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八五章 桥上寒刀如冰
沙漠已经很努力,每一章都是很用心去写,熬夜成家常便饭,今天突然现了头上的白早生华,肝肠寸断新一周了,大家多支持吧,哎
燕京城距离萧家主城元津城两百多里地,萧太师年迈,自然经不得快车颠簸,又加上处于冬季,每日不过行出五六十里地而已,要抵达元津城,最快也要耗费四五日时间。
离开
燕京城之后,萧太师竟是感到了短暂的轻松,沿途所过,雪景皑皑,高山冻河,却是风景如画。
一路走走停停,甚是顺利,到得第三日,已是黄昏时分,萧管家凑近窗边道:“太师,前面便到了风凌河,过了桥,再有十来里地便有一处镇子,可以在那里歇息。”
“追云赶月八
千里,不胜风凌驻一足!”萧太师笑道:“咱们可有许多年没有经过风凌河了,却不知那座风凌桥是否还是老样子?”
“太师
十年前最后一次经过这里之时,亲笔在风凌桥上题了字,这地方官员必然是好生
保护的。”萧管家恭敬道:“太师为何一路上不往各县衙歇息呢?”
萧太师道:“兴师动众,反而不雅。虽是冬日,但这一路上风景如画,不为人打扰精心欣赏,却也是惬意的很。”
萧管家也笑道:“太师有许多年没有这般的心境了。”
萧太师呵呵笑道:“你年轻时便跟随老夫,自然明白,老夫虽然后来入朝为官,但是年轻之时,却也是一个文采风流之士啊!”
萧管家见萧太师话语轻松,笑道:“是!”
行不多时,遥见前方出现一条河,颇有些宽阔,不过一座石桥修建在河上,虽然古朴,但是却也完整的很。
车子靠近过去,便见到在桥头立着一块大石碑,石碑之上,刻着两行字,正是萧太师方才所吟两句诗:“追云赶月八千里,不胜风凌驻一足!”
萧太师掀开帘子看了看,抚须笑道:“他们倒是有心了。”
正在此时,忽听得一阵
马蹄声响起,从风凌河对岸传过来,众人抬头望去,却见到石桥那头出现一群骑士,清一色黑衣黑帽,如狼似虎,正往桥头赶到。
萧管家皱起眉头,而萧太师手下那群护卫,神色已经紧起来,大部分人都将手放在了腰间刀柄上,那
十三剑手,却是清一色使用古剑,自立燕京城
开始,古剑就一直不曾离手,哪怕是吃饭睡觉,也必有一只手握住古剑。
“太师,有人挡在桥头了!”萧管家神色凝重。
萧太师脸色阴沉起来,冷冷一笑,道:“想不到还是有人一心惦记着老夫。”他淡淡道:“老夫今日心情不坏,让他们
离去吧,他们杀不了老夫!”
此时那一干骑士已经一字排开,堵在风凌桥对岸,一名骑士则是驰马上了桥,缓缓从腰间拔出刀来,身后那二十多名骑士也都拔出刀,风凌桥头,寒刀如冰。
萧管家驰马上前,高声喝道:“你们都是什么人?退下!”
那骑士并不答话,只是一手持刀,一手执马缰,不退反进,缓缓行过来,这座桥能并行三匹马,他往前行,身后那群骑士也是两个一排,跟在后面向这边过来。
萧管家一抬手,顿时萧家护卫便催马上前,马鸣声声,只片刻间,除了绕成一个圈子将太师
马车护卫在中间的十三剑手之外,其他的护卫都已经聚集在石桥桥头,拔出刀来。
十三剑手作为萧家暗中最大的杀器,固然威力惊人,而跟随太师回来的其他护卫,却也都是萧家的精锐
影子卫。
萧太师静坐在车厢之内,神情冷峻。
虽说他身边仅带了四十名护卫,但是十三剑手加上二十七名影子卫,这已是非常强悍的一支保护力量,他心中十分清楚,哪怕是燕国最精锐的御林军,没有两百整备精良的兵士,那是连自己的毛也不可能碰到一根。
可说对方竟然在风凌桥适时出现,就必定是早有准备,换句话说,对方对于自己的行程是极其的了解,而且选定好在风凌桥这里截击。
萧太师并非没有考虑过路上的安全,就是因为担心出现
意外,所以才将十三剑手调在身边护送。
他微眯着眼睛,想着京里的那些老熟人。
很快,他便听到了人喊马嘶之声响起,随即便是那种金戈交击之声,毫无疑问,双方已经拉开了手脚厮杀起来。
十三剑手只是将马车护卫的严丝无缝,并没有上前参与厮杀,萧家影子卫则是和那群骑士挤在桥头,毫不留情地将大刀劈向了对方。
萧管家此时已经退回到马车边,肃然道:“太师,这群人……似乎不是中原人!”
萧太师的眉头顿时皱起来,掀开窗帘,问道:“看出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并没有掩饰面孔。”萧管家皱眉道:“瞧他们的眉眼子,倒像是南边的人!”
萧太师脸色愈加阴沉起来。
这一群骑士悍不畏死,而影子卫亦是冷酷
无情,双方混杂一团,只片刻间,便已经有不少人被砍下战马,鲜血喷溅到风凌河的冰面上。
这群突然冒出来的骑士,战斗力并不算一流,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的刀法并不如萧家影子卫犀利,但是他们的招式却极其
诡异,刀法的套路与中原人的套路很不相同,这让那些影子卫很难判断出这群骑士出刀的招式。
更令人吃惊的是,只要被这些骑士的刀砍中,哪怕是是砍中肩头胳臂,只要出现一道刀口,影子卫便会在片刻间便从马上摔倒下去,在地上抽搐两下,便会死去。
这些骑士刀法诡异,而且是只求伤敌的自杀式攻击,往往拼着被影子卫砍上一刀,也要将刀子反砍在影子卫的身上。
其实影子卫们已经察觉出来,这些骑士的刀刃上,必定含有剧毒,而且是见血封喉的恐怖毒药。
在这场无情的厮杀之中,两拨冷酷无情的人一个一个从骏马上落下,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只要从马上摔落下去,几乎已是必死无疑了。
萧管家看着影子卫一个一个倒下,瞳孔收缩起来。
他是萧家影子卫的领,这些影子卫,也都是他花费无数心血与精力一点一点培养起来,忠诚无比,相对于最大杀器的十三剑手来说,这群影子卫才是真正为萧家在暗处行动的根基与精锐。
但是风凌桥一战,精心挑选出来的二十七名一流影子卫,却在与一群如同地下冒出来的骑士
血战中损失殆尽。
萧太师的脸上肌肉也开始抽搐起来。
这一场血战并没有持续太久,当影子卫将二十多名骑士尽数杀死在桥头之时,二十七名影子卫,也只剩下了六名。
这一场规模并不大的厮杀,其残酷程度确实是令人吃惊。
剩下的六名影子卫,翻身下马来,手持大刀,检查着那群骑士的尸,但有有一丝蠕动者,立刻用大刀直接割断骑士的咽喉。
血腥味弥漫在风凌桥头,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笼罩在众人的心头。
萧管家看着桥头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尸,向马车内严峻道:“太师,这群
刺客既然在此埋伏,前方定然还有埋伏,咱们……不可再前行,应该现在就折返回头,先前经过的那处镇子不过二十多里地,我们先回到镇子上,通知地方官府派人护送!”
萧太师冷笑道:“既然有人想在路上除掉老夫,只怕我们根本没有机会通知地方官府了。”顿了顿,冷声道:“老夫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大能耐杀死老夫。老夫十三剑手未动,如果他们实在想杀死老夫,就看他们有没有能耐从十三剑手的尸体上跨过来!”沉声道:“清理桥头尸,过桥!”
萧管家微皱眉头,他也是经过无数风雨之人,但是今日只是太过诡异,这让他的眼眸子中划过一丝不安,但还是遵照萧太师的吩咐,令六名影子卫将桥头尸拖过去,清理出道路来,好让马车过桥。
十三剑手自始至终没有丝毫动作,都只是紧握手中古剑,斗笠下的脸孔,冷漠异常。
就在影子卫清理出一条道路时,一阵很奇怪的声音忽然响起来,那是一种极古怪的乐曲,曲调听在众人耳朵里,便是再不懂音律之人,也能听出曲子里的苍凉悲伤味道。
萧太师听到那声音,脸上忽然显出极其震惊之色,他本来还很稳定的手,情不自禁颤抖起来。
萧太师见多识广,虽不精于音律,却也知晓大概,这古怪的曲调,他却很快就猜知是
葫芦笙所出的声音。
那种空灵苍凉的味道,也只有葫芦笙才能演绎到极致。
而萧太师非常清楚,中原人善喜抚琴弄箫,这种葫芦笙在中原并不流行,而风国人却是对葫芦笙情有独钟。
葫芦笙,风国!
这让心细如的萧太师瞬间想到了一个极恐怖的可能,他轻轻掀开马车车帘子,拄着拐杖,从马车内出来,站在马车的车辕头,抬头向前看去。
虽然年纪老迈,但是萧太师的目力并不弱,他很快就看见,石桥那一边,又出现人来,但是这次却只有
一个人,全身上下黑衣如墨,
那人坐在骏马上,如同游玩散心一般,骏马悠闲而缓慢地往这边走过来,黑衣人则是双手托一葫芦笙,吹奏出悲凉的曲调来。
第八八六章 某自南方来
黑衣人骑马上桥,又十分自然地过桥来,就似乎没有看到桥头满地的尸。
六名影子卫迅上前,已是将黑衣人围在中间,黑衣人的骏马停下,但是他却依然将一曲吹完,这才抬起头,望向不远处
马车车辕头的萧太师,拱手道:“敢问老先生可是燕国的萧太师?”
萧太师此时却显得很是镇定,淡淡一笑,背负双手,在朝堂上那股威严之势顿时洋溢全身,他中气十足,平静道:“老夫如今只是一位返乡归隐的
老人!”他向萧管家做了一个手势,萧管家一皱眉,但还是高举手挥了挥,围在黑衣人四周的六名影子卫立时都退了下去。
萧太师并不是一个心软之人,对于部下的性命,如同大多数枭雄一样,并不是如何看重。
但是他心中十分清楚,凭六名影子卫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对黑衣人形成任何威胁,他甚至觉得,一旦动起手来,六名影子卫顷刻之间就会被全部击杀。
他不看重部下的性命,但是作为萧家的精锐影子卫,他并不希望他们白白送死。
黑衣人翻身下马来,单臂横于胸前,微微一躬,一字一句道:“风国布甘,有幸得见先生,三生有幸!”
布甘!
萧太师虽然已经隐隐猜到某些事情,但是眼前此人自承是布甘,还是让他的神色微微一沉,眼角也跳动起来。
与萧怀玉齐名的风国名将,世间势大武道巅峰
强者之一。
萧太师实在想不到,在路上截击自己的,竟然是风国布甘,他无法想象,竟然有人能够使唤的动风国名将,让他出现在这里。
布甘神情淡然,扫视了马车边上的剑手们,作为武道强者,他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这一群身披黑色大氅头戴斗笠的剑手,蕴藏着强大的杀气。
他微微皱起眉头来。
萧太师依然是背负双手,含笑问道:“却不知阁下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布甘叹道:“受人之托,向老先生借一样东西!”
“哦?”萧太师淡淡笑道:“却不知阁下要借何物?老夫可借之物,实在不多。”
布甘凝视着萧太师,缓缓道:“某所借之物,老先生正带在身上,乃是老先生项上
人头!”
萧管家神色骤变,冷笑道:“大言不惭。小小风国,也敢行刺我大燕太师,布甘,你可知晓此事的后果?”
布甘淡定道:“老先生刚刚不是说过,你如今只是一位退隐的
老者,某家所借之物,并不是燕国太师人头,只不过是一位退隐老者的皓!”
萧太师面不改色,抚须笑道:“无论是太师级,还是老者皓,阁下要借,总该要一个理由。却不知老夫与阁下有何
恩怨,要令你不远
千里前来取老夫级?”
“某刚说过,受人之托!”
“老夫能否问一问,谁有如此大的手笔,竟能劳动难舍不远千里来杀老夫?”萧太师目光犀利,盯着布甘的面孔:“老夫对
那人,已经生出钦佩之心了!”
布甘摇摇头,并不说话。
萧太师抚须哈哈笑道:“是阁下不愿意说,还是使唤阁下之人是个不能见光之辈?”
布甘轻叹道:“你身边这些剑手……很麻烦!”
“哦?”萧太师微笑道:“阁下是没有自信打败他们?”
布甘沉默片刻,才认真地道:“六成把握!”
萧太师皱起眉头来,他看的出来,布甘这句话说的很认真,没有半丝戏虐的味道。
实际上在萧太师的心中,便是来上百人,有
十三剑手在身边,他也不会有丝毫的畏惧,更何况单人独马,只是眼前这个单人独马却是太过恐怖,那是武道的巅峰强者,不是凡人可比。
十方名将,各有机缘,造就了世间十大怪物的存在。
除了十方名将,天地之间,没有任何个人能够挫败十三剑手,但是如今恰恰出现的是布甘。
萧太师沉吟着,终于道:“阁下受人之托,自然不会没有原因,却不知是否愿意和老夫好好谈一谈?”
“谈什么?”
“利!”萧太师平静道:“阁下此来,自然不是因为嗜杀,你
背后之人,必定是给了足够吸引你的利益,那么老夫是否能与你谈一谈,如果老夫所给出的利益比他还大,你我是否能够化干戈为玉帛?”
布甘摇摇头,道:“不能!”
“哦?”
“你所言不错,某今番前来,确实是为利。”布甘缓缓道:“但是除了利,某还要还一份人情,我风国人欠人人情,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偿还。某相信你可以给予我足够的利,但是某不欠你的人情!”
萧太师长叹一声,道:“能让阁下欠下一份人情,看来那人实在是神通广大。”
布甘收起了
葫芦笙,抬头望了望天幕,天色已经昏暗起来,他沉吟片刻,终于问道:“萧怀玉
是你的儿子?”
“不错。”萧太师应道。
布甘凝视萧太师道:“你有萧怀玉那样的儿子,是你的荣耀!”
萧太师长声笑道:“老夫一直以他为傲!”
“但是萧怀玉如今不在
西北大营,你是否想知道他在哪里?”布甘问道。
萧太师脸色微变,自韩漠率兵
进京以来,他的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萧怀玉的下落,他虽然感觉萧怀玉已经出了大事,但是身为一个父亲,在没有得到确切
消息之前,他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萧怀玉已经遇害。此时布甘陡然提起萧怀玉,让他的心顿时一紧。
“还请阁下赐教!”萧太师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拱手道。
布甘想了想,终于道:“他已经死了!”
萧太师身体一震,苍老的身躯摇晃着,而萧管家脸色也是大变,便是十三剑手,也都微微色变,握着古剑的手更是一动。
猛见萧太师“噗”的一口,竟是吐出一口鲜血来,而他的身体眼见要倒下去,却伸手扶住了车厢的门棂。
萧管家急忙下马,上到马车上,扶住萧太师,紧张道:“太师,你……你不要相信此人的胡言乱语,大将
军神威盖世,天下间无人可伤他!”
萧太师抬手用衣袖擦去嘴角血迹,眼眸子深处已经显出无尽的悲伤,老来丧子已经是人生最大不幸,而更大的不幸,则是萧怀玉一死,整个萧家最大的树干便倒下。
萧家的兴盛,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萧怀玉掌握了西北军,萧太师能够登上太师之位,在燕国朝堂权势无匹,也正是因为萧怀玉的原因。
实际上小家无论是人力资源还是经济资源,在燕国世家之中,都属是极为弱势。
萧太师心中一直存着侥幸,只希望西北的事情另有
蹊跷,但是此时听布甘平静说出萧怀玉的死讯,他悲从中来,气血上涌,便一口鲜血喷出。
萧怀玉的死,不仅是一个父亲失去了儿子,更是一个家族走向衰亡的
开始。
不知为何,他没有怀疑布甘的话,反而对此深信不已,或许在他的内心深处,早就认为自己的爱子已经遇害,只是迟迟不敢自我承认,如今布甘这样一个强大的人物道出实情,也让他最后确认了自己内心深处所想。
“是……谁害死他?”萧太师目光阴郁。
布甘缓缓道:“这个某并不好回答你,但是某可以告诉你,魏国司马擎天死了,杜无风被萧怀玉
致命一击,至少
十年之内不得恢复,庆国商钟离也已经离世,而你的儿子,最后一刀,是拜贵国太子所赐……!”说到这里,他摇摇头,叹道:“只不过世事无常,最后萧怀玉报仇的,不是别人,而是如今
坐镇西北的韩漠,燕太子虽非韩漠亲手所杀,但确实是因他而死,韩漠也算是为萧怀玉报了一刀之仇!”
布甘这一番话并不太长,但是每
一句话每一个字,就如同天雷一般,轰隆隆震惊所有人。
萧管家长着嘴,不敢置信,而萧太师脸上则是出现了或许是他此生最大的惊骇,经过无数的风云历经无数凶险的萧太师,此时却是被布甘的一番话惊得目瞪口呆。
普天之下,只怕任何
一个人知道这个消息,都会表现出同样的表情。
三国名将三死一伤,燕国太子杀死萧怀玉,而燕太子又死在韩漠的手中,若是换做别人说来,那只会让人觉得荒谬无比。
但是这些话从布甘口中说出来,自然是非同一般了。
萧太师闭上眼睛,许久之后,才缓缓道:“韩漠这孩子……倒是做了一件让老夫欣慰之事,老夫欠他这份人情!”
布甘平静道:“某知道,
这是你心中最为牵挂之事,如今将
真相告诉你,也算是让你少了一桩牵挂!”
萧太师看着布甘,缓缓道:“阁下将此事告诉老夫,老夫谢过!”
布甘摇头道:“不必客气!”目光落到十三剑手身上,淡淡道:“先前某有六分把握可击败你们,但是现在看来,某已有八成把握……你们的心还是没有达到忘我之境,闻听萧怀玉死讯,你们的心已经乱了几分,
心乱,便是武技再强,却也难以全力挥!”
众人顿时明白,布甘道出萧怀玉死讯,一来是为了了去萧太师的牵挂,另一个原因,却也是扰乱十三剑手的心。
攻心之战,已让他瞬间多了两成把握。
他从身上缓缓取出一条漆黑的长鞭,如同一条浑身漆黑的毒蛇一般,一股浓郁的杀气,已经从布甘的周身蔓延开来。
十三剑手知道此战无可避免,纷纷下马来,随即列成一排,同样的握剑姿势,便是连拔剑的姿势也一模一样。
十三柄古剑,亮出剑锋,寒光乍盛。
第八八七章 梅花开
布甘身形偏矮,但是在他手握黑鞭之时,整个身体就甭出一种无形的威势,在他四周的空气,似乎在一时之间凝固起来。
十三剑手抬手,剑指布甘,听得一声“布”,十三剑手的身形几乎在同一时间散开,身影如魅,闪绰之间,已经如同鬼影一般在布甘的四周围成了两道圈子,内六外七,并没有带之地站立,内圈自左向右转动,外圈自右向左转动,手中光剑稳定而冰冷,旋转的两个圈子,大氅飘动,十三剑手的灵动,就如同一躲在煞然绽放的黑色花朵,而布甘则成为了花朵之中那一点花.蕊。
布甘如同石头般站立,身形纹丝不动,但是一双眼睛却是极其敏锐地注视着身边游动的剑手。
十三剑手,每一人都有着强大的剑术,而十
三位强大剑手组成的剑阵,自然是极其恐怖的存在,虽然身为十方名将之一,处于时间武道巅峰的
强者,但是布甘却并不敢小看这剑阵。
当今之世,使剑的高手并不多,能够组成强大剑阵的,更是少之又少。
天暗,空气阴冷,大氅飘动,猛听得一声“突”,就见到内圈六名剑手在同一时间仗剑刺出,犀利无匹,六道寒光,直刺向布甘的身体。
寒剑出手之时,布甘的身体也已经动了。
他双腿在地上重重一蹬,整个人就如同一只
雄鹰般窜起来,六剑剑锋齐至,组成梅花般的形状,而布甘却已经腾空闪过,长鞭已经出手,直往一名剑手的咽喉卷过去。
在布甘身体跃起的一刹那,一声“疾”字,外圈七名剑手身体同时前突,从内圈同伴相间的缝隙插入进去,古剑虚空刺出。
萧管家神情肃然,而六名
影子卫此时都已经握刀护到太师身边。
“太师,必须离开这里。”萧管家沉声道:“原路回返。”
萧太师看着布甘被笼罩在一阵剑光之中,脸色异常难看,他并没有看萧管家,只是淡淡道:“除非击败布甘,否则……老夫今日无路可走!”
萧管家一皱眉,他的目光向来路望去,只见不知何时,从
马车的后方道路上,竟然又出现了一队骑兵,一字排开,远远地静立着,并没有往这边过来,但是却能够依稀看到他们手中握着刀,。
他此时知道,今日只怕是凶多吉少,对方既然有心在这里截击,准备的一定极其充分,返回的后路,早已经被他们堵死。
正如太师所说,除非十三剑手击败布甘,布甘是最为恐怖的杀招,只要能够击杀布甘,那么其他的
刺客在十三剑手的面前,根本形不成真正的威胁。
换句话说,今日想要化险为夷,只有杀死布甘一条途径。
但是布甘乃天下罕见地巅峰武者,十三剑手固然是萧怀玉亲手培养出来的强大杀器,但是面对布甘,当真有能力击杀风国名将?
十三剑手的剑光匹练,已经形成了一张强大的剑网,密不透风,几乎将布甘完全笼罩于匹练的剑光之中,但是布甘的黑鞭却在自己的身体四周纵横飞舞,剑网之中,就似乎多了一层黑色的茧蛹,而布甘则是被茧蛹所
保护,剑光一时之间根本无法穿透黑色茧蛹。
萧太师神色凝重地看着眼前那一场难得
一见的战斗。
他本身也是一名武者,虽然前面的战斗电光火石瞬息万变,但是他却也能够看出其中的凶险。
十三剑手展现出来的威力,确实令萧太师很欣慰,这十三名剑手,在很多年前由萧怀玉亲自调教,成为了萧家最强大的一支
暗黑力量。
但是十三剑手的职责只有一个,那是按照萧怀玉的指示,并不去从事暗中
杀人的勾当,他们只需要保护好萧家的几位主要人物。
例如萧怀金,例如萧同光,例如萧万长,自然更有萧家的支柱萧太师。
十三剑手分派各处,除了有五名剑手常年跟随萧太师暗中保护,其他八名剑手则是分派给其他几人,有强悍的剑手加上一群影子卫,足以让萧家的几位主要人物从容面对任何的暗黑
刺杀。
而许多年来,就如同其他世家的脑一样,萧家的脑所受到的暗中刺杀并不在少数,但是却没有一次成功,十三名剑手固然遵照着萧怀玉的指示不去主动暗中杀人,但是在他们手中死去的暗黑刺客绝不在少数。
一直以来,十三剑手都被萧家认为是萧怀玉的杰出佳作之一。
今次为了返乡安全,头一次将十三剑手集合在一起,护
送太师归乡,而太师也是头一次看到十三剑手组成剑阵的强大威力。
这剑阵,萧太师知道一个好听的名字。
梅花开尽,
人头落尽!
今日十三剑手摆出梅花开,如果身陷其中的是其他人,甚至是萧太师自己,都会顷刻间丧命在十三剑手犀利的剑光之下。
但是布甘却在剑光之中,支撑许久,毫无伤。
那条黑色的长鞭在他的手中,就似乎蕴藏着无穷的力量,也充满着灵性,在赫赫匹练剑光之中,形成了强大的壁垒,足以保护他的主人。
他跟随太师几
十年,一直是秘密管理着影子卫,身上总有一股子阴寒气息,而他奉行的原则,便是暗黑之处那一条格言,为了击杀敌人,可以不惜一切
手段。
他也想找个机会出手偷袭,将布甘毙于手下,可是在十三剑手的剑阵之中,他却看不到丝毫可以插手的空档。
十三剑手攻,布甘守,时间流逝。
许久之后,从那闪绰的人影之中,忽地飞出一道身影来,那是其中的一名剑手,落地之后,这名剑手动也没动,但是众人却可以看出来,这名剑手从人群之中飞出之时,便已经死去。
当
第一名剑手飞出来没多久,第二名剑手又飞了出来,紧接着第三名,第四名……!
须弥之间,十三剑手竟然有七人从战团之中飞出,俱都死去。
萧管家和六名影子卫都是惊骇无比。
就在片刻之间,在他们的眼中,十三剑手似乎是占有上风,而布甘则是被围困中间,稍有差池,可能就要丧命在剑手的古剑之下。
但是仅仅片刻间,形势便陡然转变,十三剑手就如同
凋谢的梅花,一瓣一瓣地从梅花上陨落下来,强大的梅花开剑阵,在布甘的黑鞭之下,已经是土崩瓦解。
萧太师闭上眼睛,摇头叹道:“果然……
所谓十方名将之武道,果然是……怪物一般的存在,南蛇布甘,果然是名不虚传!”
他的脸,似乎在瞬间又苍老了几岁,毫无神采,一股穷途
末路的气息油然而生。
当第一名剑手从剑阵之中飞出来之时,萧太师就知道已经不可能杀死布甘,布甘迟迟未动手,只不过是在等待机会,等待十三剑手露出破绽。
很显然,最终他还是等到了。
对于这样的武道巅峰强者来说,普通人认为不是破绽的破绽,在他们眼中却已经是足以改变一场
战局的破绽。
……
十三剑手,终究尽数倒在了布甘的手下,而布甘则是站在尸堆之中,握着黑鞭,脸色比之先前,显得有些苍白。
此时众人才看见,布甘的左胸口,被深深刺入了一剑,鲜血兀自从那剑口流出来。
伤口,似乎就在心口处,难道十三剑手在覆亡之前,已经给予了布甘
致命一击?
布甘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抬头凝视萧太师,缓缓道:“老先生手下这十三人,让某十分钦佩,却不知这十三人是何人训练出来?”
萧太师淡淡道:“老夫之子萧怀玉!”
“果然。”布甘长叹道:“某终究比不上萧怀玉,他训练出来的剑手,都要逼着某自伤求破绽,若是某与萧怀玉正面决战,实非他的对手!”顿了顿,道:“此剑阵,变化万千,某始终无法找寻破绽,只能故意自漏破绽,让他们刺中这一剑,如此才能有机会打破剑阵……某这一堵,很是凶险,只差分毫,某便要死在他们的剑下!”
萧管家此时才明白,这一剑,只是布甘为了打破剑阵故意让剑手刺出,随即才趁机击杀一人,打破了剑阵。
那一处剑手,并没有此种布甘的心脏。
布甘缓步上前,看也没有看那六名影子卫,只是凝视着萧太师,平静道:“老先生,剑阵已破,还望老先生不要吝啬,请借级一用!”
萧太师看着布甘,淡淡道:“到如今,你还不愿意告诉老夫,是谁人想要老夫级?”
萧太师长声笑道:“其实老夫已经知道是谁,但是就如同当初知道怀玉已死,不敢确定而已。”微一沉吟,才缓缓道:“回去告诉他,老夫算来算去,终究是反被他算,老夫此生钦佩之人凤毛麟角,但是对他,老夫却钦佩万分!”说完,他抬头,望着已经昏暗下来的天幕,轻声吟道:“追云赶月八
千里,不胜风凌驻一足……原来老夫最终却是要在这风陵渡常驻了……哈哈哈哈……有趣,有趣……!”g
……第八八七章梅花开文字更新最快……】a!!
第八八八章 会盟
燕历平光十年二月初三,距离古历大年尚有五日。
燕国
西北临阳关外,燕庆国界相连处,本来空旷的很,除了两边建造的简陋前哨塔,便无其他建筑,但是今日在这交界处,却已经拉起了一处极大的帐篷,这处帐篷比之韩漠的大帅营帐,那还是要大出一倍。
营帐南北五六里处,却都有一支数百人的骑兵,相比起北面庆国骑兵,处在南边的燕国骑兵却是更为精神抖擞。
虽然庆军奉旨,没有对南阳关动
进攻,但是魏军在南阳关稳住之后,便
开始一次又一次地对庆军阵地起了攻击。
庆军主将林诚飞,深得防守之道,庆军错过攻占南阳关的机会之后,他就猜知魏军稳住阵脚之后必定会反扑,所以昼夜修筑防御工事,时间仓促,无非是挖些陷坑,然后运来大批的圆木横亘在骑兵冲击的空旷原野上,用以阻止魏军骑兵
冲锋,虽然工程不大,但也确实给魏军带来了极大的麻烦,而庆军在林诚飞的带领下,连续奋战,挫败了魏军的一次又一次进攻。
但是庆军的损失极其惨重,而且林诚飞十分清楚,如此下去,庆军上下迟早要崩溃,他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能够支撑多久。
但是就在两天前,竟是生了一件极其
诡异的事情。
上京城竟然以飞鸽传旨,令前线监军以及大将林诚飞与燕国西北军大将协商军事联盟事宜。
且不说与燕**事联盟的事情,单说飞信传旨便是极其罕见之事,
圣旨对于任何国家来说,都是极其神圣的命令,都会
安排专人传旨,以显示其神圣性。仅以信鸽飞传圣旨,世所少见,但是林诚飞从中却也感觉到另一个信息,那便是庆国朝廷对此议十分的急切,希望军事联盟早日结成,若是让钦差传旨,自然要耽搁许多的时间。
林诚飞对于庆国的形势,自然是十分了解的,王延平所部奉旨撤军,东北两郡三县割让给
北蛮人,这让林诚飞悲愤无比,而且自己所镇守的西南战线形势也是岌岌可危,即使是他这样意志坚韧的前方大将,也对庆国的前途充满了黯然之心。
他率军与魏军苦战之余,心中一直在担心着燕军的动静,如今庆军独自面对魏军和北蛮的夹击,形势危急,他实在不知道,东方的燕国是否会趁机打劫。
虽然双方刚刚结成了姻亲,名义上成了盟国,但是林诚飞从来不相信姻亲是两国同盟牢固的基础,他更清楚,当有极大的利益出现之时,任何的
盟约只是一张废纸而已。
所以虽然在西南一线顶着巨大的军事压力,但是自从韩漠从
燕京城平乱回到西北之后,他便不敢轻易调动镇南边军的一兵一卒。
魏人固然可怕,但是燕人同样恐怖。
当看到上京城那道旨意言明要与燕国结成军事同盟后,林诚飞存着怀疑的态度,但是心中的却也颇有一丝兴奋,如果燕国人真的愿意出兵相助,那对庆国来说,当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他长于军事,却也不是政治白痴,心中隐隐觉得,燕国人出兵,或许是因为不想看到西魏真的击败庆国,从而破坏了中原大陆的力量均衡吧?
……
韩漠骑着
绝影,身后跟着十多名骑兵护卫,俱都是从
神弓营骑士,神弓营指挥使凌云亲自率领护卫。在韩漠的左右,一位是临阳关新任总兵铁奎,而另一位,则是脸色颇有些难看的钦差大臣姜思源。
姜思源的伤势刚刚痊愈,自从他到达西北之后,虽然名以上要协助韩漠处理西北军务,但是实际上却被韩漠彻彻底底地以粗暴的
手段架空,根本无权对西北军做出任何决策。
但是这一次与庆国会谈,韩漠却一改常态,很隆重地将这位姜大人请出来,而且在大营之中,更是十分谦虚地表明,他自己只是一介武夫,对于谈判实在不内行,而姜大人乃是燕国御史,口才出众,此番谈判,必须要由姜大人亲自出马,言辞恳切,极是恭敬。
姜思源虽然感觉韩漠如此安排定是另有
蹊跷,但是从
燕京城飞信过来的兵部命令,也确实是让韩漠与姜思源一同与庆国人就出兵事宜进行商谈,所以韩漠如此安排,姜思源却也只能服从,不过在他内心深处却也觉得,自己如果能够在这次谈判中为燕国牟取可能大的利益,时候应该也会成为有功之臣。
一行人靠近到大帐篷处,遥见从对面也驰来一队人马,当先一人一身漆黑甲胄,但是如同事先双方约定,主将的身上都并无佩戴武器。
韩漠一下子就猜出来,那名黑甲将军,必然是庆国如今的前线大将林诚飞了。
在林诚飞左右,也各有一人,左边亦是一名武将,而又面则是一名身着文官服侍的中年人,离大帐篷尚有一段距离,韩漠高抬手,身后凌云和神弓营骑兵便勒住了马,并没有继续跟着前行,而林诚飞那边的骑兵护卫们也停了下来,双方各有三人驰马到了大帐篷之前,相距三四步之遥,都齐齐勒马停住,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只是互相打量了一番,林诚飞拱手率先道:“这位便是
韩将军吧?”
韩漠见林诚飞不到四十岁,相貌方正,国字脸,按照一般人的说法那是面相正义,但是这张脸此时看起来有着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感,只不过那种疲惫之感,却掩盖不了他的
铁血之威。
“正是韩漠!”韩漠拱手含笑道:“韩漠早就得闻林将军大名,
世人皆称虎霹雳,今日
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有猛虎之威!”
林诚飞哈哈笑道:“韩将军说笑了。韩将军年纪轻轻,就能担当此任,却是让本将佩服!”
双方又各自将身边之人介绍,庆国那名文臣却是监军于海,那名武将乃是林诚飞手下的
副将邓国忠。
于海对韩漠却是极其
热情,连连拱手,一番溢美之词连绵不绝,这让韩漠甚至怀疑这位监军大人是否临来之前就背好了这番言辞。
双方下马来,一起进入了大帐之中,帐内早已经备好了桌椅,虽然
条件艰苦,但是这里还是备有酒食。
这处大帐是由两国派人共同搭建,为了安全起见,双方见面之前,更是派人在这里面细细检查了一遍,必将这次是双方主将的会面,不得不小心。
落座之后,微一沉寂,林诚飞率先道:“吾皇传来旨意,贵国行道义之举,欲出兵相助,贵我两国
兄弟之盟,如此正义之举,本将在此向贵国表达最高的敬意!”
韩漠笑道:“鄙国公主如今身为贵国皇后,贵国就等于是鄙国,本家有难,遭逢强敌,自然是要出兵驱逐,林将军不必谢!”
林诚飞闻言,顿时微微皱眉。
于海却已经急切问道:“韩将军,却不知贵国准备何时出兵?如今魏人兵强马壮,我庆军损失惨重,只怕坚持不了……!”
他话未说完,林诚飞已经咳嗽起来,瞥了于海一眼。
谈判之时,最忌表现己方的急切和困难,真正的谈判高手,不但不会暴漏自己的
弱点,反而会极尽可能去掩饰本方的迫切与弱点,以作谈判的筹码。
于海出口急切,更是直言庆军难以支持,非但没有掩饰本方的困难,反而自曝其短,
这是犯了谈判的大忌,林诚飞自然是立刻以咳嗽之声打断他的话。
于海显然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犯了错误,脸上表情顿时颇有些
尴尬。
韩漠却已经故作惊讶之色道:“怎么,贵国遇到了大麻烦?本将还以为贵国能够支撑大半年呢……这……这实在是没有想到!”
林诚飞淡然一笑,道:“韩将军,你我两国是兄弟之盟,咱们也算是同盟兄弟,本将也就实话对你说,我庆军的压力确实很大,连番遭受魏军强攻,损失却也不小,韩将军说我们还能支撑半年,那是夸奖了,但是三四个月,倒也能支撑下去。而且魏军目前的攻势受阻,士气低迷,本将并不准备一直防守下去,如果可能,本将将在近期动一起大规模的攻势,反守为攻,打魏国人一个措手不及,本将对于这次反攻,那还是十分有信心的!”
于海闻言,禁不住看了看林诚飞。
往日里只觉得这林诚飞正气凛然,是个沙场上的
猛将,却实在想不到这家伙说起大话来,却是如此的中气十足。
以庆军现在的
实力,兵力远弱于魏军,战斗力更是低了一个档次,就算从镇南边军调兵来补充也未必能对魏军起
所谓的大规模攻击,更别说以现在手头上可怜的几万兵力了。
庆军如今能够抵挡住魏军,一来确实是林诚飞擅长防守之战,二来也是因为魏军没有了司马擎天,进攻能力大大减低,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庆军本身并不知道商钟离已死,林诚飞一度以隆山上飘扬的“商”字旗,激励着庆军将士浴血苦战。
韩漠脸色松下来,笑道:“原来如此,林将军,你这样一说,本将便放心了。如果你们现在就支撑不住,那后果实在不堪设想啊。”
林诚飞镇定笑道:“韩将军放心,我庆军有足够的能力殊死一战。如今贵国出兵,你我两国合并攻魏,那必定是胜券在握了!”
“这个……!”韩漠神情肃然起来,道:“林将军,我大燕出兵相助贵国,那是必然的了,而且本将甚至希望明日就能出兵相助贵国,将魏人赶回去,只不过……我大燕在这这一两个月之内还出不了兵。”也不等对方说话,已经笑道:“好在贵国还能支撑三四个月,倒也来得及!”
林诚飞微微变色。
支撑三四个月?
支撑个屁。
按照现在的形势,魏军只要继续保持攻势,用不了一个月,庆军必定要全线撤退,所谓三四个月,那是夸下大海口而已。
但是他没有想到,燕国这位年轻的统帅,竟是瞬间抓住了这个话头,卖起架子来。
于海已经急道:“韩将军,贵国一两个月还不能出兵?那……那是为何?”
韩漠闻言,脸上显出愁色,道:“这事儿,本将……哎,姜大人,你切将我军的困难向林将军和于监军
说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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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八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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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八九章 开价
姜思源知道接下来是自己表演的时间,咳嗽一声,装模作样整了整衣裳,这才正色道:“鄙国自从与贵国结成盟国,从上至下,对于贵国所遭遇的入侵,都是深表同情与关切,我主圣上更是日夜关切贵国战局。听闻魏人近期攻势甚猛,而贵国在
北方又遭遇
北蛮骚扰,两面受困,我主圣上坐卧不宁,而朝野上下更是义愤填膺。入侵贵国,就如同入侵鄙国,经过朝臣们商议,鄙国欲行大义于天下,更是要与贵国共患难,所以决定出兵协助贵国,共拒西魏虎狼之师!”
他不愧是
御史大夫,伶牙俐齿,这一套说辞讲起来,正义凛然。
林诚飞拱了拱手,问道:“吾皇对于贵国的相助,亦是深表欣慰,
所谓大义行于天下,贵国行大义之举,实为鄙国深表钦佩。既然贵国决定出兵,你我两国便该迅联手,共击魏人才是,却不知为何两个月之内不能出兵,还请赐教?”
“实不相瞒,在此之前,鄙国上下虽然对此战深表关注,但是鄙国从上至下一直认为,魏人行不义之师,在贵国
圣将率领下,庆军必定能够一举击溃所犯
来敌,而天下也将很快安定下来。正因为鄙国上下对于贵国充满信心,所以我
西北军从没有做过战争之准备。这一次出兵相助的决定,也是见魏人太过凶悍,贵国更是两面受敌,恐贵国有所损伤,所以我主圣上才
下旨出兵。”姜思源慢条斯理道:“但是林将军也应该知道,一旦出兵,势必要准备大量的物资,无论是粮草还是装备兵器,所需数量极为庞大……我军此番出兵,那是要倾力相助,将士众多,如果粮草准备没有准备妥善,那是万万不能出兵的。户部在圣上下旨之后,已经分派官员,
开始筹措粮草,而工部也开始大量打造武器装备,制造箭矢等,从京里来的
消息,户部和工部昼夜不息,最快也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准备出批物资,尔后从京中运送过来,途中还要花费一些时间,等到物资抵达西北,恐怕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他话一说完,林诚飞身边的
副将邓国忠已经豁然起身,恼怒道:“你们若是不想出兵,大可言明,何必找这些理由拖拖拉拉,又要行什么大义之师,又借口拖延出兵时日,你们是在逗弄我们吗?”
林诚飞转过头,沉声道:“住口!”
邓国忠恨恨坐下,脸上怒色不消。
韩漠看着邓国忠,平静道:“邓将军,本将理解你的心情,鄙国既然决定出兵,这等
军国大事,非同儿戏,绝不是所谓的逗弄。你乃军中大将,就应该清楚,且不说武器装备,只说粮草,如果后勤粮草供应不足,将士们到时候无粮可食,不用魏国人攻打,咱们自己的将士就已经无力战下去,自古至今,因为后勤供应不上而导致全军溃败的战例并不是没有。魏人兵强马壮,绝非容易对付的强敌,如果我们自己不准备充足,如何去应对如狼一般的魏军?”
林诚飞笑道:“
韩将军,邓副将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他也是想早日击破魏军而已,他的话,你们切莫放在心上!”
“本将喜欢耿直之人!”韩漠笑道:“但是我燕军确实存在这种困难,若是对外人,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困难说出来,但是诚如林将军所言,你我两国是
兄弟之盟,所以不得不直言相告啊!”
林诚飞沉吟片刻,才道:“贵军大营难不成没有粮草库存?”
韩漠叹道:“这一个冬天,大雪纷飞,入冬前京里运送来的粮草,如今所剩无几,以那些微末粮草出兵,支撑不了几日的。”
“如此说来,贵国两个月之内,是无法出兵了?”
韩漠肃然道:“本将说过,如果可能,本将明日便想出兵拒魏,但是……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粮食,没有武器装备的储备,本将不得不为我燕军数万将士考虑啊。总不能让我燕军将士到时候饿着肚子上阵杀敌,到时候刀枪砍钝了,盔甲破裂了,难道还让他们穿着破甲拿着钝刀钝枪与魏国虎狼拼杀?”他摇头叹道:“事关数万将士
生死存亡,本将不得不谨慎考虑啊!”
林诚飞肃然问道:“却不知贵国要多少粮食?”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庆国势危,燕国出兵助阵,当然不可能是为了什么大义仁道,燕国几句话,林诚飞已经明白燕国所求。
凭心而论,如果燕国真的是出兵协助庆国,林诚飞倒也不是舍不得送出一部分粮草,毕竟别人出兵办事,前来卖命,让燕国人吃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韩漠却没有回答,只是看向姜思源,问道:“姜大人,军里的粮草由你负责,你近日清点过,咱们要是出兵,还差多少粮食?”
粮草由我负责?真是荒天下大谬,本大人连西北军一兵一卒也调不动,那粮仓连一粒米都没有摸过,哪里还清点过?
但是此时此刻,他只能一本正经地道:“京中下达的出兵旨意到达后,本官立刻清点,如今粮库所储存的军粮,不过两万石而已,与出兵所需相差甚远。”
“两万石?”韩漠故作吃惊道:“只有这样一点粮食,我数万大军,这么点粮草,那是连半个月也不能支撑啊!”
林诚飞面不变色,邓国忠却是冷哼一声。
他们当然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如果西北军营真的只有两万石粮食,韩漠也不可能如此悠然地坐在这里了。
“正是如此。”姜思源缓缓道:“所以距离出兵的粮草,相差太大。”
林诚飞淡淡一笑,问道:“贵国要多少粮食,才能出兵?”
姜思源想了想,终于伸出了四根手指头。
“四万石粮食?”于监军见到,松了口气,道:“韩将军,是否有了四万石粮食,你们就可以立刻兵?”
“四万石?”姜思源冷冷一笑:“
于大人,你
这是说笑了,没有四十万石的粮食,我燕军可不敢轻举妄动!”
“四十万石?”于海倒吸一口冷气。
这数目之庞大,当真是骇人听闻,须知四十万石粮食,按照如今的计算衡,只要稍微节俭一些,足够十万大军吃上**个月不成问题。
商钟离在开
战前后在
宛城大批存粮,做好了死守的准备,而且当时正值秋收之际,南阳郡又是天下粮仓,好不容易才积攒起了一百五十万石粮食,这也导致庆国朝廷没有存粮往北方调运,换句话说,如今庆国的军粮,那是有大半集中在了宛城。
燕国人开口就是四十万石粮食,胃口之大,
出人意料。
邓国忠已经冷笑道:“原来你们燕国竟是穷到这个份上,连粮食都没得吃了。”
韩漠笑道:“当兵打仗的人,不同普通人,饭量极大,一顿饭吃上三五碗那也是寻常之事啊。”
“粮食……我们可以提供一部分,但是……四十万石粮食,那是万万没有。”林诚飞肃然道,语气极其坚定。
宛城的粮草,已经消耗不少,而且瞧目前的形势,与魏国人的大战不是三两个月就能结束,开春之后,作为庆国粮仓的南阳郡肯定是无法进行耕种,如此一来,庆国今年的粮食供应必定奇缺,虽然目今宛城库存上百万石粮食,但是这批粮食却是庆军如今的根基,或许朝廷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日子里都无法向前方供给粮食,那么这些粮食就必须要庆军维持许久。
实际上商钟离在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虽然目前有充足的粮草储备,但是却十分严格地控制着分量,庆军士兵每人每日里都有标准的配额。
“林将军误会了,四十万石粮食,确实不是小数目,我们怎能烦劳贵国提供,也正因不敢烦劳,所以才会等着鄙国自行筹措。”韩漠微笑道:“鄙国上下,正在竭尽全力,本将相信不久之后,贵我两国就能够合兵一处,共拒强敌了。”
“那……那不成!”于监军急了:“韩将军,贵国必须即刻出兵,否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韩漠叹道:“于大人,本将理解你的心情,可是……!”
“韩将军,四十万石粮食,确实太过庞大,咱们……咱们是不是少一些?”于海很为难地道,他虽然不懂行军打仗,但是却也知道如此庞大的数目,庆国实在难以承受。
“本将也知道你们很为难……!”韩漠显出同情之色,微一沉吟,终于道:“这样吧,如果贵国确实要鄙国即刻出兵,鄙国也不好拒绝,鄙国就以借粮的方式,向贵国借粮,等到鄙国筹措的粮草抵达,再归还给贵国,不知可否?”
“不错。”韩漠认真道:“形势危急,本将其实也愿意即刻上阵杀敌……贵国如能借粮,只要粮草一到,鄙国可以考虑即刻出兵。”
“韩将军,四十万石粮食,我们借不起。”林诚飞淡淡道:“如果贵国实在要借,我国最多能够借出十万石粮食,除此之外,多一颗粮食我们也拿不出来!”
韩漠悠然道:“十万石粮食,实在难以满足鄙国需要。如果林将军确实为难,那么鄙国不会强求,只能等待比过自己
筹备的粮食抵达!”说完,站起身来,尚未有任何表示,于海已经急了,叫道:“韩将军,别急,你先别走,咱们……咱们好好谈!”
韩漠呵呵笑道:“于大人误会了,本将并不是要走,只是坐的时间长了,屁股有些疼痛,站起来松松筋骨!”含笑问道:“于大人的意思,似乎是借粮可以商量?”
“四十万石粮食,没有商量余地!”林诚飞淡然道。
于海顿时急了,叫道:“林将军,此次商谈,圣上的旨意写的清楚,由本官决策,你……你可不要忘记了!”g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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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九零章 讨价还价
林诚飞瞥了于海一眼,皱起眉头,但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于海见林诚飞不说话,脸上微现得色,看向韩漠,笑道:“韩将军,贵军出兵相助,我大庆
礼仪之邦,自也不会亏待自己的朋友。借粮并非不可行,只是……四十万石粮食,确实不是小数目,不如这样,我们借出二十万石粮食,你们即刻出兵,你看是否可行?”
韩漠没有回答,看向姜思源。
姜思源神情肃然,摇摇头道:“不行,
所谓三军未至粮草先行,如果没有充足的后勤保证,我军不敢冒险!”
于海皱起眉头,沉吟一番,忽地看向韩漠,拱手道:“韩将军,能否借一步说话?”
众人一愣,不知道于海为何在这种时候要单独与韩漠谈话,难道想私下劝说韩漠?
韩漠淡淡一笑,点头道:“好!”
两人出了帐篷,距离帐篷有一小段距离才停下,韩漠笑问道:“
于大人不知有何见教?”
于海左右看了看,这才上前来,从衣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韩漠,恭敬道:“韩将军,
这是太后令我交给你的书信。”
韩漠知道,庆国的崇仁帝驾崩,新登基的乃是庆国三皇子天正帝,伪公主紫儿也就从太子妃变成了庆国的皇后,而风华绝代媚绝天下的庆后如今则成了庆国的太后。
他微皱眉头,很快便拆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信件来,打开一看,不由很是惊讶,只见这封信竟无一个字,只是画了一幅画。
画上有一张桌子,桌子之上,摆放着一张皇冠,皇冠旁边放着一盏油灯,那油灯灯火点着,在皇冠四周,更是画龙点睛点了几笔,显出皇冠在灯火之下,金光灿灿。
韩漠看到皇冠,顿时心中一跳,有看那油灯颇有些特别,皱眉想了想,嘴角忽然浮现出一丝怪异的笑容。
当初在庆国
齐天观之中,与庆后
春风一度,后来用上油灯里的灯油,那油灯不是与这画上油灯一模一样吗?
至若皇冠,韩漠想起庆后那夜所言,只要与她
合作,她便可助自己做一个
皇帝。
于海见韩漠嘴角泛起笑意,脸上表情顿时一松,拱手轻声道:“韩将军,太后另有私心交给我,令我转告韩将军,只要将军此番出兵解了我大庆之位,我大庆对将军必有重报!”
韩漠笑着摇头道:“道义之事,实非为了私利。”顿了顿,道:“于大人,你应该清楚,我大燕出兵,将士卖命,如果贵国不能表现出足够的诚意,将士们的士气必然受损,到时候上阵杀敌,只怕也有些不情愿。而且鄙国提出借粮,并非借而不还,贵国为了稳住
北蛮,宁可割让东北三郡,如今要我大燕出兵,难道连几十万石粮食也不能相借?”
于海想了想,道:“韩将军,若是我能做主,别说四十万石粮食,便是一百万石,我也愿意借给贵军。但是这些粮草,还以支撑我庆军将士很长时间,如果相借太多,只怕会引起我军将士的不满,若是乱了军心,后果不堪设想。”
“都有难处。”韩漠叹道:“于大人,其实这次商谈,鄙国圣上也是将决策权交在了姜御史的手中,本将也不好做主。”见于海脸上显出为难之色,便道:“这样吧,本将看在太后和于大人的面子上,亲自劝一劝姜御史,看看是否能够通融,少借一些粮食!”
于海显出喜色,恭敬道:“如此有劳韩将军了!”
二人回到帐中,落座之后,韩漠咳嗽两声,这才看向姜思源,高声道:“姜大人,四十万石粮食,确实不是小数目,你看……是否能少借一些!”
姜思源皱起眉头,随即摇头道:“不行,万万不行!”
韩漠也是皱起眉头,神色不好看,道:“姜大人,如今盟国遭受强敌,他们也确实有困难,咱们总要酌情处理……!”
“韩将军,你莫忘记,你是大燕
西北军主将,你要对将士们负责!”姜思源声音也大起来。
韩漠厉声道:“难道你连本将的面子也不给?”
“圣上的旨意,此事由本官最后决策……!”姜思源心中极是不爽,他知道这事儿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来决策,但是却不得不与韩漠将这场戏演下去:“没有粮食,本官绝不能让燕军出兵!”
韩漠握起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怒道:“姜御史,圣上不知前线
战事紧急,圣上的心意,是要行大义之军,不是让你在这里纠缠这些。”
于海见韩漠如此,心中顿时很为感激。
从头至尾一直没有吭声的临阳关总兵铁奎终于道:“将军,末将能否说两句?”
韩漠怒色微敛,点头道:“铁总兵想说什么?”
铁奎微一沉吟,终于道:“粮食可以少借一些,但是武器装备却不能少!”
“武器装备?”林诚飞和于海都是皱起眉头来,看来燕国人提出的
要求还真是不少啊,粮食的问题还没有商量出头绪,就
开始要起武器装备来。
韩漠也是一副刚想起来的样子,点头道:“是了,本将差点忘记了。”
于海问道:“不知贵国需要什么武器装备?”
“铁总兵,咱们需要些什么装备?”韩漠又看向铁奎。
铁奎肃然道:“三千套重甲,五千面虎面盾!”
他话一出口,林诚飞三人齐齐变色,林诚飞却已经站起身来,冷笑道:“如果贵国有这么多要求的话,那么此番同盟,还是不谈为好!”
于海也是皱眉道:“韩将军,这个要求……似乎太过了吧?”
重甲,对于各国来说,都是极昂贵的装备,各国普通兵士,大都是皮质护具,稍微强一些的,也只是轻甲,所谓的重甲,则是三层防具,
第一层是精铁所制的铁护具,中间则是坚韧的牛皮护具,最里面又是一层铜片护具,三层护具组在一起,刀枪根本无法穿透,制作精良无比,每一套重甲,至少要花费百两银子以上,而且重甲兵的要求也极高,必定是身材魁梧,孔武有力,否则身体单薄瘦弱者,装备上重甲之后,很难在战场上灵活作战。
重甲兵都是各国的王牌兵种,战斗力也是最为强悍,燕国西北军编制十二万,但是重甲兵不到一万人,而且分布各关,临阳关驻守的重甲兵,数量不过三千人。
至如虎面盾,这却是庆国的王牌防具,比之普通的盾牌要大出一倍,而且坚固无比,只是并不沉重,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制作虎面盾的金属材质是庆国的特产,韧度高但是重量轻,这也是庆国的最强的盾具,庆军防守能力出色,从某种角度来说,这虎面盾绝对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但是虎面盾的金属材质即使在庆国也是矿藏稀少,每一面虎面盾的价值,那也是在百两银子以上,庆军步兵也只是一部分人装备这样的高级盾牌。
在林诚飞的心中,国之
利器不可示于人,更别说送给他国了,而且如果答应这个
条件,三千重甲加上五千虎面盾,那就等于付出了百万两银子的装备,这是林诚飞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的。
其实在前来之前,韩漠将铁奎和姜思源凑在一起商议之事,提出索要装备的
建议,当时甚至让铁奎和姜思源都吃了一惊。
燕京城过来的命令,确实是让西北军尽可能地从庆国手中多索取一些粮草,却并无索要装备的命令,韩漠索要武器装备,是多
开价码,而且姜思源心中认定庆国人绝不可能同意这项要求。
韩漠的神情,比之先前谈论粮草要严肃的多,正色道:“林将军,本将保证,此战过后,这些武器装备可以奉还给贵国,但是现在,贵国必须表现出你们的诚意!”
林诚飞淡然道:“所谓的诚意,也不该如此表现?而且你们所要求的装备,即使本将想给也给不了。无论重甲还是虎面盾,在我军也都是数量稀少,贵国开口就要三千重甲五千虎面盾,实非我国能够承担!”
邓国忠也是冷笑道:“我看你们出兵相助是假,趁火打劫才是真!”
姜思源也豁然站起,冷笑道:“且不说贵国东北
军团以及西北军团,只说贵国镇南边军,虎面盾数量过两万,重甲亦是拥有将近一万五千套,若说数量不足,只怕难以服人吧?”他此时倒也是一脸肃然:“既然我大燕准备与你们庆国共抗强敌,有些东西,便不能分彼此,所谓同盟,也不能只是嘴上说一说的。”
姜思源这些
消息,自然是韩漠告知,而韩漠知道的这些装备数量,自然是西北军中的情报,萧怀玉
坐镇西北军之时,面对的最大敌人就是庆国,自然是对庆国的精致装备全力打探。
而庆国这些装备,也正是商钟离统兵时期竭尽全力得到,也正因为如此,庆军才保持了一定的战斗力。
林诚飞淡淡道:“姜大人的意思,莫非是让我庆军脱下自己的装备,交给贵军装备?”
姜思源沉声道:“此番只是为结盟商谈,本官并不愿意与诸位生
争执,但是如果没有这些辎重粮草,鄙国准备不足,实难兵!”
林诚飞脸色极是难看,于海却是为难至极,只能看向韩漠,眼中流露出乞求之色。
上京城的旨意,那是吩咐于海必须与燕国达成协议,让燕国出兵协助,但是如今燕国人提出的价码实在太高,如果不顾林诚飞等军方将领的同意轻易答应,只怕会引起庆军本身的动荡,那时候自己也是没有好果子吃。
当上京城的旨意令他担任此次谈判的庆国决策者时,于海一度兴奋无比,但是此时却是感到压力巨大,明白这个决策者实在不是好当的。
他带着乞怜之色看着韩漠,只希望韩漠看在庆后那封信的面子上,能出来缓解自己的压力。
韩漠却是当做没看见一般,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许久之后,韩漠才缓缓站起来,一字一句道:“二十五万石粮食,两千重甲,三千五百面虎面盾,贵国同意,我军即刻兵,否则……只有等鄙国的军事物资抵达之后,再作商议了!”顿了顿,真诚道:“本将……不说笑!”g
……第**零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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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九一章 敲诈?借?
韩漠丢下一句话后,便即向林诚飞等人拱了拱手,再无一句话,转身出了营帐,站在空旷的帐外,抬头望向西边,依稀可以看到巍峨南阳关的厚重轮廓,烽烟未息。
南阳关是为天下
第一关,只不过如今恐怕是残破不堪了,魏人想要在短时间内修复南阳关,那当然是绝无可能的。
片刻后,韩漠感觉身后过来一人,转身看去,却是庆军主将林诚飞。
“林将军能够以弱势兵力抵挡住魏军的强大攻击,韩漠深感钦佩!”韩漠心中知道,大帐之内,自然是由姜思源和于海继续商议下去,“只是韩漠有一事还想请教林将军!”
林诚飞亦是遥望着远方的南阳关,并没有看韩漠,只是平静道:“
韩将军请讲!”
“听说魏人有铁马骑,乃是魏军最强骑兵,只是韩漠并未见过,那铁马骑当真十分厉害吗?”韩漠瞥了林诚飞一眼问道。
林诚飞皱起眉头,沉吟片刻,才微微点头道:“韩将军或许也听过,你们
燕京城动乱,韩将军率兵回京勤王,在那时期,我庆军对魏军动了一次大规模的反攻!”
“是!”韩漠点头道:“这事儿天下人都知道。”
林诚飞抬手指着南阳关那厚重的轮廓道:“当时魏军全线崩溃,直退到了南阳关!”
“南阳关经过之前的厮杀,应该已经残破不堪,而且魏人撤退之际,士气必定衰竭到极点,为何还能在南阳关稳住下来?”韩漠问道:“莫非这铁马骑起了极大的阻挡作用?”
林诚飞点头道:“韩将军所言不错,当时我军士气如虹,本可以将魏人一举赶出南阳关外,但是魏人的铁马骑在最后时刻,组阵冲出来,我军的攻势顿时受挫……此后我军对魏人连续动
进攻,但是魏人的铁马骑太过强大,始终难以突破。”他握起拳头,叹道:“司马擎天这些年将心血几乎全放在铁马骑上,三千铁马骑,训练有素,亦是我军难以逾越的一道铁闸。”
“三千铁马骑?”
“是。”林诚飞转头看向韩漠,道:“韩将军或许知道,这三千铁马骑,从人到马,都是非同小可。其人,都是魏国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强壮武士,马术精湛,刀功了得,其马,亦是魏国大雪山之下的纯种黑魏马,耐力极强,高大健壮,而且负重能力比之普通战马要强出许多,铁马骑从人到马,都是重甲重盔,浑然一体,刀枪难入,箭矢难伤……!“说到这里,摇头叹道:”说一句妄自菲薄之语,这铁马骑一旦冲将起来,就如同猛虎出笼,难以阻挡,我军与魏军拼杀之时,魏军都以铁马骑冲阵,步兵则紧跟后面杀上来,我军每战都伤亡惨重……!“
韩漠眯起眼睛,问道:“贵军与魏军也打了近半年,魏军三千铁马骑,还剩下多少?”
林诚飞沉默许久,才终于道:“铁马骑死伤者,不足三百人!”
韩漠张了张嘴,倒真是吃惊。
他知道,从魏军对南阳关动攻击
开始,到现如今已经将近半年,双方无数场恶战,在韩漠看来,铁马骑虽不至于全军覆没,但是至少也损失一半,此时听说铁马骑的损伤不足十分之一,心里实在是很为震惊。
林诚飞看出韩漠的惊讶,淡淡笑道:“韩将军迟早会亲眼见识铁马骑的攻击力。我军如今所做防守,便是在平原上挖出壕沟,阻挡住铁马骑的
冲锋。”顿了顿,肃然道:“铁马骑一旦冲杀起来,实在是很难抵挡!”
韩漠知道,像林诚飞这样久经沙场的
铁血将军都显露出对铁马骑的忌惮,那么铁马骑就真的是令人恐怖了。
“只不过……!”林诚飞想了想,才淡淡道:“如果能将铁马骑击败,定能对魏人士气给予沉重的打击。”
韩漠眯着眼,若有所思。
许久之后,姜思源等人才从帐内出来,邓国忠一脸愤然之色,而于海脸上的神情颇有些复杂,姜思源和铁奎却是神清气爽。
“
于大人,林将军!”姜思源拱手道:“既然贵国答应了,那么我们就敬候佳音。”
林诚飞面无表情,只是拱了拱手,而于海则是拱手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加了一句道:“不过贵国一定要记得,等这场仗打完之后,所借去的重甲盾牌一定要归还本国,那些粮食……!”看向韩漠,小心翼翼问道:“韩将军,你们是借的吧?”
韩漠肃然道:“自然,这都是向贵国暂借的物资,一定是要归还的!”
于海这才松了口气,眉开眼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韩漠含笑道:“贵国如此有诚意,鄙国若不尽力,那也是说不过去的。于大人,林将军,还望贵国立刻准备物资送到我军这里,我军也即刻准备出兵了。”他走过去翻身上马,铁奎和姜思源也跟着上了马,正要离开,忽地想到什么,韩漠回头笑道:“林将军,贵我两国既然结成同盟,边关的兵力可以抽调出来,这样会让你我盟军的兵力占有极大的优势!”也不多说,催马而去。
等到韩漠等人离开,林诚飞才看了看于海,淡淡问道:“于监军,你同意了他们的
要求?”
于海在林诚飞面前却是挺起胸,淡然道:“太后和圣上的旨意,是务必要达成协议,让燕国出兵相助,若不答应,燕国人是不会出兵的!”
林诚飞淡淡笑道:“燕国若不想出兵,也不会主动表现的这么大度,要与我们商议出兵之事吧?”
“林将军,你
这是责怪本官?”于海脸色顿时便难看起来:“你可知道,如果这次谈判无法成功,我庆国会面临怎样一个局面?莫以为只有我庆国想着与燕国结盟,魏国人在
背后也是打着主意的。如果我们不能答应燕国人的
条件,与他们联手,燕国人只怕就要和魏国人走在一起了。以我们如今的处境,如果燕国人一旦和魏国人走在一起,你可想过后果?谈判不成,你我就是大庆的千古罪人了。”
“和魏国人走在一起?”林诚飞表情淡然,眼眸子中显出不屑的笑意:“于大人还真以为燕国人会蠢到与魏国人走在一起?”
“为何不可能?”于海皱眉道。
林诚飞并没有多解释,只是淡淡道:“既然是于大人答应了燕国人,那就飞信传回京城,问问圣上是何旨意吧!”想了想,苦笑道:“邓
副将,往镇南边军调集重甲和虎面盾!”
邓国忠握拳道:“将军,燕国人这是趁火打劫,是在敲诈,我们真要将这些东西给他们?”
林诚飞瞥了于海一眼,淡淡道:“谈判都决定下来,已经不能悔改。若是不能履行承诺,反倒有可能激怒燕国人……!”
他显得疲惫而
无奈。
一个将领再强,可是身后的江山如果不强大不稳定,那也就无法让一位优秀的将领放开手脚去建功立业了。
于海沉吟片刻,终于道:“好在他们是暂借,等赶走了魏人,自会归还!”
林诚飞淡淡一笑,道:“那么于大人就等着他们归还吧!”过去翻身上马,也不管于海,飞驰而去。
于海王这林诚飞远去的背影,脸色有些难堪,自言自语道:“自然会还的,那是他们借过去的……是借过去的……!”
……
韩漠一行人回了临阳关内,渐近大营,才放慢马。
“姜大人,这一次你功劳至伟,本将定会为你请功!”韩漠看着身边的姜思源,此时到顺眼了许多,至少今日这位姜大人十分配合地演出了一场好戏。
姜思源神色很是冷淡,只是淡淡道:“不敢!”
他对韩漠是又恨又畏,这年轻人在
西北大营将自己这位钦差大人视若无物,不用的时候连见一面也难,今日用上了,却又是这样和颜悦色。
不过能从庆国人那里得到大批的重甲以及虎面盾,这让姜思源对韩漠还是生出了一分的钦佩,毕竟这样狮子大开口,没有足够的信心和胆魄,还真不是一般人敢提出来的。如果谈判破裂,庆国人顶住压力拒绝与燕国谈下去,韩漠势必被人扣上破坏谈判的罪名了。
“姜大人是如何让他们答应的?”韩漠饶有兴趣地看着姜思源。
姜思源脸色微微和缓,道:“韩将军既然丢下那句话就走,自然是下了决心,所以本官也下了决心,直接对于海说,魏国人也在极力
拉拢我们,要与我大燕联手攻庆,而且魏国人提出了足够吸引人的条件。本官只是一句话,在我们三国之中,除了做朋友,就是做敌人了!”
韩漠哈哈笑道:“姜大人有气魄,这才是真正的
风骨和个性!”
一群人回到大营,韩漠吩咐凌云去通知营中偏将
统领以上的将领,令他们三个时辰之后到大帅营帐中召开军事会议,自己却与铁奎带着几名护卫骑兵,往西北大营的铁匠铸造营赶去。g
……第**一章敲诈?借?文字更新最快……】a!!
第八九二章 钩镰枪
燕军西北大营连绵起伏,偏东一角,则有一处特殊的营地,这里成日里乒乒乓乓响个不停,而且最近这些日子,这种声音昼夜不歇,铁匠营的铁匠们加紧打造兵器。
这里正是临阳关驻军的铁匠铸造营。
韩漠与铁奎在铸造营前下了马,早有兵士上来牵过马,二人
入营之后,铁匠营的偏将
统领已经得人禀报,飞奔而来。
铁匠营不同于普通的军营大帐,这一片都是土坯房,几十间土坯房集中在一起,到处都是不绝入耳的铁器交击声,更有着那股子刺鼻的硝烟味,虽然是
寒冬,但是走近这处营地,却有一股子暖意,营地之中,许多粗壮的汉子或背或抱着沉重的铁器,那些熔炉子也在生着旺火,烧得通红的武器放在石台上,趁热打铁,一泼上水,就是“兹”的一声响,一股浓郁的白烟冒起。
这里的铁匠,除了部分是从燕国国内征召的正宗铁匠,有极大一部分是配过来从事苦役的犯人。
“打造出多少件了?”走在铁匠营内,韩漠背负双手,看着两边在加紧打造兵器的铁匠们,向身边的偏将统领问道。
偏将统领立刻回道:“回禀将军,自将军将图纸派过来之后,铸造营便停下了其他一切武器的打造和修补,全营打造新兵器,目今已经制造出了一千三百多件!”
“不够!”韩漠皱眉道:“抓紧时间,还要加快度!”
偏将统领有些为难道:“将军,大伙儿没有一丝懈怠,自从将军下令以来,大多数人每日里休息不到两个时辰。”
韩漠沉声道:“半个月了,才打造出一千三百件,本将可是下过军令,大年三十之前,如果不能打造出三千件,你是要受军法从事的。”
偏将统领额头冒出冷汗来。
铁奎也是沉声道:“人手不够,可以从其他营调人过来,但是兵器一定要如期交付,而且绝不能有任何问题。”顿了顿,道:“回头再给你们拉几十头猪来,只要如期完成,每个人都会有重赏,否则你这个偏将统领
第一个掉脑袋!”
偏将统领苦着脸,不敢答应。
铁奎肃然道:“我可告诉你,这不是儿戏,若是耽误了,就算砍了你
人头,你也未必担当得起!”一脚踢向偏将统领的屁股,喝道:“还不去找人来,加快度!”
偏将统领万般
无奈,急忙跑开。
韩漠和铁奎二人一路行到铸造营的仓库处,进了里面,只见里面摆放着无数的甲胄兵器,很有条理地分列开来。
只是正中间的空地上,此时却是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许许多多的
钩镰枪。
长枪锋刃上,有锋利的倒钩,枪长七八尺,墙头尖锐无比,其下部有侧向突出的倒钩,勾尖内曲,钩刃则是极其锋利。
韩漠上前去,提起一支钩镰枪,平手抬起,目测一番,随即有收回来,细细看了看勾尖的刃口,嘴角这才露出一丝笑意来。
铁奎也是拿起一只钩镰枪细细看了,见不远处立着一根木桩,提着钩镰枪走过去,猛地出墙,回手拉过来,那倒钩已经勾住木桩,只听“喀嚓”一声,钩镰枪已经十分轻松地将那木桩勾成两截。
铁奎这才回来,笑道:“咱们燕国造出的兵器,还是十分耐用的。”
韩漠看着铁奎道:“数量太少,远远不足,咱们至少需要五千到六千支钩镰枪,才有可能与魏人一战。”
铁奎点头道:“庆人重甲和虎面盾送到我们手里,也不是三五天就能抵达,颇需要一些时间,等到重甲和虎面盾全部抵达,钩镰枪也差不多有足够的数量了。”将手中的钩镰枪放下道:“我军出兵的
消息,庆军和魏军将士很快就全部知道,庆军士气必然大涨,而魏军士气肯定要跌落不少,再加上林诚飞毕竟还有一些本事,应该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韩漠摸着下巴笑道:“庆国人没有精疲力尽之前,咱们总要看看他们还能撑多久。”
两人在铸造营又四处看了一看,这才出了营门,刚刚上马,遥见一匹快马飞驰而来,韩漠瞧见
那人身着
风骑甲胄,等他靠近,便即认出,那是化装成风骑骑兵的
西花厅暗黑吏员。
那吏员到得近处,翻身下马来,几步跑过来,恭敬道:“大人,李主事有急信!”
韩漠如今虽然
坐镇西北,但是西花厅的暗黑吏员却还是都以“大人”称呼。
韩漠接过信件,皱起眉头,拆开来看,神色先是显出惊骇之色,随即便显得极其的阴沉可怕。
铁奎见他脸色极其难看,甚至有些泛白,不由皱眉问道:“将军,京里……莫非出了
变故?”
韩漠将手中信件递给铁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苦笑道:“太师……死了!”
铁奎虽然稳重沉着,此时却也是变了颜色。
这封信上说得十分清楚,萧太师归隐返乡途中,在风灵
河畔被
刺杀,而且是被枭,级没了踪迹,身边所带护卫,全部被杀。
堂堂大燕太师,萧家家主,竟然在归隐途中被
刺客枭,当真是惊天讯息。
韩漠神情凝重。
虽然韩家与萧家朝中争锋,而且韩漠本身对萧太师也并无好感,但是他却从未想过萧太师有一天竟然是被刺客割了级。
天涯峰之时,萧怀玉临终之前,对韩漠的其中一个嘱咐,便是萧家日后失势之际,让韩漠尽量保住萧太师,莫要太为难他。
而韩漠对萧怀玉敬重无比,一直将此言记在心中,心中也是想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萧家陨落,自己还是要尽可能地保住萧太师的性命。
萧太师毕竟对燕国有着极大的贡献,而且是萧怀玉的父亲,更是萧灵芷的干爷爷,萧怀玉是自己最敬重之人,萧灵芷是自己所爱的
女人,为了这两个人,自己也该尽一份力。
谁知道没等到萧家陨落,萧太师便这样在返乡途中被刺杀。
这让韩漠一时间呆若木鸡,脑子里混沌一片,半晌过后,才向那名吏员问道:“可……知道谁是凶手?”
问完这句话,就知道自己是糊涂了,这名吏员一直跟着自己在西北,前来也不过是传送李固的急信,先前只怕连信中内容都不知道,又怎能知道刺杀萧太师的凶手是谁?
那名吏员倒是实在的很,恭敬道:“属下不知!”
韩漠挥了挥手,示意吏员退下,翻身上马,脸色凝重,一言不往大帅营帐飞驰回去,铁奎脸色也是极其凝重,跟随其后返回。
两人入了大营,都没有说话,韩漠坐在大帅椅上,铁奎则是坐在营内的另一张椅子上。
直到此时,韩漠都没有回过神来。
一路之上,他脑中自始至终在想着行刺太师的凶手究竟是谁。
是庆国人?是魏国人?还是燕国人?
谁会在这个时候对已经要归隐的太师下手?太师返乡,身边毫无疑问是带了不少高手护卫,是谁有能耐刺杀他?而且此刻非但刺杀太师,更是将级割走,太师带回的护卫一个不剩地全被杀光,
手段为何如此之残忍?
……
大帅营帐内,一片寂静,许久之后,才停门外传来声音道:“将军,人都到了!”
韩漠皱起眉头来,铁奎已经起身道:“将军,如今军务要紧,太师的事情,暂时还不宜告诉大家,以免影响军心。此事,京中自有人会处置,我们当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出兵抗魏!”
韩漠神色一敛,肃然起来,对铁奎点了点头。
他是一军主将,如今出兵在即,自己便是一军之主心骨,刀兵是天下最大之事,不能有丝毫的马虎,铁奎显然也是提醒自己不要因为其他的事情而影响了心境,从而
心思不能完全集中到这场
战事上来。
“都进来吧!”韩漠坐正身子,帐外众将领俱都进来。
韩漠召集众将过来,主要事情还是令众将做好出兵的准备,他虽然稳了稳心神,但是对于太师被刺的事情还是难以放开,只觉得其中实在是
诡异无比,更是怀疑此事又是一个更大
阴谋的
开始,心中顿时牵挂着京中的家人。
当众将听说要准备出兵攻魏,顿时都兴奋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光,韩漠实际上对于如何调派一时间还不大熟悉,好在铁奎虽然离军十多年,但是本事没丢,韩漠吩咐由他来调派,他当下便井然有序地传下了命令,各将自然领命。
等到分派完毕,韩漠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道:“庆人两面受困,与我大燕结成同盟,已无力对我军形成威胁。”顿了顿,吩咐道:“传军令,令万俟青、孔和夏侯德各领五千兵马前来临阳关集结……庆人不敢调镇南军,咱们自己调兵
归来,镇南军压力大减,林诚飞必然也会从镇南边军抽调兵力,如此才能对魏军形成兵力上的优势。”
其实韩漠调兵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要在战时将这
三位总兵置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六大总兵,杜威和朱子澄因为与铁奎的关系,应该已经纳入了自己的嫡系,但是这三人韩漠一时间还看不透,虽说已经
调将,但是将他三人放在自己眼皮底下,自然安全得多,否则谁知道这三人是不是会趁自己在前方作战之时,在后面生出事端来。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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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九三章 祭灵
燕京城太师府内,白缟如云,哀嚎遍府。
萧太师的死,对于萧家来说,几乎等于灭顶之灾,这就像一棵大树的树干轰然倒塌,只剩下枝枝叶叶,没有树干的枝枝叶叶,实在难以存活下去。
几乎所有的萧派官员都感觉到了绝望。
而且让人愤怒的是,萧太师不但被刺,连级也没了下落。
当日地方官员接到百姓报案之后,并不知道被杀的是萧太师,领着衙役前往现场,便看到了一副
修罗地狱般的嘲。
现场四十二具尸体,其中有一具无头尸,他们自然没有找到任何一点关于布甘以及那些风国骑士留下的痕迹,那都是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地方官员知道
事关重大,无法认出无头尸,但是却知道这一群人绝不简单,立刻往京城快马禀报,而刑部尚书萧万长得到
消息,一听描述,魂飞魄散,连夜领着大批刑部官差赶到地方衙门,见到了那些收集起来的尸,更是看到了没有级的萧太师尸。
他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惊恐,但是却不能任由萧太师的尸体这样放着,立刻令当地衙门寻了棺材,将萧太师和萧管家的尸装运回京,而
十三剑手和众
影子卫的尸,则是在当地安葬。
萧太师尸回京之后,刑部放出了太师被刺的消息,京城上下震惊无比,萧怀金和萧同光都是大哭一场,却不得不赶将萧太师和萧管家入殓,摆设灵堂。
无数的萧家官员赶到太师府内,哭天喊地,悲嚎不止,
皇帝则是下了旨意,令大理寺和刑部极力追查
刺客,务必要查到主谋凶手。
萧万长一面
安排刑部官差去追查线索,另一方面却要为萧太师举办丧事。
“户部尚书韩大人到!”
太师府外,一声高叫,院子里以及灵堂内外的萧氏族人和官员们顿时都将目光转到大门处,不知为何,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都显出愤怒和怨恨之色。
萧太师被刺,在大多数的
人心中,最有可能的主谋之一,自然就是韩玄道。
韩玄道一身官服,进了门,旁边自有人呈上白布条,韩玄道身边的
忠义营指挥使韩沧接过了白布条,为韩玄道系在手臂上。
韩玄道神情凝重,步伐沉重,缓缓向灵堂走过去,韩沧面无表情,跟在身边。
分于两侧的官员们一个个都盯着韩玄道父子,有些人的目光,几乎是要将这一对父子撕碎一般。
韩玄道入得灵堂,便瞧见灵堂之内的萧怀金等几名直系亲属,而萧怀金等人在韩玄道进入灵堂的一刹那,脸色也都变得颇为难堪。
韩玄道缓步上前,拱手道:“太师不幸惨死,几位节哀顺变!”
萧怀金握着拳头,目眦俱裂,恨声道:“节哀是要的,但是却绝不会顺便。家父惨死,若是不能诛杀
幕后真凶,我萧怀金誓不为人!”
韩玄道点头道:“玄道也是如此想法,虽然玄道管理户部,但是诸位如果有用的上我韩玄道的地方,尽管开口,咱们务必要找出幕后真凶,绳之以法!”
“你这伪君子,假惺惺!”忽听一个声音叫道:“爷爷的死,就
是你派人干的!”话声之中,从萧怀金身后猛地窜出
一个人来,又快又急,手中持一把匕,毫不犹豫地往韩玄道的咽喉直刺过去。
这一
变故极其
突然,灵堂之内的人都是大吃一惊。
眼见那匕就要刺到韩玄道,韩玄道身边的韩沧却已经探出手去,出手如电,瞬间就扣住了握着匕的那条手臂的手腕子,用力一捏,听得“哎哟”一声叫,那匕已经脱手落地,韩沧随即用力横扯,韩家子弟一个个力量奇大,他这一扯,动了真力,就见
那人身体横飞过去,而后重重跌落在地上。
韩沧冷冷地看着那人,淡淡道:“以后说话动手,都要小心一些,不要胡言乱语!”
那突然出手之人,自然是萧怀金的儿子萧明堂。
萧明堂年轻气盛,他认定萧太师之死与韩玄道有关,所以见到韩玄道进入灵堂,顿时便生出念头,要杀死韩玄道为萧太师报仇。
萧明堂躺在地上,韩玄道瞥了韩沧一眼,冷声道:“退下!”自己上前去,欲要扶起萧明堂,却被萧明堂伸手恨恨推开,口中兀自道:“韩玄道,你莫要在这里假仁假义,你心中害怕爷爷,所以派人
刺杀他,你以为我们当真不知道吗?”
韩玄道站起身来,神情黯然,看着萧怀金旁边一言不的萧万长,叹道:“玄道知道,你我两家往日里颇有芥蒂,但是太师宽仁,你我两家往日的
恩怨,都已经化干戈为玉帛。如今太师归隐返乡,玄道只希望他
老人家能够安度晚年,绝没有任何伤害之心。不管你们信不信,玄道绝非你们所想,是刺杀太师的幕后真凶。玄道……问心无愧,而且我韩家必定倾尽全力,调查究竟是谁在幕后主使,我要看看,是不是有人想故意挑起你我两族的矛盾!”
韩玄道神情凝重,而且言语沉重,严肃无比,那眼眸子之中闪着古怪的
光芒,这让几人心中顿时有些疑惑,难道韩玄道真的与此事没有关联?
萧太师被刺,大多数人
第一个想到的幕后指使对象就是韩玄道,那究竟是不是有人故意利用这一点,意图让两家重新进入争斗状态?
萧太师已死,萧怀玉下落不明,如今萧家的主心骨不是萧怀金,而是他萧万长,换句话说,萧家接下来的前途,也就落在他的身上,他不得不谨慎而行。
韩玄道领着韩沧,祭拜灵位,从头至尾,都十分的恭敬,当他起身之后,立于
令牌之前,轻声道:“太师,究竟是谁杀害你,迟早会水落石出,玄道定不会让你白死!”
说完,韩玄道又是躬了几躬,这才向萧怀金拱拱手,领着韩沧在萧家官员怨恨的目光中
离去。
韩玄道父子离开之后,萧同光看了看萧怀金和萧万长,皱眉道:“难道这事儿,真的与韩家无关?”
“二伯,韩玄道一番假仁假义,你会相信他?”萧怀金握拳道:“他今日故意作出这番样子,就是想让让我们消去对他的怀疑。”
“可是……!”萧同光缓缓道:“韩家有什么本事能够击败十三剑手?这么多年,我们对韩家并非不了解,他们手中,并没有能与十三剑手相抗的高手,更别说一举将十三剑手尽数击杀了。”
萧万长神色阴霾,背负双手,缓缓走到灵堂之后,看着灵堂后面一大一小两具棺材,沉吟许久,才喃喃自语:“大伯,是不是他们韩家指使?如果是他们,他们有什么能耐将十三剑手一举击杀?如果真的是他们,他们韩家手上的
实力,那实在是……太可怕了!”他目光闪烁,轻声道:“您嘱咐我,万事皆要忍,那么现在呢?现在还要不要忍下去?大伯……你教教我……!”他的脸上,满是疲倦之色。
……
皇宫之中,长春.宫内,燕帝正抱着新皇子曹禅逗弄着,此时此刻,这位在朝上沉稳无比高高在上的皇帝,尽显慈父一面。
刚刚被封为后的韩淑,在一旁温柔地看着这一对皇家父子,眼前这两个人,是她生命之中至亲之人,她的丈夫,她的儿子。
她只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想现在这样继续下去,不要有其他的改变,每天都能够看着自己的丈夫逗弄自己的儿子,然后享受着天伦之乐。
“圣上,别累着您!”皇后终于吩咐道:“灵燕儿,抱下去吧!”
灵燕儿上前来,皇帝将孩子小心翼翼交给灵燕儿抱下去,这才上前来,握着皇后的手,柔声道:“朕现在现,朕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每日到这里来看到你们母子俩。朕心中便是再有烦恼,可是看到你们,所有的烦恼便烟消云散了。”
“圣上日理万机,一定要注意龙体。”皇后柔声道。
皇帝抚须笑道:“日理万机倒也用不上朕,你那位大伯父如今将政事管理的很好……!”想了想,似乎觉得在皇后面前说这些并不适宜,转换话题道:“是了,朕已经传下了旨意,要出兵联庆攻魏,韩漠便是此番出兵的主将了!”
皇后柳眉微蹙,道:“圣上,韩漠还太年轻,如此大事,他……能够担当吗?”
“内阁的人,对于韩漠很有信心。”皇帝微笑道:“既然如此,便让他试一试吧,萧怀玉
当年也是青年得志,韩漠未必就比不了萧怀玉。”
皇后柳眉锁在一起,忧心忡忡,片刻之后,才幽幽叹道:“圣上,臣妾还
要求您一件事!”
“皇后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朕无有不允!”皇帝笑道。
皇后想了想,终于道:“若是韩漠率军不利,有所差池,还望圣上另派良将,对韩漠还望从轻落!”
韩淑知道,刀兵大事,非同寻常,韩漠年纪轻轻,万一统兵不利,大败而归,那必然会受到不少人的攻击,所以这才实现恳请皇帝,以免韩漠日后陷入困境。g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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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九四章 指碎颚骨
燕帝正与皇后说话,忽听一名宫女禀道:“圣上,萧贵妃和太子妃在宫外求见!”
燕帝本来柔和的脸立时沉下来,淡淡道:“不见!”一直以来,燕帝对萧贵妃都极是厌恶,只不过当初萧怀玉和萧太师都还在世,燕帝还尽量容让,但是如今他心知萧家的两座山已经倒,对萧贵妃便再无好脸色。
话声刚落,就听外面传来哭泣声道:“圣上……臣妾……臣妾只想求你做主……!”哭哭啼啼声中,萧贵妃竟然拉着太子妃萧明玫从外面闯了进来。
皇帝豁然起身,怒斥道:“大胆,没有朕的传召,谁让你们闯
进宫来?皇子尚未满月,皇后暂没有迁到坤和宫,在此之前,长春.宫便是皇后正宫,你怎敢擅闯皇后正宫?”
萧贵妃带着萧明玫跪了下去,目光怨毒地看了韩淑一眼,随即向燕帝道:“臣妾知道擅闯宫内于礼不符,但是圣上不见臣妾,臣妾只能闯进来!”
“你想说什么?”燕帝脸色阴沉。
“臣妾求圣上做主。”萧贵妃眼圈红肿:“家父被人所杀,请圣上做主为家父伸冤!”
“朕已经
下旨,令大理寺连同刑部一起查办此案。”燕帝冷冷道:“你还要朕如何做?”
“大理寺和刑部虽然接了旨意,但是却根本无济于事。”萧贵妃道:“杀死家父的凶手,大理寺和刑部奈他不何,只能圣上亲自出面做主!”
燕帝皱眉道:“照你的意思,你倒似乎知道谁是凶手!”
萧贵妃一抬手,脸上显出凶恶之色,指着韩淑厉声道:“是她,就是他们韩家在
背后指使的,家父是被他们韩家害死!”
韩淑面无表情,不争不辨。
“大胆!”皇帝沉声喝道:“在朕面前,不要胡言乱语。你即指责是韩家指使,可有真凭实据?在朕面前,容不得你
诬陷他人!”他伸出手,冷声道:“拿出证据来,如果真是韩家所为,朕就亲自出面为你们萧家做主,证据呢?”
萧贵妃咬牙切齿看着韩淑,不顾皇帝的问话,指着韩淑厉声问道:“你说,是不
是你们害死我父亲?是你们,对不对?你敢否认吗?”
萧明玫跪在一旁,一脸的惊恐,那张已经十分消瘦的脸上,苍白无比,却又显得楚楚可怜。
自打入宫之后,他现在已经完全变了
一个人,当初的小姐脾气早已经被幽暗的深宫洗涤干净,无尽的寂寞与黑暗时刻伴随着她。
东宫之中,每天都是那么冷清,没有谁与她说话,她就如同宫里的一具行尸走肉般,甚至再无笑颜。
“你疯了!”皇帝冷冷道:“退下去!”
萧贵妃竟似乎真的疯了一样,忽地冲上前去,手儿握拳,便要打向韩淑,口中嘶叫着:“就是你们,你这个狐狸精,狠毒的
女人,是你们害死了我父亲……!”
她尚未碰到韩淑,一只手臂就如同被铁箍箍住一般,皇帝已经握住了她一只手,随即用力一甩,萧贵妃顿时便被摔倒在地,萧灵芷急忙上前去,抽泣道:“姑姑,你……你怎样了?”
皇帝此时早已经叫道:“来人啊!”
从外面迅进来两名
宫中禁卫,皇帝一指萧贵妃,厉声道:“将这个疯女人给朕拖下去,将她打入冷宫,朕……再也不想见到这个疯女人……!”
两名禁卫冷酷
无情地上去一人扣住萧贵妃一只手臂,便要拖下去,萧明玫已经跪下乞求道:“圣上,求您饶了姑姑……!”
皇帝冷冷看了萧明玫一眼,淡淡道:“你是太子妃,怎能和她一起疯?还不回东宫好好呆着!”
萧贵妃已经凄声叫道:“圣上,你莫被这狐狸精表面所迷,那都是假的,她心肠狠辣,故作这番样子,就是让圣上宠爱她……他们韩家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害死家父,就是想韩家独大,韩家迟早要谋朝篡位的,圣上,你相信臣妾,家父是被他们韩家害死,他们韩家还要害人,迟早还要害圣上您啊……!”
她凄声嘶叫间,已是被两名孔武有力的禁卫拖到了门外。
皇帝听她叫嚷,忽地道:“停下!”几步上前去,站在萧贵妃面前,一双眼眸子冷厉无比地看着萧贵妃。
“圣上,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家父是韩家所害,他们迟早还要害圣上……!”见皇帝过来,萧贵妃还以为自己的话触动了皇帝。
皇帝缓缓蹲下身子,伸出手,捏住萧贵妃的尖尖的下巴,冷冷笑道:“你这张脸,依然很美丽……!”
萧贵妃虽然年近四十,但是因为保养的好,一张脸确实还十分的美丽,充满着成熟妇人的风情,她听皇帝这般说,一时间不明其意。
“
当年你入宫,朕虽见你刁蛮了一些,但是并没有计较。”皇帝的神情冰冷无比,眼眸子深处,竟是充满了怨恨:“但是朕并没有想到,你这张美丽的脸庞之下,掩藏着一颗蛇蝎之心。你说皇后心肠狠毒,朕没有看出来,但是朕却一直以为,
这天下间,没有谁的心肠比你更狠毒!”
萧贵妃脸上顿时显出惊恐之色。
“你做的事情,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皇帝握起拳头,冷声道:“你可知道,
十年来,朕心中的疼没有一天散去,不错,十年来,朕心里害怕你们萧家,有些事情,朕只能装糊涂,装作不知道。”
萧贵妃见皇帝的表情有些狰狞,心中一寒,只觉得手脚一阵冰冷。
“朕知道,你很想当皇后!”皇帝缓缓道:“你可知道,朕登基之后,为何要下旨十年不立后?”他捏着萧贵妃下巴的手,力道越来越大,萧贵妃的表情也越来越痛苦,“这道旨意,是拜你所赐。朕就是不要让你如愿,不要让你萧家如愿,你不是想当皇后吗?朕就是要让你惦记着,让你眼睁睁地看着就是得不到……!”皇帝的脸,此时扭曲起来,颇有些恐怖,萧贵妃只觉得自己的下巴几乎要被皇帝的手捏碎,但是她却不敢反抗,而且皇帝那张扭曲的脸,让她从头寒到脚,她从没有在皇帝的脸上看到过如此恐怖的表情。
皇帝的脸凑过去,低声道:“朕今日想问一问你,当年毒害她,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萧
老狐狸让你那样做?”
萧贵妃全身一震。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你做的事情当真无人知道吗?”皇帝怨毒道:“当初她只是偶感风寒,你趁朕不在宫内,趁夜进入她的寝宫,硬逼着她喝下了那碗毒药……当时太医根本查验不出她是中毒而死,就连朕也没有怀疑。如果不是小丫头看见了你所作的一切,只怕朕至死也不知道竟然是你害死了她……!”
“圣上,臣妾……臣妾没有……!”萧贵妃虽然被捏着下巴,痛苦不堪,但还是模模糊糊辩解道。
“你没有?”皇帝冷笑道:“到了现在,你还想骗朕。那晚,小丫头在宫里陪着她母亲,可是听到你的声音,就吓得躲了起来,朕现在很想知道,你那时候究竟是如何对待朕的女儿,让她那般畏惧你?你逼着太子妃喝下毒药,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是小丫头全部看在眼里。小丫头后来时常做噩梦,而且将此事告诉了朕,朕本来不信,因为太子妃的身体之内,查不出毒药。直到后来,朕暗中调查,才知道你那种毒药是经过精心配制,根本验不出来……所以朕才想问问你,这毒药是你自己弄到,还是背后有人帮你弄到?”
萧贵妃此时已经面无人色。
当年眼见先帝身体日衰,命不久矣,而时为皇太子的曹鼎时刻有登基为帝的可能,一旦登基,必立皇后,萧贵妃这才铤而走险,趁机毒杀了太子妃。
但是此事可说是做的隐秘之极,她本以为绝无人知道,而且十年来,包括皇帝在内,并无一人提起,但是今日皇帝陡然将此事说出来,只让她魂飞魄散,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惧感。
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是如此地隐忍,明知道太子妃是被自己所害,竟然隐忍了十年。
皇帝的愤怒,似乎都集中到了捏着萧贵妃下颚的两指之上,他的脸上阴冷无比,“不过已无关紧要了,该死的……终究会死。可是别指望着朕会让你舒服死去,朕要让你活着,让你……生不如死……!”话声刚落,只听“喀嚓”一声响,他两根手指,竟是异常恐怖地将萧贵妃的颚骨生生捏碎,那一张美丽的脸,瞬间变形,下颚碎裂,萧贵妃一声惨叫,瞬间便被剧痛折磨的晕死过去。
那两名禁卫见到皇帝生生捏碎萧贵妃的下颚,亦是惊骇无比,身上漫起一股子寒意。
韩淑和萧明玫距离颇远,听不清皇帝在说什么,但是听见萧贵妃的惨叫,又见萧贵妃昏死过去,韩淑俏脸微微变色,而萧明玫已经捂住嘴,脸色苍白,惊恐无比。
皇帝缓缓站起身来,淡淡道:“将她带去冷宫,严加看守,除了朕,谁也不许见!”
两名禁卫急忙托着萧贵妃下去。
皇帝走回来,看到惊恐无比的萧明玫,淡淡道:“还不回东宫去!”
萧明玫捂着嘴,失魂落魄惊恐交加,连跪安都忘记,如同行尸走肉般,挪着步子,身体颤抖离开了长春.宫。
皇帝见韩淑脸色有些苍白,上前去,握着韩淑的手,柔声道:“皇后,朕……是不是吓着你了?你莫怕!”
韩淑见皇帝脸上那股子怨怒之色尚未消散,反握住皇帝的手,轻声道:“圣上,你……保重龙体!”
皇帝扶着韩淑坐下,沉默良久,忽地问道:“皇后,那个疯女人的话,你可相信?”
“什么?”韩淑身体一震。
皇帝温和地凝视着韩淑,轻声道:“她说太师的死与你们韩家有关,你们韩家想要谋朝篡位!”
韩淑脸色一惊,已经起身跪下道:“圣上,我韩族上下,对圣上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丝毫不臣之心,太师之死,也绝不会与我韩家有关,还请圣上明鉴!”
皇帝轻轻扶起韩淑,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韩淑光滑柔嫩的脸,轻声道:“朕也不信,朕只知道,天下人叛朕,皇后不会。因为皇后是朕的妻子,是朕儿子的母亲!”
韩淑凝视着皇帝,声音温柔,但是语气坚定:“臣妾是圣上的皇后,是圣上的妻子,臣妾会永远陪伴自己的丈夫!”g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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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九五章 年夜
户部并没有因为前方的谈判而疏忽筹备粮草的事物,除了为太师
祭灵以及太师出殡那天前往相送,其他时间韩玄道都亲自在户部坐镇,积极地筹措着粮草,甚至以内阁辅的身份,大力督促工部打造武器装备。
很显然,韩玄道对于前线的
战事是异常的用心,不过关乎燕国国运,身为内阁辅,将精力集中在那方面,也是正常之事。
宫中的宫灯会并没有因为前方的大战以及太师的死讯有所中断,韩淑被立为皇后之后,后宫许多嫔妃心中虽然怨恨,但是一时间却也无可奈何。
皇帝宠爱、诞下龙子、家族鼎盛,这已经不是其他妃嫔可以抗衡的。
燕京城的大街小巷,也已经布上了各种花灯,大年到来,大伙儿都喜欢图一个喜庆,特别是流晶
河畔,那更是张灯结彩,猜谜逗趣,从
燕京城上空俯瞰下去,整个燕京城灯火辉煌,一派盛世之景。
宫中的太监宫女们热闹非凡,而京中各家府邸的
丫鬟家仆们也都是热热闹闹,大家早已经想好了各种节目,得了主家的赏钱,每
一个人都是喜笑颜开。
这个时候,却也有一些人隐隐想到了前方的
西北将士们,当人们歌舞升平热热闹闹庆祝大年之时,却有一帮
铁血勇士正在边疆,磨着锋利的刀子,准备上阵杀敌。
礼部尚书府,韩夫人早已经让丫鬟家仆们自去玩乐,允许他们出门去大街上看花灯,而不少家仆得了赏钱,聚在一起赌钱,正厅之中,只有几名老仆老妇图个安静,留下来服侍。
桌子上满是佳肴,彩色极其丰盛,不过坐在桌上的人,却并没有多少大年三十的欢颜。
韩玄昌夫妇、碧
姨娘和韩沁母子、少夫人范筱倩以及化身为韩家
大小姐的红袖,围坐在桌子四周。
范筱倩的小腹已经凸现出来,只是美丽的脸上显出些许落寞。
这是她进入韩家家门的
第一个
年夜饭,只可惜身边少了自己的男人,没有韩漠在府中,整个气氛也就僵硬许多。
韩玄昌自从萧太师被刺之后,几乎再无笑颜,沉默寡欲,
满腹心事,即使到了今夜,勉强挤出笑容,却也僵硬的很。
“筱倩,红袖,沁儿,多吃菜。”韩玄昌也感觉到厅内气氛很冷清,勉强笑着,温和道:“难得在一起吃团圆饭,都高兴一些,今天可是大年三十!”
韩玄昌近来事务繁重,极少在府里吃饭,而且碧姨娘母子则是在西院用餐,这般一家人聚在一起,却也是颇为难得。
韩玄昌说完,拿起筷子,自己夹了几口菜吃,却也吃不出味道,满腹心事。
他忽地瞥见身边韩夫人正极其温柔地看着自己,不由笑道:“都吃吧,都吃吧!”自己动手,为韩夫人夹菜,更是难得地也为碧姨娘夹了菜。
“老爷,你……这是干什么?”韩夫人忽然问道。
韩玄昌一怔,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你自己看?”韩夫人白了他一眼,指着自己的碟子道:“这能吃吗?”
韩玄昌一愣,这才看清,自己往韩夫人碟子里夹了一根本来是放在汤碗里的汤勺,而碧姨娘的碟子里,却是夹了料酱。
桌上众人面面相觑,随即都捂嘴笑起来,气氛一时倒轻松不少。
韩玄昌也哈哈笑起来,道:“我这是请夫人喝汤……!”向碧姨娘道:“碧儿,给你加料酱,是让你吃菜时配着,那才有味道。”
碧姨娘莞尔笑道:“谢老爷!”
“别听这老家伙胡说八道。”韩夫人嘻嘻笑道:“只是做错了事情,喜欢找借口而已。”
韩玄昌忙拱手道:“是我错了,夫人莫怪!”
韩沁已经嘻嘻笑道:“父亲,往日少见你道歉,今天好主动!”
“没大没小。”韩玄昌瞪了她一眼,随即抚须笑道:“大年夜,百无
禁忌,百无禁忌。”
韩夫人柔声向红袖道:“红袖,来,多吃菜,等会儿吃完饭,我等你们去看花灯……京里可有好多年没有放花灯了!”
红袖甜甜笑着,点点头。
韩玄昌微皱眉头,问道:“你们要出府?”
“怎么了?”韩夫人起身叉腰道:“你还不许我们出去看看?”
韩玄昌苦笑道:“夫人,今夜大街小巷人多眼杂,只怕不安全。而且筱倩身子有孕,更要小心谨慎,哪里能出去?”
筱倩听说出去看花灯,本有些欢喜,但是韩玄昌这样一说,顿时便黯然下去。
“老娘做主,别管他。”韩夫人道:“吃完了,
跟我走就是,不会有事。”
韩玄昌叹了口气,起身道:“出门之时,多带人护卫,小心谨慎,早去早回。”也不多说,便要离开。
“老爷,你去哪里?”韩夫人喊道。
韩玄昌也不回头,只是道:“去找大哥说些事情。”
……
户部尚书府,韩玄昌到来,自是让府内一阵忙活,上茶端点心,韩滨更是上前来讨要压岁钱,被韩玄道斥责:“什么岁数了?还要压岁钱!”
韩玄昌倒是笑呵呵地掏了十两银子,算是压岁钱,
忠义营指挥使韩沧倒也回来吃了年夜饭,向韩玄昌打了个招呼,便即离府返回忠义营。
韩滨陪着韩玄昌和韩玄道饮了几
杯酒,便说要出去看花灯,一溜烟
离去。
韩玄道知道韩玄昌大年三十夜不在自家府邸待着,跑到这里来,定有话说,所以遣退了服侍的下人,便是连韩曹氏也很为识趣地下去,厅中便只剩下
兄弟二人。
韩玄道为韩玄昌斟了
一杯酒,缓缓道:“是否在担心小五?”
韩玄昌抬起头,看着韩玄道。
“据说已经与庆国人谈判成功。”韩玄道含笑道:“不但要了二十五万石粮食,另外还要了两千重甲三千五百面虎面盾,小五的胃口,比我们这些老家伙要大很多啊!”
韩玄昌想了想,才问道:“这一次是怎么一个打法?将魏国人赶出南阳关,还是……!”
“顺其自然。”韩玄道端杯饮酒,平静道:“打到哪里,就是哪里,该怎么打,就怎么打,有多大能耐,就打多远!”
韩玄昌微皱眉头。
见韩玄昌神色不定,似乎满腹心事,韩玄道又提起酒壶为自己斟上酒,问道:“玄昌,你是否有话要说?”
韩玄昌抬起头,终于道:“大哥,玄昌心中是
有疑问,想要今夜请教大哥!”
韩玄道神色不变,淡淡道:“哦?”端起酒杯,向韩玄昌示意,韩玄昌也端起酒杯来,兄弟二人碰杯,随即都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韩玄道才道:“你想问什么?”
韩玄昌左右看了看,韩玄道已经道:“不必担心,有什么话尽管说,这里没有其他耳朵!”
“好!”韩玄昌神情肃然起来:“大哥,玄昌问你,太师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韩玄道镇定无比,淡淡笑道:“如此说来,你也觉得
老狐狸是我派人所杀?”他靠在椅子上,也不看韩玄昌,只是平静道:“恐怕整个燕国人,都以为太师的死,是我派人所为吧?”
“难道不是?”韩玄昌皱眉道。
韩玄道转头看着韩玄昌,问道:“那你告诉我,如果真是我派人所杀,我为何要这样做?
杀人……总需要一个理由的!”他轻抚颔下胡须,淡淡道:“一个隐退的
老人,值得我动手吗?”
韩玄昌沉吟片刻,终于道:“萧太师一死,整个萧家必然群龙无,而且他们一定会怀疑是我们韩家所为。萧太师隐退之后,萧氏一族便老实本分,一个个像变了性子,可是这样一来,反倒难有机会将他们铲除,如今萧太师之死,很有可能激起萧族的
怒火,他们一旦沉不住气,走错一步,便有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韩玄道面无表情,淡淡道:“所以你觉得是我想将萧家一举铲除,所以才派人在途中
刺杀萧太师?”
韩玄昌肃然道:“大哥,我只想知道事情的
真相。”
“那我倒想问问你,萧太师返乡之时,身边带着四十名高手。”韩玄道缓缓道:“而且据我所知,其中有十三人使用古剑,我虽不知道这十三人是何身份,但是他们必定是萧家一直隐藏在暗处的一支强大力量。萧太师本人武功亦是不弱,但是这四十名高手,全部被杀,而且萧太师还被摘取了级……想要达到这样的效果,你可知道要动用多大一支力量?”
韩玄昌皱起眉头来。
“那么我再问你,我们手中,可曾有这样一支
实力?”韩玄道目光犀利地盯着韩玄昌:“我们自己有多少力量,你莫非还不清楚?”
这也正是韩玄昌疑惑之处。
对于韩族本身的力量,韩玄昌还是比较清楚的,想要悄无声息干净利落地击杀萧太师以及包括萧管家在内的四十一名高手护从,韩家似乎并无这样一支恐怖的
暗黑力量,也正因如此,他才无法确定,这件事情究竟与韩家是否有关联。
“有些事情,莫要多想。”韩玄道淡淡道:“也莫将脏水往自己身上揽,谁知道这事儿会不会是宫里派人干的……!”
韩玄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自己拎过酒壶斟满,也不看韩玄道,只问道:“那么
东海老家那边是怎么回事?那个姑娘……究竟是谁?”
第八九六章 致命的冲动
韩玄道的眼眸子陡然犀利起来,盯着韩玄昌,而韩玄昌神色淡定,也是看着韩玄道,兄弟二人四目相对,半晌都没有移开目光。
许久之后,韩玄道才淡淡道:“老三,你今天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大哥,我想知道的很多。”韩玄昌缓缓道:“但是我今天就问大哥,我韩玄昌还是不是韩家的人?”
“你当然是。”
“那么为什么你有许多事情要瞒我?”韩玄昌
无奈道:“如果我是韩家子弟,为何很多事情都要瞒着我!”
“瞒你什么?”韩玄道淡淡道。
“那个姑娘是谁?”韩玄昌问道:“当初她莫名其妙地出现在
东海,大伯让我不要多问,我也就不敢多问。但是如今很多事情我都想不通,所以我很想知道,我究竟还有多少事情不明白?”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苏家
兵变,派人往各郡绑架
长老,但是东海那头,十几年不曾出过海的大伯,竟然将族中的长老一个不拉地全部带上了船……难道这仅仅是巧合?”
韩玄道沉默着,半晌过后,才道:“今夜是大
年夜,你可以多喝酒,不要再多问话!”
“为什么?”韩玄昌皱眉道:“难道很多事情,我都没有资格知道?”
“不是没有资格。”韩玄道站起身来,淡淡道:“有些事情,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老三,你是个知事的人,自然也清楚,有些事情没有告诉你,自然有不告诉的
道理。”他抬起一只手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揉了揉,缓缓道:“今夜难得轻松,明儿个起,又有一大摊子事在等着,你礼部也要准备好开春的京试……听说这次赴京京试的学子之中,有不少杰出优秀的人才,你事先多调查一下底细,若是真有才学,早些抓拢……!”
韩玄昌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多说,只是自己拎起酒壶,斟酒自饮。
韩玄道背负双手,看着韩玄昌饮酒,半晌没说话,却见到韩玄昌竟是很快将一壶酒饮完,再去拿另一壶酒的时候,韩玄道已经沉声斥道:“不要再喝了!”又吩咐道:“隐伯,送三老爷
回府!”
韩隐如同鬼魅般从旁边转出来,上前便要扶起韩玄昌,韩玄昌已经伸手推开,站起身来,淡淡道:“当我喝醉了吗?我
这一生,糊涂的时候虽多,但是清醒的时候也不少!”也不多说,看也不看韩玄道,整了整衣裳,便要出门。
尚未出门,就见门外一人匆匆进来,却是
韩青,他脸上表情很是焦急,见到韩玄昌,快步上来,道:“老爷,出事了!”
韩玄昌一皱眉:“什么事情如此大惊小怪?”
韩青抹去头上汗水,道:“夫人领着少夫人她们上街看花灯,遇到
袭击……!”
“什么?”韩玄昌大惊失色,一把抓住韩青的手臂,厉声问道:“究竟出了何事?可有人受伤?”
韩玄道也已经快步上来,面色阴沉,问道:“何人动手?可抓到凶手?”
韩青忙道:“大老爷,老爷,夫人他们没事,只是受了惊吓。凶手已经抓到,是……是萧家的人!”
“萧家的人?”韩玄道眼眸子里不怒反喜,显出
光芒来:“你不可胡说,真的是萧家人干的?”
韩青点头道:“夫人领着少夫人他们上街,带了六个人跟着护卫,小的担心出现
意外,所以自己领着十来个人在暗中
保护。大伙儿看花灯之时,小的便瞧见了萧明堂带着几个人也在街上看花灯,便留了心眼,一直盯着他。后来萧明堂瞧见夫人一行人,便叫过自己的手下,偷偷嘱咐,小的知道他们没安好心,立马混在人群盯住……!”说到这里,他口干舌燥,韩隐却是为他端来
一杯酒,韩青一饮而尽,润了润嗓子,接着道:“那帮家伙故意在人群中混迹,凑近夫人她们,小人们跟在他们旁边,他们竟是没有发现。等靠近之后,便有两人持刀去刺夫人,还有两人去打少夫人的肚子,我们立刻出手,将他们当场拿下,那萧明堂见势不妙想跑,小的立刻带人上去将他制服……!”
韩玄道冷笑道:“萧太师老谋深算,萧怀玉勇武无双,萧万长也算是阴柔有术,可是萧家却出了萧怀金这一对愚蠢的父子,这萧明堂毫不起眼的人物,想不到却成了萧家覆没的关键。”他看向韩玄昌,缓缓道:“你说的不错,萧太师的死,不管与我们韩家有无关联,萧家必会因他之死而按捺不住,也必然生出乱子来。萧明堂……嘿嘿,我倒是没有想到,这
第一个跳出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蠢货……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没有这样一个蠢货,事情反倒不顺利了。”
韩玄昌也不多言,急冲冲地
离去,要回家看看家人。
韩青正要跟过去,韩玄道已经叫住,问道:“萧明堂如今在哪里?”
“回大老爷话,萧明堂和他手底下那些人,如今被我们关在一处屋子里。”韩青躬身道:“就等着过来回禀大老爷,看如
何处置!”
如今韩家势大,萧家衰弱,这种氛围韩族从上到下每
一个人都能感受到,如今萧家的大
少爷竟然敢在大街上公然袭击韩家的人,韩青受到韩漠的嘱托,在京中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家小,所以遇到此种情况,自然是将萧明堂等人一干痛揍,然后绑起来找了个地方关起来。
韩玄道颔首道:“干的不错。”微一沉吟,吩咐道:“韩青,你现在就带人将他们送去大理寺衙门,记住,不要送到刑部,直接交到大理寺衙门。然后让人立刻去胡大人的府
上将事情原委告诉他,一定要告诉他夫人受了惊吓,差点被萧明堂的人刺死,让他不要想着今夜的年景了,速去衙门办案子。”
韩青立刻道:“小的这就去办!”匆匆而去。
……
“老爷,想不到萧家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韩隐轻声道。
韩玄道抚恤冷笑道:“千家万户迎新年,他们萧家却是在迎
末路了。”顿了顿,道:“隐伯,你亲自去一趟兵部尚书府,将此事告诉范大人。记住,你要对范大人
说明,萧明堂的手下,那是冲着他的女儿动手,他女儿差点一尸两命!”
韩隐点头道:“老奴明白。”
韩玄道回到座中,斟满一杯酒,品了一口,见韩隐正要离去,却叫住道:“隐伯,你说,胡雪辛和范云傲若是知道此事,会是怎样一个态度?”
韩隐想了想,才轻声道:“萧太师已死,萧怀玉
生死未卜……萧家的柱子已经倒塌,如今已经形同秋日枝叶。二奶奶是胡大人的亲妹妹,范小姐是范大人的千金,这一次萧明堂恰恰将刀子指向这两位,我韩家固然愤怒,胡家和范家若是知道
消息,也必然是愤怒无比。萧明堂送进大理寺,有胡大人主持,只怕是再也出不来,而范大人此次也必然对萧家出手了!”
韩玄道笑道:“你这老东西还是很有见地。”他神情随即肃然起来,似乎是在自语:“萧万长心有权术,或许能忍住,但是萧怀金却不会坐视自己的儿子被治罪……!”
“以萧怀金的性格,到了这般地步,他是忍不住的。”韩隐轻声道:“他一定要闹出事情来!”
“不错。”韩玄道冷笑道:“除非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处死,否则……萧家之亡,就在此次!”顿了顿,叹道:“萧狐狸一生谨慎,老奸巨猾,但是这最后一次,却走了一步臭棋!”
韩隐问道:“老爷是说他辞官归隐?”
韩玄道点点头,道:“他辞官归隐,表面上看是要对我韩家妥协,其实不过是想躲到
幕后而已。在朝中,他摆在明处,可是归隐之后,躲到暗处。他想迷惑我,可是人老了,就糊涂了,虽然又是退隐又是联姻尽显谦恭,但是这条
老狐狸是要借此保存他们萧家的
实力,以图东山再起。”
“老爷睿智,洞若观火!”韩隐赞道。
“不得不说,老狐狸确实很阴险。”韩玄道冷笑道:“一
开始我还真以为他是认输了,但是他最大的失误,就是在联姻上做手脚。萧灵芷跑去了
西北,他将这道
难题丢给我们韩家,就是包藏
祸心。”
韩隐微皱眉头,唯一沉默,才低声道:“老爷,此事……终究是个麻烦。若是被
大少爷知道萧灵芷跟着五少爷去了西北,只怕……!”
“你是担心他们会出现矛盾?”韩玄道瞥了韩隐一眼,微一沉思,摇头道:“都是韩家子孙,有些事情好好说一说,总会解决的。”
韩隐微微颔首。
……
燕历平光
十年的灯火辉煌热闹无比的大年夜里,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萧家的大少爷萧明堂被送进了大理寺刑部衙门,而且带入之后,大理寺卿胡雪辛二话不说,直接将萧明堂关入了极其腥臭的大牢里,并且是十人一室的牢房,大理寺的衙差按照胡雪辛的吩咐,给了牢狱里那些老犯人们一个暗示,所以当
燕京城大多数人沉浸在欢歌笑语的氛围之中时,萧明堂大少爷却在
囚牢之中遭受了非人的虐待和侵害。
一场酝酿已久的乌云已经笼罩在了萧氏族人的头上。
五五文学()全文字超速首发!
第八九七章 战鼓隆隆河山动
北风似刀,滴水成冰。
嘹亮的号角响彻大地,一队队庆军兵士勇猛无比地想着巍峨却已经残破不堪的南阳关冲杀过去,战旗猎猎飞扬,鲜红的旗面上,有书“庆”字,亦有书“商”字。
魏军在已经在南阳关下布阵,双方都是一阵箭雨率先发难,一支支锋利的箭簇以斜角虚指长空,军官在军阵中大声地呼喝着,双方的箭矢在空中交织成密集的箭雨,然后带着死亡的呼啸从高空中狠狠砸落,这些箭矢借着高空坠落的强大惯性,锋利的箭簇可以射穿那些轻甲。
双方无数的生命在惨嚎中消亡,在这块
修罗场上,一个又一个身影接受着死神的召唤,步入死亡的深渊,进入黄泉比良坂。
当长时间的箭雨过后,庆军接近之中,魏军的骑兵豁然从阵中冲出来,而庆军的骑兵也是随即冲出,骑兵们挥舞着战刀,依靠着坐下的战马,疯狂地带着无限的
仇恨冲向对方的战阵,而双方的步兵,则是组成严密的阵型,迅速地跟进。
弓
箭手已经退到阵营后面,但是还是弯弓射箭,辅助自己同伴的
冲锋。
箭如雨下,不断有人倒下,虽然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可两国的军人们还是踩着整齐的步子,尽量快地往前冲锋。
虽然加快速度冲击过去短兵相接,可以免去箭矢带来的死亡威胁,但是他们却不能放开脚狂奔,因为他们必须要尽可能低保持着阵型的严谨。
在冷兵器时代,大军作战,绝不是无赖打群架,可以毫无章法地任意拼打,特别是大军的步兵,他们必须要保持严谨的整形,一支步兵
军团如果散乱,没有了严谨的阵型,便会如同一盘散沙,很容易就被敌方所击溃。
冲锋之中,双方的骑兵阵终于如同两股庞大的洪流,狠狠地撞击在一起,刹那间便绽放出绚丽的血花,兵器的撞击声,士兵的哀号声,军官的呵斥声,战马的嘶叫声,低沉的号角,急促的
战鼓隆隆声,共同演奏出一曲死亡交响曲。
这一刻,生命如同路边的野草一样卑贱,任由践踏。
三十多里之外,另一处黑压压的兵团营帐却是按兵不动严阵以待,无数的旗帜在连绵的营寨飘扬,上书“燕”字,书“韩”字。
隆山至临阳关一百多里的大平原上,庆军与燕军就如同两条长龙一般,燕军处南侧,而庆军处北侧,两条长龙正前方,就是南阳关要塞。
韩漠此时正在大帐之中悠闲地翻阅萧怀玉留下来的兵法,他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从南阳关传过来的金戈交鸣厮杀之声,那嘹亮的号角急促的战鼓声,无比清晰地钻进他的耳朵里,虽然整个燕军营地人人刀枪在手,但是却并没有任何冲锋的迹象,骑兵队的骑兵们,正牵着自己的马,很悠闲地为自己的战骑喂马料,用不了多久,人和马将
生死与共。
此番燕军出兵六万,整个
西北军半数兵力已经出动。
帐外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听到铁奎的声音道:“末将铁奎求见大将军!”
韩漠放下书,令铁奎入帐,铁奎入账之后,立刻禀道:“大将军,庆国人又派人过来催了,这已经是第七次了!”
“本将说过,装备没有抵达之前,我军不会上前一步。”韩漠淡淡道。
铁奎呵呵一笑,上前来,道:“这次是那个于海于监军亲自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见不到大将军,他就撞死在我们的营门前。”
“他还有那骨气?”韩漠不屑道:“他们庆国人已经死了不少,再死他一个,那也无
所谓。”
铁奎摸着胡须渣子道:“要不让他回去?”
韩漠想了想,道:“让他进来吧,本将正想催一催他呢,他倒反过头来催我!”
铁奎这才起身出帐,没过多久,韩漠便听到帐外传来悲戚的嚎哭声,随即便见到于监军泪流满脸冲进营帐,连声叫道:“
韩将军,我的祖宗,你要救命啊,你再不发兵,我这颗脑袋就保不住了。”
韩漠已经迎上去,故作惊讶道:“多日不见,
于大人怎地如此伤心?究竟出了何事?”
于海擦着眼泪道:“韩将军,从大
年夜开始,到现在已经十一天了,我军发动了几十次攻击,伤亡惨重,再这样下去,我军实在撑不住啊。”他脸上显出愤恨之色,道:“林诚飞那个军阀,当真是霸道无比,他已经放下话来,谈判是我与贵军商谈,如今我们该给的东西已经给了,可是贵军依然按兵不动,若是贵军还不出兵,便要砍了我的脑袋以息众怒!”说到这里,又是泪流满面,可怜巴巴。
韩漠吃惊道:“竟有此事?这……林将军也实在是太过分了吧!”
于海泣道:“韩将军,现在只有您能救我,赶快发兵吧。只要贵军出动,你我两家的军势,必定能让魏人丢盔弃甲,不战自退!”
韩漠脸上显出为难之色,叹道:“于大人,你可知道,你也害死本将了!”
“这……这又是从何说起?”于海一脸茫然。
韩漠叹道:“于大人,你我两国可是商定好的,二十万石粮食,两千重甲三千五百面虎面盾……!”
于海忙道:“韩大将军,粮食已经陆续送到你这边,如今已经送达了将近二十万石粮食,你也答应过,只要粮食抵达,便可出关啊!”
“是啊!”韩漠点头道:“本将没有忘记,所以贵国将
第一批粮食十万石送达之后,我军便信守承诺,六万精兵出关……!”
“可是贵部为何一直按兵不动呢?”于海有些激动:“韩大将军,出关是为打仗,不是为了在这里看戏!”
韩漠脸色一沉,怒道:“于大人,你这话说的本将就很不开心了。本将问你,贵国承诺的装备在哪里?”
“韩将军,我们不是已经送了一千重甲还有两千面虎面盾了吗?”于海见韩漠神色不善,急忙解释道。
“可
是你们承诺的是两千重甲三千五百面虎面盾,还差了一千重甲,一千五百面虎面盾。”韩漠握拳道:“你可知道,本将手底下的将领们,都觉得你们庆人实在不信守承诺,我大军出关已经十日,可是你们答允我们的装备到现在还没有完全交付,底下将领都说本将被你们骗了,嚷着要撤兵回去……你可知道,这一次,本将的威信可是受了极大的损伤啊!”
于海再一次哭了。
庆国已经交付了大批的物资,韩漠却在这里振振有词,斥责庆国人不守信用,这让于海深切地感受到这位将军可能有些无赖性子。
……
“韩大将军,我们交付的物资,已经尽了我们最大的能力。”于海苦笑道:“咱们庆军也要打仗,你可知道,这些物资交付出来,亦是本官花了好一番言辞,而且最终是以太后的威势压住了他们。剩下的物资,只能从镇南边军那里调拨,虽然已经从镇南边军抽调出了四万兵力前来增援,但是……后勤物资一时之间难以抵达,特别是那些重甲,路途遥远,不是一时半会便能运到的。咱们庆国乃
礼仪之邦,一言九鼎,信守承诺,答应的事情,必定会办到,那些物资装备,只是
迟到几天而已……!”
韩漠颔首道:“希望于大人没有说错,若是物资迟迟不抵达,本将实在没有办法向部下的将士们交代啊!”他语重心长道:“于大人,鄙国出兵,完全是为了大义,你要知道,鄙国胸怀大义,贵国若不诚挚相待,一定会引起两国之间的矛盾,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于海连连点头。
“所以如果贵国加紧催一催,将应该借给鄙国的物资早日送过来,本将便有足够的威信让我大燕将士冲锋陷阵,让魏人领教一下我们燕庆联军的厉害,你说是不是?”韩漠神情肃然道。
于海张了张嘴,正要说话,韩漠已经道:“于大人,前方战况紧急,本将不耽搁你了。回去和林将军说一声,本将是极其愿意上阵杀敌,但是物资没到,将士怨言颇深,所以……于大人,你帮帮本将,早日将物资送达,本将感你之恩啊!”说完,十分客气地拱了拱手。
于海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便在此时,帐外传来凌云的声音:“大将军,有人求见!”
韩漠心中暗道:“凌云这小子倒是聪明,来的正巧。”向于海拱手道:“于大人,本将还有军务,还请您速速回去催促,装备一到,我燕军立刻对南阳关发起排山倒海式的
进攻,让魏人尝尝燕庆联军的强大,慢走慢走……来人,送于大人出营!”
帐外立刻进来两名兵士,粗声道:“于大人,请!”
于海看了看韩漠,一脸委屈,一跺脚,
无奈离去。
凌云入帐来,韩漠笑道:“凌指挥使,你来的正巧,是否知道本将不要和他谈下去,所以才适时出现?”
凌云一怔,随即摇头道:“大将军,确实是有人前来求见!”
“哦?”韩漠道:“还真有人过来,谁这个时候要见本将?”
“他们戴着面具,末将看不清脸,本来不予通报,可是他们说了,大将军对他们说过,西北大营的门,随时为他们敞着……!”凌云道:“所以末将还是过来报一声!”
韩漠嘴角浮起笑意,问道:“他们有几人?”
“两人!”
“让他们进来吧!”韩漠回到位子上坐下,摸着下巴道:“多两个冲锋陷阵的,并没有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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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九八章 战前
前来求见的二人,自然是庆国大皇子墨十二郎和
云沧澜。
墨十二郎固然还是带着那张
诡异的面具,而云沧澜这回也是带上了面具,二人入帐之后,韩漠已经笑咪咪地拱手道:“贵客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坐!”
墨十二郎并不客气在椅子上坐下,云沧澜却已经十分直接地问道:“
韩将军,我想问一句,庆国已经答应了你们的
要求,而且大批物资已经送达,为何你们还不
进攻?”
韩漠坐在椅子上,笑呵呵地道:“云大人这话很奇怪,阁下如今遭受庆国人通缉,被视为叛国之贼,怎地还如此为庆国忧心?”
云沧澜淡淡道:“云某只是觉得做人要言而有信!”
韩漠神情肃然起来,道:“本将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云大人来指教。更何况本将并未说过不进攻,本将已经信守承诺,率兵出了临阳关!”
“你如今是在我庆国的土地上。”云沧澜沉声道:“我庆军与魏人苦战,你燕军却在我大庆的土地上按兵不动,是何
道理?”
“别以这样的口气与本将说话。”韩漠皱起眉头,看了墨十二郎一眼,问道:“两位今日至此,有何贵干?”
墨十二郎缓缓道:“韩将军,可记得那夜我对你说过的话?”
韩漠摸着下巴道:“阁下那晚说的话很多,却不知是指哪一句?”
“帮我除掉那个贱人!”墨十二郎冷冷地道。
韩漠点头道:“这话我记得,但是我似乎也说过,要让我帮你,你必须拿出足以说服我的理由,又或者,你有足够的本钱来和我谈这件事情!”
墨十二郎道:“如果你真的可以帮我,我可以向你提供大批的银两,而且我与沧澜可以为你提供军事上的援助……!”
“多少人马?”韩漠直接问道:“多少银子?”
“只要你答应,初期我们将有将近两万兵力配合你,一旦深入,兵力将会越来越多,至于银子,绝对可以满足你的胃口。”墨十二郎一字一句十分严肃地道。
韩漠顿时哈哈笑起来,道:“我说
兄弟啊,你可知道,我韩漠的胃口一向很大,想要满足我的胃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墨十二郎冷笑道:“韩漠,做人还是知足的好!”
韩漠嘿嘿笑道:“阁下这次的口气比上次似乎要有底气的多,看来确实已经联络了一些人。”顿了顿,终于道:“墨十二郎,你的
条件,我想我记住了,但是暂时我并不能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本将现在只想着如何击破魏军,其他的事情,只能先放一放。”
云沧澜面具下面的眼眸子很是复杂,此时终于道:“韩将军准备何时对魏人发起攻击?”在云沧澜的心中,击破魏人显然比对付后党要重要的多。
“云大人对此看来十分感兴趣。”韩漠笑道:“莫非云大人也想上阵杀敌?”
云沧澜微一沉吟,终于道:“云沧澜虽然被后党污蔑,但从未忘记过自己是庆人。”顿了顿,起身道:“若是韩将军允许的话,沧澜愿意协同韩将军,共同杀敌!”
韩漠呵呵笑道:“云沧澜,你知道本将最佩服你的一点是什么吗?”
云沧澜淡淡道:“原来沧澜身上还有值得韩将军钦佩的地方!”
“自然。”韩漠点头道:“你先前好歹也是庆国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庆国的栋梁之才,无非是庆国自毁长城,不好好善待你而已。本将最佩服的,就
是你能屈能伸,不忘自己是谁。如此时候,你竟甘愿在本将麾下,上阵杀敌,本将很是欣赏。”
云沧澜淡然笑道:“韩将军莫误会,沧澜并非是要投在你的麾下,只是想拿着一把刀,随军上阵,无论
生死,听天由命!”
墨十二郎转过头,看了云沧澜一眼,眼眸子里的神色很是奇怪,但是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韩漠想了想,才道:“云大人既然有此抱负,我韩漠自会成人之美。”他看向墨十二郎,还没问,墨十二郎已经淡淡道:“云沧澜愿意跟着你打魏人,本太子却没有这样的兴趣。”他站起身来,道:“韩漠,我等着你的答复!”看了云沧澜一眼,也不多说,径自出帐
离去。
云沧澜伸出手,似乎要喊住墨十二郎,但终究是缓缓放下手臂,站在帐中,闭上眼睛,他戴着面具,韩漠无非看清他的表情,但是韩漠却完全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虽然云沧澜如今和墨十二郎走在一起,但是毫无疑问,这两个人的思想发生了极其严重的矛盾。
对于墨十二郎来说,庆国在他眼中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换句话说,墨十二郎对庆国这片江山并不感兴趣,他最终的目的,就是要借助各种力量,将庆国的后党一举铲除,其最主要的目标,乃是庆后本人,为了杀死庆后,他可以不计一切后果。
可以说,墨十二郎的复仇之心,已经让他变得有些疯狂。
但是云沧澜却不同。
云沧澜虽然被后党打为国之大贼,但是这个年轻人的心中却时刻没有忘记庆国,虽然与墨十二郎一样,两
人心中都想除掉后党,但是他们的目的性却是大不相同。
墨十二郎是为私怨,要报自己的
仇恨,而云沧澜则是要除掉庆国的
毒瘤。
……
庆军攻势终究是再一次停了下来,燕军按兵不动,魏军与庆军都有极大的损失,但是魏军的铁马骑实在是太过凶悍,总会在
战局最为胶着的时候,
突然出现,冲垮庆国人的阵型,而魏军轻骑兵则在重整阵型之后,等到庆军阵型散乱,便再一次冲上来。
沙场之上,尸体堆积如山。
庆军后撤之后,魏军却并不敢继续追击,毕竟庆国人调集镇南边军补充兵力之后,
实力有了极大的提升,最重要的是,燕国军队已经参与到战争之中,而且在隆山外的平原之上,与庆国军队南北相对,形成掎角之势,魏国人若真是贸然冲过来,很有可能将陷入燕庆两军的夹击之中,所以他们只能紧守南阳关要塞,只要燕庆联军无法突破
这天下第一要塞,就无法进入魏国土地,更无法对魏国本土形成威胁。
或许在这场战争之前,三个国家都没有想到,这场战争竟然在南阳关这道要塞坚持了近半年之久。
燕军的按兵不动,让庆国人大为恼火,却又无可奈何,他们只能加紧调集重甲和虎面盾,尽早将答应燕国人的物资交付,让燕国人履行承诺对魏军发起进攻。
接下来的五日,庆国人将二十五万石粮食全部交付,三千五百面虎面盾也终于悉数交付,仅仅还差两百副重甲没有交付。
韩漠心中也十分清楚,庆国人的实力也已经消耗差不多,没有燕国的
帮助,南阳关被魏军死守,庆军是绝不可能攻破。
在这其间,燕军虽然按兵不动,但却没有间歇训练,而且其中一些
军团更是训练的极其辛苦。
燕历平光
十年二月二十九,庆国承诺的所有物资完全交付,于海再一次前来请求出兵,韩漠这一次很是痛快地答应,随即便召集众将领,召开了一次时间极长的军事会议。
会议过后,韩漠令人前往庆军营地知会庆军,将于次日凌晨时分,两军同时向南阳关发动攻击,而且韩漠声言,此战,必要一举拿下南阳关,不胜则不退。
韩漠十分清楚,如果两军合力,面对残破不堪的南阳关以及那些经过长期厮杀魏军将士,如果不能一举拿下,定将对联军的士气产生极大的影响。
这
一夜,庆军与燕军军营磨刀赫赫,而魏军显然也感觉到了一股阴云正在向南阳关笼罩过来,全营也是肃然,整个战场的天空之上,一股杀气弥散开来。
这一夜,魏国
黑旗甚至派了一支
暗黑吏员,想要焚烧燕军的粮草,但是韩漠早已经知道魏国黑旗必然在这一时期有所行动,所以他不但在后勤辎重营
安排重兵守卫,更是在粮草之中,安排了数十名此番带过来的
西花厅暗黑吏员,更是故意放出口子,让魏国黑旗找到破绽进入粮草营地,一等他们进入,口子立时被峰起,守卫重兵与埋伏在营里的西花厅暗黑吏员内外夹击,将意图纵
火烧粮的魏国黑旗一网打尽。
这一夜,韩漠立于大帐之外,遥望着前方插满火把的南阳关,神情凝重。
他十分清楚,这一战,他不能败。
他如今虽然已经凭借手中的
令牌,拥有着
西北大将军的指挥权,但是没有任何军功的他,在西北大营的权势实在是很不稳固。
他需要一场胜利,来向西北军证明他是一个合格的指挥者。
将近黎明,燕军各营的将领们已经披甲待命,各营的将士们,也都紧握刀枪。
萧怀玉
坐镇西北,这些年来罕有大战,但是今天,他们即将面临一场
血战。
他们很快就会听到利箭穿透胸膛的声音,听到刀锋砍在骨头上的声音,大战未至,但是将士们的血液却已经快速流动,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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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九九章 平原杀声
燕历平光十年三月初一,天刚蒙蒙亮,庆军阵营率先吹起了嘹亮的
号角声,片刻之后,从燕军大营也响起了号角声,随即联军的
战鼓声也隆隆敲响。
军号铿锵,锣鼓咚咚,轰如雷震。
联军两阵,十多万将士发出响彻天地的喊声,而战马长嘶,人喊马嘶,撕破天地。
联军的
第一次联
合作战,终于
开始了,那震天动地的响声,甚至让南阳关上的魏军将士感到整座要塞似乎与大地一同在战栗着。
南阳关上,如今的魏军战时主将薛破夜清晰地看到,在黎明刚起的平原大地上,两条庞大的苍龙正迅速往要塞游动过来,伴随着那山呼海啸的怒吼声。
薛破夜握紧战刀,神情严峻。
他知道,今日这一战,非同小可,联军携高昂士气而来,魏军将承受着极为严酷的压力,但是如果今天能够抵挡着联军的攻击,将他们打退,那么必定能够让联军士气大弱,而魏军士气大振。
他跟随司马擎天多年,虽然达不到司马擎天那样的高度,但是手中握有司马擎天留下来的强大军事力量,却也是颇有信心。
平原作战,骑兵乃是最犀利的
军团,而魏国的骑兵,无论是数量还是战斗力,那都是要超出联军,更何况魏军还有所向披靡的三千铁马骑。
铁马骑一出,谁与争锋。
……
黑压压的大军越来越近,两条苍龙也渐渐靠近,组成一条更为庞大的巨龙,那巨龙似乎带着吞天吐地的气势,要将天下第一要塞一口吞噬下去。
魏军的战鼓也响了起来。
战鼓声中,魏军也已经在南阳要塞下列阵完毕,向着庞大的联军军团无畏地迎上去。
凌晨之时,寒风啸啸,如同刀子般割在将士们的脸上,可是在这宏大的战场上,双方将士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寒冷,反而感觉浑身泛热。
刀枪是冷的,血是热的。
按照事先的部署,庆军兵力分布在中军以及右翼,而燕军撑起左翼,弓箭上率先上阵,如同以往一样,双方的弓
箭手张弓搭箭,
无情地将弓弦上的
夺命之箭射向对方。
左翼燕军阵中,王思宇已经挥舞着大刀,大声叫嚷着,让部下的弓箭兵们连续放箭,王思宇是
弓兵队指挥使,开战头阵,他的弓兵队冲在前面,自然要打出个威势来,密密麻麻的箭雨在黎明的天幕中漫天飞扬,然后带着犀利的
杀意,直插入敌方兵士的身体里。
双方的弓兵没有停止脚步,带动着两支铁幕军团往前推移,终于,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令旗飘扬,号角悠长,弓兵们迅速闪开空挡,在身后准备的骑兵军团已经握紧长刀,人喉马嘶,在轰隆隆的
马蹄声中,双方的骑兵已经前速前冲,如同洪流般,杀意盎然地冲向对方。
韩漠骑坐在马上,神情凝重,一手握缰绳,一手则是紧握着那根血统
阴阳棍,在雷动般的声音之中,他座下的
绝影保持着足够的平静。
他远远望着前方冲刺的军团,皱着眉头,虽然是联军,但是骑兵的气势和数量,却是比不上魏军骑兵,那些黑盔黑甲的魏军骑兵,如同冲向猎物的狼群,凶猛地扑过来。
韩漠转头看了看身边的
朱小言,只见朱小言面具下那一双眼睛,竟是显露出野兽一般凶猛的神色,而他的手紧握着腰间的大刀,青筋暴突。
此时前面出阵的,是
西北军骑兵,朱小言手下的八百
风骑,只是静候命令,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冲上去,而凌云的一千
神弓营骑兵,也是严阵以待。
韩漠看到朱小言那凶猛的眼神,眯起眼睛来。
他知道,朱小言是魏人,这一点已经没
有疑问,但是他一直不知道朱小言究竟是何身份,但是此时看他眼神,显然是对魏人充满了彻骨的
仇恨。
韩漠不由问道:“你恨魏人?”
朱小言转头看了韩漠一眼,并没有说话。
……
双方的骑兵已经撞击在一起,紧随其后的步兵也已经赶上去,一时间在碰撞之处,双方的将士挤作一团,而漫天的血花也已经在空中喷溅出来。
相比起中军拼杀的残酷,两翼的战斗亦是惨烈无比,双方两翼作战兵团都十分清楚,只要任何一翼被敌方击退,那么己方侧翼将出现巨大的危险,敌方可以直接从侧翼向中军攻击,一旦如此,己方军团便将出现全面崩溃的危险。
所以中军向前厮杀挺进之时,两翼的军团必须要全力保证中军侧翼的安全,即使战斗再艰苦,也必须全力支撑下去。
广阔的大地上,三大国的勇士们展开着一场
血腥却又宏大的
铁血厮杀。
临空俯瞰,隆山之外的平原大地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双方的将士,如同最原始的野兽,在这一刻,无论是什么原因,人类潜意识的凶狠兽性完全爆发,以杀戮终结敌人的性命,是双方每一个脑海中唯一的思想。
铠甲的撞击声,战马的嘶叫声,无比血腥的场面在
苍穹之下演绎着。
联军的兵力,经过集结,已经超过十三万,而魏军的兵力如今不到十万,但是在这块平原之上,双方的兵力并不能完全展开作战。
而魏人面对庞大的联军军团,虽然经过近半年的苦战,颇为疲惫,却依然表现得极其勇悍,没有丝毫的畏惧。
魏人尚武,他们的战斗力不可置疑。
虽然之前林诚飞暗中调兵,将他们一举从隆山山脚击溃,撤退到南阳关,但是经过重整之后,他们依然在战斗力上强过庆人。
此次
交锋,可以说是魏人首次与燕人在战场上展开大厮杀,就因为南阳郡,两国在百年历史中,还从未有进行过大规模的军事厮杀,所以从战斗力来说,双方都只是只闻其名不知其威。
但是有一点魏人显然很清楚,燕人的
实力,肯定是要强过庆人,而魏人的骨子里,对于文风鼎盛的庆人有一种不屑轻视之感。
战场之上,这种态度也变成了某种战略。
除了中军以强大的兵力对攻,魏人在庆军的右翼更是发动了极其有力的
进攻,毫无疑问,魏人是想倾全力击溃联军的右翼,从而能够打开空隙,从侧翼对联军的中军发动攻击。
从战斗一开始,魏人显然就已经想好了这种法子。
燕军负责的左翼,与魏人僵持不下,但是庆军负责的右翼,却已经是压力极大,虽然庆军在战场上也表现出了他们足够的
勇气,虽然他们的骑兵也是训练有素,但是无论战刀还是战马,比之魏人都要弱,而且单兵作战的勇悍,也比不上魏人。
韩漠转过头,望向右翼,忽听得身边凌云道:“大将军,中军放火箭了,右边只怕支撑不了,咱们要不要发令!”
“我们的人没有发信号!”韩漠淡淡道:“铁马骑不出,咱们的令号便不能发过去!”
凌云道:“大将军,中军连发两次讯号,右翼肯定十分吃紧,如果真被魏军击溃右翼。中军势必危险,即使我军抵住左翼,但是庆军若退,我们也不能独撑!”
韩漠淡淡笑道:“林诚飞不是傻子,这一次联合出击,他清楚此战的关键,如果这第一仗就丢盔弃甲败了,联军的士气必将遭受重大打击,林诚飞是绝不希望此战失败的。右翼固然吃紧,但是只要庆人拼死抵挡,再撑上一阵时间当无问题,庆人自己也绝不希望右翼被突破!”
凌云笑道:“大将军是要考验魏人的耐性?”
“魏人打定主意强攻右翼,如果久攻不下,总要出动铁马骑的。”韩漠冷笑道:“等着吧!”他皱起眉头来,吩咐道:“打令旗,让秦洛至少再给我向前挺进三百步距离,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让魏人退后至少两百步,否则,让他将脑袋给魏人砍了就是。”
“挺进三百步?”凌云张了张嘴,此时前方的形势虽然混乱,但是凌云却也知道,此时燕军所处左翼虽然稍处上风,但是魏国骑兵极其勇猛,想要在短时间内向前突前三百步,那是极其困难之事。
但是凌云很快就明白,韩漠这样做,是让燕军负责进攻的右翼给魏军左翼带去压力,迫使魏人尽快派出铁马骑对联军的右翼发起进攻。
铁马骑固然是如今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骑兵军团,但是目前也只有不到三千人,这样大规模的战争,铁马骑投入进来固然会给联军造成巨大的杀伤力和破坏力,但是铁马骑本身也一定会受到不小的损失,作为魏军的镇军之宝,魏人自然不会轻易将这张王牌随意打出来。
实际上铁马骑从人选到训练,那是极尽苛刻地,铁马骑骑兵强壮无比,却有反应灵活,而且性如虎狼,坐下战马更是魏马之中最优等的马种,一名铁马骑骑兵的价值,从兵士训练的花费到全套装备,那是超过五百两银子,也正因如此,这支军团的数量才会极其稀少,否则魏人若是有上万铁马骑,只怕早已经
横扫天下了。
铁马骑这支王牌军团,魏人也往往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祭出来,魏庆之前的战斗,铁马骑总是在最紧张的时刻以最出乎意料的方式出现,从而让
战局形势瞬间扭转。
韩漠深知铁马骑对联军的威胁性,但是他更知道,一旦将铁马骑
毁灭,对于魏国人的打击将士
致命的,所以这一战,夺下南阳关固然是重中之重,但是韩漠更想做到的,却是要将魏人的王牌骑兵团一举摧毁,为此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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