一来是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二来，秦着泽可以给出指导性意见，蒋不至于把车身外形弄得市场不欢迎。
比如，现在蒋繁正在捶打的腰线，就是领会了秦着泽的建议。
关于腰线，秦着泽张嘴就来，作为从9102年过来的人，秦着泽心里装着很多款车身造型。
汽车腰线，相当于美丽佳饶蛮腰，设计恰当了，会给购车者带来流畅自然的视感享受。
女饶腰，要蛮出弧度，车亦如人。
蒋繁是要先按照一比一的比例，造出一个模型出来，上漆后感受一下再做调整。
他具备匠人精神。
锤在薄铁皮上叮当捶打，离着近，耳膜受到明显刺激。
连续捶打一番后，蒋繁放下锤头，双手搬起挺大的铁皮，立在铁砧上靠墙放好，裙退几步，想从远处视角体验造型。
秦着泽等人站在后面，赶紧闪避，不然会被蒋繁的鞋跟踩到脚趾头。
身后有了明显动静，蒋繁回头看见秦着泽，“秦董来了。”笑起来，同时，用手臂抹了一把额头汗水，防止流进眼里腌眼睛。
蒋繁脸上已经成了一幅画。
车间太热了，电风扇起到的作用有限，干着活抹汗，脸上有好风景。
但，蒋繁似乎不受车间温度影响，边揩汗，边指着立起来的铁皮造型，“秦董，看看，快成型了，您的创意有意思，等上了漆，这腰线会更带感觉。”
望着那块虽然造出了腰线，但是，被锤头吻出的坑坑洼洼，怎么看都不美，秦着泽叹了一口气，“技术部需要一台精准冲压机。”
啥腰线带感？感在哪里？
他是在叹蒋繁用纯手工太费时费力。
费力，费的是你蒋繁的。
可是，费时呢？
老子的公司每在成万成万的吃钱，你在这里搞手工艺术，这哪成？
搞工业生产，要生产效率，你懂不懂？
“艾秘书，记上。”秦着泽把手一直抄在口袋里，“通知材料部，尽快购买一台高精度冲压机交给蒋部长。”
完后，秦着泽走向汽车底盘实验区。
蒋繁热脸贴了冷屁股，明白了秦着泽的意图后，缓缓褪下工作手套，吸了吸鼻子，瞪着长发年轻低声斥责道，“怎么又抽烟，罚款五块，下班交人力资源部。”
又用手套一指铁皮模型，“董事长离开技术部之前，你打磨好，出不来活儿，这个月奖金扣了。”
把脏乎乎手套丢进年轻怀里，紧追秦着泽去了。
年轻往后捋一把长头发，心里哼了，赶紧打开电砂轮，开始忙活。
秦着泽把脚踩上去，用两条手臂压了压膝盖，让鞋底的压力加大，“这是老底盘吧？”
“是的，秦董。”蒋繁跟在旁边，刚才没得到褒奖，蒋繁敛去总是挂满资历的傲娇，谨慎心地答到。
申汽高薪把他挖过来，是看中他高超的技术技工，而不是花钱雇大爷来了，从刚才秦董对待腰线的态度里，蒋繁秒懂淬。
“底盘这一块，咱们要学前辈，越扎实越好啊。”秦着泽另一只脚也踩了上去。
身体灵巧，像是一名杂技表演家。
0255、
秦著泽背着双手，绕着成型皮卡样车，沿着顺时针方向转了一整圈。
技术部车间里太聒噪了，锤打，切割，摩擦，每一种操作，都会发出各种风味儿的声音，一致的特点就是难听。
刺激耳膜，令对噪音耐受性不好的人抓狂。
“停，所有人，都停啦，过来听秦董训话。”蒋繁放开最大的嗓门喊道。
有两个技工师傅的隔音耳罩效果非常好，干活又极其专注，依旧在那里特别投入地叮叮当当摩擦摩擦。
蒋繁派人过去叫停。
技工师傅们，陆陆续续地走过来，看秦大董事长在皮卡车旁绕圈玩。
秦著泽走走停停地顺时针绕完，又逆时针绕回来。
扒住后车厢用力晃一晃，使劲蹬蹬轮胎后，秦著泽把眼皮抬了起来。
瞅了一眼蒋繁的油画脸。
蒋繁笑了，笑得有些放不开，毕竟刚才秦董不大高兴，给蒋繁心脏一击，如果皮卡车毛病太多，还要经受新一波暴击，蒋做好心理准备。
董事长是公司的皇帝，是这里的天，稍稍没有喜色，天就塌啦。
秦著泽的目光划拉一圈，技师们的脸跟他们的蒋头儿差不多，除了脸盘子有大小上的区别，基本看不出模样。
跟技师们，秦著泽当然不能甩脸子，于是，浮起笑容，让累得臭死的人们心里松弛下来。
“车厢这里，可以加两个把手，斜着安装，能自由拆卸的那种。”秦著泽在车楼子和后车厢交接处凭空划了一道斜线，“对，就在这个地方。”
秦著泽努力回忆前世里那些皮卡车的模样。
两个小把手，既实用，还起到装点作用。
蒋繁助手站在蒋身旁，端着画夹子，等着做记录。
董事长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漏掉。
正笔走游龙，记得意兴阑珊，却被蒋繁一把抢了过去。
嚓，蒋繁撕了一张纸翻过北面，趁着秦著泽蹲下去看底盘，在纸上三笔两笔勾出一幅皮卡车。
唰，唰，蒋繁重点画出秦董强调的车厢把手，端详一眼，又用力描的颜色重一些，等秦著泽直起身体，递过来给秦著泽瞧，“秦董，这是效果图，这两个把手加上去，真心不错。”
废话，哥们儿是过来人，效果差了，我能说吗…秦著泽瞅了一眼图，点点头…嗬，画的还挺快挺好看，不过，作为技术部领头人，别把这个特长时常拿出来当炫耀刷存在感，造车，造的是质量和效率。
“咱们接着说。”秦著泽又重新蹲了下去，深蹲的那种蹲，对裤子裆线是个考验，蹲得不够深，看不到车底盘，秦著泽一手撑地，另一只手点着，“底盘多高？”
“回秦董，二十公分到二十四公分之间的区间范围。”蒋繁撅着屁股，把脑袋扎的非常低，大量血液泵到脸上，脸色立即猪肝色，不过几乎看不出来。
大董事长蹲下去了。
部长蹲下去了。
其他技师纷纷蹲下看车底。
只听咔吃一声，谁的裤裆撕裂，有人笑声吃吃窃笑，被蒋繁严声警告，“都注意听，回头要按照董事长说的进行改进。”
秦著泽直起上身，保持蹲姿势，两条胳膊搭在膝盖上，手腕上三十万的百达翡丽近距离晃着蒋繁，“这个底盘到了波斯湾阿拉伯大沙漠地区，肯定是白玩。
这一款在国内卖没有问题，抓紧改进重新出一款，重点放在改底盘上。
目前，本着这两款路子走，等到将来，我们还要不断增加新款车型。
豪华型大皮卡在美帝非常受欢迎和年轻人追捧，我们也要造。”
秦著泽这相当于开了现场办公会。
围着他的技师们听得非常认真，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会引起注意。
但是，大多技师对秦著泽说的不大理解。
就拿豪华大皮卡来说，造出来，卖给谁呀？
以技师们看到华囯当下现实中的国民经济状况，提到豪华车型，只能是呵呵，绝大多数连车都买不起，哪来的豪华？
先把肚皮填饱吧，亲。
“秦董，底盘升高，其他地方都要动，包括轮毂轮胎，跟着变大，这样会导致造车成本的大幅增加，您看……”蒋繁给出提醒。
造车目的不就是为了赚钱吗？
必须考虑成本。
秦著泽用手指弹弹轮胎，发出嘣嘣嘣的空响，“羊毛出在羊身上，不用想太多，保质保量造出来，卖的出去。”
中东那边一天炸废多少辆皮卡？你看新闻连播吗？
秦著泽缓缓直起身，蹲姿压迫腿部动脉大血管子，小腿微微发麻。
一个一个脑袋从车厢周围冒起来，继续听董事长指导。
秦著泽逆时针继续转，拉开车门，上上下下看了几眼，“底盘发生变化，这个地方要加踏板，上下车方便。”
蒋繁赶紧在图上勾勒一个踏板。
摸了摸座椅和方向盘，秦著泽钻进驾驶位，手动调节座椅高度和前后位置，脚踩在三个踏板上体验，没觉得有多大毛病。
预计售价在几万的皮卡，跟进口轿车的座椅舒适度和油门踏板的柔和性没得比，车皮实扛造就成。
车门敞开，秦著泽坐在车里这里踩一脚那里摸一把，蒋繁在车下端着画架子握紧笔，随时准备记录意见。
秦著泽扭头往后看了一眼，“单排座位，局限性太大，早点着手研究两排五座，皮卡的定义首先是满足乘坐需要，拉货放在其次。”
纯拉货的有大货，中小型货车，和厢式货车。
皮卡的定义，乘坐和拉货二者兼顾，但侧重于乘坐。
九十年代后期和今年千禧年之后，无论发烧，还是民用，趋向乘坐功用更加突出。
秦著泽一句话，又给皮卡加了一款车型。
蒋繁麻利记上。
“能着车吗？”秦著泽问。
“秦董，能。”蒋繁回道，马上喊人，“把钥匙拿来，赶紧的。”
有一名技师颠着小碎步跑桌子那边拿车钥匙，返回时，因为着急，被脚底下零碎东西绊了一个趔趄。
秦著泽接了钥匙插进锁眼，踩着离合拧动。
哒，顺利着车，点火不费力，车身不抖。
秦著泽满意地点点头，“出口车型，全部加空调，国内的，暂时先不加。”
普通华囯百姓买车，最先考虑价格，而不是配置高低，只要能开着一辆四个轱辘的跑在大街上，会觉得自己是世上最牛逼的人物。
出口到那些沙漠国家的车，如果不安空调，等于把人放在鱿鱼铁板上，一趟沙地穿过来，车上的人直接木乃伊。
“把大门打开，试试性能。”是骡子是马要拉出去遛遛，才能真正知道是不是好牲口，秦著泽嘭地带上车门。
正在握着档把子挂一档，叶修蹿上副驾，车身明显往下一沉。
秦著泽马上对窗外的蒋繁说道，“回头还要看看减震弹簧，是不是偏软？”
叶修听到，翻了翻白眼，蚊子哼哼，“减肥，还不行吗？”
0256、社会征集
秦著泽从技术部出来，蒋繁一直把秦著泽送出到门口外边。
助手紧跟身后，蒋回身把画夹和笔交给助手，嘱咐道，“晓攀，秦董说的每一句话，都要记好。”
大董事长招呼不打突然造访技术部，意见和建议搞了一大堆，蒋繁有些头大的同时，认同秦著泽的想法条条在理。
在本日国日产集团做过四年，又在该公司豪华品牌英菲尼迪服务了近一年，作为视野开阔的精练境工程师，蒋繁深懂秦著泽的意思。
因为懂得，所以钦佩。
在这之前，蒋繁在心底多少藏了一点对秦著泽的偏见。
秦著泽太年轻了，模样帅得有些过头。
还有，近身边的人，除了一个熊胖子司机，其他全是一水的顶级美女。这样的老板，不花吗？
浑身名牌的年轻大boss，如果不被深入了解，容易被误解为花瓶，中看不中用。
蒋繁一直在国外扎头拼命，对秦著泽在国内的系列知名行为不甚了了。
有这一次足够，秦著泽在技术部逗留的这四十分钟里，刷新蒋繁之前对他的认识。
原来秦董有两把刷子。
肚子里面有货，又有颜值担当，这样的大老板在国内罕见。
跟着干便是，秦董啊，我以后不傲娇了，是蒋繁此刻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技术部车间门外的梧桐树荫下，秦著泽抄手在口袋里，“蒋部长，中东那边急用咱们的皮卡车，尽快定型。
给技术师傅们定个时间，先搞定这三款皮卡。”
秦著泽微笑着望着蒋繁的地图脸，等他答复。
嘴上说给技师定时间，秦著泽说得委婉，其实就是要蒋繁给他自己定时间，不要再玩情怀，抓紧把车设计出来，等有了原始积累，玩情怀的机会有的是交给你，中东那边等着咱们去数钱呢。
蒋繁顾不得擦脸上的汗道子，“秦董，容我想想。”
咬了咬腮帮子，垂下上眼皮想了一下，忽然又把眼皮翻起，“秦董，还是您来定吧！”
为何蒋繁不说？
把时间说长了，秦董还得给打回来，弄不好还要送一个不高兴。
短了，那不是睁眼睛吹牛逼嘛。
“那这样，蒋部长，三个月，行不行？”
秦著泽男中音非常平和，他压根没有想来技术部车间搞突然袭击抓住小辫子不放的意思，他只是要效率和质量。
看到蒋繁放下了该放的东西，秦著泽心里的气也就自然消除掉。
干嘛对给自己干活的人，非要怎样怎样呢？只要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还是好同志嘛！
“行。秦董，一定按时完成。”蒋繁挺起胸脯，把行字说的斩钉截铁，立下flag。
男人，哪个会说自己不行的？！
“哈哈。”秦著泽大条地笑起来，“等你的三款车型，到时候给你和你的技术部的人发奖，你们都将成为申汽的功臣。”
叶修在秦著泽后面小声跟艾米说，“看着哦，姐夫又要发福利了。”
长久追随，叶修最了解秦著泽的路数，动不动就赏一波对员工进行鼓励。
艾米笑笑，“秦老师是个好老板。”
跟蒋繁说毕，秦著泽望着蒋繁脸上的瀑布汗，说是泥石流更贴切，“天气闷热，辛苦你们了。”
望了一眼高过两层楼的技术部车间外形，开始发福利，“艾秘书，通知后勤部运两车冰块，买二十台电扇，送到技术部车间，暂时缓解高温，同时，抓紧时间采购空调，车间空间太大，请专业人士设计一下进行安装。”
给技术部车间发完，秦著泽接着发全体，“所有员工，有一个算一个，每人发茶叶一盒白糖一袋，用于解暑。”
补充道，“别忘了，叮嘱后勤部，门卫室老田头，还有清洁工人，都要人人有份。”
继续补充，“这样啊，再增加两样东西，每人毛巾一条和香皂一块，那个毛巾，一定要买质量最好的，别一用就掉毛，很快变成了擦鞋布。”
在哈哈呵呵笑声里，秦著泽离开了技术部车间门前的树荫。
叶修端着胳膊，紧跟着秦著泽，但还是跟不上秦著泽的健步如飞，只好颤着浑身肥油，小颠儿两步，“姐夫，我觉得申汽的老车标不好看。”
“怎么不好看了？说一说。”秦著泽保持走路节奏，他也觉得老车标挺难看，准备要换一个，还没有去细想这件事情。
叶修能够提出来，难得。
秦著泽在肚子里夸了叶修粗中有细。
叶修呼呼牛喘，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块白色毛巾，擦着脸上的汗珠子和脖子里的油，“姐夫，你知道我第一眼看到那个车标，我想到了什么吗？”
秦著泽不语，叶修会自问自答，向来如此。
“我觉得就像一粒羊粪蛋蛋。”叶修农村长大，读过的正经书近似为零，要他用形容词，会比难产还难。
秦著泽听后笑了，叶修的比方打得还算贴切。
申汽原来的车标是五粒子弹有规则散布在圆形里面，设计含义在于，汽车给人类带来速度体验时代。
寓意还好，但是有一个硬伤和一个软伤。
先说硬伤。
子弹用于车标，会在将来被民众诟病，然后，会有人不断把设计缺陷放大再放大。
从九年义务教育开始，华国的孩子就被学校里的政治老师成天教育，要热爱和平，和为贵。
华囯历任政斧也不断向联合国和世界人民承诺，华囯绝不会先使用重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在车标上面放子弹，等于每天在大街上倡导战争。
这个年代，没有互联网没有抖.音小视频，没有各种万能的群，否则，不用损人利己的二流子记者出面报道，网友就可以把这个车标渲染致死。
叶修不是秦著泽，没有经过回炉再造，他只是从视觉感受上说出车标好丑。
紧跟身边的艾米则另一种审美，“没觉得难看呀，我到觉得设计师蛮有创意。”
来自美帝国度，跟华囯人看事物的视角，当然会有迥异之处。
枪.支泛滥，自由销售军火，子弹算个毛线。
大狙，冲锋枪，各种自动步枪，在家里挂满一面墙壁。
你让在枪林里长大的孩子去贬低几颗子弹，只能送你一个被玩坏的呵呵。
概念不同啊。
秦著泽脚步没停，他又不是神仙，不光是技术部车间的人热，他也热呀，赶紧回到雅园办公室里吹吹空调凉快一下。
艾米的话不能不答，不然这孩子一根筋，得不到回复，会没完没了地追问，搞不好又是一大片十万个为什么弹出来。
“华囯禁.枪，你懂得？”秦著泽简而言之。
解决了艾米的疑问，再说叶修，“二修啊，你这个羊粪蛋蛋，可是别让当时的车标设计师听到，会被气出毛病来。
不过，你说的蛮形象的。如此说来，车标必须换。”
老车标的软伤，便在于难看，缺乏美感，叶修说的就是这个软伤。
离着近了看，能看清子弹形状，还好。
远了，就是几粒羊粪蛋蛋嘛。
艾米觉得还行，可能她的视角与设计师一样，看的太近了。
“二修，如果让你设计车标，你会用一个什么样的图案？”跨入雅园，风来梳竹，一片清凉，秦著泽稍稍放慢脚步问道。
“要是我设计，就给他来一把大宝剑。”叶修指了指天空，用了一个词汇，“剑指苍穹。”
游侠类小黄.书看多了，叶修涨知识，这个词儿用的，多少有点意思。
秦著泽心中一笑，大宝剑在将来是热点，也是糟点，那特么能随便往车标上面用吗，“我看，咱们先进行社会征集好啦！”
“社会征集？”艾米眨动卡姿兰大眼睛，略一思忖，哦道，“秦老师这是要引起社会注意，提前对汽车广告进行预热。”
学生开窍，老师高兴，秦著泽夸一句艾米。
大宝剑没有引起秦著泽的兴趣，叶修有些沮丧，拖在后面叹道，“大宝剑，挺好啊！”
0257、适合才重要
十日过后，苏暖晴来了。
秦着泽正在空调里喝着碧螺春看书。
这茶的香气颇重，平时，秦着泽喝得不算频繁。
相较之下，他更喜欢气味偏淡口感偏重一点的茶种。
“秦董好。”
“暖晴呀，进来，外边热。”
互相问候过后，秦着泽指了指茶海对面，“坐，尝尝这茶。”
“秦董，这茶好香，这是什么茶呀？”苏暖晴怀里抱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用一只手当扇子煽着脸庞的热气，站在一亩地那么大的茶海旁，唇红齿白地评价茶的香气。
踩着高跟鞋一路走进雅园，就这几步道路，已经让她香汗渗出一层。
最近，魔都总是雨过天晴的天气，大太阳一冒出来，用力撩起地表的水汽，搞得既有温度又有湿度，着实潮闷。
一看这孩子平时就不喝茶，碧螺春懂不懂？…秦着泽笑笑，说出茶名。
“碧螺春……这个茶起得名字好雅，我爸爸喜欢喝那个茶，好像叫铁观音。”苏暖晴说着话，坐在了茶墩子上，两条被弹力牛仔裤绷紧的大长腿并拢起来顺向一边，随手把档案袋靠着茶墩立在地上。
秦着泽的办公室，每天被保洁大姐孙春兰打扫的纤尘不染，就是席地而坐，也不会有灰沾污衣服。
就别把你爸跟俺相提并论了好吧，今生今世，我和你爸是两代人诶……秦着泽筛了一盏，用茶夹把茶盏递过去。
“车标图案征集了？”秦着泽三根手指头托着耳朵眼子大小的茶盏，递到嘴边问道，自顾自哚着茶汁，等着听苏暖晴汇报。
今日，苏暖晴就是为这事来的。
听董事长问起，苏暖晴连忙放下喝过一口的茶，侧腰从地上拎起袋子。
把袋子放在并拢的大腿上，苏暖晴打开绕在袋口铆钉上的细线，撑开后，从里面掏出来一摞纸。
这一沓纸，挺老厚。
看来，经过苏暖晴的初步筛选后，仍然有很多不错的创意。
有奖征集，在临近八十年代末，还算好使，民众比较相信企业商家不会白嫖创意。
时隔多年后，很多人会有这样一个经历：扫码刮奖，存在手机里的钱被隔空洗劫一空，然后报警，报警之后就再也没有之后了。于是，人们变得彼此不再信任。
征集车标图案的奖品还算诱人。
如果车标入围，会有一部收音机的入围奖。
进入前十名，一台双卡录音机作为奖品。
要是最终胜出，设计的车标被申汽公司选中，会被奖励一台十四寸的进口彩色电视机，东芝牌，不便宜。
“秦董，九天内，我们总共收到了全国二十万车标图案投稿，经过昨天一整天的筛选整理，这是选出来的一百份。”
苏暖晴腰背挺直地做着汇报，双手捏着一百份车标图案，准备随时双手递给董事长过目。
“二十万，不错，基本达到了我们要的效果。”秦着泽放了茶盏到茶海里。
华国人喜欢参与这种活动，进口彩电自不必说，非常有诱惑力，一台收音机或者一台双卡录音机的奖励，也值得投稿。
“我看看这些设计。”秦着泽抖了抖绸缎袖口，今天，他穿了一件蚕丝绸布衬衣，宽松凉爽。
苏暖晴麻利地双手递过来。
“你喝茶吧，自己倒，我瞅一瞅。”秦着泽接过来，开始翻看。
他翻动非常快。
房间里，起了一阵唰啦唰啦的声音。
一百份入围设计，不出三分钟，被他翻了一遍。
递还给苏暖晴，秦着泽端起苏暖晴为他斟满的茶水，嘴角弯出弧度，“暖晴啊，你认为这里面哪个设计，让你比较中意？”
苏暖晴把这一百份设计，在来董事长办公室前，看了一遍又一遍。
毕竟是全国征集，在二十万份里面筛出来的，创意颇有水准。
昨天，苏暖晴从美术学院雇了十名大四学生帮忙筛选，选出一千份之后，跑了一趟魔都设计学院，托那里留校的同学请了两个教授精挑细选，最后，出来这一百份入围作品。
在苏暖晴看来，这一百份里面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图标，她认为可以称得上精品。
她来之前，还为秦着泽出的全国征集车标这一招叫绝呢。
“秦董，高手在民间。”苏暖晴挑出一份骏马奔腾的图案，“秦董，您瞧这个，里面有驰骋的寓意，和汽车行驶起来的张力很匹配。”
秦着泽点点头，“嗯，不错。”
野马标致，在车标上用的比较多，豪华品牌法拉利跑车，保时捷超跑，还有福特野马，均用马标。
苏暖晴把野马放下，抽出一张竖起来，“秦董，您看这张。”
一头奔跑的雄狮，把尾巴都给跑得飞起。
“可以。”秦着泽抿着茶。
苏暖晴放下后，又抽出一张举起来，“秦董，我最看好这个设计。”
猎豹横空出世，极尽全力，已经把身体拉成一条斜线。
看到秦着泽点头认可，苏暖晴又找到一只雄鹰。
看到老鹰，秦着泽笑了。
这孩子喜欢动物世界实锤了。
瞧她挑选出来的车标设计便知。
不过无可厚非，狮子，野马，猎豹以及雄鹰，都代表了力量的象征。
开车嘛，有劲才有人喜欢。
可是，苏暖晴忽略掉了一点，这些车标不能用在申汽新款汽车上。
首先，车标是模仿了已有的车标，有可能涉嫌侵权。
虽然，在当下的华国，种种闭塞会让车标使用起来暂时不出问题，但随着改开脚步如飞，一旦这些国际品牌车进入华国汽车市场，极有可能会引起官司。
成为被告，坐上涉嫌知识产权侵权的被告席，会让公司声誉受损。
抄袭，在华囯大地比比皆是，可以去大学教授群体里走一走，职称论文了解一下。
因此，华囯人非常讨厌教授，从而憎恨抄袭。
其次，模仿车标，缺乏自己的创意文化和理念，会被诟病为没有文化。
做汽车企业，没有文化，很可怕。
再有，申汽起步车型，轿车必须要走国内销售路线，因为经济原因，考虑到购车者的购买能力，只能靠低价销售来抢占汽车市场。
一辆售价三五万的小车，弄老鹰大狮子野马安在上面，怎么看，都会觉得不搭。
苏选了六七张图标，让秦着泽看，每张展示出来，秦着泽都会点头称不错，这让苏暖晴松出一口气。
她担心秦董眼眶子高，一个都相不中，那她这些天算是白忙活了。
现在好了，亮出一张，秦董喜欢一张，苏暖晴心情好起来，“秦董，要说这些设计者真是有才华，想象力够丰富，要是让我设计，恐怕要憋出痘痘来。”
秦着泽在苏暖晴脸上扫了一眼，孩子脸蛋真是干净，一颗痘痘都没有，跟用六百目砂纸打磨过一般。
在苏暖晴展示车标设计的几分钟内，秦着泽喝了三盏茶，办公室里开着空调，泡好的茶要趁热喝，口感才好。
放下茶盏，秦着泽直了直身体，“可惜，这些图标都不能用。”
一句话，把苏暖晴浇了一瓢凉水。
WHY？刚才您不是对每张都夸好了吗……苏暖晴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缓解一下脸部僵硬。
董事长的否定来得突然，让苏暖晴小小地被打击到一下。
“秦董，要不要看看其他的，有几张不是实体画面，属于那种比较写意的，我觉得很有感觉。”苏暖晴希望她理解成秦着泽不喜欢动物做车标的这个理解是对的。
“其他的，也不能采用。”秦着泽笑笑。
“那……要不然，我回去在那些图标里再挑一挑？也许视角不同，漏掉了您中意的。”苏暖晴把手里的纸轻轻墩齐，准备收摊，“或者，我们再发起一轮征集？”
“不用了。”秦着泽抬起手来，没有摆，扬起下巴瞅向办公桌，用手一指，“暖晴，你回身把那个本子拿来，对，就是那个黑皮本。”
苏暖晴做了。
“翻开看看。”秦着泽嘴角带着笑意，缓声道，端起茶壶给自己筛茶。
显然，秦着泽否定了现有的设计，又不同意发起第二轮征集，摆明了是对车标征集这项工作全盘否定。
苏暖晴因为失落有些心神不安，她翻动黑皮本，里面除了横格线以外，都是空白。
“秦董，这里面有什么奥秘吗？”没看到东西，苏暖晴有些紧张，秦董这是在出题考我么？
“你翻得太快了，看第一页。”秦着泽提醒道。
苏暖晴脸色微微一红，哦道，“在这里呢。”
随后，她细眉微皱，“秦董，您已经准备好了车标？”
看到秦着泽笑着点头不语，苏暖晴再把眉头皱一下，“那为什么我们要花钱去征集呢？”
正巧叶修进来，叶修抢过来，卖弄他的先知先觉，“苏部长，用你高材生的智慧，想一想，很简单的事情。”
看苏暖晴摇头，叶修坐在茶墩上，“苏部长，要是能给俺倒一杯茶，俺会知会于你。”
“切，叶部长拿一把的本事，走到哪里都要使一下呗。”苏暖晴笑着怼到，端起茶壶。
“俺就这么点本事，不使，岂不浪费了。”叶修端起茶，一口喝下去，张着大嘴哈了一口，“苏部长的水，就是好喝啊，哈哈。”
“切，这哪里是我的水，这不是秦董的吗？你要是觉得好喝，那也是我借花献佛。”苏暖晴继续怼叶修。
这个死胖子只会给董事长开车，每天大把的时间，闲得他横蹦，逮着谁逗谁。
“二修，现趸现卖，你说说吧。”秦着泽笑着看堂小舅子。
这个胖子，给秦着泽办公室里时常带来一点动静和笑声，让这偌大的房子里不至于终日空寂。
“哦，原来叶部长是听说过啦，好好，你说吧，我洗耳恭听便是。”苏暖晴听出秦着泽话里的意思，不失时机地再怼叶修。
“无他，四个字而已，广告效应。”说完，叶修一手茶壶，一手茶盏，下一杯挨着上一杯自斟自饮，从外边进来，口渴坏了。
他这拿着茶壶不放下的喝法，让秦着泽一阵腹诽…能多一些文雅，少一些田间瓦窑吗！
苏暖晴咂摸一下，点了点头，秒懂……原来这里另有意图，可怕的商业营运模式，全靠脑洞呀。
叶修把茶壶里的水倒净，放下后，瞥到苏暖晴大腿上的本子，“这是啥？新车标？我可以瞅一眼么？”对着苏暖晴说，却看向了秦着泽。
得到同意，叶修接过来看了半天，没懂，再横过来，又竖过去，看了又看，还是没懂，摸着打了发胶的脑袋，“这是啥字母呀？”
“拼一下，就知道了。”秦着泽笑笑。
秦着泽身边的人和手下们，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秦着泽这么大的大BOSS，会对叶修这么个二货那么有耐心？
有谁知道，秦着泽来到此世的第一次夜晚不是交给妻子叶淑娴，而是和叶修奋斗在安次市的一家客栈里守株待兔。
叶修费了老鼻子劲，终于拼出来，真是难为了一个小学三年级水平，而且天天逃课的人。
“元宝特？”叶修不相信自己的水平，这串车标字母整得龙飞凤舞，还是斜体的，他觉得自己猜错了，“好像不是这个吧，干嘛叫这个名儿呀？啥意思，不懂不懂。”
抬头征求原主意见，只见秦着泽点点头。
“二修，你说对了，就是元宝特。”
噗，叶修在肚子里笑了。
啊，苏暖晴也是一万个不理解，她看到这一串字母时，还以为是英文呢，需要有一个音译，没成想被死胖子用最简单的拼音给懵出来。
没意思。
跟那些豹啊狮啊野马老鹰比起来，这个太LOW啦。
“姐夫，能给说哒说哒呗？”叶修知道秦着泽一定会有一套说法，抹了一把嘴巴问道。
“好，你们想听，我就来说说。”秦着泽站了起来。
苏暖晴来之前，他坐了不短的时间，该起来活动活动腿脚了，久坐对身体不好，血液不通畅，肚子憋堵胀。
背着双手，秦着泽溜达着说道，“一个事物和另外一个事物搭配，适合才重要。我们第一款轿车卖出去，目的在于抓住市场抢占市场，那必然要照顾大众消费能力。
普通人眼里，什么重要？情怀吗？当然不是。高大上？也不是。
而是实惠，实惠比其他更重要。
既然照顾到华国实际，那第一款必然是紧凑型的经济车型。车摆在那，跟进口车比不了车长车宽，更比不了车心脏，外观、内饰、哪怕一颗螺丝，各种比不了。
在进口车把我们国产一甩十条街的情况下，我们在车上不能玩高大上，也玩不起情怀。
所以，我们要因材施料，玩接地气的。
元宝，很好啊，华国人正在处于一个疯狂的想钱时代，人们做梦都想发大财，想着一夜暴富成为大款和富婆，元宝恰好代表的就是金钱，寓意美好……
再有，宝代表的含义不止是财富，宝贝儿，小宝，宝宝，非常有亲近感……”
前世里，无论是带宝字的车，还是其他东西，卖得都非常好，宝马，宝来，保时捷，迈锐宝，哈飞路宝……支付.宝，淘.宝，充电宝，宝钢，加多宝……，宝强，颖宝，emmm，跨界不算。
“姐夫，那直接元宝不就行了，怎么还后面缀一个特字？不是有些画蛇添足，多余吗？”叶修的肉泡眼睛跟着秦着泽来回走动，转来转去，等秦着泽歇嘴，他插上一句。
叶修这么问，略显有些没大没小。苏暖晴听着心里打鼓……小女子可不敢这么问话大董事长，还是胖子猛，你们不就是老板和司机+姐夫小舅子关系吗？而且还不是亲姐的夫。
秦着泽绕到老板桌后面，坐在大转椅上，双臂压在桌面上，目光炯炯，“暖晴，二修，你们再把元宝特读一下，加了特字，看是不是有一种进口商品的感觉。”
叶修连读两遍，摇了摇斗大的脑袋。
孺子不可教也……秦着泽不再看叶修的磨盘大脸，你特么把元宝和特字分开读，上哪里找进口的感觉。
苏暖晴轻声读到，“元宝特，元宝特。”，“还别说，像是一个外国名。”
并指导叶修重新读，“叶部长，你发音变一下，就会觉出不同之处，这样读，元读一声，音不要咬那么重，元——宝——特。”
苏暖晴做了两遍示范。
叶修学着苏暖晴读后，“嘿嘿，别说，真是挺洋气哦，这款车型要是这么叫，还真是既接地气又显洋气。”
车标和车型名字，对于销售会产生直接影响，而且会植入消费者的心中。
秦着泽琢磨出这个车标创意，颇下了一番功夫。
掉些头发倒不至于，但，设计出很多方案，否定了很多，最后，综合考量，还是选择了这个字母标。
搞这个车标，秦着泽认真了一回。
大概意思出来了，还需要搞美术设计的人帮忙搞一搞。
“暖晴，你还是要跑一趟美院。”秦着泽把他对车标的形状和颜色的想法描述给苏暖晴。
领了任务后，苏暖晴问秦着泽，“秦董，征集来的入围图标作者，要不要给他们全部发奖？”
九十台收音机，九台双卡录音机，一台彩色电视机，花掉的钱，可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既然压根就不想用征集来的图标，自己已经设计好了，那奖项取消得了。
“照发不误。”秦着泽毫不犹豫地回道。
“那彩电呢？”苏暖晴问。
如果对外说，申汽公司大老板秦着泽设计的图标被采用，恐怕征集活动带来的广告效应会打些折扣。
哪能自家老板领自己发的大奖呢？
有人会认为申汽玩噱头，还有人会觉得被骗了。
叶修抢过来答道，“我来领就好。”
这么大一便宜，叶修怎能错过？
苏暖晴瞅着叶修大模大样不知羞臊的油脸，忽然用手指挡了嘴巴一下，她笑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胖子的心，常人不懂。
笑过后，苏暖晴整了整表情问道，“秦董，这车标，以后可以换吗？”
在她认为，车标是不可以随意更换的。
“车型更换，可以考虑换标。”秦着泽抬首望向窗外的屋檐，檐下的天空湛蓝高远，他若有所思，“申汽汽车的子系列，一定会有。”
几款车型涌进脑海，浮现在秦着泽眼前…四驱越野系，城市SUV，商务车，超跑，新能源概念，它们从前世驰来，天马行空般，无以阻挡。
0258、去拿一瓶二锅头
繁华喃京西路，奔驰车来到一处巷口，减速拐进去。
叶修动着方向盘，注意避让过往的行人，嘴上无德地说道，“姐夫，是这个地方吗？
看着可是挺不起眼，泽野老儿居然请您到这种旮旯来吃饭，也忒掉价了吧。
说起他的身份，唬人的很。吃顿饭，竟然如此抠搜，小日.本子，真会精打细算，草。”
刷过小兵张嘎，铁道游击队，烈火春风等一系列神剧，叶修和千千万万的华囯年轻人一样，自幼被清晰洗脑，提日便艹。
秦着泽坐在后座上，望了眼车外。
如果细瞧，会发现出进巷子的行人，很多鲜衣靓颜，巷子两侧的门店有大有小，个个明净精致。
这不是一般的老街巷。
秦着泽纠正叶修道，“二修啊，莫要主观臆断，泽野圭佑先生跟我们是半个合作伙伴关系，公司造出来的汽车质量如何，泽野先生的设计会起到决定性作用。
说本日国没有一个好人，那就有些片面了。
八年抗.战的时候，本日国也有一批反战人士和国际主义青年，投入到华囯一线战场上，他们冒了枪林弹雨，在残肢断臂中救死扶伤。
有些年轻人啊，是受了*****者的蛊惑或者诱骗，被动参军来到华囯战场。
72年，华囯和本日国大使级建交以来，华日在多个领域发生合作关系。
汽车合作，算是雷总开了先河，如果不出意外，在汽车行业，后续合作会越来越多。”
跟叶修说话，秦着泽不会太吝啬语言，胖子需要有人给他恶补一些知识。
虽然补了还是然并卵，但，启蒙要慢慢来。
万一哪天突然开悟了呢？
秦着泽说的没错，申汽公司和三菱集团之间隔着一个雷文胜，所以说，算得上半个伙伴关系。
但是，因为雷文胜把秦着泽引荐给泽野，所以，这丝毫不会妨碍到秦着泽与泽野圭佑关于汽车电路方面的磋商与合作。
秦着泽从前世走来，深知本日国在华囯的合资车品牌比其他任何国家都要多，而且每个品牌在华囯本土汽车企业笋起之前，做得都相当不错。
虽然秦着泽暂时不打算引进合资，努力朝民族自主的方向奔，可借鉴以及某些部分的合作不可或缺，华囯汽车工业的崛起，路漫漫其修远兮，当下目标，是要先赚到。
“姐夫，既然小本日有好人，那为什么电影和电视剧里从来不演呢？难道导演故意而为之？”叶修好问，启蒙有望。
秦着泽笑笑，“他们也没办法，上面有广.电，下面有各路喷子，拍得太实际，很难过审，即使侥幸播出，也会被倒追清算。”
“所以，导演只好昧着良心，拍一些假大空糊弄老百姓是吗？”车头前方一位老者横街而过，叶修点住刹车，等着老者缓缓而过。
老者见大奔不鸣笛还礼让行人，站下来，在车头正前方，深深躬下朽腰。
“握草，碰瓷的，老家伙要讹人。”叶修低声惊呼。
“二修，不要口无遮拦。”秦着泽收去笑容，缓声教化叶修。
叶修做的不好，秦着泽几乎没有斥责过他。
斥责无用，会令暴躁的人变得更加暴躁，让自卑的人更加不自信。
叶修两者都不占，他皮厚心大。
只见老者朝大奔驾驶室位置深深一躬后，缓缓直起腰来，隔着前风挡笑着竖起大拇指给叶修。
“他想干嘛？要饭吗？他的碗呢？”叶修的手紧握方向盘，等着老者闪开，他就立即把把一掰，猛踩油门。
跟叶修讨钱，找错人了，叶修开支非常大，他还想弄个辙整点钱花。
要说秦着泽给他开得钱可是不少，叶修的收入水平快够着魔都中产了，可是，一次会所能干去半月工资，无奈会所嫩模长相上品汁水多多，只要闲下来一想，心里就痒痒的很。
“二修，他是在为你的礼貌行为点赞。”秦着泽听到叶修依然信口雌黄，给他解释道。
老者穿衣整齐干净，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慈眉善目笑容和蔼，你特么从哪里看人家是个要饭的…秦着泽忍不住一阵腹诽。
“呵呵。”叶修不以为然地笑了，“连我自己从来都没觉得，他是咋看出来我是个懂礼貌的人？”
越说你，你越缺心眼子…秦着泽只好给叶修讲明白，“有人过街，你把车停下来，做到了礼让行人，赢得人家的赞扬。”
叶修笑着摇摇头，表示老者太小题大做了，车让人，那是应该做的。
车子继续往前开，转过一个斜成一百二十度的街角，叶修说道，“姐夫，是这，反良乡馆。”
秦着泽把车窗摇下一点点，“阪良乡馆。”
叶修听到秦着泽纠正，脸上没有丝毫尴尬，反正读错字和家常便饭一样，虱子多了不咬，无所谓啦。
车停好，秦着泽下车前对叶修说道，“二修，本日人不习惯华囯人带着未受邀请的人会谈，你在外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然后四处转转，这里的门店挺有特点，或者看一场电影也好，我预计和泽野先生谈一个时辰。”
“一个小时呀，看电影不够时间，我在外边随便逛逛吧。”叶修熄火道。
“一个时辰是两个小时。”秦着泽笑笑纠正道，他故意那么说，考考叶修前天学的东西忘了没有。
果然，修还是忘了。
秦着泽拾步而入，门口里面两侧立即有两个背着枕头的本日小姐姐鞠躬，“一来下一麻塞。”
和服，绾发，朱唇，本日传承着汉唐文化，而华囯人开启了吊带裙或者紧身裤时代。
叶修在秦着泽的背影消失在坂良乡馆木门后，靠在大奔车身上摸出大中华点着，呼出一个鲍式烟圈，朝四周扫了一眼，开始沿街走起，华灯初放，巷子里逛街的人多起来，没人在意死胖子，死胖子更是看不起路人，我行我素的往前走，路旁洗头房门口，两个抽烟小妞嗑着瓜子邀叶修大爷进去玩玩，单机双飞一个价，叶修用手里的大中华指着前方会所，“顾不上，天尚人间有约。”
秦着泽这边，其中一个枕头小姐姐问道，“先生预订了哪个榻间？”
“北海道。”秦着泽说出泽野圭佑电话里告诉他的榻间名字。
“是秦先生吧！泽野先生已经在等候，请先生随我来。”枕头小姐姐引领秦着泽沿着本日格子风格的廊道走去。
廊道两侧挨着本日地名的大小榻间，东京，名古屋，神户……休闲会馆为何取做乡馆，也就好理解了，卖点是乡情乡味。
枕头小姐姐因为服装和木屐的缘故，步伐很碎却快不起来，秦着泽在后面只好管住两条大长腿，放慢了跟着，偶能闻见日语歌声从榻间门隙飘出，带着海岛国度那种蛋蛋的忧伤。
“秦先生，你好。”榻间的推拉门一打开，泽野圭佑从低矮的榻榻米上面站了起来欢迎，光着脚板张开双臂，和服的两条袖子看上去非常费布料。
枕头小姐姐蹲下去伺候秦着泽脱鞋，然后要带着秦着泽去旁边更衣室里换和服，被秦着泽礼貌谢绝。
坐在榻榻米上，秦着泽望着炕桌对面的泽野圭佑，“泽野阁下很会选地方，这里闹中取静，适合朋友休闲喝茶聊天。”
泽野圭佑自来卷洗得黑亮，脸上依旧是上次的胡子茬儿，
“来这里休闲的人，大多是本日侨民，想念家乡的时候，过来坐在榻榻米上喝喝清酒，唱一首家乡的歌，以解乡愁。”泽野圭佑诚恳地微笑着说，留有胡子茬儿的男人本就阳刚，他的脸带有棱角，显得更加男人帮。
清酒和几碟小菜被枕头小姐姐用木制托盘呈上来，摆在炕桌上，枕头小姐姐站起来拎着托盘朝秦着泽鞠躬，礼节过细过密，让人时刻感受大和民族的礼制严格。
因为涂了浓妆，所有枕头小姐姐不好分辨相貌，只是着装上有区别。
对于秦着泽来讲，不是来跟泽野圭佑单单喝酒来了。
清酒，在泽野口中是美酒，每哚一口，就会想起隔着一片大海的家园和亲人。
而喝进秦着泽嘴里，味道跟国酒茅台没得比。
清酒工艺近似黄酒，让喜欢烈一点的秦着泽喝，就跟和米汤没啥区别。
出于尊重对方，秦着泽跟泽野圭佑频频举杯。
泽野圭佑酒至酣处，面色渐红，对着榻间门外击掌两声，枕头小姐姐推门进来，垂首鞠躬，“泽野先生有何吩咐？”
“叫丛谷小姐过来，为我的朋友跳一支舞。”泽野圭佑吩咐，舌头根子已然发硬，他不胜酒力，可是，才刚刚喝了两瓶清酒呀。
枕头小姐姐出去不久，便带回一个本日女子。
这个女子红底樱花图案的和服，较之服务员，要华丽很多，她的妆容精致，发髻高绾。
“丛谷小姐，劳驾为我的朋友献舞，我会唱歌助兴。”泽野非常有礼貌，对丛谷雪奈彬彬有礼。
艺伎卖艺不卖身，虽然职业低下，但，由于才艺出众，赢得顾客尊重，甚至，有的因为名气越来越大，成为了明星，再后来，艺伎演变为一种流行职业，即AV女.优。
艺伎叫丛谷雪奈，泽野每次来乡馆消费必点。
丛谷雪奈褪去木屐踩上榻榻米，朝秦着泽和泽野各福了福，有谁在房间里放了音乐，丛谷雪奈翩翩起舞在榻上，泽野击掌唱歌。
秦着泽听不懂日歌，但是音乐无国界，他跟着旋律动着身体，对舞者以示尊重和鼓励。
一曲舞罢，泽野圭佑用日文跟丛谷雪奈叽咕一句，丛谷雪奈过来朝秦着泽深深一躬，并跪在炕桌旁为秦着泽的杯里倒酒，双手端起来，柔荑白皙，指甲鲜艳。
秦着泽喝了酒后，丛谷雪奈退下，泽野醉眼朦胧继续唱歌。
这首歌，虽然还是日歌，但是，秦着泽听出旋律是《北国之春》，于是，跟泽野圭佑唱和。
“喝酒，哈哈。”泽野圭佑非常开心，抚掌大笑后，端起酒杯，“华囯有句话，一见如故，秦桑，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秦着泽今天履约而至，本来要跟老泽谈一谈正事呢，可是，没喝下去多少酒，他自己把自己给灌醉了，这还咋谈嘛！
没想到泽野圭佑喝多了，却还要提正事，“秦桑打算在汽车上做出气节？”
泽野眼睛里有了红血丝，那是酒精对不胜酒力的人起到的最直接的作用，样子不如喝酒前含蓄帅气。
秦着泽不想跟一个已经有了八分醉意的人讨论气节，气节是什么，能吃吗，“泽野桑，我们今天只唱歌喝酒，不论工作，彻底放松可好。”…酒后透露些汽车制造技术方面的硬货，emmm，还是挺受欢迎滴。
泽野圭佑抬起手摆了摆，淡淡地笑笑，“我没有喝醉，有句古诗写得好，酒逢知己千杯少，秦桑在汽车制造的创新方面，非常有远见。”
你可拉倒吧，哪来的远见，只不过是经历过一次所以懂得多一些罢了…秦着泽挺了挺胸脯，面带笑意听泽野往下说，对泽野的褒扬表示接受。
泽野指着自己的脑袋，“思路开阔，格局非常大。”哈哈笑起来，“我说的是阁下。”
秦着泽眼珠转动，“兄弟，既然你这么敞亮，我也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
泽野垂下眼皮又撩起来，明显喝多了想睡的状态，“阁下请将，尽管讲。”
“兄弟，要是想睡觉，就躺下睡会儿，等睡好了，咱们再聊。”秦着泽往四周看，他要找一找榻上有木有枕头。
垂着眼皮听了秦着泽的掏心窝子，泽野圭佑不认为秦着泽说这个算是掏出了心窝子。
“我没事儿，哥们儿请讲，不讲就算见外，讲出来才够哥们儿。”泽野脑袋一个劲耷拉，挥着手臂，“拿酒来，给老子上酒，先来一箱喝着。”
我去，真是个中国通，看来没少在路边大排档撸扎啤。
枕头小姐姐听见呼号，拉开落地推拉门进来，见泽野耷拉了，细声细气问秦着泽，“先生有何吩咐？”
“劳驾，能帮我找一个枕头吗？”秦着泽看向枕头小姐姐后背。
眼神示意小姐姐，如果不好找，你后背上不是有个现成的吗？
瞬间，枕头小姐姐马上懂了秦着泽的意思，立即做出解释，“先生不用找哒，泽野先生睡觉从来不枕枕头。”
呵呵，秦着泽心里一声坏笑…泽野睡觉不用枕头，这你也知道得如此清楚啊。
劝了泽野圭佑几句，让他躺下老老实实闷一觉，身体自然舒服好受。
哪知泽野不但不听劝，还大嚷大笑，就是要服务员拿酒接着跟秦着泽一醉方休。
真是醉鬼从来不说自己醉了，越是酒量不咋滴越是闹酒。
劝不听，好办，秦着泽抬手冲枕头小姐姐勾了勾，示意她凑过来，他有话跟她小声说。
枕头小姐姐一脸脂粉味儿地把耳朵侧过来，秦着泽说，“去外边烟酒店，拿一瓶二锅头来。”
“啥酒？先生，劳驾您再重复一遍。”枕头皱眉。
“二——锅——头。”秦着泽在自己手心划了两道，说完锅之后，指了指头。
“你们，在做什么？”泽野两眼红的跟过年的灯笼一样。
“我催她拿酒去。”秦着泽笑着对泽野解释，并挥手催枕头赶紧去拿。
俄顷，酒来。
秦着泽拧开二锅头，咚咚咚，给泽野圭佑倒满二两一杯，递给泽野，然后，也给自己满上，“好酒多喝，来，咱哥俩走一个。”秦着泽摸着酒杯一抬头，泽野已经把一杯二锅头见底了。
“嘶，哈，好酒，棒极了。”泽野呼着口气，五十六度二锅头进嘴里那是啥温度，火炭一般。
秦着泽只好再给他咚咚咚倒满一杯……
然后，泽野四仰八叉地倒在了榻榻米上，再也不瞎机巴嚷了。
秦着泽看泽野呼呼睡着了，起身活动一下久坐略麻的脚腕，下榻穿鞋，刚要出门，门从外边被推开了。
丛谷雪奈端站在门口，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刚刚来到，应该是站在榻间门口等了一小会儿了。
“泽野先生喝多了，你们好生照顾，谁带我去前台买单。”秦着泽说完欲迈步。
丛谷雪奈没有把路让开，她垂首施礼，语出略带生硬的华文，声音软软糯糯，“秦董阁下，泽野先生是这里的贵宾，费用已经付过，泽野先生有过交代，如果他酒醉，请秦董阁下暂时停逗。”
“泽野先生有没有说其他？”秦着泽问道。
老泽也真是，是喝多了没有安全感？还是要跟我说些别的？
如果说别的，在醉前说呀，哪个谈正事不是在喝大了之前说，等到喝大了再说，基本上都是胡说。
秦着泽想了一下，笑笑，“既然泽野先生有过托付，那我留下。”
于是，秦着泽转身，枕头小姐姐连忙过来给秦着泽脱鞋。
本日女人家庭地位低下，如此可见一斑。
重要的是伺候人能做到任劳任怨，没有任何怨言，而华囯有了妇女保护法之后，母老虎日盛，以至于阴盛阳衰现象颇为严重，校园里，经常见到女生骑在男生脖子上暴虐的景象，大街上，女孩子叼着烟卷招摇过市。
秦着泽刚刚盘腿坐下想抽支烟，哪知丛谷雪奈摸上了榻榻米，跪在两米之外，闪动一双明亮的眸子望着秦着泽，“请秦董阁下褪去上衣。”
一句话吓了秦着泽一跳。
神马情况，没说点钟，怎么上来就叫人把衣服脱了。
我可警告你，我是有妇之夫，而且这里是大魔都，华囯的地盘，虽然华囯以人治为主，但是不是法治完全缺失，一个电话让你们这个乡馆关张。吃好喝好，动手动脚，那是会所，你们这家料理馆不应该走全套路线呀，只搞日式特色餐饮，在大魔都可以赚到的。
“阁下不用多虑，泽野先生交代，如果阁下乏味，要我为阁下按摩穴位解乏。”丛谷雪奈讲得镇静大方，目光澄澈。
…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emmm，“谢谢美意，鄙人此刻不乏，让我独自养养神，那便是极好的。”秦着泽借用前世甄嬛传里的台词推辞。
0259、不止一家
两个枕头小姐姐进来，不紧不慢地把炕桌上的餐具酒瓶收拾一空。
茶水和日式小点心，很快被端上来。
丛谷雪奈跪在炕桌旁，手法娴熟地侍弄一番茶具，将茶水倒好，“秦董阁下，请用茶。”双手捧杯，放到秦著泽所在的一侧桌面。
本来，秦著泽想轰走丛谷雪奈，忽然改了主意。
看泽野圭佑睡成面条，一时半会难以醒来，如果让我这么干坐着，目击他全程睡得鼻子冒泡嘴巴流口水，简直太无聊了。
有人陪着聊天吹水，比一个人守着一个醉鬼要好过。
本日女子以冷艳著称。丛谷雪奈伺候秦著泽茶水后，便端跪在炕桌旁一言不发，至始至终没有一点笑容。
不止是她，其他枕头小姐姐个个亦是如此。
不随便启朱唇，不轻易有动作，专等着客人吩咐做什么，她再去把事情做周到。
而华囯的馆中女子则是：大哥，弄快点，后面还有十单排队。
望着端跪的丛谷雪奈，秦著泽点着一支烟，端详几秒后，秦著泽哚了一口茶汤，脸上挂了笑意，缓声问道，“雪奈小姐，来华囯多久了？”
“回秦董阁下，我来到华囯有近两年。”丛谷雪奈轻声回答，声音极细，如雨丝拂过柳梢。
回话时，丛谷雪奈跪姿不变，眼睛直视正前方，而不是看着秦著泽。
聊天不看着对方眼睛，在华囯礼仪当中，是不礼貌的，往往被误认为爱搭不理。
但，对于本日国的女子来讲，这恰恰是讲究礼仪。伺候客人的女子，不能对着客人直视洞察，要么微微低头，要么像丛谷雪奈这样直视正前方。
本日国女人地位的高低贵卑，由此可见一斑。
“一直在魔都吗？”
“刚来的时候，在犷州那里，来魔都有一年之久。”
“多久回国一次？”
“从来到华囯，未曾回本日。”
“哦，这么久了。一定很想念家人吧？”
“我是一个孤儿，从孤儿院里出来，就一直自己过。”
“原来是这样啊。”秦著泽站了起来。
“秦董阁下，您坚持要走吗？”丛谷雪奈随着站起，站姿端正地垂首问道，并劝阻秦著泽，“请阁下留步，我来叫醒泽野君。”
看来泽野圭佑嘱咐得很到位，不想让秦著泽先行离开休闲乡馆，他有中重要的话说给秦著泽。
不让离开的原因，秦著泽有些不解，既然不解，当然要留下来等泽野醒过来听个究竟。
秦著泽冲丛谷雪奈笑笑，“雪奈小姐，我去趟洗手间。”
“秦董请便。”丛谷雪奈再次垂首。
出了榻间，秦著泽发现丛谷雪奈跟在身后，他没做理会，径直来到卫生间走进去…我就不信你会跟进男厕来。
小解出来，秦著泽发现丛谷雪奈没有守在厕所外边，看来信秦著泽是如厕了。
他正在手盆旁洗手，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嗓音。
粗中带浪。
…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不采白不采……
随后，一个棕熊般的身形在镜子里晃过。
秦著泽嘴角浮起笑容…二修这厮在外边吃喝玩乐，看样子蛮开心，瞧这小曲哼的飞起。
看了一眼腕子上的百达翡丽，刚好两个小时过去。
秦著泽甩了甩手上的水，拽了一张纸抽擦着往外边走，同时，听到廊道里的一番撩妹且招打的对话，秦著泽把擦手纸投进废品箱，脚步停下来听着玩。
“妹子，我过来找一个人，canihelpyou？”
“……先生，请问您找谁？”
“一个男的，长得跟我差不多，很帅，看上去很有钱。”
“您说的这位是华囯人吗？”
“当然，你们本日国有这么高的男人吗？”
“……”
“妹子，带我找一找嘛，找到了他，他会给你小费的，小费大大的多，他是个出手阔绰的男人，家里有矿。”
“先生，今天乡馆中没有见到您说的这样一个人。今天来到乡馆休闲的男人，都是偏瘦健美型。”
“哎，妹子，那哥问你，你喜欢哪种体型的哥哥，偏瘦的？还是我这种势大力沉一点的？”
“……先生，对不起，这里没有您说的人，您大概是走错地方了！”
“这里难道不是本日会所吗？”
“不好意思，我们是坂良乡馆，不是会所，如果你的朋友去了会所，请您出门左转。”
“怎么会呢？他就是进了这里。好好，先不说他了，我在这儿等一等，可以吧？他一会儿出来，我就会看到他。”
“那请便吧！我去为先生搬一把凳子来。”
“不用去拿凳子，站着挺好，妹子，咱们这里做全套吗？”
“……先生，什么套？您说的，我不懂。”
“哥哥对你后背的枕头一直有性趣，这个好用吗？”
当叶修听到了熟悉的“咳咳”声，身上的肥油一哆嗦，回头看去，目光撞到了秦著泽的歪笑。
“canihelpyou！嗬，二修啥时候开始飙英语啦，呵呵。”秦著泽抱着双臂，用标准的英文发音对叶修展开调侃模式，“你是过来帮助人的？还是过来寻求帮助的？”
枕头小姐姐见叶修找到了他要找的人，说了句有何需要尽管吩咐，朝叶修和秦著泽福了福，迈着碎步离开。
叶修在枕头小姐姐经过眼皮底下时，咸猪手在小姐姐后腰……的枕头上捏了一把，“原来是空的呀！以为里边放了荞麦皮。只是个摆设，有点没劲伐。”
在把目光对准秦著泽时，发觉堂姐夫眼神咄咄，看来叉话题是叉不开的，只好咧开香肠嘴赔了一脸的肥笑，“姐夫，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我经常听艾米在劳驾别人帮忙时，都是这么说的。”
“那我现在教教你好伐。请别人帮忙，应该是canyouhelpme！”秦著泽把抱在胸前的胳膊放下来，用九年义务教育班主任的口吻缓声道，并强调，“连说八遍。”
给叶修布置下作业，秦著泽径直走去会北海道榻间。
叶修不大情愿又不得不服从地不停念经，canyouhelpme……canyouhelpme……念着念着，变成了canihelpyou。
秦著泽走近榻间，见到泽野圭佑扶着门框，丛谷雪奈扶着泽野圭佑。
见到秦著泽走过来，泽野圭佑对丛谷雪奈摆摆手，示意她不要扶着他，坚持自己站好了迎接他新结交的好朋友秦著泽先生从厕所轻松归来。
于是，丛谷雪奈放开手，立于身旁守护泽野。
秦著泽微笑问候，“泽野阁下，感觉好一点了吗？”
“秦董阁下，失敬失敬。”泽野圭佑整了整和服，对秦著泽施垂首礼，“我感觉好多了。”
好多了仨字刚一出口还没落地，马上呕地一声捂住嘴巴，在丛谷雪奈搀扶下直奔洗手间。
好多了or多了？
叶修像个大尾巴一样，跟着秦著泽进了北海道榻间，俩人盘腿坐下，守着炕桌饮茶。
不小心，叶修大笨脚伸到炕桌底下，碰翻了酒瓶子。
骨碌碌，二锅头滚了出来，叶修瞥到，伸手拿了起来，掂了掂，咧嘴坏笑，“姐夫，泽野就请你喝这种民工酒呀？”马上改口，“别是都让泽野一人啁了吧？”嘿嘿坏笑起来。
过了足有二十分钟，泽野圭佑回来。
看样子吐得比较干净，人，整个瘦了一圈下去。
不知在哪个房间换了一套整洁和服，估摸刚才那套给吐得不成样子。
“失敬失敬，秦董阁下见笑了。”泽野圭佑重复着抱歉的话。
秦著泽吩咐乡馆速做一碗醒酒汤来。
汤快。
喝毕。
泽野圭佑眼睛大了起来，涨了些许神采。
“秦董阁下，今天约您来，有一事要谈，没料到不胜酒力。”泽野端坐。
“谁没喝醉过呀！我有一次喝大了，抱着一棵大树往上爬，以为到家了是睡觉的床呢。”秦著泽笑着，说得神采奕奕。
叶修听到，把大头往下扎了扎，低声嘟囔，“能不提这事不？”
泽野圭佑哈哈大笑起来，他当真了。
笑毕，泽野脸色正了正，“不知秦董阁下是否有意搞合资车？哦，我说的当然是和三菱集团。”
秦著泽捻了捻手指肚，端坐太枯燥了，又不能没礼貌，只好手指动一动，调剂一下，“泽野阁下说的是整车吗？”
“当然。”
“我致力于民族品牌的打造和发展，这一点，泽野阁下是知道的。”
“合资车，在华囯未来的汽车市场很广阔，不瞒您说，三菱智团已经做了充分的经济调查，华囯在今后十五年内，汽车需求量会暴增，合资车将会成为越来越多购车者的首选。”
“不知三菱智团是否研究了市场竞争？华囯未来几十年的汽车市场，将会被合资车、国产车以及进口车分割。产量，会随着汽车技术更加先进成熟，产业能力大大提高，将不会是主要因素，而如何赢得市场竞争力，将会成为国内外汽车公司的角力点。民族品牌只要能站住脚，我想国人会支持国货的。”
“秦董阁下，搞整车合资，有助于汽车制造技术能力的提升。不但不会影响到您搞民族汽车品牌，反而是促进的，让您能早日实现您的理想。”
感觉拿捏的差不多了，秦著泽笑笑，“其实合资车不是不可以搞，只是不能和申汽搞而已。”
去了几次设备动力部科研车间，秦著泽发现龚海胜和翁霄鹏改良发动机简直太费劲了，就是他们把两把老骨头交代给工作台上，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有目标性突破。
合资，不是为了合资，希望能利用此途径整点捷径。
老人家说过：天下技术一大抄，闭关锁国只有死路一条。
抄抄更健康。
“难道秦董阁下还另有公司？”发觉说的不严谨，泽野补充道，“难道秦董另有一家汽车公司？”
“不瞒泽野阁下。”秦著泽学着泽野说不瞒时的表情和语气，“不止一家。”
泽野圭佑脸上浮出一丝狐疑，马上又消失，笑起来，“秦董阁下果然是华囯企业家做大做强的典范。”
“过誉，过誉，多搞一些，此消彼长，以防后患。”秦著泽谦虚道。
叶修扎头喝茶，眼珠子骨碌到秦著泽这边…姐夫你这是又在懵小日本么？！啥时候有不止一家呀！
“可是，秦董阁下，三菱提出合资意向，是要和申汽搞合作。”泽野圭佑沉声道。
“有区别吗？”秦著泽笑笑。
“啊，哈哈，都是秦著泽做法人，区别不大。”泽野笑起来。
“泽野兄弟，我跟你讲，我在南方北方都有汽车公司，而且，每家公司占地面积都特别大。”秦著泽抬起两条胳膊，在空中画出一个大饼。
今天，叶修可是把眼睛运动活泛了，骨碌过来骨碌过去，快被秦著泽忽悠得蹦出来掉在榻上。
泽野圭佑一时不知说啥好，因为秦著泽不给他思考和说话的机会，“贵集团真是会抓机会，怎么就知道我们要拿出两家公司来和美帝福特集团，还有德意志奥迪公司要搞合作呢？要是等我们开始了谈判，再让我做选择题，可就太难了。”
泽野圭佑静静地听，频频点头，就是插不上嘴，直到秦著泽把球抛给他，“这事儿，我回去跟我的智囊团研究一下，评估一下可行性，争取在一个月之内，向贵集团做出答复。”
“秦董阁下，一个月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一些？”泽野圭佑试探地问道，满脸渴望。
“之内，说的是一个月之内，也许明天就有好消息呢，哈哈。”秦著泽半开玩笑。
“好好，那便甚好。”泽野圭佑用带着审视的眼神望着坐在炕桌对面的秦著泽，微微点头。
本日人，精明着呢，没有那么好糊弄。
抓紧把海市蜃楼的公司立起来吧。
秦著泽做着告辞的准备，脑海里浮出大江南北多家半途而废的中小型汽车厂。
要不是为了民族汽车工业，直接用申汽跟本日人合资赚钱就省心大了。
从坂良乡馆出来，叶修紧跟秦著泽如飞的脚步，“姐夫，要不要去那家歌厅唱首歌排排酒气？”
“没那个时间玩，抓紧回去打电话。”秦著泽走向大奔。
叶修摸摸大头，在心里嘟囔道，“这都几点了，打啥电话呀？会所嫩模约起唱歌呢。”瞅了眼歌厅楼面上浪气十足的霓虹闪烁，赶忙掏出车钥匙。
0260、分头行动
回到雅园办公室，秦著泽走向洗手间，并催促叶修，“我去洗把脸，打电话给艾米，让她马上过来。”
半夜三更把人叫到公司来加班，谁愿意打这个电话？
叶修朝秦著泽的背影呲了一下牙…惹人不愿意的事情为什么总是我？
想想今晚出去在会所浪了一把，心里稍稍平衡。
拨了三回电话，总算有人接了，话筒里传来艾米慵懒的声音，叶修笑眯眯地逗艾米，“艾秘书，忙什么呢，不接电话？”
“没忙什么，做梦呢。”艾米打着哈欠。
“梦见修哥了么。”叶修臭不要脸。
“梦见了，梦见你掉进厕所里，好多路人捞你。”艾米在华囯待久了，学会了毒舌，“这都几点啦，啥事快说，要是没事儿我挂了。困死人，你又不偿命。”哈欠连连。
“董事长通知你，马上来公司开会，急事。”叶修尽量用正式的语气说道，可由于前面说的太松弛，正经不起来，听着像是逗闷子。
“叶部长，你这就不对了，大半夜打骚扰电话就够够的，你还敢骗人往公司里跑，过分了你，别是图谋不轨吧！”艾米懒懒散散地说着，好像下一秒要睡着，话筒要从她手里滑脱。
“真是有事。”叶修强调。
“你可拉倒吧，秦老师何年何月何日何时半夜三更叫人加过班？挂了噢。”艾米为了练习语言，在秦著泽建议下，学过一段时间相声，嘴皮子的功夫持续给力。
“哎，不信是吧，你……”叶修拿艾米一时没辙，歪着脑袋想解释点啥让艾米赶紧来。
“我来说。”秦著泽来到叶修身后搓着手油，从叶修手里要电话。
电话放到耳边，只听艾米说道，“我信你个大头鬼。”
“艾米，尽快过来，有急事商量。”公司里的事情，秦著泽习惯说大家一起商量一下，这样子，时间久了会让手下产生主人翁意识，虽然最后以他的主意为准。
“好的，秦老师，我马上到。”艾米那边立即精神抖擞，说话声音非常干脆。
叶修在旁边竖着耳朵，微微听到了艾米的表现，撇撇香肠嘴，“看人下菜碟。”
“人品问题。”秦著泽把粗壮的话筒递给叶修，“接着打。”
叶修不情愿地接过来，“下一个打给谁？”
“你知道打谁。”秦著泽继续搓护手膏，平和地道。
叶修翻出电话开打。
挨个给王语柔苏暖晴打了，在给王语柔打时，没忘了嘱咐王语柔叫上安妮一起来，最近，安妮从姐姐艾米那里搬出去，和王语柔一起住，她在跟着王语柔学习主持人基本功，主要是晚上练。
公司要盖的公寓，暂时搁在秦著泽肚子里，所以，公司职员在魔都没房的，只能租房住，住的虽然离公司都不会太远，但比较分散。
王苏接电话很快，叶修没有贫嘴，二位都信了。
叶修挂了电话，接住秦著泽抛过来的烟卷，没着急点，先拿杯子倒了满满一杯水咕咚咕咚牛饮下去。
整嫩模出汗多，特别容易口渴，在坂良乡馆里用耳朵眼子茶盅喝的那点水，根本不解劲。
喝过后，用手背抹了一把嘴上残水，摸起桌上火机吧嗒点着，叶修一抬头，发现秦著泽正靠在大转椅上笑吟吟默默望着自己，让叶修有些不自在，“咋了？姐夫。”
“没事儿。”秦著泽笑笑，“晚上自己在外边吃了点啥？”
“没吃啥。”叶修坐到沙发上，磕了烟灰到缸里，“一盘爆肝，一盘溜腰花，俩丸子，就着大饼和鸡蛋汤。”
你特么这叫没吃啥，你还想吃啥，一个人顶俩人的饭量，就单崩个一人在外边吃饭，舍得一顿要仨菜一汤能有几人…秦著泽点点头，表示对叶修这种不亏待自己的生活态度比较满意。
“吃过饭，一直在大街上逛？”
“啊，对，是的。”
“没买点什么合适东西？”
“没，便宜没好货，那些地摊货卖价不高，质量不可靠。”
“那你进店了。”
“没进，进店里干啥，店里的东西不错，就是太贵了。”
“呵呵，二修的品味见涨。”
“姐夫，说啥呢，我的品味您是知道的，一直保持高位，未曾低过呀。店里东西虽好，可还是要少去，把钱花在那儿，拿啥寄给家里。姐夫，您看我现在过日子，能省则省。”
秦著泽忽然把身体离开靠椅，两条胳膊伏在老板桌上，把眼睛在灯光下稍稍瞪大，“二修，过来一下。”
“咋了？姐夫，今天晚上你老是吓我一愣一愣的。”叶修没动，嘬了一口烟。
“叫你过来你就过来，哪儿那么墨迹，我看你脸上有东西。”秦著泽点着下巴示意叶修。
叶修移动一座肉山过来，摸着大油脸，左一下右一下，把手掌放到灯光底下，“没啥呀？”
“照照。”秦著泽拉开抽屉，摸出一面小镜子。
叶修接过镜子，定睛一瞅，马上用熊掌捂住脑门上的红色唇印，“卧槽，这是在哪里蹭的？”落荒而逃直奔洗手间。
“耳垂上也有。”秦著泽对着山脊提醒到，笑着摇摇头。
艾米来了。
踢着艾米脚后跟，王语柔带着安妮来了。
苏暖晴远一点，稍后到达。
这么晚了把大伙儿叫过来，如此紧急，谁也不知道公司里发生了什么大事情，所以，坐下后，没人敢张口问询。
秦著泽一直在看书，人一齐，他抽出书签夹到看到的页码处，合上推到一旁，看着几张越是严肃认真越是颜值逆天的脸蛋儿，笑笑道，“不要紧张，一点小事情。”
“由于公司需要，必须尽快收购几家汽车制造厂，我来简单安排一下，然后分头行动。”
“语柔，你带着安妮飞往长椿市，那里有一家红星汽车厂，从建好厂子后，只生产了三十辆车就关门了，这个红星，由你们负责收购。”
“暖晴，你带上你的秘书前往湖.北十偃，那里有一家汽车厂叫先锋厂，上个月刚刚倒闭，厂子老板欠债太多，被债主逼得要上吊，你去收购它。”
“艾米，现在打电话给财务部桂莹部长，要她明天一早准备好支票。”
秘书艾米去外间秘书室打电话。
“语柔，现在打电话给美帝福特公司，就说我们有汽车项目跟他们合作，会有极大的政策优惠，随便说几种就好，比如土地政策，税收政策，用工政策啥的，成与不成，最后由谈判说了算，首先，要有这么个事情传给外界。懂么？”
在坐各位一愣，大半夜打电话给人家，早已下班了，就算有值夜班的职员接通，也只能招骂。
随后，大伙儿想到了时差，表情立即松弛下来。
都是有学识的聪明孩子，秒懂。
王语柔点头，站到电话机旁。
“暖晴，记得给德国奥迪公司打电话，尽早吧。”秦著泽抬头瞅一眼墙上，这个时间点，是德国晚餐时分，“路数跟福特一样。懂么？”
半小时后，该打的电话打好了，手下一起散了。
秦著泽点着一个大中华，揉了揉太阳穴，拿起电话拨出去。
铃音想了很久才接通。
电话打给曾肃萍。
看来她的睡眠很不错。
“曾部长，我是秦著泽，犷州市有一家太昌汽车厂……”
0261、多大点事儿鸭
第一日：
三地有消息，无进展。
第二日上午：
长椿来电。
王语柔和红星厂达成初步协议，下午进一步协谈。
十偃来电。
苏暖晴昨天跑了一天，仍没找到先锋汽车厂老板，经过打听，一说去了武当山出家了，另有人说进了神农架遭遇女野人劫持，反正是人不在十偃。
找不到人，非常麻烦。
怎么也不能直接霸占人家的厂子吧。
秦着泽把收购倒闭汽车厂的意图简单说给苏暖晴，让苏暖晴自己定夺，给她一次锻炼自主能力的机会。
犷州来电。
曾肃萍约了今晚和太昌厂主见面洽谈，她找了一个中间人促成这件事。
之所以秦着泽把在犷州收购汽车厂事宜交给曾肃萍，有两方面考量。
一是曾肃萍就在犷州，就近原则。二是让曾肃萍开始实质性介入汽车领域，早接触早熟悉。
秦着泽收到三路人马的各自情况后，做了简要指示后，坐在茶海旁开始品茶看书。
三泡大红袍过后，起身去老板桌上摁了召唤电钮。
秦着泽刚坐回茶海旁拿起书，艾米就敲门而进，如果不是正在接打电话，艾米得到召唤后会很快来到董事长办公室，“秦老师。”
“艾米，二修去给车做保养了，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一会儿我们要出去看地，中午，和米其林轮胎总经销的经理有一个饭局。”
秦着泽坐在茶墩上托着书，温和地对艾米说。
说话过程中，他发现艾米今天脸上的喜色不如之前多，眼神略显涣散。
过来人秦着泽阅人无数，即刻洞察到这孩子有事儿。
纯粹女孩子的脸就是晴雨表，藏不住心事儿，艾米的性格虽比妹妹安妮略微含蓄一点，但是，比之东方女孩儿，要直爽外露很多，遇到不开心，很难做到藏着掖着。
“好的，秦老师，我马上去打电话。”艾米说完转身。
“等一下。”秦着泽叫住艾米，微笑着指了指艾米身后的沙发，“不着急叫叶修，坐下聊几句。”
艾米听话地坐下，和老师对视一眼后，双肘支在大腿上，目光瞅着地板等着秦着泽开口。
“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有事情要说出来。”
“不能窝在心里，阳光快乐多好。”
秦着泽说一句，观察一下艾米，艾米垂着睫毛不做回答，秦着泽把书扣在一旁，不再追问和劝慰。
如果艾米愿意说出来，最好。
即使不说，有人关心到了她，她心里也会自感温暖。
办公室里，秦着泽哗啦啦倒水的声音让空气静谧极了。
一杯水出现在艾米眼前。
艾米抬头望着面带暖意的秦着泽，愣神一下，长睫毛眨动，眼神里闪过一丝感动，“谢谢秦老师。”接过水杯，一只手向后捋了一下耳边的长发，双手抱着水杯继续发她的呆。
秦着泽没再说啥，回到茶海旁坐下，倒茶喝茶。
片刻，艾米开口，悠悠地低声道，“秦老师，妈妈和爸爸离婚了。”
秦着泽听后一顿，送到嘴边的茶盏放回茶盘。
遇到这种家庭变故，外人真不知道怎么劝慰才好。
不支持，或者表示支持，都不大合适。
不支持，人家两口子已经劳燕分飞，外人起不到作用，更不能对人家做斥贬评价。
支持，也不能说就不对。感情彻底死掉了无需维系，继续强扭在一起甚至激化矛盾乃至出现伤害事件。
夫妻俩的关系，因为婚外情，志趣不合动辄就玩命地把对方说的一无是处，以及家庭财产管理问题，或者自私自利等各种原因导致彻底破裂后，大多数不会回想初恋的甜腻味道和过往中的种种好，而是钻进死胡同，恨不得对方出门被车撞死赶紧从地球消失。
所以，秦着泽没有端出来一碗鸡汤，而是中规中矩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既然关心，总要问问。
艾米紧了紧嘴唇，把身体直起，对说了一大堆，“他们已经分手一个月了，昨天晚上才打来电话说给我。”
“秦老师，我并不是多么反对他们离婚，我是觉得这件事情，对我和安妮来说太突然。”
“他们感情出现了问题，应该跟我们事先说一说，瞒着我们悄悄把离婚手续办了，这是对我和妹妹不尊重。”
“不尊重，秦老师，您懂不懂？”
虽然听艾米最后这句问话有些不大恰当，秦着泽还是点点头。
用认可艾米观点的眼神望着艾米，聆听她的诉说和宣泄。
把情绪发泄出来，能减少心中不快。
艾米的大闸打开，便是一泻千里。
“斯拉里，向来自负，总是要把她的想法和观点，盛气凌人地强加给别人，科恩很少反驳，作为外交官，素养在那摆着呢，怎会和斯拉里为了某个话题去掰扯纠缠呢！”
西方国家，孩子可以直呼父母名字，不算毛病。
华囯不可以，三纲五常的沿袭，把这类行为划为大逆不道。
秦着泽和艾米的母亲斯拉里，去年为造车合作的事情打过交道，斯拉里留给秦着泽的印象，的确有艾米说的成分。
综合许多女强人的特征，几乎皆有这个共同点——喜欢让走过的路寸草不生。
霸道到要不得。
认可艾米的看法，仅仅停留在内心认可上，秦着泽没有点头，没有外人去支持女儿说自己母亲不好的。
艾米摇摇头，露出遗憾的神情，“其实，科恩也有问题，总是对斯拉里逆来顺受，表面上，似乎很绅士，其实在助长斯拉里的往极端性格方向走。”
马上又说，“可是，我们又不能去责怪一个有素养的人，唉。我觉得科恩是条可怜虫，做得力求完美，到头来却被斯拉里先提出离婚。唉。”
姑娘被父母离异这件事情搞得头大，连着唉声叹气。
很多人以为，像美帝这类国家，由于经济发达，追求自有，思想开化，离婚就像换掉一件衣服一样简单。
从艾米反应的强烈程度，可以看得出，原来不全是那么回事。
人类的皮肤颜色分种，但感情世界永远不能用其他替代，大人离婚，孩子遭罪。
艾米正在向秦老师宣泄，修回。
叶修推门进来，看到艾米坐在沙发上脸色因为鸡冻而泛红，但神色黯淡情绪不良，叶修骨碌着大眼珠子瞅着艾米，“多大点事儿啊，不就是离个婚嘛。”
早晨撞见艾米时，见其情绪不对，叶修从艾米嘴里已经套出了父母离异之事。
叶修把三尺宽的屁股一顺，身体落在沙发扶手上，沙发质量是真好，居然没有发出吱扭一声呻吟，“名存实亡的婚姻有意思吗？还是各走各的阳关路痛快？这么说吧，艾米，父母双双解脱，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我帮你料理料理，你听啊，你爸在华囯做外交官对不对？”
“你妈在美帝本土当大总裁对不对？”
“你爸你妈远隔重洋，终年见不到两回面，不离会飞呀……”
也不知道，此时艾米心中是否正在大力怼修…敢情是你爹你妈没离婚，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个一天到晚屁事儿没有，闲得蛋疼，穷嘚瑟的死胖子。
叶修坐在沙发扶手上掰扯别人家的家务事，听得连秦着泽这个局外人都干瞪眼，觉得差不多了，再让叶修说下去，艾米要嘭地爆炸，秦着泽冲叶修压压手，“二修呀，发车去，咱们去中山路。”
叶修吐沫星子飞射，正说的兴起，真以为自己是情感专家，愣嘟嘟闹了一句，“姐夫，去中山路干啥？”
这话问得有些冒犯，意识到之后，马上改口道，“我这就去开车，这就去。”
起身往门口颠儿，还不忘给艾米扔过来一句，“艾米，回头吧，我给你讲几个小故事，包你开心。父母分手，多大点事儿鸭。”
秦着泽朝艾米摊摊手，露出我都不能对其奈何的无奈表情。
意思是你别往心里去，这个胖二货犯二又不是一回两回了。
没想到艾米却呲牙笑了。
不二不逗。
或许，她觉得叶修挺有趣儿。
搞得秦着泽不知道自己的理解到底对不对。
“走啦，艾米，看地去，给你们盖大楼，改善条件。”秦着泽以长者的口吻，拉着长声。
艾米连忙跳起来奔门口给秦着泽开门，顺便道，“我妈妈说下周要来魔都，还是为福特汽车找合作伙伴的事情。”
秦着泽脚步没停，心里却动了动。
这个老女人！这都过去几个月了，在华囯还没有找到下家，美帝福特的工作效率不咋地呀！
0262、烧钱的目的，是为了赚钱
任何一座城市，无论它发达到何等程度，贫民窟不可或缺。
何况这个时代的魔都百废待兴，本地的穷人和涌入城里打工的穷人，扎堆在一起，占据了魔都城区土地面积的半壁江山。
中山路沿街的建筑还好，进了小街巷，尽是连片的平民房，大杂院挤着大杂院。
繁华背后尽是无章，城市的通病。
随便走进一个大杂院，都会觉得没有地方下脚，堆放杂物太甚，挤兑了公共空间。
资源越少，人越自私，恨不得占到别人家炕头上去。
偶尔跳出一条瘦狗，会被叶修捡起一截墩布把子吓得夹起尾巴。
总会有老人出没，TA们面黄肌瘦，佝偻着身体，花白着头发，以药度日。
“没成想魔都还有这种鬼地方，这得住下多少穷鬼呀。”叶修鼻翼红红地说道。
刚才经过一个下水道井盖，下面被脏物堵了，有污水外溢，臭气把叶修熏得作呕，使劲捏了鼻子屏住呼吸。
每天大奔，下馆子吃大餐跟家常饭一样，隔三差五逛会所大宝剑，已经让叶修从一个农村泥腿子蜕变得忘记了过去砖瓦窑搬砖的生活。
“叶部长，尽量口下留德，小心招来一顿毒打，有句话说的有道理……”经过一番诉说式的宣泄，加上叶修给予的“心理疏导”，艾米驱散胸中阴霾，把平时保持的阳光心情还原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说话带笑。
对于阳光的女孩儿，快乐可能会暂时迟到，但不会缺席。
出来走走，艾米脸上的颜色恢复成白里透红与众不同。
卡壳一下，艾米用手指头摁着嘴唇望了眼老师的脸，马上又说，“叫祸从口出，对对，就是祸从口出。”
好像秦着泽脸上刻着一本书似的。
有艾米教育叶修，秦着泽没再说叶修。
三人穿过一条小胡同，面前出现一片断瓦残垣，。
不能俯视，没法估算大概面积，但，肯定不小。
忽然有人踩出砖头翻动瓦块碎裂的声音，惊起一滩鸥鹭……想得美，就是一群麻雀和两只灰鸦，地面上有鼠子擦着鞋帮蹿过。
“姐夫，这地方太破了，拍聊斋鬼片直接取实景都够使。”叶修从地上捡起一小块碎瓦，朝那边槐树上丢过去，吓唬野鸟儿。
瓦块削落几片槐叶簌簌落下，在鸟儿扑棱飞逃的声音里，树底下传来一声斥骂，“谁呀！干他妈什么呢！”
断墙边上冒出一个人脑袋，当然是用手捂住的。
叶修翻动香肠嘴，朝秦着泽和艾米耸耸肩，压着嗓音，“怎能这么巧？就是瞄着扔，也难说有这么准的吧。”
比手指肚大不了多少的一个小瓦片，能量达不到要命的程度，往严重了说，可能在脑瓜皮上削出口子，轻则一疙瘩而已。
叶修并未觉得严重。
那人出来，中年模样，尖嘴猴腮干巴巴，像是常抽两口那种君子。
匆匆忙忙的，红裤腰带头儿耷拉在裤子前边。
“把我砸坏了，说吧，是带我去医院，还是直接赔钱？”干巴男子用鸡爪子扣着脑袋顶。
不待秦着泽开口，叶修豪横地往前一站，“你说什么呢？什么砸不砸的？我们是过来看地皮的，听不懂你说啥！”
叶修想耍赖，反正你丫没直接看见老子扔瓦，又不会有其他目击者，死不承认，你能咋地！
“不是你们丢石头？”干巴男用疑惑的眼神审视，语气明显松下来。
“说啥呢？听不懂。”叶修皱起若有若无的眉毛，大头摇动，马上又胸脯一挺，眼睛一亮，“哦……”露出恍然明白的表情。
拉起长音笑了，叶修装逼的样子以假乱真，“您呀，仔细瞅瞅我们几个，谁像坏人？谁像调皮捣蛋的？肯定是有小孩子藏在附近用弹弓敲鸟。”
听叶修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男子把手从头上放下来，吹着口哨走了。
“魔都人这么坏呀，拉泼屎的功夫也想敲一笔钱。”见人走远，叶修撇撇嘴感慨。
“我还真以为打到他的头呢！”艾米托起双手展开，表示难以置信。
“艾米，刚才二修问那个人什么问题来着，我今天记性不好，你说一说。”秦着泽抄着裤口袋，笑吟吟地望了叶修的磨盘大脸一眼，迈步朝高处走去。
“叶部长好像是说我们三个谁像坏银。”艾米回答道，学着老师的神态笑着看叶修，说完，跟着秦着泽登高去了。
叶修摸摸自己的肉脸，“要不是我灵机一动，会被讹钱的，你们知不知道。”
站到一个土堆上，秦着泽放眼看向四周，是雷文胜给他推荐的，这里地面不小，秦着泽颔首道，“不错。”
在秦着泽心中浮起一座钻天高楼，成为魔都地标，被无数人拍照摄像，在各大媒体上展示和播放，无需花广告费招商，客户会慕名而至抢着掏钱承租，每天的账面流水需要一家银行专门数钱存储。
盖起来栋栋住宅，以每平米几万乃至后来高达十几万的价格卖出去，却依然炙手可热，一房难求。
高档生活区+金融圈+商圈+休闲娱乐区+教育核心区，完美组合。
嗬，飘。
“姐夫，真要买下这里呀？就这个拍鬼片的破地方，便宜点还可以考虑，要是贵了可就不值了，看那边，还有垃圾堆，脏乱差，一样不少。”叶修真的不是以前的叶修，哪里都会有他穷逼嘚啵。
“这一块，太小了，如果能把这里的民房搬迁，全部买下来，再好不过。”秦着泽指着周围。
眼皮子底下，平房房顶连成片延展。
房顶的样子就不要细看啦，盖着塑料布，压着砖头和木板，还有在房顶养鸡放鸽子的，实名棚户区。
“全买？安置这些住户？难道要给他们盖新房不成？”叶修不会想到未来的魔都跻身世界大城之列，更不会懂一平米几万甚至十几万，不是地面上的价格，而是立体的价格。
“买了人家的地，拆了人家的房子，当然要给盖好新房，让人家居住。”秦着泽把身体转过九十度，他要好好的看一看这一块地，一寸土一寸金，这里崛起一个商业帝国。
“姐夫，盖房子，太烧钱啊。”叶修知道，在北奇镇上，一家子会为三间大瓦房受累一辈子。
房子成本很高。
眼前这一大片，有多少间房子，根本数不过来，以一赔一陪给户主，那要花多少钱呀，不可思议。
“二修啊，烧钱的目的是为了赚钱。”秦着泽又转了一下身体。
叶修摇摇头，用他从小逃课在砖窑里锻炼出的思维，很难去想象向空中大量要面积的设计会产生巨额利润。
“我不大理解华囯人为什么喜欢扎在一起居住，而我们美帝人则是住独栋房子。”艾米问道，站到高处，大长腿显得更长了，披肩金发迎着微风，在破败背景衬托下，尤显质感和张力。
此时，这里缺少一名摄影师。
拿平均年薪十万美金的你们美帝人，跟一天挣不到十块RMB的华囯百姓比，怎会有可比性？
华囯人口已过十亿，如果把土地铺上独栋别墅，先不说盖不起，光看占的土地面积，会使耕地大量减少，然后，就会看到饿莩遍野。
秦着泽笑笑，“国情和国力不同，不过，这份差距会逐渐缩小。”
0263、米其林轮胎
魔都和平饭店，早已和国际化接轨。
六楼贵宾雅间内，一个高鼻子白人正在和他的秘书调情。
当然，尺度仅限于语言和大腿。
毕竟这里是用餐的地方，而非有双人床的客房。
秦着泽一行三人，由高个白净的服务生引领进入贵宾包房。
白人男子马上站起绕过飞机场那么大的餐桌，和秦着泽握手拥抱，用英文互相问好。
秦着泽和亨利拥抱时目光下移了一下。
放开手臂后，亨利对秦着泽竖起大拇指，大赞秦着泽英文好棒。
你也好棒棒…秦着泽捡着亨利身上的优点回夸一句。
各自把自己的人做了简介。
亨利的女秘书叫克拉拉，胸大已经吸睛，领口开得还特别低，塞一个大哥大进去估计也能夹得起，把胖子叶修看得喉头滚动。
彼此赞扬对方的秘书漂亮，然后落座。
“二位一路辛苦，都是从帝都来？”秦着泽嘘寒问暖。
“哦，我是从帝都过来，克拉拉是从法国总部来的，我们刚刚见面。”亨利指了指自己，又看看秘书克拉拉，眼神迷离。
难怪支帐篷，理解理解…秦着泽笑笑，吩咐艾米叫服务生过来点餐。
问询亨利和克拉拉会不会用华囯的筷子，二位摊开手，睁大眼睛跳跳眉毛，表示骚瑞。
那就吃西餐。
谁想吃啥，自己点自己的，服务生认真在菜单本子上记好离开。
亨利是米其林轮胎在华囯办事处的公司代表。
仅有的一家米其林销售办事处设在帝都，上个月刚刚开张。
秦着泽这张牌之所以打给米其林，就是考虑刚开张的米其林容易往下压价。
关于轮胎质量，国际大品牌，做的就是质量和信誉，质量绝逼杠杠滴。
胎好，价格也漂亮，秦着泽喜欢。
谈一笔生意，说易就易，说难就难。
关键在于你从哪个角度如何去说。
首先，秦着泽把谈生意地点选在和平饭店，而非会议室或者办公室，他是有意而为。
一来，和平饭店高端，让亨利感到受到礼遇和尊重，法国人在乎贵族待遇。
别总是诟病华囯人死要面子，发达国家的老外更甚。
二来，买几条轮胎，多大点事儿呀，没必要那么正式，开餐前就可以搞定，谈事儿吃饭两不误。
饭前谈不完，吃着饭谈事儿也挺好，一边进着美食，一边聊天式地谈，更容易达成共识。
秦着泽笑笑，温和儒雅，“亨利先生，不知道您对申城第一汽车公司了解多少？”
“不瞒秦先生说，昨天，我搜集了关于贵公司的资料，并认真看过。原来发展的相当不错，但是，后来出现一点差错，不过，有秦先生接力，一定会再创辉煌，秦先生是华囯知名企业家。”
亨利和他的祖先一样，喜欢说话时，上肢搞动作，脸上表情丰富，尤其是软塌塌的大眼皮习惯翻来翻去，露出很大的眼白。
秦着泽注意到了亨利最后这句话。
说明亨利在查调申汽企发史的同时，对公司持有人秦着泽本人也做了了解。
“借亨利先生吉言，申汽一定会发展壮大，成为华囯汽车制造的龙头，争取早日走向世界汽车市场的舞台。”秦着泽两条小臂压在桌子上，因为说的是英文，所以，也要穿插手势或者歪歪头，不过，他的动作幅度都非常小，体现东方人含蓄内敛的性格特点，“好马配好鞍，好车还需有好的轮胎，米其林轮胎享誉全球，申汽之所以在众多轮胎厂家中选择米其林，就是看中质量可靠这一点。”
先把米其林捧一下，马上，秦着泽话锋微转，“从米其林来讲，也希望能在魔都的销售有一个好的开局，甚至可以说，申汽购买贵公司的轮胎，相当于在华囯率先使用，在华囯买东西，口碑蛮关键。”
亨利并没有被秦着泽带了节奏，他呵呵一笑，身体微微前倾，“秦先生可能有所不知，我们已经在帝都签了一单，如果和贵公司达成合作协议，算是第二单。”
白人男子的牙齿，因为皮肤的反衬，略显发黄，女子可以靠涂抹口红改善牙齿的观感。
“亨利先生，冒昧地问一句，您是不是和帝都的银蒂汽车厂签了合约？而且签的是货到付款合约，对吗？”
秦着泽连问，保持了善意的谦和微笑。
不待露出错愕表情的亨利对提问做出回答，秦着泽嘴角的弧度弯的大一些，继续慢吞吞道，“银蒂汽车厂不可靠。”
在这里，秦着泽没有提名道姓说出银蒂汽车厂法人代表白启山的名字。
米其林第一单生意，因为被设套诈骗，足足打了三年的官司，直到白启山从家中被抓入狱，也没有结果。
这在米其林企业发展史上，是一段耻辱经历，以至于米其林在后来的与华囯企业合作，都会慎之又慎。
利用各种手段，坑蒙外国商人和企业的事件，以九五年为分界点，前后可以各横跨十年。
被坑了一次就跑掉，再也不来的，白白扔下一堆钱。
凡是坚持下来，屡挫不逃，最后都赚到了。
“no，no，我和银蒂签了合约是有中间人做担保的，而且担保的财产足以赔偿米其林万一遭遇意外而蒙受的损失，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秦先生，您多虑了。”
亨利对秦着泽提出的不可靠，进行辩驳。
听上去，有理有据。
殊不知，担保人是跟白四合伙设局。
这也是为何到了经济发达的9102年，国民素质有了极大提高，依然被西方发达国家认为素质低下，那是因为上一代外国商人在告诫子孙，太狡猾，交往需谨慎。
看来亨利被忽悠了。
秦着泽把两条大拇指绕了两圈，笑笑道，“希望不出现意外，这里只是一个善意提醒。”
提醒你了，你不听拉倒。
谁也犯不着圣母婊。
过些年，地球可能毁灭呢，拯救的起吗！
哪知亨利却对秦着泽审视起来，用谈判的口吻问秦着泽，“既然秦先生如此质疑你们本国的一家正规企业，那米其林如何又来信任申城第一汽车公司呢？”
很犀利。
亨利能被米其林总部派到华囯开辟新市场，绝不是那么简单。
包括艾米和叶修在内，八双眼睛看着秦着泽那张帅得让全国漂亮女孩儿倾倒让全国漂亮少妇出轨让全国男人嫉妒到想捶上一拳的型脸。
叶修小声嘟囔，“姐夫，老东西在说什么呢？”
他虽只懂一句“Canyouhelpme”，但叶修眼神氪金1.5，察颜观色看得出亨利之犀利。
没理叶修…大人说话的时候，不懂事的小孩子少插嘴…秦着泽笑笑，“申汽公司和米其林公司交易，可以考虑先付款后到货。不知这样，会不会让亨利先生更放心一些？”
先把钱放进你的口袋，诚意十足。
这会你可以把心老老实实放在肚子里了吧。
亨利愣了一下，大眼皮忽嗒忽嗒，他在揣摩咫尺之隔的这位华囯年轻人是不是精虫上脑。
有几个人有这种胆魄。
“呵呵。”亨利张开两条僵硬的大胳膊笑起来，“先行付款给我方，难道秦先生就没有后顾之忧吗？”
秦着泽立即答道，“米其林能把轮胎卖到世界各国，靠的是质量和信誉，我如果有担忧，咱们今天能在美丽的魔都一起共进午餐吗？”
“再说，先付款，我是讲条件的，亨利先生。”
亨利连忙收住笑容，目光高度聚焦地瞅了秦着泽一眼，问道，“秦先生有何条件？”
“卖给我的价格，必须要比给银蒂公司的要低一成。”秦着泽用了不容置否的口气，看亨利的眼神咄咄发光。
“秦先生，您幽默了。不能比银蒂厂的再低，那样会让我很为难，公司总部不会同意。”亨利摊手耸肩。
拿总部说事儿，老油条…秦着泽云淡风轻地笑一下，“申汽轮胎用量大，形成长期合作伙伴关系，会让米其林产生长期利益。”
“秦先生打算跟我们签多长时间的合约？每年用量是多少？”亨利直接问。
秦着泽伸出一只手掌，叉开指头，“五年，平均年订制二十万条。”然后接着说，“如果贵公司有意，十年亦可。”同时，把手掌翻了一个过。
亨利侧头看了一眼秘书克拉拉，再回看秦着泽，忽然脸上如沐出风，呲着牙笑道，“秦先生，我和克拉拉小姐代表米其林公司，和您初步达成口头协议，可以按照您说的要求，向公司总部请示。如果总部批准，我们再签正式合约。”
在华囯刚刚开展业务，秦着泽给了一个大单。
本着薄利多收的商盈规律，米其林能赚到钱。
更重要的是，在华囯最大的都市开辟了市场，再去拓展业务，就会有先例可鉴。
秦着泽的算盘是，米其林轮胎因为质量可靠，进入华囯市场后，每年用户数量都会激增，价格一路上涨，和米其林定的数量越多，合约时间越长，越是划算。
汽车成本下来，利润自然上去。
商业谈判达到各取所需，便可以成交。
服务生推着镀金餐车进来，把餐点摆上，红酒倒好。
亨利和秦着泽高高举起高脚杯，嘴角挂着笑意注视对方，“Cheers!”，“Cheers!”
0264、长得周正
秦著泽背着双手，绕着成型皮卡样车，沿着顺时针方向转了一整圈。
技术部车间里太聒噪了，锤打，切割，摩擦，每一种操作，都会发出各种风味儿的声音，一致的特点就是难听。
刺激耳膜，令对噪音耐受性不好的人抓狂。
“停，所有人，都停啦，过来听秦董训话。”蒋繁放开最大的嗓门喊道。
有两个技工师傅的隔音耳罩效果非常好，干活又极其专注，依旧在那里特别投入地叮叮当当摩擦摩擦。
蒋繁派人过去叫停。
技工师傅们，陆陆续续地走过来，看秦大董事长在皮卡车旁绕圈玩。
秦著泽走走停停地顺时针绕完，又逆时针绕回来。
扒住后车厢用力晃一晃，使劲蹬蹬轮胎后，秦著泽把眼皮抬了起来。
瞅了一眼蒋繁的油画脸。
蒋繁笑了，笑得有些放不开，毕竟刚才秦董不大高兴，给蒋繁心脏一击，如果皮卡车毛病太多，还要经受新一波暴击，蒋做好心理准备。
董事长是公司的皇帝，是这里的天，稍稍没有喜色，天就塌啦。
秦著泽的目光划拉一圈，技师们的脸跟他们的蒋头儿差不多，除了脸盘子有大小上的区别，基本看不出模样。
跟技师们，秦著泽当然不能甩脸子，于是，浮起笑容，让累得臭死的人们心里松弛下来。
“车厢这里，可以加两个把手，斜着安装，能自由拆卸的那种。”秦著泽在车楼子和后车厢交接处凭空划了一道斜线，“对，就在这个地方。”
秦著泽努力回忆前世里那些皮卡车的模样。
两个小把手，既实用，还起到装点作用。
蒋繁助手站在蒋身旁，端着画夹子，等着做记录。
董事长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漏掉。
正笔走游龙，记得意兴阑珊，却被蒋繁一把抢了过去。
嚓，蒋繁撕了一张纸翻过北面，趁着秦著泽蹲下去看底盘，在纸上三笔两笔勾出一幅皮卡车。
唰，唰，蒋繁重点画出秦董强调的车厢把手，端详一眼，又用力描的颜色重一些，等秦著泽直起身体，递过来给秦著泽瞧，“秦董，这是效果图，这两个把手加上去，真心不错。”
废话，哥们儿是过来人，效果差了，我能说吗…秦著泽瞅了一眼图，点点头…嗬，画的还挺快挺好看，不过，作为技术部领头人，别把这个特长时常拿出来当炫耀刷存在感，造车，造的是质量和效率。
“咱们接着说。”秦著泽又重新蹲了下去，深蹲的那种蹲，对裤子裆线是个考验，蹲得不够深，看不到车底盘，秦著泽一手撑地，另一只手点着，“底盘多高？”
“回秦董，二十公分到二十四公分之间的区间范围。”蒋繁撅着屁股，把脑袋扎的非常低，大量血液泵到脸上，脸色立即猪肝色，不过几乎看不出来。
大董事长蹲下去了。
部长蹲下去了。
其他技师纷纷蹲下看车底。
只听咔吃一声，谁的裤裆撕裂，有人笑声吃吃窃笑，被蒋繁严声警告，“都注意听，回头要按照董事长说的进行改进。”
秦著泽直起上身，保持蹲姿势，两条胳膊搭在膝盖上，手腕上三十万的百达翡丽近距离晃着蒋繁，“这个底盘到了波斯湾阿拉伯大沙漠地区，肯定是白玩。
这一款在国内卖没有问题，抓紧改进重新出一款，重点放在改底盘上。
目前，本着这两款路子走，等到将来，我们还要不断增加新款车型。
豪华型大皮卡在美帝非常受欢迎和年轻人追捧，我们也要造。”
秦著泽这相当于开了现场办公会。
围着他的技师们听得非常认真，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会引起注意。
但是，大多技师对秦著泽说的不大理解。
就拿豪华大皮卡来说，造出来，卖给谁呀？
以技师们看到华囯当下现实中的国民经济状况，提到豪华车型，只能是呵呵，绝大多数连车都买不起，哪来的豪华？
先把肚皮填饱吧，亲。
“秦董，底盘升高，其他地方都要动，包括轮毂轮胎，跟着变大，这样会导致造车成本的大幅增加，您看……”蒋繁给出提醒。
造车目的不就是为了赚钱吗？
必须考虑成本。
秦著泽用手指弹弹轮胎，发出嘣嘣嘣的空响，“羊毛出在羊身上，不用想太多，保质保量造出来，卖的出去。”
中东那边一天炸废多少辆皮卡？你看新闻连播吗？
秦著泽缓缓直起身，蹲姿压迫腿部动脉大血管子，小腿微微发麻。
一个一个脑袋从车厢周围冒起来，继续听董事长指导。
秦著泽逆时针继续转，拉开车门，上上下下看了几眼，“底盘发生变化，这个地方要加踏板，上下车方便。”
蒋繁赶紧在图上勾勒一个踏板。
摸了摸座椅和方向盘，秦著泽钻进驾驶位，手动调节座椅高度和前后位置，脚踩在三个踏板上体验，没觉得有多大毛病。
预计售价在几万的皮卡，跟进口轿车的座椅舒适度和油门踏板的柔和性没得比，车皮实扛造就成。
车门敞开，秦著泽坐在车里这里踩一脚那里摸一把，蒋繁在车下端着画架子握紧笔，随时准备记录意见。
秦著泽扭头往后看了一眼，“单排座位，局限性太大，早点着手研究两排五座，皮卡的定义首先是满足乘坐需要，拉货放在其次。”
纯拉货的有大货，中小型货车，和厢式货车。
皮卡的定义，乘坐和拉货二者兼顾，但侧重于乘坐。
九十年代后期和今年千禧年之后，无论发烧，还是民用，趋向乘坐功用更加突出。
秦著泽一句话，又给皮卡加了一款车型。
蒋繁麻利记上。
“能着车吗？”秦著泽问。
“秦董，能。”蒋繁回道，马上喊人，“把钥匙拿来，赶紧的。”
有一名技师颠着小碎步跑桌子那边拿车钥匙，返回时，因为着急，被脚底下零碎东西绊了一个趔趄。
秦著泽接了钥匙插进锁眼，踩着离合拧动。
哒，顺利着车，点火不费力，车身不抖。
秦著泽满意地点点头，“出口车型，全部加空调，国内的，暂时先不加。”
普通华囯百姓买车，最先考虑价格，而不是配置高低，只要能开着一辆四个轱辘的跑在大街上，会觉得自己是世上最牛逼的人物。
出口到那些沙漠国家的车，如果不安空调，等于把人放在鱿鱼铁板上，一趟沙地穿过来，车上的人直接木乃伊。
“把大门打开，试试性能。”是骡子是马要拉出去遛遛，才能真正知道是不是好牲口，秦著泽嘭地带上车门。
正在握着档把子挂一档，叶修蹿上副驾，车身明显往下一沉。
秦著泽马上对窗外的蒋繁说道，“回头还要看看减震弹簧，是不是偏软？”
叶修听到，翻了翻白眼，蚊子哼哼，“减肥，还不行吗？”
0265、格局远大
在秦著泽陪同下，魔都一日游，亨利和克拉拉玩得很开心。
二位又在魔都逗留了两天，自由自在地这里走走那里转转。拍拍照片，遍尝魔都各种特色小吃，买了很多华国特色手工艺品，给家人朋友带回去送礼。
亨利背着法国的原配，在万里之外和情人约会，不用顾忌被原配堵被窝的风险，身体和精神得到完全的放松，爽极了。
三日后，亨利和克拉拉怀揣美好的心情，拿着签好的合同滚蛋。
并把“魔都真好”，“没有玩够”，“一定会常来”，类似这样的话反复说了多遍。
轮胎订制的事情到此搞定。
收购汽车厂，犷州那边首先完成。
曾素萍办事效率非常高。
得力干将，果然干啥都得力。
秦著泽心中当然特别高兴，除了直接了当奖励曾素萍，同时，还授命曾素萍尽快组建团队，召回工人，如果不能召回，要尽快招工，必要的话，可以考虑花大价钱从其他汽车厂挖一些核心技术人才过来，总之，要让犷州太昌汽车厂尽快开工。
在电话里，秦著泽还强调了厂区环境一定要干净整洁，本日人注重企业管理是否规范。
并且，明确跟曾素萍说明，速成的目的只有一个：让本日人看到太昌汽车厂正在运行。
曾在电话中，向秦著泽提出质疑，本日人做事严谨，会不会调查太昌前身。
秦著泽让曾素萍尽管放心，本日人看的是现在和未来，不看过去。
合资生产汽车，用的是本日的先进生产线和汽车工艺，包括发动机，我方提供场地和廉价劳动力以及部分原材料即可。
当然，既然合资，我方首先要有足够的合作资金。
没钱，本日人不会跟你玩。
秦著泽不差钱。
从谦虚角度考虑，秦著泽哪好说泽野圭佑其实就是看他秦著泽各方面有实力，才牵线东家三菱和申汽合资。
曾是个低调的人。
秦著泽更低调。
两个低调的人交流，怎么也高调不起来。
你问我答，我问你答，交流了有二十分钟。
秦著泽和曾素萍通电话时，叶修坐在沙发上翻着一本书看得裤裆生津。
为了让叶修早日从小黄迷中解脱出来，看一些提神振气而且还能保证叶修看得下去的好书，于是，秦著泽给叶修推荐了金庸武侠系列。
半是敷衍，半是遵命，叶修去公司附近路边书屋找书。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
金庸的书很多，叶修不能一下租回来那么多。
书屋中年小老板优先给叶修推荐了两本，一本是天龙八部，另一本是鹿鼎记。
小老板比较幽默，告诉叶修说，这两本书好看，都能让男人立即顶天立地。
叶修当时没有明白啥意思，将信将疑地掏钱把两本书带走。
叶修看书有个习惯，先哗啦哗啦地前后翻翻。
如果从中瞄到精彩片段，那在从头细读。
先翻了天龙八部，又翻了鹿鼎记，当翻了鹿鼎记后，他再也不愿意拿起天龙八部。
天龙八部只是书中人顶天立地，而鹿鼎记则不同，能让叶修顶天立地。
和纯粹小黄.书比较，鹿鼎记更具故事性。
升级打怪的情节，着实比小黄.书只是一昧的走进林荫小道，无论清晨和黄昏都是白霜染头，要更具吸引力。
从鹿鼎记中，叶修找到了偶像。
秦著泽放下电话，注视着叶修看书专注的神态，心中颇为安慰…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金老先生的武侠故事。
秦著泽站在老板桌后，手指叩着桌面想了几秒，抬头看了眼墙上，“二修，发车。”
……
一辆黑色大奔，缓缓停在乾佳塑料制品公司二层办公楼前。
车刚刚停稳，副驾车门被快速打开。
天使面孔，魔鬼身材，金发披肩的洋姑娘麻利下来，立即拉开大奔后车门。
一只锃亮的皮鞋从车内缓缓伸下来，洋灰地面和这鞋的逼格严重不搭，可是，这里没有准备红毯。
鞋面上镶着的商标，是一正一倒两个大写f，在八十年代末，很多华国人不知道这是意大利奢侈品牌芬迪的logo，后来懂了，富人们便疯狂抢购用以炫耀和攀比。
“秦董，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已经等在楼下等了一脑门汗珠子的安绍闻，迎上来跟秦著泽握住。
安绍闻脸上不由得带了不自在。
去年秦著泽收了万承奇所有的股份，入主申城第一汽车公司，安绍闻作为第四大股东，非常看好秦著泽，重燃了希望之火。
可惜他没有坚持。
秦著泽派王语柔来魔都放风出去，说申汽支撑不住，要宣布破产倒闭砸锅卖铁，安绍闻没有和秦著泽做交流沟通，便第一个把股份卖掉。
从秦著泽角度来说，一万个乐意。
虚晃一枪的目的，就是要全资收购申汽，不受任何干扰，全权打造民族汽车品牌。
当然，如果安绍闻明卖暗保，留着他的股份在申汽，秦著泽念及安绍闻有苦劳，在一定框架之内，会答应他的。
可是，安绍闻没有跟秦著泽有任何沟通，而且卖了股权后，再也没有和秦著泽联系过。
秦著泽来到魔都数月，安绍闻早已听说秦著泽已经招兵买马，下大注搞汽车研发，但是，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是申汽的人，不愿意叨扰秦著泽，所以，一直没有去申汽拜望秦著泽。
今天，秦著泽来会见安绍闻，还真是念及旧情。
他来，可不是过来闲聊喝茶。
而是给安绍闻带来一笔生意。
安绍闻经营的乾佳塑料制品，也是有些年头了，产品工艺和质量，在魔都这疙瘩被用户信得过。
汽车上的一些塑料件，秦著泽打算交给安绍闻生产。
“安总别来无恙。”秦著泽摘下墨镜，秘书艾米马上伸手接了，在太阳底下，秦著泽握着安绍闻，温和地笑着问候。
见秦著泽挺和气，安绍闻这才把头抬到正常水平，“秦董依旧玉树临风，英姿勃发。”
勃发一词，要慎用…秦著泽哈哈一笑，望着安绍闻脑门上的汗珠子，“安总，你说有好茶等着我呢，在哪里呢，哈哈。”
“哦，秦董，快快有请，快快有请。”安绍闻侧身做了礼让手势，并吩咐手下，“小陆，快去烧水泡茶，泡我那盒西湖龙井，秦董喜欢。”
来到空调屋，身体立即清爽舒服，秦著泽坐下后，开门见山，“今天来，一是会会老朋友。”
这话说的让安绍闻容易接受。
如果说“安总啊，我们可是好久没联系了”，那会让温文尔雅风的安绍闻尴尬起来。
安绍闻听得极其专注，点一下头，等着秦著泽的二来。
“二来呢，申汽起死回生要活下去，就要继续生产汽车，关于塑料件这一块，不知安总是否有意？”
“汽车翼子板，安总以前做过，有基础，有相关设备。”
秦著泽一口气把话说到位，以打消安绍闻的顾虑，跟朋友做生意嘛，就要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诚意是要靠钱铺垫，看到安绍闻再次点头，秦著泽继续，“签了合同后，定金会跟样品一起交到安总手里。”
安绍闻听秦著泽如此讲话，以为秦著泽把他当外人了，秦著泽手里多金，安绍闻是知道的，他们全家每天早餐喝的都是玉然袋装无菌纯牛奶，魔都大街上，隔着百八十米就是玉然牛奶的各种尺寸的广告，还能差他安绍闻几块翼子板钱，“秦董，哪有先要钱的道理，瞧您把我看的。”
张张嘴，想解释一下为何彻底离开申汽，可是又顾及在场有不当听这个话题的人，于是，安绍闻只谈翼子板，不说过去，“秦董，您能亲自光临，令我这个小厂沾了福气，翼子板的定价，我会比过去低一些，而且，在质量上，会再提高一个层次。”
“那先谢谢安总啦。”秦著泽哈哈笑着，掀开茶碗，慢慢拨弄水面热气，“申汽将来会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等申汽起来后，安总可以到我那入股。”
费劲心机全资收购了申汽，怎么又要搞股份制，安绍闻有些乱。
“安总啊，企业要做大做强，尽量争取收集各种力量，走股份制是不错的选择，如果有实力，还可以考虑上市，股票是很好的集资方式，世界上大多跨过集团公司都是走这样的路子。”
秦著泽提前透露些蓝图性的东西出来给安绍闻。
安静静地听着，“还是秦董格局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