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敌法师（三）
如果说拉鲁是一个神经病，那奎琳娜就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在她的眼里，世界上的一切大概只分为马上能吃掉的和暂时吃不掉的。
寄生魔物在密林里直线穿行，沿途路过的一切，除了泥土，都被它无底洞一样的大嘴吞入。
“嘻嘻嘻嘻，小可爱，快点，再快点，我已经等不及想要看看那个有趣的家伙了。他会是什么味道呢？”奎琳娜将手指伸进嘴里，无意识的咬下，眼神迷离的说道。
寄生魔物猛然扬起身体，丑陋头颅上忽地生出鳞片，随着它的前进起伏，鳞片张开又闭合，里面居然长满了眼球，奎琳娜一口把自己的手指咬破，将流出的紫色血液涂抹在寄生魔物的头顶，密密麻麻的眼球同时张开，魔物仰天发出无声的咆哮，声波将近处的树木通通震倒。
“找到你了！”
“那是什么？”
亚当和奎琳娜同时发现了对方，并且同时向对方所在的方向冲去，十几秒之后，两人相遇了。
奎琳娜眼神越发迷离，她对着深渊生物的蛋陶醉的深吸一口气，说道：“噢，天啊，多么美妙的气息，你一定很美味吧，不要反抗，乖乖让姐姐吃掉你好不好？”
亚当没有理会奎琳娜的疯言疯语，他从面前的怪物上感受到了远远超过拉鲁的压迫感，他好奇无比，居然向奎琳娜问道：“这是什么？”
奎琳娜轻巧的从寄生魔物头顶落下，抚摸着魔物的身体说道：“想知道吗？那就和我融为一体吧！”说罢她一拍魔物，魔物猛的向地面掼去，留下一个大洞之后消失不见。
亚当感觉到地面的震动之后立刻悬浮起来，就在下一瞬间，地面裂开，魔物出现在他的脚下，随着亚当的身体升上天空，长满层叠獠牙的嘴巴张开，想要将亚当吞进肚子。
寄生魔物没有飞行的能力，它能冲上天空靠的是强大身体和惯性，但是亚当可以自由的在天空飞行，所以轻易的躲开了这一次攻击。
“只有这种程度？那这样的东西有什么意义呢？任何一个掌握飞行魔法的学徒都可以戏耍它吧？”
奎琳娜软软的靠在一棵树上，嘴里仍然含着自己的手指：“为什么要反抗呢？乖乖被我吃掉不好吗？”
就在魔物开始落下的时候，它的身体收缩了起来，亚当从它口中感受到了高能反映，接着有红光亮起，爆裂的火焰朝着亚当射来。
魔物口中的火焰温度极高，稍一触碰就把亚当用念动力构建的防御烧穿，猛烈的高温使亚当感觉到了灼烧的痛苦，这种随口喷出的攻击，居然可以达到十五以上的威力。
亚当陡然一惊，“魔法？不对，应该是血脉之力。”
亚当在天空闪转腾挪用来躲避，魔物始终紧紧跟随，并且借着火焰喷射的反作用力长时间在天空中停留。片刻之后，亚当双手手掌在身前平举，粗壮的水流凭空出现，猛烈的朝着火焰喷射而去，水火相交剧烈反应，浓密的水蒸气瞬间蒸腾开来。
亚当借着水汽掩护急速朝奎琳娜冲去，魔物庞大的身体代表着惊人的生命力，这种东西显然很难杀死，他将目标定在了主人的身上。
亚当在奎琳娜前方一指点出，高压水线出现，如果奎琳娜被击中，结果不会与拉鲁有什么不同。
“天真的小家伙。”奎琳娜动都没动，靠在树上痴痴的笑道。
随着她的话声，寄生魔物庞大的身体从地面冲出，挡住了高压水线，这种可以轻易把学徒的身体切开的水柱打在魔物身体上居然连穿透都做不到，仅仅打出一道伤口而已，魔物吃痛咆哮，倒转回来咬向亚当。
奎琳娜伸手勾在伤口上，将那道伤口撕裂开，魔物紫色的血液飞溅，具有强烈的腐蚀性，四面八方被蚀出一个个坑洞，亚当急忙风压施展向自身，借着挤压的力量冲向天空。
“麻烦。”亚当皱着眉头，奎琳娜是他至今为止遇到最麻烦的敌人，寄生魔物对他威胁并不是很大，可是短时间内他也没办法威胁到这个怪物，离开倒是能做的到，可是亚当对这种怪物有很大的兴趣，不舍得这样飞走。
亚当翻身落在地面，地底魔物的身体依然在急速移动，他蹲下身子将两手按在地上，土元素魔法‘硬化’发动，以亚当为原点，半径三十米的范围内所有泥土在强大的压力下变为了岩石。
魔物被禁锢在了地底，地面上的身体疯狂扭动想要挣脱束缚，亚当紧接着发动了第二道魔法岩刃，魔物遭到了全方位的重创，嘴里不断喷发各式能量，胡乱的打向四周。
奎琳娜露出痛苦的神色，喃喃道：“疼吗，我的宝贝，不要怕，我来帮你。”她掏出一柄布满锈迹的小刀，毫不犹豫的插进了自己的胳膊，然后狠狠的划下，将整个胳膊割的皮开肉绽，接着她轻轻的念起了咒语，胳膊也随之发生了变化，最终炸裂开来朝着魔物飞去。
与此同时魔物一分为二，地面下的身体被完全放弃，魔物凄厉的咆哮，强烈的声波形成了可怕的攻击。亚当接连凝聚了五层念动力屏障，这才抵御了声波攻击，接着在他眼前，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奎琳娜断裂的胳膊被魔物一口吞下，然后从断裂处，新的身体组织急速生长，魔物瞬间变得完好无缺。
“这到底是什么魔法？”亚当真的震惊了，以他现在的见识完全无法理解这种魔法的原理，通过献祭自己来增强魔物？可是相对于魔物身体来说那么小的一根手臂，是怎么提供如此巨大的营养的？
奎琳娜捂着伤口慢慢蹲下，轻轻呢喃着：“宝贝，我好痛啊，”她的声音渐渐变得歇斯底里，“好痛啊！真的好痛啊！”她将小刀插入地面，锈迹突然分解，小刀绽放黑红色的光辉，与此同时地面开始有紫血上涌，腥臭恶心的气味弥漫在四周，接着肉沫也从地底渗出，每一丝血肉都带有惊人的攻击性，它们互相吞噬并不断变大。
“杀了他，吃掉他，替我报仇！”奎琳娜尖叫道。
又一件让亚当没有办法理解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血肉团一瞬间成为了‘生命，’那样子就是寄生魔物的缩小版，密密麻麻的在地上蠕动，同时朝着亚当淹没而来。
言语无法表达这是多么恐怖的场面，缩小版的寄生魔物在地面，天空，视野所见的每一个角落铺天盖地的冲来，无数细小的尖啸汇聚成令人心神炸裂的噪音，无数微弱的元素汇聚成惊人的‘魔法’。
寄生魔物的本体在分身上滑行，借住分身达成了飞行的效果，亚当完全被包围，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强烈的危机感袭来，亚当再不敢托大，他的实力对比奎琳娜并没有形成压倒性的优势，这种情况下抓活的拿回去研究已经不可能了，只有杀死她。
“太可惜了。”亚当不甘心的叹了口气。
奎琳娜连续将自己除了寄生魔物出现的手臂之外的身体组织切下，通过诡异的手段献祭给魔物，魔物身上的邪恶气息越来越浓烈，奎琳娜似乎根本不害怕自己会因此死去，发出刺耳的狂笑：“嘻嘻，哈哈，是啊，太可惜了，你就要死在这里了。”
亚当摇摇头说道：“我是在可惜就要毁掉这么好的试验品。”
话音刚落，强烈的风压将魔物吹飞，流火出现，遮天蔽日，亚当将大部分线程重复构建流火的符文组，使这道学徒阶段的火系高级魔法达到惊人的威力，几千度的高温下，细小魔物瞬间成为熟肉，寄生魔物本体则是畏惧的想要离开高温。
流火如同陨石，铺天盖地的砸下，然而还没有完，亚当单手朝天一指，雷电在天空汇聚，一部分落雷砸下，一部分附着在流火上，如同球形闪电。
魔物分身成片的变为灰烬，魔物本体被魔法砸的遍体鳞伤，大片身体组织消失，再也没有刚刚的威风。
奎琳娜与魔物之间有神秘的联系，魔物的损失给她带来巨大的痛苦，然而她比拉鲁更坚强，即使身体不断崩溃，也没有哭嚎，只是眼中留下紫色血泪：“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亚当单手朝前方一挥，高压水流激射而出，能量对撞然后炸裂，刺眼的光芒闪耀，亚当不得不飞离范围，当光芒散去之后，亚当自天空朝下望去，密林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奎琳娜连同寄生魔物全部烟消云散。
看到这个坑洞，亚当这个始作俑者也震惊了，没想到只是几个学徒魔法的叠加，居然产生了接近五百公斤TNT炸药的威力！
亚当落到地面，残余的能量气息依然狂暴，撕扯着念动力壁障，亚当走到之前奎琳娜的位置，发现那柄小刀光芒不再，恢复成锈迹斑斑的模样，静静的躺在原地。
46、敌法师（四）
这柄小刀看起来普普通通，也许就连一个普通人看到它落在地上都不会愿意捡起，但亚当清楚的知道后来奎琳娜的一切施法都是以它为媒介。
深渊蛋发出渴望与忌惮交织的情绪，亚当拿着蛋靠近小刀，蛋居然完全转变为了恐惧。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亚当没有用手把它拿起，而是用念动力远远的把它丢进了随身空间，准备回到学院在查阅资料进行研究。
奎琳娜死后，密林里似乎完全平静了下来，周围不见魔兽踪影，深处也没有其余的能量反映，亚当继续朝密林深处走去，不久他来到了那片空地。
“有能量气息。”他走到福恩的位置，掬起了一捧泥土，泥土上还有药剂容器的碎片和些许残留。
亚当晃了晃深渊蛋，它已经恢复了正常，把感知指向了另一个方向。
“已经走了，开始攻城了吗？”
......
布兰镇外几公里远的地方，克拉克和福恩默默立在暗处，前方是几千只风狼的战阵，正在对布兰镇发起自杀性进攻。
骑士团几乎死伤殆尽，风狼发出的每一道魔法都正正打在符文结界上，溅起一道道涟漪。
克拉克再次掏出契约，上面奎琳娜的名字破碎消散，“奎琳娜也死了。”
“那个高塔学徒，居然这么强？”
福恩面色巨变，他清楚奎琳娜的寄生魔物有多强，如果不是克拉克的负面能量魔法正好克制她，在四个人当中奎琳娜应该是最强者，现在居然连她都死了？
克拉克将契约撕碎，然后说道：“意料之外的变数，这种等级的学徒不好好留在高塔学习进阶知识，为什么会来到这边缘地带？”他想当然的把亚当当作处在进阶边缘的资深学徒，只有这种等级的强者才有可能接连杀死拉鲁和奎林特，那是与他处在统一阶层的力量。
福恩说道：“会不会是靠着魔法物品的力量？”然后他指着依靠符文武器艰难灭杀风狼的威廉三人说道：“他不是和这三个菜鸟坐着同一辆悬浮车来的吗？”
克拉克轻轻一顿，如果是这样当然最好，代表着亚当拥有不错的背景，或许直系里有正式法师，魔法物品总有耗尽的时候，可怕就怕亚当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强者，毕竟他现在处在高塔统治的范围内，身后可没有流派里的长辈撑腰。
“该死，”他暗暗咒骂，“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遇到变数，在我晋级的最后关头！只需要在攻破几个城镇，我就可以获得足够的积累晋级法师了！”
在克拉克的计划里，他们几人原本要沿着摩尔多高塔的统治范围边界劫掠，最后在海岸线乘坐战船离开法师大陆，可没想到计划刚刚开始就遇到了麻烦。
“如果刚刚不让奎琳娜离开就好了，她的寄生魔物会大大加快符文结界的崩溃。”福恩低声说道。
克拉克眼中闪过幽暗，福恩痛苦的跪倒砸了地面。
“你是在质疑我吗？奴隶！”没有了外人克拉克不必在保持高深莫测的形象，在福恩这个属于他的奴隶面前原形毕露。
福恩将一切表情埋入阴影，脸上因为痛苦而狰狞，因为仇恨而扭曲，他惶恐的说道：“不，我的主人。”
克拉克将脚踩在他的头顶，按在地面狠狠撵了撵，用阴冷的语调说道：“把你的魔药全部用上，这些风狼还是太弱了。”
......
“这些风狼怎么会这么强，怎么会这么多！？”瑞丽语带哭音，无助的说道。
她发现这群风狼更加疯狂了，它们舍弃了魔法，全靠身体撞击在符文结界上，然后自爆。
“威廉，我的精神力快要耗尽了，没有办法在勾连以太。”特里虚弱的从符文武器上退了下来，艰难的说道。
威廉盘膝在一旁构建冥想法，闻言说道：“瑞丽，到你了。”他对瑞丽的哭声没有丝毫反应，这时候他没工夫去怜香惜玉，也没时间照顾别人，他也很累，瑞丽和特里太弱了，他承担了大部分时间的任务，如果不是因为念动力，他早就瘫倒了。
瑞丽哭哭啼啼的走上操控台，胡乱的输入魔力轰击风狼：“为什么会这样？凭什么亚当可以逃走，他难道不顾我们的死活吗？”
瑞丽越想越难过，越来越不平，大声咒骂道：“这个懦夫，这个自私鬼！”
人在绝望里总会找一个方向来发泄，这个时候瑞丽完全忘记了当时她还在担心亚当会分润她的酬劳，会拖累他们的事情。
扎克看到有几道能量弹打在空处，勃然大怒，在这种时候这是在拿所有人的生命开玩笑，他在另一面大声吼道：“你们在做什么！该死的，不想活了吗？”
威廉狠狠的瞪了一眼瑞丽，可这时候任何指责都没有太大的意义，他走到扎克身旁问道：“扎克先生，学院的支援什么时候能到？”
布兰镇有四个符文武器，扎克和托马斯各自操控一个，威廉三人共同操控一个，剩下的一面，则是由镇民们防御，靠人命阻挡风狼。
扎克狠狠打出一炮，将几只风狼炸的血肉模糊，然后喘着粗气说道：“我怎么知道！只希望他们快点，而且来的不要是你们这样的菜鸟！”
风狼毕竟是低级魔兽，只要被符文武器打中，就必死无疑，随着时间的推移数量越来越少，正在他们稍微放松的时候，一只巨大的风狼皮毛倒竖着朝小镇冲来，一头撞在结界上，风狼王体内的能量结晶炸开，这对结界造成了巨大的负担，涟漪越来越大，结界变得不再稳定。
托马斯焦急的声音响起：“能量石储备不多了，幸好风狼都死了，否则我们坚持不了多久。”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下不久，一道黑灰色的魔法从远方打来，重重的轰击在了符文结界上。
“该死的，是负面能量冲击，敌法师出现了！”
......
远处克拉克手中出现了一个灰色的水晶球，他眼神阴厉的把玩着。
“少了拉鲁和奎琳娜攻城速度太慢了，这样下去恐怕摩尔多元素高塔的正式法师就快要赶到了。”克拉克目睹了最后一只风狼的死亡，“这样的话，只有牺牲福恩了。”
福恩感受到来自灵魂的恶意，他匍匐在克拉克脚下，像一条将要被抛弃的狗一样惊惶的看向克拉克：“不，不，我的主人，我是你最衷心的奴仆，你不能这样做！”
克拉克露出了笑容，将一只手放在福恩的头上轻轻抚摸，温柔的说道：“当然，福恩，你是我最忠心的奴隶，现在你的主人需要你的帮助......”
福恩浑身颤栗，声音尖利：“主人，不，不要！”
“你难道不应该为主人献上一切吗？”
“凭什么，凭什么！”福恩知道自己要死了，可是他不甘心，“想要杀死我没这么简单，克拉克，你要付出代价！”魔力波动涌现，福恩猛的抬起头张开嘴，恶心的光芒在咽喉汇聚，他想要和克拉克殊死一搏。
然而在主仆契约之下，这种反抗只是徒劳，克拉克心念一动，福恩的头颅炸成了碎片，他伸手轻轻捞起灰色的波动投入水晶球之中，接着水晶球炸裂，克拉克吼出一段简短晦涩的咒语，负面能量冲击波朝布兰镇的方向打去。
克拉克一脚将福恩的身体踢开，冷笑道：“愚蠢，居然妄想抵抗我。如果不是需要你绝望，我会和你说这么多废话？”
啪，啪，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克拉克猛然回头，惊叫道：“你是谁！”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亚当悬浮在空中，他不由的胆寒，居然被人接近到身后还没有发现，如果刚刚被偷袭......
“精彩的戏剧，精彩的魔法。把你的魔法告诉我，我放你离开怎么样？”亚当对他的说道。
克拉克悄然后退，一边说道：“你就是杀死拉鲁和奎琳娜的学徒吗？想要我的魔法，那当然......”克拉克猛然咆哮：“绝望！”
“想要我的魔法？哈哈哈，你凭什么？感受到绝望了吗？”
伴随着话音，一道诡异的波动穿透了念动力壁障，进入了亚当的脑海，亚当感觉到脑袋嗡的一声，可负面情绪刚刚升起就被绝对理智的逻辑思维镇压斩断。
“负面能量魔法？”
亚当甩了甩脑袋毫发无伤，他目露异彩，这种魔法居然可以视念动力壁障如无物，太神奇了。
克拉克惊骇欲绝：“你怎么可能没事？负面能量魔法没有学徒可以抵挡！”他接连施展魔法：“恐惧！愤怒！悲伤！”三道波动准确的命中了亚当，依然没用。
负面能量魔法不可谓不强，它能直接调动对方心灵深处的情感，让被攻击者陷入无限的自我否定当中，最终崩溃而亡，但这对亚当来说就是个笑话，负面情绪？那是什么东西！
亚当可以说是克拉克的绝对克星。
“最后一次机会，交出你的魔法，然后我放你离开，否则我会杀死你。”亚当对克拉克下达最后通牒。
47、敌法师（五）
克拉克看着亚当突然笑了起来：“不知名的学徒，你对我的魔法感兴趣吗？对敌法师感兴趣吗？”
亚当默默的看着他，根本不在乎克拉克耍什么把戏，其实亚当的心里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擒住克拉克，生擒一个人和杀死一个人需要的难度是完全不同的，如果克拉克有什么逃脱的手段能瞬间脱离他的感知他也没有办法，不过就像是搂草打兔子，能打到当然好，打不到也无所谓。
现在既然克拉克愿意废话，亚当正好借此机会施展一个比较困难的法术，如果法术构建成功，留下克拉克的把握就增加了许多。
“我来自奥姆家族，我的爷爷是家族长老，正式法师，”克拉克炫耀的说出自己的来历，这样做有两层意思，一是点出背景让亚当心存忌惮，二是企图招揽亚当。
克拉克接着说道：“如果你愿意跟随我加入奥姆家族，以你的资质一定会成为家族的新星，你将会获得无穷无尽的资源，远远比留在摩尔多元素高塔有前途的多！”
亚当歪了歪头，这就是敌法师们的传承方式，用家族和血缘来维系冥想法的秘密，这是何等愚蠢的方式，一个族系的血脉，有限的人数和智慧怎么可能推动知识的发展，难怪只能被主流淘汰，像老鼠一样隐藏在阴暗中。
克拉克没有感觉到亚当的不屑，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跟随我，帮助我完成最后的积累，我，克拉克·奥姆即将成为正式法师，你做为我的第一个跟随者，将获得至高无上的地位！”
亚当指着福恩的尸体说道：“然后像他一样，被抛弃吗？”
克拉克一滞，神情从蛊惑变为了尴尬，不过他很快将情绪隐藏了起来，“不不不，福恩是一个蠢货，他想要背叛我......”
魔法的构建完成，亚当突然笑了起来：“嗯，他想要背叛你，但我想抓住你。束手就擒吧，蠢货。”
亚当身上爆发了惊人的魔力波动，克拉克知道自己的蛊惑没有产生效果，立刻想要退后逃走，可是这时他感觉到周围的一切变得粘稠起来，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他束缚，并且随着他施展力的相反的方向拉扯他。
“你做了什么！？”克拉克惊慌的问道。
亚当自然不会回答他，这道法术叫做引力牵引，来自摩尔多学院图书馆亚当可以进入的最高层，通过计算常数来使用引力，由于需要的计算量和消耗的魔力太巨大，普通学徒很难学会，亚当使来也要经过长时间准备。
见到亚当不回答，克拉克脸色阴沉了下来，对亚当说道：“你在找死！感受一下奥姆家族的力量吧，也许那样会让你清醒一下。”克拉克艰难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朝着亚当的方向撕开。
亚当看到周围陡然一暗，光亮似乎被从卷轴缺口出冲出的灰色吞噬，那股灰色是如此浓郁，存在感高到与环境格格不入，能量波动扭曲而且诡异，下一个瞬间灰色散开向亚当射来，每一道灰光之中都有无数生物的脸在其中挣扎，邪恶无比。
“绝望吧！哭嚎吧！在奥姆家族的力量下毁灭吧！”克拉克脸色狂热，无比中二的高喊着。
很明显这和克拉克刚刚的负面能量魔法同根同源，但应该是源自正式法师的晋级版，亚当不敢硬接，正要躲开的时候却感觉到手里的深渊蛋发出强烈的渴求欲望，于是亚当用念动力将它举起在身前。
然后令克拉克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深渊蛋好像一个黑洞一样贪婪吸引着灰光，原本径直朝着亚当射来的灰光居然拐了个弯全部落在了蛋上。
蛋吸收了所有灰光之后竟然打了个饱嗝，蛋壳发出吱呀的声音，出现了些许浅浅的裂痕。
“这是要孵化了？还是要坏掉了？”亚当脸色古怪的看了看深渊蛋，发现那裂痕下似乎还有一层？于是他又看了看克拉克，对着仍旧保持着中二和不敢置信的可笑表情的克拉克说道：“很不错的魔法，还有吗？”
“灵魂吞噬居然被吃掉了？被区区一个深渊生物的蛋吃掉了？”克拉克崩溃的大喊道：“这怎么可能？”
对于这一点亚当也很疑惑，根据他的了解，深渊生物似乎没有对灵魂的喜好或是抵抗性，它们更喜爱的是血肉和能量，这么看起来这枚蛋倒像是魔鬼的蛋？但是明明外表看起来就是深渊生物蛋啊？
克拉克捉急了，他知道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负面能量魔法对亚当没有作用，晋级版的卷轴又被蛋克制，他只有不断的从怀里掏出普通的元素魔法卷抽，不要钱一样朝亚当扔去。
学徒等级的魔法对亚当没有作用，在引力禁锢住克拉克之后，亚当一边随意的施展魔法抵消卷轴，一边作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他把蛋狠狠的摔到了地下。
蛋壳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显然不是要孵化完成，而是要碎了。
克拉克大喜过望，在战斗中毁掉自己的底牌？他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这么愚蠢，他狂喜的掏出另一个卷轴，又一道灵魂吞噬被激发，铺天盖地的朝着亚当打去。
亚当没有抬头，继续盯着啪啪不断掉落蛋壳的蛋，亚当那一摔并没有毁掉深渊蛋，反而像是还原了它的真面目，露出的是流转的灰色气态保护层，它已经不能被叫做蛋，倒像是一个气球？
那灰色看起来很...，亚当一时间找不到何时的形容词（其实是我找不到），气态保护层平滑的流转着，只是上面偶尔浮现的主仆契约破坏了它的完整。
亚当用念动力把它捞起，克拉克的灵魂吞噬魔法再一次被吸收，亚当看到那灰色更加浓郁了起来，其中传达的情绪不再晦涩，而是清晰的喜悦。
亚当举起气球对着克拉克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克拉克当然不会愚蠢到回答，他毫不犹豫的用出了最后底牌，强烈到足以影响现实的以太瞬间降临，亚当的引力禁锢直接被打破，克拉克突兀的消失在了原地。
“传送魔法？”亚当没有乱了手脚，因为他在克拉克的身上留下的魔力还在感知范围内，克拉克并没有走远。
亚当腾空而起，向着魔力波动的方向急速飞去。
克拉克的运气很差，他居然传送到了几公里外的布兰镇附近。
布兰镇里，几个学徒们眼睁睁看着负面能量魔法污染了大片符文结界，然后战战兢兢的等待原本应该紧随而来的攻击，却没想到后续攻击迟迟不到，正在他们紧张的时候，威廉敏锐的发现了凭空出现在布兰镇外的人影。
“看啊，那是谁？”威廉指着克拉克大叫道。
克拉克身上弥漫的灰色气息就是明晃晃的身份证，扎克和托马斯一眼就认出了他敌法师的身份，顿时二话不说，两枚符文炮弹朝他打去。
“是敌法师，这群狗娘养的杂种！”
众人顿时回到了各自的符文武器旁，一边不断攻击一边防备敌法师的诡异手段。
但是，他们很快发现情况不对，克拉克根本不敢接近布兰镇，特里弱弱的问道：“他好像在逃？”
克拉克的不算短的一生当中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无助。出生在敌法师家族，因为展露出惊人的天资，从小被身为正式法师的爷爷留在身边培养，各种资源从不缺少，各种法术予取予求，奴隶成群结队，如果不是家族要求晋升资源自己获取，他根本不会来到法师大陆，不来法师大陆就不会碰见亚当，不碰见亚当也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逃，必须逃走！只要回到家族，我一定要你们死，所有人都要死！”克拉克也在飞行，但是他并不精通元素魔法，飞行的速度并不快，而且那些恼人符文能量攻击更是拖慢了他的速度，他只能寄希望于运气。
但是运气从来都属于强者，或者说对强者来说，运气根本就不重要。
亚当用远远超越他数倍的速度从后方追上，看到克拉克的位置之后也不禁哑然失笑，这算是在自寻死路吗？
因为方位的变化，之前计算的引力常数已经失效，不过这难不倒亚当，抬手发出了数道魔法在克拉克的身上留下伤痕之后亚当成功将他逼落在地。
克拉克一瞬间心灰意冷了，由地位身份支撑的心念崩塌，他对亚当说道：“杀了我吧。”
亚当奇怪的看了看他：“杀了你？死掉的你毫无价值，只有活着你才对我有用，现在告诉我，这是什么？”
无论是主流还是敌法师，法师这种职业本质上都是残忍的，因为他们是研究者，是科学家，尤其是在超凡位面里，他们根本没有道德观念，当一个法师告诉你你对他有用的时候，等待你的就是生不如死，他们根本不会忌惮用最冷酷的态度和最残忍的手段去炮制试验品。
48、敌法师（完）
所以，活着沦落到法师的手里，绝对比死掉更痛苦。
亚当知道这些魔法水平还大多停留在远古时代的地老鼠们拥有一些现代法师不算太了解的诡异手段，根本不给克拉克近身的机会，远远的重新将他禁锢住。
克拉克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幸免的欲望，反而升起了勇气，既然逃不掉也打不过，那就让你们付出代价，他打定主意找机会拉着亚当一起下地狱或者在亚当身上留下印记。
正在这时，布兰镇里的学徒们出现了。
在瑞丽的心里，亚当是一个逃兵，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离开布兰镇苟活，这时眼见亚当在他们把敌法师逼上绝路的时候出现抢夺功劳，哪里还坐得住，顿时悲愤的从符文结界里冲出，以往掌握的并不好的风系魔法也在瞬间融会贯通，气势汹汹的朝着亚当飞来。
“离他远点，你这个懦夫！”
瑞丽的速度太快，快到特里没有反应过来，也快到威廉他们来不及阻止。不过在场除了威廉以外，倒是和瑞丽的想法一样，因为亚当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经过了战斗的样子，衣物依然一尘不染，身上不见任何伤痕，唯一的变化就是那颗蛋长相不一样了。
亚当闻言抬起头看了看瑞丽，决定不理会她，继续施加禁锢，念动力在他的心念控制下变成了锁链，一层层的将克拉克捆绑。
瑞丽出离的愤怒了，她不敢相信有人居然可以这么不要脸，也不理解这样的人凭什么能有强大的实力，在落地之前她挥动法杖，一道水箭朝着地面射去，残存的理智让她不敢直接攻击亚当，不过稍微警告还是可以的。
“他不敢在这里杀了我，否则学院不会放过他的。”瑞丽心里笃定的想到，于是再一次发出了一道魔法，接连两道魔法打在了亚当维系的念动力上，差点将它打断。
克拉克露出狞笑，他知道机会来了，趁着念动力波动瞬间，他不顾一切的鼓起所有残存力量恢复了行动力，朝着亚当冲来。
亚当的神情冷漠起来，世界上愚蠢的人多的是，但只要不阻碍他，他也不会乱杀人，可瑞丽的行为已经将他触怒，亚当凝聚了一颗火球，准备给瑞丽一个教训。
然而还没等火球落在瑞丽的头顶，就见克拉克捏碎了一个灰色水晶球，然后疯狂的咆哮着：“去死吧！然后接受奥姆家族的愤怒吧！”接着不似人类可以发出的尖锐啸声从他的嘴里响起，负面能量不正常的爆发，克拉克的身体马赛克一样的被分解，精神力和灵魂被撕裂，灰色的能量冲击以他为原点无差别的向周围扩散着。
“住手！”
“离开那里！”
两道吼声接连响起，第一声来自威廉，他本能的不相信亚当是个逃兵，他更愿意相信亚当是经过战斗后仍然毫发无伤，否则他过不去自己心里的一关，因为那代表着自己的追随毫无意义。
可是如果真的是第二种情况，瑞丽就危险了，亚当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第二个声音伴随着强烈的魔力波动，狂风形成龙卷向瑞丽和亚当袭来，出手的是马不停蹄的从摩尔多高塔赶来支援的布莱克法师。
以法师的见识，轻易的就察觉到克拉克的魔法体系，也知道修炼负能量魔法的学徒自爆会对普通学徒造成多大的损伤。
瑞丽是谁他不认识，也不在乎她怎样，可是亚当是他的弟子，科瑞斯特尔亲自请求要救下来的人。
远处布兰镇摇摇欲坠的符文结界破碎，所幸有符文结界的阻挡了一下，布莱克法师周身涌起密密麻麻的符文，半边身体元素化成为气的化身，瞬间降临而下阻挡住了负面能量冲击，即使是这样，布兰镇里的学徒们也呆滞的跌落在地，两眼无神像是行尸走肉，精神与灵魂被负面情绪填满。
距离最近的瑞丽受到直接冲击，连一点抵抗都无法发出，两眼流出血泪，在这一瞬间，她感到人生充满了绝望，只有死亡才是最终解脱，自杀的感觉无比强烈，就在她想要付诸行动的时候，灵魂不堪重负，破碎了。
布莱克法师救下布兰镇之后朝着亚当冲去，他不禁回想起弟子的话。
在接到高塔的命令之后，布莱克法师告知了科瑞斯特尔亚当的消息，科瑞斯特尔请求布莱克法师一定要救下亚当，那时布莱克法师问道：“你喜欢他？”
情爱是激烈的情绪，没有经过岁月洗礼，没有经受过观念转变的学徒们很容易受困于其中，白白蹉跎岁月，布莱克法师不希望自己的弟子如此，因为只要晋升了正式法师，就会发现情爱其实只是漫长岁月里的一点调剂，不值得记挂于心。
没想到科瑞斯特尔的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不，老师，喜欢太低级了。是亚当让我的心灵蜕变，是他让我知道了本来需要很久才能领悟的道理，他是我的目标，我要超越他，我不希望他就这样死去。”
布莱克法师欣慰于弟子的觉悟，听着弟子的话，他不由的想到了沃拉斯顿，那个当时的同伴，现在却只能被仰望，也是因为沃拉斯顿，布莱克法师才能以低劣的资质如此坚定的追寻法师之路。
灰色能量淹没了亚当，布莱克法师知道这是上万人份的人类绝望的爆发，这样的负面冲击，没有经过升华的，没有法师之甲保护的灵魂根本无法承受。
冲击波一闪即逝，亚当依然站在原地不动，手里托着那颗突然存在感变得超强的气球。
克拉克的搏命一击的确不凡，冲向亚当的负面能量一部分被气球吸收，一部分有效的进入了他的体内，逻辑思维疯狂工作，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和计算力才将它们完全镇压。
可是亚当的感觉并不好，有一股诡秘的能量无法祛除，而且在不断向外界发送波动，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这一次的负面能量气球没能完全吸收，甚至只敢劫掠经过它身边的一小部分，亚当猜测是因为负面能量的纯度和等级高过了它吞噬极限的缘故，不过这似乎已经足够了，气球正在不断的膨胀收缩。
亚当抬起头看到了布莱克法师，惊奇的问候道：“很高兴见到您，尊敬的布莱克法师。您这是？”
现在布莱克法师的形象很惊人，元素化的部分躯体正飞速转换为肉身，整个人像漩涡一样吸收着空间当中的以太，举手抬足都是气流环绕。
布莱克法师没有回答他的疑惑，而是语气凝重的说道：“死亡印记。”
亚当愕然：“死亡印记是什么？”
“刚刚的敌法师学徒在死前用灵魂向你发起诅咒，你的存在已经被得知，任何与他修炼同一种冥想法的法师都可以知道你是杀死他的凶手。一定范围内，甚至可以清楚的知道你的位置。”
亚当一惊，这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克拉克的身后有家族存在，有正式法师存在，如果他们真的不顾一切想要杀死亚当的话，铤而走险来到法师大陆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的亚当根本不可能是正式法师的对手，即便是修行负面能量魔法的敌法师也一样。
布莱克法师看出了他的担心，摇摇头说道：“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这种印记，除非是超维层次出手，或者是通过晋升正式法师时的灵魂蜕变抵消之外，没有其他办法抹除。”
亚当沉默了片刻，事已至此只能接受，还好他现在还在法师大陆，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布莱克法师将目光投向了亚当的手中，问道：“魔鬼的幼体，你从哪里得到的？”
亚当恍然大悟，原来这不是深渊生物的蛋，而是另一种异位面生物，专业收割灵魂的魔鬼的幼体，难怪能抵御负面能量，难怪可以吞噬受折磨的灵魂。
“这是维克托法师大人赐下的礼物，原本我以为是深渊生物的蛋，没想到......”
魔鬼对于能量的应用不及深渊生物，躯体也孱弱很多，但魔鬼是守序生物，他们遵循契约，通过与低等位面的智慧生物交易来获得灵魂成长，他们会严格的遵守契约上的条款，当然，也会留下很多陷阱。
布莱克法师不疑有他，只以为亚当是靠着魔鬼幼体存活，但无论如何，亚当活下来就是好事，即便排除了科瑞斯特尔的因素，高塔也不会希望这种天才陨落。
两人向着布兰镇走去，没有人理会凄惨死亡的瑞丽。这很正常即使瑞丽没有死在自爆当中，学院也不会在留下这种愚蠢的学徒。
亚当轻声询问：“尊敬的布莱克法师，我听说敌法师需要人类的负面情绪和灵魂力量晋升，但克拉克已经拥有这种数量的负面能量，为什么还要来法师大陆铤而走险？”
战斗结束之后，这是困扰亚当最多的问题，这绝对不是克拉克愚蠢就能解释的。
布莱克法师看了一眼亚当解释道：“水晶球中汇聚的是别人收集的负面能量，......”
49、孵化的...
“......修行这种冥想法的敌法师需要无数次的折磨人类，折磨灵魂来观察绝望，通过这种方式完成灵魂的晋升。这个过程需要自己来完成，成品的人类负面能量没有作用，只能用来施法。”
亚当理解不了这种晋升方式，用别人的绝望来晋升自己的灵魂？这其中的能量转换体现在哪里？
布莱克法师只是简略的介绍而已，他可没有详细说明的兴趣，而且修行这种冥想法的学徒如果被正式法师遇到，是必然会被格杀的，因为它波及到了法师位面的根基。
但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两人回到了布兰镇，布莱克法师的救援任务到这里已经结束了，学徒和镇民们被负面能量波及陷入昏迷当中，这其中必然有一部分心灵脆弱的会抗不过自我否定走向死亡，但布莱克法师对此无能为力，他并不是精研灵魂之力的法师，而且这种程度的伤亡是被允许的。
说到底还是供需关系断档的缘故，法师们维持统治靠的不是普通人的支持拥护，自然也不会太过在意普通人的死活，反正无论普通人如何不满，也没有推翻法师统治的能力。
亚当也不在乎他们的死活，一是源自人工智能的灵魂并没有将自己列入人类这个科属当中，二是普通人对亚当的作用很低，无论是力量还是智慧都无法对他起到帮助。
突然气球从亚当的手中漂浮而起，开始自主吸纳残留的负面能量，以气球为中心，不断有人迷迷糊糊的起身。
学徒们是第一批，扎克和托马斯恭敬的朝布莱克法师行礼之后站到一边，他们有许多话想问，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威廉同样如此，再发现瑞丽没有回到布兰镇之后他就知道瑞丽一定是凶多吉少了，就是不知道是亚当动的手还是那个敌法师杀了她。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识相，特里的最后念头还停留在亚当的火球即将击中瑞丽的那个瞬间，他清醒之后焦急的四处寻找瑞丽，终于在镇外发现安静躺着的少女身体，他发疯一样朝城外冲去停在瑞丽尸体外几米远的地方，然后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朝着她走去，嘴里轻轻的说道：“瑞丽，醒一醒，不要睡了，法师大人已经来了，我们安全了......”
没有人在意特里的动作，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气球吸引。
在亚当的面前，气球急速的膨胀收缩，亚当意识到魔鬼即将降生，急忙割破手指向上刻画主仆契约。
布莱克法师摇摇头对亚当说道：“魔鬼是不会接受主仆契约的，你需要与它签订公平契约，否则魔鬼宁可自我毁灭也不会降生......”
然而他的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就看到主仆契约完整的不满了整个球体，接着气球向内收缩到了极致，然后炸裂开来。
在魔鬼种族当中，强大的个体与超凡者交易，弱小的个体与普通生命交易，这种交易的目的是获取灵魂和各种各样的情绪来完成自己的成长，交易的前提是魔鬼比被交易对象更强，否则交易无法达成。而这些弱小的布兰镇镇民脑海中残留的负面能量正好供给了亚当手中这个魔鬼幼体最后成长需要的养分。
这同样是一场交易。
魔鬼降生了。
它们并没有一个固定的容貌，或者说他们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种意志生命。
它们拥有奇妙的天赋技能，在接触一个生命之后会敏锐的感觉到对方心中的喜好，从而将自己调整成最具有亲和力和诱惑力的模样。
就像现在，新生的魔鬼在众人眼中各不相同，不过都是美好的样子，他们不由自主的向着魔鬼靠近。
特里抱着瑞丽的尸体回到了小镇当中，瑞丽是他的爱人，他们曾经约定一生不分离，一起走上法师之路，可这一切都被亚当毁了，特里决心要为瑞丽报仇，哪怕付出生命。
可在他抬头的一瞬间，却发现瑞丽完好的站在了亚当的身前，巧笑嫣然的朝他招手，特里眼中绽放了无限的惊喜：“瑞丽！你没有死，太好了，太好了！”
他爆发了惊人的速度，瞬间冲到了魔鬼的面前，一把朝它抱去。
布莱克法师本来可以阻止，但他没有，因为魔鬼是不会直接杀死任何一个有灵众生的；亚当也可以阻止，但他也没有，因为亚当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只是魔鬼吗？不一定啊，毕竟它也曾拥有深渊的外壳，也曾吞食过无数的血肉。”
新生的魔鬼还很懵懂，在它的思维里，亚当是主人，布莱克法师是不能招惹的强者，其余不过是食物而已。在它的脑海里有两种意志在交织，一种属于魔鬼，告诉它不能这样吃人；一种属于深渊生物，告诉它很饿，很饿，吃掉，吃掉。
魔鬼看向了自己的主人，怯生生的询问着亚当，我该怎么办？
亚当毫无表示，魔鬼接下来的选择就是他放任的目的。
魔鬼的理智战胜了深渊生物混乱的思维，新生的魔鬼选择放过特里，并在心里决定，如果再有下一次......
特里扑了一个空，不甘心的自语：“瑞丽？你又调皮了，不要动，和我回学院吧。”说着再次朝着‘瑞丽’抱去。这一次特里成功了，他抱住了‘瑞丽’，入手温暖柔软的感觉一如往昔，他陶醉道：“你还活着，真好。”
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在亚当和布莱克法师的感官当中，魔鬼并没有具体的形体，而是一团混沌，当特里第二次接触魔鬼的一瞬间，混沌张开了大嘴，一口将特里吞进了口中。
两人清晰的看到特里被咀嚼成肉沫后被消化的过程，与此同时，魔鬼的天赋技能暂停，众人从虚幻当中清醒，也同样看到了这一幕，纷纷带着无比的惊恐看向亚当。
魔鬼吃人的速度很快，几次咀嚼就吞食一空，之后它好像做错了事情的小兽一样来到亚当身边低低伏下，似乎在等待亚当对他的处罚。
亚当对着布莱克法师微微欠身，说道：“尊敬的布莱克法师，我很遗憾，我愿意为此对学院支付赔偿。”
布莱克法师却只是轻轻的摆摆手，说道：“这不是你的错，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不过赔偿还是需要的，这一点你可以在回到学院之后自己和执法者协商。”
比起一个微不足道的学徒性命，在布莱克法师眼里，亚当的这只契约生物更让他好奇，布莱克法师从没有见过魔鬼和深渊生物交配的后代，因为这在理论上来说是不成立的，意志生命怎么和血肉生命交配？
布莱克法师突然说道：“亚当，你是否愿意把这只魔鬼转让给我，我会付出让你心动的价格。”
亚当微微一愣，没想到法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沉吟了一下回道：“抱歉阁下，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布莱克法师也不以为意，刚刚不过是一时好奇所致，说到底他是一个正统的气元素法师，对异位面生命和灵魂研究并不深入，得不到也无所谓。
扎克和托马斯看到亚当这样平静的与正式法师交流，心里对他忌惮更深，他们可从没有见过哪一个学徒值得正式法师这样重视，不由庆幸自己不曾得罪过亚当。
威廉再一次感受到了入骨的森寒，他仍旧对特里和瑞丽的死耿耿于怀，不到一年的学徒生涯到底没有办法改变他固有的观念。
......
几天之后，他们回到了学院，布莱克法师径直离开，威廉则是和亚当告别之后到任务大厅结算报酬，亚当对报酬里那几颗魔石不感兴趣，支付微薄的赔偿后独自回到了实验室里。
学院里，菜鸟们忙忙碌碌，都在为试练做准备，两个学徒的失踪没有掀起一丝波澜，事实上这一段时间里不断有人死去。
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即使被文明粉饰，也动摇不了它的地位。
实验室里詹姆士和弗兰克依然在构建冥想法，他们俩大概是学院里除了菜鸟外最努力的人，毕竟他们不年轻了。
两人没想到出任务的亚当会这么快回来，愕然招呼道：“亚当，你这么快就完成了任务？”敌法师出现的事情没有传到两人耳中，亚当也没有解释的兴趣，只是对两人点了点头，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当中。
两人也习惯了亚当的冷漠，不再打扰他，各自做起自己的事情来。
亚当坐在椅子上放出了被他收束在一段线程里的魔鬼，魔鬼对那个狭小的空间很不满意，出现之后就朝着亚当抱怨道：“主人，我讨厌那个地方，那里太小了，我无法翻身。”
亚当一愣，几天前魔鬼还只能发出模糊的意志，可现在：“你学会了我们的语言？”
魔鬼得意的说道：“当然，语言只是一个种族表达意志最浅显的方式而已，我天生就可以接受各种信息和欲求，学会一种语言对我来说没有任何难度。”
50、魔鬼
亚当来了兴趣：“仔细说说。”
魔鬼没想到亚当会提这样的要求，一下子卡壳了，支吾道：“这，这，这是我天生就会的啊，我也不知道......”
亚当意识到自己的问法有问题，生灵的天赋有时是不讲理的，在没有足够的知识支撑的情况下，单凭语言想要解释太难了，所以他换了个问题：“你能连接我的思维吗？”
魔鬼打了个冷颤，他从这句话中听出了恶意，急忙摇头：“不不不，尊敬的伟大的主人，您卑微的仆人怎么敢窥视你的思想，我只是从那个蠢货的脑子里得到了一些常识而已！”
说着魔鬼兴奋了起来：“伟大的主人，真不敢相信，我居然能成为一个法师的仆人！法师啊，在我残破的传承记忆当中，法师位面是绝对不能招惹的敌人，无论魔鬼还是深渊生物，连法师世界的位面坐标都找不到！”
亚当捕捉到了传承记忆这个词，深渊生物是血肉生灵，它们应该也具有传递遗传信息的器官和组织，但是意志生命怎么传递这种信息？
“你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吗？”
魔鬼变换模样，依稀可以看出是个女性，它露出了一个不敢置信的表情：“我的主人，你居然对异性没有任何渴求？”
亚当眼睛眯起，通过契约狠狠的鞭挞着魔鬼：“回答我的问题，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魔鬼惨叫一声，身形再次模糊成了混沌模样，求饶道：“求您住手，主人，我不敢了！”
亚当继续着惩罚，这种依靠欺骗来生存的生物不值得相信，必须让它知道教训，果然，很快魔鬼就连惨叫都无法发出，混沌形体也有了逸散趋势，这时亚当才停止。
魔鬼就像一团污渍一样瘫倒在地面，它已经无法说话，只能通过契约传达虚弱的意志：“能量，能量。”
亚当朝它扔出十几个单位的能量石，魔鬼贪婪的吞噬一空，这才恢复了稳定，它再不敢恶作剧，规规矩矩的说道：“我应该是一个魔鬼，但我好像也是个深渊生物。”
“应该，好像？”亚当很不满这样的副词修饰。
魔鬼浑身一抖，接着说道：“魔鬼，魔鬼，我是一个魔鬼，但是我似乎是通过深渊生物的躯体孕育的，它们该死的，混乱的，愚蠢的野兽本能破坏了我的传承记忆，我忘掉了所有契约的签订方法！”
魔鬼说着说着呜呜哭了起来：“主人，您能想象吗？我居然时刻想要吃血食！吃那些肮脏的身体组织！”
“住嘴。”亚当喝止了魔鬼虚伪的哭泣，继续问道：“忘掉了所有契约你还有什么用？”
魔鬼戛然而止，不止是声音，就连思维也停滞了，半晌它才尴尬的说道：“我...我...我也不知道...”
亚当不屑的看了它一眼，深渊生物可以为低级法师和学徒提供即时战力，魔鬼的各种契约往往有很大的用处，但这种杂交品种就真的没什么用，不仅战斗力低下，还没有意志生命的神妙，简直是个废物。
“我觉得......”
亚当的话还没说完，魔鬼颓然接口：“我觉得我似乎只有诞生方式这一点值得被研究。”
亚当就是这么想的，只是这需要涉及异位面知识和生物知识，他暂时没有获取的渠道和靠谱的助手，再者说他对这方面的兴趣也不是很大，“出去吧，不要离开实验室。”暂时先让这只魔鬼自生自灭，也许留到将来当自己有能力研究灵魂的时候有用也说不定。
魔鬼颓丧着飘出了亚当的房间，它是一种本能追逐生灵思维的生物，噗呲一下趴在了詹姆士和弗兰克身边，把两人吓了一跳，本能的竖起防御，粗糙的念动力屏障一下子把幼体杂交型魔鬼弹飞：“这是什么东西？！”
亚当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我的奴隶，一只没用的魔鬼。”
两人面面相觑，那颗蛋不是深渊生物的吗？怎么会生出一只魔鬼来？
......
魔鬼被亚当随意的丢在了实验室里，威廉对它很是惧怕，而詹姆士和弗兰克则是在修炼之余时常去逗弄它，粗糙的欲望化形在有准备的学徒眼中根本没有任何作用，魔鬼只能屈辱的忍受两人的欺侮。
在得到亚当的同意之后，两人把念动力冥想法的构建方法交给了魔鬼，亚当也乐于有人替他做各类试验，也许这种意志生命会给他新的启发也说不定。
这一天艾略特再一次来到了实验室，看到魔鬼的瞬间爆发了无比的好奇，不断用各种方法，各种魔药在魔鬼身上胡作非为，亚当也不理会，只是奇怪的问道：“为什么每次来通知我的都是你？”
艾略特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艾略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在之前的任务中亚当以一己之力杀死了所有来犯的敌法师学徒，避免了学院的损失，学院决定给予奖励：开放图书馆倒数第三层。
直到现在亚当才知道正式法师是不会到学院图书馆的，因为里面储存的都是学徒阶段的知识，倒数第三层里全部都是符文知识，真正的符文知识。
詹姆士负责的免费符文知识课程只是挂着羊头卖狗肉而已，只交给菜鸟们冥想法，对于符文到底为什么可以出现，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表达没有涉及。
亚当也问过这个问题，詹姆士的回答是他也不知道。
那一刻亚当觉得詹姆士很可笑，他没有亚当的计算力，可以靠着一个样本和无数次复杂运算来强行构建一套冥想法，他就连符文线条为什么要画成那样都不知道，就妄想开创一条新路，难怪他会失败。
詹姆士报以苦笑：“上三层是学徒阶段的核心知识，我这种资质的学徒没有资格阅读，不只是我，现在摩尔多学院所有的学徒都没有进入上三层的资格，只有你，高塔战争中那一批天才死掉之后的第一个。”
在他们幽怨的眼神当中，亚当独自进入了倒数第三层。
亚当在看到第三层里诸如《符文线条的延伸》《符文形状的稳定性》《弧线曲线在符文当中的应用》之类的书籍名称之后错愕了，“这是，几何学？”
他用极快的速度翻阅书籍，眼睛越来越亮，这些书籍描述的知识，是地球上欧氏几何的范畴，但只有从平面几何到立体几何的知识，更高层次的空间几何只有寥寥几句描述，用来将平面几何和立体几何组合在精神当中，至于更深奥晦涩的非殴几何微分几何等则是没有任何描述。（我学渣而已。学霸们当看个热闹吧......在意细节的都是傻瓜）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亚当狂热的接受着知识的洗礼。
他的问题就是对于想象力的应用没有达到如臂驱使，在亚当的思维方式里，属于计算机的一部分仍然占据着主导地位，他擅长就一个问题进行分析计算，但不擅长自主创立假说然后去验证。
亚当从图书馆回到实验室之后把自己关在了房间当中，他发现由他创造的十九枚符文组成的符文组存在很大的冗杂部分，完全可以消减成更优化结构，对于精神力的使用和提炼更加高效方便，产生出的念动力质量也会更加优秀。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威廉三人一鬼面面相觑，他们根本不知道亚当在闭关做什么。
“主人他不会饿死吧？”魔鬼喃喃的说道，随即打了个寒颤，他们两个签订了主仆契约，主人如果死亡，它没有任何活路。“要不你们进去看看？”
威廉三人也很着急，他们有许多问题想要询问，他们对于念动力的构建到了中期，可却发现自己的法师之甲出现了不自洽倾向，但是没人敢去叫门。
“亚当有随身空间，学徒如果只是维持生命的话，只需要很少的能量，暂时应该没事。”
又十天过去，魔鬼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契约另一端的灵魂的虚弱感，它趴在地上说道：“主人是个疯子吗？为了研究把自己饿死？”
威廉三人对视一眼，詹姆士上前一步把手放在了门边，但又缓缓的放下，“再等等......”
再次七天过后，时间距离试练开始还剩五天，魔鬼感到契约另一端虚弱到了极致，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它再也忍不住了：“快把门炸开，主人要死了！”
威廉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没人愿意先动，谁知道里面的亚当是不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如果因为他们的打扰毁了研究成果，在法师当中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魔鬼的混沌身躯激荡了一下，变换成亚当的容貌，一咬牙一跺脚朝着门冲去：“该死的，滚开，让我来！”说完埋头朝着大门冲去，它不指望能把门破开，但只要它感觉疼痛，主人自然有所感应。
没想到这一下扑了个空，在它接近门的一瞬，紧闭了近两月的房间打开了。
亚当形容枯槁的从中走出，念动力屏障闪现将魔鬼狠狠弹开，然后看了看他们平淡的问道：“聚在这里做什么？”
51、简单的试练
众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面前的亚当虽然身体好像一阵风就可以吹倒，但是通过那双真正意义上绽放着光辉的双眼，可以看出他的状态很好。
“亚当，你的眼睛？”詹姆士轻声问道。
亚当还没来得及回答，被弹飞的魔鬼一路鬼叫着再一次扑了上来，不过它吸取了教训，不敢过于接近亚当，而是在两步远的地方假假的干嚎着：“主人，我亲爱的，伟大的，全知全能的主人，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你卑微的仆人在这些日子里有多担心你......”
空气突然凝结成了一只手，狠狠地把魔鬼扇飞到了一边，亚当淡淡的说道：“以后不许变成我的样子。”魔鬼发出夸张的惨叫声，恢复到混沌模样乖乖呆在一旁。
亚当对詹姆士说道：“念动力冥想法优化之后质量大幅度提升，我暂时还不能完美的控制，现在这样的状态还需要持续几天。”
三人心潮澎湃，果然是这样，弗兰克焦急的询问道：“优化的结果怎么样？”
亚当递出一个信息匣：“原本十九枚符文在祛除冗杂无用部分之后还剩下九个，新的符文组可以容纳的精神力更多，但是相应的，对于精神力掌控力和总量的要求也更高。”
亚当有一点没有说，新的符文组不仅需要精神力，更考验的是智慧和计算力。
亚当的收获很大，在接触到几何学之后，原本只靠着凭空臆想来勾画的符文有了更科学的结构。
一开始的半个月里，亚当按照几何定理规范符文当中的每一个线条，成功使符文架构更加合理。
之后半个月，亚当开始整体观察符文，尝试用不同方式将其组合，由此发现大量无用部分，去除之后成功将数量减少。
之后十天，亚当在组合符文之中发觉其中隐藏着整体的规律，他惊讶的发现其实可以有一种更高效的构建方式，脱离原始的画图搭积木游戏，最后七天亚当解放所有计算力，将其全部投入整体规律的研究当中，终于发现了其中的奥秘，每一个符文都可以看作方程，通过计算它的‘解’，可以直接将符文构造完成，最后只需要将这些‘解’组合，就可以完成符文组的构造。
不仅如此，亚当有强烈的感觉，虽然每个符文构造不同，但其中都包含着一个未知数，就是精神力，当有一天他对精神力了解更为透彻的时候，就可以将这些方式联立成组，到时只需要一个‘解’就可以解决一切。
可威廉三人显然不具有亚当这样程度的计算能力，在他们眼中只发现新的符文结构复杂到记忆都很困难，纵横交错的各种线条如果想用精神力完美复制，需要的掌控力将是惊人的。
詹姆士眼神颓丧，他发现如果使用优化结构，他的进度将更加缓慢，每一个符文勾勒之后恢复精神力的时间将是令人绝望的。弗兰克也同样如此，虽然他的天资略强，却也没有强到可以驾驭的程度。
威廉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发现如果改用新的结构，他完成一次完整构建需要花费的时间会比之前多上近四倍，他苦笑着张了张嘴，但是什么也没说，毕竟契约上写的清清楚楚，亚当并没有义务为他们的需求服务。
亚当心情不错，难得的主动指点了他们：“不要将符文当作单纯的图形，找到它们的规律，通过计算来构建。”
三人紧盯着他，期待更进一步的解释，但亚当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更进一步解释了，不得不承认，亚当没有做一个老师的天赋，这些东西，他自己可以融会贯通，但对于怎么让别人理解，他无能为力。
......
亚当离开实验室向着食堂走去。
沉迷研究一个月十七天，随身空间中的食物在一个月后不久就消耗一空，虽然亚当拥有大骑士级别的身体素质，可是长时间不进食依然让他身体接近衰竭，现在他只想好好的大吃一顿。
一路上亚当看到了许多同一批的菜鸟们，他们大多三两个聚在一起，警惕的看着其他人，他这才回想起试练马上就要开始了，不过这个时候亚当已经不把试练当回事了，哪怕不构建魔法，仅仅凭借升级版的念动力，他都可以肯定自己能在菜鸟当中横行。
菜鸟们愕然的看着形象大变的亚当，不敢相信这个菜鸟之中的传说级人物怎么会变成了这副模样，甚至有人恶意的想到亚当是不是被人诅咒了，要不然背后为什么会飘着一团灰色的雾气？
不过他们无论如何也猜不到，亚当真的被诅咒了。
亚当没有忘记克拉克留下的死亡印记，如果克拉克说的是真的，他的背后真的有直系的正式敌法师会为他报仇，试练大概是最容易得逞的地方。
“只是不知道试练到底在哪里进行。”
不过亚当没有什么好办法，他毕竟只是一个学徒，他不可能要求一个正式法师贴身保护他，这无关于他能否支付价值，而是他没有对等的身份。
来到食堂之后，亚当点了满满一桌子高级食物，用看起来慢条斯理但其实飞快的速度汲取能量，吃到一半的时候，艾略特不期而至，自来熟的坐在了亚当对面，说道：“嗨，伙计，好久不见。你也是，魔鬼先生。看你的样子，过的不算好？”
魔鬼化作一个女郎站到了艾略特身旁，抛了个媚眼说道：“叫我魔鬼小姐。”
艾略特从善如流：“很高兴见到你，魔鬼小姐。”
亚当没有理会这两个无聊的家伙，将所有食物吃光，咽下了最后一口之后才对艾略特说道：“你好像整天无所事事？不需要炼制新的魔药吗？”
艾略特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你以为我不想？可是炼不出来啊！知识啊知识，我的知识太少了。”
亚当没附和艾略特的抱怨，说到知识，他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猜测，法师世界里，知识这个概念到底是怎么定义的？念动力在成为方程式之后是否可以算是知识？或者说当他成功将所有方程式联立才能算是知识？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知识是这样的表现形式的话，那么那些魔法的符文是否也可以看成是方程式，之所以不能通过计算来构建，只是现在亚当看不懂方程而已？
“或许不能狭义的试图将它们全部按照方程的形式理解，而是定理？或者公式？”亚当不禁轻轻的自语出声。
艾略特没有听清，茫然的从桌子上抬起头来问道：“你说什么？”
亚当摇摇头说道：“没什么。”
艾略特也没有追问，他今天的兴致不高，看了看亚当枯槁的身体之后问道：“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魔鬼娇声回答：“我伟大的主人沉迷研究废寝忘食，差点把自己饿死。”
艾略特错愕了，他还真没听说过这种事情：“这可不好，伙计，你不会忘了几天之后的试练吧？以你现在的状态，万一出现意外怎么办？”艾略特早已把亚当当成了朋友，这话出自真心，他不希望亚当陨落在试练当中。
亚当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很好，前所未有的好，至于身体，什么时候一个元素法师需要靠身体去战斗了？”亚当随即想到艾略特灵通的消息，好奇的问道：“关于试练，你知道什么吗？”
艾略特看到亚当的眼睛，知道他说的不错，也放下了心来，回答道：“现在还不能说，不过也快了，这几天你们就会知道的。”
......
艾略特说的很对，三天之后，亚当接到命令，所有还活着的新晋学徒们都要到广场上集合。
维克托院长的分身与一年前相比没有任何的改变，依然是一席黑袍站在高处，在预定时间到来时平淡的说道：“很高兴你们活过了第一年，用各种各样的方式。”
菜鸟们微微骚动，有一些人露出赧然与紧张，他们都是实力没有多少提高，也不敢外出做任务提升战斗经验，只是坐以待毙的人。
“明天一早，你们会通过传送阵前往试练地点，一处被划分出的魔兽栖息地，你们的任务是消灭所有魔兽以及存活一个月。”
亚当听到周围一片放松的喘息，显然菜鸟们都发觉了任务并不是很难，学院并不是想让他们自相残杀，这很显然是一个合作任务。
亚当微微有些意外，这任务好像出乎意料的简单？既然是以考核为目的，法师们显然不会在其中放入正式法师能量等级的魔兽。
维克托院长接着说道：“试练地点内的所有魔兽都被种下了魔药，你们必须携带稍后会发给你们的引子。被魔药催化的魔兽没有理智可言，它们会攻击所有携带引子的学徒。”
维克托院长的言语很简短，说完直接离开。亚当发现发放引子的竟然是艾略特，他促狭的朝亚当眨了眨眼睛。
52、雨林
在看到引子是什么之后，一些人的侥幸心理落空了——艾略特居然要求所有人伸出一只手，由他亲自拿着一种魔药在每个人的手上点了一下。
他们原本以为引子是某样物品，还想着在进入试练地之后将它扔掉，可现在显然是不可能了。
艾略特完成工作之后说道：“这道引子会散发特殊的气味吸引魔兽，有效期限是一个月，你们可以尝试将它去掉，这是试练规则所允许的，当然，能不能做到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之后艾略特贱兮兮的一直跟在亚当的身边，一副等待亚当主动来求他的样子。一直快走到实验室的楼下，亚当依然没有出声，艾略特忍不住问道：“亚当，你不想让我帮你去掉引子？”
亚当看了看他，摇头说到：“不需要。”
艾略特失落了，学院允许学徒靠自己的能力去掉印记，但这种能力不包括请人帮忙，艾略特还想等着亚当请求他然后在戏弄亚当一下呢，这下子没戏了。
魔鬼在一旁嘎嘎诡笑，说道：“幼稚的人类，伟大的主人怎么会上这种当。”
亚当不需要，但是有人却打起了亚当的主意。
他们都或多或少的知道亚当和艾略特的关系很好，可亚当的‘凶名’让他们不敢直接找亚当提出请求，只有通过威廉表达意思。
于是在亚当回到实验室之后，威廉吱吱唔唔的来到了他的面前：“亚当，有件事......”
亚当正在向随身空间里装入食物饮水和一定数量的能量石，闻言看了一眼威廉，说道：“有话直说。”
威廉感觉有些难以启齿，也觉得希望很是渺茫，不过他还是说道：“学院里有一些学徒想请你帮忙，从艾略特先生那里得到祛除引子的方法。”
亚当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威廉：“其中也包括你？”
威廉忙不迭的摆手：“不不不，我也觉的不太可能，只是挨不住他们请求......”
亚当把目光移开，平淡的说道：“还好，你还不算太蠢。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威廉觉得这个回答在意料之中，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亚当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实验室里需要补充一些新人了：“以法师的智慧不可能留下这样的漏洞，他们允许学徒依靠自己的能力祛除印记，什么是自己的能力？”亚当指了指脑子，“是智慧，而不是关系。”
“可是，人脉不是也是能力的一种吗？”
亚当懒得在说话，倒是詹姆士好心的解释道：“威廉，我想你没有弄清试练的意义。”
威廉转头看向詹姆士。
“试练就是为了祛除没有智慧的学徒，将滥竽充数的那一批人淘汰掉。”
威廉若有所悟。
“法师是追寻能量探索真理的职业，如果自身的智慧不够，人脉有什么用呢？学院培养的又不是政客。”
威廉尴尬的点了点头，不再提这事，至于他怎么和请求他的那些人解释，就和别人无关了。
亚当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突然想起刚刚好象没有看到另外两个从荒岛走出的学徒，于是对威廉问道：“科瑞斯特尔和奥菲利亚不参加试练吗？”
威廉一愣，没想到亚当会问起这个，不过他刚好知道：“科瑞斯特尔成为了布莱克法师的弟子，不需要参加试练。至于奥菲利亚，听说是在某个实验室里，我也不是很清楚。”
魔鬼猛的窜了出来，八卦的问道：“她们是谁？是女孩子吗？”
威廉点点头。
“嘎嘎，难道是主人的......”
威廉无语的看着被念动力手掌抽的形体逸散的魔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
第二天一早，在资深学徒的指引下，菜鸟们再一次来到了传送大厅，怀着各自不同的心情走上了传送阵，这一去注定有许多人会失败被淘汰，或者死去被吃掉有些人甚至害怕到两股颤颤，可无论如何他们都改变不了即将到来的命运。
亚当心中不详的预感十分强烈，他知道请求法师的援助不会得到结果，试练当中也不允许携带高级魔法卷轴，但他必须想办法自救，于是他和唯一熟悉的法师，布莱克，交易来了传送魔法的初级知识，一旦遇到复仇者，传送术会为他争取一些宝贵的时间。
传送的感觉一如既往的令人难受，只不过这一次亚当已经可以用念动力屏障抵御这种感觉，一个瞬间的恍惚之后，亚当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周围潮湿腥臭，脚下的土地松软布满腐烂的动植物身体，耳中可以听到湍急的水声，眼前是秘籍到遮蔽阳光的之物，空气里以太含量比学院稍差，可能量气息却很躁动。
“分散随机传送？”
亚当迅速观察周围环境，发现其余人全部不再身边，这里只有他独自一人，手上的引子似乎是因为来到了预定地点，和特殊的魔药起了反应，散发出一股用鼻子可以清晰闻到的特殊气味。
这是一处热带雨林，在地球上，这种地区就以生物的多样性和危险性著称，探险家们时常会死于非命，而在法师位面的高魔环境中，这里会拥有什么样的诡异魔兽简直无法想象。
在这种环境当中，亚当无比谨慎，念动力壁障毫无保留的激发，透明无色的能量罩包围亚当全身，他甚至没有让自己的脚接触地面，而是在离地十厘米的低空悬浮着。
这里的树木太过高大，密集的枝叶纠缠之中不知隐藏着多少生物，亚当不愿意飞的太高，免得成为靶子。
其实他也知道飞行的高度怎么样意义不大，但至少距离地面近回旋的余地也高一些。
亚当虽然可以辨别方向，但是方向没有作用，这里是试练之地，不会有出口。
他不由的庆幸自己拥有随身空间，可以不用费力寻找可以食用和饮用的食物，天知道雨林里的植物哪种没有毒，有毒的又有多大毒性。
当然，魔鬼在这里也有很大的作用，比如说：“去前面看看。”亚当指着前方深邃的黑暗对魔鬼命令道。
物质世界里，除开特定的高魔环境之外，对身为意志生命的魔鬼威胁不大，单纯的物理攻击对它没有效果，正是探路的最好选择，至于会不会被路过的高级魔兽干掉，亚当表示并不在意。
魔鬼作死一样的变成了一个女郎形象，委委屈屈的对着亚当搔首弄姿：“主人，你忍心让人家去那么可怕的地方吗？”
亚当将毫无感情的眸子对准了魔鬼，魔鬼强撑着和他对视了几秒，女郎形象崩溃，它自暴自弃的嘟囔道：“好好好，我去，我去！”
亚当身处一处相对空旷和干燥的空地上，在魔鬼离开之后，他把注意力放在了手上的引子上，这种时刻处在暴露之中的感觉并不好，亚当也想要祛除引子，可他的药剂学知识并不丰富，几分钟之后他只能承认自己无法抵消通过复杂程序制成的特殊药剂的功效。
而这时，雨林深处有了动静，亚当听到了成片的树木倒塌和生物在地面爬行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以及魔鬼大呼小叫的求救：“主人，救命！您最忠诚的仆人就要完蛋了！”
亚当皱着眉头向前使出了一个照明魔法，然后以他的冷静也不禁瞳孔一缩，追逐着魔鬼的居然是一只目测至少二十米的巨蟒，身体的颜色和雨林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不动，任谁看来都会以为是一块树木，此时它的口中正不断的喷吐着透明的液体，将接触到的一切腐蚀一空。
......
在法师大陆某一处不知名的海岸上，一个全身裹在长袍里的人影踏上了陆地，他的名字叫做彼得·奥姆，克拉克的爷爷。
自从得知了克拉克的死讯之后，他就从遥远的岛屿上出发，追寻着死亡印记的气息而来，他要为自己唯一的孙子报仇。
学徒在晋级正式法师之后，源自灵魂波及身体的全面进化是一次生命层次的跃迁，这当然是好事，可正式法师除非找到一个灵魂完全相同的法师伴侣，否则他们再也难以拥有亲生的后代，而彼得·奥姆的儿子早已死去，他只有克拉克这一个孙子，在一个家族势力当中，直系亲属的实力决定了他掌握派系的话语权，克拉克拥有晋级正式法师的天赋，他的死亡不仅是感情上的伤痛，更代表着巨大利益的损失。
死亡印记属于诅咒的一种，而几乎所有诅咒法术都无法对正式法师生效，克拉克不明不白的死亡是他不能接受的，尤其是死在一个学徒手中。
敌法师的处境其实很艰难，他们甚至不敢公然在法师大陆上展露正式法师的气息，也没有使用传送阵的资格，否则不仅有可能引来主流法师的击杀，还可能直接被守护者击毙，所以彼得·奥姆只能像一个普通学徒一样在法师大陆上游荡。
他知道克拉克死在摩尔多元素高塔的统治范围之内，这个地点还是他提供的，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克拉克会被杀死，敌法师虽然在正式法师阶段处于全面劣势，但在学徒期并不弱。
“无论你是谁，没有人可以在触怒奥姆家族之后不付出代价......”彼得隐藏在长袍下的脸上露出血腥的狞笑，飞速朝着死亡印记提示的方向前进。
53、寻仇
魔鬼委屈的向亚当展示它缺失了一块的‘身体’，然后对亚当怂恿道：“伟大的主人，这只愚蠢的爬行野兽居然敢对您最忠诚的仆人吐口水，它根本没有把您放在眼里，我想它应该接受最残酷的死法！”
对魔鬼的话，亚当一个字都不信，他甚至怀疑魔鬼是故意将这只蛇类魔兽引来，借此发泄不满，所以亚当通过契约狠狠的惩罚了魔鬼，并对它说道：“滚。”
巨蟒将巨大的身子盘起，一动不动的待在亚当身前几十米的地方，嘴里不断低下透明的剧毒毒液。蟒蛇应该是无毒的，亚当面前这条不是蟒蛇变异了，就是普通毒蛇超进化了。
在巨蛇的眼中，亚当浑身散发着让它无法抵抗的美味气息，现在之所以没有进攻是因为亚当的能量波动让它有些不安，可随着本能的增强，进攻欲望越来越强烈了。
终于，随着亚当身体一个轻微的动作，巨蛇再也无法忍耐进攻欲望，身躯一个收缩，弹簧一样向亚当卷来，同时毒液飞溅直奔亚当的身体。
“太低级了。”亚当摇摇头毫不在意，这种程度的魔兽对普通学徒来说也许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至有可能葬身蛇口，但对亚当来说，太简单了。
战斗过程无需赘述，几秒钟之后，亚当的高压水线一击将魔兽头颅斩断。
蛇类的神经中枢遍布整个身体，在被斩断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依然有攻击性，亚当自然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直接用念动力将它的头颅禁锢，然后从随身空间当中取出一个特质的防腐蚀容器，然后扳开巨蛇的毒牙，将巨蛇身体里充沛的如同溪流的毒液全部收集了起来。
魔鬼殷勤的漂浮而来，缺失的身体部分已经补全，它幻化成模糊的人形落在巨蛇身体上，谄媚的对亚当说到：“主人，蛇胆，别忘了蛇胆。”
亚当默默割开巨蛇身体，然后将人头大小的蛇胆取出放入随身空间，然后继续向雨林之中走去。
......
彼得·奥姆隐藏在摩尔多元素高塔统治范围内，他在等待机会。
亚当身上的死亡印记散发着明亮如同黑夜当中灯塔一般的光芒，他可以轻易追踪亚当的位置，可是他不敢进入高塔近处，他在等待一个机会，亚当只要敢离开高塔，必将迎来他绝命的打击。
正式法师有漫长的生命，也有足够的耐心，彼得·奥姆已经作好了潜伏几年甚至放弃这个身体的准备，可他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
就在今天的一早，死亡印记突然出现在了距离高塔极为遥远的地方，彼得·奥姆豁然起身向着印记所在处疾行而去。
“居然敢离开高塔，离开温室，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即便敌法师面对主流法师战力不足，可他至少自诩有逃跑的能力，只要赶在正式法师到来之前杀死学徒，掠夺灵魂，他有足够的把握离开法师大陆，至于亚当是否有反抗能力？这不在他的考虑当中。
两天之后他来到了试练地点，出现在他眼中的是一片范围巨大，被符文结界隔绝的雨林，“这是高塔的试练？”
彼得·奥姆小心翼翼的探出感知，发觉法师等级的能量气息都在符文结界之外，结界内部一个都没有，彼得·奥姆冷笑一声说道：“可怜的羔羊，看来你必死无疑了。”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他可以在不引起法师警觉的前提下潜入结界，就可以为所欲为。
“污染结界而已，正是我擅长的。”
彼得·奥姆从随身空间中取出几个东西：灰色的水晶球，几种不知名生物的身体组织，能量石，和自己的鲜血。
首先他用能量石搭乘底座，将不知名生物的身体组织罗列在上，接着将水晶球放在最上端形成一个祭坛，隔开自己右手任由鲜血浇灌而下，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不知具体含义的诡秘咒语。
片刻之后祭坛片片破碎。能量经由咒语的指引轻柔的落在结界之上，一个半人大小的空洞出现，彼得一步跨出，悄无声息的进入了试炼之地。
符文结界外，一处移动房屋当中，两个摩尔多元素高塔的正式法师正悠闲的享受时光，在彼得入侵的同时有所感觉，一人说道：“有只老鼠进去了，最近的老鼠还真是多，前些日子听说学院刚刚处理了几只小老鼠，今天就有大老鼠潜进来了吗。”
另一人接口：“哼哼，看来是上次高塔战争的失败让那群老鼠认为摩尔多高塔成为了他们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了。”
“有些麻烦啊，老鼠太会隐藏了。”
“呵，他们愚蠢的魔法气息隔着结界我都可以闻到，他只有一次动用一级以上魔法的机会，只要暴露，我就去杀了他。正式等级的老鼠，可值不少以太结晶呢。”
“还是有点麻烦，我不希望我们的学徒折在老鼠的手里。”
“说的也对，看来我们要动起来了。”
......
落后就要挨打，这句话无论放在哪里都是正确的，彼得·奥姆没有想到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潜入已经暴露，还打着一击得手立刻逃跑的念头。
他也知道自己的出手机会不多，或者说幸好他只是一个一级敌法师，要不然在踏上法师大陆的瞬间就会被守护者击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充满了仇恨和怨忿，敌法师们永远活在过去的荣光当中，在他们的心里，法师位面应该是他们的，他们才是最有资格统治世界的人，即使如今沦为了玩物，也改不了自大本性。
不过他并不怎么担心，只要他不使用正式等级的魔法，就不会被其他法师感知，可在一个正式法师手中，学徒等级的魔法也有想象不到的威力。
这两天当中，亚当漫无目的的在雨林中游荡，随意的击杀着袭击他的魔兽，他不知道这片场地到底有多大，可至今还没有碰见任何一个学徒的身影。
呲。
一道赤红色的光芒闪过，亚当左前方树枝上垂下的扭曲兽脸被他洞穿，这是一只猿猴形态的魔兽，隐藏在暗处企图偷袭，但是被早有察觉的亚当抢先击杀。
亚当正要上前收集有价值的身体组织，这时突然被惩罚之后萎靡不振隐藏在亚当脑海当中的魔鬼疯狂的暴动，亚当解除了限制，魔鬼的声音在亚当脑海当中响起：“主人，危险！”
亚当瞬间激发应急线程，念动力全力激发，屏障连续构建五层，他的身体在念动力的帮助下向后倒退而去，就在这时，密林深处一道乌光用肉眼根本不可能发现的速度打在了他刚才所站的位置。
乌光所落之处，没有声光效果，没有爆炸反应，一切物质被分解成为虚无，亚当瞳孔急剧收缩，警惕再度提高一个等级，这道魔法的攻击力超出了他的想象。
亚当抬手发出一个照明弹照亮了黑暗，眼神所见之处，一个全身隐藏在黑袍当中的身影悬浮在前方，周身能量波动不受控制的散发，隐隐将他周围的环境扭曲。
正是彼得·奥姆，他用嗜血的眼光看着亚当说道：“虽然只是学徒等级的魔法，可在我的使用下你居然可以躲开，克拉克死的不冤啊。”
亚当一语不发，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对手，这无关知识也无关魔法的先进与否，这是纯粹能量的碾压，面前这人只凭借魔力就可以将他打成虚无。
彼得·奥姆掀开了兜帽，露出自己苍老且苍白的面容，他居然对着亚当微微欠身：“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彼得·奥姆，来自奥姆家族，克拉克的爷爷。”说着他直起了身子，“你身上的死亡印记，是我的魔法。”
话音刚落，亚当就发觉之前一直无法感应的死亡印记出现在了他的精神当中，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亚当全力调动自己的念动力，所有线程中的符文开始接触魔力，他需要弄出一个巨大的动静来引起外界的注意，他不相信高塔会不派正式法师来监督。
彼得·奥姆单手向下压了一下，亚当感觉到自己和以太之间的感应变得微弱，彼得·奥姆有些不满的看着他说道：“太失礼了，作为一个贵族，在上位者向你施以礼仪的时候，首先，你应该对上位者鞠躬到地，然后向他介绍自己。”
周围的压力陡然增大，一寸寸的压下亚当的身体，念动力壁障像是脆弱的玻璃，一层层的破碎。
彼得·奥姆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将一缕扭曲的灵魂攥碎，然后说道：“哦，对了，真是不应该，年纪大了就容易忘记一些事，我忘了现在的法师当中有许多血脉低贱的杂种和贱民，他们自大，野蛮，丝毫不懂礼仪，难道你也是吗？”
亚当的身体每一个关节和组织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念动力冥想法构建的甲片濒临破碎。
彼得·奥姆脸色变得狰狞无比，他抬手虚空一扇，亚当被重重的打飞出去：“看来你真的是个贱民，你必须被绞死，被烧死，被溺死！区区一个贱民居然敢杀死贵族后裔，是谁给你的胆子！”
54、暂时逃脱
魔鬼蜷缩在亚当的脑海当中瑟瑟发抖，这个时候它一动都不敢动，面对学徒等级的负面能量魔法时它还可以吞噬吸收，可是同源的气息从彼得·奥姆身上发出，它根本连接触都不敢。
亚当面临了苏醒以来最大的危机。
凭借超人无数等的天赋，他这一年多顺风顺水，学徒等级如果不遇到特殊的天才，他已经可以称得上极强，可现在，就像是一个孩子遇到了成年人，引以为傲的资本全都成了笑话。
“可惜现在你在法师大陆上，我没有时间让你品尝最美丽的酷刑，不过没关系，我会抽走你的灵魂，日夜折磨，直到时间的尽头。”彼得·奥姆恢复了平静的样子，轻声对亚当说道，同时抬起了手指，一个简短的音节发出之后，一条赤色的火线向亚当身体打去。
“看啊，这才是魔法真正的样子，用精神沟通以太，用灵魂感知元素，然后用咒语激发魔法，这是多么美妙，多么神秘的事情。而你们这些亵渎魔法的罪人，居然试图用愚昧的知识和可笑的符文解释魔法，你们凭什么领会魔法的瑰丽和伟大！”
亚当针锋相对的打出一道水线，将彼得·奥姆的魔法击溃，然后说道：“所以你们成为了时代的残渣，只能苟活在黑暗当中。”
亚当并不是一个喜欢嘴炮的人，但是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彼得·奥姆会愚蠢的与他对话，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逃脱就只有一个方法，使用他还没能完全掌握的传送魔法。
敌法师们对于魔力波动的敏感性丝毫不差于主流法师，任何一个魔力波动巨大的魔法亚当都不可能在法师面前构建成功，只有知识和计算力是这群地老鼠们不能理解的领域。
质量越大的物体，引力就越大，当引力巨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对空间产生干涉，空间并不是光滑的，它布满了褶皱，每一个褶皱都是空间的折叠，如果我们可以站在这个褶皱上，然后将它摊开，就会发现我们瞬间穿越了遥远的距离。
这就是不稳定传送术。
亚当现在要做的就是通过计算，将无数微弱到无法观测的引力汇聚在自己的身上，通过这样的方式增加自己的质量，然后让自己的质量大到可以影响空间的程度。但这需要很久的时间，亚当没有掌握直指引力本质的知识，他现在只能通过最繁琐的数学运算低效率的运用引力。
“时代的残渣？”彼得·奥姆出乎意料的没有表现出愤怒，他只是低低的重复了一下亚当的话，“看啊，区区一个学徒而已就敢这样自大，不敬畏魔法，不敬畏以太，你们终究会被抛弃。时间会证明我们的正确，愚昧的知识终究会走到尽头，我们的道路才是魔法的本质！”
亚当紧接着说道：“时间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它没有一个绝对的适用范围，你们连参照系的概念都不了解，就敢妄言时间？”
彼得·奥姆接连发出几声短促的音节，几道魔法连续打在亚当的身上，亚当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放弃了要害之外的防御，任由魔法洞穿他的身体。
“恼羞成怒了吗？愚昧者。”亚当继续用言语拖延时间，引力的捕捉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只要求得一个大概解，他就可以通过传送离开这里。
“恼羞成怒？不，这只是惩罚你亵渎魔法本质的言论而已。”彼得对这套言论其实并不陌生，可他依然感到刺耳。
在这个超凡世界里，唯心和唯物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唯物者通过知识证明现象，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唯心者通过日复一日的观察和感觉来描述现象，一个不懂任何知识的人，如果数亿万年的观察火焰，观察太阳，也许也有可能领悟聚变，可他们却不能解释，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最可笑的是他们还会觉得知识亵渎了他们的信仰。
“也许痛苦会让你清醒一些。”彼得·奥姆不断用魔法攻击亚当，在亚当身上留下无数的伤痕，他眼神冷漠，却露出了笑容，“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的知识有什么用处呢？痛苦吧？绝望吧？放心，在你的灵魂没有达到最迷人的状态前，我不会这样简单的杀死你。”
痛觉被亚当切断，细胞在在念动力的加持下不断愈合伤口，亚当超负荷运转计算，全力求出那一个能让他逃脱的解。
亚当突然露出了笑容，彼得·奥姆错愕的愣了一下。
“知识当然有用，无论在什么情况下。”
亚当崩碎了念动力冥想法形成的甲片，一瞬间爆发了自己所有的精神力，突破彼得·奥姆的压制，沟通以太形成魔力，在魔力的做功下，亚当竭尽全力求出的模糊解发挥了作用，海量的引力丝线层层包裹在他的身体上，空间褶皱不再神秘，而是出现在了可以触碰的位置。
然后亚当前进了一步，踏上了空间的褶皱。
在彼得·奥姆的眼中，亚当的身体开始模糊，空间开始不正常波动，他认出这是传送魔法的先兆，他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在他的能量威压下亚当不可能打开随身空间，也不可能使用魔法物品，而在敌法师中，学徒是不可能掌握空间魔法的。他挥手打出了一道黑色光芒，半月型的斩向亚当，然而为时已晚，亚当消失在了原地，魔法落空，将大片环境变成虚无。
彼得·奥姆走到亚当刚才的位置，空间波动已经恢复了原状，他细细感受了一下死亡印记的位置，赞叹道：“真是一个天才啊，可这又如何，你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
亚当在远方被空间‘吐’了出来，衣衫破碎，全身除了被彼得·奥姆打出的伤口外，还不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伤痕，这是身体无法承受空间传送造成的。
“咳。”
他跌倒在地上口吐鲜血，解开痛觉限制后，潮水一般的疼痛从里到外将他淹没，这一次就连内脏也受伤严重。
魔鬼从他脑海中出来，担忧惶恐的看着亚当：“主人，你不会死了吧？”因为主仆契约霸道的单方面限制，亚当死它也一定会死，所以它不得不关心亚当。
从周围的环境看来，他没能离开试炼之地，也就是说来自彼得·奥姆的威胁仍然尽在眼前，亚当艰难的靠坐在一棵树下，从随身空间里取出新的衣物和大量能量石，争分夺秒的恢复精神力，他没有时间自怨自艾，他的求生意志无比强烈，他不能死也不愿意死，知识与能量都在眼睛可以看到的地方，如此美妙的世界他怎么舍得死去。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不要让任何东西靠近我。”
新生之日之后，他从未如此虚弱过，这个时候随便一只普通的魔兽都足以取走他的性命。身体的伤势对亚当影响不大，这时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试练之前他对冥想法的研究取得了重大突破，只需要一些时间他就可以使用魔法，吸引监督法师的注意。
......
“克里，小心一点，我感觉到有不正常的能量波动，天知道是什么魔兽在我们附近。”这时，就在亚当的不远处，一组三人的学徒队伍正小心翼翼的前进着。
最前方的一人显得游刃有余，他的魔法可以控制周围的植物，这大大增加了在雨林中的存活几率。
“放心好了，只要不碰到那些恐怖的群居魔兽，以我们三个的实力，没问题的。”
另外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们无法忘记从前毫不在意的小虫子们形成群落后铺天盖地的数量，密密麻麻的队伍，爬过学徒和任何生物之后残留在地的累累白骨，那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惧。
“该死，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再回想那种东西，”一人咒骂了一声，然后突然呆滞了起来：“快逃，快逃，它们来了！”
操控植物的克里僵硬的转过头，只看到铺天盖地的白色蚂蚁潮水般向他们爬来，吃掉所有能吃掉的东西，马上就要来到他们脚下。
“不！”
惨叫之后他发疯一样向相反的方向逃跑，他只想快一点，在快一点，至少要比‘同伴’更快。
最后一人同样害怕，一样想跑，可在这时，挂在她脖子上的一个吊坠发出了蓝光，她感觉到头脑舒适的清凉，不由舒服的眯起了眼睛，清凉退去，她在睁眼就发现根本没有什么魔兽群。
“两个蠢货，回来，我们中了幻术！”
她挥动手指将水流狠狠打在两人身上，经过刺激他们也恢复了神志，顾不得为自己可笑的模样羞愧，发出死里逃生之后的喘息。
喘息之后才恼羞成怒的吼道：“该死的，无论是什么魔兽，我要扒了它的皮！”
55、追逐
“凯莉，你能找到它吗？擅长幻术的魔兽不会有太强的正面战斗力，只要能找到它的位置，我一个人就可以干掉它！”操控植物的克里急于在心上人面前找回面子，信誓旦旦的说道。
名叫凯莉的女性学徒心里厌恶不已，刚刚克里丢下她逃跑的行为已经失去了她的信任，如果不是处在试练当中，她一定会转身就走。
“不要吵，我正在找。”
她脖子上的魔法物品具有清心效果，可以破除低级幻术，而且还有对施术者的追踪作用，算是一个不错的东西。
“找到了，在那面。”
凯莉指出了位置，然后躲在了后面，缓缓向魔鬼所在的位置靠近。
魔鬼正心急如焚，刚刚那种程度的幻术已经是它能做到的极限，本以为可以吓走他们，没想到居然被识破了，而亚当的命令是不要让任何东西靠近他，这三个人类显然也包括在其中。
虽然与主人是同族，可身为一个魔鬼，它最了解人类这种生物的特性，它不敢保证他们不会打扰主人。
“不管了，再试试！”魔鬼再次发动幻术，在三人的眼中，前方出现了连绵的火海，铺天盖地的向自己烧来。
克里的第一反应依然是逃跑，可想到刚刚的幻术，他强行止住了步伐，一手狠狠的拍在一颗树上，树木开始朝着前方生长，然后穿透了火海。
凯莉眼睛一亮，指着魔鬼隐藏的地方尖声叫道：“就是那里！”
不知名的第三人抬起手臂狠狠一挥，一道风刃急速的朝着魔鬼斩去。
魔鬼急忙漂浮躲避，接着撒腿就想逃回亚当身边，可刚一动作，就发现后面接连许多个魔法朝自己打来。于是它只能停下，然后把心一横，变成了亚当的样子飘落在地面。
“住手，是我。”它学着亚当的语气，冷漠的对三人说道。
凯莉三人愕然，她们想不到自己会在这里碰到亚当，难道刚刚的幻术是亚当对她们使用的？
克里讶然说道：“亚当？你为什么攻击我们？”
魔鬼紧张的要死，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平静：“那只是警告，立刻离开，否则就不是幻术那么简单了。”
亚当凶名在外，克里不愿意招惹他，反正刚才也没有真正受到什么伤害，于是他回头问道：“我们......”
凯莉眼中的狐疑越来越重，面前这人虽然是亚当的样子，可身上没有任何能量波动，而且凯莉似乎可以透过他的身体看到他身后的树木，她将精神力输入吊坠，蓝光再次发出，附着在她的眼睛上。
“果然如此，是假的。”在她的眼中，魔鬼已经恢复了原型。
魔鬼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仍然在努力演戏：“离开，或者死。”
凯莉从怀中掏出一瓶魔药，同时精神力牵引魔力激发，魔药炸开，红色的雾气飞快朝着魔鬼飘去。
“干掉它，它是假的！”
魔鬼怪叫一声转身就跑，那红色的雾气有燃烧特性，所过之处树木植被像是被火系魔法攻击过一样成为了焦炭，魔鬼根本不敢硬接。
“主人，对不起了，他们没有上当，您忠实的仆人已经无能为力了。”它刺溜一声躲到了亚当的身后，弱弱的说道。
距离亚当逃脱，时间过去了三十分钟，亚当全部线程全力工作之下，精神力已经恢复了一大半，只需要在有一些时间，他就可以再次使出当时毁灭奎琳娜和寄生魔物时使用的伪复合魔法来引起监督者的注意。
“他们？是学徒？”
亚当也知道魔鬼就是一个废物，没指望它能帮什么忙，起到斥候作用已经不错了。
“人类，都是人类，有三个。”魔鬼回答道，说完一溜烟的窜回了亚当的脑海当中。
正在这时树丛中开，凯莉三人从中冲出：“找到他了！”说罢气势汹汹的朝着亚当杀来。
“真是麻烦，在这种时候！”亚当眉头紧皱，他并不想节外生枝，于是分出一道宝贵的线程激发了最低级的魔法火球术，橙红色的火球斜斜打向前方空地。
亚当的本意真的只是劝退他们，他甚至不敢用魔力波动太强的魔法，可他却不知道魔鬼刚刚用这种方式欺骗了这三人，克里根本就没有相信这是真正的魔法，这一次甚至连象征性的防御都没有做，“你以为同样的把戏还......”
凯莉惊叫：“克里，退后！”
然而已经晚了，克里得意的话语还没有完全说完，就被橙色火球击中整个人被烧成了焦炭。
“这......”亚当都惊呆了，他没想到居然有人在这么愚蠢，魔法没有瞄准他，可他却自己撞了上去，找死吗？
凯莉俏脸阴沉了下来，拦住一旁想要上去拼命理论的第三人，对亚当问道：“你是亚当？”
亚当没心情和他们废话，直接说道：“你们最好现在就离开，否则一定会死的。”
凯莉冷笑一声，指着克里的尸体对亚当说道：“像他一样吗？你还要把我们也杀死？刚刚那个东西也是你的吧？哈，这就是你的目的是不是？怎么，大名鼎鼎的学徒亚当也会用这种低劣的阴谋了吗？”
亚当心情烦躁，冥冥中的感觉告诉他，彼得·奥姆正在飞速接近当中，也许就在下一秒，自己又会陷入被动当中。他索性起身准备离开，既然赶不走这几个人，他自己走好了。
凯莉再次扔出一份药剂魔法，悲愤的对亚当喊道：“杀了人就想走吗？”
亚当豁然转身，强烈的风压席卷而出，吹散了天空中的药剂，他毫无感情的眸子盯着凯莉说道：“不要挑战我的耐性，女人。”
第三人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怒，低吼一声朝亚当冲来，全身肌肉涌动，变作了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巨汉：“谁允许你对凯莉小姐这样说话？”
然而还没等他冲到亚当面前，就被一股凭空出现的庞大威压压倒在地，可怖的肌肉寸寸裂开，腥红的血液染红了他的身体，凯莉尖叫一声，胸前吊坠碎开，一道蓝色的屏障出现在她身体之上，让她免于即死的命运。
“该死！”亚当心中狠狠咒骂，因为这群蠢货的阻拦，他的计划被打破了。
彼得·奥姆一步步从暗黑当中走出，悬浮在空中表情嘲弄：“不错的魔法，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可以在学徒阶段使用传送术的人，不过似乎没有什么用，不是吗？小老鼠。”
凯莉表情惊恐的看着彼得·奥姆，即使是在娇纵在愚蠢，她也知道这是她无法抵抗的敌人，身体周围的蓝色屏障在魔力威压下摇摇欲坠，眼看就要破碎。
“你，你是谁？”
彼得·奥姆冷冷的看向了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突然和煦的一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屏障上，屏障像根本不存在一样被手指穿透。
“不要，不要，放过我，不要杀我！”凯莉连哭都不敢，只是断断续续的求饶。
彼得·奥姆跳起凯莉的下巴说道：“看啊，多么年轻的灵魂，天真，充满活力，而且，”啪，凯莉的额头被手指洞穿，灵魂被彼得·奥姆抓出吞进了嘴里，“美味。”
彼得·奥姆看了看亚当，没有着急，而是走到前方如法炮制的拘出两束灵魂吃掉，这才轻笑着说道：“不得不说，你的运气真的很差，居然传送到试练地的中央，现在我有很多的时间和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亚当崩碎了刚刚构建的符文组，借着精神力爆发的威力在魔力威压中暂时得到喘息，然后毫不犹豫再次传送，他庆幸自己没有大意，而是在落地的瞬间就开始计算引力参数，否则这一次他连逃跑的机会都不会有。
彼得·奥姆脸色阴沉了下来，纵身朝着死亡印记的方位追去：“狡猾的老鼠。”
......
这个时候，两位监督者猛然抬起了头，向着学徒死亡的方向飞去。
......
亚当再一次从虚空中被吐出，伤势和精神力再一次消耗一空，而且这一次传送的距离不及上一次的一半。
他没有停留在原地，而是一边逃跑一边恢复精神，他知道自己刚刚的想法是错误的，留在原地的想法太愚蠢了。
亚当的太阳穴不止的突突，远方传来的深深恶意让他有如芒在背的感觉。
刚刚飞出不远，就见到一队学徒正合力进攻一只巨大的陆生魔兽，亚当微微转弯从他们的身边掠过，一句话都没有多说，这时候他只能请不知名的‘神’保佑他们好运不要被敌法师看到。
学徒们甚至没有看清飞过的是人是兽，有一个学徒呆愣的自语：“那是什么？”
“不要分神，你想害死大家吗？”有人愤怒的咒骂道。
十几分钟之后，他们终于消灭了这只魔兽，众人想起了刚刚分神的学徒，纷纷指责道：“道恩，你刚刚差点害死了大家，如果再有下一次，就离开我们的队伍吧。”
名叫道恩的学徒忙不迭的认错，而就在众人放松恢复精神力的时候，道恩突然指着身后，再次说道：“那又是什么？”
56、重创
试练雨林中没有安全的地方，随时可能被魔兽袭击，听到道恩的话之后众人纷纷站起，激发魔力警惕的看着黑暗，但却发现空无一物，于是他们愤怒的转身对道恩说出人生中的最后一句话：“道恩，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接着灰色的波动无声的在他们身边荡起，然后他们软软的倒向地面，灵魂随着灰色波纹汇聚到一个黑袍人的手中。
黑袍人正是彼得·奥姆，他的飞行速度已经接近学徒阶段的极限，可他发现自己居然只能非常缓慢的拉近与死亡印记之间的距离，有时甚至还会被拉远，他不由开始反省自己的傲慢，并决定下一次遇到亚当的瞬间，就使用正式魔法杀死他。
他的周身开始有灰色的雾气扩散，不明属性的能量威力巨大，任何出现在他身旁的事物，都被能量侵蚀成为虚无。
他本以为在成功进入符文结界之后，等待他的会是一场有趣的猫捉老鼠游戏，但现在他发现，自己面临的居然是生死追杀。
身为一个敌法师，他每在主流法师的眼皮下多停留一秒，危险就更多一分，他甚至已经开始怀疑主流法师们已经发现了他，之所以没有出手抓捕不过是在戏弄他。
敌法师这种东西之所以能够在主流法师的统治下获得苟延残喘的机会，除了那个他们不愿意承认的原因之外，就是靠着谨慎。
彼得·奥姆在来到法师大陆之前就将灵魂一分为二，这具身体里存在的只是其中的一大部分，用来保持正式法师等级的战力，虽说即便是损失了也不至于威胁生命，可也会对他造成很大的困扰。
想到这里他心中杀意更甚，“区区一个学徒而已，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
亚当在亡命奔逃，一条线程用来掌控身体，其余所有线程全力恢复精神力，彼得·奥姆的话对他很有帮助，他早就该想到试炼之地是有边界的，而边界很大可能会有符文结界存在，通过震荡符文结界必然可以引起监督者的注意。
那大概是他现在唯一的能活下来的转机。
他知道这个时候已经不允许他在珍惜魔力，所以他放弃了躲闪路径当中的障碍，而是始终维持着魔法输出，将前方的一切斩断，开出一条通路。
他不知道准确的路径，不过也不需要，只要朝着一个方向一直飞行，早晚都能碰到边界，只希望这个时间会比彼得·奥姆追上他的时间更快一些。
亚当发现自己这一次真的很倒霉很不顺，他小看了雨林中魔兽的力量，身体庞大的魔兽跟不上他的速度，可这一次他不小心招惹到了飞行魔兽。
在使用一枚风刃砍倒前方一颗巨树之后，魔鬼在他脑海中疯狂的大叫：“主人，后面，后面！”
掌控身体的这条线程只能机械的执行既定任务，没有应急反应能力，听到魔鬼的声音之后，亚当意识掌控线程，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惹到了一个大麻烦。
他捅了马蜂窝。
那是一种叫做大针蜂的群居魔兽，相比普通蜜蜂，它们的身体巨大的不可思议，身后墨绿色的毒针与身体一样长，这种魔兽暴躁易怒，领地意识极强，平时只要有生物进入它们蜂巢的范围，都会遭到它们的攻击，更不要说亚当已经将蜂巢摧毁。
在法师大陆这种高魔环境当中，魔兽几乎是遍布在任何地方，不过大型魔兽和独居魔兽通常并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如果不是学院下了药，这次试练学徒们只要安静的待在一个地方就可以安然度过。
但是群居魔兽不同，它们智慧极低，会完全依照本能行事，进攻一切出现在视线当中的生物。
亚当无法数清到底有多少大针蜂正在追逐他，回头望去，视野范围内全是墨绿色的飞虫，并且有铺天盖地的毒针毒液空气利刃向他打来，嗡嗡的声音如同具有进攻性的次声波，震得亚当无法集中精神。
“该死！”亚当不由的狠狠咒骂出声，屋漏偏逢连夜雨，亚当必须想办法摆脱这群魔兽。
大针蜂单一的时候只是弱小的魔兽，攻击力虽然不错，但是身体脆弱，飞行速度也很缓慢，但只要它们聚成一群，特殊的种群特性可以让它们的力量和速度融为一体，亚当的飞行速度不足以摆脱它们。
追逐的过程中，亚当碰到了两队学徒，这些不幸的人们面对大针蜂群落时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狂风过境之后尸骨无存。
魔兽们有着自己的生存智慧，它们可以感知到大针蜂到来并且有办法提前藏好自己的身体，这也导致亚当连转移攻击的目标都找不到。
亚当被追得抱头鼠窜，早已经无法保持原本的路线，在冲出一片密林之后，眼前出现了一个翠绿的湖泊。
没办法顾及湖泊中会不会有恐怖的水生魔兽，亚当一头扎进了湖泊当中，大针蜂群在湖泊上空盘旋不肯散去。
幸运的是水里出人意外的平静，只有普通的水生生物，不存在魔兽的身影，毒针好像机枪扫射一般从湖面射入水中，偶尔有击中亚当的毒针在念动力屏障上激起涟漪。
“这种强度，我没办法接住一轮齐射。”亚当默默计算，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抵抗大针蜂群落。
魔鬼焦急的说道：“主人，我感觉到巨大的恶意正在飞速接近当中。”
亚当心情沉入谷底，思维飞速运转，现在他的身体伤势已经达到极限，无法在承受一次传送术带来的负担，这种情况下正面对敌别说敌法师，就连大针蜂都无法抵抗，而彼得·奥姆正朝他杀来，他似乎已经找不到脱离绝境的方法了。
魔鬼再次催促道：“主人，必须想想办法，恶意已经很近了！”
亚当斩断了所有杂念，坐以待毙不是他的性格，即使希望在渺茫也要尝试去争取一线生机，他在心中对魔鬼问道：“你能感觉到方向吗？”
“东南方向，速度很快！”
亚当把心一横，在湖底穿行了大段距离，然后迎头朝着敌法师冲去。
魔鬼懵了，它狂叫道：“主人，你的方向错了......”
亚当不管不顾，用念动力波动水流，在湖底卷起巨浪。
“主人你要做什么！掉头啊，你这是在找死！”
哗啦一声，亚当卷起水龙，从湖泊中冲出。
......
彼得·奥姆急速在雨林中穿行，身后有一条被他的负面能量气息腐蚀而出的通道。
他追随者死亡印记的方向横冲直撞，杀死沿途遇到的一切，突然他发觉死亡印记的移动停止了，彼得·奥姆爆发出最快的速度，嘴角扯出一抹狞笑，他猜到亚当应该是被拖住了。
“不幸的小老鼠，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这种游戏我已经玩腻了。”
几分钟以后，他冲出了密林，见到了湖泊，同时也看到了刚刚从湖水中冲出的亚当。
在这一瞬间，他爆发出了所有的魔力，晦涩的咒语在天地间响彻，灰色的波动以他为原点聚成了一道能量束，带着恐怖的气息朝亚当打去。
“灵魂撕裂！”
“享受绝望吧，承受痛苦吧，然后彻底消亡吧！”
彼得·奥姆对自己的魔法有绝对的信心，这道有万千人类灵魂汇聚而成的能量冲击绝对可以轻易摧毁任何一个学徒的灵魂，亚当不可能幸免。
亚当眼中被灰色占据，这股能量使他的灵魂不由自主的颤栗，魔鬼已经没有了出声的能力，绝望的等待死亡。
而这时身后的大针蜂群落毒针齐射也朝他打来，亚当毫不犹豫的调转身体，朝着毒针雨飞去。
这是他能做的最后努力，即使希望渺茫。
他干脆的将念动力壁障撤销，任由毒针刺穿自己的身体，毒性，能量，首先刺穿了他的身体，然后与彼得·奥姆的魔法相遇，然而收效甚微，灵魂撕裂魔法的能量柱仅仅是轻微的波动就穿透了毒针雨。
但这至少争取了几秒的时间。
.....
“找到你了！”
密林当中，两个摩尔多高塔的正式法师同时吼道，向前跨出一步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现在湖泊上空。
“那个学徒！？”其中一人飞速向亚当冲去，在平时他不会在乎一个学徒的死活，可现在职责所在，高塔规则让他不能坐视不理。
第二人瞬间明白了敌法师潜入试炼之地的原因，他不敢置信的问道：“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就为了杀一个法师学徒？你的脑子坏掉了吗？”
高塔法师施法不需要咒语，第二个正式法师说话的同时，身前浮现复杂的魔法符文，符文交汇之中，巨大的赤红色火柱向彼得·奥姆打去，巨量的湖水被瞬间蒸发，大批大针蜂被烤成了焦炭，湖泊上空云雾缭绕，尸落如雨。
彼得·奥姆脸色巨变，他没想到会同时有两个正式法师到来，他飞速取出一个传送卷轴撕碎，想要传送逃走，可磅礴的能量扭曲了空间，他的身体撕成了两半，半边留在了原地。
57、病毒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法师一边嘟囔着，一边化作赤红的火焰朝一个方向追去，彼得·奥姆受到重创之后灵魂散发的恶心气息已经无法隐藏，法师可以轻易的追踪到他的方位。
彼得·奥姆在一千公里外被空间吐出，他的传送卷轴成功突破了符文结界封锁，可他现在的情况并不好。
被空间撕碎的不止是他的身体，也包括他的灵魂。
他之前已经做好了损失这具身体和部分灵魂的准备，但事到临头的时候他依然没有想到会这么痛苦，尤其是灵魂上的，他恨不得就此放弃这部分灵魂，可是想到这样做之后漫长的休养期和恢复所需要的巨大资源，他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不过他面临的最大危机还不是疼痛，原本他刚刚使用的卷轴记录的坐标是他登录的那一处海岸，如果没有被人打断，他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法师大陆，可现在传送的距离大打折扣，他不得不面对正式法师的追杀。
正常人大概没有办法想象只有半截身体的人应该怎样活着，但法师终究是法师，他们总有自己的办法。
彼得·奥姆从随身空间当中取出了一具尸体，伸出手指精准的截取了一半，啪的一下安在了自己的身上，随着诡秘的咒语，这一部分身体居然活了过来，与他拥有的那一部分长在了一起。
刚刚做完了这项工作，他就看到了天边的那一抹红霞，以及随之而来毫不掩饰的能量波动。
“该死，该死，该死！”彼得·奥姆咒骂着起飞，向海岸线飞去。
摩尔多高塔的正式法师根本不屑于隐藏能量波动，元素法师特有的元素化身体给他带来远超血肉之躯的神异和速度，一千公里的距离转瞬即逝，他火红的双眼当中，敌法师灰色丑陋的灵魂清晰可见。
“跑什么呢？被盯住的猎物怎么可能逃得过猎人的追杀，尤其是身为猎物的你还如此弱小。”法师轻轻的自语着，可声音却清晰的传到了彼得·奥姆的耳中。
这时候彼得·奥姆面临的绝望大概与刚刚亚当的相似，但是亚当被人救下，可绝对不可能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救他。
彼得·奥姆前方出现了一道液体火柱，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逃过法师的追杀，所幸停在了半空当中，半边赤裸且不协调的身体恶狠狠的看着火元素化的法师。
“不逃了吗？这就对了，反正你们这群老鼠总有苟活的办法，这一部分灵魂不如就交给我吧，”高塔的正式法师与当初展露威能的布莱克相似，半边身体元素化勾动磅礴的魔力，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能引发远超学徒魔法威力的现象。
“亵渎魔法的罪人，终有一天你们会自取灭亡！”彼得·奥姆嘶哑的声音中满是恨意与诅咒，他伸手朝法师一指，灵魂撕裂魔法再次出现。
正式法师好笑的看着灰色光柱，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任由魔法打中自己的身体。
亚当根本无法低档的魔法在正式法师面前仿佛是一个笑话，光柱在法师面前爆开，随即被活化的元素湮灭，正式法师毫发无伤。
“几万年不变的低劣把戏，看看吧，这就是你们拒绝知识的后果，你们自诩为灵魂的掌控者，可你们连灵魂是什么都不知道。说真的，如果不是因为要顾及那位伟大存在的意志，如果不是你们还有那么点用处，”正式法师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朝彼得·奥姆一挥，汹涌的火焰轻易击穿了他的能量防御，“任意几个超维法师就可以将你们完全消灭。”
彼得·奥姆干脆的放弃了躲避，任由火焰如影随形的将他刚刚拼接好的身体烧成灰烬。
这是一个二级正式法师，绝对不是彼得·奥姆可以匹敌的，敌法师比主流法师弱，同等级尚且处于弱势，更何况眼前的高塔法师比他等级更高。
他恶狠狠的撕碎了碳化的身体组织，对法师说道：“伟大存在？呸！她只是一个叛徒，古老贵族和高贵法师的叛徒！她，还有你们，早晚会被以太放弃，早晚会走向灭亡......”
火焰越来越薄，温度越来越高，可这种高温并没有完全摧毁彼得·奥姆，而是形成了一个封印，彻底将彼得·奥姆残缺的身体和灵魂与外界隔绝。
“一群不知感恩的蠢货，无药可救。”他伸手一招，那团封印之火渐渐缩小，最后被他拿在了手中，法师说完这句话之后转身朝着试练之地飞回。
另一个正式法师有些遗憾，没有亲手擒住或者杀死敌法师，他这次的功劳和奖励就会大打折扣了，而且因为在自己的职责范围内，敌法师如今试练之地杀戮了许多高塔学徒，他回去之后还会被高塔责问，收支之间最多维持一个平衡，他看着陷入昏迷当中的亚当说道：“小子，愿以太保佑你安然无恙，然后，唔，你大概会很感谢我的救命之恩，付给我不菲的报酬吧？”
火元素法师颠了颠火球，失笑道：“一个学徒而已，你还指望他有什么好东西？而且这个不幸的小子被灵魂撕裂击中，能不能保住自己的灵魂，还是两说啊。”
“不，没有被击中，只是擦过而已，而且你看，”法师轻轻将手指在亚当额头上弹动一下，亚当整个身体从上到下颤抖了一轮，接着法师的手指离开他的额头，同时被拘出的是一到微弱的念动力，和瑟瑟发抖的魔鬼。
火元素法师一愣，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说道：“还活着吗？咦，这是...？噢，我知道这个，念动力，近几十年里摩尔多高塔最棒的研究成果，这么说他就是那个......”法师没有想起亚当的名字，含糊过去，“那个学徒了？”
法师点点头：“没错，就是他，这个小家伙可是很富有的......”
火元素法师耸耸肩膀说道：“那就祝你好运了，不过摩尔多高塔乃至第五元素圣塔范围内，精研灵魂力量的法师都不多，这小子的问题可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总有希望的，不是吗？”
......
亚当有意识时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在灵魂撕裂魔法完全击中自己的前一瞬，有一条闪烁金属光泽的洪流出现在自己身前挡住了大部分魔法的威力，但还没等他松空气，小部分灰色把他打入了黑暗当中。
被灵魂撕裂魔法击中之后，亚当的所有思维线程都进入了宕机状态，他的身体活动由完全被操控回到了细胞器官自主工作的低效率状态，但奇怪的是，他感觉到了自己的灵魂。
灵魂到底是什么？
在地球没有人知道，甚至连它是否真的存在都无法证明，但在这个世界里，灵魂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并且与思维分开。
亚当的思维宕机，可灵魂仍然在工作。
这是亚当在苏醒之后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灵魂和灵魂所在的被他命名为‘魂海’的洁白空间。
在这片空间里，亚当曾经和百亿病毒作战并取得胜利，而现在，他需要进行第二次战斗。
由绝望灵魂形成的灰色负面能量出现在了魂海当中，飞速朝亚当的灵魂侵袭着。
面对这样的情况亚当反而放下了心来，不过是又一次病毒入侵而已，数量远远不如穿越而来时的多，虽然质量上有超越，但现在的亚当也不是当时孱弱的状态，解决问题应该会更加容易。
想虽然是这样想，但操作起来却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亚当忘了一个变数，魔法的力量。
如果说之前随他穿越而来的只是普通的DOS攻击，只会侵占带宽消耗计算力的话，那灵魂撕裂魔法就是更高级的代码病毒，经由魔法这个伟大的程序员编写，不断展现‘变异’性质。
于是消灭病毒的过程变得很艰难。
亚当无法向之前一样通过机械的精神攻击去消灭病毒，而是要先与病毒接触来了解病毒的运转方式和‘核心代码’，然后寻找薄弱点，逐步减弱病毒的威力，然后才有消灭的可能。
这种由人类灵魂的绝望产生的负面能量完全无法用常理来揣度，它们充满了毁灭倾向，不止是毁灭亚当，也在不断的自毁。最麻烦的是以现在亚当这种方式，无论是摧毁病毒还是病毒的自毁都不会消弱它们的力量，它们反而会因此变得更强大和难缠。
这就像一个死结，亚当暂时对此束手无策，不过他至少没有灵魂湮灭的危险，所以他没有绝望，反而觉得很有趣。
敌法师，或者是古代魔法师有他们自己的独特体系，虽然现在被淘汰，但是考古也是研究的一种，摩尔多高塔内没有这方面的资料，现在有现成的实验室和实验样本摆在了亚当的面前，他很有兴趣研究一下。
只不过这种研究省略了探寻理论的过程，直接进入到了实证阶段，而且试验体是他自己而已。
58、绝望
想要找到抵消这种魔法的办法，首先要了解魔法的原理。
这是一个从零到一的过程，也是消灭病毒的最大障碍，亚当需要找到一个切入点。
这时布莱克法师的话在他的意识当中浮现：“敌法师需要通过无数次的折磨人类，折磨灵魂来观察绝望，以此来完成灵魂的晋升......”
“绝望到底是什么？”亚当默默地自语一声，他想起自己被追杀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感觉，若有所悟，但那不够，那种绝望不够深刻，而且那只是情景之下思维产生的一种情感，这种情感在当时就不断的被逻辑思维镇压斩碎来保持冷静，它的强度不足以让亚当将其铭刻在记忆当中。
亚当看着四面八方的灰色浪潮，用念动力护住身体走入了浪潮当中。
走入浪潮，近距离接触灰色之后，亚当发现这道魔法并不是能量的展现，而是另外一种他暂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定义的概念。灰色中的每一个点都是一份灵魂，它们没有神智，没有固定的形体，而是时刻在扭曲，在变换。
它们不断的散发着的负面情绪构成了灰色的基调，每一颗点都在时刻妄图扩展自身，吞噬其他。
亚当就像是滴入热油中的水滴，瞬间激起了整个油锅的反映，无数的灵魂疯狂朝他涌来，无尽的绝望气息将他完全包围，狠狠的撕扯着他的念动力屏障，一张张扭曲的脸庞向他展示着主人生前的痛苦，亚当想起了深渊生物，那种熵减的无序生物。古代魔法模拟了熵减系统，难怪这种魔法无法进步，难怪他们被主流淘汰，被以太抛弃，这根本就是对世界，对位面全无好处的体系。
亚当发现这样做用处并不大，虽然他可以看到‘点’的痛苦，但他不知道这种痛苦从何而来，又会形成什么样的绝望。
“观察绝望，还是体会绝望？”
亚当轻轻的伸出一点感知，尝试去触碰那些‘点’，绝望的灵魂疯狂的啃咬他，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灵魂感觉到了疼痛，但亚当毫不在意，下一秒他做出了惊人的举动，散去了念动力屏障，仅仅维持自己的理智，然后任由灰色啃咬他的灵魂。
亚当的灵魂接收了无数的信息，这些信息不能形成完整的记忆，只是这些灵魂死亡之前最深刻也最绝望的片段。
家园在眼前被摧毁。
父母子女被屠杀可自己无能为力。
挚爱被侮辱然后自杀。
一生的努力成为一个可笑的笑话。
以为希望就在眼前可越过之后却发现一切都没有改变。
经历最严酷的酷刑承受生命不可承受之痛。
种种绝望一遍遍的冲刷着亚当灵魂，无数信息在亚当的灵魂当中肆虐，啃咬，吞噬，渐渐一个由绝望生成的怪物在亚当灵魂中成形了。
亚当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有了扭曲自毁的倾向，这时怪物还很弱小，亚当可以凭借念动力将它磨灭，但亚当选择冷眼旁观，任由它吞噬绝望，任由它寄生在自己的灵魂中成长。
怪物没有形体，可亚当依然感觉到它狰狞的巨口张开发出无声的咆哮，接着，所有的灰色浪潮开始朝着亚当汇聚而来。
亚当的灵魂被一份为二，一般是念动力护持的最后理智，而另一半是寄生怪物扭曲的身体。
它对亚当发起了第一次冲击。
亚当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残破的城池，身穿着不能蔽体的衣衫，身边皆是断壁残垣，硝烟弥漫，尸横遍野，暗处有许多人埋头在尸体上，随意瘫软在地面上的人面目上都是麻木，似乎已经对自己的生死完全不在意。
亚当缓缓的走在街道上，脚下不停地踩碎不知来自何人的残肢。突然亚当感觉到了深深的恶意，隐藏在一处墙壁之后的目光散发着残忍的黯淡，他调转脚步朝墙壁走去。
墙壁后有人一惊，似乎没有预料到亚当发现了他，不过饥饿助长了他内心的疯狂，他从掩体之后冲出，抬起细小如同一根柴火的手臂朝亚当扑来，张大的嘴巴里面没有涎水低下，而是皮肤干裂后的血液。
亚当站在原地没有动，任由那人的拳头打在自己身上，可他实在太虚弱了，居然被亚当身体的自主防御弹飞出去。
“你要做什么？”亚当轻声问道，然后继续看着墙壁之后。
那人在地面上匍匐着朝亚当爬来，嘴里是不成语句的单词：“饿，饿，吃，吃......”那人咬在了亚当的脚上，满口牙齿被崩飞，鲜血飞溅，他贪婪的饮着自己的鲜血，枯槁的面容上是变态的满足。
亚当没有攻击他，可他已经无法站起，亚当默默退后了几步。
墙壁后藏着的其余人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疯狂的扑在新鲜尸体上，用牙咬，用手撕，用他们可以做到的所有方法，将那具还活着的尸体分食一空。
亚当突然感觉自己有些虚弱，一缕饥饿感在体内开始成型。
他没有在意，继续在城里走着。
他看到了饥饿的父母将自己的孩子与其余人交换，然后吃掉换来的别人的孩子。他看到有人收集地上的残肢，胡乱的塞进口中。他看到有尚且强壮的男人捡起地上的枯骨升起火焰，合力将老人孩子杀死烹食，他们警惕的看着对方，从锅里抢走食物贪婪的吃光，然后对身后的女性大肆发泄。
他看到有穿着甲胄的士兵用刀枪驱赶饥民，嘴里大声的喝骂不止，也看到稍微干净的女性被抓住带走，而城池最中央的府邸里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随着时间的推移，亚当越来越虚弱，越来越饥饿，于是他来到了一处无人的掩体后，默默的坐了下来。
然后夜幕降临，城外四面八方响起魔兽凄厉的嚎叫，随着一道高高升起的光焰炸开，疯狂的向城池发起进攻。
士兵再次出现，将所有人驱赶到城外，组成人墙，任由魔兽将他们撕碎也置之不理。
然后法师大人出现了，他坐在由八个人抬起的轿子登上城墙，所有没有死去的人满怀希望的看着他，期待着法师大人出手拯救他们。
法师大人出手了，他的法杖前凝聚了一颗血色的光球，可下一秒他们却发现法师的魔法落到了他们的身体上，他们的血肉炸开，在魔法的作用下向魔兽攻去。
亚当躲在暗处完整地看到了这一幕。
整整一个晚上，法师靠着平民的血肉击退了魔兽的进攻。
第二天天光刚刚放亮，魔兽退去，士兵们再次出现，驱赶平民回到城镇。
亚当更加虚弱了。
......
试练不会因为几个学徒的死亡而停止，一个月的期限是维克托院长定下的，整个摩尔多高塔除了塔主之外没有人可以违背，两位法师把亚当带回到移动房屋之中，随手扔在一边，继续着自己的悠闲生活。
他们突然同时盯住了亚当，火元素法师说道：“基诺，看来小家伙不行了。”
亚当的身体开始向外逸散灰色气息，在法师看来，这是灵魂被吞噬然后同化的结果，他遗憾的伸出手，想要把亚当彻底毁灭。
名叫基诺的法师没有阻止，活着的亚当才有给他带来利益的能力，死去的亚当毫无价值。
就在火焰即将烧毁亚当身体的刹那，变化突生，透明有质的念动力自主激发，一点点的与灰色气息争夺空间。
基诺法师挥手用金属洪流挡住火焰，说道：“等等，赖安，他还在反抗。”
赖安法师散去火焰，说道：“虽然只是老鼠的魔法，但毕竟是一个大老鼠用的，你真的认为学徒可以抗的过去？”
基诺的身上出现了另一股更加强大更加凝聚的念动力，它轻轻的托起了亚当，将他放在了远处，负面能量的气息另法师感到很不适，之后他对赖安法师说道：“你没有看过他的念动力冥想法吧？”
赖安法师自然没有，由于知识的积累程度和眼界的差距，学徒阶段的研究成果大多只能对正式法师起到参考作用，实用价值很低，出于这种想法，赖安法师没有了解过念动力。
“哦？”
“这种力量很不错，它的意义不在于直接使用，而是控制，”他取出了一块金属，用念动力将其包裹，金属瞬间分解成小的体积，然后变得越来越小，最终将其彻底分解，“看，就是这样，这种能力对我的研究有很大的作用。”
赖安法师饶有兴致的看着基诺，这一幕如果发生在实验室里并不神奇，通过实验仪器可以轻易做到，但现在基诺却是用单纯的精神力做到了这一点。
“精神力是源自灵魂的力量，普通学徒的精神力质量低下，无法抵抗绝望诅咒，但也许这个小家伙可以。而且你知道的，他是学院的学徒，而我们是高塔的契约法师，如果他可以活下来继续开发他的冥想法，对所有高塔法师都有好处。”
赖安法师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说道：“那就祝他好运吧。”
59、绝望（二）
亚当再一次走在街上，城里的人变得更少了，像亚当这样身体没有缺失的更是凤毛麟角，整整一个上午，街上除了亚当之外再没有一个行走的人，他们麻木的躺在一切可以休息的地方静静等待死亡，然后成为别人的口粮。
下午恢复了一点体力的强壮者们再一次开始觅食，这一次有许多人把主意打在了亚当头上，亚当将他们逼退之后依旧没有选择杀人，而是冷眼看着他们自相残杀。
到了晚上，完全相同的一幕再一次出现，攻城，法师，邪恶魔法，然后天亮。
这样的轮回持续了六次，亚当的饥饿感越来越强，躲避士兵抓捕越来越困难。
亚当的心中有了错觉，如果下一次自己仍然没有被选中，仍然没有因此死亡，他就可以脱离这个幻境，这种感觉一出现就变得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他不由自主的相信了起来。
第七天，士兵来到了亚当身前，粗暴的用绳索将他双手困住，然后用刀枪驱赶他走向城外。
亚当太虚弱了，这种虚弱已经让他没有了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士兵将他捉住。
亚当和其余的平民一起在城外连成了人墙，在魔兽的尖牙利爪和魔法下死伤惨重，接着魔法师第七次出现，这一次，古代魔法将平民们连同亚当一起炸成了碎片。
“就这样死了吗？”
可转眼间他就发现了不对，如果已经死了，他又怎么可能还有想法？
果然，在下一秒幻境破碎成了一个个片段，七天里的每一幕飞速的在亚当意识当中重现，然后再一次重组。
亚当又回到了最初，依然是那个残破的城池，依然是不能蔽体的衣衫，依然是满地麻木不仁的人们。
理智的主动缺失越来越严重，这种缺失令亚当的意识变得空白，他没有本能这种概念，如果说一定要找出一个，那么亚当的本能就是求生，但是求生在这种幻境当中并没有什么用，因为亚当根本就没有主宰自己生命的能力。
于是又一次轮回开始了，一切都没有什么改变，野兽一样的人，畜生一样的士兵，冷漠不似人类的法师，以及第七天又一次的死亡。
这样的轮回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亚当始终以一个旁观者的态度去看待这一切，始自己不沉沦于其中。
并不是亚当心里存在什么道德底线，只是他觉得如果顺着绝望怪物的意思去做，也许他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当一模一样的结局重复了几百次之后，亚当突然悟了。
既然想要观察绝望，进而体会绝望，既然省略了理论直接进入了以自己为试验体的临床阶段，那么这种完全旁观的行为无疑是愚蠢的，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改变。
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不付出代价就获得的，亚当之所以主动走入幻境，是与绝望怪物，与灵魂撕裂这道魔法赌博，赌注是他的性命，这是他主动发起的梭哈，是一场必须要破釜沉舟才有可能获胜的牌局，他必须跟随敌人的节奏，否则必败无疑，这时还想着保留自己的底牌，是愚蠢的。
亚当将自己的思维一分为二，一半保持理智，另一半开始主动去体会弱小者的心态。
......
“你要做什么？”
那人在地面上匍匐着朝亚当爬来，嘴里是不成语句的单词：“饿，饿，吃，吃......”
“站起来吧，我带你去找吃的。”亚当将他扶起，轻声说道。
那人没有想到自己可以听到这样的话，愣愣的被搀扶起来，愣愣的看着亚当，“吃的？吃的！”
“嗯，吃的。”亚当认真的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向躲在墙后的几人朗声道：“都出来吧，我带你们一起去找吃的。”
登高一呼振臂一挥大概就是这种感觉，绝望之中人们的心情满是麻木和彷徨，却突然出现了一道光，这道光的力量即使渺小，也足以温暖人心。
亚当的身后跟着近十个骨瘦如柴的男人，大家一同走在了街上，他们学着亚当的样子，对每一个躺在地上的人，每一个正在和将要施暴的人游说着：“停止吧，跟我们来，我们一起去找吃的。”
于是人群越来越多，他们或者是怀疑，或者是深信，或者是满怀期望的跟在了亚当身后，从墙角，从石缝，从每一个伸手可以触碰的角落里将一切可以塞进嘴里的东西取下，聚在一起等待分配。
当然有人不信，他们狠毒的将劝说者拦下，试图杀死他们，可亚当聚集的人群太多，他们的凶恶已经无法把人唬住，不过亚当阻止了‘同伴’们的杀戮，任由不信任者离开。
那群人没有了可以欺凌的弱者，没有了食物来源，他们开始自相残杀，有人获得了食物，有人死在厮杀当中，最后食物没有了，他们不得不加入了亚当的队伍。
亚当汇聚了全城的平民，搜集了所有可以搜集的食物，他命令众人将食物煮熟，平均分给每一个人，至于食物里会不会混合某种挑战人类道德底线的东西，他无暇去管。
夜幕降临了。
白天消失无踪的士兵们再一次出现，他们根本没有把汇聚的人群放在眼里，依旧粗暴的驱赶人群，不过这一次，人群中有了抵抗的声音。
“你们不能这样做，我们手无寸铁根本就不是魔兽的对手，你们是士兵，为什么不保护我们？为什么法师大人不亲自出手击退魔兽。”有人高声说道。
那人走出人群，身后众多的同伴给了他无限的勇气，他说道：“士兵，我想我们需要谈谈，我们没有能力抵御魔兽，为什么......”
面前的士兵狰狞的看着他，扬起手中的长刀，用刀背狠狠砍在他的脸上，“贱民，是谁允许你这么和一个骑士后裔说话的，你们这群贱民平时像寄生虫一样活在城市当中，享受贵族的统治和保护，现在难道不应该贡献自己的力量吗？”
亚当走出队伍，悲悯的看着身边的同伴们，对士兵说道：“我请求面见法师大人，我请求得到应有的权益。”
士兵们愕然看着亚当，随即哄堂大笑，笑的涕泪横流：“哈哈哈哈，我听到了什么，贱民想要去见高贵的伟大的法师大人，哈哈哈，你们这些肮脏下贱的杂种，凭什么？”
亚当眼神依旧悲悯，他默默的等待士兵们笑完，想要继续开口劝说，可还没等他在说话，士兵突然变了脸色，冰冷的说道：“我只说一次，现在，立刻，到城外去，否则，”他将长刀撩起，把一开始说话的平民的身体从中剖开，残忍的说道：“你们都要死。”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他们纷纷朝着亚当的身后退去，用希冀的眼神看着亚当，亚当开口说道：“不，你不能这么做，我们同样拥有生存的权力......”
“给我杀！”
士兵暴喝一声，扬起刀枪开始了对同族的杀戮。
平民们根本无法抵抗，他们惨叫着奔逃，然后不住的求饶，亚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依然悲悯，依然试图劝说士兵，却被士兵用枪身狠狠的打在地上：“你就是他们的头领吧？你会后悔自己所做的事情的。”
血流成河，士兵们没有任何仁慈，突然人群里传来这样的声音：“不要杀我，我愿意到城外去，我是被蛊惑的，就是他，一切都是他的主意！”士兵们停下杀戮，看着那人指着亚当声嘶力竭。
人群静默了一瞬间，然后他们通通觉悟了，将一切过错推到亚当身上，为了表明心智，他们纷纷冲上前来对地上的亚当拳打脚踢，似乎亚当是引诱他们堕落的魔鬼。
士兵们满意的看着这一幕，兵士长拍了拍手制止了杀戮，然后吩咐道：“把他们带到城外，至于这个人，就留在这里吧。”
众人的仇恨一下被激起，他们厌恶且恶毒的看着亚当，士兵的用心不可谓不险恶，这是将亚当放在了人民的对立面。
兵士长留在了最后，他蹲下身子对亚当说：“你猜明天你会怎么样？我希望明晚还能见到你活着出现在我面前，哈哈哈哈！”
亚当在原地躺下，静静的看着无言的夜空，听着城外的厮杀声，用自己的理智看着虚拟的感性。他就这样躺了整整一夜，躺倒城外幸存的人群遍体鳞伤的返回城镇，他们每个人都仇恨的看着亚当，聚集在他身边，沉默之后有人捡起了身边的碎石，有人撸起了不存在的袖管。
“杀了他，都是因为他我们才会被法师大人和贵族老爷们抛弃，他是魔鬼，杀了他！”随着这样的一声号召，所有幸存者们疯狂的朝着亚当杀来，爆发了远远超越他们体力的力量。
亚当没有反抗，任由他们攻击自己，任由他们撕扯着自己的血肉。
生命气息越来越弱，亚当依旧一动不动，眼眶中已经没有了双眼，却依然看着天空。
就在这时，他虚拟的感性，体会到了仁慈被扼杀的绝望，而这一切，都被真正的亚当看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