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魄睡
如石川砂介所料，接下来的几天邢军并没有来找他的麻烦，那么就代表蓝染的收尾工作做的很漂亮，没有残留下石川砂介的任何痕迹。
他到现在也没有猜到蓝染的意图，为什么盯上他，又对自己有什么企图，为什么会控制北代刚雄找自己的麻烦，后面又为自己遮掩痕迹善后。
石川砂介猜不到，他也不能直接就跑去五番队找到蓝染直接质问，那不是找死吗。
于是他就在这每天打杂，分拣药材，帮助病患更换纱布枯燥生活中度过了加入四番队后第一个星期。
直到山田副队长再次找上他。
“石川君，请跟我来吧”
山田清之介一如既往的开门见山，说完转身便走，石川砂介意识到了是准备要为自己解决魄睡的伤势了，怔怔的呆立了片刻，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接着对着那背影大声说好，提起脚快步跟了上去。
依然是卯之花的药草小苑，他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看这个地方这么熟悉，这里，和他在草鹿区时石川大藏的药园极为相似。
都是一片药园中央有着一栋木屋，不同的是石川大藏的木屋看起来粗犷不堪，卯之花烈的确雅致有序。
石川砂介跟着山田清之介进入药园中心的木屋，卯之花烈已经准备好了一系列的器具在等候了。
进门后石川砂介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接着弯腰恭恭敬敬的行礼，他发自内心的感谢卯之花烈，不管能不能治好自己的魄睡，他都对此心怀感激。
卯之花烈微笑着点头示意。
“躺下吧石川君，将上衣解开。”
山田青之介低头一边做着准备工作一边对着石川砂介说道。
看了看身旁的卯之花烈，石川砂介有些犹豫，倒不是羞涩或者不好意思，只是他的身上……石川砂介摇了摇头，卯之花烈这样千年前的剑八，什么没见过，也就不再多做思考，躬身说道：“是，山田副队长。”
卯之花烈表情却是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用一如既往的娴静笑容看着石川砂介。
石川砂介慢慢解开了自己的死霸装，双臂掏过袖子撑开衣襟掏出胳膊，将上半身露了出来，一直缝在怀中衣襟上的东西也随之露了出来，看到那东西的卯之花不禁愕然，不过下意识背对着卯之花的石川砂介却没有发觉。
是那把断刃，是卯之花初次见到石川砂介时出现在他手里的那把断刃，不同最初石川砂介握住那把刀时的样子，那锋利刀身的一半仔细的用木柄包裹了起来，外面还包附了鱼皮，将那像是太刀刀尖部分的断刃做成了一把匕首，不用再担心握住的时候割伤自己，用皮革做成的刀鞘缝在衣襟里，以方便石川砂介将其放在怀中随时可以以最顺手的角度将其抽出，在一周之前，石川砂介曾用这把刀割断了北代刚雄的脖子。
在草鹿区的那些年里，这把刀曾割断过很多恶棍的脖子，对石川砂介而言，这把怀刀，是比进入灵术院后分发的浅打更让他信任的东西。
做完准备工作的山田清之介抬起头，却瞬间愣住了。
面前这是怎样的一副身躯啊……
石川砂介赤裸着的上身，匀称结实，但上面却伤疤纵横，密密麻麻的虬结在一起，从锐器的割裂伤，到像是暗器或者箭矢造成的贯穿伤，还有灼烧过愈合后的烧伤。
最显眼的，就是魄睡处一块狰狞的疤痕，就像是被生生的掏走了一块肉一样，哪怕愈合了也还是向内凹陷着，凹陷处的疤痕都已经因为增生变成了硬块。
山田清之介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石川砂介，惊讶于他为何身上会有如此多的伤痕。
石川砂介这时也注意到了山田青之介的眼神，不好意思的说道：“您知道，我出身79区，那边不怎么太平。”
山田青之介抬起头看着石川砂介，声音略带着震惊之意说道：“我现在相信你的药理是真的很不错了，受了这么多的伤，还能活到现在，活到了进入静灵庭成为死神，要是没有点治疗手段的话，这些伤足够让你死八回了。”
石川砂介眨了眨眼，认真的说道：“所以我之前就说过了，我的药理水平真的很不错的。”
山田清之介沉吟了一下，说道：“既然这样，那么明天制药的时候你也来吧。”
这时石川砂介才知道原来制药方面一直是山田青之介负责。
卯之花烈上前打断了两人的交流，她上前轻轻按住石川砂介的肩膀说道：“躺下吧石川桑。”
石川砂介闻言躺下，终于要开始解决自己魄睡的问题了，石川砂介不由得轻轻颤抖起来，是激动，是复杂，是万种情绪在心头却难开口。
卯之花烈与山田清之介左右分立在他身前，从他的角度看上去，感觉自己像是实验室即将要被解剖的青蛙一样，不由得又有些紧张。
卯之花烈轻轻一笑，温柔的说道：“不要紧张石川桑，安心躺着就好。”说罢便将手放在了石川砂介的魄睡处细细感知了起来。
微凉，柔软，细嫩，这是卯之花烈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时石川砂介的感受。
“不知道这双手到底砍死过多少人……”
石川砂介心中不由得想到。
“放开魄睡处的灵压壁障石川桑。”
石川砂介不由得一怔，才发觉自己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将灵压收缩包裹住魄睡和锁结。
锁结，在石川砂介看来就是前世的膻中穴所在，也就现世的灵魂脱离肉体后断掉的锁链，在灵魂进入尸魂界后，锁结便会隐藏进胸口，魄睡，就差不多在肚脐上方一寸的位置，石川砂介当时所受的伤，就是被虚从肚子上生生的挖掉了一块肉，连带着一部分的魄睡。
从那以后，石川砂介便将自己那稀薄的灵压凝成灵压壁障，紧紧的将魄睡和锁结包裹，尽力的避免灵压流失。
石川砂介慢慢的将魄睡处的灵压壁障放开，卯之花烈复又将手贴上去仔细的探查起来。
不多时卯之花便收回了双手，那始终带着娴静笑意的脸庞此刻却微微蹙眉，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和三年前一样，魄睡缺少了一大块，并没有好转的迹象。”
第二十九章 疼痛的来源
卯之花烈蹙眉担忧的看着石川砂介，她曾见过眼前这个男人被人踩断了双腿，震伤了内脏，那个时候他也没有发出过如此的惨叫，可想而知此刻石川砂介疼到了何种地步。
但她没有任何办法，魄睡的伤势，不是普通的医疗手段能够解决的，她的斩魄刀可以修复肉体修复内脏，但却修复不了魄睡和锁结这种根本性的伤势，而至于回道，山田清之介说过了，这种伤势不是回道能够修复的。
卯之花烈只能将手轻轻的搭在石川砂介的肩上输送着灵力试图减轻他的痛苦，石川砂介赤裸的身体上已经满是汗水，卯之花烈只感觉手心一片潮湿。
山田清之介没有喊停，石川砂介便只能一直坚持着这种如同自虐一般的行为。
人在疼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是忍不住不叫出声的，石川砂介也不想在两人面前如此难堪，可他实在忍不住，到最后他连叫声都变得沙哑无力起来，面色一片苍白，渗出的汗水濡湿了长发和身下的床单，双手死死的抓着病床两边的扶手全身的肌肉痉挛般剧烈的颤抖着。
“够了，停下吧。”
一直将手按在石川砂介腹部的山田清之介终于开口，那声音此时在石川砂介耳中无异于天籁。
石川砂介立刻停下魄睡的运转，大口的喘着粗气，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全身的肌肉无力的瘫软，如同烂泥，再也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气。
山田清之介先是拿了一块洁白的湿毛巾恭敬的递给卯之花烈，再重新拿起一块仔细的擦拭着自己的双手，做完这些才皱着眉头开口说道：“没错，的确是还能够制造灵压。”
接着说道：“但很明显，如果把他现在的灵压总量按10单位来计算，要是用魄睡制造灵压，最多2个单位他就会被活活疼死。”
卯之花烈在石川砂介运转魄睡时也感应到了，此时接过话题说道：“究其原因就是魄睡上用来过滤灵子转换灵压的地方丢失了，石川桑运转魄睡所吸收的灵子驳杂不堪，这些未经过滤的灵子直接经过魄睡流入身体，导致全身出现了强烈的排异反应。”
山田清之介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所以就算用崩点一类的麻醉药阻断疼痛神经的传递，他也会因为剧烈的排异反应而灵体崩溃”
听着两人的话，石川砂介总算是弄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一运转魄睡就会全身剧烈疼痛，着就相当于把不同血型的血液不管不顾的直接往身体里输送，幸亏多年前尝试过一次后疼怕了再也没有这么干过，否则不死都算老天爷可怜他。
“那，还有救吗……”
石川砂介躺在病床上艰难的开口问道，发出的声音虚弱嘶哑，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可见他刚刚的哀嚎有多多么大声。
沉吟了片刻，山田清之介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两人说道：“有个想法可以尝试一下，不过我得回去家族里查查资料。”
“去吧山田桑，真是麻烦你了，石川桑就由我来照料吧。”
卯之花烈温柔笑道。
“是！队长！”
山田清之介躬身点头称是，接着便恭敬的退了出去，准备回到家族查阅资料看看，他依稀记得曾看到过家族某位前辈曾对于死神失去灵子过滤和转换能力假设过一种想法，但这种情况太特殊了，从没想过有一天真的会遇到这种情况，所以他当时也是粗略看了一眼便略了过去。
等到山田清之介走后，卯之花烈看着还在病床上不能动弹的石川砂介，说道：“好好休息一会吧石川桑，我去给你倒杯茶。”
石川砂介用感激的眼神看着卯之花，艰难的说道：“实在是太感谢您了，队长”
卯之花烈轻笑着摇了摇头说：“你在我面前真的不用太过拘谨，我之前也说过，我算是你的同门，可能你会觉得当时只是说说而已，认为这层关系很单薄，但实际上我一直知道你，从老师收养你时就知道你，你在灵术院的时候我也在关注着你，对我而言，是真的将你当作师弟看待的，所以如果你有什么麻烦，可以尽管告诉我，不用客气。”
说完卯之花烈便去一旁将温热的茶水端了过来，亲自将石川砂介扶起，给他喂了下去。
石川砂介此时被卯之花的手臂轻柔搀扶着，是真的很尴尬，很不自在，他只能讪讪一笑，没敢去看卯之花烈的表情，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很不习惯与人近距离接触，说白了就是社恐，对亲密关系过于恐惧，所以在尸魂界十五年来，除了石川大藏，与他关系亲密的就只有浮竹贤治了。
而且他本能的排斥着与原著剧情人物的接触，尤其是那些实力强大的且性格不明的。
他很害怕自己这个小蝴蝶煽动了翅膀而造成未来的改变，自己本身就不是什么天选之子，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挣扎求生的平庸者而已，穿越到剧情百年之前就足以让他头疼了，再一不小心改变些什么，那他目前算是唯一的倚仗都会崩盘。
看着石川砂介那不自在的表情，卯之花烈无奈的摇了摇头将他轻轻放下，拿起一旁的干净毛巾帮他擦拭起身体上的汗水。
“咳！咳！不用不用，这种事还是我自己来吧队长。”
石川砂介吓了一跳，他可不敢让卯之花烈亲自给他擦拭身体，嘴里一边拒绝一边挣扎着起身，可浑身无力的他刚刚用手肘撑起自己的身体便脱力重重的摔到床上。
卯之花烈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又捡起毛巾开始擦拭。
石川砂介只能尴尬的看着，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理解不了，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同门关系，就值得让卯之花烈如此对待他吗？
卯之花烈一边帮他擦拭着身体，一边随口说道：“你的这把怀刀一直这么随身带着吗？，现在很少会有人使用怀刀这种东西了”
石川砂介诧异的看了卯之花烈一眼，奇怪于卯之花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说起自己的怀刀，但还是开口说道：“嗯，这么带着比较方便也比较隐蔽，之前在流魂街的时候养成的习惯，您知道，在那种地方生活，总得有把武器保护自己。”
卯之花烈好奇问道：“老师他不管你吗？”
石川砂介闻言撇了撇嘴没有回答。
石川大藏除了前两年给自己治伤教自己语言文字，还有顺带着教了一些剑道，后面基本就没管过他的死活，除了药理方面还愿意教自己，其他的像是剑道或者杀人手段却死活都不愿意再教，只是在他受伤后为他救治让他不至于死掉。
所以石川砂介只能自己在草鹿，用一身的伤换了一身的暗杀本事。
第三十章 草鹿区的恐惧
卯之花烈笑了笑，轻声问道：“这把刀，我可以看看吗？”
石川砂介好奇的看着卯之花，还是不明白她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对一把断刀感兴趣，是斩魄刀不香吗？但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您请便。”
卯之花轻轻的拉起石川砂介的衣襟，将那把怀刀抽了出来，寒光凛冽，锋锐异常，刀身没有一丝锈迹和手印，涂着一层薄薄的油脂，看的出来石川砂介将这把刀保护的很好。
“似乎像是太刀的刀尖部分打磨成的呢。”
卯之花烈仔细的端详着手里的怀刀喃喃自语。
石川砂介说道：“嗯，当时捡到它的时候的确像是一把太刀刀尖部分的断刀，我给它做了刀柄和刀鞘，改成了一把怀刀。”
卯之花烈露出一个好奇的表情，问道：“捡到的？这把刀很锋利啊，很难想象会有人舍得丢掉它，在哪里捡到的？“
“是我很多年前在流魂街捡到的，当时被人打倒在地，慌乱之中摸到的，用着很顺手，就一直带着了。“
石川砂介轻描淡写的随口说道，让人感觉似乎只是寻常的捡到了一把刀而已，但卯之花烈的眼中却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追忆与怜惜，可能整个尸魂界只有她知道石川砂介口中所谓的”当时被人打倒在地“是多么的凄惨。
卯之花烈如此好奇的原因是当她后来再回想起那一幕，却发现记忆中始终没看清楚见这把刀是怎么出现在少年手里的。
当时趴在地上的少年的手里就那么突兀的握住了一把断刀，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她没有想到，石川砂介会一直带着这把刀，所以在刚刚看到的时候才会有些错愕。
摇了摇头，卯之花烈轻轻的将怀刀放进了石川砂介的衣襟里，她刚刚仔细的探查了这把刀，除了不寻常的极其锋利之外，并没有任何异常。
卯之花烈却没有想到，出乎常规的锋利，本身就是一种异常。
卯之花烈拿来一张褥子盖在了石川砂介身上，柔声说道：“山田副队长去查阅资料可能需要很久，你先睡一觉吧。”
“在这里？”石川砂介愕然的左右看了看，这里可是卯之花的房间啊，最重要的是卯之花烈是女的啊，在队长的闺房睡觉，石川砂介可没有这么粗的神经，连忙惊慌的说道：“不用不用，那实在太不好意思了，我休息一会有了力气就去队舍吧。”
卯之花烈轻轻的笑了笑，看出了石川砂介的窘迫，善解人意的说道：“随你，不过你现在最好好好的躺着，你刚刚吸收的那些驳杂的灵子，虽然不会要了你的命，但也不是轻易能够消化的，你先躺下休息一会吧，等你有了力气再说。”
“可是...”
石川砂介还想要起身，却被卯之花不容拒绝的按在床上。
“好好睡一觉吧，我出去一下。”
说完便走出了小屋掩上了门，石川砂介无力动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天花板胡思乱想，不知不觉的感觉到一阵疲乏的困意袭来，慢慢的阖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
此时的五番队队舍，副队长蓝染惣右双手撑在桌子上面带温和的笑容介听着东仙要的报告。
“哦？石川君跟着山田副队长进了卯之花队长的专属静室，直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期间发出来极为剧烈的哀嚎...”
“是的蓝染大人，是不是石川君他杀死北代刚雄的事情被发觉了？”东仙要恭敬说道。
蓝染将手放下，示意东仙要坐下，才开口说道：“别太敏感了，要，就算是真的被发现也不会是卯之花和山田来处理此事，而是交由邢军处置，如果我没猜错，他们两人是想要帮助石川君解决魄睡受伤的问题，只是怎样的治疗才会让石川君如此痛苦呢？”
东仙要好奇的问道：“魄睡受伤不是应该失去死神之力退化成普通的灵体吗？”
蓝染将面前的油灯灯芯用竹签略微的向上挑了挑，让灯火更明亮一点，对着看不见的东仙要説：“呵呵...我也很好奇这个问题，只可惜石川君似乎不太相信我啊。”
遗憾的叹了口气，蓝染笑着问道：“对了，之前让你查的石川君在流魂街的过往如何了？”
东仙站起身来要没有说话，只是恭敬的递上的递上了厚厚的一沓纸，上面记载的全都是石川砂介的资料。
蓝染细细的翻阅着，东仙要则在一旁说道：“据我们四番队的人报告，石川君这一周并没有任何异常，甚至都没有与四番队的其他人结交，除了与他队舍相邻的山田花太郎，与其他人都只能算是不冷不热，甚至好多人都没有记住他的名字。”
半晌后蓝染放下资料，双手交叉，出神的看着灯火。
“看样子我们这位未来的同伴，真的很善于隐藏自己啊。”
资料上的记载极其详细，石川砂介，出身79区草鹿，师承已经故去的上任真央释药院总代石川大藏，6年前才觉醒了灵压，在此之前在流魂街却染血无数，甚至被有些恶人称为草鹿区里的鬼魂。
很难想象那个没有灵压的少年在草鹿区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才会让那些恶人如此恐惧。
东仙要清楚的记得搜集资料时那些恶人恐惧的语气，恐惧到提起石川砂介这个名字都会颤抖。
而他们，或多或少的身上都有石川砂介曾给他们留下的伤疤，尽皆狠辣，每处伤疤都是在致命处，没死不是他们运气好，只是石川砂介在给了他们致命一击后又治疗了他们。
....
贵族居住区，山田清之介回到了家里屏退左右，在静室里仔细翻阅着资料，寻找当时看到过的记载有解决魄睡无法过滤灵子解决方法的书籍。
山田家，是静灵庭里极有名望的医道世家，如无意外，世世代代都在四番队担任起码席官的位置，也曾出现过一些极有天赋的人才，他们曾遇到过无数的疑难杂症，留下了无数灵光一闪的奇思妙想。
山田清之介寻找的，就是曾经某位先辈因为好友魄睡受伤而最终灵体崩溃，在之后总结出来的治疗方案，可惜好友已逝，治疗方案是否有效再也无从验证。
“找到了...”
一直寻找到半夜，山田清之介看着手里薄薄的手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郑重的翻开先辈的手记，仔细翻阅起来。
直到天色渐明，山田清之介才靠在椅子上仰着头揉着发胀的额头，手里握着一杯早已冷掉的清茶，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在体外人为的制造一个灵子过滤器吗？”
第三十一章 拜托
石川砂介醒了过来，看着透过天窗看着已经明朗的天空，感受着身体的疼痛，躺在床上慢慢的活动着手指和身体，还是很疼，但已经可以忍受了，他挣扎着下了床，看着周围，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居然真的在卯之花的房间里睡了一夜啊...”
慢慢的走到卯之花烈的书桌前给自己到了杯水，一口一口的缓缓咽下，这才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轻轻的拉开木门，接着便看到了卯之花正在药园里忙碌着。
微风轻摇吹动着那些翠绿的植株微微颤抖，穿着一身白色和服的温婉女人正在弯着腰给它们浇水，这一幕，在后来的很多年里都深深的刻在了石川砂介的脑海。
听见动静，卯之花直起腰看了过来。
“早安，石川桑。”
石川砂介不知怎么的在此刻竟没了昨日的那种尴尬疏离之感，只觉得眼前这一幕让他心生宁静，可能是药香安神，可能是面前的这个女人太过温婉让他暂时的忘记了眼前人曾是初代剑八的事实，他在此刻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温暖笑容。
“早安，队长。”
卯之花烈放下花洒走了过来，非常自然的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就像是帮着弟弟整理衣服的姐姐一样，轻柔说道：“山田桑早上已经来过了，当初他家族前辈留下的手稿已经找到，他已经开始着手治疗方案了。”
石川砂介闻言瞬间感觉世界都在此刻变得明朗了一下，惊喜的说道：“那真是太好了，实在是太感谢您了，队长！”
卯之花只是温柔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不客气这样的话，只是柔声问道：“身上还疼吗，要不要再休息两天？”
石川砂介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感觉已经不影响基本行动了，于是说道：“不用了，已经可以正常行动了，而且我有事情想要去验证一下。”
卯之花烈点了点头说：“嗯，好的，有什么问题随时告诉我，山田桑说制造那个东西需要十二番队的帮助，可能会需要不短的时间，在那之前，你尽量不要再使用灵力了。”
石川砂介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明白了，队长。”
说完便在卯之花烈温柔的注视下离开了小苑。
天色尚早，还没有到队里集合工作的时间，石川砂介回到了自己的队舍洗漱了一番，整理好了头发换上新的死霸装准备出门时才发觉自从来了四番队以后，自己似乎已经丢掉了随身配带浅打的习惯了，石川砂介歪着头想了想，最近也没有出门离开静灵庭的打算，索性就把浅打锁进了箱子。
在整个静灵廷，只有三个机构是不强制要求队员时刻携带斩魄刀或者浅打的，分别是鬼道众，邢军，还有四番队。
自从这个规定发布，这三个机构基本上就没几个人愿意随身带刀了，大部分人都没有觉醒斩魄刀，带着一把浅打有个屁用，真遇到危险了逃命都嫌累赘，尤其是在四番队这个几乎人均圣母的番队。
石川砂介离开自己的房间，走到相邻的队舍轻轻敲了敲门。
“山田君，醒了吗？”
不多时，房间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山田花太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拉开了房门。
“啊…是石川君啊，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石川砂介郑重的向着山田花太郎行礼，说道：“的确是有事要麻烦你。”
山田花太郎被石川砂介郑重的态度吓得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的想要搀扶起石川砂介，慌忙的说道：“石川君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开口就好，不用这么客气的。”
石川砂介直起腰来看着花太郎，感激的说道：“这件事只有山田君能够帮上我了。”
待到山田花太郎不知所措的挠着头说道：“什么事情只能我帮得上忙啊，我只有回道还说的过去。”
石川砂介立刻先把一个高帽子甩了过去，表情诚恳语气郑重的说道：“我需要请求你帮助的就是回道啊山田君，在我看来，四番队你的回道水平只在队长和副队长之下了。”
山田花太郎立刻不好意思扭捏的摆了摆手，说道：“哪里哪里，队长大人和兄长大人的回道可比我厉害多了，不过只要是回道方面的问题，你尽管开口。”
石川砂介一脸感动的看着山田花太郎。
“花太郎，你可真是个好人啊…”
花太郎不好意思的挠着头，有着被人夸奖的喜悦，又有些掩饰不住的小得意，最后化作了扭捏的笑容，说道：“石川君，你实在是太客气了，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郑重？”
石川砂介笑着说道：“这样吧，等到今天队务完成后我请你去润林安吃饭吧，到时候咱们边吃边说。”
山田花太郎用那弱气的声音说道：“那怎么好意思。”
石川砂介露出一个佯装愠怒的表情说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是我请求你的帮助，请你吃顿饭不是应该的吗？”
“啊…那好吧，真是太感谢你了石川君”
石川砂介摇了摇头不禁莞尔，山田花太郎这个人真的是被人欺负惯了，哪怕是别人请求他的帮助他还要习惯性的说句感谢。
“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真的是拜托你了，山田君。”
石川砂介再次躬身行礼。
说起来花太郎被其他队员欺负究其原因一个是自身性格过于软弱，另一个真就是拜他兄长山田清之介所赐了，山田清之介那恶劣的性格让他真的是得罪了不少人，而且还他娘的是在四番队这几乎人均圣母的地方了得罪了不少人，可想而知那张嘴是有多么恶毒了，因为卯之花烈对自己特别关照的原因让石川砂介没有被波及，但从其他队员对待清之介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真就和老鼠见了猫一样。
而这些队员不敢对身为副队长的山田清之介做什么，就只能把气都撒到山田花太郎身上了，倒也不会真的伤害他，毕竟是能够进入四番队的人，心肠不会真的恶毒到哪里去，不过日常里恶作剧或者指挥着干一些不属于花太郎份内工作的事情是免不了的。
而山田清之介这个不地道的哥哥，对这种事情居然是默许的。
石川砂介忍不住的摇了摇头，真的是千人千面，花太郎这样在四番队内妥妥的副队长级别的能力，结果就硬生生的被排挤到了制药房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真不知道山田清之介是怎么想的，而且据他这一个星期所了解到的，好几次席官候选名单里，甚至都是山田清之介亲手把自己的弟弟给刷下去的。
不过山田花太郎的性格确实很难担任副队长，在石川砂介的记忆里，最终也只是担任了四番队的第三席。
想到这里，石川砂介不解的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好像百年后的四番队副队长是由虎彻勇音还是虎彻清音担任来着？山田清之介跑哪去了？”
石川砂介恶意的想到：“难不成是太恶毒被四番队员合伙暗杀了？”
而此时被石川砂介恶意揣测的山田清之介却正在为了他的伤势奔波。
第三十二章 活命
石川砂介回过神，对着花太郎说道：“不早了，我们该去制药房了。”
“哦哦…对！麻烦了，已经这个时候了！”听到石川砂介的话花太郎手忙脚乱的跑回房间收拾着东西，急匆匆的洗漱，还不到五分钟，就弯着腰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出现在门口，额头上的刘海还在滴滴答答的向下滴着水珠。
石川砂介看着花太郎神情蔫蔫又狼狈的样子，不禁笑了笑说道：“不要太着急，山田君，我们现在去队舍肯定来得及。”
山田花太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让你见笑了，石川君。”
“没关系的...”
两人说着一些闲话便快步向着制药房走去。
石川砂介边走边说：“花太郎，你的回道也是队长和山田副队长教的吗？”
山田花太郎努力的跟上石川砂介的脚步，气喘吁吁的说道：“嗯嗯，我们山田家在灵术院毕业后基本都会进入四番队，近千年以来都是卯之花队长教导我们回道。”
石川砂介意识到花太郎有点跟不上自己的脚步，不动声色的放慢，嘴里恭维道：“啊...原来是医道世家啊，真是了不起呢。”
山田花太郎也察觉到了石川砂介刻意放慢的步伐，表情里隐约露出一丝感动，不好意思的说道：“哪有，不过是山田家一直从事医道，比别人多了些积累罢了。”
石川砂介笑了笑，看似随意的说道：“对了山田君，副队长他，有跟你说过我的情况吗？”
花太郎不解的挠了挠头，诧异道：“你的情况？没有啊，从一周前，兄长就一直要求我住在队舍在成为席官之前不准回家。”
“哦，原来如此...”
石川砂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花太郎好奇的看着石川砂介，问道：“怎么了，石川君？”
石川砂介回过神来，看着花太郎好奇的表情，说道：“呃...没什么...”
接着又笑道：“看样子副队长真的对你寄予很大的厚望啊，花太郎。”
花太郎闻言表情沮丧的说道：“可是，每次席官选拔，兄长都说我还不够资格...”
石川砂介拍了拍花太郎的肩膀，真诚的说道：“我相信副队长肯定有他自己的考量，不要沮丧山田君，我认为你以后最起码能够担任咱们四番队的第三席！”
花太郎一脸惊喜的表情，虽然那表情在石川砂介看来还是那么的有气无力。
“真的吗石川君！您真的认为我可以担任第三席吗！”
“那当然！我确信你在未来百年一定会成为四番队的第三席以上的位置！”
花太郎一脸惊慌的说道：“啊！这么快吗！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石川砂介忍不住满头黑线，他不停的催眠自己，死神的生命很漫长，死神的生命很漫长，但听到花太郎将一百年这样的时间尺度称之为很快时石川砂介还是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真是乱七八糟的时间尺度啊...”石川砂介在心中默默吐槽。
就连浮竹贤治都经常在他耳边说起几十年前自己怎么样怎么样的话。
随随便便几十年上百年，时间在这里好像失去了意义一般，石川砂介怎么也不能习惯。
抛开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他这次主动找到花太郎搭话不是没有原因的，在昨天山田清之介给自己诊断时，自己无意识下开启的灵压感知明显的感受到了山田清之介体内锁结处的异常，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还是能感觉到那强烈的控制性和深深的恶意。
再联想到未来百年后山田清之介没有再担任四番队副队长，并且自己这个知晓剧情发展的人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石川砂介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刚刚试探花太郎也得知了，山田清之介最近一段时间命令花太郎不准回到族地，说什么等到花太郎成为席官之后再说，骗鬼呢！席官选拔正常情况下每五年一次，除非有席官或者副队长位置空悬可以由队长在众队士的见证下临时任命，否则绝不可随意更改。
石川砂介了解到在自己加入四番队半年前刚刚经过了席官选拔，目前席官职位并无空缺。
所以山田清之介的话明显就是托词。
那么再加上自己感知到的山田清之介魄睡处的东西，可以得出一个很明显的结论，山田清之介，很有可能会在近期遭遇什么麻烦甚至不测，并且山田清之介本人已经察觉到了，所以才找借口让自己的弟弟山田花太郎一直待在四番队不准回到族地。
那么这对石川砂介来说这就是个非常不好的消息了，并非自己正义感爆棚想要多管闲事，他也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能够管的上副队长级别的闲事，并且在石川砂介看来，山田清之介可不仅是简单的副队长级，经过这一个星期的接触，他隐隐感觉到，在医道方面，山田清之介似乎，好像，大概在某些方面更要强于卯之花。
最起码自己魄睡的伤势卯之花没有办法但山田清之介却能找到解决方案。
所以山田清之介这样级别的人遇到的麻烦，石川砂介不想管，也没能力管。
可自己魄睡的伤势还等着山田清之介治疗呢！
卯之花也说了，自己魄睡治疗的方案需要不短的准备时间，要是在那之前山田清之介死了怎么办？自己找谁哭去。
去抱蓝染的大腿吗难道？
他是那个从草鹿区爬出来的石川砂介……
他曾在草鹿区生活了近十年的时间，并不是什么老好人，经过流魂街这么多年潜移默化的洗礼，他也真的算不上什么好人。
他能想到窃取斩魄刀甚至窃取双殛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并且敢于实践，说明他在某种方面极度疯狂，就连浮竹贤治这样世代生活在静灵庭的贵族都说他疯了。
他没疯...
只是他的命不算好，从来到尸魂界起一直都在跟老天爷掰命，一刻也不敢停歇。
但即使再苦，他都想要活命，尤其是好不容易看见一丝希望，他更要活命。
不管怎样他都想要活命。
所以如果谁不想让他活命....
他就跟谁拼命。
第三十三章 超勇的
如石川砂介所料，一整天他都没有看见山田清之介的身影，昨天所说的今天制药时让石川砂介也参与进来也变成了一句空话。
石川砂介并不在意这种小事，但他在意自己的命，在意自己的主治医师遭遇不测。
一天枯燥无味的队务结束后，石川砂介带着山田花太郎来到了润临安，一周前，他曾在这里杀死了北代刚雄。
石川砂介带着花太郎来到了一家烤肉店，这是他之前采购生活用品时注意到的店铺，几乎是人满为患，他还是不明白，都是灵子构成的身体，活了几百年的死神，怎么还会有这么强的口腹之欲，就像浮竹贤治总嚷嚷着要带自己去花街一样，活了几百年，欲望还他娘的这么强烈吗？
“还硬得起来吗？”石川砂介充满恶意的猜想着好友。
石川砂介随意的点了几份烤肉，就把菜单递给了花太郎。
“想吃什么随便点，山田君，不要客气。”
虽然他这么说了，但花太郎还是拘谨的只点了几份菌菇和时蔬之类的东西，嘴里还一直说着太不好意思了让石川砂介破费了这样的话。
石川砂介点了一瓶清酒，给自己和花太都郎斟了满满一杯。
花太郎似乎有些局促不安，还没吃几口，就开口问道：“石川君？究竟是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呢？”
石川砂介笑了笑，饮下一杯酒捻着手中的酒杯，目不转睛的看着花太郎说道：“花太郎，我这周一直在看你的回道教学，恕我直言，你的灵子转换，似乎跟其他人不一样啊？”
闻言花太郎先是惊慌的看了一眼石川砂介，接着便低下头沮丧的说道：“你发现了啊石川君，真是对不起啊，用这种取巧的办法…”
石川砂介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认真的看着山田花太郎说道：“你误会了花太郎，我不是这个意思，没有想要责怪你，而且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本身就是你与生俱来的天赋吧，为什么要为自己的天赋感到羞愧呢？”
“真的吗石川君？”
“当然是真的！”
花太郎感激的看着石川砂介，嗫嚅着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低着头不停的往自己嘴里塞米饭。
石川砂介给再给自己和花太郎各倒了一杯酒，端起自己的杯子一饮而尽，说道：“我找你就是这个原因花太郎，我需要你这样能力的帮助。”
花太郎抬起头不解的看着石川砂介。
“石川君，你受伤了吗？”
石川砂介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并没有受伤，但我的身体确实出了点问题，需要人为的注入一些灵压。”
花太郎并没有多嘴的问石川砂介是什么问题需要进行人为注入灵压这种危险至极的事情，只是皱起眉头单纯的从技术性角度说起。
“可是如果你的身体组织没有出现损伤，那么就代表构成身体的灵子是饱和状态，这样注入灵压的话是会将锁结和魄睡撑坏的，这太危险了石川君。”
石川砂介不在意的笑了笑：“不用担心花太郎，你不用一次注入太多灵压，只要一点点就够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可是！”花太郎还想要反驳就被石川砂介打断。
石川砂介严肃的看着花太郎，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道：“山田君！我自然知道这样是有危险的，可是相信我，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花太郎似乎是被石川砂介严肃的神情吓到了，犹豫了好久，才勉强的说道：“那…好吧…”
接着又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着石川砂介说道：“但是，注入多少灵压必须由我来控制！一旦我发觉到任何危险都会立刻停止！”
石川砂介惊讶于此刻花太郎那坚定的不容拒绝的语气，心中感叹道在虽然平时太过懦弱，但在自己认可的朋友真的会遭遇什么危险的时候真的是无比坚定啊。
或者说感情用事，为了朋友可以毫不犹豫的违反规则。
除受伤以外可使用回道转换灵子修补躯体，静灵庭是绝对严令禁止将自身灵压输送给他人的！
看着花太郎，石川砂介好像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实，那就是面前这个看似懦弱的人，在未来百年后的剧情里，可算的上是明着反水静灵廷的第一人啊。
就连京乐春水和浮竹十四郎也是在察觉到了四十六室不对劲之后才敢堂而皇之的违反规则，可是花太郎，在知道一户等人闯入静灵庭是为了救露琪亚时，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反水。
真的超勇的好吗！
……
石川砂介吃的很慢，他曾来到尸魂界的前8年几乎没有吃过任何食物，有人说过吃饱的人的是理解不了饿肚子的人对于食物的渴望的。
这句话反之也成立，饿肚子的人也理解不了始终感觉不到饥饿的人对于饥饿的渴望。
那渴望同等的强烈。
倒不是说没有灵压的人就不能吃东西，可始终处于饱腹状态的人怎么享受美味？再好吃的东西都如同嚼蜡。
并且食物这种东西，在流魂街后区是稀缺资源，甚至在草鹿和更木区那种鬼地方，人与人之间相杀互食的事情屡见不鲜，反正都是灵子构成的，难不成灵魂状态下还能感染朊病毒不成？当然流魂街里的人也不知道朊病毒是什么。
所以当石川砂介终于有一天感觉到了饥饿，捧起一碗白米饭和味增汤时，他吃的虔诚，吃的神圣，吃的狼吞虎咽，吃的泪流满面。
自那顿饭以后他只要有时间，吃饭时就会格外的细嚼慢咽。
但可能是他的灵压过于孱弱的原因，他总是吃不多，如果是他一个人的话，刚刚点的烤肉，只要半份就足够让他饱腹了。
所以那些食物几乎都进了花太郎的肚子。
第三十四章 另辟蹊径
夜色渐深，寒意渐浓，石川砂介和花太郎在白道门落下之前回到了静灵庭，直奔四番队队舍。
花太郎的房间内，石川砂介好奇的打量着，并无什么稀奇，除了正常的生活用品就是一些回道笔记或者医道书籍。
山田花太郎多点了几盏油灯，给石川砂倒上了一杯清茶，有些局促的说道：“我这里一般没有同僚会来做客，也没有准备什么点心，实在是招待不周了。”
石川砂介笑着说道：“不，山田君，有杯茶已经很好了，刚刚喝了酒，喝杯茶暖胃刚刚好，而且我也不是来做客的，是来请求你的帮助，所以不要太拘谨了。”
花太郎将手里的茶壶放下，长叹一口气，面色凝重的说道：“石川君，我再次提醒一遍，在灵体灵子饱和的情况下注入额外的灵压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你明白吗？”
石川砂介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深深的向着花太郎鞠了一躬：“所有后果我愿承担，拜托你了，山田君！”
花太郎同样鞠躬回礼，说道：“如果真能帮上你的话，那好吧…”
说罢便抬起了手放在石川砂介的胳膊上，并没有立刻开始，只是仔细的探查着石川砂介的灵压频率。
不到片刻，花太郎将手拿开，诧异的看着石川砂介：“石川君，你的灵压，好像很奇怪啊。”
石川砂介挑起了眉毛，问道：“怎么个奇怪法？”
“嗯...说不上来，但总觉得你的灵压和身体似乎有点...有点...不契合？”
这下轮到石川砂介诧异了，他原本以为花太郎会说灵压太过孱弱，或者发觉自己的魄睡受伤了这样的话，没想到是所谓的有点不契合，有点不契合是什么意思？
自己的身体和自己的灵压不契合？搞笑呢？
这就好比在前世有人告诉你你和你的血型不契合一样，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太天方夜谭了。
石川砂介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他现在只关心一件事，那就是花太郎能否准确的感知到自己的灵压频率和性质，从而准确的将自身的灵压用回道转换后注入他体内。
听上去怎么有点邪恶？
石川砂介有些忐忑的问道：“那么，能够使用回道注入灵压吗？”
花太郎弱气的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石川砂介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不过注入的时候需要尽量小心一些，石川君你的灵压性质和频率和我之前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石川砂介松了口气，说道：“花太郎，说话大喘气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再做了，我怕有一天你被人打死…”
花太郎手上凝聚出回道的白色光芒，灵压转化为灵子顺着石川砂介的手臂缓缓注入，不过立刻就停了下来，紧张的看着石川砂介：“怎么样石川君？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吗？”
石川砂介哑然失笑，说道：“你注入的那点灵子还不如我晚饭吃的一口肉，能有什么不适？不要担心花太郎，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你只管注入，如果真的感受到不适的话我会喊停的。”
石川砂介仔细的感受着花太郎注入自身的少量灵子，并没有任何的排异反应，当然，也可能是注入的太少的缘故。
昨天他在卯之花和清之介口中得知自己全身剧痛的原因是排异反应引起的，他便想到了这个办法，让别人人为的为自己注入契合的灵子，让魄睡运转直接吸收转换为灵压，那不就解决掉排异反应这个问题了？而这个人必须是能够值得信任，也愿意违反静灵廷规定，并且还要有极高的回道造诣，为自己注入的灵子必须是与自身绝对契合干净没有杂质的。
这样目标就极为明确了，非花太郎莫属。并且自己也需要打听一下山田清之介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他也知道这件事自己管不起，毕竟看样子山田清之介连卯之花都没有告知，那么就代表他遇到的麻烦要么极为危险，要么造成这种麻烦的人地位极高，高到卯之花都不一定能够惹得起。
尸魂界里还有卯之花惹不起的人吗？
当然有，总队长，或者四十六室...
都不是卯之花能够单独面对的存在，总队长因其强大的实力，四十六室因掌握着这个尸魂界的规则。
可他没有任何办法，好不容易看到一丝希望，他绝对不会放手，如果山田清之介在真的遭遇不测之前就能把自己魄睡的问题解决掉，他想自己应该不会多事，但现在的问题就是，山田清之介很有可能在为石川砂介解决问题前就被别人当做问题解决掉。
他不能不管，没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
而眼下，自己需要足够的灵压去支撑着自己去探查这件事情，所以他不得不找到花太郎来验证昨天灵光一闪的想法。
如果能够成功，那代表着自己就多了一层保障，这样即便最后山田清之介真的不幸遭遇不测，自己也能有一段保命的时间来寻找新的解决办法。
石川砂介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身旁低头准备再次为自己注入灵子的花太郎。
“这样说起来，自己的命现在竟然完全系在山田家这两兄弟手上啊…”
花太郎是个好人，如果可以的话石川砂介并不想利用这个单纯善良的人，这让他有种难言的愧疚感。
“不知道如果山田青之介真的遭遇不测，他会有多伤心”看着花太郎石川砂介心中暗暗想到。
花太郎这次略微加大了灵子的输入，石川砂介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其他，开始专心的控制着灵子向着魄睡处流动。
灵子在身体里汇聚成河，潺潺的在石川砂介的四肢百骸中流动，在他刻意的控制下，那些灵子被压缩到了极致，涌向魄睡。如石川砂介这些年一直习惯用灵压包裹魄睡和锁结那样。
只不过现在将灵压换成了灵子而已，这对别人来说极难做到的事情对他而言却没有什么难度。
石川砂介怀着激动的心情开始让灵子团缓慢的释放，小心翼翼的控制着魄睡来吸收，再由魄睡将这些干净无杂质的灵子转换成灵压。
没有疼痛感...
没有疼痛感！
感受着魄睡除传来一种久违的充盈，石川砂介猛然睁开双眼。
“果然可以！”
石川砂介兴奋的差点叫出声来。
第三十五章 准备
花太郎感觉到石川砂介略微颤抖的手臂，立刻停了下来，惊慌的问道：“怎么了石川君，是哪里感觉到不舒服吗？”
正在细细体会的石川砂介感受到注入的灵子中断，听着耳边花太郎焦急的声音睁开眼睛，表情里怎么也压抑不住自己心头的欢喜。
“不，花太郎，我现在感觉很好，非常好！”
花太郎看着欣喜的石川砂介，忐忑不解的问道：“你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吗？”
石川砂介深吸一口气，看着花太郎认真说道：“我非常确定！请继续输入，拜托你了，山田君，这关乎到我的生死存亡！”
花太郎被石川砂介严肃的语气和态度吓得不知所措，但还是强行稳定了心神，又握住了石川砂介的胳膊，却没有注入灵子，而且更加仔细谨慎的探查起石川砂介的身体。
石川砂介看着谨慎的花太郎心头一暖，他不知道第几次感叹了，花太郎真的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
半晌，花太郎才放开石川砂介的胳膊，不可置信的喃喃道：“竟然真的没事？你是怎么做到的？”
石川砂介伸出手轻轻怕了怕花太郎的肩膀，说道：“山田君，你还真是不信任我啊，我已经说了，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你放开手注入就行，不用管其他。”
尽管石川砂介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花太郎还是注入的小心翼翼，并且过一会就会停下来仔细的查探一下石川砂介的身体有无异常，石川砂介很无奈，但也只能随他去了，毕竟灵压在人家身体里呢。
石川砂介没有再转化灵压，而是将花太郎注入的灵子压缩包裹住魄睡储存起来，他的灵压总量本身就不高，转化了一点就处于饱和状态了，暂时不需要多余的灵压，只要等灵压流失的时候再转化就可以了，并且花太郎注入的这些灵子，石川砂介还要另作他用。
尽管花太郎的回道转化率搞的离谱，但也架不住石川砂介这个无底洞，直到后半夜，石川砂介才感觉到差不多了，对着花太郎说道：“可以了山田君，停下吧，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听见石川砂介的声音花太郎有些茫然的抬起头，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好意思的说道：“这种小事不要客气石川君，能帮上你的忙就好。”
石川砂介郑重的对着花太郎鞠了一躬。
“让你消耗了这么多的灵压实在是抱歉山田君，好好休息一会吧。”
花太郎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道：“没关系的石川君，倒是你，接受了这么多的灵子还一点事情都没有，真的是不可思议啊。”
石川砂介笑着拍了拍花太郎的肩膀，没有说明自己的特殊情况。
“那么，我就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山田君，明天早上还有队务要做。”
石川砂介礼貌告别，倒不是他过河拆桥，只是魄睡处的鼓胀感让他此时极为难受，如花太郎所说，灵体饱和状态下容纳多余的灵子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他必须赶紧回到房间将灵子进一步压缩。
匆匆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石川砂介平躺在床上凝神静气，全力的压缩着魄睡处的灵子，直到那种鼓胀感减弱才停了下来，而此时窗外天色已然明亮。
但他却丝毫不觉得疲惫，效果比他预想的要好太多了，自灵术院一年生后他从来没感觉这么好过，昨夜照常流失的灵压现在他只要稍微放开魄睡处的灵子团就立刻能够得以补充，这怎能不让人欣喜若狂！
哪怕魄睡与锁结完好，补充灵压都没有这么快的速度，毕竟那还需要魄睡过滤灵子，现在石川砂介是相当于把已经过滤好的纯净灵子就放在魄睡处备用，这都不是随身带了个充电宝，这相当于随身带了好几块备用电池，只要替换上立刻满血复活的那种速度。
此刻窗外的阳光是如此的明媚…
可以说，如果他不打算离开四番队，花太郎只要一直愿意这么无私奉献，他完全可以不用再担心灵压流失的问题了。
但很可惜不行，石川砂介并没有永远留在尸魂界的打算，更不要提四番队了，难道他到时候离开的时候还要把花太郎随身带上？且不说可不可能，单这个想法就已经很无耻了，无耻的就像把自己扔进这个陌生世界的神明。
假如真的有那么一个操控一切的神明的话。
但这的的确确的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让他可以松上一口气，有心情有精力去解决别的问题了。
拉开房门走出队舍，石川砂介呼吸着冬日早晨寒冷的空气，精神大振，敲了敲花太郎的房门喊到：“花太郎，该出发去队里啦。”
房间里没有动静，石川砂介加大了敲门的力度，过了好一会才听见房间里慌乱的穿衣洗漱声。
不久花太郎打开了门，看着石川砂介蔫蔫的说道：“早安石川君，幸亏你叫醒了我，要不肯定得迟到了，我们快点去队里报道吧。”
石川砂介闻言不好意思的说道：“真是抱歉啊花太郎，昨天真的是太麻烦你了，这样吧，今天的工作就都交给我来做吧！”
“那怎么可以！”花太郎认真的说道。
石川砂介无奈地说道：“好吧，都依你，今天就算了，明天我再请你去润林安吃烤肉吧。”
两人边走边说，花太郎好奇的说道：“不过石川君你真的是很神奇呢，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人可以在灵体饱和状态下再容纳那么多灵子。”
石川砂介看的出花太郎很好奇但又不好意思问，笑了笑说道：“我的身体比较特殊，其实队长和副队长也知道的，所以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山田君。”
石川砂介没有打算解释自己魄睡的伤势和身体的特殊，不是不信任花太郎，这种事情说出去也没什么，只是他感觉没有必要说，以花太郎的性格，如果知道他身体的问题，只不过是徒增担心罢了，花太郎灵压转换的天赋是很强，但在医道药理方面却也帮不上自己什么，与其让他知道了为自己担心，不如不说。
....
不出石川砂介所料，接下来的几天要么完全不见山田清之介的身影，要么就是匆匆露了一面就离开了队里，同时那脸上的阴郁之色也愈发浓重
石川砂介也找机会探查了一下山田清之介的身体，那锁结处的禁制一如既往，石川砂介不禁心中有些歉意，在山田清之介自己的麻烦还没有解决的情况下还要为了他奔波，他实在是有些愧疚。
“不能再拖下去了...”
再次结束了一天的队务，石川砂介回到了队舍，皱眉看着窗外喃喃自语。
夜色渐浓，静灵庭里亮起灯火，石川砂介从床下摸出自己的行李袋，翻出来一身黑衣换上，熟练的将怀刀插入衣襟，戴上了黑色的头巾将自己的脸和头发仔细包裹，将灵压坍缩进体内至微不可查，随后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窗户。
如一只地狱蝶般的飘落下去。
第三十六章 来自草鹿区的猎人
这几天他得知了山田家的住所，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山田花太郎也多次说起过等成为席官一定要请他去家里做客，石川砂介也就顺口问出了山田家的所在，他倒是没想到山田家居然还是个不小的贵族，宅院比浮竹家还大。
贵族居住区，山田家……
石川砂介如同轻灵的黑猫，垫脚跃起轻盈落下，俯身从阴影处，草丛处，房檐处走过，躲避了过了夜行人，躲避过了巡逻队，躲避了整个瀞灵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被任何人发觉。
他静静的附身在一棵大树粗壮的枝桠上，随着阴影隐藏着自己的身形，在夜色的掩护下和枯叶的遮挡下，融洽的就如原本就生长于这颗大树上一般，连夜莺也落在他的肩头鸣啼。
在流魂街生活的9年让他练就了极好的耐心，因为对于当时孱弱的他来说，杀人，只能凭借耐心和技巧，他很少与人正面短兵相接，他在草鹿学会了很多东西，怎么设置陷阱，怎么制作弓矢，怎么使用毒药，怎么躲避别人的视线，怎么用最快的速度绕后袭杀...
在这过程中他学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当一个人处心积虑的想要以各种方法杀死另一个人的时候，总能找到机会，总能等到敌人松懈。
石川砂介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山田家所有还亮着灯的房间，连呼吸都变得缓慢，如同观影的局外人。
他在等待着山田清之介出现，同时也在等待着那个麻烦出现。
直到后半夜，他才看见一个穿着华贵衣服的人与山田清之介从一个毫不起眼的房间中走出，山田清之介面色苍白跟在那人身后，表情里有着不甘的怒意。
他远远的看着那人挥舞着手臂对着山田清之介说着什么，山田清之介的脸色越发难看，离得太远石川砂介听不清两人的对话，但能看到那人颐气指使的模样，看得到那人带着一种指责的表情。
山田家，瀞灵廷的老牌贵族，山田清之介更是贵为四番队的副队长，那么还能够对他毫不客气甚至那表情还有些蔑视的人，必然是身份地位都极为可怕的存在。
石川砂介面无表情，心如止水，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山田清之介表情倍感屈辱但又不得不将那人恭敬的送出家门，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他看着那人晃晃悠悠的远去，直到山田清之介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到房间灭掉了灯，石川砂介才从阴影里走出，顺着那人留下的痕迹跟了上去。
石川砂介远远的坠着那人到了贵族居住区深处，看着那人走进了一处住宅，他才忍不住苦笑起来。
真被他猜着了，石川砂介眼神复杂的远处的那处豪宅。
“弥钢代...”石川砂介轻轻地念出了豪宅主人的姓氏。
他明白这个姓氏代表了什么，四大贵族，尸魂界里最为尊贵的存在，他理解不了山田清之介是怎么惹到了这么一搞庞然大物。
摇了摇头，石川砂介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白墙上的弥钢代家徽，叹了口气眼神里复又露出了疯狂的执拗。
确认自己记住了那人的灵压，缓缓褪去融进夜色，没有再进一步行动，刚弥代家他的确惹不起。
但他是个草鹿区耐心最好的猎人。
不需要与刚弥代家接触，他只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可以。
他要山田清之介在真的遭遇不测之前帮助自己解决魄睡的问题，也就是说，他需要尽可能的延长麻烦最终落在山田清之介头上的时间。
接下来的几天一如既往，石川砂介在四番队做着枯燥的工作，每到夜晚就会让花太郎为自己注入灵子，而等到他回到房间以后便会换上夜行衣，揣好自己的怀刀，轻盈的跳出窗外，像是很久以前便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一种职业。
在那个尸魂界还处于混乱时期，静灵庭还没有建立时，有种职业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噩梦般的存在。
他们没有斩魄刀，没有鬼道，甚至没有灵压，他们隐于黑暗，他们会用一切卑劣肮脏的手段达成自己的目的，有人叫他们忍者，有人叫他们刺客，有人叫他们暗杀者，他们如同乌云压城一般始终覆盖在静灵庭的上空，直到山本重国的出现。
这些人，在最初的十三人清洗了流魂街建立静灵庭后，被四枫院家收拢聚入麾下，成为了邢军与隐秘机动的前身。
石川砂介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比那千年前的黑色乌云更让人胆寒。
没人会不害怕一个始终隐藏在暗处处心积虑的等着你松懈然后就把刀刃或者毒药送入你喉咙的人。
哪怕那个人很弱小。
石川砂介在记住了那人的灵压后再没有进一步行动，只是每天结束队务后都会潜入到贵族区的刚弥代家等待着那人的出现。
石川砂介每一天在结束队务后都一刻不停的跟着那人，跟着他走出贵族区走出静灵庭，跟着他呼朋引伴宴请宾客，跟着他吃饭睡觉拉屎撒尿。
如盘旋纸鸢，如轻盈黑猫，如潜伏毒蛇。
他是来自草鹿区的猎人，最好的猎人只会猎杀比自己更强的生物。
....
遠藤隆臣走出静灵庭到了润林安的花街，尽管他已经活了很多年，但是美丽的女人，结实浑圆的大腿和娇嫩温热的脊背，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呢。
他是远藤家的当代家主，静灵庭的下级贵族，但却可以对着其他贵族冷眼相对嗤之以鼻，只因他们世代都是四大贵族之一刚弥代的家臣，而他则是现任弥钢代家主最喜欢的一条忠犬。
石川砂介就在不远处看着遠藤隆臣走进花街深处，在半个时辰之后走出走出那个隐秘的屋子，他知道时候到了。
遠藤隆臣晕晕乎乎的走在回静灵庭的路上，还在回味那花魁动人的风韵，当他走到一个拐角处时，一把刀轻轻的从身后拦在了他的喉咙上，一个人影贴上了他的背将一根手指轻轻的戳在了他后心，很遗憾却不是花魁那滑腻的肌肤。
遠藤隆臣惊出一身冷汗，酒意顿消，第一反应就是去把腰间的斩魄刀。
“不要动，不要喊，不要转头。”
喉咙那把刀向里收了收，寒冷的刀锋直指他的下颌，只要轻轻的向上一送，便能刺穿他的口腔钉住他的舌头，然后刺进他的大脑。
遠藤隆臣回过劲来缓缓的收回伸向斩魄刀的右手，色厉内茬的低声厉喝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这里是润林安！你怎么敢……”
“破道之四，白雷！”
浓郁的灵子汇聚交融成了耀眼的雷电光柱，瞬间擦着遠藤隆臣的锁结贯胸而过射入地面隐匿无踪，打断了他还没有说出口的话。
同时那刀往上轻轻的送了一厘米，刀尖碰触到了他下颌的皮肤，让他直感觉遍体生寒。
石川砂介用最强硬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第三十七章 以彼之道
“鬼道！你是死神...”
遠藤隆臣的凄厉的惨叫声还没发出便被拦在喉咙处的刀刃逼了回去。
“我说了，不要喊，听不懂人话吗？”
遠藤隆臣强压着惊惶与怒意，说道：“我是遠藤隆臣...”
石川砂介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他。
“你叫遠藤隆臣，下级贵族远藤家的现任当家，纲弥代的家臣，你从灵术院毕业后没有加入番队而是进入了纲弥代家服侍纲弥代时滩至今，是他最信任的手下之一...”
遠藤隆臣脑袋里直感觉一声巨响轰然炸裂让他头皮发麻，如坠冰窟，颤颤巍巍的问道：“您到底是谁？”
但身后那人却没有回答，如地狱般的低语也还没有停息。
“你的家族直系亲属现在还有七人，除去生活在贵族区的五人，你的妻子遠藤千枝现任六番队十五席，你的儿子遠藤善也将在后年进入灵术院学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遠藤隆臣心中此时已经惊惧无以复加，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惹到不得了的大人物了...”
“所以我说，你听着，不要动也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明白吗？”石川砂介将手指微微上抬，这次却是对准了锁结处，声音轻柔缓慢的威胁道。
“明白...”
“很好，我喜欢你这样的态度。”石川砂介满意的赞扬了一句。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石川砂介都见过很多狗，野狗也好家犬也好，他从不会闲的没事去招惹，他很喜欢狗，有的狗温顺柔和让人看着就觉得喜欢亲近，有的狗看眼神就知道不能接近，因为那种狗会拼死都要咬你一口肉下来，这些狗石川砂介都喜欢，唯独最讨厌一种，就是那种拴着链子向着路人狂吠不可一世，龇牙咧嘴看似凶悍的狗。
前世他的舅舅教过他怎么对付这种狗。
就像是石川砂介现在做的一样。
“你的主人纲弥代时滩为什么要找山田清之介的麻烦？”
“想让他出任真央释药院总代，但他不肯...”
“真央释药院总代？”
石川砂介感觉到非常诧异，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名称，老头子曾经的职位，据卯之花所说，自从老头子离开后这个职位一直空悬，但问题这个职位非常尊贵，石川砂介不明白这么一个尊崇的位置，山田清之介为什么要拒绝。
“为什么非要他做真央释药院总代？”
“据纲弥代大人所说，有样东西的制造必须要他的帮助。”
“呵呵…”石川砂介不禁发出了讥讽的笑声，帮助？威胁还差不多，哪有求人帮忙还要给人锁结下禁制的。
“什么东西？”
“不知道，大人没有对我说过。”
石川砂介皱眉沉默了片刻，确认了遠藤隆臣没胆子撒谎，弥刚代要求山田清之介制造的东西是什么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山田清之介不想要去帮助弥刚代，那么就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制造的这个东西，必然极其危险，危险到山田清之介要找借口将花太郎赶回队舍居住。
石川砂介淡淡的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给山田清之介锁结下的禁制？”
遠藤隆臣额头上汗珠滑落，用惊恐尖细的声音说道：“你怎么知道！山田清之介自己都不知道...”
不怪他惊恐万分，无故向着瀞灵廷内无罪的副队长锁结处下禁制要挟，这事捅出去，别说纲弥代了，灵王降临都保不住他，他知道纲弥代时滩是个怎样的人，如果真被瀞灵廷知道，那么他一定会被推出去当那个替罪羊。
石川砂介没有心情和时间向着遠藤隆臣解释，直接吟诵起鬼道。
“破道之四...”
遠藤隆臣立刻声音惊恐的喊道：“住手！我不问！我不问...”
石川砂介散去指尖汇聚的雷光，轻笑道：“聪明..”
接着又问道：“怎么解除。”
遠藤隆臣面色迟疑，支支吾吾的不想回答，但在感受到了下颌处那刀刃冰凉的触感时，还是在挣扎了片刻后说道：“那是弥刚代大人亲自下的禁制，我解不了。”
石川砂介闻言心中一片冰冷，弥刚代，四大贵族之一亲手下的禁制，他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解开，而且解开之后呢？弥刚代敢向山田清之介下黑手那么自然是不怕瀞灵廷追责。
摇了摇头，压下心头的烦躁，石川砂介继续问道：“除了锁结处的禁制，你们还做了什么。”
“山田清之介，有一个弟弟...”
石川砂介有了不好的预感，压抑着心头怒火，寒声说道：“你们对他弟弟做了什么！”
“刚弥代大人拿走了他体内的一些东西，如果山田清之介听话...”
遠藤隆臣没有明说，但石川砂介听懂了，心头怒火中烧无法压抑，差点就忍不住就把刀送进遠藤隆臣的脖子里。
不管在哪里哪个世界，用家人来威胁别人都是大忌，石川砂介打听遠藤隆臣家人的原因也不过是想要增加筹码，让遠藤隆臣感觉他手段通天，一切尽在掌握而已，却从来没真的想过对他的家人做些什么。
不是说前世或者今生就一定没有人这么干，但是一个四大贵族去用这种手段威胁另一个老牌贵族，实在是太过卑劣，而且遠藤隆臣说拿走了花太郎体内的一些东西来威胁山田清之介。
石川砂介厉声喝问：“拿走了什么！”
遠藤隆臣颤抖着声音回答：“我真不知道！”
强压着怒火，石川砂介前倾着身体，凑近遠藤隆臣，轻柔却又无比残酷的声音送进了他耳朵。
“很好，非常好...山田清之介有一个弟弟，你也有一个妻子和儿子...”
“你怎么敢!”
任谁被人用家人威胁，可能都很难保持安静，遠藤隆臣此刻甚至忘记了横亘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惊恐无比的就想要转身。
石川砂介没有任何多余的话，直接将刀刃刺入，贯穿了遠藤隆臣的下颌，只要再深入一些，就能刺穿他的舌头和上颚。
石川砂介的声音非常平静，平静的甚至有些温柔。
“你激动什么？你能用别人的家人来要挟，难道我就不能用你的家人要挟？”
“呃...呃...”
刀刃完美的避开了动脉，不致死却能让人疼痛无比且不能惨叫，遠藤隆臣惊恐想要大叫，却被口中的刀刃阻止，他只能的伸出双手无力的试图将刀刃拔出。
“塞！”
石川砂介手指轻轻挥舞，直接用缚道固定住了遠藤隆臣的手脚。
“你应该明白，我能找到你，就更能轻易的找到你的家人，我能轻松的制住你就能更轻松的擒住你的儿子，你也不想明天一早被人发现远藤家灭门吧...”
遠藤隆臣舌头被刀刃顶住不敢动弹，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咯咯的怪叫，表达着自己此刻哀求。
石川砂介没有理会，只是寒声说道：“所以现在我说，你好好听着...”
他没有把刀拔出来，就那么钉在遠藤隆臣的下颌里，血液顺着刀刃流下，流在了石川砂介的手上，黏腻一片。
他的手没有一丝颤抖。
第三十八章 威胁
石川砂介探出身子在遠藤隆臣的耳边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在五天内给我弄清楚山田清之介体内的禁制和他的弟弟到底被拿走了什么。”
石川砂介语气平缓，但手中的刀刃却轻轻的动了动，遠藤隆臣明白这是提醒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力。
尽管刀尖就在舌下，尽管剧痛不已，遠藤隆臣还是挣扎着说道：“我只是个家臣而已...纲..纲弥代大人不可能...会告诉我这些事情。”
石川砂介的语气再不复平静，冰冷而残酷的说道：“那是你的事，去套话也好，去偷去骗也好，我只要结果！”
遠藤隆臣近乎哀求道：“他会杀了我的..”
石川砂介手指轻轻用力：“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遠藤隆臣声音含糊的乞求：“我不能背叛纲弥代家的，他真的会杀了我的，求你了...”
石川砂介嗤笑道：“你既然这么怕死，为什么要做那么多找死的事情？需要我列举一下吗，比如你和你儿子这些年对流魂街的平民少女做的事情！比如你之前在灵术院时谋杀一个出身流魂街同学的事情！他们向你哀求着活命的时候，你怎么说的？”
遠藤隆臣瞪大着双眼，浑身颤抖的咯咯怪叫，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石川砂介轻描淡写的说着这几天查到的一些事情，实际上他也就查到这么多，但是在遠藤隆臣耳中无异于索命惊雷，这些事情在贵族圈不算什么大事也不算什么隐秘，但前提是大家心照不宣，你做我也做，那么这事就不是事了，但是你不能明说不能捅出去，更不能被人抓到把柄，一旦真的被人举报查证，那就是要下地狱的大罪。
贵族里谁还没做过点见不得人的脏事了，大家彼此心知肚明，但是残杀流魂街没有灵力的少女取乐这种事情，用流魂街的贱民试刀这种事情是万万不能被发现的，一旦被人举报，立刻就会被判处死刑，一个是怕你把其他这么做的贵族也供出来，一个是怕引起流魂街的骚乱，所以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会不会攀咬他人，都得死！
石川砂介轻声低语：“你这些年做过多少肮脏事情，犯过多少条死罪，你自己一定比我更清楚，你这样的人，死一万次都不够！而且你应该明白，一旦山田清之介被人在锁结下禁的事情败露，第一个要你死的，就是你的主人纲弥代！“
石川砂介说完直接拔出了插在遠藤隆臣下颌里的刀刃，鲜血洒落一地，如他所说，他很会对付这种狗。
轻轻地把刀刃在遠藤隆臣肩头擦了擦，抹去上面的血迹，石川砂介说道：“你没得选，我也不是在跟你商量，我说的如果你做不到，我不管纲弥代家会不会杀了你，但我一定会杀了你！”
石川砂介说完之后抛下一个东西，就退回到了阴影里，空气中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话。
“你如果想要告诉刚弥代或者一直躲在瀞灵廷里不出来大可以试试。”
在感受到身后的人离去，遠藤隆臣立刻一手捂住流血的脖子，一手握住腰间的斩魄刀转身想要将石川砂介留下，他刚刚能够感受到制住他的人灵压并不高甚至可以说很低，他自觉在自己有准备的情况下不可能还会被如此轻易的制住，但低头看到了石川砂介走之前扔在地上的东西，便立刻打消了追上去的念头，只觉得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那是一个油灯，很普通的油灯，但问题是遠藤隆臣认识这个油灯。
那他娘的是瀞灵廷贵族居住区自己的家里，自己房间里的油灯！
遠藤隆臣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眼神里再无愤怒，只剩下一阵后怕，这样的人，能摸进自己的房间拿走一盏灯，就能拿走自己的命。
而且回过神来的遠藤隆臣感觉那人实在是太像了…太像是隐秘机动了！
如此轻易的说出了自己曾做过的事，轻松的查到自己的家人，隐匿能力匪夷所思，在他看来这种事情只有隐秘机动能办到。
隐秘机动还有邢军，独立于十三队之外，只听命于四枫院家和四十六室，对于其他贵族来说，隐秘机动是最令人厌恶和恐惧的存在。
假如真的是四枫院家统领的隐秘机动，那代表着什么遠藤隆臣都不敢细想，想想就觉得遍体生寒。
难道四大贵族之间的相互倾轧又要开始了不成？近千年之前的那一次洗牌，整个瀞灵廷都差点崩溃解体！
当年那一次，还是五大贵族之一的志波家宗家直接退出瀞灵廷只留下一个象征性的分家驻扎，另一家不可直呼其名的更是元气大伤至今没能缓过来，无数依附于五大贵族的小家族一夜之间消失了近乎三分之一。
遠藤隆臣感受到一股风雨欲来的窒息感。
那可不是自己这样的小人物能够参和的，在他看来现在明摆着就是四枫院家在收集纲弥代家的把柄，逼着自己去当鬼，自己惹得起谁？
遠藤隆臣想到这里差点委屈的哭出来，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不过是去完成主人交代的事情而已，结果被四枫院家盯上，上来二话不说先给了自己一记白雷差点把锁结给打碎了，再给了自己下颌一刀，最后还说给自己五天时间，要么就灭了自己全家，这真是太他娘的不讲道理了。
遠藤隆臣捂着自己的脖子面色阴晴不定，最后咬了咬牙转身离去，他最终还是决定服从那人的命令，不被纲弥代发现就不会有事，但不完成那人交代的事情肯定得死，他不想死。
而且说不定还能攀上四枫院家这个参天大树，要知道虽然名义上四大贵族之首是朽木家，但整个尸魂界都知道，天赐兵装番的四枫院家和另一家才是实力最强的。
石川砂介如果知道遠藤隆臣自己脑补出了这么多东西可能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当他穿上夜行衣手持短刀行于黑夜时，和隐秘机动有多么的相似...
石川砂介知道隐秘机动和邢军这两个由四枫院家世代统领的，独立于十三队之外的机构，在前世的剧情中这两个机构一直给人一直杂鱼的感觉，但来到这个世界后石川砂介才明白，这两个名字意味着什么，如果要找一个他熟悉的，最合理的形容的话。
那锦衣卫和东厂，实在是最适合不过了。
第三十九章 纲弥代
石川砂介在深夜的瀞灵廷如幽灵穿行，没有动用灵压使用瞬步，但却极快，他曾在草鹿区的密林都如履平地，更不用说瀞灵廷。
今晚找到遠藤隆臣，成功制住以其把柄相要挟，是他近一周几乎日夜不休做出的准备，如果正面交锋，他远远不是其对手。
如果可以的话，他实在是不愿意如此的兵行险招，没想到却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坏消息，花太郎被刚弥代拿走的东西，尽管他不知道是什么，但他不能不管，不止是为了自己的灵压，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是真心认可花太郎这个朋友，他想要尽可能的拿回花太郎被刚弥代夺走的东西。
石川砂介轻巧跃动，跳上来窗台，轻轻的打开自己离开时虚掩的窗户，一闪身便跃了进去。
连着近一周的不眠不休，如果不是花太郎每天为他灌注灵子，他是万万撑不住的，加上今晚要挟遠藤隆臣，虽然看似轻松写意一切尽在掌握，但他实际上每一刻都绷紧了自己的神经防止遠藤隆臣暴起反击，剧烈的精神和灵压消耗，石川砂介只感觉太阳穴一阵鼓胀，脑子里隐隐作痛。
长舒了一口气，石川砂介心中感叹这一周总算是完事了，接下来就看遠藤隆臣能带来什么消息了，以他的能力，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洗了个热水澡，石川砂介把自己扔到床上，不知不觉的沉沉睡去。
而他不知道，这一周以来的行动，每次自以为无人发觉的在窗户的进出，都被远处队舍楼顶的一个人影看的清清楚楚。
卯之花烈放下手中的剪刀，将插好的花束轻轻推开，无奈的看着石川砂介跃入房间，叹了口气，透过窗户看着天上的月光轻轻蹙眉。
“看样子，是得去找刚弥代家谈谈了…”
瀞灵廷的月光亘古不变，很多事情很多人，便只有月光曾见证过。
卯之花烈，千年前的初代剑八，现在的四番队队长，尽管很多人已经遗忘了卯之花烈曾经的身份，遗忘了这个看似美丽温柔的女人曾经是个多么可怕的剑客，但对于千年前的那些人来说，卯之花这个名字，代表着一种绝对的恐惧与实力。
剑八，向来是授予最强死神的称号。
而这个称号，便是自卯之花八千流伊始。
尽管在某些方面，山本总队长，还有初代那些十三队的队长，包括后来千年瀞灵廷出现过的那些惊才绝艳的人物未必不能击败卯之花甚至杀死她，但那都得要依靠其他的手段，在那个斩魄刀还没有大行其道的时代，在斩拳鬼走还没有成为死神四技的时代，剑道才是唯一的主流。
而论起剑道，整个尸魂界从古至今，卯之花八千流都是无可争议的最强，无有能出其右者。
时间太久，人们忘记了恐惧，甚至连卯之花烈这个当事人都几乎忘记。
而纲弥代时滩，恰好是曾目睹过卯之花还曾是八千流的人之一。
所以当卯之花找上门来时，哪怕他是四大贵族之一的当代家主，也是如临大敌。
但刚弥代时滩并不觉得恐惧，尸魂界已经不是千年前的尸魂界了，现在的卯之花烈也不是千年前的卯之花八千流。
最初的十三人与五大贵族一起建立了瀞灵廷，建立了规矩，那么他们便会是这个规矩最坚定的拥护者与执行者。
卯之花在纲弥代家臣的引导下来到了纲弥代时滩的静室门前，纲弥代时滩挂着一副热情的笑容站在门口迎接。
“哎呀...卯之花队长竟然会来拜访我呢，可真让人吃惊啊。”
卯之花面带温和笑意颔首致意：“这么晚了来打扰纲弥代大人，真是抱歉呢。”
纲弥代时滩笑意盈盈，看似热情又客套的说道：“哪里哪里，卯之花队长的亲自拜访，真的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卯之花烈露出一个看似惊讶的表情，语气微微上扬说道：“哦？是吗，我还以为纲弥代大人会不欢迎我呢，毕竟，我找您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纲弥代时滩微微一笑，躬身行礼，嘴里一边说着话一边伸出手示意请卯之花进门。
“您说笑了，我可没有再犯什么错，这些年一直闭门不出，都不知道瀞灵廷现在的情况，您里面请，卯之花队长。”
卯之花没有客气，一边向着静室走去，一边捂嘴轻笑道：“身为四大贵族之一的纲弥代家主，掌管大灵书回廊的您如果都不了解尸魂界的情况，那其他人都可以称为瞎子了，对吗，纲弥代大人？”
纲弥代直起身子眼神里露出玩味的笑意：“您过誉了...卯之花队长。”
接着挥手示意吩咐站在一旁的仆从上茶，便跟着卯之花的脚步走进了自己的静室。
卯之花突然拜访，因为什么纲弥代时滩心知肚明，但他自问自己做的极为隐秘，所以并未有什么踌躇忐忑的心思，大大方方的请卯之花入座，拿起一旁仆从准备好的茶具，为茶壶里注入清水，架在炉火上等待沸腾，整个过程轻松优雅，不见丝毫紧张。
相顾无言，纲弥代时滩眯着眼睛看着壶嘴里慢慢升腾的氤氲水雾，卯之花烈始终保持着优雅娴静的坐姿低头轻笑。
直到壶嘴处蒸汽愈发浓烈，纲弥代时滩才开口问道：“那么，卯之花队长大驾光临，究竟是有什么事情呢？”
卯之花烈轻笑道：“听说纲弥代大人推荐四十六室，希望山田君，也就是我们四番队的副队长，出任真央释药院总代？”
纲弥代时滩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笑道：“哎呀呀...原来如此，卯之花队长这是责怪我要走了你们四番队的人啊。”
顿了一下纲弥代时滩叹了口气，坐直身体拢了拢袖子，伸出一只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拿起一个茶杯在手中缓缓把玩着，用平滑的语调玩味说道：
“没错，是有这回事，自从那个人走后真央释药院总代一直空悬，我个人认为山田君，有资格也有能力胜任这一职位，所以就向四十六室举荐了，有什么问题吗？”
纲弥代时滩转过头看着卯之花烈，眯起的眼睛笑意越发浓烈。
“卯之花，队长...”
卯之花从进门之后一直温婉的坐着，低头不言，此时听到纲弥代略带挑衅的话也并未动怒，只是转头看着烧开的水壶说道：
“过了...纲弥代大人。”
纲弥代闻言眯起的眼睛略微睁开了一点，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
卯之花捂嘴轻笑。
“水烧过了...泡花茶，水温不能太高，半沸即可，否则就会坏了香气。”
卯之花烈自走近静室后第一次正眼看向纲弥代时滩。
“你说呢，纲弥代...”
第四十章 交锋
纲弥代时滩闻言面色一滞，略微怔了几秒，复又笑意盈盈拿起茶壶放在一边冷却。
“您说的没错，果然是茶道大师啊，卯之花队长。”
卯之花没有说话，只是微笑低头示意。
纲弥代时滩用娴熟的手法为卯之花倒了一杯清茶，轻轻的推了过去示意卯之花用茶。
卯之花面带笑意的端起茶杯，轻轻的唑饮了一口放下茶杯随口说道：“清之介是否担任真央释药院总代的问题，我希望由他自己决定。”
纲弥代闻言讶然道：“卯之花队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人敢逼迫一位副队长不成？”
卯之花烈端着茶杯在嘴边，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
“您自己心里明白。”
纲弥代时滩哈哈大笑，撑着桌子以手扶额，抬头看着卯之花。
“您真是说笑了，卯之花队长，我自从上次犯错被软禁之后几乎是足不出户，怎么去逼迫一位副队长呢？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
卯之花烈眯起眼睛，笑容十分温柔。
“是吗？那倒是我唐突了...”
纲弥代时滩拿起茶壶为自己续上一杯清茶，捏在手里却没有饮下，只是看着茶水说道：“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不留您了。”
刚弥代送客之意明显，卯之花却没有起身，只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笑意说道：“哎呀…说起来京乐队长可是十分想念您呢，要不要我下次邀请他来共同拜访？”
闻言刚弥代时滩刚刚举到嘴边的杯子停住了，就那么保持着姿势没动，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收敛。
“我想，我这里不欢迎他…没什么事的话您请回吧。”
纲弥代时滩已经不加掩饰逐客之意。
卯之花烈重新将杯子拿起，茶水尚温。
“纲弥代大人，如我所说，有些事情，不能太过了，我想京乐队长和四枫院家应该很乐意跟您好好交流交流。”
“啪！”
纲弥代时滩直接将杯子重重放下，面带嘲讽的问道：“卯之花，你到底想说什么。”
卯之花提起茶壶为自己续上新茶，轻声说道：“山田家的两兄弟，清之介和花太郎，是我四番队的队员，还希望纲弥代大人不要再为难他们。”
纲弥代时滩露出一个狂妄的笑容，仿佛胜券在握，也不再客气，对卯之花直呼其名。
“卯之花烈，如果你说我为难他们，请拿出证据，没有证据如此诽谤一个四大贵族的家主，我想四十六室可能不会答应！”
卯之花烈端着茶杯轻笑一声，那飘渺的声音从唇间传出，飘进了对面人的耳朵里：“纲弥代时滩……看样子，几百年的软禁并没有给你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啊。”
刚弥代时滩那原本狂妄胜券在握的笑容瞬间变得阴冷。
几百年的软禁经历，是纲弥代时滩不能提起的逆鳞，卯之花这是在打他的脸，很疼的打脸。
“卯之花…八千流…你不要太过分了！”
听到这个现在的尸魂界已经很少有人提及的名字，卯之花突然不复笑意，一直低垂的温柔眉眼此刻更加低垂，眼神中的柔弱尽失，感觉像是完全的变了一个人一般散发着刺骨的杀意，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得有些粘稠起来。
“过分吗？刚弥代大人你想要做的事情更加过分吧....”
纲弥代时滩看着瞬间变脸的卯之花，一股凉意从尾椎直冲脑门，千年的平静生活，让他几乎快忘记了，面前这个女人，就他娘的是个疯子！
这一秒还在笑着说话喝茶，说不定下一秒就直接拔刀砍人了，而自己，刚刚竟然直呼她千年前的那个充满血腥的名字。
尽管纲弥代时滩不相信现在的卯之花烈能做出这种事情，但心脏还是忍不住的抽抽了一下，他俯下身靠近卯之花烈，压抑着怒气低声说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卯之花烈站起身来轻轻吐出一口气，漫不经心的抚了抚衣袖，收起那刺骨的杀意，眼神中带着无尽的温柔笑意俯视着纲弥代时滩。
“我就明说了，清之介如果自愿成为真央释药院总代的话我不管，但我不希望有人逼迫我的副队长，有人在他身上做的的那些小动作，我希望能够收回，你说呢，纲弥代大人？”
纲弥代时滩没有抬头，从进门到现在，两人的言语交锋卯之花烈上风占尽，如果自己此刻抬头仰视卯之花，实在是太过羞辱。
“我说了，你没有证...”
卯之花烈毫不客气的打断他，尽管那语气温柔，但纲弥代却听出了冰冷的寒意，如钢针刺骨。
“纲弥代，你可能忘了，我们为瀞灵廷奠基，为瀞灵廷创立规矩，所以我们很讲规矩，但你要明白，我们讲规矩的前提是，你得守规矩...”
纲弥代低着头愤怒不已，但额头又冷汗直冒，尽管他不想承认，但这个满脸笑容的女人，给人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
卯之花烈俯下身，轻声开口，声音几乎微不可查。
“你真以为做的那些事情没人知道？”
纲弥代时滩猛然抬头，只看到卯之花那笑容满面的脸庞静静的注视着他。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卯之花烈没有纠缠这个问题，只是直起身子不再看纲弥代，转身打量着静室。
“山田清之介锁结处的禁制，我明天不希望再看到，如果他出了任何问题，我可能都会怪罪于纲弥代大人。”
说罢抬起脚步向外走去。
“还有你从花太郎身上拿走的东西，明天请送回到山田家...”
纲弥代时滩猛然撑住桌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卯之花烈，艰难的再次说道：“我...”
觉得喉咙有些干燥的纲弥代时滩咽了口唾沫，声音嘶哑：“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已经走到静室门口的卯之花烈没有回头。
“非要我说明白吗？纲弥代时滩，山田家一直保管着的灵王碎片，请你明天，亲手送回去。”
说罢卯之花烈跨出门槛，不疾不徐的走出了纲弥代家。
纲弥代时滩，四大贵族之一的家主，瘫坐在地。
夜已深，月光映照着瀞灵廷，雀鸟缠绕着枝桠，千年未变。
千年前的初代剑八，千年后的卯之花。
轻柔平静的脚步声轻轻敲击在瀞灵廷宽阔的石板路。
第四十一章 你也试试
石川砂介睡了个很沉的觉，做了个很深的梦。
梦里他剥开全身斑驳血肉，围墙高筑。
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被人踩断双腿，奄奄一息。
要去坠入无尽的永眠。
这时却有人来到他的身旁，就像对将要坠落高楼的人伸出的手。
“是谁呢？是谁呢？”
他在梦中轻声呢喃，努力的睁开双眼想要看清楚。
却只看见洁白衣袍和刺眼阳光，还有闻到的淡淡清香。
就像是他前世的家，后面有一片山坡，每到盛夏开出的漫山遍野油菜花。
“真美啊...”
刺眼的阳光被那身影遮盖，缓缓弯腰将他抱起，洁白的衣袖被他的血液染红。
刘森却在那轻柔的怀抱里安心的缓缓睡去。
.....
阳光刺入眼皮，石川砂介缓缓睁开双眼，失神的看着天花板，口中还在不停呢喃。
“是谁呢？那个时候救了我的，到底是谁呢....”
慢吞吞的爬起床来，昨晚没有拧紧的水龙头还在不停滴答，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浮竹贤治曾嘲笑他，对水这种东西有种近乎执念的珍惜。
因为他每次吃饭，哪怕剩下食物，水也必须喝的一滴不剩。
没人知道是因为什么。
石川砂介洗漱完毕，穿好死霸装，将怀刀重新收好，走出了队舍。
仔细感知着自身灵压，石川砂介心里默默计算着现有的灵子储存和灵压流失的速度比例。
细算下来，如果能够保持下去，那么他几乎就不用再担心自身灵体消散的风险了。
这几天他也从清之介和卯之花口中得知了解决方案，在自己的体外制造一个灵子过滤器，代替丢失的那部分魄睡的功能。
这样的话的确是解决了他不能自主吸收灵子的问题，但最根本的灵压流失还是没有解决。
他那每天诡异流失的灵压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一点头绪都没有，卯之花也只是说可能是因为缺失的魄睡带来的一些副作用。
锁结与魄睡，就相当于前世医学里的大脑，至今尸魂界依然无法探究其万一。
魄睡和锁结，也始终是四番队和技术开发局的最高命题。
无数人前赴后继的研究，但却进展甚微。
卯之花曾说过，石川大藏，就是尸魂界研究魄睡与锁结的巅峰，曾成功修复过某四大贵族之一族人的锁结，但却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石川砂介暗道可惜，自己跟随在老头子身边只学习过一些药理而已，石川大藏千年的知识积累，不是他用短短9年时间就能学会的，甚至可能连普通药理都没有学到十之一二。
前世那些小说电影里演的主角遇到某位高人，短短几年几个月甚至几天就继承其一身的本事，完全就是扯淡。
人脑不是电脑，用所谓的天资去挑战别人的毕生积累，实在是莫大的侮辱。
并且石川砂介知道自己不是天才，老头子才是，自己一个普通到平庸的资质，连石川大藏的衣角都够不到，谈何继承。
老头子死后也只给自己留下了一笔不算丰厚的遗产和一堆的药草还有一块破木牌子，什么关于他医道的理论知识都没留下。
可能也是知道以石川砂介的资质，根本就无力继承吧。
石川砂介边走边想，思绪乱飞，直到花太郎的声音打断他。
“石川君，早安。”
“哦，早安啊，花太郎。”
石川砂介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神色萎靡的花太郎，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花太郎，奖励可以，但不要太过，年轻人还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花太郎一脸懵逼的看着石川砂介，没明白他说的奖励是什么，但还是听懂了石川砂介关心他身体的意思，不好意思的挠头讪笑道：“谢谢你，石川君，我会注意的，这几天我感觉精神多了呢。”
石川砂介一脸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默默吐槽。
“这个破地方，连能听懂梗的人都没有，真是寂寞啊...”
尸魂界的天空一如既往澄澈，只是空气中的寒意越发深厚，石川砂介理解不了这种由灵子构成的世界怎么还会有春夏秋冬。
他还记得自己来到尸魂界的时候就是冬天，那个冬天真难熬啊。
石川砂介和花太郎一路边走边说向着四番队走去，两人经过半个月的相处也越发熟悉，都真心认可对方为朋友，算起来，花太郎应该算是石川砂介在静灵廷的第二个朋友。
两人照例来到制药房打扫卫生，分拣药材，下午去到医疗室帮助照顾病患，完事以后如果还早卯之花总会让花太郎来代替她进行回道的教学。
石川砂介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山田清之介了，不知道体外灵子过滤器目前的制造进度如何，但从卯之花透露出的消息来看，技术开发局似乎也对这个装置很感兴趣，甚至连浦原喜助都参与到了制造过程，这让石川砂介总有一种不真实的荒谬感。
自己这是何德何能啊，能劳烦两个队长一个副队长为自己的问题聚在一起寻找解决方案，他当然知道，山田清之介和浦原喜助完全是看在卯之花的面子上。
这一周以来每次想到这里，石川砂介都感觉心中一片温暖，有个这样关心自己的师姐，感觉确实很不错。
石川砂介百无聊赖的看着花太郎对着一众队员演示回道，又想起了昨天晚上遠藤隆臣所说的纲弥代从花太郎身上拿走了某样东西。
于是石川砂介再次探出自己的感知，仔仔细细的感觉着花太郎身体是否有异常。
半晌石川砂介疑惑的收回自己的感知，花太郎自然没有缺胳膊少腿，体内魄睡锁结也没有任何异常，身上没有任何和清之介一样的禁制，灵压也没有任何问题，甚至比前段时间石川砂介探查的时候更加强大。
石川砂介仔细的感知了好几遍，非常肯定花太郎的灵压的确是比前几天更强了。
“那纲弥代从花太郎身上拿走的，到底是什么呢？”
石川砂介不解的呢喃。
“石川桑，石川桑？”
卯之花烈温柔的声音打断石川砂介的思考，回过神来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更有些人眼神不善，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一脸疑惑的石川砂介，卯之花不禁捂嘴轻笑，再次重复了一边刚刚石川砂介走神没有听到的话。
“石川桑，今天的回道实践，你也来试试吧。”
“啊咧？”
石川砂介一脸懵逼，卯之花前几天不是刚说了让自己这段时间尽量不要使用灵压吗？
想到这里石川砂介心头一紧，难道卯之花烈发现什么了？
石川砂介不确定的对着卯之花小心问道：“队长，您确定让我试试？”
卯之花烈没有说话，只是温柔的笑着点了点头。
第四十二章 席官候补
石川砂介实在无法拒绝，且不说这是卯之花的要求他实在是很难开口拒绝，再者说，这么众目睽睽之下拒绝队长的要求，实在是太不知好歹了。
周围那些老队员脸上不善的表情就能解释一切。
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给卯之花解释，既然卯之花都直接说让自己试试了，那代表卯之花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借用花太郎的灵子可以使用灵压的事情了。
石川砂介心中万分忐忑，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耸拉着脑袋，加入了新人实践队伍。
一阵轻柔的微风带来淡淡的香气，卯之花来到他的身边，石川砂介瞬间紧张起来。
耳畔卯之花轻柔的声音响起。
“不要紧张，石川桑，这几天你一直在旁听，理论上应该都听懂了吧。”
石川砂介闻到身旁那淡淡的香味，不知怎么的就慢慢平静了下来，卯之花身上的香味总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再次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些天听过的回道理论，确认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他才转头看着卯之花，笑着回应道：“是的队长，理论都听懂了。”
“很好，那么就试试吧。”
石川砂介聚精会神，看着桌上的河鱼，沉声回道：“是，队长。”
周围人都诧异的看着石川砂介，不明白这个让人连名字都记不住的队员怎么会让队长大人如此青睐。
石川砂介却没有看到，只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手掌下的鱼儿身上，心中默念着回道理论。
将灵压从手掌处释放，同时运起回道，朦胧白光从石川砂介的手上亮起，以他的感知能力，很轻松就感受到了鱼儿的灵子构成，小心翼翼的将自身的灵压打散重组，变成了干净的灵子，石川砂介没有犹豫，将那灵子注入河鱼的身上。
河鱼在灵子的注入下，腹部的伤口缓缓合拢，直至消失，再也看不到一丝痕迹。
卯之花注视着石川砂介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没人察觉的赞叹，激动，果然如此的意味，甚至还隐隐有着一丝悲伤。
周围人也慢慢的全都聚集了过来，惊奇的看着石川砂介，再看看已经愈合，在桌子上弹动着身子的鱼儿，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
卯之花眼神中那些莫名的复杂意味快速消散，露出温柔笑意赞叹道：“初次使用回道竟如此娴熟，石川桑，你果然是个回道的天才。”
石川砂介不知所措的看着周围人好奇的目光，听见卯之花的夸赞，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简单。
他忽略了一个最最基本的事情，那就是探知被治疗者的灵压和控制自身灵压的转换输出，就是回道最难的地方，可因为他这些年自身的原因，这两个最难的对他来说反而是最不值一提的。
他唯一受限的就是自己灵压的孱弱。
尽管有花太郎的注入的灵子作为支撑，可他的上限本来就太低了。
在灵压本该快速成长的时期，他却因魄睡受伤耽搁，导致自己的灵压几乎始终保持着一年生的水准。
对平民来说，灵压自觉醒之后的几年里会进入快速成长期，尤其是进入灵术院开始学习死神四技时，对自身的了解会慢慢加深，对灵压的使用也会在这四技的磨练中越发成熟，天资极高的，在这个时期短短几年内，几乎就能成长到接近自身上限的地步，接下来就是觉醒斩魄刀达成始解，又会有一波爆发性的增长，这几乎就是一个普通死神此生唯二增长自己灵压的方式了。
这种增长就是提高自身魄睡和锁结的上限。
石川砂介现在也不知道体外灵子过滤装置制造完成后，再去提升自己的上限还来不来得及。
只能说造化弄人，他得到了远超旁人的灵压探知和控制力，却也失去了成长最好的黄金时段。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传入石川砂介的耳朵。
“运气吧...”
“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知道他，石川砂介，在灵术院就成绩平平，申请加入四番队的时候还被副队长拒绝了呢。”
“咦...还有这种事情？”
卯之花烈又让人重新拿来一条受伤的鱼，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石川砂介再次治疗。
石川砂介苦笑，他大概明白卯之花的意思了。
这是嫌自己与其他队员之间关系太过冷漠，硬生生的要把自己往外推啊。
石川砂介想起了自己前世死宅躲在家里一个人看动漫，姐姐一直把他往出撵，让他多跟其他同学一起出去玩的事情了。
当然很有可能是嫌自己霸占DVD太久了。
石川砂介不明白卯之花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就一定知道他初次使用回道就会很熟练，毕竟，石川砂介自己也不知道。
但他也不能辜负卯之花的好意，虽然这种好意让他有些不自在，他是实在不太擅长跟人打交道。
无奈的，甚至有些不情愿的伸出手，石川砂介再次轻车熟路的运行起回道，亮起的白光温润，让人看着就觉得温暖安心。
他这次探查鱼儿的灵子更加快速，几乎就没有经过计算与思考，转化的灵子就已经开始注入。
周围响起一阵的质疑声。
“不可能吧，怎么会这么快，他都不分析鱼的灵子吗？“
“太乱来了，这样莽撞怎么可以...”
“这如果是直接治疗受伤的死神，难道不会...”
“怎么可能！”
周围人的窃语被鱼儿开始愈合的伤口打断，全都不可置信的看着石川砂介，如同上一刻还在聒噪的鸭子突然被人卡住了脖子。
在他们的眼中，石川砂介没有思考，没有计算，没有犹豫。
就那么拿到鱼儿，将手按上去，伤口就开始愈合了。
匪夷所思！
周围在骚乱之后骤然安静，鸦雀无声，全都瞪大着眼睛张大着嘴巴，呆若木鸡。
卯之花烈却似乎早已成竹在胸，在石川砂介将鱼儿身上最后一点伤痕愈合时就转过身缓缓的走出医疗室。
只留下淡淡的一句话还飘荡在空气里。
“从今天开始，石川砂介晋升为席官候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