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五五章 能屈能伸
老丞相吃了一惊,随即显出不安之色,道:“显儿,你是否知道一些什么?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外公?”
墨十二郎摇头道:“不是显儿隐瞒外公,这只不过是显儿猜测而已。会员手打外公和我都知道,商钟离不是糊涂人,如果他还能够指挥庆军,就不可能生这荒谬的事情。”顿了顿,冷然一笑:“这庆国的天下,用不了多久便是别人的了。”
老丞相并没有思索墨十二郎这极犯忌讳的话,眼中显出极其复杂之色,片刻才叹道:“你是想说,
圣将……出了
意外?”
“我不知道。”墨十二郎摇摇头:“但是庆军对商钟离惟命是从,商钟离如果还能动一根手指,庆军依然会在他的掌控之中。”出冷淡的笑声,“如今既然庆军不符合他的xìng子退军,那就只能
说明他已经无力指挥庆军。要么是受重伤,要么是重病,又或者……已经死了!”
他似乎对商钟离并无多大好感,说到商钟离的死活,也是冷漠无比。
老丞相苍老的身躯却是震了震,就如同所有的庆国人一样,商钟离是庆国战神,谁也不会将他与“死”字联系在一起。
但是墨十二郎轻描淡写几句话,却是让老丞相感觉到了某种可能。
老丞相叹了口气,终是道:“显儿,这一次,你……实在不该让大师出手。你要知道,如此一来,就等于暴漏了大师的存在,后党必然会更加的小心谨慎,你们也会面临更多的麻烦。”
“
云沧澜不能死。”墨十二郎平静道。
老丞相苦笑道:“难道你觉得云沧澜还有用处?难道你觉得云沧澜还能为你调动一兵一卒?”他轻轻咳嗽两声,才缓缓道:“满街都是通缉告示,京里都传遍,云沧澜是谋逆大贼,谁都想拿下他换赏金,而且警备营如今被后党掌握,云沧澜就算能够回到警备营,就算后党的人不杀他,他一个叛逆之贼,谁还敢听他号令?他可不是圣将,圣将没有
兵符,也可调动庆国所有的军队,如今的云沧澜就算有大将军令符在手,恐怕也没有人敢听他的号令!”
墨十二郎淡淡道:“我不相信,整个庆国的军人,没有一个有骨气,难道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贱人误国?难道除了商钟离,就没有
一个人敢站出来?”
“不是不敢。”老丞相平静道:“她蛊huo圣上,从她那里出来的意思,都是圣上旨意,各路兵马难道要抗旨?兵部今日一早,也都是将云沧澜谋逆的
消息传到各路兵马,各州郡只怕几日之内便会得知消息,云沧澜到时候别说调动军队,只怕自身也难保了。”他凝视着墨十二郎,缓缓道:“你想用他来召集军队,这个想法已经无法实现,他如今反而成为一个烫手山芋,不好处理。”
墨十二郎沉yín许久,才站起身,缓缓道:“我相信他会有作用!”
老丞相叹了口气,终于道:“明天我
安排你们
出城!”
“出城?”墨十二郎立刻道:“为何要出城?”
“不出城,你们留在京城做什么?”老丞相皱起眉头:“如果没有昨夜之事,云沧澜还掌握着警备营,但是昨夜事变之后,云沧澜的警备营已经被后党掌控,换句话说,如今的京城,已经完全在后党的掌握之中。京里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你们留在京中一天,便有一天的危险……!”
墨十二郎双拳握起。
“显儿,外公知道你心中充满怨恨,但是……如今你去与她斗,无疑是飞蛾扑火,
自取灭亡。”老丞相摇头叹道:“后党如今如日中天,那个
女人身边更是高手如云,你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对手。”随即感慨道:“如果她知道你还活着,她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你,这个时候,你必须离开。”老丞相站起身,缓缓走到墨十二郎面前,轻轻拍了拍墨十二郎的肩头,柔声道:“成大事者,
能屈能伸。敌强我弱,只能等下去,等待机会,缓而图之!”
墨十二郎双拳紧握,青筋暴起,不甘道:“等?等到什么时候?我已经等了五年!”
“那就再等五年,
十年,十五年!”老丞相厉声道:“只要你没有死,就有机会,如果死了,什么都没有。你现在手无兵权,又无势力,想要与她斗,那是自取灭亡。”
墨十二郎缓缓坐下,面具下那一双眼睛闭起,沉yín许久,才道:“庆国遍布后党爪牙,就算离开这里,又往哪里去?”顿了顿,冷笑道:“如今我hún在鲁尚德的国舅府中,他对我并无怀疑,我完全可以继续等下去!”
“那是冒险。”老丞相摇头道:“身处狼穴,迟早会出现问题。而且那个女人城府极深,老夫甚至怀疑她已经对你有所防范,只是暂时没有对你动手罢了。你出现的莫名其妙,极其凑巧,鲁尚德可能认为你是个可以利用之人,但是那个女人一旦有所怀疑,是不介意除掉一个可疑之人。更何况,你昨夜到今天,为了营救云沧澜,已经离开国舅府太久,这就足以让他们起疑心,所以你不能再犯险回到那里去。”
“那我该往哪里去?”墨十二郎淡淡道。
“燕国!”老丞相缓缓道:“这些年,你在燕国过得很平安,为何不继续去过安静的生活。”他轻叹道:“孩子,我知道这些年,你在暗中或许积攒了一些
实力,但是那不够,你的实力在她的眼里,
不堪一击。她如今的实力,比你想象的还要强大。”顿了顿,淡淡笑道:“耐心等待吧,如果老天有眼,你总会等到机会,如果等不到机会……那就安安静静生活下去!”
墨十二郎忽地上前,一把抱住老丞相,声音哽咽:“外公,你放心,这个仇,我此生必定会报,那个贱人,我也一定会取下她的
人头。”
老丞相老眼泛红,“外公等着那一天。如果那一天到来,外公哪怕只剩一身老骨头,也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
……
上京城这一整天都没有安生下来。
且不说百姓们看不见的各种条文旨意,只说那满大街张贴的通缉令以及四处搜查的刑部官差们,就已经让许久没有紧张过的上京城百姓感到了一丝惶恐。
前线
战事胶着,上京城也没有因为前方jī烈的战事而陷入慌1uan之中,但是今日遍布各条大街的官差以及他们抓捕的钦犯,还真是让上京城的空气浓重起来。
那些酒楼茶肆客栈店铺,都有官差进进出出,搞得
人心惶惶。
人们凑在一起谈论的焦点,自然是那个曾经享誉京城的翩翩公子云沧澜。
云沧澜文武全才,风采翩翩,曾是多少官宦女眷的倾慕对象,他
手掌上京警备营,更是商钟离的
心腹之人,曾一度是庆国显赫一时的风云人物。
但是仅仅
一夜之间,这位庆国的骄子,却瞬间变成了谋逆1uan贼。
人们谈论时,未免不叹息,只觉得世事难料,官场朝堂的风云变幻,实非常人所能想象。
上京城在紧张的一天之中度过。
普通老百姓自然很难知道,在这一天里,有无数道命令从那巍峨耸立的皇宫之中向整个庆国各路输送出去,庆国后党的网络系统,在这一天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往各处传递着各种消息以及下达各种命令。
一些还算有些见识的文人们,眉宇间
开始显出一丝忧虑,京中的异样,让他们感觉这还只是开始,一旦紧张的局势开启,恐怕一时半会歇不下来,而且从蛛丝马迹之中,有些人隐隐感觉到有一股剧烈的震dang正在来临。
夜幕笼罩着这座巍峨的雄城,夜幕之下,上京城的皇宫就如同镶嵌在这座城池中的绚烂
明珠,富丽堂皇,精美绝伦。
宫外的人羡慕居住在
宫中的贵人们,但是他们无法想象到,金碧辉煌之下掩藏的黑幕,却是人xìng中最丑恶的存在。
幽泉宫座落于皇宫西南边,在皇宫上百殿宇之中,只是一处很普通的所在,三年前幽泉宫的主人雅妃被打入冷宫之后,这座宫殿便显得很是冷清。
二皇子自凌晨离开万hua宫之后,心中一直jī动万分,充满期待。
他从没有对一个女人生出如此强烈的占有yù,整日里呆在宫里失魂落魄,脑中始终是那妖娆yan美的成熟美fù,一想到那yanfù名义上是自己的母后,这种有悖人伦的偷情让他感觉到无比的兴奋和刺jī。
他一整天都是保持着昂扬的yù望,想着yanf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当真是神魂颠倒,几次想找几个宫女将自己体内的邪火泄出来,可是一想到晚上要对付那美fù人,竟是罕见地按捺自己的yù火,保存体力,用做大事。
庆后以太子之位
拉拢他,他也曾怀疑过,但是那狂妄的自信却让他自以为这庆国的太子之位只有他才是最适合的。
身为太子的大皇子丧命那场大火之中,三皇子懦弱无能,庆后亲生儿子四皇子只不过四岁,算来算去,也只有自己才是最佳人选。
而且后党在拉拢过程中表现出的诚意,让他愈加感觉庆后是要依靠自己,所以双方最终走在一起。
他曾经倒也对这位庆后有过邪念,不过那时候
皇帝终日与庆后耳鬓厮磨,他胆子再大,却也不敢跨过雷池,但是今日在那万hua宫中,豁然窥见庆后的那成熟美fù的万千风情,一时间yù念丛生,只觉得
这天下女人,再无比庆后you人的尤物,若是能占有这样的美fù,此生才不算白活。
他对玩女人很有一套,知道要征服女人的心,必先在rou体上完全征服,所以他下定决心,今夜先在rou体上让那个美fù人完全满足,有庆后相助,自己必定登上大位,到时候登基成为皇帝,必要将这美fù人纳入自己的后宫。
至于娶后母为后有悖人伦,对于素来骄横毫无顾忌的二皇子来说,那实在不算什么。
只要将庆后纳入后宫,便可光明正大yín玩,若是有人敢多说一句,那便杀无赦。
第八五六章 幽泉宫诡异事件
二皇子身着一身黑色的长袍,戴着帽子,遮挡着面孔,跟在一名宫女的身后,很jī动地行走在
幽泉宫的长廊上。
宫女提着灯笼,粉红色的灯光照着长廊的道路,身形苗条,但是那一对tún儿却很是浑圆紧翘,在前面走动时,左右扭动,如同风摆一般,二皇子很有兴趣地盯着那一对摇曳生姿的圆tún打量,脸上显出邪邪的笑容,心中暗想着,如果有可能,待会儿将这有着浑圆tún部的宫女一起就地正.法。
经过两条长长的廊子,到得一处殿门前,宫女便停了下来,站在门前,低着头,娇声道:“二皇子,就是这里了,奴婢不敢进去……!”
二皇子凑上前去,将宫女抱在怀中,伸手在那圆滚滚的丰满tún部rou捏着,果然是软绵绵的rou感十足,极其弹手,宫女脸上通红,有些慌张扭着身子,颤声道:“二皇子……!”
“你先别走,在外面等着。”二皇子在宫女脸上亲了一下,邪邪笑道:“本王看上你这一对féi美的屁股蛋.子了,待会儿本王让你进去,让本王好好尝尝味道。”
宫女咬着嘴net,不敢看他,二皇子又惬意地rou捏一阵,想到庆后尚在里面等候,顿时更加兴奋起来,一根手指挑起宫女下巴,道:“可不许走,若是待会儿喊你不见了,本王可要不高兴的。”
宫女轻轻“嗯”了一声,俏面绯红。
二皇子这才眉飞色舞松了手,走到里面去。
殿内一片宁静,静得可怕,竟是看不到
一个人影,影影绰绰的灯火跳动着,很是
诡异。
二皇子心中暗想:“倒是会挑地方,这地方还真是偷情的好处所。”他倒不疑有其他,这里没有宫女太监,显然是庆后为了方便偷情,将那干人都调离出去。
他顺着殿宇往左拐,四下里打量,一时间也没看到庆后的踪迹,微皱起眉头,低声唤道:“母后,你在哪里?儿臣来了!”
四下里并无回应,静得可怕,他停下步子,微皱眉头,却忽然看到前面不远处的一根yù柱子后面,似乎有人影闪动,顿时喜笑颜开,快步上前,叫道:“原来母后在这里,让儿臣好找!”
香风飘过,却见那yù柱后面的人影一闪,一具美妙的身体穿着纯白色的纱裙,如同魅影般飘然而去,二皇子急忙加快步子,追上去,笑嘻嘻道:“原来母后喜欢捉mí藏,好得很,儿臣就陪母后玩捉mí藏。”他只觉得刺jī无比,兴奋起来,跟着那身影追过去。
那身影动作极其敏捷,在殿宇中如同柳絮般飘动,纱裙飞扬,娇躯美妙,二皇子一时间根本追不上,前面一阵阵浓郁的幽香扑鼻而来,这让二皇子大感刺jī。
不知不觉中,到得幽泉宫深处,那身影闪进一处房间内,二皇子一路追上去,也进入房内,只见
这是一间并不算宽敞的房间,却也奢华精美,在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精致的雕hua大netg四周都是黄色的幔帐遮挡,一时间也看不到netbsp;二皇子四周看了看,方才那个身影却已经不见踪迹,不由盯着那大net邪之笑,心想庆后或许正在那大netg之中等待着自己。
他缓步靠近过去,正要将黑帽子掀开,脚下忽地一滑,差点跌倒,站住身体,不由往下看去,却是大吃一惊。
他方才没有注意地面,只盯着那张大netg看,此时脚下一滑,却才现,在这大理石的地面上,竟然有一条长长地血迹。
这条血迹竟是从netg边的地面蔓延过来,扭扭曲曲,殷红一片,在那大理石地面上,竟豁然放着一把长剑。
二皇子只觉得这把长剑极其熟悉,弯下身子,捡起那把长剑,细细看了看,只见在那剑身之上,刻着一个“耀”字。
二皇子脸上显出震惊之色,因为他此时竟是现,这把带血的长剑,竟然是自己三把佩剑之一,唤作怒龙剑,这上面的“耀”字,正是自己的名讳。
“怎会在这里?”二皇子只觉得匪夷所思。
三把佩剑,都是二皇子hua费心血得到,视若珍宝,悉心收藏,他记得这把佩剑是自己此次
进京所带,今夜为了要与庆后偷情sī会,并没有佩戴在身上,可是这把剑此时却诡异地出现在幽泉
宫中,甚至沾满了血迹。
二皇子不是胆小之辈,否则也不敢打庆后的主意,但是或许平日里骄横惯了,这脑子却是一时间不得清醒,握着手中沾血长剑,缓缓站起身来,皱着眉头,顺着那血迹缓缓往大netbsp;他现在倒是担心庆后被人谋害,如果那样的尤物被人害了,当真是可惜无比。
这家伙脑子蠢,但是胆子大的没边,终是走到大netg边上,此时才看清,鲜血果然是从netg铺边上,鲜血甚至还在一滴滴往下流。
二皇子伸手抓住幔帐,咬着牙,猛力一拉,往那netg上的景象,“啊”地叫了一声,连退数步,就如同见了最恐怖的厉鬼,脸色煞白,额头上竟是在瞬间就冒出冷汗来。
就在他惊魂未定全身颤抖之间,一个惊恐的声音从他身后传过来:“北地王,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二皇子豁然转身,只见在他身后不远,娇yan无比的庆后却是从netg边走出来,两手握在一起放在xiong前,身着白色轻纱,如同最美丽的牡丹hua绽放着,只可惜这朵玫瑰hua此时一脸惊恐,那张美yan的脸上,充满着震惊之色。
“不是我……!”二皇子惊叫一声,终于回过神来:“母后,这……这与我无关……!”
庆后一脸惊恐,一只手捂着嘴,缓步后退。
“母后,真的不是我。”二皇子脸色煞白:“父皇不是我杀的……!”惊恐之中,看着庆后yan若桃李的面孔,浑身一个jī灵,脑子灵光一闪,竟似乎是想到什么,他那张惨白的脸扭曲起来,眸子里的惊恐之色也化成怨毒之色,颤声道:“
是你……这……这都是你
安排的……!”
庆后凤目中划过寒芒,脸上却依然是惊恐之色,她的身体慢慢向房门移动,颤声道:“北地王,你……你说什么?本宫……本宫听不懂……!”
“你这个贱人!”二皇子紧握手中沾血宝剑,一步一步走向庆后:“你将本王引you至此,就是想要陷害本王。是你这个贱人杀了父皇,想要栽赃到本王的身上……!”他提起手中剑,怒不可遏,厉声道:“这把剑,是你派人从本王那里偷来的……原来从一
开始,你就想好如此设计本王……!“
在这一刻,二皇子的脑子竟然是异常的灵光,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yan若桃李的美fù人,心机却是那般的阴沉狠毒,这一手,却是一箭双雕之计了。
庆后嘴角泛起冷笑,最终却依旧颤声道:“北地王,本宫……本宫不懂你说什么……!”她猛地向房门奔过去,嘶声叫道:“来人啊,救命啊……!”
二皇子又怒又急,提剑追过去,厉声道:“你想陷害本王,本王一剑宰了你!”他此时对庆后充满了无比的怨恨,先前对庆后rou体的垂涎,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
他残忍好色,在北地郡为王之时,那是动辄
杀人,此时被庆后陷害,那也是满腔
怒火,什么也顾不得,只想一剑将这个心机阴毒的
女人杀死。
庆后步伐轻盈,如同一朵白云往外飘去,二皇子虽然急步追赶,一时间却根本追不上。
庆后一面四声叫喊,更是一面将自己身上的衣裳撕扯,那云鬓髻更是散开,一副被
欺凌过的模样,飘至门外,早有一群持刀护卫以及先前根本不见踪迹的大批宫女太监纷纷涌过来,所有人都瞧见庆后哭泣着从房内奔出来,纱裙被撕裂,云鬓凌1uan,乌黑的秀如同瀑布般飘洒下来,她双手捂住xiong口,而身着黑色袍子的二皇子,则是手提沾血宝剑,正凶狠地从后面追上来。
二皇子追出来,见到大批人手涌过来,顿时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被这个yan若桃李心若蛇蝎的美fù人狠狠算计了一把。
此情此景,再加上自己往日的xìng情,谁也不会怀疑庆帝之死与自己有关。
yínjian皇后,杀死
皇帝!
这样的罪,必死无疑,二皇子此时已经知道自己落入了庆后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此时此刻,他没有他念,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个陷害自己的女人杀死。
他追着庆后,只可惜那些衣甲冰冷的宫中卫早已经在他的面前横成一道牢不可摧的人墙,而庆后也安然无恙地躲在了人墙后面。
庆后楚楚可怜,凄楚地net的脸上梨hua带雨,妩媚中却有着悲伤惊恐之色,此时早有宫女拿着衣裳过来,为庆后遮挡住了暴漏几处netbsp;二皇子手持利剑,厉声喝道:“都给本王闪开,是这个贱人害死了父皇,本王要宰了这个贱人!”
所有人都是冷冷地看着他。
谁也不相信他的话,一个明显被欺凌的柔弱fù人,一个手持利剑素来就残暴好色的
皇族败类,谁是谁非,不需要多做怀疑,就能得出结果。
二皇子的凶残之名,由来已久,莫说他被封到北地郡之后的胡作非为,只说当初还在皇宫之时,那时候便残忍好杀,yín.yù无度,凡是
上京城中被他看中的女子,无论是宫里宫外,无论是黄hua闺女还是人妻美fù,几乎没有一个能逃脱他的
手掌,也正因如此,宫中的宫女太监畏之如虎,而朝堂的臣子们也都是对他怨言颇深,商钟离和老丞相等一批臣子竭力保举三皇子为储君,也就是因为看到二皇子的荒yín无道,不是明君人选。
只是在场之人却都震惊,这个凶残的皇子,竟然敢做出杀父yín.母的事情,当真是天人共愤。
第八五七章 这纷乱天下
已是燕国平光十年一月初,按照燕历,离年关也不过个把月时间,只不过对于
西北将士来说,越是靠近年关,便越是难熬的时日。!
谁不思乡?
如同韩漠所估算的,这一天正午时分,从边关赶来的
第一位总兵已经抵达,但是韩漠却并没有接见,只是让人
安排款待,等到五大总兵到齐,再举行会议。
韩漠出的召令,有先有后,是设计好让五大总兵能够在一两日之内同时抵达,所以次日黄昏时分,秦洛前来禀报,各关总兵都已经抵达,随时可以召见。
韩漠知道接下来自己将要面对一生中极其重要的一个时刻,他无法确定凭借自己手中的
令牌,真的能否实现萧灵芷提出的计策。
调将不调兵,是当前祛除西北军
隐患削弱各总兵兵权的最佳方法。
但是这样的命令一出,五大总兵能否遵从,他们是否真的会当面下命令,先将各关的中层将领调动?如果这几位总兵不遵从将领,那又该当如何?总不能将他们都杀死。
但是萧灵芷说的很对,要想真正地进一步掌控西北军,就必须削弱五大总兵的兵权,否则始终会是
心腹之患。
自己没有萧怀yù那样的威望,不可能以威信震慑住五大总兵,如果五大总兵联手难,以自己在西北军中的根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是韩漠心中十分清楚,一旦自己没能够掌控住西北军,那么许多的麻烦将会接踵而至。
韩家如今在朝堂上风光无比,一来确实是韩族颇有根基,另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手握西北
兵符,暂时拥有西北军最高指挥者的名义。
如果自己在这边稍有闪失,握不住手中的兵权,那么
皇族必定会以最犀利的的
手段切开自己与西北军的联系,而韩族也将面临着极其严峻的形势。
他愿意相信,当他握不住西北兵权的时候,如今对韩家展开笑脸的萧家必定会1ù出狰狞的牙齿,而皇族也必会兴起
风雷手段,对韩家进行重重的打击,至于那些依附在韩家的各路官员,只要见到韩家失势,必将四散逃开,撇清与韩家的关系。
许多人在表面上看到,韩家如今风光无限,韩玄龄坐镇
东海镇抚军,韩沧登上
忠义营宝座,韩漠手握兵符代管西北军,而且还兼任豹突营指挥使,这几支人马,强大无比,是支撑韩家的几根柱子。
但是韩漠却十分清楚,韩沧如今根本没能掌握住忠义营,自己在西北这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真正稳固的兵力,也只有韩家百年来的那一支东海镇抚军。
如果自己和韩沧握不住手中的兵权,仅仅一个东海镇抚军,根本无法与皇族相抗。
……
时当黄昏,韩漠坐在大帐中,而五大总兵已经在大帐营门外等候着传召。
静坐在大帐中,韩漠沉思许久,正如萧灵芷所言,如今庆国内1uan,面对北胡和魏国两大强敌,对燕国是避之唯恐不及,绝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来招惹燕国。
而这样的时机,恰恰可以让自己有机会实施调将之策,即使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也会有足够的时间进行适应。
韩漠抚mo着佩戴黑色异金属手套的右手,轻轻抚mo着手指头,黑手套之下,掩饰着他还存在的两根
金手指。
一根金手指,让他从
八卦困中死里逃生,剩下的两根金指,如果可能,他希望今天有一根能挥作用。
等在营门外的五大总兵,每
一个人的神色都是很为严肃。
他们当然不知道萧怀yù已经死在天涯峰上,而且如同所有西北将士一样,他们从来都没有将萧怀yù和“死亡”这个字眼联系在一起。
韩漠领兵回京,伍天绍被斩杀这些事情,五大总兵自然都已经知道,对于此事,个
人心中自有其想法,但是这
诡异的事情生,他们几乎都认为这后面cao控的是萧怀yù,如今魏庆大战,他们总觉得萧怀yù不会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这
背后是否有萧怀yù的某种计划?
当大将军的传召令抵达各关之时,五大总兵也颇是惊讶,或许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某些想法,但是并无人敢违抗传召之令。
在他们眼中,韩漠能够暂行兵权,只能是萧怀yù暂时授予,他们可以不将韩漠放在眼里,但是却不敢违抗萧怀yù的意思。
大帐之中,终于传来了召见的命令,五大总兵互相看了看,这才齐步往大帐中行去。
也就在这时,一名官员却从后面急匆匆过来,一脸怒色,也不看五大总兵,竟是脚下生风,直往大帐过去。
五大总兵瞧那官员官服,都是皱起眉头。
这名
突然而至的官员,正是钦差大臣姜思源,这一阵子他在西北大营还真是小心翼翼,早起晚睡,甚至将军中条例熟读在心,生怕被韩漠抓住把柄,更是为了韩漠一旦触犯军法,他便即难。
时当冬日,全军的兵士都只是训练,至于垦荒种地还要等到开net之后,有专门的军田用来耕种。
而姜思源这一阵子的任务,便是每日里监察训练情况,至若韩漠,这一阵子表现的很是平静,也让姜思源松了口气。
但是今日他却突然得到
消息,西北军五大总兵齐至临阳关西北大营,更有两名总兵昨日便赶到了这里,他却一无所知,这让他火冒三丈。
毫无疑问,这些事情自然是韩漠背着他干下的,连招呼也不打一声,这让姜大人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听闻五大总兵已经聚集在大帅营帐外等候,正在营中看书的姜大人立刻快马而来,怒气冲冲要见韩漠,质问一番。
五大总兵只见到姜思源冲到大帐前,几名护卫上前抵挡,那姜思源却是撒泼般撞开护卫,硬是闯了进去。
上谷关总兵朱子澄是个孔武粗壮的猛汉,瞧见那姜思源撒泼般的模样,嘴角冷然一笑,满脸不屑之色,停住脚步,向旁边宣武关总兵杜威努努嘴,低声道:“老杜,你瞧瞧那德行,这就是在朝中议定国事的朝官吗?”
这两人是西北军中的老兵,在西北军中都已经过二十年,从当初的少年已经长成了如今的中年
猛将,亦都成为了西北军的总兵。
二十年前,这两人一同入伍,在之后很多年的岁月之中,并肩作战,
生死与共,虽然后来分散开,如今更是成为一关总兵,但是
当年的
铁血友情,至今也是没有消散,而西北军许多人都知道,这朱子澄和杜威乃是过命的jiao情。
杜威身形比之朱子澄要矮瘦一些,但是却自有一股铁血军人的威势,皮肤粗糙,左下鄂处有一道很清晰的刀疤,蔓延的脖子上,看上去颇有些狰狞,他淡淡一笑,道:“那是
御史大夫,瞧那身光鲜的官服就知道。”
众将见到姜思源冲进了大帐中,也都停下脚步,并没有立刻进去,随即便听到大帐之中传来姜思源的怒喝声,似乎正在斥责着什么。
众将心中冷笑,眼前这座大帐,乃是西北军大帅营帐,在众人眼中,那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萧怀yù在边关十多年,莫说有人敢在这座营帐里面呵斥咆哮,便是连声音大一点也没有几个人敢做到。
此时姜思源一介文官,却敢在大帅营帐之中放肆,这就等于是在亵渎大帅的权威,更是在西北军的头上动土,五大总兵一个个都神情难看。
他们知道大帅营帐之中,暂行兵权的是韩漠,韩漠任由姜思源在大帐之中咆哮,这让几人很是不满。
就当几人脸色极其难看之时,却听到帐内传来一个极冷酷的声音,“来人啊!”随即便见到数名护卫进了大帐中。
转眼间,便见几名护卫从大帐之中将那位御史大夫拖了出来,那姜思源口中兀自叫喊着:“韩漠,你胆大包天,你
这是抗旨……抗旨,那是要砍头的。你当这西北军
是你韩漠的吗……这是大燕的军队,这是圣上的军队……你怎敢……怎敢对本官动粗……!”
五大总兵眼看着几名护卫冷漠地将姜思源拖到大帐旁边不远,早有人上前来将他按倒在地,便有一名护卫冷声道:“
韩将军有令,御史大夫姜思源擅闯大帅营帐,有违军法,杖责二十,加上上一次十五军棍,共计三十五军棍!”
姜思源被几名粗壮的护卫按在地上,当着五大总兵的面,便有两名护卫取过军棍,一左一右,冷漠地对着姜思源的屁股打下去。
一
开始,姜思源还大声叫喊着,几棍子下去,便已经是惨叫起来,叫声极响,但是一棍一棍打下去,姜思源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得二十多军棍时,姜思源已经是面色苍白,咬破了嘴net,几乎叫不出声音来,那两名护卫接下来的几棍子,显然变得轻了,自然是韩漠jiao代不要打死了。
这军棍不比平常棍子,那是专门用来应付经过训练的勇悍兵士,姜思源一介文官,三十五军棍打下去,已经是奄奄一息,昏死过去。
五大总兵互相看了看,都显出吃惊之色。
这位年轻的将军胆子还真是不小,竟是敢杖责钦差大臣,这让五大总兵隐隐感觉到了这位年轻将军并不是一个善茬,只是“擅闯大营”这个罪名,却是维护大帅营帐的权威,却又让诸将颇为欣慰,刚刚对韩漠的不满之心,也消散不少——
Ps:
兄弟姐妹们多砸几张票票哈,今天是沙漠的生日哦,呜呜呜,祝我生日快乐!!!
第八五八章 帅帐前立威
已是燕国平光十年一月初,按照燕历,离年关也不过个把月时间,只不过对于西北将士来说,越是靠近年关,便越是难熬的时日。()
谁不思乡?
如同韩漠所估算的,这一天正午时分,从边关赶来的第一位总兵已经抵达,但是韩漠却并没有接见,只是让人安排款待,等到五大总兵到齐,再举行会议。
韩漠发出的召令,有先有后,是设计好让五大总兵能够在一两日之内同时抵达,所以次日黄昏时分,秦洛前来禀报,各关总兵都已经抵达,随时可以召见。
韩漠知道接下来自己将要面对一生中极其重要的一个时刻,他无法确定凭借自己手中的令牌,真的能否实现萧灵芷提出的计策。
调将不调兵,是当前祛除西北军隐患削弱各总兵兵权的最佳方法。
但是这样的命令一出,五大总兵能否遵从,他们是否真的会当面发下命令,先将各关的中层将领调动?如果这几位总兵不遵从将领,那又该当如何?总不能将他们都杀死。
但是萧灵芷说的很对,要想真正地进一步掌控西北军,就必须削弱五大总兵的兵权,否则始终会是心腹之患。
自己没有萧怀玉那样的威望,不可能以威信震慑住五大总兵,如果五大总兵联手发难,以自己在西北军中的根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是韩漠心中十分清楚,一旦自己没能够掌控住西北军,那么许多的麻烦将会接踵而至。
韩家如今在朝堂上风光无比,一来确实是韩族颇有根基,另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手握西北兵符,暂时拥有西北军最高指挥者的名义。
如果自己在这边稍有闪失,握不住手中的兵权,那么皇族必定会以最犀利的的手段切开自己与西北军的联系,而韩族也将面临着极其严峻的形势。
他愿意相信,当他握不住西北兵权的时候,如今对韩家展开笑脸的萧家必定会露出狰狞的牙齿,而皇族也必会兴起风雷手段,对韩家进行重重的打击,至于那些依附在韩家的各路官员,只要见到韩家失势,必将四散逃开,撇清与韩家的关系。
许多人在表面上看到,韩家如今风光无限,韩玄龄坐镇东海镇抚军,韩沧登上忠义营宝座,韩漠手握兵符代管西北军,而且还兼任豹突营指挥使,这几支人马,强大无比,是支撑韩家的几根柱子。
但是韩漠却十分清楚,韩沧如今根本没能掌握住忠义营,自己在西北这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真正稳固的兵力,也只有韩家百年来的那一支东海镇抚军。
如果自己和韩沧握不住手中的兵权,仅仅一个东海镇抚军,根本无法与皇族相抗。
……
时当黄昏,韩漠坐在大帐中,而五大总兵已经在大帐营门外等候着传召。
静坐在大帐中,韩漠沉思许久,正如萧灵芷所言,如今庆国内乱,面对北胡和魏国两大强敌,对燕国是避之唯恐不及,绝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来招惹燕国。
而这样的时机,恰恰可以让自己有机会实施调将之策,即使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也会有足够的时间进行适应。
韩漠抚摸着佩戴黑色异金属手套的右手,轻轻抚摸着手指头,黑手套之下,掩饰着他还存在的两根金手指。
一根金手指,让他从八卦困中死里逃生,剩下的两根金指,如果可能,他希望今天有一根能发挥作用。
等在营门外的五大总兵,每一个人的神色都是很为严肃。
他们当然不知道萧怀玉已经死在天涯峰上,而且如同所有西北将士一样,他们从来都没有将萧怀玉和“死亡”这个字眼联系在一起。
韩漠领兵回京,伍天绍被斩杀这些事情,五大总兵自然都已经知道,对于此事,个人心中自有其想法,但是这诡异的事情发生,他们几乎都认为这后面操控的是萧怀玉,如今魏庆大战,他们总觉得萧怀玉不会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这背后是否有萧怀玉的某种计划?
当大将军的传召令抵达各关之时,五大总兵也颇是惊讶,或许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某些想法,但是并无人敢违抗传召之令。
在他们眼中,韩漠能够暂行兵权,只能是萧怀玉暂时授予,他们可以不将韩漠放在眼里,但是却不敢违抗萧怀玉的意思。
大帐之中,终于传来了召见的命令,五大总兵互相看了看,这才齐步往大帐中行去。
也就在这时,一名官员却从后面急匆匆过来,一脸怒色,也不看五大总兵,竟是脚下生风,直往大帐过去。
五大总兵瞧那官员官服,都是皱起眉头。
这名突然而至的官员,正是钦差大臣姜思源,这一阵子他在西北大营还真是小心翼翼,早起晚睡,甚至将军中条例熟读在心,生怕被韩漠抓住把柄,更是为了韩漠一旦触犯军法,他便即发难。
时当冬日,全军的兵士都只是训练,至于垦荒种地还要等到开春之后,有专门的军田用来耕种。
而姜思源这一阵子的任务,便是每日里监察训练情况,至若韩漠,这一阵子表现的很是平静,也让姜思源松了口气。
但是今日他却突然得到消息,西北军五大总兵齐至临阳关西北大营,更有两名总兵昨日便赶到了这里,他却一无所知,这让他火冒三丈。
毫无疑问,这些事情自然是韩漠背着他干下的,连招呼也不打一声,这让姜大人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听闻五大总兵已经聚集在大帅营帐外等候,正在营中看书的姜大人立刻快马而来,怒气冲冲要见韩漠,质问一番。
五大总兵只见到姜思源冲到大帐前,几名护卫上前抵挡,那姜思源却是撒泼般撞开护卫,硬是闯了进去。
上谷关总兵朱子澄是个孔武粗壮的猛汉,瞧见那姜思源撒泼般的模样,嘴角冷然一笑,满脸不屑之色,停住脚步,向旁边宣武关总兵杜威努努嘴,低声道:“老杜,你瞧瞧那德行,这就是在朝中议定国事的朝官吗?”
这两人是西北军中的老兵,在西北军中都已经超过二十年,从当初的少年已经长成了如今的中年猛将,亦都成为了西北军的总兵。
二十年前,这两人一同入伍,在之后很多年的岁月之中,并肩作战,生死与共,虽然后来分散开,如今更是成为一关总兵,但是当年的铁血友情,至今也是没有消散,而西北军许多人都知道,这朱子澄和杜威乃是过命的交情。
杜威身形比之朱子澄要矮瘦一些,但是却自有一股铁血军人的威势,皮肤粗糙,左下鄂处有一道很清晰的刀疤,蔓延的脖子上,看上去颇有些狰狞,他淡淡一笑,道:“那是御史大夫,瞧那身光鲜的官服就知道。”
众将见到姜思源冲进了大帐中,也都停下脚步,并没有立刻进去,随即便听到大帐之中传来姜思源的怒喝声,似乎正在斥责着什么。
众将心中冷笑,眼前这座大帐,乃是西北军大帅营帐,在众人眼中,那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萧怀玉在边关十多年,莫说有人敢在这座营帐里面呵斥咆哮,便是连声音大一点也没有几个人敢做到。
此时姜思源一介文官,却敢在大帅营帐之中放肆,这就等于是在亵渎大帅的权威,更是在西北军的头上动土,五大总兵一个个都神情难看。
他们知道大帅营帐之中,暂行兵权的是韩漠,韩漠任由姜思源在大帐之中咆哮,这让几人很是不满。
就当几人脸色极其难看之时,却听到帐内传来一个极冷酷的声音,“来人啊!”随即便见到数名护卫进了大帐中。
转眼间,便见几名护卫从大帐之中将那位御史大夫拖了出来,那姜思源口中兀自叫喊着:“韩漠,你胆大包天,你这是抗旨……抗旨,那是要砍头的。你当这西北军是你韩漠的吗……这是大燕的军队,这是圣上的军队……你怎敢……怎敢对本官动粗……!”
五大总兵眼看着几名护卫冷漠地将姜思源拖到大帐旁边不远,早有人上前来将他按倒在地,便有一名护卫冷声道:“韩将军有令,御史大夫姜思源擅闯大帅营帐,有违军法,杖责二十,加上上一次十五军棍,共计三十五军棍!”
姜思源被几名粗壮的护卫按在地上,当着五大总兵的面,便有两名护卫取过军棍,一左一右,冷漠地对着姜思源的屁股打下去。
一开始,姜思源还大声叫喊着,几棍子下去,便已经是惨叫起来,叫声极响,但是一棍一棍打下去,姜思源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得二十多军棍时,姜思源已经是面色苍白,咬破了嘴唇,几乎叫不出声音来,那两名护卫接下来的几棍子,显然变得轻了,自然是韩漠交代不要打死了。
这军棍不比平常棍子,那是专门用来应付经过训练的勇悍兵士,姜思源一介文官,三十五军棍打下去,已经是奄奄一息,昏死过去。
五大总兵互相看了看,都显出吃惊之色。
这位年轻的将军胆子还真是不小,竟是敢杖责钦差大臣,这让五大总兵隐隐感觉到了这位年轻将军并不是一个善茬,只是“擅闯大营”这个罪名,却是维护大帅营帐的权威,却又让诸将颇为欣慰,刚刚对韩漠的不满之心,也消散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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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五八章 调将
姜思源被抬下去后,便见一名护卫迎上前来,拱手道:“诸位总兵大人,韩将军有请!”
诸总兵都是整理了一下盔甲,脸上肃然一片,加快步子,往大帐中走过去,不管大家对韩漠的感觉如何,但是既然萧怀yù让韩漠执掌兵权,那就要对韩漠表现出足够的尊重。
眼见便要到得大帐,其他几名将领都是快步而行,而宣武关总兵杜威却豁然停下步子,他的目光投向大帐左侧,脸上显出极奇怪的神色。
上谷总兵朱子澄见杜威停下步子,不由也停住脚步,回头问道:“老杜,怎么了?”
都尉皱着眉头,没有理会朱子澄,而是迅加快步子,竟往大帅营帐左侧走过去,朱子澄疑huo不解,却也跟着他走了过去。
其他几位总兵也都回头看了看,但是都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依然往大帐中过去。
杜威步伐极快,走到大帐左侧,停住步子,四下里看了看,脸上显出极其古怪神色,那眼眸子深处,竟然闪着一丝jī动之色。
“怎么了?”朱子澄疑huo不解,“老杜,你瞧见什么了?”
杜威叹了口气,摇头道:“是我hua眼了……没什么,咱们进账吧!”颇有些黯然地往大帐正门走过去,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看,随即又是摇摇头,苦笑了一声,加快步子。
朱子澄mo了mo粗糙的下巴,满脸疑huo,嘟囔道:“老杜啊,你这疑神疑鬼的xìng子还没改?不会是在这里看到什么
女人了吧?”
杜威瞥了朱子澄一眼,低声道:“莫在这里胡说。”
朱子澄呵呵一笑,二人这才并肩到得大帐门前,摘下了佩刀,jiao给帐前护卫,这才一起进入了帐中。
……
当
三位总兵率先进入大帐之时,韩漠已经从帅位上起身来,清俊的脸上满是温和的笑容,上前来,率先抱拳道:“几位总兵辛苦了!”
他代任
西北大将军之职,暂时是这些总兵的上司,但是他毕竟资历尚欠,根基不稳,这几位总兵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猛将,所以他自然要表现的谦和一些,若是大马
金刀坐着等这些总兵参拜,总是会让这几位总兵感觉到不舒服。
率先进入的,乃是淄河关总兵万俟青、临照总兵孔非,另一位韩漠却是认识,那是
涢水关总兵夏侯德,几个月前出使庆国,使团从涢水关出关,二人是打过jiao道的。
三大总兵俱都单膝跪下行礼,韩漠已是笑着让几人起身来,就在此时,杜威二人也入账参见,韩漠拱手还礼,帐内早已经设下了坐位,韩漠回到座中坐下,随即让五大总兵俱都在营中安坐。
几人摘下头盔放在手中捧着,互相看了看,目光这才齐齐看向韩漠。
涢水关总兵夏侯德最是感慨,几个月前两人会面时,他和曾想过短短接个月之后,两人竟是在这样的场合下相见,那个使团的
副使,竟是一跃成为了西北军大将军,虽然只是暂代,但还是让夏侯德吃惊不小。
大帐之内一时间显得很是寂静。
对于五大总兵来说,这一次奉召前来,主要还是积于萧怀yù的威势,其实另一个方面,在五大总兵的心里,此番集聚临阳关,必定有着极重大的事情。
而且五大总兵这几日也是得到了庆国方面传过来的
消息,在他们的心中,只觉得这次集聚临阳关西北大营,恐怕是要举行一次重大的军事会议,换句话说,在几大总兵的心里,他们
第一个想到的却是燕国可能要出兵了。
韩漠面对五大总兵,脸上淡定无比,甚至带着淡淡的微笑,几位总兵心中却也都在想:“这韩漠的气场倒是十足。”
“诸位总兵想必都清楚,韩漠得到大帅嘱托,暂行西北军权。”沉寂片刻,韩漠终于打破了沉寂,“此番请诸位前来,却也是有事相商!”
上谷关总兵朱子澄立刻问道:“韩将军,末将是否能斗胆问一句,大帅如今何在?”
韩漠双手抱拳往右上方拱了拱,正色道:“本将知道诸位很想知道大帅如今的下落,但是本将不得不
遗憾地告诉诸位,大帅的行踪,如今还不能泄1ù。”
诸将互相看了看,都是一脸疑huo。
萧怀yù离营而去,究竟要做什么大事?
“这一次召集诸位前来,那也是大帅的jiao代。”韩漠脸不红心不跳,脸上一片肃然,既然有资源利用,他当然不会弃之不用,在自己真正掌握大权之前,将许多重要的举措归结到萧怀yù的身上,这自然是一个极佳的处理方法。
诸将敛容。
在不知道萧怀yù已经死去的情况下,谁也不敢怀疑有人敢冒用萧怀yù之名。
“本将并不知道大帅为何有此jiao待。”韩漠扫视众将,缓缓道:“但是既然受大帅之令,本将就只能奉命行事!”
“韩将军,是不是要打出去?”临照总兵显出兴奋之色。
韩漠淡淡一笑,缓缓道:“要不要打出去,朝廷没有命令下来,我们自然是不能轻举妄动。开战,关乎一国兴衰,更要进行充分准备,朝廷方面没有命令,我们就只能等待。”
云水关总兵夏侯德皱眉道:“敢问韩将军,此番将末将等召唤过来,又是所为何事?”
韩漠微一沉yín,才道:“
调将!”
“调将?”众将一时间没听明白,都是显出疑huo之色。
韩漠肃然道:“按大将军的吩咐,诸位总兵将各自调换……!”他从桌上拿起一份文册,翻开念道:“上谷关总兵朱子澄,调任涢水关,临照关总兵孔非,调任淄河关,涢水关总兵夏侯德,调任上谷关……!”他娓娓念来,五大总兵的脸上齐齐变色。
这次调将,五大总兵尽皆调换,而且调任距离最少也有一关之隔,显然是经过精心的部署。
等韩漠将调任令读完,大帐内衣时间寂静的可怕,五大总兵脸上的神色都很是难看,而韩漠则是轻轻合上文册放在桌子上,慢条斯理地从桌上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许久之后,上谷关总兵朱子澄才率先起身,直视韩漠,淡淡道:“韩将军,末将敢问,为何要这般调动?自我等上任以来,大帅从没有过调将之举,为何要在这种时候
突然调将?”
孔非亦是道:“韩将军,您可知道,若是我等调离,各关必将出现bo动,调将之举,是有害无利!”
韩漠淡淡笑道:“本将只是宣读命令,却并不是解释命令。”顿了顿,道:“如果诸位真想知道原因,恐怕要等哪一天大帅亲自向你们解释了。”
“恕末将斗胆,末将不相信大帅会下达这道调令!”朱子澄冷声道。
韩漠神情淡定,道:“朱总兵的意思,却不知所为何指?如果不是大帅下令,又是谁下的这道命令?”
朱子澄沉声道:“究竟谁下的命令,末将就不知道了。”直视韩漠,“韩将军既然说
这是大帅的吩咐,为何大帅在此之前不亲自下达这道命令,反而要韩将军来下达?既要调将,韩将军可有大帅的手令?如此重大调动,末将不相信大帅连一份手令也没有。”
对于出现的阻力,早在韩漠的意料之中,如果一切顺利,韩漠反倒感觉奇怪了。
他面不改色,平静道:“本将说过,本将只负责执行大帅的军令,至于缘由,本将相信诸位迟早都会知道。”顿了顿,淡然一笑道:“至于大帅手令,本将没有,但是本将手中有大将军
兵符,本将不知道这枚兵符能否代表大帅的意思!”说完,韩漠取出兵符,握在手中,亮在了诸将面前。
诸位总兵虽然知道韩漠身有大将军兵符,但是此时亲见,也还是微微变色。
五大总兵并非只是粗勇的武夫,否则也不可能被萧怀yù提拔为边关总兵大将,韩漠陡然下达调将之令,五大总兵还是极其敏感地从中嗅到了
诡异的味道。
但是此时大将军兵符就在眼前,难道要违抗军令不成?
在西北军中,违抗军令,其罪当死。
一时之间,大帐再次陷入沉寂之中。
半晌过后,涢水关总兵夏侯德才缓缓道:“韩将军,按理来说,末将等该当遵从军令。”顿了顿,又道:“只不过我等身为大燕边关守将,也要为我西北军考虑。在座诸位,包括末将在内,对各自所驻守的关卡都是了如指掌,无论地形,将士部署等等,都是一清二楚。末将觉得,一个将领只有熟悉自己的防区,才能够有足够的能力守住关隘,可是一旦调动,我等将要hua费极长的时间去适应新的环境,一旦生
意外,甚至都不能作出有效的处置……所以末将并不知道大帅为何要下达这道军令。如果大帅在此,末将必定会斗胆询问,我等身为边关守将,自然有职责向大帅提出自己心中所想……!”
韩漠微笑道:“夏侯总兵说的是。”
“韩将军无法给我们解释,我们自然不敢多问。但是韩将军既然受大帅嘱托,自然知道大帅身在
何处,还请韩将军向大帅禀明我等忧虑。”夏侯德缓缓道:“如果大帅坚持己见,确实要调动我等,只要一份手令,我等自当遵从!”
朱子澄立刻点头道:“不错,只要大帅手令在,末将必当遵从军令!”
韩漠悠然一笑,平静道:“如此说来,没有大帅的手令,诸位便不会遵从这道军令,本将的理解没有错吧?”他直视朱子澄,笑道:“朱总兵,本将手中的兵符,就等于是一个摆设,无法调动你,是也不是?”
第八六零章 当年铁血纷飞时
朱子澄看着韩漠,年轻人虽然脸上带笑,但是眼眸子中的犀利神色却是掩饰不住,这让朱子澄禁不住皱起眉头来。
韩漠冷然一笑,淡淡道:“驾轻就熟的事儿,谁都愿意做。若是换做本将,也不愿意调动,守着自己熟悉的地方,守着自己熟悉的人,得心应手。但是本将再次重复一遍,这是大帅军令,本将奉旨照办,至若大帅何样想法,本将不知。可是本将却知道,大帅既然有此重大决定,那就必定有他的想法,本将要做的,只是将大帅所传达下来的命令付诸实现。”他缓缓站起身来,依然手握
兵符,从桌后缓步走出,一步一步走到朱子澄面前,一双眼眸子犀利无比,与朱子澄眼睛对视,淡淡道:“言尽于此,朱总兵要不要服从军令?”
朱子澄瞳孔收缩,就在此时,从头到尾一直没有吭声的淄河总兵万俟青忽然道:“
韩将军所言甚是,大帅下达这道军令,必有其缘由。末将自当奉命!”
韩漠转头看向万俟青,只见此人年近五十,留着小胡须,神情淡定。
万俟青在五大总兵之中,年纪最长,而且担任总兵的年头最长,一直以来都是镇守在淄河关,素来寡言少语,此时
突然冒出
一句话来,到时让几名总兵感到惊讶。
万俟青面不变色,只是看着那张帅案,平静道:“我等俱是大燕边关守将,对我等而言,最紧要的便是团结一致,守好我大燕的每一寸疆土。我万俟青在边关已经快三
十年,心中所想,只是要守护好我身后的燕国黎民。无论是一名总兵,又或者是一名兵士,无论是身在淄河关,又或者是身在
涢水关上谷关,能够将一腔热血流在边关,我等便已无憾。”他的声音沉稳而缓慢:“韩将军既然手握兵符,得大帅嘱托,自然是大帅经过深思熟虑,我等自当视韩将军为大帅,遵从军令!”
万俟青的性情,这些同僚或多或少了解,沉默寡言,而且不大合群,但是却是一位老成持重的将领,在
西北军中是有极高威望的。
众人想不到,在这个时候,万俟青却突然站出来支持韩漠。
非但诸将没有想到,就连韩漠也想不到万俟青忽然出来支持自己,他淡淡一笑,点头道:“万俟总兵所言甚是,咱们身为军人,最大的职责,就是
保护国土了。”
万俟青这番话说出来,其他诸将反倒不好说什么了。
如果再反对下去,倒像是为了谋求私利一般。
朱子澄皱着眉头,瞥了万俟青一眼,缓缓坐下去。
韩漠两边看了看,缓缓道:“如果诸位没有异议,请即刻签发调令……各军自偏将
统领以上,都要调动……!”
几位总兵面面相觑,他们都不是傻子,到了这个份上,谁都知道这是要打乱调动,削弱总兵的兵权了。
韩漠也不理会他们难看的神色,沉声道:“来人,取纸笔来!”
很快,从帐外进来两名带甲护卫,手中拿着纸笔。
两名护卫刚一
入营,杜威就如同触电一般,豁然站起,盯着其中一名护卫看着,脸上神色激动无比,朱子澄本来皱着眉头,看到杜威突然站起,颇感诧异,顺着他目光往帐门看去,竟然也如同触电一般站起来,张了张嘴,竟是没说出话来,脸上却如杜威一般,都显出极其激动的神色。
韩漠正往座中行去,感觉这二人站起来,还以为有什么
意外,豁然转身,却见到杜威和朱子澄缓步往入账的两名护卫走过去,顿时皱起眉头来,不知道这两人要搞什么鬼。
只见杜威和朱子澄走到一名护卫面前,竟是同时单膝跪下去,杜威声音甚至哽咽:“纪大哥,我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
朱子澄亦是哽咽道:“朱子澄见过纪将军!”
万俟青凝视着那护卫的脸孔,也缓缓站起身来,他虽然喜行不显于色,但是此时此刻,脸上还是微显激动之色,叹道:“原来你还活着!”
韩漠固然一脸惊讶,孔非和夏侯德二人也是有些茫然。
这名护卫,韩漠自然清楚无比,能够成为他的贴身侍卫,自然是韩漠极其信任之人,这名护卫并不是其他人,却是韩漠亲自收纳的镖头铁奎。
韩漠当初前往风国,乃是混在关氏贸易行的商队之中,而商队则需要镖局保驾护航,铁奎正是那次护镖的镖头。
韩漠与铁奎风国一行,看到了铁奎的才干,所以回京之后,找了个机会,让铁奎跟了自己。
一直以来,铁奎表现的很是低调,但是韩漠每一次出行,铁奎都会跟在他的身边,不显山不露水,
燕京平乱之战,铁奎也是参加了。
这次前来西北,铁奎自然是以护卫的身份跟在韩漠身边,护卫左右。
可是此时杜威和朱子澄竟然同时跪倒在铁奎的面前,这让韩漠好生诧异,而且从二人的称呼中,似乎铁奎并不姓“铁”,而是姓“纪”。
能够让两大总兵跪倒在身前,这铁奎显然不是一般人,毫无疑问,铁奎肯定与西北军有着莫大的渊源。
铁奎低头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二人,叹了口气,只是将手中的纸笔递过去,平静道:“今日铁奎非当初
纪风年,受不起你们这一跪,快起来!”
杜威和朱子澄眼眶都有些泛红,接过纸笔,却并没有立刻起来。
铁奎伸出两手,一手一个,将二人拽起来,等二人站直,他才用力拍了拍二人肩头,平静道:“记住
誓言,保家卫国!”也不多说,向韩漠拱了拱手,就此退下去。
韩漠摸着下巴,匪夷所思,回到帅椅边坐下。
……
五大总兵从帅帐中走出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
铁奎手握佩刀刀柄,在大帐便四处巡视着,见到总兵们出来,停下步子,望着正看向他的杜威和朱子澄,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杜威和朱子澄正要上前,铁奎却是摇了摇头,转过身去,继续在帐边巡逻。
杜威和朱朱子澄互视一眼,知道此时上前相谈并不合适,看着铁奎背影转到帐后,正犹豫间,万俟青却已经上前来,平静道:“活着就好!”并不多说,缓步
离去。
杜威叹道:“不错,活着就好,这些年,派人打听,始终没有他的
消息,本以为他已经遇害,今日能再见到……!”
两人一脸感慨,缓步离开大营。
铁奎走到大帐后面,抬头向北望去,那边漆黑一片,夜色
苍穹,他紧握刀柄,站立许久,如山般稳定不动。
脚步声响,铁奎转过头,却见到韩漠一身戎装走过来,正要抱拳行礼,韩漠却已经扔过一只酒皮袋子来,铁奎伸手接过。
韩漠并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往旁边走过去,铁奎知道韩漠必有话说,紧跟其后,到得木栅栏边,韩漠背负双手,停住步子,也是望着漆黑的北面,轻声道:“你似乎对
北方有很多的感悟!”
铁奎站在韩漠旁边,拔开酒塞,提起酒袋子满饮了一口,平静道:“十三年前的上谷之战,你可曾听说过?”
韩漠点点头,道:“如果是半年前问我,我未必知道,但
是你今日问我,我却是知道的。”顿了顿,缓缓道:“十三年前,十五万庆军全面
进攻我大燕,庆军集中兵力,强攻南阳关和上谷关,其中上谷关有庆军五万之众,而守军当时不过一万五千人。仅仅五日,上谷关便被攻破,我军后撤,庆军挺进,但是在涂良川却遭受我军埋伏,庆军折损近六千人马,而我军仅伤亡不到一千人,可说是大胜!”
铁奎又猛灌了一口
烈酒,看了韩漠一眼,问道:“后来如何?”
“虽然取得涂良川大捷,但是我军与庆军兵力太过悬殊,我军撤至了上谷城。”韩漠平静道:“上谷城是靠近边关的县城,所以比之内陆的县城要坚固许多,我军一万多人固守上谷城,抵挡庆军,等待救援……!”
“没有援兵!”铁奎握起一只拳头:“上谷守军在庆军的包围下,竟是坚守了二十六日都未曾被攻破,死伤惨重,他们想坚守到援军抵达,可是……当时他们被包围之中,并不知道,整个北线燕军,都被庆军打的节节后退,而上谷城已成了突出的孤城……!”
韩漠神情微显黯然,沉吟片刻,终于道:“那是一群勇士!”
“上谷城的粮草本就不足,再加上水源被庆军切断,
城破已经是时间问题。”铁奎缓缓道:“被围二十七日,城中因为饥渴已经死了许多人,所以那支军队的将领,万般
无奈之下,做出了
突围的决定。他经过观察,选择从西门突围,因为当时的情况,西门的庆军兵力最为薄弱,但是这一决定,或许是他一生中犯下的最大错误。”
韩漠叹道:“当日深夜我军自上谷城西门突围,但是庆军似乎预料到城中守军已经守不住,会有突围之举,所以故意显出西门军力薄弱,实际上西门之外,早已经设下了重兵埋伏,而我军
出城之后,没有走出二十里地,就被庆军包围,那一战,我军伤亡八千人以上,几乎是全军覆没,突围而出的,不过两千之众,上谷城更是当夜便被庆军占领!”
铁奎脸上肌肉扭曲,猛见他抬起一只手,狠狠地砸在木栅栏上,就听“喀嚓”一声响,那根木栅栏竟然被一拳打成两段。G!~!
第八六一章 纪风年
韩漠看着铁奎,那次风国一行,韩漠就感觉铁奎处事冷静却又果敢无比,乃是个极其谨慎之人,比之普通的镖头还真是大有不同,也正是如此原因,他才将他招揽到自己的手下。
只是今日他才知道,这铁奎竟然与西北军大有牵连,而且这番话说完,他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
商钟离十六年前击退魏军后,大力发展军备,在十三年前,猝不及防地对燕国发动了
突然袭击,仅仅不到半年时间,大片的燕国土地落到了庆国人的手中,也正因如此,才出现了后来名震天下的萧怀玉。
当时庆国分为两路军队,一路从吴郡的上谷关
进攻,一路则是从临阳郡的临阳关进攻,当时西北军也是世家争权的一个极其主要方面,因为权力的错综复杂,导致了西北军号令不一,战斗力极其孱弱,面对商钟离所统帅的强悍庆军,西北军节节败退,吴郡三分之二的土地沦落到庆军之手。
由于西北军的溃败,那场战争初期值得
记忆的战斗实在没有几场,如果说稍微能让人提及的,也就是上谷城之战了。
上谷关仅仅支撑了五日,终被攻破,守关将士急速后撤,而庆军轻敌冒进,却被打了一个伏击,伤亡惨重,只不过他们的兵力远胜于燕军,所以虽然大败一场,但是站稳脚跟后,立刻强势挺进,而上谷关守军则是退守到距上谷关不到一百五十里的上谷县城,就在那座县城之内,守军死伤无数,水源更是被切断,坚持二十六日已算得上是奇迹,最终选择
突围,却被庆军埋伏,几乎全军覆没,只要部分残余突围出去。
据说那一战悲壮无比,燕军虽然中伏,被数倍庆军围攻,但是却在那一战中表现出了燕人的
勇气和坚韧,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
铁奎突然提起十三年前那一战,这让韩漠在瞬间就猜出,如果不出
意外,铁奎恐怕也是那场战争的生还者。
对于那一战的细节,韩漠知道的实在不多,毕竟是燕国最耻辱的时候,所以燕国的人们大体上也只知道燕军大败,庆国人占领了自己的大片土地,幸好后来有萧怀玉的出现,才抵挡住了庆人疯狂的进攻,更是在短短三年之内,便以处于弱势的燕**队击败庆军,收复了失地。
韩漠还隐隐知道,萧怀玉正式成为西北大将军之后,参加上谷城之战的将士,得到了大加重要,那些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悍勇之士,虽然所剩不多,但每一个都是精锐。
韩漠瞥了铁奎一眼,却见到铁奎的眼角微泛泪光。
“
韩将军可知当时的上谷关总兵是何人?”铁奎转过头,凝视着韩漠。
韩漠心中一震,终是想到什么,肃然道:“莫非……!”
“
纪风年!”铁奎一字一句道:“当时的上谷关总兵,便是纪风年。判断失误,自西门突围,葬送近万将士的生命,就是这纪风年所为!”
韩漠张了张嘴,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
纪风年!
对于韩漠来说,这并不是一个熟悉的名字,因为燕国那段耻辱的历史,虽然死伤无数,但是一切的名字,都被后来最炫目的“萧怀玉”三字所掩盖。
上谷城之战固然留下了记载,但是实际上对于那次
战事的将领,却很少提及,而韩漠一直以来,对于那段历史了解的也并不是很清楚。
此时他才知道,那个在逆势中曾经设计杀敌数千,更是以弱势兵力坚守一座孤城达一个月之久的西北军将领,名字叫做纪风年。
他更震撼的,则是就在不久之前,他才知道铁奎的另一个名字正是“纪风年”。
这个曾经的镖头,如今自己的
贴身护卫,竟然是当初上谷关的总兵,韩漠吃惊之余,只感觉匪夷所思。
一时之间,疑惑涌上心头。
如此
猛将,怎地会成为一名镖头?他为何最终又是答应跟随自己,成为了自己的一名护卫?
铁奎饮
烈酒,缓缓道:“朱子澄、杜威都是经过上谷城之战的勇士,杜威当时是我的亲卫队校尉,朱子澄则是马军队偏将
统领,十三年前,他们都曾是我的部下!”
韩漠深吸一口气,他此时才明白,为何杜威和朱子澄见到铁奎之时,是那般的激动,原来这二人
当年竟然是铁奎的部下。
“可看到杜威下颚的那条刀疤?”铁奎看着韩漠,平静道:“那是在战场上,他为我档的一刀,只要偏一点,就必死无疑。后来是我将他绑在我的身上,杀出了重围。朱子澄当时与两百多名
兄弟被围困,我带人折返回去,杀了一条血路,救出了三十二个人,包括朱子澄在内……!”
轻描淡写几句话,韩漠却仿佛看到了那场惨烈的厮杀,看到无数燕兵浴血拼杀,在铁奎的带领下,杀出重围。
韩漠叹道:“中伏,怪不得你。那个时候,无论从哪个门突围,都会陷入庆军包围之中。”他平静道:“而且当时的情况,无论换成是谁,都不会比你做的更好!”
铁奎叹道:“十三年来,我日夜思索,当时所为,对是不对。当时城内尚有好几万百姓,我丢下了百姓,率兵突围,却将将士们带上了死路。”
韩漠沉默片刻,终于问道:“你为何后来却成了和盛镖局的镖师?”
铁奎亦是沉吟许久,才道:“当时西北六大总兵,只有我一人不是世家子弟,折损上万人马,我自然没有资格再在西北军中待下去。突围之后,不过一个月,朝中就派人押解我回京,交由大理寺审处,只是两日,也由不得我辩驳,大理寺便定下了罪名,说我统兵无方,轻敌冒进……嘿嘿,判了个斩立决!”
“什么?”韩漠吃了一惊,虽然铁奎此时好生生地活着,但是那样的判决,还是让韩漠感到
不可思议。
一个在前线殊死抵抗的将领,设计斩杀近万敌军,最后迫于
无奈选择突围导致被伏,虽说有战败之罪,但是却并非能力问题,无论如何也不该判处斩立决。
不过微微一想,这铁奎能够成为六大总兵唯一一位非世家子弟,肯定是有着杰出的将才,很有可能是燕国先帝的提拔,这样的人物在西北军中肯定会很扎眼,也会让世家忌惮,所以战败之后,自然会有无数人想置其于死地。
韩漠摇了摇头,世家之争的
隐患,时刻显现,现在想起来,如果不是世家子弟中出了一位萧怀玉,这大燕的江山十三年前只怕就沦入庆国之手。
“不过就在拉赴刑场前夕,大理寺却突然将我放出了牢狱,判决的结果改成了贬为庶民……!”铁奎平静道:“我后来才知道,是萧大将军在后面活动,说服了内阁,才让我免于死刑,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内阁最终丢出了贬为庶民的裁决。”
“我的老家已被庆军占领,满目苍夷,家人都已不再在。”铁奎眼眶泛红。
“这十几年,你……怎么过来?”韩漠轻叹道。
铁奎沉吟片刻,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道:“庶民就要有庶民的活法……!”
“为何会答应跟着我?”韩漠问道:“你还愿意再上战场?”
“我欠兄弟们无数条命。”铁奎坚毅的脸上一片肃然:“我曾经答应过他们,只要有机会,我定然会为他们复仇……饮庆人之血,祭奠众兄弟英灵。”他看了韩漠一眼,缓缓道:“我只是觉得,如果跟在你身边,或许有一日我真的能够回到这片土地,或许真的有机会让庆人偿还弟兄们的血债……但是我没有想到我竟然会这么快就来到了西北……!”
韩漠轻叹道:“来到西北并不困难,但是想要报仇雪恨,我想却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铁奎微微点头。
“那么以后,你是叫做铁奎,还是……纪风年?”韩漠凝视铁奎问道。
铁奎目视
北方,缓缓道:“纪风年早已经死了,如今只剩下铁奎!”
“好。”韩漠笑道:“铁奎,这几日我正想着,临阳关总兵一位空缺,什么人最合适担任,现在看来,我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铁奎一怔,随即皱起眉头。
“你不必有太多疑虑。”韩漠缓缓道:“你想报仇,我迟早会给你机会。”顿了顿,笑道:“不必担心讳言,你的能力,这个位置非你莫属。至于朝中的压力,你也不必多想,我既然暂行军权,那么任免总兵的资格,总还是有的……!”
铁奎微显诧异之色。
虽说自己曾经是一关总兵,但是如今毕竟只是一名小小的护卫,而韩漠眼也不眨竟然将一名护卫直接提拔为总兵大将,这让他诧异之余,却也觉得这年轻人的气魄实在不小。
韩漠作此决定,却并非仅仅是因为铁奎的能耐。
既然铁奎对杜威和朱子澄这二人有影响力,那么将铁奎拢住,变成自己的嫡系,就很有可能以此为契机,让杜威和朱子澄也进入自己的嫡系系统。
第八六二章 嫡系将
接下来几日,西北军两件大事竟然有序地进行着,一件事情自然是
调将之事,五大总兵终究是不敢违抗军令,签署了调换部将的命令,而且韩漠当即便令人传达军令,
这是目前最紧要的事物,自然是要迅速处理。第二件事情,则是召集了临阳关众将领,宣布了由铁奎担任临阳关总兵。
韩漠十分清楚,“铁奎”这个名字,名不见经传,如果骤然将这样
一个人一步登天提拔到总兵的位置,秦洛这般将领即使嘴上不说,心中却一定很是不满。
在宣布这道命令之前,他特地将秦洛等十多名将领召集在一起,大家席地而坐,非常融洽地饮酒畅谈,话题无非是魏庆之间的
战事而已。
在场将领都在分析着这场仗的结果,如果没有燕国的参与,庆国恐怕难逃大劫,不少将领更是分析着,如果庆国被魏国占领,以魏国人好武之风的性情,接下来只怕要对燕国动手,大家的话中意思,无非是透着一种意思,就是燕国对于此战不能坐视不理,等到魏庆消耗差不多,就该出兵了。
只不过双方对于攻打哪一国,却是出现了分歧。
王思宇一派的意思,那是要趁着庆国内忧外患,从临阳、淄河以及涢水一路出关,
进攻庆国,庆国面对魏、
北蛮、燕三国的合围,不可能抵挡得住,燕国要占领庆国的土地,并不是困难的事情。
但是秦洛一派对于攻打庆国,却是提出了截然相反的意见,他们觉得庆国固然好打,但是正要联手魏国攻庆,一旦庆国被灭,那么接下来燕国肯定要面对魏国的攻击,而北蛮作为魏国的盟友,在魏国给予极大利益的许诺下,很有可能帮着魏国攻打燕国,那个时候,燕国肯定要陷入苦战之中。
如果是那样,还不如先挑硬骨头,在西南战线联合庆国攻打魏国,如果真的将魏国击败,那么燕国接下来调转枪头对准庆国,那反而要容易对付的多,到时候的局势,很可能就成为燕国与北蛮夹击庆国,避免因为先攻打庆国而导致遭受魏国和北蛮联手攻击的局面。
双方各有
道理,
争执不下,韩漠则是笑而不语,等到酒过三巡,韩漠才将众人话题一转,
试探性地提及了十三年前的上谷城之战。
陡提此战,气氛顿时凝重起来,在场都指挥使、将
统领俱都黯然下来,这却出乎韩漠意料,如此看来,在场诸将似乎都知道上谷城之战。
一阵沉默后,秦洛率先打开话夹子,提到了
纪风年设计斩杀庆军六千的大捷,这让在场的将领们都兴奋起来,当提到上谷城被围,后来
突围却中了埋伏,数千燕军将士血染疆场,众将领都是义愤填膺,不少人眼睛赤红,勾起了众人对庆国的愤恨以及对牺牲将士们的怀念。
其后秦洛仗着酒意,言辞之中,对于朝廷当时的处理表现出了不满,按照众人得知的情况,纪风年在突出重围之后不久,便被朝廷派出的人员押解回京,至于后来的处置,却没有公布于众,但是自那以后,纪风年便再也没有回来,许多人都已经怀疑纪风年已经被秘密.处死。
毕竟当时世家争权,纪风年身为总兵中罕见的非世家子弟,一直是世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在上谷关任职其间,也是处处受
掣肘,既然抓到机会,世家绝对不会放过纪风年。
谈及至此,韩漠明显从诸将领的语气中感觉到他们对燕国世家之争的厌恶和反感。
更有一名偏将统领酒意极深,提及自己的长兄
当年就是丧生在上谷城之战,更是酒意之下,直言当年西北军中的世家将领不战而退却不受任
何处罚,反倒是
血战而败的纪风年要被处死,言语颇为犀利,终是被王思宇生生打断。
诸将此时才想起,韩漠正是世家子弟,神色顿时都
尴尬起来。
韩漠此时忽然明白,萧怀玉在西北军中威望如神祗一般,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萧怀玉那力挽狂澜的能力,他清除世家势力,任人唯才,不看出身,将那些如同寄生虫一样依附在西北军身上的世家庸才清洗,提拔那些有才能却难以出头的非世家将士,这一系列的措施,也是萧怀玉能够得到西北军拥戴的一个重要原因。
西北军在萧怀玉之前战斗力极弱,并非他们不勇敢,众所周知,燕人的韧性那是强悍无比,他们战斗力的低下,直接原因就是因为他们看不到前景。
那时的西北军,高中层将领几乎都被世家垄断,即使有调换,也只会是世家子弟候补上去,普通兵士便是再有能耐再有功劳,那也是难有出头机会,像纪风年那样非世家子弟能坐上总兵之位,那简直是一个奇迹。
普通士兵永远只有当做炮灰的命运,无论如何努力也难以有大的发展,这样就直接导致了士兵没有进取心,失去了战斗**,自然让整个西北军的战斗力下降了大大的档次。
韩漠摸着下巴,见众将神色尴尬,含笑道:“诸位不必忌言,我虽然也是世家子弟,但是与诸位一样,我一直都认为,古往今来,无论哪个国家哪支军队,要想强大,有一条规则一定要遵守……功必赏,罪必罚!”他温和笑道:“我若是一名士兵,出生入死,立了大功,却只是多吃一碗饭,又何必拿性命去拼?我拼命,是为了让自己和家人活的更好一些,如果拼了命,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让那些将军们继续升官发财,我凭什么去拼?爱国?他妈的,当官的不去爱国,为什么要以爱国这样的荒谬理由来欺骗我们这些普通人出生入死?所以,我一直觉得,要想让每一个人真的去拼命,不要给他们爱国这样的口号,给他们立下功劳相应的奖励,才是真实的。立了功,不管你是世家子弟还是普通兵士,都要给予相应的奖赏,犯了错,无论
是你是谁,照样给
老子去受罚,这才是赏罚分明,也才能让十几万人拧成一股成,化成一只强有力的拳头,狠狠打击任何与我们为敌之人!”
韩漠这番话说的极其实际,可说是推心置腹,虽然夹杂着粗语,但是众将领听在耳中,却觉得说不出的舒服,只觉得
韩将军这一番话当真是至理名言,深得我心。而且这些话,颇有忌讳,但是韩漠却毫不避讳说出来,那显然是将众人当成自己人,众将都觉得韩将军乃是一个实在人,几名没有随韩漠入京的将领,一时间对韩漠大生好感,甚至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吃肉、升官、光宗耀祖远比什么保家卫国要实际的多。
我为国付出自己的热血,而国自然也要给与我相应的荣耀,天经地义。
到了这个时候,韩漠终于道:“当年纪风年总兵蒙冤,此事我是在半年才知晓,得知如此良将不为朝廷所用,我是很为
遗憾的。所以我派了不少人,四下打听纪总兵的下落……!”
秦洛一怔,奇道:“韩将军,你的意思是说,纪总兵还活着?”
韩漠微微一笑,点头道:“非但活着,我还亲自出面,终是将纪将军请了出来……!”
纪风年当年设伏,取得涂良川大捷,是那场战争初期燕国最大的一场胜利,虽然燕国国内并没有宣扬这些事情,但是这些西北军对当初的历史自然是熟悉的,纪风年后来虽然战败,但是瑕不掩瑜,他的威名,在西北军中却也是流传甚久。
韩漠一说将纪风年请出来,众将都是惊讶万分,却见韩漠站起身,走出帐外,片刻之后,牵着铁奎的手进了帐中。
铁奎神情淡定,一身护卫服侍,众将看见,面面相觑,他们并无人见过纪风年,此时看铁奎相貌,自然认不出,但是铁奎那张饱经风霜棱角分明的脸,一看就知道是军人出身,虽然已是往事,但是铁奎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秦洛和王思宇对视一眼,竟是情不自禁地上前两步,对着铁奎深深一礼,其他将领也都纷纷起身,向铁奎郑重行礼。
这是
后继之将对前代的深深敬意。
铁奎看着眼前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前一步,双手抱拳,也是对着众将深深一礼。
韩漠温和一笑,缓缓道:“临阳关总兵一位空缺,临阳关乃是我大燕
第一重关,总兵人选不可不慎,本将思虑再三,想让纪总兵委屈此职,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韩漠本以为会有一些阻力,毕竟是将一名毫无官职的庶人直接提拔为总兵大将,实在有些
不可思议,但是出乎他意料,王思宇和秦洛对视一眼,立时单膝跪下,齐声道“末将参见总兵大人!”他二人身后那一群将领互相看了看,显然对韩漠这一决定还是感到了一丝惊讶,但是仅仅一瞬间,哗啦啦一阵响,众将全都单膝跪下,声音有力:“末将参见总兵大人!”
铁奎又是深深一礼,韩漠松了口气,想不到自己的
安排这样顺利完成,心中却也颇有一丝兴奋,无论如何,临阳关总兵,终是自己的嫡系了。
第八六三章 北方杀胡令
萧灵芷这一阵子虽然足不出户,但是却过得很是开心,每日里韩漠都会抽出时间与她耳鬓厮磨,而韩漠有时候处理军务回来很晚,萧灵芷也会如同一个温顺的妻子,静静等他回来。
身处铁血军营,两人却是
柔情蜜意,说不出的温暖。
夜晚相拥而眠,说着情话,又或者为韩漠出
谋划策,
帮助他处理军中事物,例如装备方面、后勤方面、人员选拨方面等等,有时候都能够讨论一晚。
可以说,这一阵子,是萧灵芷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而且风气老大
朱小言是清楚营帐中有韩漠的
女人,所以这处大营帐外面护卫森严,任何人不得入内,而且朱小言每日里都会派人将饭菜送到帐内。
边关吃的是大锅饭,而且这个季节,京里过来的后勤供给并不充裕,军队里食用的主要是伙食营准备的腌菜,很难有新鲜菜供给。
朱小言想到这一点,这个男人倒也特别关照萧灵芷和小君,时常会派人出去狩猎,打到猎物令人洗剥干净,将肉送到营里,又时常弄些新鲜菜过来。
一
开始两日都是煮熟后送来,但是味道却是很难吃,韩漠知道萧灵芷善于烹饪,直接让朱小言弄了铁锅炉子到了营帐之中,由沈非韩必图亲自动手在帐篷里搭了个小灶台,直接在营里烹饪。
早餐和午餐,韩漠都会与将士们一同用餐,但是一般到了晚,他就会回到自己温暖的小窝,与萧灵芷和小君一起用餐,到第七日,韩漠干脆让朱小言也一同到帐篷里吃晚餐,朱小言却也没有拒绝,只不过吃饭时候话不多,吃完饭就离开。
到了第九日,韩漠想了想,为了活跃气氛,干脆将沈非、韩必图、梁绾三名
风骑队长也叫过来,萧灵芷也不介意,反倒喜欢热闹一些。
开小灶,三人自然是求之不得,看到萧灵芷,那都是厚着脸皮一口一个嫂子,叫的萧灵芷俏脸绯红心里却甜滋滋的,而三人每日里都会派人出去打猎,每日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猎物回来,所以整个
西北大营,这处大帐之中的伙食却是最好的,而且萧灵芷厨艺极佳,每次做出来的东西,都是盘碗皆空,就连沉默寡言的朱小言有几次也忍不住呆呆道:“好吃,以后还吃这个……!”
风骑是韩漠的亲信军队,他拉到西北来,就是为了让这些兵士适应边关的艰苦,达到锻炼风骑的作用,而且风骑的训练,从未间断,甚至从某种程度说,比之西北军训练的更为艰苦。
风骑驻地的幸福之家,自然从无泄漏,偌大的西北大营,除了风骑的小部分人,竟是没有任何人知道在这艰苦的边关,韩漠却是过着携美共度的滋润生活。
初涉西北军事,除了要加速控制西北军系统,韩漠每日里还要处理诸多的军务,虽然西北的许多军务都按照萧怀玉的模式进行处理,都有相关负责人,但是韩漠要了解西北军,要尽快熟悉西北军,就必须去亲自熟悉诸般事物,军队的训练自不必说,辎重装备、粮草后勤、边关的军力部署,还有边关的各项设施,例如军中伤兵营,军中储备库,锻造营,铁匠营,车马营,甚至于萧怀玉时期保有的军妓,他都是亲自视察,而且更是抽时间从西北大营前往临阳关,伫立关头,熟悉边关的地貌形势。
除了西北军务,每日里还有从前方不断传过来的情报,甚至有些情报的内容大不相同,零零总总,在熟悉军务期间,韩漠每日里还真是疲惫的很,幸好当日一顿军棍将那名钦差大臣打的躺在床起不来,否则以姜思源那张嘴,肯定还要给韩漠添加很多的烦恼。
虽说每日里都很是辛苦,但是即使再辛苦,一旦回到萧灵芷身边,他全身的疲倦之感就会消失殚尽。
铁血阵中的柔情,自然是每一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
韩漠与萧灵芷情深意重,但是韩漠却从没有发现,每一天过去,萧灵芷的贴身
丫鬟小君就会多一分竭力掩藏的愁容。
自京城出发,时至今日,不知不觉中,竟是一个月过去。
她看到萧灵芷与韩漠在一起柔情似水心满意足的样子,心中却是无比的酸楚,她知道这一段时日可能是萧灵芷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可是这样的时刻何其短暂,每一天夜色降临,就等于这样幸福的日子就少了一天。
韩漠每日回到帐内,都是看到萧灵芷温柔的笑容,他自然不可能想到,这样的时光也许并不长远。
……
铁奎成为临阳关总兵以后,临阳关到时出现过一阵骚动,但是在秦洛等人的辅助下,很快就处于平静,而姜思源得到这个
消息之后,躺在床,大声斥骂,喝骂韩漠是独揽军权,是
别有居心,是不将朝廷放在眼里。
杜威和朱子澄与铁奎找机会叙旧,这且不提,但是看到韩漠竟然直接将铁奎从庶人提拔为总兵大将,杜威和朱子澄对于韩漠的气魄还是十分钦佩的,这样的任命,并不是任何将领都有胆魄做出来,先前心中因为
调将对韩漠的不满情绪,却也减弱不少。
各总兵的调令快马发出,而各关很快飞信传宝,各关将领接到调令之后,也并没有太多的迟疑,便互相调防。
调将之策,从头至尾,韩漠做的迅速而快捷,姜思源被军棍惩罚之后,也得到了韩漠调将的消息,便在榻写了奏折,要飞鸽传信往京城去,可是那飞鸽还没飞出西北大营,就被射术惊人的朱小言一箭射下来,而且从那天开始,姜思源的营帐四周,都有人监视着,至若往京城去的信鸽,再没有一只飞出西北大营,都是飞出不多远,就被人射下来。
姜思源此番带来的,那是专门有十只训练有素的信鸽,随时往京里禀报,正常情况下,几乎每日都有信鸽回京,而京中也每日都有信鸽来到,形成了一个有效的联络通道。
姜思源被军棍惩处之前,这条信息通道一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可是自
那日之后,韩漠当机立断,将这条信息通道不生不息中切除。
京里来的信鸽以及姜思源往京里去的信鸽,都成为了那个帐篷里的夜间晚餐。
韩漠在西北军中雷厉风行实行调将策略,就是为了抓住权柄,这可说是他要下出的极其关键的一步棋,他也知道这件事情朝廷迟早会知道,但是能够让朝廷晚一日知道,自己也就多一日的时间,毕竟他并不希望自己在处理此事的时候有京里的压力扣过来,等到一切事情木已成舟成为事实,他也就可以坦然与朝廷陈述了。
姜思源一开始并没有察觉,但是连续四五日都没有收到京里来的消息,他就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又过两三日,他信鸽已经用完,却依然没有一只信鸽回来,他就确定消息渠道被斩断了。
姜大人
怒火中烧,他休养了近十日,已经可以下地走动,当下便前往大帅营帐,要找韩漠讨个说法,可是到得大帅帐前,里面
一句话丢来,“军务繁忙,暂不召见”,这让姜大人又气又急,而且他这次还真不敢往里面闯,要是那个军阀式的年轻将军又以擅闯帅营的罪名给自己一顿棍子,那可是实在受不了,所以他只能在营外大声叫嚷,声称自己是钦差大臣,韩漠不能如此无礼,可惜喊了半天,里面没有一丝回应,那些护卫见到姜大人像泼妇一样叫喊着,都是用一种奇怪甚至戏虐的眼神看着他,这让姜大人的自尊心再一次受创。
他在帐外等了两三个时辰,大帅营帐毫无反应,万般
无奈,他只得回营,写了奏折,含泪将韩漠在西北大营的“恶行”写成奏折,派了两名护卫黄昏时分离营快马送往京城。
只是这两名护卫刚出西北大营,就被一群西北兵抓了起来,秘密关押,罪名很简单,擅离职守,而姜大人完全被蒙在鼓里。
韩漠派人盯紧姜思源,控制他与京城方面的联系,除此之外,并无多少时间来处理他。
调将会议过去近十日后,庆国
北方的消息又传过来,王延平所部又败一阵,损失惨重,后退百里,中山郡大片国土落入北胡人手中,而高阳郡的动乱一直持续,无数人死丧生在这场动乱之中,高阳郡当地官府以五千东北军为主力,大量招募当地百姓,组建了“灭胡团”,而王延平更是亲自下达了灭
胡令,凡中原百姓,见胡人者,俱可杀之。
留在临阳关西北大营的五名总兵大将,在韩漠的吩咐下,也一个一个前往新的关隘走马任,韩漠自然少不得
安排暗黑吏员一路跟随,看看他们是否按照军令任。
夜色深沉,处理完一天的事务,韩漠终是从大帅迎出来,骑马返回自己的住处,看到大帐中的火光,韩漠知道萧灵芷一定是像往常一样等着自己回来,心中升起一股暖意,翻身下马,加快步子,前掀开了营帐。
往日这个时候,萧灵芷要么是在灯下看,要么是在小君的陪伴下下棋,可是今日进帐,里面却显得极其安静。
韩漠扫了一眼,脸色已经微微变色。
只见小君却是躺在地,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而萧灵芷则是侧躺在床榻,面朝里面,一时间看不清她究竟如何。
如果只是睡着,韩漠自然不会吃惊,但是小君躺在地不动,明显是发生
意外,他心中一沉,快步前,到得床榻边,翻过萧灵芷,只见萧灵芷亦是双目紧闭,不过脸还是颇为红润清美,韩漠立刻将萧灵芷抱在怀中,很是焦急,声音却轻:“芷儿,你怎么了?芷儿……!”
第八六4章 身世
萧灵芷的娇躯依然是软绵香暖,韩漠紧张地检查了萧灵芷身上各处,并无其它异状,至少从表面上看,安然无恙,而且呼吸也很匀称,并无奇怪之处。
只是他轻叫两声,萧灵芷却是始终醒不过来,倒像是中了迷药一般。
他轻轻放下萧灵芷,又起身去抱起地上的小君,将她放在床上,也是看了看,如同萧灵芷一样,外表并无异样。
他眉头紧蹙,一时间却是疑惑万分。
正在此时,却听身后传来一声轻笑,韩漠大吃一惊,那笑声似乎就在自己的耳后,显然是有人悄无声息地进了帐中。
他习练《气经》,五感惊人,虽然是焦急之下,但是如果外面有人进来,自己也不可能毫无察觉,可是如今身后偏偏有那一声轻笑,对方入账自己偏偏没有察觉,可见对方的手段之高。
而这处大帐,没有禀报,即使是
朱小言,也不可能毫不通报就直接进来。
他心中一紧,便要回身出手,可是就在一瞬间,一种熟悉的香味钻入他的鼻中,他脸上的冷峻之色顿去,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而此时,一把
匕首轻轻顶在他的腰间,韩漠脸上反而显出淡淡的笑容,十分轻松地环抱双臂,轻叹道:“
雪姬姐姐,难道你每次出现就不能正常一些吗?”
他说完这句话,身后便响起吃吃娇笑,那把顶着他腰间的匕首也收了回去,韩漠转过身,在他眼前,不是那美艳绝伦的艳雪姬又是何人?
艳雪姬身着黑色紧身衣,将她性感的娇躯勾勒的曲线起伏,丰乳肥.臀,娇笑之间,摇曳生姿,波浪起伏,那娇美的脸上,明媚妖娆,丰神冶丽,一头乌黑的秀发如同瀑布一般,愈显肌肤的雪白细腻,而那一股子如狐般的狐媚气息,却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看着那张艳丽宛若
桃花般的俏脸,韩漠只能心中感叹:“倾世红颜,媚绝天下!”
艳雪姬一只玉手捂着小嘴,吃吃娇笑,随即白了韩漠一眼,凑近过来,吐气如兰,腻声道:“小混蛋,老娘出现的如何不正常了?”
“鬼鬼祟祟!”韩漠闻着她身上那熟悉的体香:“幸好你身上的味儿我熟悉的很,要不是我闻到这种味道,你现在必已伤在我绝世神功之下!”
“绝世神功?”萧灵芷轻轻“呸”了一声,妩媚妖娆中带着几分娇蛮:“
韩将军,我还真想知道你的绝世神功是个什么样子,要不咱们现在就比划比划?”
韩漠叹道:“许久不见,怎么
一见就打打杀杀,这样不好。”
萧灵芷白了他一眼,随即妩媚一笑,水蛇般扭动纤腰,香.臀轻摆,走到床榻边,伸手在萧灵芷的俏脸上轻轻摸了一下,道:“韩将军好福气啊,在大营之中,竟然还带着这样娇滴滴地美人儿,连我都羡慕死了。也怪不得在这四周重兵守卫,是不是担心这娇滴滴的美人儿被人偷了去?”
在这种场面相见,韩漠还是感到有些
尴尬,只能问道:“雪姬姐姐啊,你将她们怎样了?”
艳雪姬美眸之中眼波流动,幽幽叹道:“看来人家在你心中毫无地位。你见到我,关心的只是她们,也不问问我过得怎样?”瞟了韩漠一眼,妩媚中带着嗔怪:“男人啊,就是这般喜新厌旧……!”
韩漠心中暗想:“若是论起新旧,认识芷儿可比认识你早。更何况我也没有喜新厌旧,你们我都是喜欢的。”这话没有说出来,他只是走到艳雪姬身边,牵起艳雪姬一只滑腻的小手儿,柔声道:“谁说你在我心中没有地位?你该记得……我的身子是被你
第一个占去的,你这辈子都要对我负责的……!”
艳雪姬雪肤红唇,脸泛桃花,酥胸起伏,咬着红唇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道:“你这小混蛋,话儿是不是说反了?”随即轻声道:“不要担心,只是点了她们的穴道,三个时辰之内醒不来而已,可莫心疼……!”
韩漠微微一笑,这才放心,握着艳雪姬的手,牵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让艳雪姬坐在自己的腿上,那丰满滚圆的香.臀坐上去,极有弹性,舒服无比,艳雪姬却已经凑近韩漠的耳边,吐气如兰,吃吃娇笑道:“小混蛋,你现在可不能动手动脚,我可不敢保证她们是否真的会睡三个时辰。”
韩漠撇了撇嘴,凑近低声道:“我都没有动手动脚,你
这是提醒我,还是主动勾引?”
艳雪姬风情万种腻声道:“就算是我勾引你,你敢如何?”说到这里,这狐媚子故意将那引以为傲的挺拔酥胸往前挺了挺,颤颤巍巍。
韩漠虽然每次看到这尤物都会有一种
冲动,若是换个环境,怎么着也得与这妖娆尤物大战三百回合,但是在这样的场面下,却还真是不好乱来,苦笑道:“雪姬姐姐,饶了我吧……!”
艳雪姬吃吃一笑,仔细打量韩漠的脸庞,幽幽叹道:“我的小男人还真是有本事,才几日不见,就成了
西北军的大将军,小女子真是佩服!”
韩漠干笑一声,道:“只是暂行军权而已!”
艳雪姬从韩漠腿上起来,冷冷一笑,道:“暂行军权?你敢说萧怀玉没有死?”
韩漠吃了一惊,随即皱起眉头来。
艳雪姬看着韩漠,轻叹道:“你也不必瞒我。”她脸上那股子妩媚笑容消失,显得很是淡定:“魏营没有司马擎天的动静,庆营没有商钟离,你燕营没有萧怀玉,这样
诡异的事情,你当我全不知道?”
韩漠平静道:“你都打探过?”
艳雪姬微微颔首,凝视韩漠道:“你告诉我,他们到底怎样了?商钟离如今是死是活?”她曼妙的身子袅袅走到韩漠身旁,竟是蹲在韩漠两腿之前,美眸中满是期盼之色,握住韩漠的手,轻声道:“你接任萧怀玉的兵权,自是握有他的
兵符,你一定知道他们现在的下落!”
韩漠轻轻拉起艳雪姬,让她重新坐在自己腿上,微一沉吟,才轻声道:“天涯峰!”
艳雪姬柳眉微蹙,随即美眸闭上,片刻之后,才幽幽道:“他们……是否再也下不来了?”
韩漠神色凝重,点了点头。
艳雪姬苦笑道:“原来是在天涯峰……!”
韩漠皱眉问道:“你为何那样关心商钟离的死活?”这话一问出口,身体猛地一震,似乎想到什么,眼中显出吃惊之色,看着艳雪姬。
艳雪姬微微点头:“你猜的不错,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就是他!”
韩漠倒吸一口冷气。
在庆国之时,那个旖旎的夜晚,艳雪姬在他的怀中,曾经对他诉说了一个极其凄婉的
故事,故事的主角,一个薄情寡义的高贵
男子,一个洁身自好的卖唱女云姬,还有后来她们生下的一个女儿。
那天夜里,韩漠就知道,这个故事实际上就是艳雪姬的
身世。
卖唱女云姬是艳雪姬的母亲,但是他却一直不知道,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主角又是何人?他也曾怀疑过故事中的男主角便是庆国令人敬仰的
圣将商钟离,但是却感觉那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不敢确定,但是今日,他终于确定下来,艳雪姬竟然是圣将商钟离的女儿。
他情不自禁地握住了艳雪姬有些发凉的手儿,他能够了解艳雪姬现在的心情,但是却无法切身体会那种复杂的心情。
艳雪姬十多年来,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击败商钟离,然后将商钟离带到云姬的坟前,让那个男人为他的所作所为去忏悔。
但是如今商钟离却死在天涯峰上,艳雪姬的愿望再也无法达成,甚至父女二人临死前都没有见上一面。
毫无疑问,艳雪姬的心中对商钟离充满了
仇恨,但是却又不能否认,商钟离的的确确是艳雪姬的亲生父亲。
如今商钟离身死,艳雪姬的心情自然是复杂到极点。
是快意?是
遗憾?是难过?
或许都有吧。
艳雪姬螓首轻轻靠在韩漠的肩头,韩漠能够感受她的娇躯微微发颤,看了躺在床上沉睡的萧灵芷,终是伸出手,轻轻抱着艳雪姬。
夜色幽静,艳雪姬终是幽幽叹了口气,道:“既然去了,该了结的便要了结。”她美眸看着韩漠,轻声道:“他……还在上面?”
韩漠“嗯”了一声,这天底下只怕还没有几个人能从天涯绝巅带着尸体下来。
艳雪姬起身来,反牵住韩漠的手,轻声道:“我要带你去见
一个人,他在等着你,你愿不愿意去?”
“见一个人?”韩漠从椅子上起来:“见谁?”
“故事里还有一个人!”艳雪姬眨了眨美丽的眼睛,淡淡一笑:“那个男孩,接下女婴的男孩,在女婴杀死大太太之后,从商钟离手中救出女婴的那个男孩!”
“是……商钟离的徒弟?”
艳雪姬点点头,平静道:“他在等你,想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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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六五章 雪姬夜引路
西北大营往西
南方向不到五十里,有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河,正值冬日,这条小河早已经被冰冻起来,顺着小河往西,便有一处桑树林,林中有一栋破旧的木屋子,或许是早年守林人用来守林之用,不过现如今早已经废弃。
韩漠跟随着艳
雪姬骑着
绝影,从西北大营奔驰而来,一路上骏马颠簸,艳雪姬在他身后抱着他的腰,身体摩擦,火辣娇躯那一堆挺拔的酥胸不知是有意还是
无意地在韩漠背上摩擦着,少不得一番香艳旖旎,韩漠惬意之间,最疑惑的却是自己将要见到的商钟离大弟子。
有艳雪姬在身边,就等于有了天底下最强大的保镖,自然不需要带护卫在身边,而且他也换了一身普通的衣裳,以免自己的盔甲太过招眼。
自己如今
坐镇西北,必然有无数双眼睛定在自己身上,本国他国的密探
刺客只怕都在等着机会。
在桑树林那栋破旧的木屋前勒住马,二人翻身下马来,艳雪姬将罩在头上的斗篷帽子摘下来,乌黑的秀发瀑布般倾泻而下,举手投足间,妩媚气息十足,令
人心神荡漾。
韩漠将绝影系在一棵树上,这才看向那栋木屋子,皱起眉头,问道:“他……就在里面?”
艳雪姬点点头,也不多说,扭动柳腰,轻声道:“你跟我来!”脚步轻盈,向那栋破旧的屋子走过去,韩漠犹豫了一下,看着艳雪姬摇曳生姿的曼妙背影,终是跟了上去。
虽说如今他的身份注定了他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但是对与艳雪姬,他还是十分信任的,更何况以艳雪姬的身手,真要另有所图,自己也绝不是对手。
加快步子走到艳雪姬身边,牵住艳雪姬的手,艳雪姬转头看了他一眼,眼波流动,轻笑道:“小弟弟乖,姐姐带你去见朋友!”
韩漠问道:“好姐姐,我和他也不熟,他为什么要见我?”忽地想到什么,道:“他是
圣将的大徒弟,也就等于是……等于
是你的师兄,
所谓长兄如父,难道……难道你是要让我见见你的家人,将咱们的事儿定下来?”
艳雪姬白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还真有胆子娶我啊?”
韩漠急忙点头道:“这个不必怀疑,只要你同意,咱们随时可以将婚事办了……!”
艳雪姬吃吃一笑,道:“小混蛋,你若真娶了我,我可不能对你守什么三从四德,要守也是你向我守三从四德,什么都听我的,若是违了我的意思,你的日子可是不好过。这样,你还敢娶我吗?”
韩漠嘿嘿一笑,道:“至于怎么守,等咱们商量婚事的时候,坐下来好好研究便是。”
艳雪姬风情万种一笑,走到屋门前,白了韩漠一眼,轻声道:“小混蛋,进了屋,可不许胡言乱语,小心我咬死你!”说到这里,冲着韩漠龇了龇牙,那洁白的牙齿,无丝毫凶恶之相,反倒是说不出的娇蛮妩媚。
韩漠心儿跳了一下,这时候到得门前,艳雪姬将手儿悄无声息从他的手中抽出来,轻轻瞧了瞧那扇已经很是破旧的门。
门被打开,探出一个脑袋,韩漠倒是认识,却是艳雪姬手下三名亲信之一的瘦麻杆,一张长长的脸,看了看艳雪姬,随即看了看韩漠,微微点头。
韩漠也是点点头,跟着艳雪姬进了屋内。
屋内很是昏暗,点着一堆篝火,篝火旁边,一对干草之上,竟是躺着一名灰衣人,而屋角处,艳雪姬另外两名手下二虎和猴子正坐在那里,二虎的手臂用布巾包扎着,似乎是受了伤,见到艳雪姬和韩漠进来,二人也都向韩漠点了点头。
艳雪姬轻步走到躺在篝火边的灰衣人身边,跪坐下去,柔声道:“他来了!”
韩漠皱着眉头,一步一步走近过去,只觉得这个人的身形很是熟悉,等到靠近,看到
那人面孔,不由大吃一惊,失声道:“白……白夜郎!”
躺在篝火边的,竟豁然是韩漠那位神经师兄白夜郎。
碧
姨娘患疾,韩漠请白夜郎前往风国一行,白夜郎倒是痛快答应,可是自那一去之后,便即音讯全无,韩漠怎么也想不到,今日会在这里再见到白夜郎。
难道白夜郎就是商钟离的大弟子?难道他就是几次救下艳雪姬的那个男孩?
他吃惊之间,打量一番,却见到白夜郎那身灰衣,竟是布满血迹,血迹已干,血迹也已经变成了暗褐色,瞧他的样子,竟似乎是受了极重的伤势。
他急忙蹲下去,看着白夜郎,只见白夜郎那张脸上很是苍白,一双眼睛却看着自己,韩漠凝视那双眼睛,却发现眼内的那种平静眼神竟是自己从未见过,曾经的白夜郎,眼神冷漠,有时候甚至浑浊茫然,总是有些神经质,但是此时这双眼睛却异常的清澈,也异常的清明,在他的唇边,竟然还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你……怎么了?”韩漠皱起眉头,看向艳雪姬,“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艳雪姬美丽的脸上颇有些黯然,并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怜爱的目光看着白夜郎。
白夜郎张了张嘴,声音竟是十分柔和:“你……来了!”
这种语气,韩漠也从没有在白夜郎的口中听到过,眼前的白夜郎,除了外表一模一样,整个人的性情却似乎是另外
一个人。
韩漠点头道:“我一直不知道你的下落,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夜郎温和一笑,气力似乎很虚弱,轻声道:“我记得我答应过你一件事情,可是……我并没有做到,实在对不起,答应你的事情,可能无法实现了。”
韩漠轻握住他手,摇摇头,柔声道:“无妨,我已经找到了。”
“那就好。”白夜郎说话显然很吃力,呼吸微急促,“当面向你道歉,虽然……很愧疚,但是你能够原谅,我……我也就无憾了!”
韩漠只觉得匪夷所思。
那个神经质且冷漠无比的白夜郎,怎地变得如此真诚有礼。
艳雪姬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白夜郎的额头,柔声道:“你别说话了,好好歇着,你见到了他,挂念之事已了,明日我们就可以去风国,找风国圣医为你疗伤!”
白夜郎艰难地摇摇头,道:“恐怕是坚持不到了……。”
“不要胡说。”艳雪姬眼圈儿有些泛红,“你多少危险都挺过来了,这点小挫折,难道还支撑不下去?”
白夜郎勉强一笑,又问韩漠道:“家师……家师如今
生死如何?”
韩漠看了看艳雪姬,却见艳雪姬微微点头,那自是要自己如实说出来,于是道:“圣将已经离世!”
“果然是这样了。”白夜郎脸上显出黯然悲伤之色,又看向艳雪姬,轻叹道:“雪姬,师傅既然去了,曾经那些恩
恩怨怨,你就让它去吧。这些年,你活得累,事到如今,就不要再有牵绊了……师傅虽然做的不对,但是……终究是你父亲,你离开之后,他……也是时常挂念着你,并非铁石心肠……!”
“你别说了。”艳雪姬眼角挂着一滴泪珠,“你现在要多歇息,不要耗费体力。”
白夜郎温和一笑,道:“现在不说,以后只怕没有机会了……!”他咳嗽两声,呼吸也微显急促,但还是很平和地道:“如果有时间,你
回府里去看看。你
当年住的的房间,师傅一直都亲自打扫的干干净净,里面的摆设,与你当初在府上的时候一模一样……!”
“当年如果不是你出面阻挡,他早已经杀了我!”艳雪姬咬着红唇道。
“傻丫头,你以为师傅真要杀你?”白夜郎轻叹道:“他真要杀你,就算我出面,当真能阻止他?你当年意气用事,杀了大太太,师傅他
老人家如何能接受的了,只不过是一时
怒火而已……你后来几次找他,他如果要杀你,你还能走得了?你当然不知道,每一次你失败离开之后,师傅都会在你的屋中坐上一整天,谁也不能打扰……!”
艳雪姬美眸闭上,不再说话。
韩漠一脸疑惑,现在的白夜郎与从前的白夜郎,判若两人,此时的白夜郎,温文柔和,韩漠错愕不已,白夜郎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出去走走!”艳雪姬起身来,并不多言,推门出去。
白夜郎
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韩漠,轻声道:“我记得,你学过我传授的《气经》!”
“是!”
白夜郎道:“虽然那时候的我并不是真的我,但是……你我之间也算是极有缘分……若是还顾念这份缘分,日后好好待她……如果遇上可造之材,可将《气经》传授下去,莫让这门绝学失传……!”
韩漠听他说“那时候的我并不是真的我”,又是一阵疑惑,但还是点点头,轻声道:“你放心,你的话我记住了。你好好歇息,很快就会好起来!”
白夜郎似乎很累了,轻轻一笑,闭上眼睛。
韩漠这才起身来,走出门外,只见艳雪姬那曼妙的身姿正站在不远处一棵大树旁边,黑暗一片,若不是韩漠视力好,一时间倒是难以看到。
他缓步走过去,到得艳雪姬身旁,只见艳雪姬双臂环抱胸前,沉吟不语,见到韩漠过来,转头看着韩漠,忽然间,身体便靠近过来,韩漠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中,只觉得她娇躯微微颤抖。
第八六六章 林中追杀
韩漠抱着艳雪姬丰润的娇躯,苦笑道:“雪姬,这……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我……我被你们弄糊涂了。白夜郎怎地成了这个样子,他……!”
艳雪姬黯然道:“他快要死了!”
“什么?”韩漠吃了一惊,“怎么可能?他的武功那样高,谁能够伤他?”
“
庆宫高手!”艳雪姬幽幽叹道:“六年了,他清醒后的
第一件事情,就是入宫行刺……!”
韩漠扶住艳雪姬润滑的双肩,看着她俏脸,惊讶道:“入宫行刺?行刺谁?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时之间,韩漠心头涌上无数疑问。
白夜郎是商钟离的大徒弟,从白夜郎的言谈之中,也可看出他对商钟离的无比尊敬,而商钟离是铁杆保皇派,对皇室忠心耿耿,按照
道理,白夜郎自然也要对皇室有着无比的敬畏心,怎可能会入宫行刺?
艳雪姬看到韩漠清俊脸上的错愕,幽幽叹道:“此事说来话长……!”
见艳雪姬身体微颤,只是穿着黑色紧身衣,韩漠心中暗叫惭愧,已是解下了自己身上的黑色大氅,披在了艳雪姬的身上。
艳雪姬先是一怔,随即柔柔一笑,道:“小混蛋已经学会关心人了。”
韩漠呵呵一笑,握住艳雪姬两只手,放在自己的嘴边呵了几口热气,才道:“你是我媳妇儿,自然要关心你……是了,白夜郎方才说了一句,他认识我的时候并不是真的他,这话……我实在听不懂,究竟是怎么回事?”
艳雪姬轻叹道:“六年以来,白大哥一直是疯疯癫癫……直到风国一行,在那边与布速甘打了一场,才陡然醒来!”
韩漠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艳雪姬叹道:“是不是很奇怪?”
韩漠苦笑道:“最近我总是碰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六年前便疯癫了?是……练功走火入魔?”
艳雪姬摇摇头,忽地伸手轻轻抚摸着韩漠的脸,轻声问道:“漠,如果你我地位悬殊,我是富家小姐,你只是一个贫家小子,你还敢喜欢我吗?又或者你是富家公子,我只是普通的贫家女子,你又愿意真心待我吗?”
韩漠不知道他为何
突然这般问,但还是十分坚定地点头道:“在我眼中,男女之间两情相悦,没有任何可以阻隔!”
艳雪姬妩媚一笑,随即轻叹道:“那我再问你,如果我是有夫之妇,你还敢喜欢我,还愿意喜欢我吗?”
此言一出,韩漠豁然变色。
艳雪姬是将黄花处子之身交给他,他已是将艳雪姬内定为自己的
女人,此时陡听艳雪姬说这话,怎能不惊。
艳雪姬妩媚一笑,白了他一眼,道:“你莫吓住了。我若真是有夫之妇,也不会这般没廉耻与你……与你纠缠在一起了。”
韩漠那可紧张的心松下来,笑道:“怎地说这样的胡话。”
“并非胡话。“艳雪姬轻叹道:”我只是看看你是怎样一个态度……如此看来,白大哥倒真是少见的
男子了。“
“雪姬,你这话,我还是听不懂!”韩漠皱眉道:“你不会告诉我说,白……白师兄喜欢上了有夫之妇吧?”
艳雪姬苦笑道:“我一直都觉得白大哥是世间最守礼数的男人,可是他要认真起来,却又将世间的礼教抛到九霄云外去……哎,我也不知该如何说他。”
韩漠听她话中意思,竟似乎是承认白夜郎爱上了有夫之妇。
就在此时,艳雪姬忽地从他怀中挣开,柳眉蹙起,美丽的眸子望向北边,韩漠疑惑间,艳雪姬已经轻声道:“有动静!”
韩漠脸色一紧,侧耳倾听,可是除了一阵阵寒风,竟是没有听到其他的动静。
艳雪姬低声道:“我去看看发生何事……好像是厮杀声……!”便要过去,韩漠早拉住她手,道:“我与你一起!”
艳雪姬嫣然一笑,韩漠握紧她手,二人一同往北边过去。
韩漠习练《气经》之后,身轻如燕,动作轻盈,而且徒步速度比之普通人要快出数倍,但是跟在艳雪姬身边,却感觉艳雪姬的本事比他高出太多,自己拼尽全力,而艳雪姬却是轻描淡写,恐怕也只使出了五六成的力气。
韩漠心中暗暗惊骇,他知道艳雪姬武功高强,但是如此强悍,却是令他赶到吃惊不小,心中却也寻思,艳雪姬十七岁便杀死大太太离开了钟府,即使之前有商钟离亲自传授,也不可能有如此强悍的功夫,这身功夫,只怕是离开钟府之后另有奇遇了。
这片林子极是茂密,如今深冬,树叶皆无,无数根桑树如同长枪般光秃秃挺立,这林中的地面倒是积了厚厚的雪,不过二人脚步轻盈,说不上踏雪疾飞,但是奔跑之间,脚下踩踏积雪的声音极小,而艳雪姬踩踏积雪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
奔行片刻,韩漠终于听到,从前方果然传来阵阵厮杀之声,此时更是钦佩艳雪姬的听力,自己习练《气经》,听觉已经是极其敏锐,但是方才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而艳雪姬却早便发现。
又往前行了一阵,昏暗之中,果然见到前面的林中,有一群人正在厮杀,只是夜色深沉,只看到无数的
影子闪闪绰绰,却无法看清究竟发生何事。
距离那边尚有一段距离,艳雪姬手上微一用力,将韩漠扯到一棵大树树干后面,艳雪姬靠在树干上,韩漠则是面朝着她,贴着她身子,只听艳雪姬低声道:“只需看看,我们不必轻易插手!”
韩漠点点头,瞧着艳雪姬花容月貌妩媚风情,顿时情不自禁双手抱着她柳腰,身体紧紧贴住,只觉得艳雪姬紧身衣下的火辣娇躯丰满诱人,那一对饱满酥胸在自己胸前挤压,说不出的舒服,艳雪姬媚眼儿白了他一眼,低声啐道:“改不了你那轻薄性子,这会儿还要欺负人家。”
韩漠委屈道:“雪姬姐姐,可
是你将我拉到这里的。”
“我拉你,可让你抱着我?”艳雪姬撇嘴道。
韩漠轻声道:“姐姐不喜欢,那我松开就是……!”他作势要松,艳雪姬已经伸手在他的胳膊上轻轻掐了一下,道:“都抱了,还松什么?”
韩漠此时也不管那边打斗,只是每次和艳雪姬在一起,总会让他生出调笑之心,所以凑近艳雪姬耳边,轻声道:“那你喜欢我抱着你?”
“不要油嘴滑舌。”艳雪姬脸儿微微泛红:“你莫动就是!”
韩漠呵呵一笑,微探头从树后往那边望去,只见那边厮斗颇为激烈,时不时传出惨叫之声,微皱起眉头,低声问道:“姐姐,我看不清那边情况,你瞧那是些什么人?”
艳雪姬从树后转头去看,过了一阵子,才低声道:“以多欺少,少的一方有四个人,多的一方有二十多人……!”
韩漠惊道:“你这眼睛太厉害了吧?”
艳雪姬轻轻一笑,道:“你学了白大哥的《气经》,只要勤快,修炼三五年,也能有这样的目力。”随即脸上有些发烧,轻啐道:“你……你离开一些!”
韩漠一怔,奇道:“离开?去哪里?”
艳雪姬咬着红唇道:“你……顶到我了!”
韩漠一愣,随即明白什么,情不自禁往下看了看,顿时有些
尴尬,道:“这个……怪不得我,只能……只能怪你!”
他抱着艳雪姬,二人身体紧贴,这火热性感娇躯在怀中,那体香扑鼻而来,虽然是在此种情况下,韩漠下面还是情不自禁地起了一些反应,如同石头般,顶在艳雪姬软绵绵的小腹处。
艳雪姬早与他有过房事,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是被顶着小腹处,只觉得颇有些燥热,身体甚至有些酥软,只能出声提醒。
就在此时,却见那一群人竟是边打边往这边靠近过来,艳雪姬忽地反抱住韩漠的腰,身体一动,一只手轻扣在树干上,猛一用力,两个人的身体竟然同时往上冲过去,只转眼间,艳雪姬竟是将韩漠一起带到了树干顶部,踩在树杈之上,底下若不往上细看,断难发现这上面还有人在。
“小心他们的弩箭!”听得有人沉声叫道:“弩箭上有毒!”
韩漠一听那声音,眉头皱起,这声音竟是十分的熟悉。
一群身着青色紧身衣却戴着斗笠的杀手,此时正围追着四人,这些杀手大都拿着宽形大刀,却也几人手中拿着很奇怪的武器,韩漠在树梢之上,一时之间却也难以看清。
前面四人边斗边退,忽听一声惨叫,其中一人忽然一头栽倒在地,其他三人身形一滞,便听先前那沉稳的声音又道:“他们手中的弩箭厉害,我们快退!”
韩漠皱起眉头,却听艳雪姬在他耳边低声道:“戴斗笠的,好像是……紫衣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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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六七章 援手
紫衣卫?
艳雪姬一提至此,韩漠猛地想起了那个声音的身份,皱起眉头,冷笑着低声道:“都追到我大燕的土地上来了!”
艳雪姬眨了眨眼睛,轻声问道:“你知道他们身份?”
韩漠点了点头,忽地想到什么,微转头,两人面贴面,嘴儿几乎要贴在一起,那如兰的气息钻入鼻中,韩漠心中一荡,悄声道:“下面有一人,你应该也知道吧?”
“莫卖关子,快说!”艳雪姬媚眼儿勾人,香唇贴在韩漠嘴边,低声道韩漠瞧着她一双媚眼儿流动,香唇近在眼前,鬼使神差在那红唇上亲了一下,艳雪姬环住他腰部的手便在他腰上捏了一下
,嗔怪道:“都什么时候,还这般胡来,你认识他们?”
韩漠吻过艳雪姬香唇,只觉得唇齿留香,轻轻一笑,这才低声道:“
圣将除了白师兄,似乎还有一位关门弟子吧?”
艳雪姬蹙起柳眉,此时那一干紫衣卫又是将剩下的三人包围起来,手拿宽刀的紫衣卫上前拼杀,四五名手拿弩箭的紫衣卫则是在外围寻找机会发射弩箭,只是人影错动,再加上林中数目密集,而且
被包围的几人显然也是提防着弩箭射过来,所以外围的紫衣卫亦是也没有找到最佳的机会“
云沧澜!”艳雪姬这些年,有大部分精力就是放在商钟离的身上,商钟离收纳云沧澜为关门弟子,这事儿
并没有大张旗鼓,所以知道此事的人虽不多,但是艳雪姬却是一清二楚。
韩漠微微颔首,望着树下苦战的几人,其中一个身影却依稀能够辨出正是云沧澜。
他心下倒是颇有些惊讶,云沧澜不到一个月之前,在
上京城发动
兵变未遂,此后整个庆国四处通缉这位庆国骄子,韩漠一直却也感觉可惜,虽说云沧澜失势对燕国不是什么坏事情,但是如此杰出的
青年才俊,却被庆后生生打压下去,
生死未卜,倒是让人感到颇为
遗憾。
只是他万没有想到,今夜竟然在这个地方见到他被人追杀,如此看来,云沧澜倒是逃过在上京城的追捕,只是此后恐怕一直被追杀,甚至一度被追杀到了燕国境内来。
紫衣卫比不得魏国
黑旗,甚至连燕国的
花厅也是比不上,但终究是天下三大
暗黑机构之一,在庆国有着遍布各地极强大的间谍网络,庆后动用紫衣卫追捕云沧澜,倒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艳雪姬见韩漠神色冷峻,不由附耳低声问道:“你想就救他?”
“只是看不惯自以为在我燕国土地上横行霸道。”韩漠低声道艳雪姬轻轻一笑,瞧见云沧澜三人虽然苦战,但显然之前连续遭遇追杀,体力消耗巨大,所以看他们的样子,想要逃离这群紫衣卫
的包围,那似乎不大可能。
“先解决手持弩箭的人。”艳雪姬轻声道:“小混蛋,你能对付几个?”
韩漠正色道:“这些小喽啰,倒也用不着我出手,你应该就能解决吧?”
艳雪姬似笑非笑,轻声道:“原来你不愿意出手?看来你的功夫高的很,回头我真要找个机会向你讨教几招!”
韩漠轻笑道:“姐姐又不是没试过我的功夫,哪一次不是将你杀的丢盔弃甲,大呼小叫?”
艳雪姬俏脸一红,在他手臂拧了一下,嗔道:“你个死流氓!”再不多言,却见她如同一片树叶般,从大树上轻飘飘地飘落下去,又见她在半空中玉臂一展,数点寒星从她的手中打出去,即使迅速
准确地向外围的几名持弩手袭了过去。
这树下的众人,哪里能想到大树枝上还有人埋伏,几名弩手正在战圈外围游动,伺机出手,艳雪姬
突然从树上出手,他们猝不及防,便听得几声惨叫,外围的数名五六名弩手,已经翻到三四人,剩
下几人吃惊之间,向上去看,就看到从树上飘下来一道身影,这几名持弩紫衣卫反映到也迅速,急忙将手中之驽对向艳雪姬,却听到又一声暴喝,从那树上似乎又跳下来一人,慌乱之间,艳雪姬已经落
地,手臂又是一展,数道寒星再次打出,紫衣卫根本无法闪躲,又是两人栽倒下去,剩下一人离得远一些,自知不妙,便要转身逃开,韩漠却已经抬起右臂,右臂的衣袖下,那是藏有随身贴在手臂的小
型弩箭,弩箭射出,在黑暗中如同流星般划出,正没入了那紫衣卫的后劲要害,
那人哼也没哼一声,便一头栽倒在地韩漠见解决弩手,松了口气,回头去看艳雪姬,只见那曼妙的身姿正靠在一棵大
树上,双手环抱胸前,很是轻松地望着旁边的战团。
韩漠心中敬服万分,心中暗道:“媳妇儿武功这般厉害,回头怎么着也得劝说留在身边,有这样的美女高手在身边,既能享受,又能保证安全。”他心中这般想着,却是快步到得一名紫衣卫尸首边
,蹲下身子,从他手中取下弩箭,仔细一看,顿时冷笑起来。
这紫衣卫手中恶箭弩,正是韩漠极为熟悉的风巧驽,产自风国,难得无比。
韩漠知道,关氏贸易行是后党的钱袋子,关氏一族在庆国也是属于后党的势力。
关氏贸易行在风国设立了贸易行,关幕则是关氏在风国的代事大掌柜,负责关氏在风国的所有贸易,其在风国不但建立了隐秘的情报网络,而且更是在暗中收购风国不外流的风巧驽。
这种杀器,非同一般,价格昂贵,此前关氏贸易行收购风巧驽,自然是为后党服务的,庆
后手中拥有这种武器,并不奇怪。
这一次追杀,庆后派出这种武器来,显然是打定主意,必要将云沧澜置于死地了。
韩漠身为世家子弟,身处尔虞我诈的险恶争斗之中,庆后的
心思,他却也是能够理解,虽说云沧澜如今狼狈不堪,成为庆国最大的通缉犯,根本不可能抵抗后党的势力,但是他终究是商钟离的关门
弟子,而且深得商钟离信任,留了下来,就是一个
隐患,谁知道哪一天云沧澜会不会东山再起。
如今庆国后党势力如日中天,固然无人敢抗衡,但是云沧澜毕竟是军方人物,而且曾是上京警备营总制使,这样
一个人物,始终对庆国会有一定的影响力,庆后不除掉云沧澜,心中自然就像有一枚
扎在上面的鱼刺,很不舒坦。
那边众人围杀云沧澜几人,激战正酣,这后面突然出现
变故,终是被人发现,惊叫道:“这里有埋伏!”
当下便有数人从战圈中撤出来,倒是
第一眼看到依靠在大树边的艳雪姬,当即都大叫着挥刀往艳雪姬杀过来。
艳雪姬幽幽叹道:“
这是你们自找的!”她婀娜性感的身躯如同灵燕一般,轻飘飘迎上去,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雪亮的
匕首。
韩漠握住风巧驽,冷冷看着那几名冲向艳雪姬的紫衣卫,抬起手臂,风巧驽对准紫衣卫,扣动
机关,嗖嗖声响,便有一名紫衣卫翻身倒下。
韩漠感觉一支风巧驽打起来不爽,从旁又捡起一支,两支风巧驽在手,攻击力那便是骇人无比,扣动机关,便又有两名紫衣卫惨叫倒地。
这风巧驽的厉害,这群紫衣卫倒是清楚得很,本是用来对付敌人的最强杀器,可是如今六名持弩紫衣卫在顷刻间被杀,大杀器落入他人之手,紫衣卫们一个个心惊胆战,已经有人叫道:“快撤!”
云沧澜等人已经是强弩之末,是凭着意志在支撑,连续被追杀,无论精力体力已经到得崩溃边缘,本以为今夜万难逃离,只怕要死在这片桑树林之中,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在这危难时刻,竟然有人
出手相救,而且第一轮出手,便将最恐怖的弩
箭手全部解决。
见到情况大有转机,本来陷入绝望的几人顿时生出希望,而紫衣卫们敢于追杀云沧澜,一来是仗着人多势众,二来也确实是因为有手持风巧驽的弩箭手,此时弩箭手俱被杀光,己方人数在顷刻间折
损不少,士气大大减弱,更听有人喊叫“撤退”,众紫衣卫便要分散逃开。
艳雪姬不到万不得已,却也不会轻易杀生,见韩漠风巧驽连续射箭,她却是退了下去,并不上前,而韩漠手中的风巧驽,将那干紫衣卫吓得面无人色,眼见数名同伴倒下,哪里还敢
进攻艳雪姬,早
已是四散撤开。
他们清楚得很,这风巧驽射出的箭矢,速度如流星,根本闪躲不开,而且还是连弩,只要对准谁,几乎是必死无疑。
艳雪姬也是从地上捡起一直风巧驽,拿在手中观看,随即丢在地上,轻笑道:“这玩意是风国的。”自然也是认出这是风巧驽。
紫衣卫毕竟是庆国的暗黑精锐,打不过,这逃命倒也有一手,虽然逃命时又被杀了几人,终究还是有七八人逃离出去。
艳雪姬和韩漠自然不会去追击,云沧澜等人筋疲力尽,也没有能力继续追敌,当下只能收起兵器,往韩漠这边走过来。
方才都是乱战,而且在黑暗之中,云沧澜自然看不清韩漠真面目,此时走近,瞧见韩漠形貌,“咦”了一声,加快步子上前来,瞧清韩漠,吃惊道:“韩大人,
是你?”
韩漠放下风巧驽,拱手笑道:“人生
何处不
相逢,云大人,想不到在这里能遇上你,真是有缘啊!”
此时云沧澜两名同伴也过来,韩漠扫了一眼,却瞥见其中一人戴着银色的面具,顿时微微吃惊,打量一番,皱眉道:“你是……
墨十二郎?”
云沧澜身边一人,正是戴着面具的墨十二郎。
墨十二郎上前来,也是拱手道:“韩大人,想不到在这里相见。今日得蒙出手相救,我可要多谢你了!”看向旁边的艳雪姬,拱手道:“多谢姑娘相救!”
艳雪姬披着韩漠的大氅,但是身体曲线起伏,性感诱人,瞎子也能看出是
女人。
云沧澜也是向艳雪姬拱手致谢,随即看着艳雪姬向韩漠问道:“韩大人,这位是?”
韩漠呵呵一笑,道:“鄙人的未婚妻!”
“原来是嫂夫人!”云沧澜甚是有礼,再次拱手。
艳雪姬白了韩漠一眼,只是淡淡一笑,也不还礼,更不说话。
第八六八章 那一刀
韩漠心中此时疑惑万分,不知墨十二郎怎地会与
云沧澜走在一起,最后见墨十二郎,那是在庆国国舅府,惊鸿一瞥而已。
“是了,云大人怎地来到这里?”韩漠故作糊涂:“这些追杀你的是什么人?”
云沧澜身上穿的锦袍早已经是残破不堪,而且沾满血迹,他的发髻更是凌乱无比,甚至那英俊的脸上都沾着血迹,看上去当真无比狼狈。
墨十二郎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孔,但是身上的衣裳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亦是沾满鲜血,至于另一人,似乎是护卫随从,手臂伤了一处,此时正自己扯下衣襟包扎起来。
云沧澜见韩漠询问,叹了口气,道:“韩大人应该不会不知道
上京城发生的事情吧?”
“略有耳闻!”韩漠平静笑道:“只是……没有想到你们到了这里来!”
云沧澜淡淡笑道:“沧澜倒也听说,如今韩大人坐镇
西北,却不知道如何凑巧在这里相遇?”
“我是燕人,巡视边关,这处也算边关范围。”韩漠笑着,看了看墨十二郎,只见墨十二郎也正盯着自己,笑道:“墨兄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墨十二郎声音淡定,道:“韩大人看我的样子,可像过得很好?”
“似乎出了麻烦。”韩漠轻叹道:“不过我倒是料不到,你们二位竟然走在了一起。是了,玄机大师向来可好?他出手相救我的家人,我一直想要当面向大师道谢,可是一直没有机会。”
“家师悉心参佛,自有佛祖保佑。”墨十二郎含笑道。
艳
雪姬听墨十二郎是玄机大师的弟子,美眸微微闪动,柳眉也是微微一蹙。
韩漠点点头,拱手道:“既然如此,也不打扰几位了,就此告辞!”他过去很自然地牵着艳雪姬的手,并不多说,便要
离去。
墨十二郎面具下的目光闪动,眼见韩漠便要离开,看了云沧澜一眼,终于道:“韩大人请留步!”
韩漠停住脚步,回过头,淡淡笑道:“墨兄还有事?”
墨十二郎想了想,终于笑道:“你我也算是故人,而且今日承蒙相救,就这般散了,倒是无趣得很。”
韩漠一只手牵着艳雪姬,另一只手摸着下巴,想了想,看了看艳雪姬一眼,问道:“媳妇儿,要不……请他们过去坐一坐?”
他这也是征求艳雪姬的意思,这外面寒冷的很,他不好做主将墨十二郎直接带到那木屋子里。
艳雪姬也是回过头,微蹙了一下眉头,瞥了一眼虽然狼狈但却依然站如松的云沧澜,毕竟都是与商钟离有关系,而且云沧澜如今落难,艳雪姬顾及香火之情,而且墨十二郎和云沧澜在她眼中,实在没有任何威胁,她亦是根本不放在眼里。
韩漠见她微点螓首,这才向墨十二郎和云沧澜笑道:“前面有一处小屋子,
三位如果愿意,可以往那里去遮着风!”也不多说,牵着艳雪姬的手,径自往回走。
墨十二郎正要跟上,云沧澜却已经微皱眉头上前,轻声道:“殿下,我们不该与他走在一起!”
墨十二郎淡淡道:“你觉得我们现在该往哪里去?”
云沧澜犹豫一下,没有说话,墨十二郎却已经抬步跟着韩漠过去,云沧澜脸上神色凝重,轻摇了一下头,跟了上去。
……
西北这边,已经有些日子没有下雪,只是积雪很深而已,但是韩漠几人还未到得木屋子时,就感觉有一阵小雪飘下来。
韩漠牵着艳雪姬的手,走在前面,身后十余步远,则是墨十二郎三人,一前一后,往木屋子行去。
艳雪姬见韩漠衣裳不厚,不由轻声问道:“小混蛋,你冷不冷?”
韩漠听她语气很是关心,心想这美人竟然很是体贴人,温和一笑,摇头道:“只要牵着你的手,便是光了身子也不冷!”
艳雪姬轻啐道:“不要老说疯话。你要真有能耐,光着身子试试?”
“那可不成。”韩漠回头看了一眼,见墨十二郎几人远远跟着,轻声道:“这时候脱光了身子,那帮家伙岂不看见?我要脱光,也只能让你看到。”
艳雪姬吃吃一笑,眼波流动,在韩漠手背上拧了一下,道:“以后不许叫我媳妇儿,小心我揍你!”
“为何?”韩漠委屈道:“难道你不是我媳妇儿?”
“谁同意嫁给你了吗?”艳雪姬白了他一眼,“大言不惭!”
韩漠立刻急道:“好姐姐,这你可不能赖掉,你不嫁给我,那还嫁给谁?”
“天下
男子多的是,说不定哪天我喜欢上其他人,再嫁给了别人,你又能怎样?”艳雪姬妩媚笑道:“我如今又没与你成亲,你怎能管得着我?”
韩漠肃然道:“喜欢上别人?嫁给别人?雪姬姐姐,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莫连累他们!”
艳雪姬眼波流动,妩媚笑道:“这又是哪一说?”
“谁要敢打你主意,我是一定要杀了他的。”韩漠一本正经道:“你若是对手有意思,谁要敢娶你,那他也一定会死!”
“哟,你本事还真是大。”艳雪姬吃吃笑道:“我喜欢的男人,你杀的了?有我
保护,谁也伤不了。”
韩漠阴恻恻地笑道:“要不咱们试试?”
艳雪姬撅起嘴,道:“你可以有三妻四妾,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其他男人?你心中不止我一人,我为何心中只能装下你?”
韩漠轻叹一声,握住她手,柔声道:“我与你在一起,心中便只有你一人了。”他说出这话,只觉得实在有些虚。
不过想想,这个时代,哪有
女人有艳雪姬这般的思想,几乎所有女人都认为男人三妻四妾是极其正常的,也只有艳雪姬这样卓越的女子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艳雪姬幽幽叹了口气,也不多说,此刻已经到得木屋前,艳雪姬挣脱韩漠的手,径自进去,韩漠则是在木屋外等着。
墨十二郎和云沧澜上前来,大量木屋,互相看了一眼,充满疑惑。
此时木屋子内一片寂静,倒是让人怀疑,难不成堂堂西北大将,竟是在这里与女人幽会偷情?
似乎同时想到这里,云沧澜眼眸子深处倒是划过不屑之色,而墨十二郎眼中也是显出戏虐之色,显然对于韩漠这般做颇为轻视。
一个守关大将,擅离职守,在外与女人偷情,自然不是什么光彩事情。
韩漠拱手道:“两位,屋子里倒可遮风挡雨,进去暖一暖吧!”率先进了屋内,走到白夜郎旁边,只见白夜郎脸色依然是苍白一片,但是双眼紧闭,似乎已经睡着。
墨十二郎三人也先后进来,一进屋后,瞧见屋内还有好几个人,都是吃了一惊,而艳雪姬手下三将瞧见墨十二郎进来,面无表情,也不起身,依然是坐在火堆边。
这木屋子倒也不小,左边空出一大片地方,还有些干草,墨十二郎向火堆边几人拱手道:“打扰了!”与云沧澜和另一人到旁边空地上坐下。
韩漠这才走过去,也在干草上坐下,笑道:“只可惜这里没有酒,否则到可以饮酒暖暖身子!”
面具下的墨十二郎淡淡一笑,目光却瞅向篝火边躺着的白夜郎,距离虽不远,但是因为二虎几人坐在篝火边,倒是挡住不少视线,墨十二郎一时也看不清楚,只是轻声问道:“韩大人有朋友受伤?”
他倒是眼见,依稀看到白夜郎身上染有血迹。
韩漠平静一笑,并不说话。
墨十二郎从怀里取出一只瓷瓶子,道:“我这里有伤药,敷在伤口处,很快便会痊愈,你拿去试试。”他见到血迹,只以为白夜郎受了外伤,所以取出金疮药来。
玄机大师乃是杏林高手,精通医术,墨十二郎身上倒也不缺那些伤药。
韩漠摇摇头,道:“不必,并非外伤!”
“哦!”墨十二郎缓缓站起身来,道:“我跟着家师多年,倒也懂一些医术,看看是否能够略尽绵力!”走向白夜郎。
韩漠知道艳雪姬既说白夜郎命不久矣,那显然是深受重创,他一时间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虽然知道白夜郎的伤势断难救活,但是墨十二郎是玄机大师的弟子,玄机大师的精湛医术他也是见到过,如果墨十二郎真的能治疗,那却也是大大的美事。
墨十二郎靠近白夜郎,尚未走近火堆,猴子豁然起身,一双犀利的小眼睛盯着墨十二郎,挡在他身前。
墨十二郎一怔,却见猴子回头看了看艳雪姬,艳雪姬蹙着柳眉,终是轻轻颔首,猴子这才闪身让开,墨十二郎走上前去,看了躺在篝火边的白夜郎一眼,面具下的眼睛顿时变色,身体更是剧烈一震,往后退了两步。
众人奇怪间,却听墨十二郎忽然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那笑声听在众人耳中,只让人毛骨悚然。
却见墨十二郎抬起手,指着白夜郎厉声道:“白夜郎,这些年,我遍寻你不着,想不到老天有眼,今日竟让我碰到你,纳命来!”厉喝声中,他右手电光火石间摘下腰间大刀,如同发狂的猎豹,冲向躺在地上的白夜郎,手中的大刀已经对着白夜郎砍了下去。
第八六九章 恩恩怨怨何处觅
白夜郎这一击,当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韩漠和云沧澜都是神情大变,想要上抢,已是不及,二虎等三人在篝火边,早已是同时出手,齐攻向
墨十二郎。
墨十二郎这一刀又快又急,眼见便要砍在白夜郎的身上,却听得“噗”的一声响,墨十二郎手中大刀尚未砍在白夜郎身上,他整个身体却已经飞出,如同一块被投掷出的石头,重重地撞在一面木墙上,好在这木屋子的木墙倒也厚实,并未撞破,墨十二郎的身体撞在上面之后,随即便从墙壁上滑落下来,重重落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想要挣扎起来,猴子早已经灵活地窜过去,一把
匕首的锋刃已经顶在墨十二郎的太阳穴上,阴森道:“动一下,立刻杀死你!”
墨十二郎被击飞,却是守在白夜郎身边的艳
雪姬出手,她一掌击出,威力极大,却并未出全力,否则墨十二郎此时必死无疑。
艳雪姬冷冷地看着被猴子用匕首顶住太阳穴的墨十二郎,淡淡道:“若非看在玄机和尚的面子上,你今日休想活命!”
云沧澜早已经起身来,双拳紧握,冷峻地看着猴子,冷声道:“将匕首拿开,你若敢伤他分毫,今日便是拼了性命,也必与你同归于尽!”他虽然筋疲力尽,更是面对艳雪姬这等绝顶高手,却无丝毫惧色,神情坚毅,眼眸子里更是寒光闪闪,而他身边那名随从早已经拔刀在手,只待云沧澜一声令下,便要上前拼杀,而二虎和瘦麻杆早已经摆好架势,随时准备上前制住云沧澜和那名随从。
韩漠也已经站起来,脸色很是难看,瞥了云沧澜一样,又看向趴在地上的墨十二郎,冷声道:“总需要拿出一个理由的!”
墨十二郎只是死死地盯着白夜郎,厉声道:“白夜郎,你还记得我吗?”
白夜郎自始至终,眼睛都是闭上,哪怕是墨十二郎大刀砍向他,他连眉头也没有动一下,但是此时听得墨十二郎厉声嘶叫,嘴角忽地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转过头来,望着趴在地上的墨十二郎,随即盯着面具下那一对眼睛凝视片刻,脸上竟是显出吃惊之色,要挣扎起来,可是显然体虚,一时间却难以起身,艳雪姬颇为疑惑,却急忙蹲下,扶着白夜郎坐起来,轻声道:“白大哥,你……怎么了?”
白夜郎在艳雪姬
帮助下坐起来,看着墨十二郎,勉强抬了抬手,声音竟有些发颤,道:“放……放开他!”
猴子看向艳雪姬,见艳雪姬点头,这才将匕首撤开,闪到旁边,不过却并未收起匕首,死死盯着墨十二郎,防止他再
发难。
韩漠和云沧澜顿时都满脸疑惑,互相看了看,不知所然。
白夜郎轻声道:“雪姬,扶……扶我起来!”
艳雪姬蹙眉道:“白大哥,你……你不能活动,否则……否则体内伤势更重……!”
白夜郎轻叹一声,道:“扶我起来!”
艳雪姬只能扶他起身来。
白夜郎站起来,抬步往墨十二郎靠近,墨十二郎嘴角满是鲜血,面具下的眼眸子怨毒地看着白夜郎,挣扎着,云沧澜终是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白夜郎距离墨十二郎尚有三步之遥,停下来,颤声道:“你……你是显太子?”
墨十二郎抬手擦去嘴角的鲜血,他被艳雪姬一掌击中,虽不至于死去,但是体内却已受伤,已是无力
进攻,冷冷看着白夜郎,冷笑道:“原来先生还记得我这个太子啊!”
……
在场众人,此时最为吃惊的,当数韩漠。
白夜郎一声“显太子”,让韩漠心中一震,而墨十二郎自承是太子,更让韩漠豁然变色,禁不住盯着墨十二郎,震惊无比。
墨十二郎自承是太子,当然不可能是燕国的太子,而且云沧澜跟着墨十二郎在一起,墨十二郎就算是太子,也只能是庆国的太子。、
可是庆国太子,韩漠是见过的,当日庆太子与假扮成燕公主的紫儿大婚,韩漠参加,庆太子的样貌,韩漠记得清楚,就是身形,也远没有墨十二郎这般魁梧。
但是瞧云沧澜对墨十二郎十分关心,以云沧澜的身份,让他这般紧张的,墨十二郎肯定不是普通人。
韩漠眯起眼睛,猛地想到什么,眼中划过一道光。
他出使庆国时,昌德候曾经和他有过私谈,聊起过
庆宫的一些隐秘之事,其中便说道当初玉寒宫内一场大火,庆太子与庆国前皇后都葬身于一场大火之中。
难道墨十二郎便是那位早已经葬身火海的庆太子?只是既然被烧死,怎地还活生生地在这里,难道那一场火,并没有烧死庆太子?
韩漠只觉得其中大有
隐情,而且此刻见到白夜郎与墨十二郎似乎早就认识,墨十二郎既要杀白夜郎,。却又称了一声“先生”,这一切都是让韩漠疑窦重重,不解其中缘故。
白夜郎温和地看着墨十二郎,轻叹道:“你要杀我?”
“恨不得食你肉,饮你血!”墨十二郎厉声道。
白夜郎轻轻推开艳雪姬,轻轻走到墨十二郎面前,柔声道:“你能活着,我很高兴,如果你真想杀死我,现在便可以动手!”
墨十二郎拼尽全力,探手出去,一把掐住了白夜郎的脖子。
艳雪姬俏脸一寒,便要出手,白夜郎已经沉声道:“雪姬,你们……不要动!”
墨十二郎掐着白夜郎的脖子,眼中显出怨恨的神色,他想用力气,可是被艳雪姬所伤,身体绵软,一时间却难以使上力气。
韩漠越瞧越觉得
诡异,这白夜郎怎地甘愿死在墨十二郎的手中,他们之间到底有何瓜葛?
艳雪姬终是冷声道:“他已经中了寒毒,你又何必如此对他?”
“与你何干?”墨十二郎厉声道。
艳雪姬冷笑道:“你若真是显太子,就不该忘记他对你的恩情。
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对你有
十年教诲之恩,你怎地不记在心上?只记得
仇恨,不记得恩惠,也算不上什么真正的男人。”艳雪姬看了白夜郎一眼,缓缓道:“这些年来,你以为他过得比你好?你可知道,六年来,他忘记了一切,当他醒来之后,
第一件事情便是入宫行刺,要报
当年之仇,也正因如此,他才被庆宫高手围攻,身中寒毒……!”
墨十二郎浑身颤抖,猛地有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便要往后仰倒,幸亏云沧澜扶着他,缓缓坐了下去。
白夜郎苦笑一声,轻轻摇头,猛地身体一软,整个人便后仰倒,面朝屋顶,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溅出来,竟如同墨十二郎一样。
只是墨十二郎喷出的是殷红鲜血,而白夜郎则是紫黑的血液,那
血腥味之中,甚至带着一股腥臭。
他身边艳雪姬和瘦麻杆同时抢上,扶住了他,白夜郎脸上煞白,艳雪姬从怀中迅速取出一枚药丸,便要塞进白夜郎的口中,却被白夜郎抬起手挡住,摇头道:“不……不要再浪费……再浪费,我……我是不成了……这药……救不了我性命……!”
艳雪姬并不多说,强自将药丸塞进了他的口中,让他吞食下去。
韩漠上前去,也扶住白夜郎,瘦麻杆轻轻推开,他和艳雪姬二人一起,将白夜郎扶回篝火边,小心翼翼帮他重新躺在了干草上。
“他中了寒毒?”韩漠皱眉道。
艳雪姬轻轻点头,叹道:“他独闯庆宫,杀了近百名庆宫护卫,最后被箭弩射中,那弩箭上带有寒毒,若是一般人,早便死了,他是以劲气护住心脉,这才不至于让寒毒侵入心脏,但是……他体内劲气消耗太大,一天天虚弱,寒毒已经渗入他的五脏六腑,回天无术了!”
韩漠从怀里取出手帕,擦去白夜郎嘴角的紫黑血迹,问道:“入庆宫
刺杀,杀谁?”
艳雪姬抬头望向墨十二郎,淡淡道:“白大哥要杀谁,他应该知道。”
墨十二郎眼中依然是恨意浓郁,抬手擦去嘴边的血迹,冷笑道:“你既然入宫行刺,要么杀死她,要么就死在那里,又为何还活下来?”
艳雪姬亦是冷笑道:“你若是显太子,既然活着,为何却要鬼鬼祟祟苟且偷生?你又为何没有
勇气像白大哥这样,独身一人,直闯庆宫?”
墨十二郎闭上眼睛,握起拳头。
云沧澜扶着墨十二郎,他眉头紧皱,英俊的脸庞极是凝重,盯着躺在干草上的白夜郎,终是缓缓道:“这位难道是……静河师兄?”
艳雪姬看了云沧澜一眼,淡淡道:“这个名字,原来你也知道。”
“当真是静河师兄?”云沧澜吃惊道,他松开扶住墨十二郎的手,缓缓站起身来,向白夜郎靠近两步,神色古怪,“静河师兄,还……活着?”
白夜郎气息急促,嘴角去泛起一丝笑,轻轻自语:“原来……师傅还收了弟子,这……这便好,他
老人家一身本事,总要……总要传下去的……!”他艰难转过头,脸色已经如同白纸般惨白,气息也越来越弱,平静道:“白夜郎就……就是柳静河,柳静河就是……就是白夜郎,你……你还认我这个……这个师兄?”
云沧澜神情肃然,整了整破败不堪的衣裳,恭恭敬敬屈身一礼,道:“云沧澜见过静河师兄。
圣将对沧澜说过,如果我真的有一天能见到您,必要行敬拜之礼,因为圣将亲口对我说,无论你是生是死,他没有逐你出门,更没有与你断绝师徒关系,你
这一生,都是他的弟子!”
白夜郎闻言,闭上眼睛,喉头蠕动,片刻间,竟是从这个男人的两边眼角,划出两道泪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