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四零章 姐妹
小君走过去,坐在床边,萧灵芷却已经坐起来,二人抱在一起,小君柔声道:“小姐,不管怎样说,韩少爷是个好人。会员手打”她松开手,拿过旁边的衣裳,为萧灵芷披上,凝视萧灵芷,俏脸肃然:“小姐,接下来该怎么做,你有何打算?”
萧灵芷苦笑着摇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
“你若是留下来,必定要嫁给韩沧。”小君轻叹道:“你心中只有韩少爷,嫁给韩沧,你会更加痛苦。可是,你若跟着韩少爷走……那也会害了你自己!”
“我……我想跟他走。”萧灵芷幽幽叹道:“可是……!”
小君嫣然一笑,道:“其实我知道小姐会这样选择。小姐,咱们活到现在,从没有为自己活过,如果你真的想和韩少爷在一起,如果你和他在一起真的会很快乐,那么你就随他去吧。一辈子痛苦地活着,还不如快乐地为自己活上一阵子。”
“可是……!”萧灵芷握着小君的手,yù言又止,神情随即黯淡下去,摇头道:“我若离开,必会连累你……!”
小君嫣然一笑,紧握萧灵芷的手,“小姐,你不必考虑我。还记得我们
第一次见面吗?”
萧灵芷温柔一笑,道:“怎会不记得。那个时候,你才四岁,穿着一身破旧的灰布衣,脸上脏兮兮的,,还哭鼻子呢!”
小君笑道:“小姐都还记得。”
萧灵芷幽幽一叹,道:“怎能忘记!”
“那姐姐自然记得,当时给我一个
馒头,却被孔雀她们抢过去……!”小君脸上显出奇怪的神色:“那时候,我就哭啊哭,因为我那是真的很饿……可是后来那个馒头又出现在我眼前,将馒头递还给我的,就是姐姐你。”她轻声道:“那是第一次见到姐姐,那时你穿着小绿裙,和其他
姐妹都不一样,干干净净,像个小仙女一样……!”
萧灵芷温柔一笑,似乎也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
“从那一天起,你就护着我,也是从那一天起,我就认定你是我的姐姐。”小君轻声道:“那一年,你七岁,我四岁……!”
“我还记得,当时我们一起共有十六个姐妹,可是不过两年,就死去了一半,只剩下八个,如果不是姐姐你给我打气,让我撑下来,只怕我那时候已经死了!”
萧灵芷轻叹道:“我们终究还是都撑下来了。”
“是啊。”小君苦笑道:“到姐姐十三岁那年离开我们的时候,我们只剩下了四个人,那一别,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姐姐,你不知道,你走的那一天,我跑到我们经常去的那片树林子,哭了一整天……我当时就誓,如果能让我们姐妹再次在一起,我愿意折寿一半!”说到这里,小君眼中泪水又不争气地流下来。
萧灵芷伸手抹去小君眼角的泪水,眼圈儿泛红,柔声道:“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可是我也舍不得你。好在咱们分开没多久,就又在一起了。”
小君点头笑道:“是啊,上面
安排我辅助你,分开大半年,我们又重新在一起了。”她梨花带雨,却也是清美无比:“那一天我就过誓,老天爷既然让我们重新在一起,我便是死,也不会再离开你。”
“小君!”萧灵芷眼泪也落下来,抱住了小君。
“小姐,你喜欢韩少爷,自从你喜欢上他之后,你比往日就快乐许多。”小君与萧灵芷相拥,轻声道:“那时候我就盼望着你们能够终成眷属,可是造化nong人,最后却nong出这门
亲事来。”
萧灵芷咬着红唇,闭上眼睛,珍珠般的泪水顺着光洁白皙的脸蛋儿滚落。
“小君不想看到你痛苦。”小君道:“所以你必须跟韩少爷走。”
“我不能连累你!”萧灵芷摇头道。
小君坚定道:“你不必管我。这六年来,我跟着小姐,亲若姐妹,很是幸福。我不想看到姐姐就这样为人控制活一辈子,既然小姐有心,你便随韩少爷去,哪怕是活不了多久,但是至少能为自己活着……!”她起身来,道:“你等一下!”出了门去,片刻后便回来,手中拿着一个小瓷瓶子,递给萧灵芷:“小姐,
这是解yao,还有四颗……!”
萧灵芷吃惊道:“不,这……这
是你的解yao!”
小君平静道:“这四颗解yao加上小姐你身上的四颗,每颗解yao能支撑一个月,加起来还有八个月时间。这八个月,小姐跟着韩少爷,至少能过完一段幸福的日子。”
“不行!”萧灵芷肃然道:“小君,你我情同姐妹,要死便一起死,我决不会丢下你独活!”
小君苦笑道:“小姐,就算是八颗解yao加起来,你也不过支撑八个月而已。你离开这里,违了上面的意思,他们接下来绝不会给你解yao。这种解yao,你十分清楚,里面有多达三十二种yao材,而且配方绝密,就算nong清是哪三十二种yao材,可是配yao之时,任何一种yao材的剂量多一些或者少一些,都不会有效果……解yao,我们是无法配制出来的。”她轻轻摇头,道:“小姐这一走,恐怕用不了多久,你我姐妹又要在地府重逢了……小姐,你要想好!”
萧灵芷平静道:“这一次不走,我们就会一辈子被他们控制,直到死。”她脸上显出决绝之色:“我已经是韩郎的人,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绝不会嫁给别的男人!”随即脸上显出温柔之色:“只要能与韩郎在一起,哪怕只能活一天,我也心满意足!”
小君含笑道:“小姐,京里那些少爷公子都说你是冷若冰霜,可是小君之道,你是天底下最有情有义之人!”随即将手中瓷瓶递给萧灵芷,嫣然一笑,“小姐,只愿你和韩少爷在一起的每一日,都快快乐乐,为自己活着。”
萧灵芷摇头道:“小君,姐姐既然说过与你同生共死,便不会舍你独活!”
小君立时握紧瓷瓶,“小姐,你今日若不收下,小君立刻将它毁掉!”
萧灵芷神色平静,从枕边也摸出一只同样的小瓷瓶,淡淡笑道:“你若毁了解yao,姐姐也会立刻将这解yao毁去!”
小君一怔,随即扑到萧灵芷怀中,如同孩童般呜咽netbsp;萧灵芷抱着小君,柔声道:“我说过,能与韩郎在一起,哪怕一日也会满足,能够与他在一起四个月,老天待我不薄!”
……
……
太师府的官员们已经带着不甘散去,但是萧太师态度坚决,事实即成,众官员即使再
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每
一个人离去的时候,都是垂头丧气,就如同死了爹娘一样。
府中官员尽去,萧太师却只留下刑部尚书萧万长,将他领到了自己那间颇有些昏暗的
书房之中,令下人上茶来,这才关上房门,与萧万长单独呆在书房之中。
“万长,老夫让你留下,你是否明白意思?”萧太师凝视萧万长。
萧家虽然人丁不少,而且一度是燕国最荣耀的家族,可是这个族群的子弟们却没有出现几个厉害的角色。
萧太师和萧怀yù固然都是了不起的人物,除此之外,后辈子弟中,也只有萧太师这个侄子能够独当一面。
“太师自是有事吩咐!”萧万长知道萧太师让自己留下,必定不简单,所以站在书桌前,极其恭敬。
如同每一个萧氏族人一样,自骨子里对萧太师有着敬畏之感。
“是有事吩咐。”萧太师端起茶盏,微微品了一口,才含着淡淡的笑容:“那你觉得老夫会有怎样的吩咐?”
萧万长微一沉yín,终于道:“
能屈能伸,对敌示弱,保存
实力,等待时机,东山再起!”
萧太师眉头一展,脸上显出欣慰之色,叹道:“我萧家尚有你这样的人才,总算老天还不绝我萧家。”指着旁边的椅子道:“万长,你先坐下!”
萧万长恭敬一礼,走到旁边,挨着椅子边上坐下。
“如何保存实力?”萧太师凝视萧万长:“今日那群人的意思你是看到了,一个个眼高过顶,都是不甘,老夫就算放了话,他们也未必能照做。”
“保存实力,便如太师真言,修身养xìng,明哲保身。”萧万长平静道:“对于韩家,则要尽力迎合,自身却不可出现疏漏,免为他们抓住把柄,扫我根基!”
萧太师抚须道:“是啊。朝中的萧族官员,便是我萧家的根基。如果一个个与韩家硬拼,依韩家如今的实力和威望,即使伤敌三分,我们在朝中的根基只怕也要被韩家连根拔起。所以,我萧族官员只能低调行事,洁身自好,向韩家示弱,更不能被他们抓住把柄。”
萧万长点头道:“万长明白。”
“你要下一副狠yao!”萧太师神情阴冷起来:“选择几个xìng子骄横的族官,他们的官位要不高,但却绝对不能低,握住他们的把柄,由你亲自动手,上折子弹劾。”
萧万长皱起眉头,问道:“太师的意思是,由我亲自出面,弹劾自家人?”
“是。”萧太师点头道:“尽量选择几个韩家看不顺眼,曾与韩家矛盾比较大的族官,将他们弹劾出朝堂。”
“苦rou计!”萧万长明白过来:“这是要让韩家相信我们不敢与之相争,更是要杀一儆百,给其他的族官看一看,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正是如此。”萧太师含笑道。
“万长明白了!”萧万长起身拱手道。
萧太师起身来,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萧万长肩膀,柔声道:“万长,老夫离开之后,我萧家在朝堂上,就要由你来支撑了。你肩上担子重,须要处处小心。”
“是!”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萧太师抚须道:“老夫一走之后,韩家独大,你只要用心迎合韩家就是。至若范胡两家,你不用太过忌惮,他们并不想看到我萧家在这个时候真的衰败下去,所以日后他们应该不会太过与我们萧家为难。但是你也切莫与他们两家靠近,他们干什么,你睁只眼闭只眼就是。记住老夫的话,小心迎合韩家,族中但有官员与韩家冲撞,你必须在韩家动手之前,先行弹劾!”
萧万长皱起眉头,小心翼翼道:“太师的意思,万长明白。可是……难道真的要坐视韩家权倾朝野?他们韩家实力如果太过强大,只怕我们东山再起的机会很难寻觅!”
萧太师摇头道:“没有机会,就一直等下去。哪怕老夫死的时候都没出现机会,那你们就一直等下去,只要保住萧家在朝堂上的根基,便有东山再起的机会。”随即冷然一笑:“
所谓爬得越高,跌得越重,韩家陡然而起,只怕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做好太多的准备。你要明白,一个人如果没有准备好,
突然跑得很快爬的很高,就必定会出现大漏dong,这是无法避免的。更何况,老夫已经给他们放了穿肠毒yao……从里面
开始烂!”
萧万长眼中闪现异彩,无比钦佩地看着这个佝偻瘦弱的
老人。
等萧万长离开,萧太师又令人唤来太师府的萧管家。
萧管家年过五十,如同许多家族一样,正是太师府
影子卫的指挥者。
“派人看住西院孔雀楼。”萧太师淡淡吩咐道:“昼夜盯住那里,有任何异象,立刻报给老夫!”
萧管家一愣。
孔雀楼正是萧灵芷所居住的地方,一直以来,因为萧灵芷在韩家地位特殊,并无派人再那里盯视,只是偶尔有影子卫从那里经过,也是为了
保护萧灵芷的安全。
可是萧太师今日却让派人去盯住孔雀楼,那自然是要监视萧灵芷了。
萧管家不敢多问,点头称是。
“另外,
大小姐若是出门,你也派几个
精明的跟住。”萧太师坐在椅子上,神色淡定:“绝不能让大小姐出现任何状况,更不能让大小姐离开视线之内!”
“老奴明白!”萧管家恭敬接令。
等萧管家出去,萧太师才静静靠在椅子上,嘴唇蠕动,喃喃自语:“孩子,不是爷爷心狠,而是……萧族不能在爷爷手中断送啊!”长叹一口气,一脸
无奈。
第八四一章 金蝉脱壳
次日黄昏,萧太师便得到了萧管家关于萧灵芷主仆的行踪禀报。
“太师,大小姐今日去了祥茂街,进了两家胭脂店,还有三家裁缝店。”萧管家恭恭敬敬道:“老奴派了六个人hún迹人群,一直跟着大小姐。”
“有什么异象没有?”萧太师放下手中书卷。
萧管家忙道:“并无异象,只不过大小姐神色恍惚,看起来精神不大好。”
萧太师轻叹一声,道:“知道了。大小姐要散散心,你就派人跟着就是,不要惊动她。”顿了顿,缓缓道:“如果只是在街上逛一逛,只需你那几个人盯紧,可是大小姐若是离开东街,你立刻加派人手跟紧,而且必须立刻禀报老夫!”
“老奴明白。”
萧太师点头,示意萧管家下去。
他轻轻摇头,萧灵芷知道自己要嫁给韩沧,心情肯定不是很好,出门散散心,那也是情有可原。
……
东城祥茂街。
这是官家太太小姐们最喜欢来的一条街,只因为这条街上,有着燕国最上等的胭脂水粉,有着燕国最昂贵的丝绸段子,亦是有着许许多多漂亮奢贵的饰。
这里的货物,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消受的起。
这条街上,
马车往来,各家店铺门前或多或少都有几辆马车停着,那些身着mao裘或者披着大氅的太太小姐们,风姿绰约地从马车上下来,进到一个铺子里面。
长街之上,萧灵芷和小君都是披着mao锦大氅,头上戴着斗笠,从斗笠边沿垂下的黑纱掩面,步伐轻盈,走在长街之上,hún迹在人群中盯着她二人的萧府
影子卫,始终将她二人监控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昨日主仆二人已经在这条街上逛了大半天,今天似乎兴致未减,连续逛了好几家铺子,小君的手中也多了一只包裹,里面自然是购买的东西。
上面下话来,只要盯住萧灵芷二人就成,不必惊动,所以六名影子卫行踪很是隐蔽,不过每当萧灵芷主仆二人进入一家铺子,六名影子卫就迅行动,三名守在前门,另外三名则是以最快的度感到铺子后院,盯住后门。
当萧灵芷主仆二人进入一家裁缝店之时,六名影子卫依然是前后分开,盯住了铺子的前后门。
“大小姐昨日似乎进过这家裁缝店?”一名隐在屋角的影子卫皱眉道。
“
女人做衣裳,又不是一天便能办成。”旁边一名影子卫显然对女人购置衣裳颇为了解:“昨日只怕是过来量身段,今日还要选绸子呢。”
另一名影子卫闻言,不再多说。
只不过心中却颇有些疑huo,这太师府里有着无数的上等料子,更有着
手艺一流的裁缝,又何须来此购置衣裳。
只不过这些事儿,他一个小小的影子卫,自然是没有资格去管的。
虽然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但是影子卫却都是眼也不眨,死死盯着那扇门。
这家裁缝店生意不算好,却也不差,时不时地有人进进出出。
大半个时辰过去,萧灵芷主仆却依然没有出来,两名影子卫都是皱起眉头,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你靠近过去看看。”一名影子卫低声吩咐道。
另一名影子卫点点头,将头上斗笠的帽檐往下拉了拉,遮挡住了大半个面孔,正要过去,身边的影子卫已经低声道:“不必了,她们出来了!”
果然,萧灵芷主仆各自提着一个包裹,从那裁缝铺子里出来,黑纱遮面,又如方才一般,脚步轻盈,顺着长街继续往前走。
影子卫立刻紧跟上去。
车行辚辚,又一辆并不显眼的马车停在裁缝店的门前,马车车夫提起手中的马鞭子,临空甩了甩,“啪啪”两声清脆的响动。
很快,便从裁缝店里出来两名女子,迅钻入了车厢之中,而这辆马车调转马头,十分迅地离开了裁缝店门前。
一切自然无比,几乎没有人注意。
……
六名影子卫跟着萧灵芷主仆行出许远,走了小半个时辰,早已经出了祥茂街,甚至已经转过了两条街,萧灵芷主仆却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
几名影子卫只觉得事情颇有些奇怪,但是上面吩咐下来的命令,只要监视,不可惊动,所以只能一路相随。
这两名女子的脚力倒是不差,又转过两条街,竟是来到一家粉楼前。
几名影子卫顿时都惊讶万分,堂堂太师府小家大小姐,跑到粉楼来做什么?
事情似乎不对。
其中一名影子卫做了一个手势,四名影子卫立刻散开,他自带一名影子卫快步跟上,跟着萧灵芷主仆进了粉楼之内。
刚一入内,便又粉头凑上来,尚未说话,两名影子卫已经微微抬起遮住面孔的斗笠,脸上那股阴冷的
杀意,竟是将几名粉头吓退,不敢上前。
这两名影子卫望着前方,只见他们一直盯着的萧灵芷主仆,此时已经摘下了头上的斗笠,似乎感觉身后生什么状况,同时回过头来。
看着那两张陌生的面孔,两名影子卫神色大变,在他们眼前的那两人,哪是什么萧灵芷主仆,竟是两张从未见过的陌生脸孔。
两名影子卫一瞬间就明白,自己是中了
金蝉脱壳之计。
二人满脸杀意,迅上前,一人抓住一个,将这两名冒充萧灵芷主仆的女子直接拖入到旁边的一处雅间,楼里几名打手上前来,一名影子卫却已经回过脸,面若寒霜,冷声道:“官府办差,妨碍者,杀无赦!”
打手们一时被那影子卫浑身上下散的肃杀之气惊吓,竟真的不敢上前。
将两名女子拉近雅间,回手关上门,将二人扔在地上,一名影子卫毒蛇般的眼睛盯住已经hua容失色的两名女子,冷声问道:“你们这身衣裳,是如何得来的?你们二人为何出现在那家裁缝店?有两名与你们一样打扮的女子现在
何处?”
两名女子挤在一起,坐在地上,瑟瑟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还不快说!”另一名影子卫已经从身上mo出寒光闪闪的匕,贴在那装扮成萧灵芷的女子脸上,光滑白皙的脸庞被这寒刀子贴住,那女子惊叫起来。
影子卫从怀中mo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缓缓道:“说了,这银子
是你的,不说,你这张脸至少会出现五道
伤痕。”
那女子颤声道:“我说……!”
“快说!”
“昨儿半夜,有人找到我们,jiao给我们这两套行装,让我们穿上这套衣裳,今日未时三刻之前必须赶到那间裁缝店,只要我们按照他的话去做,在裁缝店里可以拿到一百两银子。”女子瑟瑟抖道:“我们按照他说的,今日未时三刻到了那里,然后在里面等了许久,昨夜
那人终于出现,jiao给了我们一百两银子,然后让我二人离开裁缝铺子,什么话也不要说,只要一路回到这里就是……你们说的那两个女子,我们也看见,我们当时还奇怪为何衣裳一模一样,可是……可是我们哪里敢多问……!”
两名影子卫互视一眼,知道是掉进了精心的
谋划之中。
萧灵芷进入那家裁缝铺子,正是午时三刻之后,也就是说,在她们进去之前,这两个身着同样衣裳甚至是身材都大致相同的女子便已经在里面待着。
对方显然是计划周密,选择的这两个女子,虽然相貌迥异,但是她们的身材却与萧灵芷主仆有七八分相似,特别是身高,几乎没有区别,而且身披大氅,将身体掩饰,头戴斗笠掩着黑纱,面孔根本无法辨认,这两个替身自然是精心挑选。
“吩咐你们做此事的人,你们可认识?”一名影子卫冷声问道。
他其实明白,对方如此精心设计,这两名女子只是两枚棋子,绝不可能知道太多。
果然,两名女子互视一眼,脸上一片茫然,摇了摇头。
……
当萧管家颇有些将此事禀报给太师的时候,萧太师闭上眼睛,沉思许久。
“那两名女子确实什么都不知道。”萧管家小心翼翼道:“裁缝店里的人也
审问过,他们倒也是见到过大小姐,当时还奇怪为何大小姐与那两名女子穿的衣裳一模一样,但是却不敢多问。除此之外,他们也确实不知道太多。只是他们看到,那两名女子离开之后,一辆马车就停在裁缝铺子前,大小姐和小君
丫鬟就上了马车
离去。”
萧太师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轻叹道:“是老夫疏忽了,没有想到这孩子竟是真的离老夫而去。”他睁开眼睛,平静道:“昨日灵芷丫头出去,自然是给韩漠送信,老夫倒是奇怪,她是如何通过那裁缝店送出信件的?”
“太师,那裁缝店的掌柜倒是提过一嘴,他们店里的一个伙计本来在铺子里好好地,今天
突然没到铺子里做事。”萧管家轻声道:“老奴派人追查,那小伙计一家人已经人去屋空,早已经没了踪迹。”看了萧太师一眼,“大小姐应该就是通过那小伙计送出了信,而韩漠只怕也是重金打赏,将那一家人送走,又或者已经
杀人灭口。老奴……老奴已经派人继续探查,要找出那小伙计的老家在哪里……!”
“不必了。”萧太师轻轻摇摇头:“韩漠既然动手,就不会给你留下任何线索。老夫已经知道是他所为,就算找到那小伙计又能如何?难道那小伙计还能证明是韩漠拐走了我萧家的闺女?”
萧管家皱起眉头,轻声道:“老爷,圣上
赐婚,过几日韩家必定有人上门来约定婚期,按照以往的惯例,圣上赐婚之后,最迟三个月便要定亲……可是大小姐如今没了踪迹,让我们如何向韩家jiao代?”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响动,萧管家知道是有人有事要禀报,迅出去,很快便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书信呈给萧太师。
“太师,这是大小姐留下的书信!”
萧太师接过书信,取出信来,打开书信,里面自己娟秀,正是萧灵芷的字迹。
“不孝灵芷敬拜:七年恩情,终生难忘,此生难以为报,若有来生,愿成为爷爷膝下子女,两世恩德,一世尽报。爷爷自保重身体,莫要熬夜,冬日寒冷,万望身体安健。不孝女灵芷拜上。”
萧太师眼中竟是显出怜爱之色,摇了摇头,沉yín许久,终于道:“找一个擅长临摹书法之人,让他来见我!”
第八四二章 御史大夫
户部对于西北军的
封赏,倒也是颇见效率,如之前所料,三日之内,三军封赏到位,韩漠辞别家人,不再耽搁,统帅西北骑兵,便要启程返回西北。
韩漠深知此行的重要,回到西北,自己必将竭尽一切所能,牢牢控制西北兵权,但是他却也深切明白,若想完全控制住西北军,实在是一件极其困难之事,中间势必会有许多的荆棘需要自己去斩断。
当骑兵拔营,整队即将辞别之际,韩漠预料中的麻烦便迎头而至。
一队五十人的精甲武士,护着一辆
马车缓缓来到骑兵阵前,在韩漠的注视下,自马车中走下一名一身官服的中年官员。
那身官服,韩漠却是认得,正是御史台
御史大夫的官袍。
一直以来,御史台都是朝堂上极其活跃的一个衙门,御史台官员最擅长的工作,便是在朝堂上你争我吵,拿到鸡毛便会当令箭,看到一个拇指大小的空隙,便会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将这空隙折腾成滔天窟窿。
御史台之中,皆是能言善道之辈,世家当道之时,除了
皇族,各大世家在御史台都有人,每一次朝议,往往便是通过御史台这帮御史们的弹劾拉开序幕。
说起来,燕国御史们的权势实在是太过渺小,不值一提,但是各势力往往又少不了这些伶牙俐齿的善辩之众。
御史大夫乃是御史台最高长官,铁杆保皇派,自然是一个能言善辩的高手。
此人年过五旬,身材细长,但是站在那里,却自有一股气势。
“姜大人!”韩漠翻身下马,上前拱手道:“不知姜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大军行将出发,这一个御史大夫跑到这里来搞什么鬼。
御史大夫姜思源往右侧一拱拳,淡淡道:“本官奉圣上旨意,随同
韩将军前往西北,作为钦差大臣,巡视边关。如今边关情势复杂,本官是要前往帮衬韩将军,另外则是要替代皇上
探视太子殿下的病情!”
韩漠面不改色,淡然一笑,道:“原来如此,此去山高路远,
千里迢迢,姜大人一路上还要保重才是。”
姜思源平静笑道:“韩将军放心,圣上考虑本官安全,调了五十名金殿武士
保护,另有韩将军大军在旁,本官应该能活着到达边关。”
韩漠微微一笑,也不再言。
毫无疑问,
皇帝是不可能让自己顺利接掌西北兵权,所以派了这样一个钦差大臣跟在自己身侧,目的就是时刻监视自己而已。
韩漠翻身上马,手一挥,西北骑兵立时启程,经过这一阵子休养,酒肉不缺,西北骑兵一个个精神抖擞,马如龙,人如虎,金鸣马嘶,离京往西北而去。
韩漠身畔,却是有两名
西花厅吏员跟随,一身黑色的衣裳,披着黑色大肠,头戴斗笠,黑纱遮面,紧随韩漠身侧。
只不过王思远火眼金睛,却是发现一些
端倪,心中却也纳闷:“西花厅的女吏员很多吗?怎地跟在大人身边的,却是两名女吏员。”
……
西北军离京五日后,户部尚书府韩玄道父子却是带着极重的聘礼来到了太师府,而太师则是亲自领着萧怀金萧同光出门
迎接,亲切无比。
双
方客客气气,一番客套话,萧太师便领着韩玄道父子进了正厅之内,分宾主坐下。
下人上茶来,韩玄道已是拱手笑道:“太师,蒙圣上恩眷,接下这门
亲事,你我两家日后便是一家人。”看了旁边韩沧一眼,沉声道:“还不见过太师和你未来岳父!”
韩沧虽然性情冷傲,但是能将京中无数贵族子弟垂涎的萧灵芷娶回家门,心中却也是颇有些兴奋,当即便迅速上前,恭恭敬敬向太师行了一礼,“韩沧参见太师!”又走到萧怀金面前,微一皱眉,但还是恭敬行礼:“韩沧见过岳父大人!”
萧怀金神色有些古怪,“嗯”了一声,又看向萧太师,父子二人对视一眼,萧太师淡定自若,萧怀金却显得很是不自在。
等韩沧坐下,萧太师才抬手含笑道:“饮茶,饮茶!”
双方端起茶杯,都是品了一品,随即都是放下茶杯,稍一沉寂,萧太师便笑道:“玄道啊,令郎一表人才,能成为我萧门之婿,实为我萧家之福啊!”
“犬子年轻不通世故,若是能得太师指点,才是三生有幸!”韩玄道微笑道。
萧太师摆手笑道:“玄道客气了。
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胜于蓝,这些年轻人将是我大燕的栋梁,我们这些老头子,总是要走下台面的。”
韩玄道笑道:“太师老当益壮,怎能说老?”
“老了便是老了。人说老来思乡,老夫从前不相信,但是如今却不得不相信了。”萧太师感叹道:“如今老夫思乡情切,只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飞回去。”
萧家居城虽然也在会稽郡,但是离京城也是有几百里地,并不算近。
韩玄道轻叹道:“老太师所言甚是。玄道也是偶思
东海,夜不能寐,感慨良多啊!”
“这可不成。”萧太师抚须笑道:“老夫如今已从朝上退下,无官一身轻,可思乡回乡,但是玄道正当壮年,年富力强,正是报效国家之时,朝廷栋梁,缺之不可啊!”
韩玄道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萧怀金神色古怪,而萧同光则是端着茶杯,煞有其事地喝着茶,尔后又放下茶杯,一副恹恹欲睡的模样。
昨夜又与一个与自己相好很久的丰满美妇折腾一晚上,精力自是很差。
对于萧同光来说,只要有银子花,有美妇玩,其他的事情他是并不关心的。
韩沧正襟而坐,眼角余光瞥向萧同光,眼眸子划过冷笑之色,萧家如今一副江河日落的情景,若不是因为萧灵芷的原因,他才不愿意与萧家的人坐在一起。
韩玄道起身来,从袖中摸出一张红贴,走到萧太师面前,恭敬道:“太师,
这是犬子的生辰八字!”
定亲之前换帖,这也是正常的程序。
萧太师接过红贴,打开看了一看,抚须笑道:“好八字,倒真与我家灵芷是天作之合!”随即叹了口气,将红帖轻轻放在身边的茶案上。
韩玄道何等人物,瞬间就感觉事情不对,顿时眯起眼睛来。
“玄道,老夫有一副好字画,可愿一观?”
韩玄道知其意思,是要借步说话,拱手道:“玄道敢不从命!”
萧太师拿过旁边
丫鬟手中的拐杖,起身来,道:“怀金,二弟,你们陪韩沧稍作,老夫带玄道去赏看字画!”
也不多说,领着韩玄道拐到侧门。
“太师,可是玄道有疏忽之处?”韩玄道跟在萧太师身边:“玄道若有疏忽之处,太师尽管说来。”
萧太师平静笑道:“玄道,进屋再说!”领着韩玄道进了一间屋子,回手将门关上,神色这才变得肃然起来,凝视韩玄道,问道:“玄道,老夫问你
一句话,你可不要瞒老夫!”
韩玄道微皱眉头,立刻道:“太师有话,但讲无妨。玄道若是知晓,绝不想瞒!”
萧太师走到一张椅子边上,盯着韩玄道面孔,正色道:“玄道,老夫且问你,韩漠与我家灵芷,是否有什么瓜葛?”
“小五?”韩玄道皱起眉头,他
精明无比,萧太师此言一出,他就知道定有隐事,摇头道:“太师,此话从何说起?小五与萧姑娘……能有何事?”
萧太师叹了一口气,道:“玄道,老夫真心实意将灵芷许配令郎,说句实在话,一来确实是令郎才貌出众,二来却也是想与贵族化干戈为玉帛,日后能够和睦相处。你该明白,你我两族若是
争执下去,最终只会是两败俱伤,而渔翁得利的,只能是皇宫的那一位!”
韩玄道肃然道:“太师以诚心待我,玄道怎敢不以真心相待。太师大量,欲修两家之好,玄道心中感激不尽。”
“但
是你那侄子韩漠,似乎是并无与我萧家修好之心啊!”萧太师神情肃然。
韩玄道此时倒是有些糊涂了,皱眉道:“太师何出此言?小五如今远赴边关,莫非他有生出什么事端?”
萧太师一双眼眸子极其犀利看着韩玄道:“玄道,韩漠与灵芷私定终生,你当真不知?”
“私定终生?”韩玄道膛目结舌,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半晌才严峻道:“太师,玄道不敬,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萧太师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气呼呼地扔在身边的桌子上,“玄道自己看!”
韩玄道缓步上前,取出书信,只见上面字迹娟秀,一眼便能看出是出自女儿家之手。
“不孝灵芷敬上:七年恩情,终生难忘,此生难以为报,若有来生,愿成为爷爷膝下子女,两世恩德,一世尽报。灵芷自宜春一行,与韩家五爷情意已生,韩郎亦
誓言决不负灵芷,灵芷亦不敢相负。今追随韩郎而去,但求爷爷怜我两情相悦,成全此事。不孝灵芷拜!”
韩玄道脸色愈加阴沉,猛地厉声喝道:“孽畜!”
第八四三章 后继之将
西北狼烟未息。[]免费文字更新!***
本来处在激战中的魏庆两军,庆军却
突然停止了对南阳关的
进攻,大军后撤三十里地,就在隆山山脉之下扎营。
如今庆军的前线总指挥是虎霹雳林诚飞。
燕国京中动1uan,西北军chou调大批军力回京平叛,数万大军离开边关之后,在隆山率军与魏军对峙的林诚飞立刻感觉到了机会的到来。
他当机立断,暗派出信使,庆国镇南边军chou调大批的军力,悄无声息地攻到了魏军侧翼,而隆山山脉上的庆**队已是俯冲而下,两路夹击,一场大战,双方死伤惨重,魏军最终还是撤退至南阳关,以南阳关作为屏障,死死抵挡。
魏国一直有大批的辎重物资运送到南阳关,这里已经成为魏军的物资基地,如果这里丢失,将有大批的辎重物资落到庆军手中,
这是魏国人无法接受的。
魏国卧薪尝胆十多年,这才积累起开战的本钱,如果就这样轻易落到庆国人的手中,不但无法实现攻克庆国的目的,魏国自身恐怕反要被庆国人狠狠咬上一口。
魏军虽然群龙无,但终究是战斗力强悍,司马擎天
副将薛破夜更是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指挥魏军击退了庆军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双方苦战数日,僵持不下,南阳关下尸积如山,可是不知为何,就在庆军攻势一度占据上风之时,庆军却突然停止进攻,后撤三十里扎营,这让承受着极大压力的魏军顿时得到了喘息之机,重新部署,更是迅修缮南阳关,又在南阳关下加紧修筑防御屏障。
魏军因为司马擎天的消失,更被庆军打个措手不及,猛然间被击退落于下风,但是只要休养一阵子,重新部署,以魏军的后勤储备以及魏军强悍的战斗力,未必不能重新取得上风。
魏军普通兵士自然是有信心重新打进关内,可是魏军的高级将领们,却是心神不宁,只有他们清楚,最高指挥魏军大都督司马擎天突然消失,竟是再没有出现。
……
庆军如今最高指挥林诚飞也是心情差到极点。
他chou调镇南边军合攻魏军,那也是一招险棋,就是得知
燕京有变,燕军无暇北顾,更是将大批西北军chou调回燕京平叛,这才当机立断下令。
如果不是燕军chou调大批兵力而去,他是万万不敢行此险招的。
镇南军chou调出来,庆国南部防线兵力匮乏,如果燕国
别有居心,突然动进攻,以庆国边军的力量,实难抵挡,只要燕军功过庆国边境,便是一马平川,完全可以与魏军联手,将庆军像包饺子一样包起来,如果是那样的形势,庆军便是再有能耐,那也无法相抗,要么全军撤退,要么就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所以击退魏军之后,林成飞便已下令,全军继续西进,直取南阳关,至少要在西北军回来之前,拿下被魏军占领的南阳关。
南阳关下,双方死战,从
开始几日的僵持,到庆军渐渐占据上风,可是
上京城一道旨意下来,林诚飞却不得不率军撤离,而且更可怕的是,本来前往
燕京城平叛的西北后队,竟然在中途折返,林诚飞不得不chou调出镇南军,返回边关防卫,而他手中的兵力甚至已经无法对魏军动进攻,只能在隆山山脚扎营。
林诚飞心中充满了
无奈,在庆军即将重新夺下南阳关之时,庆帝竟然下来撤军的旨意,他也曾想“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是传旨钦差带着
皇帝赐剑,这让林诚飞只能长叹撤军。
他不知道错失这次机会之后,南阳关是否还有回到庆国手中的一天,他更清楚,魏军占据南阳关,将对庆国是怎样一种威胁。
身在主帐之内,林诚飞喝着闷酒。
商钟离一个月前临别jiao待,他每
一句话都记在心里,
圣将迟迟未归,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局。
他是商钟离的
心腹爱将,商钟离登顶天涯峰,虽然没有将整个事情的详细情况告诉他,但是根据商钟离留下的话,他心中清楚,商钟离没有回来,那么魏军的主将司马擎天也不会活着离开天涯峰。
正因如此,他才敢于对魏军动攻击。
如同魏军没有了司马擎天一样,庆军的一些高级将领也都是有些慌1uan,庆军十六年来,商钟离乃是军方最高的脑,没有了商钟离的庆军,自然让庆军将领们十分的不适应。
但是好在商钟离这些年来,一直精心培养接班人,这
十年来,商钟离培养了不少优秀的将领,而“三兽将”则是其中的佼佼者。
商钟离在魏庆燕三国名将之中,年纪最大,按照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三国名将之中,他必定是最早离开人世。
正因如此,他不得不考虑接班人的问题。
三兽将虽然俱都是统兵
猛将,但是三人的能力却是颇有不同。
相较而言,庆国西北
军团统帅狼旋风袁慕更善于进攻,镇南边军总指挥虎霹雳林诚飞善于防御,而东北军团鹰
无情王延平无论是攻是守,单个拿出来,攻比不上袁幕,守比不上林诚飞,但是能力平均,无论是攻是守,都有自己的一套本事,也正因如此,王延平所部被部署在庆国东北,控制庆国最不稳定的东北地区,而林诚飞则是
统领镇南边军,用来防御魏燕两国。
三兽将之中,林诚飞统领镇南边军,实际上商钟离便已经是将接班人选定为林诚飞。
林诚飞的武技在三兽将中排名
第一,比起萧怀yù商钟离这一类一流高手的武技虽然还有一段差距,但是纵观天下,能够在武技上胜过他的已经是屈指可数了。
更重要的是,林诚飞的防御能力,是深得商钟离器重的。
庆国的国力,不比四国分裂初期,那时候庆国直接承袭了前朝齐国大片领土和军队装备,国力强盛,若不是庆国李氏当时忙于平定北部各郡的叛1uan,燕国和魏国也不可能趁势而起,攻城略地建国。
当庆国稳定
北方,魏燕两国都已经各自割据一方,建国立号,而且魏燕两国立国初期在政治上极其正确地组成了军事同盟。
庆国虽然国力强盛,单独对付任何一国都有八成胜算,可是魏燕的军事同盟在四国初期,那却是牢不可破,近三十年都是互相依存,无论庆国攻打哪一国,后方必有另一国出兵牵制,面对两国联手,庆国屡屡战败。
外战屡败,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庆国上层蔓延着奢靡之风,后继之君都是贪图安逸之辈,不思进取,国力也日渐衰弱。
也正是因为庆国的衰弱,却让魏燕这一个牢不可摧的军事同盟渐渐
分化,因为双方经过几十年的经营,都已经根基稳固,不比初期的孱弱,所以如果庆国能与其中一个国家相拼消耗,另一个国家是很乐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庆国拥有着被称为“天下粮仓”的南阳郡,这固然是庆国之幸,但从某种角度来说,却又是庆国之不幸。
南阳郡介于大陆中部,竟是与风国南郡接壤,如此一来,魏燕两国中间隔住了南阳郡,便不能接壤,从而让魏燕两国在近百年的四国历史之中,竟然没有生过直接的军事战争。
魏燕两国要战,除非穿过南阳郡,又或者经过风国南郡。
风国南郡群山起伏,山高水险,丛林茂密,虽然风国国力弱小,但是风国人却极其难惹,魏国历来想征服封过,却始终占不得一点便宜,所以魏燕两国自然不可能从风国境内经过。
而庆国人的南阳郡,就更是守卫森严了。
正因如此,魏燕两国隔郡相望,从没有生直接战争,而两国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夺取庆国南阳郡这样的大粮仓。
接下来的几十年,庆国面临着左右两国的侵扰,更是多次集结大军伐燕攻魏,最终国力消耗巨大,却依旧没能够改变四国的版图。
当庆国国力日衰,曾一度要被魏国攻灭,幸好上天给了庆国一位商钟离。
而商钟离经过十六年前对魏之战,击退魏军之后,留给他的也是一个大烂摊子,此时的庆国,兵力匮乏,国力衰弱,已经不可能有
实力对魏燕任何一国动大规模的攻击,他只能重新练兵,庆国的军事政策,也直接由对外进攻转变成全力防御。
商钟离不愧是一代名将,庆国转入防御之后,国力有所提升,而商钟离也可以扩建庆军,最终建制了东北军团、西北军团以及镇南边军。
当燕国内部世家纷争之际,商钟离也曾一度对没有顶梁大将的燕国动攻击,更是攻城略地,占下了庆国大片土地,而燕国也一度屈服于庆国商钟离强大的军事实力之下。
只可惜商钟离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如同庆国在最危难的时候让他横空出世,而燕国最危难之际,东方之虎萧怀yù也横空出世,抵挡住了庆国的扩张,更是收复了燕国的失地。
自此以后,魏国有司马擎天,庆国有商钟离,燕国有萧怀yù,三大名将鼎立,互相制衡,而大陆上也出现了十几年无大战的局面。
西有司马擎天,南有萧怀yù,商钟离自知以庆国的国力,已经不足以与这两国生大战,所以自从被萧怀yù连连击败之后,国策又开始转入防御,这一国策直到今日都未曾改变。
商钟离更明白,自己一旦离世之后,庆国更将陷入一阵
危机之中,而防御则是庆国唯一的选择,林诚飞有着正面防御的军事才能,这正是商钟离需要的。
第八四四章 坐镇西北
林诚飞对魏军发动袭击,进而趁胜追击,想要一举拿下南阳关,这可说是林诚飞很罕见的冒险策略,如果不是燕国京中叛乱,他或许还会固守隆山,绝不会贸然抽调大批用来防备燕军的镇南军。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眼见再坚持几日就有可能攻下南阳郡,可是京中快马加鞭颁下来的一道
圣旨,竟是
诡异地让他停止攻击。
而且这一停止,竟是大半个月都不见第二道旨意过来,从京里由
皇帝亲自派来的监军,更是时刻监视着林诚飞的动静。
林诚飞知道派来的监军是后党中人,而且他也猜出皇帝这一道旨意很有可能是后党唆使,看着监军在营地里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样子,林诚飞的部下将领几次欲要斩杀监军,却都被林诚飞严加阻止。
林诚飞清楚一个现实,
上京城后党那边,恐怕是知道了商钟离不在大营的
消息,否则后党中人肯定清楚,这一道旨意发到这里来,不过是废纸一张。
如果商钟离还在这里,绝不可能在胜势已定的情况下,会因为一道圣旨停止
进攻,商钟离一定会答复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可是林诚飞不是商钟离。
商钟离能抗只,他林诚飞不能,商钟离抗旨之后照样无人敢碰他,可是他林诚飞只要抗旨,很快就要被后党抓住把柄大进谗言,结果很有可能便是丢官免职,甚至有可能被军法从事。
因为商钟离在庆国军方的威望,绝不是他林诚飞能够取代。
庆国军方并不是铁板一块,内中也有着诸多派系,
北方将领一派,
南方将领又是一派,甚至于
西北将领也有自己的派系。
这各大派系的矛盾,只因为商钟离的存在,所以被深深隐藏。
军人大都是火爆性子,那是谁也不服谁,如果不是商钟离的威望和能力镇住这些火爆性子,矛盾早已经蔓延开去。
商钟离能够镇住,他林诚飞却未必能够镇住。
商钟离虽然几次表露出了由林诚飞接任庆国大将军的意思,但是无论从威望和战功而言,林诚飞并不是
第一无二的人选。
三兽将威名显赫,可是三兽将本身的矛盾,却是有不少人清楚的。
西北
军团袁幕性情火烈,而且在商钟离的麾下,那是战功最多的一位,据说袁幕身上大小十三处
伤痕,那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悍将。
林诚飞行事谨慎,也是时常遭受袁慕的奚落。
商钟离一死,庆国实际上已经陷入了内外交困的时候,林诚飞虽有心大干一番,他手中也有着足够强大的镇南边军,但是如同商钟离一样,他也有一颗尽忠之心,在这种时刻,他更不敢轻举妄动,否则被冠上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的罪名,他是无法接受的。
林诚飞现在不但要考虑接下来燕国有可能重新发起的攻势,更要面对国内随时可能发生的动乱。
商钟离的死讯一旦传开,庆国国内必将陷入混乱状态。
镇南边军有不少林诚飞的
嫡系将领清楚
圣将离营而去,但是林诚飞并没有将死讯透漏给他们,甚至于商钟离不在大营的消息也是命令部下不得泄露。
可是他却实在有些不清楚,为何后党会知道商钟离不在大营?
当林诚飞心情烦闷无比之时,一件更不妙的消息忽然传来,往
燕京平叛的西北骑兵,已经在韩漠的带领下,返回了临阳关。
……
自燕京返回西北,并不似当初
进京平叛,那是日夜兼程,这一次返回,速度就慢了许多,最重要的原因之一,便是队伍里多了一位乘坐
马车的
御史大夫姜思源。
安营扎寨,韩漠的
风骑自然是在上次原驻地驻扎。
姜思源好歹也是奉旨而来的钦差大人,韩漠下令为其安下了大营,他身边五十名强悍的武士则是在四周安营。
等到安顿妥当,韩漠立刻召集了临阳关包括都尉以上的官员至大营召开军事会议。
临阳关的高级将领,除了凌云等极少数的将领,几乎都跟随韩漠入京平叛,几乎都是对韩漠感觉良好,数十名将领聚集在大帅营帐。
京中平叛成功,自京里返回的将领们几乎都得到了
封赏,秦洛和王思宇二人,更是被同时封为征军使的武爵,另有大量银钱赏赐,其他将领亦是各有封赏,而且这一次平叛,打得酣畅淋漓,参加平叛的将领们,自然一个个
春风满面。
留守临阳关的少数将领,错过此次大战,神情就有些不舒服。
韩漠看在眼里,笑道:“诸位,此番京中平乱,一举将叛贼一网打尽,进京诸将自然是功劳不小,但是留守边关的诸将,让我们后顾无忧,那也是功劳极大。本将已经请示过朝廷,对诸位俱有封赏!”当下令秦洛取出了封赏名单,一一报来,在场诸位将领,竟然是一个都不落,虽然不是每
一个人都有武爵之封,但是赏金却是免不了的。
“
这是韩将军亲自往兵部呈报的名单。”王思宇平静道:“亦是韩将军亲自为诸位争取。”
众将顿时都拱手道:“谢过韩将军。”
韩漠微笑点头,随即问道:“所有人都到了吗?刚才王指挥使封赏,似乎有几人没有出来!”
凌云已经上前拱手道:“回韩将军话,末将正有事禀报!”
他顿了顿,才肃然道:“将军领兵返京之后,此处曾经发生一些骚乱……!”
“骚乱?”韩漠皱眉,他扫视众将一眼,只见跟随自己返京的将领们都是面面相觑,而那些留守的少数将领,一个个神情严肃。
“有一群人造谣……!”凌云看着韩漠,微一沉吟,终于道:“他们声称韩将军是篡夺兵权,意图不轨,更是聚集了好几百人,发起骚乱,惑乱军心。末将当即便派人将他们抓了起来,如今都已囚禁,只是因为担心此事呈报韩将军,会影响将军平乱,所以按了下来,并没及时禀报,还请韩将军治罪!”说完,单膝跪在韩漠面前。
韩漠急忙上前来,双手扶起,正色道:“凌指挥使处理得当,不但不能治罪,还要奖赏才是!”随即神色阴冷下来,“造谣惑众的,是哪些人?”
“回将军话,这些人,都是从苏家属地而来。为头的是苏家的一位偏将
统领,聚集了一群人,散布流言。”凌云回道。
韩漠冷冷一笑。
在萧怀玉担任西北大将军之前,西北军中的将领遍布世家子弟,不少都是庸碌无能之才,萧怀玉上任之后,大家整顿,以才选将,大批的世家子弟都被剥夺了军职,即使是萧家子弟,萧怀玉也是毫不留情,经过近数年的整顿,西北军中的世家将领几乎被清除殆尽,所剩下的寥寥无几,却也都是一些有才能的将领。
如今在西北军中服役子弟最多的世家,却是胡家的子弟,但是其中大多数都只是普通兵士,有军职者,也不过是一些小校都尉之职。
这还是因为胡家子弟的战斗力确实不弱,才被萧怀玉保留下来一部分。
萧怀玉的目的也很简单,一是清除世家势力西北军中的影响,二来也是给所有的西北将士一个明确的信号,西北军不是世家的天下,只要有功,无论出身,皆可
升职,六大总兵无一是世家子弟,这样的例子,让整个西北军的将士都有着上进之心。
此番骚动之人,带头的是一名苏家子弟,颇有能力,担任都尉之职,得知苏家在京中叛乱,想要帮手,可是他军职极低,只能领着一帮从苏家属地出来从军的兵士造谣生事,只可惜势单力弱,闹不起大的干戈,迅速被凌云扑灭。
从此件事情中,韩漠已经清楚,经过萧怀玉的整顿,西北军的世家势力实在是弱得很。
而这正是韩漠需要的。
“苏家叛乱,这帮人在这边响应,那也不是奇事。”韩漠冷然一笑:“传本将
致命,参与此次骚乱之人,尽皆军法从事!”
众将都是一怔,凌云已经拱手道:“遵令!”
韩漠深知慈不掌兵的
道理,他正想寻个事儿立威,想不到那帮苏家党羽竟然撞到枪口上来,这一枪自然是要打出去的。
“大将军治军森严,天下皆知。”韩漠目光扫过众将:“大将军定下的军法,本将也是都铭记在心。聚众骚乱,散播谣言,祸乱军心,其罪当斩……凌指挥使,本将没有记错吧?”
“正是如此!”
韩漠点点头,回身走到椅边坐下,他年纪极轻,在场众将,几乎无一不比他的年纪大,但是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子成熟冷峻气息,却让人都是一凛。
前有萧怀玉年少成名,谁也不敢小觑了这位青年大将。
“大将军将
兵符交给本将,本将自是绝无旁贷。”韩漠平静道:“本将知道,诸位都想知道大将军如今的下落。但是本将只能说,等到哪一天应该告诉大家的时候,本将会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大家,但是如今还不成。如今魏庆相争,我大燕边关形势严峻,不能有稍许放松,而本将,只能奉大将军之令,暂且行大将军之权。韩漠年纪轻经验浅,临危受命,不敢相辞,而诸位都是韩漠的前辈和
兄弟,要镇守大燕边关,护我大燕国土子民,便需要壮士同心,韩漠只希望诸位在韩漠代行大将军之权的时候,能够帮衬本将。”眼光犀利,顿了顿,才继续道:“如果诸位有不服者,现在便可以站出来,如果大家都觉得韩漠不能担当此任,韩漠即刻交出兵符。”
大帐中一时肃静无比。
不可否认,韩漠的资历和威望在西北军中实在是浅得很,如果不是因为兵符在手,又是萧怀玉托付,那天他也绝不可能有资本斩杀伍天绍。
让西北这一干久经沙场的将领听从一个并无边关经验的年轻人之令,自内心来说,不少人还是颇有些难以接受。
一阵沉寂过后,王思宇终是上前一步,缓缓道:“大帅
当年也是少年为将,建下大功业。大帅既然将西北军暂时交给韩将军,那么自有大帅的道理,末将王思宇愿听从韩将军调遣!”
王思宇说完,秦洛和凌云同时上前去单膝跪倒:“末将愿遵从韩将军之令!”
此时临阳关西北军中,这三人是最高将领,他三人即称遵从号令,其他人哪里还敢多说,哗啦啦一片响,众将俱都单膝跪下,齐声道:“末将愿听从韩将军调遣!”
韩漠起身抱拳道:“既然如此,日后还要诸位多多帮衬。”迅即沉声道:“本将谨记大将军之言,竭力与诸位同守边关,但是……若有扰乱军心触犯军法者,本将是绝不留情!”
第八四五章 好自为之
众将散去,只留下了秦洛、王思宇和凌云三名将领。
“军报上说,庆国人停止攻打南阳关。”韩漠示意三人坐下之后,才缓缓问道:“凌指挥使,那边究竟是个什么详细情况?”
“据探子打探的情报,庆国人曾经一度在南阳关占据上风,如果再坚持几日,南阳关十有**便要被攻破。”凌云肃然道:“但是就在那个时候,庆军
突然撤军,据闻
上京城派来监军,更是带来了撤军的旨意。”
王思宇和秦洛对视一眼,神色都是颇为古怪。
“这个本将还真是有些想不通了。”韩漠mo着下巴道:“庆帝便再愚蠢,也不该下这道旨意吧?”
王思宇微一沉yín,终于道:“将军,恐怕不是庆帝想要下这道旨意,而是后党不愿意看到林诚飞军功太盛吧!”
“哦?”韩漠立时想到了那位表里高贵端庄背离却风sao放.dang的美yanfù人,若有所思。
许久之后,韩漠才泛起一丝微笑,问道:“凌指挥使,你在军报之中说过,这次
进攻南阳关是林诚飞统兵?”
“确实如此。”凌云点头道:“隆山之上虽然一直飘扬着商钟离的
圣将旗子,可是那旗子一直没有下山。”
韩漠嘴角泛起淡淡笑意。
隆山上飘扬着商钟离的旗子,那自然是掩人耳目,商钟离已经死在隆山之上,那面飘扬的旗帜不过是在隐瞒这个
真相而已。
没有击退魏军,庆军上层自然不敢公开商钟离不在大营的
消息,只能竖着旗帜掩人耳目,毕竟一旦庆军知道圣将没有和他们在一起,军心势必大大削弱。
“本将倒是想到一个问题。”韩漠轻轻道:“如果商钟离突然患了重病,或者现在他已经病死了,而那面旗子只是在掩人耳目,你们觉得后果会如何?”
凌云三人面色都是微微一变,互相看了看,一时间沉默下来。
半晌过后,王思宇才肃然道:“如果这个时候商钟离离世,庆国必然会陷入内忧外患之中。”
“何出此言?”
“魏国这一外患,自不必说。”王思宇正色道:“至若内患,除了后党必定兴风作1ang,庆**方恐怕也要分裂了。”
“分裂?”
“是。”王思宇点头道:“庆国三大
军团,若不是商钟离镇住,早就是一盘散沙了。林诚飞本就是南阳郡人,而
西北军团的统帅袁慕则是地地道道的庆国北地郡人。庆国当初立国
开始,军方就有南北派系之争,从来没有停歇过。”
凌云也点头道:“庆国李氏当初便是齐国外戚,迹于南阳郡,后来篡权夺位,靠的主要就是南阳郡一系的将领,而当时在上京中的保皇派将领,大都是
北方的。李氏篡国之后,也多委任
南方将领,北方将领自然是心中很有怨言。如果不是商钟离,像袁慕这样虽然能打仗但是出身于北部的将领,那是绝不可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还有东北军团的王延平,那也是被划为北系将领一派,如南北将领纷争多少年了,商钟离也只是凭借他的资历和威望镇住这些部下,想要他们完全讲和,恐怕是不可能的。”
“商钟离一死,后继之人势必要从这三人之中选出。”秦洛冷笑道:“按照手下的兵力,手握十几万军队的林诚飞自然是最有可能的人选,但是袁幕肯定不服的。”
王思宇淡淡笑道:“其实大帅曾经对我们也说过,这庆国就是一艘飘在海上的破船,处处漏水,是靠着商钟离堵窟窿。只要商钟离一死,便没有人能堵住窟窿,庆国亡国也是指日可待之事。”顿了顿,眼中
光芒闪动,看着韩漠道:“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也是我大燕北伐之日了。”
说到此处,凌云和秦洛眼中也都泛起光芒。
韩漠看在眼里,含笑点头。
这些西北将领常年驻守在西北,
第一要务自然是镇守边疆,护卫本国安全,但是在他们内心深处,不可否认,无时无刻不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踏上庆国的土地,攻城略地,建功立业。
对于军人来说,纵横沙场建下赫赫战功才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情,也只有战争才能展现出他们的真正价值。
就在此时,却听得帐外传来一阵sao动之声,又听到一个严厉的声音道:“闪开,本官乃是钦差大臣,巡视边关,要见韩漠,你们安敢阻挡本官?”
那声音中气十足,远远传到帐中来,韩漠微微皱眉,随即笑道:“你们几个也累了,先都下去歇着。”吩咐王思宇和秦洛道:“军中的一切,依然按照大帅在时一样,不要懈怠。”又向凌云道:“临阳关那头要严密注意前方
战事,无论他们战与不战,每日里都要将前方的形势军报上来,另外可加派人手对临阳关内外进行夜间巡逻,绝不能有丝毫的马虎懈怠!”
三将同时起身,拱手道:“末将遵令!”
出了大帐,到得营门外,果然见到姜思源背负双手,身后带着数名精装武士,而守卫大帐的护卫正阻止姜思源入内。
姜思源钦差大臣身份,竟然被阻在营门外,神色很是难看。
“姜大人,
韩将军请您入帐。”凌云恭敬向姜思源拱拱手,而王思宇和秦洛则是微一点头,连拱手都没有做,便径自离开。
这些西北武将,哪里会将只有衣服伶牙俐齿嘴皮子的文人放在眼里。
姜思源冷哼一声,背负双手,急步进了大帐之内,却见到韩漠正斜靠在大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本书,自己进了帐,韩漠竟似乎是没看见一般,依然悠闲自得地坐在大椅子上看着书。
“韩将军!”姜思源倒也不客气,叫了一声,便大喇喇地往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神情看起来很是不好。
韩漠抬了抬眼皮子,书也没放下,只是“哦”了一声,含笑道:“原来是姜大人。一路辛苦,姜大人为何不好好歇息,来见本将有何贵干?”
姜思源瞥了韩漠一眼,坐正身子,道:“本官此来,韩将军也知道是为什么。这有一道旨意,就是让本官代替圣上看看太子的病情,还请韩将军领本官去见太子!”
“太子?”韩漠放下手中的书,淡淡笑道:“姜大人,我们今日抵达,还真是有些不巧。”
“你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已经在几日前离开了临阳关,似乎带着一些随从往其他地方去巡视了。”韩漠淡定自若道。
姜思源眉头皱起,道:“韩将军不是对圣上禀报过,太子身体不适,在临阳关休养吗?”
“本将
进京之时,太子确实还在临阳关。”韩漠淡然道:“不过这次回来,太子已经离开。”
“你……!”姜思源脸色一恼,但是很快就平静下来,淡然一笑,道:“既是如此,却不知太子如今身在
何处?”
“这个本将也不知道。”韩漠摇摇头,“太子地位尊崇,据说还是偷偷离开,如今身在何处,本将确实不知。恐怕太子是要微服sī访,想要看看西北军真正的一面吧。”
“韩漠,圣上曾经
下旨由你护卫太子,可是太子如今身在何处你都不知道,你是如何
保护太子殿下的?”姜思源冷声喝道。
韩漠脸色也是一沉,道:“姜大人,本将领兵回京平叛,那是经过太子同意,你也不是不知道。太子想要微服sī访,其他人即使知道,难道敢阻拦?你也知道,就是因为本将离开太子身边,所以才功过相抵。连圣上也没有治罪,何劳你来呵斥?”
姜思源倒也不是一个懦弱之辈,面对韩漠,并无惧色,豁然站起,“韩漠,你莫要忘记,你只是暂行军权,可还不是西北大将军。本官乃是奉了圣上旨意,协同处理西北之事,西北军任何军务,本官都有权过问。而且本官还要提醒韩将军,韩将军以后要号施令,事先都要与本官商议,若是未与本将便下军令,那便是擅权。”
韩漠不急不躁,淡淡道:“如此说来,姜大人竟然通晓军事?”
姜思源一怔,他只是一介文人,哪里通晓军务。
“如果姜大人果真通晓军务,又是圣上钦派的钦差大臣,那么韩漠自当要与姜大人配合。”韩漠mo着下巴,目光犀利盯在姜思源的面孔上,“如果姜大人不辞辛劳,明日恰好可以去指教一下将士们的训练,本将到时候还要向姜大人多多请教!”
姜思源皱起眉头,尚未回答,韩漠就已经淡淡道:“莫非姜大人连如何指导将士训练也不会?如果是这样,又如何协助本将处理军务?”
姜思源虽然有些
尴尬,但是骨子倒也硬气,冷哼道:“训练而已,本官何惧之有。”说完,甩袖便要出帐。
韩漠却已经在身后道:“姜大人,有些事情,本将不得不提醒你。”
姜思源也不回头,也不回话,只是站住身体,等着韩漠接下来的话。
“你协助本将处理军务,本将自然是欢迎之至。”韩漠拿起桌上的书,面色平静,悠然道:“参与军务,那也就暂时是西北军的一员,大将军治军严谨,军法森严,本将自然也是要按照大将军制定的军法行事。本将在此提醒姜大人一句,切莫在西北大营触犯了军法,否则……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姜思源背负双手,回转头,凝视着那个骨子里颇有些阴寒的年轻人,冷笑道:“韩将军难道还敢擅杀钦差大臣不成?”
韩漠悠然道:“姜大人这话说得严重了。”顿了顿,才森然道:“不过军法
无情,便是本将,触犯死罪,那也是要军法从事的。姜大人无事便好,如果真的触犯了军法,本将如不处理,只怕军中将士更不服气,日后本将也不好向大将军jiao代了,所以……还请姜大人
好自为之。”
“多谢韩将军提醒了。”姜思源神情肃然:“只不过本官敢和你韩将军来到西北,就根本没有
生死之念。”说完,一甩衣袖,tǐngxiong
离去。
韩漠看着姜思源背影,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喃喃道:“倒也有些骨气,好好活着回去多好,又何必成为
皇帝丢出来的工具。”
第八四六章 军师献策
风骑驻营离大帅营帐颇有一段距离,在风骑营地左角,却按照韩漠的吩咐,单独扎了一处大营帐,大营帐旁边则是一处稍小一些的营帐,紧紧相连,更是严令不许任何人靠近.
天上无月,营中有风,此时在这处大营帐之中,韩漠正抱着一身黑色衣裳的萧灵芷坐在床铺边,灯火照在二人的脸上,两人都是一脸甜蜜。
“芷儿,让你受苦了。”韩漠握着萧灵芷的手,柔声道:“我向你保证,用不了多久,我便不会让你受这样的苦。”
“和你在一起,无论在哪里,芷儿都不苦。”萧灵芷嫣然一笑,虽然从京中来到
西北,一路上经受颠簸之苦,但是能够与韩漠在一起,萧灵芷内心说不出的欢喜。
只剩下三个多月,她珍惜与韩漠在一起的每一刻。
“韩郎,芷儿这样跟在你身边,如果被人知道,对你是不是不好?”萧灵芷轻声问道。
韩漠摇摇头,轻轻抚摸着萧灵芷的
手掌心,柔声道:“没有什么好不好。就算知道了又如何?我本就想与你时时刻刻在一起。”
萧灵芷眼中显出异彩,螓靠在韩漠胸口,轻声道:“韩郎,你真好!”
韩漠轻声道:“我的芷儿才好呢。愿意跟着我出来受苦,你这份深情,我
这一生会好好报答你!”
“一生?”萧灵芷眼中划过一丝黯然之色,从后面抱着她的韩漠自然是没有看到这样的神色,而这黯然之色也只是在一瞬间便消失,泛起一丝清雅的笑容:“芷儿不求一生,只要能够每天都看到韩郎,每天都能触碰到韩郎便已经足以。”
韩漠心中一阵感动,更是抱紧了怀中的佳人。
“韩郎,你暂代大将军之职,西北的将领没有反对?”萧灵芷忽然问道。
她内心深处虽然极希望能和韩漠二人相处,安安静静地度过自己最后的日子,可是韩漠身在其位,想要安安静静,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
韩漠叹了口气,道:“心中不服自然是有的。这些西北将领,哪一个都是有功在身,想要完全遵从我这个外来人,他们不可能一时半会便会心服。只不过有大将军的
兵符,再加上王思宇秦洛这几人倒也识大局,才不至于生事端。”苦笑摇头道:“十几万西北军,那是一朝一夕便能够听从号令,日后麻烦事肯定不少。幸亏当日我斩杀了伍天绍,否则……莫说过来领兵,只怕连
燕京也回不去。”
“临阳关这边,韩郎暂时能够控制局势。”萧灵芷声音轻柔,但是神色已经微显严峻:“可是韩郎应该知道,燕国边关,可不是只有伍天绍一人。”她微一沉yín,轻声道:“除了临阳关,还有上谷、淄河、宣武、临照和涢水五关,这五关总兵,能够听从韩郎的调遣吗?”
“这个……!”韩漠面显愁容。
萧灵芷从韩漠腿上站起来,坐在韩漠身边,双手温柔地捧着韩漠的脸,声音极轻,却也极柔:“韩郎,芷儿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不愿意回答,芷儿也不怪你!”
“芷儿有何问题?”
萧灵芷贴近韩漠耳边,低声问道:“大将军是否已经无法回到西北大营?”
韩漠立时皱起眉头来。
萧灵芷温柔一笑,不等韩漠回答,已经轻声道:“韩郎yù要真正稳住西北军,除了伍天绍,对于其他五大总兵,也必须有应对的法子,否则这五关总兵终究是韩郎的
心腹大患。”
韩漠肃然道:“芷儿,其实……!”
萧灵芷柔声笑道:“韩郎不必解释,芷儿知道你有些事情不好对芷儿说。芷儿不为难你……但是韩郎既然来到西北,代行军权,那么许多的事情便要成竹在胸。”
韩漠轻叹一声,道:“芷儿,你连人都是我的了,我又怎能不信你。”压低声音,苦笑道:“大将军……或许是真的回不来了。”
他没有将话完全
说明白,但是这句话说出来,就等于已经说出了事实,以萧灵芷的
冰雪聪明,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话中的真实意思。
萧灵芷幽幽叹了口气,沉默许久,终于抬起螓,美眸朦胧,轻声道:“若是如此,你更要趁着魏庆相争之时,抓紧时间解决一些
隐患。错过这次时机,恐怕很难再找到机会。”
韩漠肃然道:“芷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好法子?”
萧灵芷当初在萧府,一直
帮助萧太师处理诸多事务,她的处事
手段,亦是灵活无比。
虽然如今在韩漠的面前,佳人
温情如水,尽显
女人温柔一面,但是韩漠可没有忘记,这位女子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其智慧也非一般女人可比。
“芷儿若是帮你想一个法子,韩郎怎样报答芷儿?”萧灵芷看着韩漠,轻轻一笑。
韩漠握住萧灵芷的手,凑近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萧灵芷顿时间脸上飞霞,咬着嘴唇,凑过去在韩漠的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然后才脸上烧道:“你……你便是改不了流氓的xìng子……!”
韩漠哈哈一笑,随即正色道:“芷儿,你若有什么好法子,还请教我!”
萧灵芷这才轻声道:“其实芷儿也不知是不是好法子,但是却可一试。”
“你说!”
“
调将不调兵!”萧灵芷一字一句道。
韩漠闻言,先是一怔,眯起眼睛沉yín片刻,缓缓站起身来,在大帐中来回走动片刻,终是点头道:“芷儿这个法子可说是上上之策,只不过……!”
“韩郎是怕那几位总兵不服调动?”萧灵芷凝视韩漠问道。
韩漠点点头。
萧灵芷微笑道:“六大总兵都是由大将军任命,如今你代行大将军之权,如果他们不服从调动,那必然是另有
心思了。”顿了顿,缓缓道:“不服从军令,那便是违抗军令,韩郎自然有借口处置。而且韩郎可以借这机会,看看剩下的五大总兵,究竟谁敢违抗军令。”
“芷儿的意思,应该不只是调动总兵吧?”
萧灵芷微微点头,道:“都指挥使以上的将领,都要打1uan调动。”萧灵芷肃然道:“每一关的将领,都分到其他关隘……!”
韩漠点头道:“如此一来,各总兵就要重新适应新的环境,而手下的将士也会是新一拨人,形不成力量。”随即脸上微显担忧之色:“但是在这个时候各关换将,只怕对军心不利,而且……调将之后,各将领对自己新的部下不大熟悉,各方面都需要重新适应,会不会导致战斗力减弱?”
“要获得,必须要有付出。”萧灵芷平静道:“调将之后,各关的将领和兵士自然需要一个适应的时间,短时间内也难免会出现一些事端。但是这对韩郎掌控西北军,却是有着极大的帮助,而且目前的情况,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各总兵无法拥兵自重,无法对韩郎形成威胁,韩郎则有机会和时间慢慢掌控西北军。其实各关西北军的建制军令都是相通,从东到西十几万西北军,也一直是按照萧大将军的军制镇守边关,虽然换上新的将领,但是除了将士们的面孔生些,其他方面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麻烦。这几大总兵也都是大将军提拔或者留用,都是有才干的将军,短时间内应该可以适应新的部下,但是想要形成威胁到韩郎的力量,那却不是一年半载能做到的事情,而韩郎有这样的时间,如果还不能将这些总兵压服,那么芷儿劝韩郎还是不要丢人显眼了……!”说到这里,捂着嘴,轻笑起来。
韩漠呵呵一笑,却听萧灵芷继续道:“而且如今魏庆开战,此战谁胜谁负尚且难料,芷儿觉得在这种时候,他们任何一方都不敢招惹西北军,这也给了各将领适应新部下的时间。”
韩漠点头道:“其实我也觉得这个时候这两国应该不会笨到来招惹我们。”顿了顿,眼中闪着光,轻声道:“不过这次调将,还不能直接下达调令,否则一旦有
人心怀异心,反倒要坏事。”
“所以韩郎必须找一个借口,让五大总兵来到临阳关。”萧灵芷平静道:“韩郎可让他们当面写下调令,先将他们手下的将领分散调离,等到他们的部将调开,韩郎便可以派人送他们直接往新的的关隘去接管防务。”
韩漠笑道:“这倒不难办。大将军令在我手中,派人下达召令,让他们立刻来临阳关举行高级军事会议。”嘴角泛起冷笑,那些总兵并不知道萧怀yù已死,大将军的召令传到,想必他们是不敢不来的。
他看向萧灵芷,只见美人儿微带笑意,灯光之下,人比花娇,禁不住凑过去环住萧灵芷的小蛮腰,低声道:“芷儿为我想出如此计策,韩郎说话算话,好好报答你!”
萧灵芷粉面烧,垂下螓,咬着嘴唇,而韩漠一只手已经如同蛇一样钻进了她的领口,一把握住了那丰满雪rǔ。
萧灵芷娇躯轻颤,美眸含情,颤声道:“韩郎,这……这里是军营,若是……若是被人知道……!”感觉到韩漠两指轻轻捻着雪rǔ嫣红蓓蕾,娇躯情不自禁轻轻扭动起来。
“放心,这里没人靠近过来,都是我风骑部下守在这里。”韩漠吻着萧灵芷天鹅般雪白修长的雪颈,轻声道:“男人说话要算话,说报答便要报答的,不能耍赖
第八四七章 三位一体阵
韩漠与萧灵芷一夜恩爱自不必提,第二日天刚门g门g亮,各营的兵士便按照往常的习惯,清晨出cao训练,若是能从空中俯瞰,便能看到连面的
西北大营,有着一处处训练场,而西北兵士们列阵cao练,有三五百人的
韩漠的sī家
风骑,却也是在戴着面具的
朱小言统领下,在营地附近骑马netbsp;韩漠骑在马上,看着各支军营都是积极训练,不由对萧怀yù再次生出钦佩之心,萧怀yù虽然已经
离去,但是留下了一支铁打的军队,这支军队已经有了强悍的军魂,即使萧怀yù离去,这支军队的军魂却不会散去,而这一支军队,也是萧怀yù留给燕国最大的财富。
“对了,王指挥使,咱们军中,将士们有没有训练各种阵法?”韩漠骑在马上,身后则是诸位西北将领跟从,
这是他
第一次正式地巡视西北军cao练,所以昨晚与萧灵芷却也是颇为克制,三四次便歇住,今日起了一个大早。
他曾经看过许多的兵书,上面有各种阵型介绍,诸葛武侯的八卦阵,还有什么一字长蛇阵,鹤翼阵,鱼鳞阵等等,对此韩漠却是颇为感兴趣,所以心血来chao,向身边的王思宇询问。
王思宇恭敬道:“回将军话,阵型cao练,每个月也是有的。这平日里,主要是训练基本功,只有基本功扎实了,才能显出大阵的威力来。”
韩漠点了点头,秦洛在旁已经道:“平日里除了训练基本功,还有一项必训科目,便是
三位一体小阵!”
“三位一体小阵?”韩漠不解问道:“那又是什么?”
王思宇笑了笑,一时间也不解释,只是向着cao场内喊了一声,一名正在带兵cao练的都尉快步过来,在马前跪倒:“末将参见将军!”
韩漠抬手示意都尉起身,旁边王思宇已经肃然道:“摆三位一体小阵,
韩将军检阅!”
都尉拱了拱手,迅奔回cao场,而韩漠领着诸将也靠近cao场旁边,只见这处有五六百名军士,分成五六个小队,各有小校带领。
那都尉拿过cao演令旗,站在cao练场便,高喝一声,挥动手中旗子,便见到各小校立刻作出同一个手势,而cao场上的五六百名军士,竟然在瞬间移动身体,紧紧片刻之间,便形成三人一队的小阵。
三人分散点站住,呈三角形,各守一点。
韩漠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何为“三位一体阵”,原来是在厮杀之时,三名士兵协同作战,如此一来,三名兵士可以互相支援,又可以为战友防住身后。
韩漠看在眼中,不由问道:“这要是
冲锋陷阵,还能始终保持这样的阵型?”
“这是大将军在五年前创出的三位一体阵,像这样的阵法,三人组合在一起,所挥出来的威力就远过三名士兵单兵作战。”王思宇解释道:“不过这样的阵法,必须要士兵互相信任,而且想要达成默契配合的效果,就必须要长期训练,按照大将军的话说,熟能生巧,任何一件事情,长年累月不间断,就能形成一种习惯。初学者,没有默契,只要被敌阵一冲,或许就散了,可是这些兵士经过一年两年甚至数年的训练,已经形成习惯,即使一时间被冲散,也会下意识地重新形成三位一体小阵,互相默契配合……!”说到此处,王思宇霍然高声喝道:“组!”
他话声刚落,却见到场中几百兵士立刻散开阵型,韩漠只见到眼前本来三位一体整齐的阵型在瞬间被打1uan,尚在疑huo间,却见那些兵士身形快,只是转眼间,又恢复了方才的三位一体阵型组合。
韩漠手拿马鞭,眯着眼,但是只看了几眼,顿时就看出来,原来这一次打1uan之后,虽然恢复了三位一体阵,但是组合的兵士却已经不同。
“没有固定的兵士。”王思宇抬起马鞭指着眼前那些兵士:“这里都是老兵,这一套三位一体训练的时间都过两年,任何人都可以在最短时间之内组成小阵,所以在战场之上,即使有伤亡导致小阵出现空缺,也会有新的兵士补充进去,默契度也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原来如此。”韩漠赞叹道:“我西北军十几万大军,有这等默契度的,占有多少人?”
“过五万人。”王思宇很肯定道:“如果不是每年都有老兵服役年头到了返回乡里,有新兵补充进来,这样的数字还会更高。虽然每年都有老兵离去新兵来到,但是还有至少五万人是经过了三年以上的训练,对这一套阵法极其熟悉。任何新兵来到,经过半年的基本功训练,便会
开始进行这种小阵训练,风雨无阻,不会间断。”
韩漠点头道:“本将听说魏人尚武,自小时开始,便有各种比武大会,他们个人的单兵作战能力极强。而我们的兵士如果在战场上懂得默契配合,或可弥补单兵作战能力的差距。”
秦洛在旁嘿嘿笑道:“只不过这些年还没有和庆国人真正jiao手,否则凭庆国人的本事,我们定可将他们打得落hua流水。”
韩漠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西北将领时时刻刻表现出好战的情绪,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让一个军人每天磨刀子,却看不到出刀的时候,总会让人有些沮丧的。
就在此时,又听得一阵
马蹄声响起,众将回过头,却是看到钦差大臣姜思源正在十多名武士的护卫下,快马而来。
韩漠并没有回头,他心中已经知道是姜思源到了。
到得韩漠旁边,姜思源才勒住马,看到韩漠与十多名西北将领正在巡视cao练,脸色颇有些不自然,更是有些
尴尬。
昨日初到,他与韩漠一番jiao锋,回到自己营帐中,还要按照
皇帝的吩咐,到达西北之后,每日里都要写一份折子将西北军以及韩漠的禀报京里。
等他写完折子,派人以信鸽出,已是深夜。
他只是一个文人,虽然路途上韩漠已经顾忌到他,行路颇慢,但是半个多月近
千里的路途颠簸下来,他却也是疲惫不堪。
这一觉睡下去,哪里还记得今日要巡视cao演一事,若不是韩漠派人去催,他只怕现在还没能醒过来。
此刻见到西北众将包括韩漠都是一大早起来巡视,自己却
迟到,心中还是颇有些尴尬。
“姜大人昨夜睡得可好?”韩漠瞥了他一眼,便将目光看着尚在cao演的兵士们,淡淡道:“若是没有睡好,大可以回去再睡上一阵子。”
姜思源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道:“韩将军也不必冷嘲热讽。本官不过是迟到,这军法该如
何处置,你尽管按照军法来!”
韩漠淡淡笑道:“秦指挥使,若是按照军法,该当如何处置?”
“十五军棍!”秦洛声音高扬,很有力气。
韩漠笑道:“姜大人听到了?”
姜思源脸色难看,他这是来到西北的第一个早晨,如果这个时候就被打上十五军棍,那当真是颜面尽失了。
“虽然军法
无情,一切都要按照军法行事。”韩漠看向姜思源,微笑道:“但是姜大人好歹是圣上派来的钦差大臣,而且又是初犯,这个……!”他回过头,看着诸将,拱手道:“本将想向诸位为姜大人求个情,这十五军棍暂且记下,诸位看如何?”
众将面面相觑,秦洛沉默一阵,才煞有其事道:“韩将军,既然是您这样说,姜大人又是钦差大臣还是初犯,这十五军棍就先记着,可是……恕末将直言,下次如果再有触犯军法,这十五军棍可是要补上去的。”
“那是自然。”韩漠肃然点头。
姜思源看在眼里,脸色委实难看到极点,轻描淡写之中,不但自己这个钦差大人已显孤立,更紧要的是,至此一下,自己已经比韩漠低了大大的一头。
凭心而论,在场的将领未必都从内心深处真正的敬服韩漠,但是相比起这名
所谓的钦差大臣,韩漠好歹是武人,而且还是平1uan的功之将,更加上手握
兵符,乃是萧怀yù钦点之将,这些因素加起来,韩漠在众将心中的威望,比之这位
御史大夫不知要高出多少。
当下不多说,韩漠与姜思源并行在前,诸将跟在身后,巡视了几处营地,都是netbsp;姜思源心中却也知道,自己是皇帝明面派来
掣肘监视韩漠,这一点韩漠心中必然清楚的很,从离开京城那一刻起,自己或许就成了这个年轻将军心中的一根刺,自己在西北这边,还是要小心谨慎,莫被这年轻将军抓住把柄才成。
韩漠今日倒无心和姜思源纠缠,只是按照昨夜与萧灵芷所商议,派人前去各边关,召令五大总兵前来临阳关参加军事会议。
各边关有远有近,为了让五大总兵尽量在同时抵达,韩漠派出的人也是有先有后。
只是这次军事会议上未召开,韩漠抵达西北之后的第五日,就接到了一道极是令人吃惊的
消息。
这道消息,来自遥远的庆国
上京城。
第八四八章 风起云欲动
庆国,上京城。!
上京警备营总制使府,总制使
云沧澜此时正在总制使府的一处幽静小屋子内。
天已入夜,云沧澜坐在一张椅子上,黑铁所制的庆国大将军
令牌被他紧紧握在手中,他一身黑色的盔甲,身边那张黒木桌子上,竟然摆放着自己的佩刀。
他英俊的脸上神色冷峻,也极其凝重,皱着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这间幽静的屋内,静的怕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才响起轻轻的敲门声,一个声音低声道:“大人,他们都到齐了!”
云沧澜并没有回答,闭上眼睛,脸上显出犹豫之色,但是很快,犹豫之色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果决之色。
他豁然站起身,将手中的大将军令牌放进了怀中,一只有力的手抓起桌上的佩刀,并没有放进腰间配上,而是紧握在手中,上前拉开房门,大踏步走了出去。
总制使府正厅之中,已经有二十多名警备营将领坐在厅里等候,当云沧澜手握佩刀一身黑甲从侧门出来之时,众将看到那张英俊脸上凝重表情之时,都是肃然无声,俱都躬身站立。
云沧澜在正座坐下,一抬手,示意众人坐下。
在场的都是上京警备营的高级将领。
上京警备营铁打一块,军权完全掌握在云沧澜的手中,上京城的安危,也是由三万警备营将士负责,其下共设有八卫,每卫兵力四千人左右,俱在京中驻守。
八卫最高指挥便是卫使,云沧澜的绝对
心腹。
在座除了上京八卫使,亦有十多名卫旗校,那是仅次于卫使的上京警备营武将。
云沧澜看着众将坐下,才平静道:“宫里颁下的旨意,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
一名卫使握拳道:“大人,旨意绝不会是圣上的意思。圣上患病已经十余天,这些天来,都不曾上朝,如今龙体不适的时候,怎么可能
突然颁下这道旨意?这必定是后党搞的鬼。”
“不错。”又一名卫使道:“大人这五年来
统领警备营,我上京警备营亦成为大庆最为精锐的部队,而且大人任职其间,尽忠圣上,严于律己,兢兢业业,圣上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将你调任去礼部?还要大人jiao出上京警备营,这……这真是荒谬!”
“后党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就是因为大人在上京城的缘故。”又一卫使道:“如果大人jiao出兵权,后党míhuo圣意,让后党中人来接任,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众将议论纷纷,群情jī愤。
云沧澜神色淡定,缓缓道:“圣上旨意已下,难道我还能抗旨不成?”
众将面面相觑,一时间黯然下去,
抗旨不遵,无论是在哪国,那都是死罪。
许久之后,一名岁数稍大的卫使缓缓道:“大人,不如暂且推延jiao权,派人立刻禀报
圣将,只要圣将出面,此事或许另有转机!”
“不错,大人可以以身体不适为由,拖延几日。”
云沧澜听到“圣将”二字,眼中划过黯然之色,前线林诚飞早已经派人送来密信,为了以防万一,那封信的内容普通人看了会一头雾水,但是云沧澜却清晰地明白了密信中的意思。
如果没有奇迹,商钟离此时已经魂归九天。
自己最牢固的靠山已经倒塌,而自己接下来所要承担的,就是商钟离离京去往前线前夕的嘱托。
没有商钟离,接下来,自己将要一人承担起所有的责任。
毫无疑问,后党已经准备动手。
云沧澜乃是庆国年轻一辈中一流的人才,后党在这个时候动手,他就敏锐地感觉到庆后或许已经知道商钟离出了
意外,否则绝不敢轻易动弹自己的上京警备营总制使之位。
商钟离不死,后党不敢动,只有商钟离不在了,后党才有把握搞倒自己。
他知道这道旨意十有**是庆后的意思,可是让他感到疑huo的是,圣上虽然糊涂,但是在警备营总制使这个位置上却一直表现的极为清晰。
在此之前,朝中后党无数次想要将自己从总制使的位置搞下去,但是即使没有商钟离的出面,
皇帝却是十分坚定地否决了一切弹劾。
皇帝知道云沧澜的忠诚,也知道只要云沧澜手握兵权,后党就不至于太过嚣张,所以庆帝或许在许多事情上对庆后妥协,但是唯独在这件事情上,却是出乎寻常的坚持着。
但是这一次却在患病之中,突然颁下这道旨意,难道庆帝也知道商钟离出事,所以终于在这件事情上对庆后妥协?
……
“借病拖延?”云沧澜淡淡一笑,“这一招对后党会有用?即使病中,他们也会派人到府里来直接收缴
兵符,也会立刻委派新的总制使。”
“大人,不如连夜前往丞相府,还有
西河王爷府,请他们二位
进宫劝圣上收回成命?”又一将道。
庆国朝堂之上,遍布后党,如今不属于后党的老臣,除了商钟离,也只有已经没有多大实权的老丞相和西河王爷了。
众将互相看了看,神色依然凝重。
老丞相和西河王爷固然是德高望重,但是这两人现如今却已经没有多大的权势,以他二人的影响,远不足以改变庆后对皇帝的影响。
皇帝如今对庆后不仅仅是喜爱,更重要的是害怕,许多的事情,皇帝甚至没有
勇气和庆后相争,在总制使这一位置能够坚持,已经让许多人感到吃惊。
如今皇帝既然已经颁
下旨意,无论是自愿还是庆后蛊huo,那都是心意已定,老丞相和西河王爷即使能够进宫,却也不可能让皇帝改变心意。
“圣上龙体不适之后,宫里就传出旨意,朝政暂且由国舅处政。”云沧澜平静道:“而且宫里更是传出旨意,圣上要休养龙体,养病其间,任何人也不见,我只怕老丞相和西河王爷连圣上的面也见不到啊!”
“可恶的后党!”一将怒道:“这当然是她搞的鬼!”
“大人,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如果真的jiao了兵权,只怕这警备营就变成了后党的军队了!”
云沧澜沉yín片刻,随即缓缓道:“这几年来,承门g诸位鼎力相助,警备营才能令行禁止,将上京城
保护的固若金汤。”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缓缓道:“后党窥视警备营,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说句不好听的,警备营一日不被他们控制,他们就一日不安宁,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众将肃然。
“沧澜相信,这道旨意,确实不是圣上的意思。”云沧澜平静道:“今日接到旨意,我要进宫面圣,要亲手将手中的兵符jiao给圣上,却被阻在宫门之外不能进去,沧澜连圣上的面都不能见到,怎能相信这道旨意是圣上的意思?”
“沧澜对圣上一片忠心,如果没有听到圣上亲口说出,那是绝不会奉旨,更不可能将手中兵权莫名其妙地jiao出去。”云沧澜英俊的脸上显出冷酷之色:“沧澜要亲自面见圣上!”
众将听云沧澜不奉旨,先是一惊,随即显出兴奋之色。
“大人,我等愿追随大人身后!”
“只是如今宫门紧闭,大人相见圣上,却也不能入内?”
云沧澜豁然站起身,冷峻道:“攻门里面打不开,我云沧澜难道不能从外面打开?”
众将闻言,瞬间明白云沧澜的意思,那是要破门而入了,这可不是一般的事情,一时间众将都紧张起来。
云沧澜一只手放入怀中,缓缓从里面拿出一枚黑铁令牌,抬手将令牌亮在众将面前。
令牌之上,清清楚楚地刻着“大将军令”四字,正是商钟离临别之前,暗中jiao给云沧澜的大将军令牌。
“
这是……这是大将军令!”一将失声道。
其他众将不敢犹豫,立时都从椅子上坐骑,哗啦啦一阵响,分成两列,全都单膝跪在云沧澜的面前,一个个都显出吃惊之色。
大将军令牌是商钟离持有,如今出现在云沧澜的手中,那就表明商钟离授予了云沧澜至高的军权,莫说是警备营,便是庆国三大
军团,云沧澜手握大将军令牌,那也是有资格调动的。
“后党1uan朝,今奉大将军令,清剿后党,保护圣上。”云沧澜肃然道:“诸将可愿随本将为国杀贼?”
众将毫不犹豫道:“愿追随大人!”
“诸将接令之后,立刻调兵,前三卫负责封锁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违者杀无赦。”云沧澜神色冰冷:“左卫军和右卫军立刻抓捕京中后党官员,但有反抗,杀无赦。后三卫集结之后,立刻包围皇宫,左后卫和右后卫分兵围住三门,中后卫集结于北门,北门最弱,集结重兵从北门突入皇宫。入宫之后,直取奉
天宫,保护圣上,抓住皇后……记住,不要杀死她!”
“末将遵令!”众将齐声道。
“此一战,必要将后党一网打尽。”云沧澜神色慨然:“
兵变之责,事后由本将一力承担,与尔等皆无关系。”
“我等愿与大人共进退。”
“不必多说了。”云沧澜平静道:“此战关系我大庆国运,此战过后,诸位的功绩,将会被后人铭记。只望诸位与沧澜一道,全力以赴!”
“是!”
“大人,京中紫衣卫……!”一将略加提醒。
庆国紫衣卫已是分成两派,一派自然是云沧澜手中的势力,还有一派则是后党势力了。
“你们放手去做,紫衣卫方面,我已经做好了
安排。”云沧澜一拱手:“火箭为号,今夜出手,一切拜托诸位了!”
第八四九章 二皇子
云沧澜一旦下起决心来,那便是果决利索,而且这些部下都是跟了云沧澜多年,云沧澜的命令不需要说的太详细,他们就已经完全读懂了其中的意思,并没有犹豫,众将都是抱了抱拳,随即哗啦啦一片响,都起身来,大手握上自己的佩刀,分成两列,果断而迅地向门外走去。
云沧澜有大将军
令牌在手,而且又是警备营最高指挥官,此时下令,这命令虽然有作1uan嫌疑,但是这些将领们却没有丝毫犹豫。
庆**方与后党之间的矛盾早已经是公开化的,后党咄咄bī人,剥夺了军方许多将领大利益,军方早已经是怨恨在心,如果不是商钟离维护大局,镇住了部下这些人,这些人早就与后党拉开战幕。
今日云沧澜手持大将军令牌,直接下达剿灭后党的军令,这一干将领自然是二话不说,要将往日的怨怒一朝泄出来。
虽然庆后深得
皇帝的喜爱在朝中有着庞大的
实力,但是最大的软肋,正是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两千
宫中卫是后党手中最强的武器。
宫中卫自然是战斗力极强,但是终究只有两千人,而且警备营的官兵那也是庆国精锐之士,单打独到或许在宫中卫身上占不了便宜,但是三个打一个,宫中卫必然是无法抵挡,更何况警备营后三卫围攻皇宫,人数过一万人,在数量上是宫中卫遥不可及的。
这些将领们深信,今夜一战,必然能将后党一网打尽。
……
众将领命,刚到得厅门,却见从门外慌慌张张跑来一人,脸色慌张,叫道:“大人,咱们……咱们被包围了!”
“包围?”众将一时愣住,面面相觑。
早有一将上前抓住
那人衣领,喝道:“你说什么hún话?什么人敢包围这里?”
上京城的兵权,那都是在云沧澜的手中,军队调动,云沧澜不可能不知道,特别是宫中卫,时刻都有云沧澜部下的紫衣卫监视,只要宫中卫稍有异动,云沧澜必定早就得到
消息。
京中只有警备营和宫中卫两支军队,宫中卫被监控,警备营是云沧澜自己的部众,绝不可能出现第三支军队来,也正因如此,众将一时间都有些错愕。
但是那人尚未回答,众将便已经听到了一阵嘈杂之声,他们四下张望,却见到总制使四周果真是火光冲天,瞧那动静,这总制使府邸竟似乎是真的被围住。
云沧澜大踏步走到厅门前,手中握着那把佩刀,脸色凝重。
“大人,这……
这是怎么回事?”一将皱眉道:“是哪里的人马?”
云沧澜盯着慌张过来禀报之人,沉声道:“可看清是些什么人?”
此时云沧澜的心中却也是很为奇怪,自己
手掌上京城的警备营,整个上京城的兵权几乎都在自己的手中,而此时自己却被荒谬地被来历不明的军队包围住了府邸。
这当真是匪夷所思。
“大人,好……好像是警备营的人!”那下人战战兢兢道:“他们的盔甲,都是警备营的甲胄!”
此言一出,包括云沧澜在内,几乎在场众人俱都又是一惊。
警备营一个总制使,八名卫使俱都在此,除了这九人,这庆国不可能有其他人能够调动警备营,即使是皇帝的
圣旨,那也要经过这九人才可能调动警备营官兵。
而此时,包围总制使府邸的,却是警备营的人,这叫众人如何不敬,更是感觉到
诡异无比,匪夷所思。
云沧澜的错愕惊讶情绪,瞬间便消失,随即脸上就显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这匪夷所思的情势,让他瞬间感到一张大网向他罩了下来。
当他手拿一张大网yù要去将后党一网打尽之时,却有一张网先向他罩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在这种时候,谁都可以1uan,自己却不能1uan,自己必须要保持绝对的冷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握紧手中佩刀,并没有说话,而是脚步极有力地向大门外走去,身后众将面面相觑,但是很快也都握住手中兵器,神情肃然跟在了云沧澜的身后。
甲胄摩擦声,让空气一时间变得杀气腾腾。
尚未走到府邸大门处,又听得一阵脚步声从门外响起,随即便从门外如海水般涌进一大群的兵士,从他们身上的武器装备一眼便可看出,这都是警备营的军士。
上百名警备营冲进院子里,立刻将云沧澜等一干人俱都围在中间,冰冷的枪尖对准了他们的上司。
一将霍然拔刀,厉声喝道:“你们是哪一卫的兵士?真是好大的胆子,谁让你们包围总制使府的?总制使大人在此,你们这是犯上作1uan,还不放下武器?”
众兵士面面相觑,就在此时,一阵怪异的笑声从大门之外响起来,随即便从大门外缓缓进来一群人,十多名宫中卫武士,护卫着一名身着淡黄锦袍的年轻人缓步进了院中。
那年轻人二十三四岁mo样,一身淡黄色华贵锦袍,系着金黄色的腰带,别着龙形yù佩,头戴金冠,身体偏瘦,但是个子甚高,两撇八字须,或许是因为酒色过度,脸上有些苍白,但是那邪邪的笑容,却是让
人心中一紧。
云沧澜看到锦袍年轻人走进大门,吃了一惊,在他身后的诸将领也都是豁然变色。
锦袍年轻人在宫中卫武士的簇拥下,进了院子中,警备营兵士已经分开一道空隙,那年轻人走到空隙处,背负双手,停住脚步,扫视了众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云沧澜的脸上,一只手抬起,mo了mo自己的八字须,淡淡道:“见了本王,为何不拜?”
云沧澜犹豫了一下,终是缓缓跪下,佩刀放在一旁,拱手道:“云沧澜参见
二皇子!”
身后众将面面相觑,但是看到云沧澜跪下,却也都跪了下去。
这位锦袍年轻人,竟豁然是庆国的二皇子。
……
五年前,庆国皇宫之内的yù寒宫因为一把火而被烧得一干二净,那场大火,夺去了无数的生命,而最
尊贵的二人,自然是当时的庆国皇后和庆太子。
庆国的皇后葬身火海之后,当时还只是被封为妃的鲁妃一跃成为皇后,便是如今的庆后。
而庆太子死后,太子之位空缺,二皇子在京中很有势力,身边有一批拥立的官员,但是当时朝中最重要的两位大臣庆丞相和商钟离却都拥护xìng情温和的三皇子,如此一来,三皇子最终登上太子之位。
为了避免二皇子不甘闹出事端,这位皇子更是被封到了庆国极北之地北地郡为王,实际上就是以封王为名,将二皇子逐出上京城,远离政治中心,如此一来,三皇子才能够稳住太子之位。
二皇子被驱逐
出京之后,没有皇帝的旨意,那是不得入京。
但是今日这位二皇子却陡然出现在大家的眼前,这让众人感到吃惊之余,更是产生了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
云沧澜虽然单膝跪在二皇子面前,但是他却心如电转。
二皇子
进京,自己却没有得到一点消息,毫无疑问,这位皇子必定是秘密进京,竟是连紫衣卫也没能察觉到。
如果是圣上
下旨召他回京,他根本没有必要瞒过所有人偷偷入京,他既然悄无声息秘密进京,那么很有可能就是sī下进京了。
在这种最微妙的时候,他陡然进京,其目的何在?
最让云沧澜想不通的,却是二皇子怎么可能调的动警备营?
他身后领着一小批宫中卫,而宫中卫是后党的杀器,换句话说,也只有庆后才能指挥的动宫中卫,这也就透漏出一个很明显的信息。
二皇子已经和庆后勾结在一起。
云沧澜此时心中已经十分的震惊,他部下的紫衣卫并非没有监视北地郡,而且在那头也是
安排了人注意北地王府的情况。
二皇子在北地郡的烂事,他自然知道很多,却也不多管,他主要监视的,就是二皇子是否与京中保持联系,这也是商钟离吩咐下来的任务,就是担心二皇子虽然被贬到北地郡,却依然与京里藕断丝连,意图不轨。
只不过这几年二皇子虽然恶事做绝,在北地郡欺男霸女滥杀无辜是家常便饭,但是却并没有与京中藕断丝连的形迹。
可是现在的事实表明,二皇子不但与京中有勾结,而且还是直接与后党相勾结。
双方的联系,必定是隐秘无比,否则紫衣卫也不可能现不到一丝一毫的形迹。
这两股势力勾结在一起的恐怖xìng,那也是不言而喻的。
云沧澜本想一张网扑出去,担起剿灭后党的责任,但是他却想不到,庆后早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反而率先织出了一张网,反过头来要将云沧澜一举铲除。
云沧澜并非不小心,也并非不谨慎,他一直都没有小看那个yanfù的能力,但是他终究没有想到,庆后打出来的杀手锏,竟然是这位二皇子。
对于二皇子的出现,对于二皇子与庆后勾结在一起,云沧澜心中虽然吃惊,但是令他更吃惊的,却是包围总制使府邸的警备营。
他十分自信,即使是二皇子,那也不可能调动警备营,但是如今警备营却被调动,那只能
说明自己犯了一个更大的错误。
人xìng的错误!
第八五零章 突围
古往今来,世界上最让人难以看透的,就是人xìng。
人xìng之复杂,便是最了解他的人,那也是无法看透的,而且人xìng善变,或许有些人自己都不能确定自己在面对某些环境时会是一个怎样的应对手段。
面对同样的困难,有些人能够坚持,但是更多的人却是选择妥协,在困难来临之前,却没有人知道谁会真正的坚持,谁会屈从妥协。
这就是人xìng的复杂。
云沧澜单膝跪在地上,只是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就闪电般地分析着许多的事情,到最后,他的脸上显出一丝
无奈,闭上眼睛。
二皇子mo着八字须,居高临下看着云沧澜,淡淡问道:“云沧澜,你聚集大批将领深夜议事,本王也想听听,你们究竟要议些什么事儿?”
云沧澜伸手抓住佩刀,缓缓站起身来,看着二皇子,淡然一笑,道:“云沧澜也想知道,二皇子带兵包围我总制使府,又想做什么?”
二皇子冷笑道:“问得好。本王得到
消息,你云沧澜手握重兵,如今趁父皇病重,想要聚众谋反,所以本王特来质问,可有此事?”
云沧澜笑道:“沧澜对圣上忠心耿耿,一片赤诚,这些谣言,二皇子怎会相信?二皇子说沧澜意图谋反,却不知可有证据?”
“证据?”二皇子阴阴一笑,“本王自然有证据。”他依然很优雅地抚mo着自己的八字须,得意洋洋地道:“沈业,周宽,云大人想要证据,你们看怎么办?”
这两个名字一出,云沧澜身后将领大都是震惊无比,将目光投向其中二人,却见八大卫使之中,却有两人一手握着刀柄,缓缓从人群中退出。
这两名卫使神色并不好看,他们退到警备营兵士旁边,同时看向云沧澜,脸上都显出无奈和愧疚之色。
“你们……你们竟敢背叛大人?”云沧澜身后立刻有人怒吼起来:“忘恩负义,禽兽不如。你们是大人一手提拔起来,大人对你们信任无比,你们……你们为何要背叛大人?”
“猪狗不如。你们根本不配为军人!”
“原来
是你们调动警备营?沈业,周宽,你们隐藏的还真是深啊。不过你们应该知道,背叛大人,你们绝没有好结果!”
众将义愤填膺,有人已经拔出刀来,便要冲上去砍杀两名叛徒。
云沧澜低声喝道:“住手!”这才平静地看向那两名卫使,神情冷峻,淡淡道:“总该有个理由?为何要这样做?”
二皇子没有点出这两人之前,云沧澜已经猜到自己的八卫使之中,必定有叛徒,否则警备营不可能被调动。
两名卫使显然心中有愧,都是低下头,不敢回答。
二皇子阴阴一笑,道:“一边是高官厚禄千金
封赏,一边是陪着你造反谋逆,只要是聪明人,就该知道如何选择了。”
云沧澜身处危境,毫无惧色,淡淡笑道:“原来如此。”握刀的手更紧,四周看了看,缓缓道:“弟兄们,你们都是我警备营的勇士,我警备营将士素来相亲和蔼,你们今日是准备将刀锋对向我吗?”
在场的警备营兵士,那也都是知道云沧澜是警备营最高指挥,此时听云沧澜这般说,都是面面相觑,朝向云沧澜的枪锋刀尖也低了下去。
沈业知道这般下去,必定不妙,终于抬头厉声道:“云沧澜意图谋反,二皇子奉旨查办,警备营是尽忠于圣上,不是尽忠于你云沧澜!”
二皇子也冷笑着从袖中取出一道
圣旨,高高举起,大声道:“
这是圣上颁下的旨意,云沧澜拥兵自重,意图谋逆造反,幸亏圣上察觉,钦派本王查办此事。你们若是与云沧澜hún在一起,都将以叛1uan之罪论处。若是有能擒下云沧澜者,官升三级,赏金千两!”
云沧澜大笑道:“圣上旨意?二皇子,如果果真是圣上旨意,能否让我亲自面见圣上?如果这真是圣上的意思,我必以死谢罪!”
“叛逆之贼,有什么资格面见父皇?”二皇子冷哼一声,后退两步,向云沧澜身后将领道:“你们都是被云沧澜门g蔽,现在只要拿下云沧澜,亦可将功赎罪,另有封赏。若是执mí不悟,想要与云沧澜一同顽抗到底,可莫怪本王手下
无情。”
“我等愿与大人共存亡。”众将慨然道。
“好,好,好!”二皇子冷笑道:“云沧澜,没想到你蛊huo
人心的手段还真是有一手,有这么多人陪着你死!”猛一挥手,厉声喝道:“将这帮反贼都给本王拿下了!”
围在四周的警备营兵士却都是犹豫着,一时间却也不敢立刻动手。
云沧澜身后一群人却都是拔刀在手,厉声喝道:“谁敢动手?”
“无论谁砍下一颗
人头,赏金五百两,砍下云沧澜人头,赏金千两!”二皇子急步后退,高声喊道:“还不动手?”
那周宽眼中一寒,霍地拔出手中刀,厉声喝道:“都给我拿下!”竟是率先往前杀过去。
这群警备营官兵固然都是云沧澜部下,但是此时却亲耳听到二皇子声言云沧澜是逆贼,更许下千金重赏,又见周宽率先杀出,再不犹豫,一阵喝叫,四周的警备营兵士已经是一拥而上,要取人头换赏金。
二皇子带来的那些
宫中卫,都是大内高手,也不犹豫,往云沧澜一群人扑了过去,而总制使府邸四周,早已经被团团围住,正门外,更是聚集了不少官兵,听到院内杀声起,也迅往院子里冲进来。
总制使府前院的护卫早已经被解决,府里倒是有少数家仆冲出来,想要营救云沧澜,可是他们的
实力太过弱小,怎能与警备营精兵相抗。
诺大的院子,一时间人满为患,云沧澜等人就如同身处大海的几叶孤舟,四面
八方都是长枪1uan刀,虽说他身边这些将领都是军中
猛将,但是在这下小的范围之内,根本施展不开,而且对方人多势众,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到处都是长枪1uan刀,无处闪躲,只是片刻间,便已经有数名将领死在长枪1uan刀之下,那些总制使府的家仆,更是被砍瓜切菜一般,一个又一个倒下去,只是片刻间,院子里便堆满了尸。
“大人,我们护你
突围出去。”有将领靠近云沧澜吼叫着:“你赶到后三卫,便可聚集官兵,反杀回来。”
“不错,
保护大人突围出去。”又一将满身血迹怒吼着:“往后门突过去!”
当下众将护住云沧澜,掉转头,竭力往后门处突围过去。
沈业和周宽,乃是前左卫和前中卫的卫使,这两营突变,其它的六卫却并没有突变,只要云沧澜突围出去,自是能够集结人马,重新杀回。
但是二皇子这一次那是有备而来,所带兵士,多如牛mao,云沧澜等人每向前一步,都是困难无比,只突出十来步远,就又有数人被1uan枪扎死。
云沧澜心中倜然无比,造成这个结果,从某种角度来说,还是自己太过轻敌,自持手中兵权,只要自己下定决心,就能够以武力解决后党。
但是他却忽略一点,后党这些年来,最大的
弱点便是手无兵权,这
致命的弱点,后党一清二楚,又怎能不想到军方难之后应该如何应对。
庆后不显山不显水,但是却利用
皇帝的宠爱,从一个商人之女一步步爬到皇后的位置,更是利用
背后庞大的经济源泉,
拉拢朝官,形成了以鲁氏为中心的一个后党集团,遍布朝野,仅仅几年时间,竟然已经能够与商钟离代表的军方相抗。
不可否认,这位yanfù的手段自然是厉害无比。
可是自己却还是轻视了对方。
云沧澜现在心里极其懊恼,商钟离一死,后党的刀锋肯定是指向自己的,只要解决了自己,庆后便可以独霸朝野。
换句话说,自商钟离死后,庆后最大的
心腹之患已去,而后当从那一刻起,便将眼睛盯在了自己的身上,剥夺自己的兵权,或许就是一个you饵,就是勾引自己动
兵变,而庆后那条美人蛇,却是早已经设下了应对之策,等着自己钻入
圈套之中。
自己对形势判断不足,甚至连自己手下的卫使被收买也没有察觉出来,这一次jiao锋,那是败在了那yanfù的手中。
而失败的代价,很有可能便是今日死在这里。
他懊恼之余,却是充满了
遗憾,商钟离对自己信任有加,将如此大事jiao托给自己,自己却根本不是那个
女人的对手,被她狠狠算计了一手,商钟离jiao托的责任,只怕自己难以完成了。
院子里刀枪jiao击之声不绝入耳,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尸,鲜血染红地面,空气中的
血腥味极其浓重。
警备营兵士倒下一个,便会有新的兵士冲上来补助,而云沧澜身边的人手却是越来越少,与他并肩作战的六大卫使,两个已经被砍死,更有两个身上
伤痕累累,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沈业和周宽即已背叛云沧澜,自知已经没有回头路,一旦被云沧澜走脱,那么自己绝没有好下场,所以都是怒吼着,高叫着让部下冲杀。
云沧澜身上已是血迹斑斑,而且也中了两枪,伤口处鲜血直流,他力斩十余人,可是敌人杀之不尽,想要突围,已经是没有任何希望。
就在双方jī战之时,忽听得一阵马嘶声响,随即便从侧院冲出数匹骏马来,这几匹骏马全身上下都披上了甲胄,乃是披甲战马,膘féituǐ长,健壮狂野,那骏马上趁坐着云府的家仆,手中拿着刀,高叫道:“大人,上马,上马!”这几名忠诚家仆挥刀杀到人群中,高头大马冲击力十足,几匹战马竟是生生撞开一条道,那些被铁甲马撞上的兵士,皮开rou绽,有几名兵士竟是被撞飞许远。
云沧澜见状,精神一振,高声道:“杀过去!”抖擞精神,往战马那边冲过去,他的武艺本就群,想要靠近马匹,却也不是
难事,力斩数人,已经冲过去,早有一名家仆从马上扑下来,叫道:“大人,上马!”挥舞战刀,抵挡住靠近战马的兵士。
云沧澜知道这个时候要当机立断,最重要的是自己突出重围,毫不犹豫飞身上马,有了战马,他便如虎添翼,掉转马头,便往侧院冲过去。
“
杀马!”沈业高声喝道,见到云沧澜要走,迅冲过去,厉声道:“不要走!”
云沧澜当机立断上马而去,其他几匹马却没这么好运,早已被人团团围住,而不少人更是叫喊着向云沧澜追过去。
云沧澜对自家府邸自然是熟悉无比,他纵马在府内奔驰,身后则是沈业领着一群兵士追赶,片刻之后,云沧澜便来到侧门,却见到侧门边早有两名家仆在等候。
见到云沧澜驰马过来,两名家仆立刻打开了侧门,门外却是一群警备营兵士手持长枪围住,侧门一开,兵士们便tǐng起长枪对准门内。
那两名家仆大叫一声,拉过大刀,毫不犹豫扑过去,口中更是大叫:“大人快走!”
云沧澜铁甲马冲出,直冲而出,已经撞飞数人,其他人都是惊骇无比,纷纷闪开,云沧澜一夹马腹,骏马飞驰,顺着
长街奔驰,当云沧澜回头时,只见那两名家仆早已经倒在血泊中,而一大群警备营兵士则是蜂拥追来。
这匹骏马乃是云沧澜养在府中的良驹,脚力十足,片刻间便将追兵甩在身后。
他握紧马缰,催马急行,此时此刻,也顾不得尚被围在府里的部下和家仆,只能往前三卫营地赶去,集结兵马。
奔出两条街,拐到一条昏暗街道,冷冷清清,只听到
马蹄声在长街上急促响起。
“咻、咻、咻!”
破空急响,从长街两侧的屋顶上,竟然射出一轮箭矢,不射人,却是射马,战马虽然身披甲胄,但是眼睛却终不能覆盖甲胄,两边射箭的显然都是一流的
箭手,“噗噗”两声,竟真是有两箭射入了那骏马的眼内。
骏马悲嘶,前tuǐ弯曲,便往前面栽倒,而云沧澜怒吼一声,如同老鹰般腾空飞起,等他落地之时,那骏马已经栽倒在长街之上,出沉重的撞击地面之声。
云沧澜落地之后,身形未停,又如同猎豹一样,迅往左侧冲过去,挥刀挡开射过来的几支箭矢,踹开一栋房子的大门,身体冲了进去。
长街阴影之中,缓缓走出几个人来,最前面一人,一身道袍,仙风道骨,白须飘飘,竟豁然是庆国
齐天观观主,
纯阳国师!
第八五一章 道无道,佛归佛!
云沧澜闯入的乃是一家小店铺,他踢开门,已经惊醒了屋里的守夜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计,从netg上爬起来,还以为是有贼进来,拉过手边的木棍,刚从房门内探出头来,早被云沧澜一拳打中腹部,这小伙计只感觉自己的腹部如同烈火燃烧,剧痛无比,手中木棍落地,而云沧澜已经探手抓住他衣领,将这软绵绵的小伙计抓在手中,根本不做任何犹豫,立刻冲向铺子的后门,一脚踹开后门,这后边便是一条更加狭窄的小巷子,他一手握刀,一手拖着那小伙计,毫不犹豫地从后门直冲了出去。[]免费文字更新!
从破门而入,到控制小伙计,再到从后门冲出,整个过程竟是一气呵成,流畅无比,几乎是瞬间生的事情。
他身上两处枪伤,方才在马上之时,已经经过简单的包扎,虽然不至于失血过多,但是因为行动使然,伤口处依然是鲜血殷红。
他知道自己不能有丝毫的犹豫,自己只要稍一犹豫,这间小铺子便会被围的水泄不通,那个时候,自己netbsp;冲出后门,他便如猎豹般迅往右拐,虽然手中拖着一名小伙计,但是动作却依然干净利索,就似乎手中只是多了一面盾牌而已。
“咻咻咻!”
又是从屋顶射出一阵箭雨,他的战马已经被射倒,此时这些犀利的箭矢,便直取他的xìng命了。
云沧澜擒拿小伙计在手,那便是早有准备,大喝一声,冲击的脚步并没有停止,依然是极其迅地向前方疾冲,而手臂却早已经将小伙计提起,在小伙计惊恐的大叫声中,竟是以这个小伙计的身体左挡右支,抵挡射过来的箭矢。
“噗噗噗”之声连连响起,只是片刻间,那小伙计的身上便已经身中十多支羽箭,早已经没有了气息。
这种时刻,云沧澜知道自己xìng命的重要xìng,只要自己一死,自己身上的
金刀和
令牌落在庆后的手中,那么庆国将无人能够再对庆后形成威胁,而且自己死后,庆后一定会利用沈业和周宽迅控制住上京警备营,整个庆国的江山,恐怕自此便要落入庆后的手中,而
当年齐国外戚李氏代齐而立庆的历史只怕要在庆国再次上演。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
突围出去,集结剩下的六卫官兵,重新杀回。
但是他更明白,庆后既然已经在这里设下埋伏,那么对方显然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庆后计划周密,甚至防备到自己有可能从总制使府突围出来,所以在几条必经之道上,一定都设下了埋伏。
庆后连这一点都准备好,那么自己今夜想要突出重围集结兵力的可能xìng将士微乎其微的。
箭矢不绝,那用来作为人rou盾牌的小伙计尸身,早已经被射成了刺猬,从那箭口处流淌出来的鲜血,在这条小巷子的地面上蔓延成一条长长的血线。
……
眼见便要冲出这条小巷子,前面出现岔口,但是就在此时,从屋顶上如同猿猴般跳下数名黑衣人,手持大刀,已经不再射箭,而是近身攻向云沧澜。
云沧澜将手中尸体丢出,砸向其中一人,随即一咬牙,虎吼一声,冲上前去,缠斗在一起。
这几名黑衣人的功夫不低,而且极其凶悍,将云沧澜围在中间,云沧澜虽然勇猛,但是此时却已经体力大减,一时间根本找不到空隙冲出去。
颤抖几十招,云沧澜虽然力斩一人,但是自己的肩头也被对方狠狠地砍了一刀,皮开rou绽,鲜血淋漓。
正当云沧澜苦斗之际,却瞧见从巷子口缓缓出现一群人,他一眼便认出,当先一人正是庆国的国师纯阳仙师。
纯阳国师一出现,攻击云沧澜的众人顿时便停了手,只是将他死死围在了中间。
云沧澜髻在苦斗中已经散开,凌1uan飘散下来,肩头伤口鲜血直流,他苦战至今,体力耗费巨大,英俊的脸上苍白一片,
只是他脸上那股冷峻坚毅之色,却并没有因为身处逆境而有丝毫的改变。
他依然如同一块石头般,紧握手中刀,下盘稳定,固若磐石,望着缓缓靠近过来的纯阳国师,嘴边乏起冷笑,率先道:“原来出家人也喜欢管红尘俗事!”
纯阳国师面无表情,静静望着云沧澜,摇摇头:“本尊非出家人,而是入道者。入道便要卫道,而卫道自需要除魔!”
云沧澜长声大笑道:“助纣为虐,你卫的什么道?”
纯阳国师淡定道:“皇后娘娘尊崇道门,佑我道门子弟,便是我道门的圣母。任何危害娘娘之徒,自然都是邪魔外道!”他顿了顿,才缓缓道:“云大人,道门亦是不求杀生,本尊念你入世不深,所以今日点化于你。你只要投我道门,遵我道门之训,本尊今日便饶你一条xìng命!”
“你觉得我云沧澜大好男儿,会与你们这帮宵小之辈同流合污吗?”云沧澜冷然一笑,他猛地厉喝一声,如同被jī怒的猎豹般,以极快的度冲向纯阳国师,怒吼道:“你要除魔,
老子要杀贼!”
围在四周的黑衣人正要动手,却见到纯阳国师却已经动起来,他身法竟是出奇的
诡异,八卦道袍张开,整个人如同一片树叶,轻飘飘地飘向了云沧澜。
众人尚未看清楚,就听到“噗”的一声响,这一声响在黑夜之中极是清晰,随即大家便看到,纯阳国师如同风飘般从云沧澜身边,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就看到云沧澜的身体就如同被抛出的石头,直飞出去,尔后重重摔落到地上,一口鲜血喷出,云沧澜在地上挣扎着,一时间却是根本起不来。
纯阳国师轻描淡写出手,虽说云沧澜此时已是
伤痕累累体力匮乏,但是能在瞬间将庆国警备营总制使云沧澜击飞,其武功之高,实在令人震骇。
纯阳国师击飞云沧澜,身形站立,仙风道骨,平静道:“你入魔道,岂能是我正宗大道一合之敌?”
云沧澜被纯阳国师一掌击中xiong口,此时五脏六腑翻江倒海,那一口鲜血喷出之后,整个人只觉得头晕眼hua,想要说话,一时间竟然是不出声音来。
他心中
无奈,到了这个份上,自己今夜注定是大限已至。
纯阳国师一直深藏不漏,但是云沧澜早就知道这个道士的身手必定非同一般,今夜出手,果然是不同凡响。
虽然被纯阳国师一招击飞,但是云沧澜知道这并不是两人武功的真正差距。
他
进攻之时,已经是体力匮乏,无论是力量还是反应甚至是度,都不是处于最佳状态,而且面对这样一个老怪物,自己却贸然攻击,这才被纯阳国师找到空隙一击制敌。
云沧澜心中知道,如果自己没有先前的苦战,而且谨慎防守,至少能与这老怪物jiao手二十回合以上。
不过无论如何,这老怪物的武技确实是令人惊骇。
身体上如同撕裂般疼痛他能够忍受,只是想到商钟离jiao托的任务自己未能完成,他的心中却充满了无限的
遗憾和自责。
……
马蹄声响,从小巷子的另一头,忽地出现一辆飞驰而来的
马车,两头骏马齐头并进,拉着一辆黑色的车厢,风驰电掣般向这边冲过来。
纯阳国师那张bo澜不惊的苍老脸庞微皱起眉头,而那群黑衣人早已是迎上前去,挥刀yù砍马,但是却听得一阵极轻微的破空声响起,而后又是“噗噗噗“一阵响,从那车厢之内,一颗颗如同石子般的暗器流星般打出来,奇准无比,击在这些黑衣人的身上,被击中的黑衣人都是惨叫一声,翻倒在地。
马车度不减,瞬间便已经冲到了云沧澜身边,车厢左侧门打开,一只手已经从车厢内探出来,一把抓住云沧澜,尔后提进了车厢之内,动作干脆利落,迅捷无比。
纯阳国师岂能眼睁睁开着云沧澜被人救走。
庆后深知云沧澜在庆国隶属军方,而且是云氏族人,
背后有着庞大的人脉,她就是担心在危难时刻会有意料不到的人物来救走云沧澜,从而留下祸患,所以才将自己手中最强的王牌派出来以作完全。
纯阳国师的武技,在庆后眼中,那是绝对可以信任的,当今天下,能够强过纯阳国师的,那是屈指可数。
纯阳国师双臂张开,道袍飞扬,眼见两匹骏马向自己这边冲过来,他不躲反迎,脚下生风,迎上前去,脚步所过之处,地上的青石板竟是一块块碎裂。
他是要出掌先击杀两匹骏马,只要拉车的骏马一死,里面的人是不可能逃得掉。
就在他要靠近骏马之时,他那极强的耳力却听到昏暗中有数道劲风从车厢之内击打出来,隐隐瞧见数枚暗器往自己身上打来。
若是一般的暗器,以纯阳国师的能耐,只需道袍拂动,便能将暗器挡住,可是此时此刻,那暗器所散出来的犀利劲气,却是让纯阳国师豁然变色。
覆盖其上的劲气,纯阳国师能够知道它的威力,就是自己,却也不能硬接。
他那bo澜不惊的脸上此时是真的色变,他震惊于车内怎会有如此厉害的人物,更震惊于云沧澜怎会与如此强大的人物有瓜葛。
来不及多想,在那暗器袭到之前,他万般无奈地侧身闪躲,身法鬼魅,飘至一旁,那辆马车也在瞬间从他身边冲过。
他并没有接着出手,竟是眼睁睁地看着那辆马车迅
离去。
等到马车消失,他才缓步走到一名黑衣人身边,那几名被暗器击中的黑衣人只是在地上挣扎着,却并无一人死亡,显然车厢之中的人并不愿意出杀手。
纯阳国师伸出手,拿起落在地上的暗器,放在自己的眼前。
念珠!
在他眼前的,竟豁然是佛家子弟用来念佛的念珠子。
纯阳国师目光扫过其他几人,只见在各处分落着数颗念珠,毫无疑问,方才车厢中的人打出来的暗器,竟然是一颗颗念珠。
仅以小小念珠,就能击伤对手,甚至将自己bī退,纯阳国师的脸上显出震惊之色,随即嘴角浮出冷冷的笑意,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他沉yín片刻,单掌竖于xiong前,轻唱道:“无量天尊!”
……
……
凌晨时分,天尚未亮,
庆宫之内的万hua
宫中,依然是一片明亮。
冬日里,万hua宫中的hua儿已是罕见,但是极品梅兰还是在万hua宫中静静绽放,在这宫殿的空气之中,依然飘dang着幽香之味。
万hua宫中一角,一片人造
竹林之中,炭火正旺,温暖如netbsp;美yan绝伦的庆后身披白色轻纱,整个娇躯都斜躺在一张net榻之上,身体侧躺,那美妙的弧线便展现的淋漓尽致。
白纱掩不住雪白浑圆的美tuǐ,轮廓极美的脚踝雪白完美,一条白嫩长tuǐ半曲着,搭在另一条tuǐ上,魅huoyou人。
她身子丰腴,雪峰更是丰满坚tǐng,虽然xiong口处系了一条粉色的抹xiong,但是因为身体斜倚,两团雪rou若隐若现,一道深邃的rǔ沟清晰可见,那娇媚的脸上带着妩媚的笑意,正看着身边摆放的棋盘,一只yù臂撑着香腮,而另一只手则是捻着一颗白子,静观棋盘,似乎正在想着这颗棋子该下在
何处。
只可惜她腰畔盖了一条白色的mao毯,那浑圆丰隆的香.tún却是难得
一见了。
第八五二章 禁忌
无人对局,庆后却依然饶有兴趣地破局,这棋盘上的乃是上古时候流传下来的
残局,白字势弱,但是庆后却偏偏喜欢执白子破局,反败为胜。
这殿内
竹林,青葱一片,net榻之上,对局轻思,姿势撩人,风情万种。
庆后喜欢掌握棋局的感觉,放眼皆棋子,而她却是下棋之人,这种掌控局势的感觉,总是能够让她的心情愉快。
一阵脚步声响,就听到几名宫女的声音急切道:“
二皇子,你不能进去,二皇子……皇后娘娘在里面,你……你不能进去……!”
“都给本王闪开。”二皇子那嚣张跋扈的声音传过来:“本王要见母后,你们怎敢阻挡本王?谁要是再不闪开,本王活埋了你们。”
庆后听到那猖狂的话语,柳眉蹙起,美yan的脸上显出厌恶之色。
只是当二皇子闯过来之时,这位权势极重的美fù却是惊叫一声,双手环抱xiong口,脸上飞红,娇叱道:“北地王,你……你想做什么?”
她一副受惊的样子,美yan中却带着楚楚可怜之色,二皇子闯过来,顿时便看到了眼前的佳人net色,瞧着庆后身上只有薄薄的轻纱,一时间眼睛直,竟是直勾勾地看着庆后那呼吸急促的酥xiong,顿时呆住。
庆后似然手臂环抱xiong前,但是显然掩饰的不好,反而将本就丰满的酥xiong挤成雪白一团,粉红色的抹xiong之下,那饱满的xiong部巍峨tǐng拔,呼之yù出。
显然是感觉到二皇子那直勾勾的目光侵略xìng十足,庆后美yan的脸上绯红一片,将盖在腰部的mao毯往上拉过来挡住酥xiong,可是这反而将那纤细的腰肢显1ù出来。
此时的庆后,尽显成熟fù人的慵懒妩媚,娇媚xìng感,浑身上下,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美感,足以勾起任何男人的原始yù望。
在这一瞬间,二皇子只感觉到小腹涌起一股热流,竌令他过去拜见。
二皇子这才从白日net梦中惊醒过来,整理了一下衣裳,这才来到那小片竹林内,一眼望去,只见庆后依然是斜躺在net榻之上,不过此时却已经穿上了淡黄色的长裙,上身更是披了狐裘,遮挡的很是严实,不过那起伏的曲线却是衣裳无法掩盖的。
net榻边的棋盘已经收起来,放上了铜质香炉,里面飘着淡淡轻烟,散着一种十分you人的香味。
二皇子这才上前两步,躬身道:“儿臣见过母后!”
庆后脸上绯红未消,看上去依然是妩媚动人,dang
人心魄,她美眸流转,一抬手,便有一名宫女端了一张凳子过来,二皇子倒也不客气,在那凳子上坐下,在庆后身上扫了几眼,才道:“母后,
云沧澜果然是胆大包天,召集手下将领,意yù攻打皇宫,对付母后!”
庆后似乎忘记了刚才那
尴尬场景,淡然一笑,柔声道:“云沧澜手握重兵,圣上就是担心前线jiao兵之时,云沧澜另有打算,所以下一道旨意,将云沧澜调离警备营,那无非是要试一试云沧澜究竟是不是忠诚可靠,如果他能老实jiao出兵权,那就证明他还是可用之人,回头自会重新恢复其职。但是没有想到,这云沧澜果然是
别有居心,今日旨意刚下,知道自己兵权被夺,便要聚众谋反,如此狼子野心之辈,也幸亏圣上提早下手……!”她看了二皇子一眼,妩媚一笑,风情万种,柔声道:“若不是二殿下秘密回京,镇住了警备营那帮家伙,后果不堪设想。这次将云沧澜的叛1uan扼杀,二殿下居功至伟,圣上如果知晓,定会龙心大悦!”
她这妩媚一笑,撩人无比,二皇子一时间只感觉浑身酥软,似乎连骨头也酥了起来,喉结蠕动,喉咙里甚至有些干。
实际上此次的计划,都是在庆后的掌控之中,让二皇子出面,不过是亮出皇家的旗子而已。
庆国不同于燕国,燕国皇权衰弱,世家强势,而庆国的君权则是至高无上的,这样一个文风dang漾的国度,其文化基础,便是忠君。
君权正统,不容亵渎,哪怕
皇帝不是一个很有才干之君,却依然是这一个国家至高无上的存在。
君权的神圣,也就代表着
皇族的权威。
二皇子虽然被贬北地,但依然是皇族的一份子,他的存在,也就从某种角度代表着一种权威的出现。
云沧澜掌控警备营,威望极高,能够压住云沧澜的,也只能是皇族中人出面,所以庆后才精心设计,将二皇子推到了前台。
如果不是二皇子的存在,警备营官兵是否敢对云沧澜动手,那还真是一个未知数。
至若沈业周宽这样的叛变将领,那则是庆后一手
安排人暗中收买,许以高官厚禄,而后党
背后庞大的财力基础,足以让他们收买任何喜欢钱财之人。
八大卫使虽然是云沧澜的
心腹,而且都是颇有才干之辈,但是终究也是血rou之躯,血rou之躯就不存在完美,xìng格之中必定存在
弱点,而庆后则是费了不少心血,收买了沈业周宽二人,而这两个人在这次行动中,对庆后的计划起到了事关大局的作用。
如果不是沈业周宽二人的反水,即使有皇子出面,却根本不可能调动兵力去围困云沧澜。
二皇子此时却有些不自然,尴尬道:“母后,儿臣正要禀报,云沧澜……云沧澜跑了……!”
庆后柳眉微蹙,随即轻声叹道:“跑了吗?”
“母后不必担心。”二皇子握拳,阴冷道:“父皇的旨意,我已经颁布到各营,而且令人已经张贴通缉令,云沧澜意图谋反,如今潜逃,有捉拿者,无论死活,赏金千两,若有包庇,诛九族。警备营八卫,都已经安排了人,只要云沧澜显身,立刻斩杀!”
庆后若有所思,半晌才幽幽叹道:“云沧澜罪不容赦,他逃不了!”
“儿臣还令人逮捕他的家人。”二皇子mo着八字须嘿嘿笑道:“都说云沧澜是个有情义的人,本王这才倒要看看,他是否真的肯丢下家人不顾,自己逃命去!”
庆后嫣然一笑,明媚动人,轻声道:“二殿下如此功劳,本宫定然会在圣上面前禀报。”
二皇子微一皱眉,道:“母后,儿臣回京已经三日,却还没有见过父皇,前往yù泉宫,父皇却是并不召见,似乎是重病在身……!”
“是啊!”庆后幽幽叹道:“圣上龙体这两年不必从前,时有小疾,这一次却是有一段时日不能起netg,太医说了,需要好生调养,万不可打扰。”
二皇子想了想,回头看了看左右宫女,挥手道:“你们都退下!”
众宫女都看向庆后,庆后微微颔,一群宫女立时都退了下去,片刻间,殿内便只剩下二皇子和庆后两人。
二皇子见宫女都退下,才起身来,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母后,父皇的身体……能否撑下去?”
庆后微蹙柳眉,道:“二殿下,你这话的意思是?”
“母后答应儿臣的事情,应该不会忘记吧?”二皇子mo着八字须道:“母后可是答应过,要在父皇面前劝谏,改立我为太子!”
庆后妩媚一笑,道:“怎会忘记。如今的太子太过懦弱,没有为君之才,二殿下勇武果敢,才是真正的太子人选。”
二皇子脸上显出喜色,更是凑近,与庆后不过两三步距离,桌上铜炉里的幽香钻入他的鼻中,竟是让他身体感觉到一股燥热,而庆后身上散出的浓郁体香,更是让二皇子心神悸动,低声道:“母后,父皇如今重病在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驾崩,在这之前,你可要抓紧时间,让父皇
下旨改立太子。”
庆后气息如兰,妩媚笑道:“你不必担心,本宫既然答应你,便不会食言。”她身体微微一动,那狐裘领口竟是微微1ù出一道口子来,口子不大,但是却能够依稀看到里面峰峦起伏。
二皇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道缝隙,喉咙干,瞬间,额头上竟然冒出汗水来,那张苍白瘦削的脸,竟是憋得通红,呼吸更是急促起来。
庆后看到二皇子的样子,急忙用手臂挡着xiong口,声音酥软,魅huo无比,甚至隐隐颤:“殿下,你……你退后一些,这里没人,万一别人瞧见,咱们……咱们就说不清了……!”
她这酥软颤抖的声音,就如同剧毒netyao,竟是勾起二皇子一股野蛮的情绪,忽地窜上前,跪在net榻边,一把抓住庆后的手,呼吸急促,低声道:“母……母后救我……!”
“殿下……你松手……不要这样!”庆后似乎要挣脱二皇子的手,可是绵软无力,那张美yan的脸红chao泛起,“你……你想做什么?还不松手!”
她娇躯扭动,可是这样反而让披在身上的狐裘散开,那抹粉红色的抹xiong再次显出来,峰峦起伏,抹xiong下的山峰,高高撑起,呼之yù出,几yù撑裂。
二皇子再也忍不住,忽地欺身上去,一下子将庆后压在身下,抓住庆后双臂,脸上显出狰狞之色,额头汗水直流,脸庞如
火烧般煞红。
庆后挣扎着,娇弱无力道:“你……你不可,你
这是要做什么?我们不能……我
是你母后啊……你不能这样……!”
二皇子瞳孔充血,看着在自己身下挣扎扭动的美fù,丰腴美yan,随着身体扭动,xiong前山峰起伏晃动,他呼吸急促道:“儿臣……儿臣就是要尝尝母后的味道……儿臣要……要尝遍母后身上每一处的味道……!”
他此时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浑身充血,只想将这高贵的美yan贵fù按在自己身下,让她婉转承欢,至若伦理道德,早已经被他抛之九霄云外去。
第八五三章 自作孽,不可活!
庆后扭动着,俏脸红扑扑的,更是美yan绝伦,云鬓散开,乌流动,妖娆xìng感,撩人无比,那股成熟美yan之感,就如同**毒yao,让任何男人明知是毒yao,却也愿意饮下去。
她双手被二皇子按着,二皇子骑在她的身上,她一脸惊恐,娇躯颤抖着,声音更是颤:“我们不能对不起你父皇,你快松手,不要胡闹。你若是想
女人,母后现在便唤宫女进来,她们年轻美丽……!”
“我只要母后。”二皇子低下头,就要往庆后的红netbsp;庆后娇.喘连连,甚至冒出香汗来,低声哀求道:“母后知道你是一时糊涂,你不能再错下去,否则……否则要出大事的!”
二皇子鼻息更为急促,他贪婪地在庆后天鹅般修长美丽的yù颈亲ěn着,牛喘般道:“这里没有人,能出什么大事?母后,你芳华正茂,正是需要男人的时候,那个老东西病怏怏的,能够满足你吗?只怕他已经许久没有滋润你了。儿臣今日就代他好好疼你,只要你听话,儿臣定会让你yù仙yù死……儿臣不相信,父皇多日不碰你,你这身子熬得住?”他松开一只手,便要去抓庆后硕.rǔ,庆后却也net蛋……我
是你的母后,你这般做,有违伦常……!”
“去***伦常。”二皇子龇牙笑道:“你这样的美人儿,便是亲生母亲,
老子也要尝一尝,更何况你我没有血缘,如何nong不得。”他舌头在庆后的脖子上tian.nong,又凑近庆后耳朵道:“母后,你若从了我,等我登上皇位,照样可以让你做我的皇后……是了,我让你做我的皇后,这庆国天下便是我们的,到时候你想怎样,我都依你……!”
他再不犹豫,两手探出,直往庆后xiong部抓过去,庆后娇.喘连连,看似柔软无力,眼见二皇子的手便要抓在雪峰上,庆后忽然娇躯一扭,随即一只手推在二皇子的肩头,二皇子猝不及防,竟是一下子从庆后的身上被推了下去,滚倒在地上。
二皇子xìng情横蛮,被庆后推下来,恼怒无比,也顾不得庆后的身份,翻身爬起,便要喝骂,但是看到庆后那张娇媚的俏脸,却将粗语生生咽在喉中。
此时的庆后,粉面net,妩媚而风情万千,那一双mí人的眼眸子闪动着,娇.喘急促,一只手将xiong口的衣襟抓住,声音酥软:“你……你若用强,本宫……本宫便死在你面前……!”
二皇子一时间终是清醒过来,扑通跪下,有些惊慌,“母后,儿臣……儿臣一时糊涂……!”
他话没说完,就见庆后美眸流转,咬着红net,媚眼儿都要滴出水来,轻声道:“你……你当真要尝尝……尝尝母后的味道?”
她声音微颤,但是这种味儿,却更是you人。
二皇子一听此言,顿时信息,跪在地上爬过去,低声道:“母后,儿臣……儿臣绝不骗你,只要……只要母后让儿臣尝一尝你胯下美味,儿臣登基之后,一定会娶你为正宫皇后……!”
“本宫是你母后,怎能嫁你,这岂不让天下人耻笑?”庆后幽幽叹道。
二皇子立刻阴狠道:“谁敢说,儿臣就杀谁。看看是他们的嘴厉害,还是我的刀厉害!”
庆后伸出一只手yù手,轻轻抚mo二皇子的脸,二皇子一时jī动,双手握住那滑腻白皙的小手儿,便要上去,却被庆后伸出一条yùtuǐ顶住他xiong口,美tuǐ修长圆润,白腻如雪,弧线优美,令
人心dang,她的声音更是魅huo颤抖:“你……你若真想,母后给你就是。但是现在不成,这里人多,你我在这里时间长了,她们一定怀疑,这个事传扬出去,对你我都不好……!”
二皇子放开庆后的手,又捧住她那美丽白皙的脚踝,喉结蠕动:“母后,那……那何时才成?”
庆后轻声道:“你今夜偷偷去
幽泉宫,我自会令人
接应,母后自然……自然让你尝到我……我胯下美味……!”说到这里,她脸上飞红,娇yan动人。
二皇子虽然yù火焚身,但是听庆后这般说,却也知道这事儿不能急在一时,若真是被人知道,
皇帝尚未死,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一想到今夜就能将这美yanfù人偷到手,想着这丰腴美fù在自己胯下承欢,婉转娇.啼,顿时心中jī动,低下头,在庆后脚踝上亲了一口,低声道:“母后可不能反悔!”
庆后妩媚一笑,一根yù指在二皇子额头轻轻一点,“你这胆大包天的东西,你是未来的皇帝,我一个fù道人家,日后还要仰仗你照顾,怎敢反悔。”
二皇子神魂皆醉,连连点头道:“那好,儿臣不求一时,今晚……今晚去幽泉宫与母后相会!”
庆后“嗯”了一声,道:“你先去吧,有什么事请,晚上再说。到时候时间有的是,你想做什么……母后都由你!”
二皇子心hua怒放,又在庆后yùtuǐ上亲了几下,这才松开手,起身道:“那儿臣先去了!”
庆后点点头,妩媚笑着。
二皇子这才转身,脚步却很慢,走一步,回头一步,依依不舍,庆后轻抬yù臂,道:“去吧,今晚……母后便是你的人……!”
二皇子嘿嘿一笑,这才jī动无比
离去。
望着二皇子离开的背影,庆后俏脸上
那风情万种的妩媚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
无情的冷笑,喃喃自语:“天作孽,犹可恕哦,
自作孽,
不可活……!”
她方才被二皇子一番折腾,身上火热,而旁边香炉里散出来的mí情netyao香味,亦是让她浑身有些燥热。
她一只手情不自禁地滑到两.tuǐ之间,她是白虎之身,那处寸草不生,却光滑.润手,如同瓷器一般光滑,又如白yù一样温润,已经有些湿润,不知为何,这高贵yanfù的脑海中,在这一瞬间竟然想起与韩漠在一起的那个荒唐
雨夜,想着韩漠在自己雪白丰腴身子上纵横驰骋的场景,想着那个男人变换hua样姿势亵玩自己,脸上一阵烧,咬着红net,探指深入那条细密温软的缝隙之处,手指头一点点送入进去,伴随着you人**的低声轻.yín,娇躯轻颤着,那里chao湿一片,轻轻扣动,她的腰肢随着手指的扣动扭动着,带动美.tún摆动,美眸紧闭,轻声娇.yín,脑中幻想着韩漠的样子,樱net呓语般轻叫道:“韩漠……韩漠……用力nong我……别逗我,nong死我吧,nong死你的yínfù儿……!”樱口轻启,娇.喘连连,丰腴的娇躯扭动着,手指也极其灵活地挑nong着自己,幻想着韩漠正骑在自己身上恣意玩nong。
韩漠那夜根本不顾忌她的身份,只是将她当成一个女人亵玩,这反而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和刺jī,也正因如此,虽然只是1ù水一宿,却也让她难以忘记,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她会在脑海中幻想着那个男人的模样,那粗狂的动作,眷恋不已。
一股热chao流出,庆后的娇躯一阵痉挛,两条修长的美tuǐ无力地在net榻上蹬了数下,白嫩纤细的脚趾痉挛中抖动着,脸上闪着一丝恍惚的媚态,呓语般道:“臭小子……我要死了……!”就似乎那个男人就在自己身边一般。
当她jī情平复下来,躺在net榻上轻轻喘息时,已有宫女轻步过来,小心翼翼禀道:“皇后娘娘,国师求见!”
庆后拉过mao毯,盖住自己的腰间,脸上那勾人的红net的脸上也渐渐平静下来,沾满net液的手指在衣裙内擦干净,才淡淡道:“让他过来吧!”
纯阳国师来到
竹林之中,距离庆后数步之遥,恭敬站立,屈身道:“贫道参见皇后娘娘!”
庆后瞥了纯阳国师一眼,问道:“
云沧澜死了?”
“没有!”纯阳国师一片淡定:“他被人救走了!”
“救走了?”庆后柳眉蹙起,凝视着纯阳国师,淡然一笑:“能从国师将人救走,本宫实在想不出
这天下还有几个人能做到!”
纯阳国师抬起一只手,轻轻打开,两处
手掌中的两颗念珠,向身边的宫女示意,
那宫女立刻过来,从纯阳国师手中小心翼翼接过念珠,这才将念珠呈到庆后面前。
庆后两根yù指捻起一颗念珠,放在眼前,眯着眼睛看了许久,才抬起头,望向纯阳国师。
“娘娘应该不会忘记。”纯阳国师平静道:“五年前,他便杳无音讯,但是今天,他却
突然回来了!”
庆后闭上美眸,沉yín片刻,才道:“本宫很想知道,他与云沧澜又有何关系?一个向来不问世事的人,为何这次却有如此的雅兴,要来掺和这样的事情?”
纯阳国师缓缓道:“贫道可以肯定,两者之间,毫无瓜葛。”
庆后脸上显出疑huo之色,轻叹道:“毫无瓜葛,却又出手相救,这就耐人寻味了。”
“老和尚突然钻出来,事情恐怕不简单。”纯阳国师缓缓道:“五年不曾1ù面,一1ù面就是救走谋逆之贼,老和尚恐怕是别有所图!”
庆后淡淡一笑,美yan动人,“圣上的旨意已经颁下去,而且大街小巷也是连夜张贴通缉令,云沧澜已经是过街老鼠,他手上即使有
兵符,也已经无法调动军队了,他似乎也没有地方可逃了。京中戒严,四下里搜索,能将云沧澜的
人头jiao出来,赏金千两……!”顿了顿,淡淡道:“老和尚不会太过猖狂的,他应该知道,一旦真的惹怒本宫,吃亏的不会是本宫,只会是他。他若想自己的徒子徒孙还能过些安生日子,就该老老实实地念经诵佛!”
第八五四章 恶鬼
上京城,丞相府。!
老丞相在位近二
十年,随着年事已高,也随着庆国后党的崛起,他在朝中的影响力也是越来越弱,许多年前丞相府前那门庭若市的场面早已经不复存在,门庭
冷落鞍马稀则是丞相府如今的真实写照。
这个家族曾经在庆国荣耀一时,
宫中有位皇后,而且皇后还生下了
三位皇子,老丞相更是在朝中威望极高,门生极众。
只不过那都已经成为历史。
六年前,前任皇后
突然疯癫,而
皇帝从那时候起,就
开始对丞相一族冷淡起来,若不是因为丞相在朝中确实有着很高的威望,又有商钟离的
保护,皇帝甚至有废黜丞相的意思。
只不过皇帝对丞相的冷淡,也让朝臣们开始意识到丞相威势的减弱,古往今来,官场上就是那回事,当你得宠之时,必定会有一大帮子人跟在屁股后面,而且会想着法子接近,但是一旦失势,那么所有人都会将之当成扫把星,避之不及。
五年前yù寒宫那一场火,皇后和太子葬身火海,鲁妃被新立皇后,皇帝对新皇后mí恋无比,言听计从,后党逐渐形成,而丞相的权势更是一落千丈,那些曾经依附于丞相之下的许多官员,都被庆后利用金元政策
拉拢过去,到了后来,丞相几乎成了朝堂上的摆设。
虽然没有往日的门庭若市场景,但是老丞相反倒舒服得多,至少每日里有足够清闲的时间看书下棋。
丞相府也成了上京城中最不被人关注的一处府邸。
……
丞相府的后hua园,有两间丞相平日歇息的房屋,后hua园之中,若是没有丞相的允许,是没有人能够擅自入内的。
静室之内,一位老和尚正盘坐在一张蒲团之上,双手合十,闭着双目,不动如山。
老和尚的左手,竟然只有四指,而这位老和尚,却正是韩漠当初在宜net郡邂逅的玄机大师,碧
姨娘起死回生,玄机大师却也是功不可没。
侧门轻轻打开,身着黑色衣裳脸上带着银色面罩的
墨十二郎从侧门进来,随手将门关上,这才来到玄机大师身边,盘膝坐下,凝视着玄机大师片刻,终于道:“师傅,谢谢你!”
玄机大师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墨十二郎,沉yín片刻,终是缓缓道:“你可还记得自己的法号?”
“善安!”墨十二郎肃然道。
玄机大师又问:“可是为师为何要给你取如此法号?”
“与人为善,安心修佛!”
玄机大师点点头,轻唱道:“阿弥陀佛。善安,你既然知道为师的意思,这些年来为师也是悉心以佛法教化你,难道还不能消去你心中的
仇恨?你要知道,大千世界万千诸生,只不过是幻梦一场。爱别离,怨憎会,撒施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话,一片虚幻!”
墨十二郎低下头,缓缓道:“徒儿这几年,无夜不恐怖,师傅说修佛参禅可离大恐怖,可是徒儿却始终无法祛除内心的杂念。”
“
这是你放不下心中杂念,更是没有看透红尘俗世的mí1uan。”玄机大师平和道:“万物皆无相,着其相,则心中有魔障,魔障便是大恐怖之源。为师这些年,带你游历天下,入世见闻,你可知为何?”
墨十二郎抬起头,面具下的眼睛看着玄机大师,闪动着,却并没有说话。
“为师带你入世,就是要让你破世。”玄机平静道:“看尽红尘俗世,才可看破红尘俗世。可
是你非但没有如为师所愿,看破俗世,反倒是越陷越深。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1ù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你若是看不破,便永不能驱散心头大恐怖,反倒会恐怖笼身,尝尽罪业之苦!”
墨十二郎伸手揪住自己的头,低下头,痛苦道:“师傅,徒儿也想远离大恐怖,可是每天夜里,徒儿都会想起那一天。那已是刻在徒儿的骨子里,徒儿如果不能雪恨,便永世不能祛除心中的怨恨。”
玄机大师摇了摇头,叹道:“那你可曾想过,世间的孽业,正是源自如此。旧恨若去,便会添新仇。仇怨不断,孽业便不会终止。你早日看破,便早日得享圆满,远离孽业魔障,若是执mí不悟,只怕到时候难以回头,终身被魔障所困!”
墨十二郎拼命揪着自己的头,看起来异常的痛苦,他两只手的手背青筋暴突,脖子上的血管亦是充血凸起,极是可怖。
玄机大师依然是合十静坐,不动如山,闭上眼睛,念诵道:“坐亦禅,行亦禅,一hua一世界,一叶一如来,net来hua自青,秋来叶凋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
墨十二郎豁然起身,厉声道:“不要再念了,住口,不要再念了!”
玄机大师轻叹一声,闭目不语。
墨十二郎扑通跪在玄机大师面前,声音悲苦:“师傅,徒儿即使要坠入阿鼻地狱,也要报仇雪恨。这些年来,师傅对徒儿的恩情,徒儿绝不敢忘。但是徒儿便是再念一千本佛经,只怕也难消心中的仇恨,即便是大恐怖加身,徒儿也要走到底。”他凄声道:“我这般mo样,已经无法进入三千大世界,只能进入六道厉鬼
修罗界……!”
玄机大师沉声道:“善安,佛家修法,皮囊无惧!”
“无惧?”墨十二郎摇头道:“怎能不惧?师傅,徒儿自己看到自己的脸,都会生出恐怖之心,如此皮囊,谁人不惧!”
他猛然摘下自己脸上的银色面具,1ù出一张令人惊骇的脸来。
这是一张来自地狱的
恶鬼之脸。
整张脸上,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坑坑洼洼,就如同被马匹踩踏过的湿泥地,rou瘤凸起,有些地方还翻出鲜红的rou。
这是一张任何人看了,都要做一辈子噩梦的脸。
只有那一对眼睛,还能1ù出凄然无比的神色。
玄机大师却是慈祥地看着眼前这张恶鬼般的脸庞,缓缓道:“万物有相,万物皆空,凡尘俗世,本皆虚幻,大千
万象,皆非本相,你又何必耿耿于怀,拙于表象!”
墨十二郎缓缓将银色面具重新戴上,摇头道:“师傅,徒儿从那一刻起,就注定无法参佛。老天让我变成这个样子,就是让我看清自己的本相。徒儿本相就是厉鬼,厉鬼索命,有些仇,不可忘记!”
玄机大师见墨十二郎执念如此,摇了摇头,合十唱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玄机大师不动如山,墨十二郎却起身来,出了静室,到得大厅,随即走到厅门边,就听门外传来苍老的声音道:“是我!”
墨十二郎拉开门栓,身着灰色袍子的老丞相便从门外进来,墨十二郎立刻将门拴上,这才转身过来。
老丞相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神色看起来颇有些不好,见到墨十二郎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才轻声问道:“是否还没醒?”
墨十二郎摇摇头,“他受伤很重,失血过多,恐怕还要一阵子才能醒来。”见老丞相脸色不好,不由问道:“
外公,外面情况如何?”
“情况不好!”老丞相摇头道:“上京城各处城门已经封锁,能进不能出。上京警备营的高级将领
一夜之间要么被杀,要么被下狱,今日一早,宫里传出旨意,警备营各卫都有新将领上任,不问可知,那些人都是后党中人,一夜之间,后党就已经控制住了警备营。宫里派出了大内高手,而刑部也派出大批的差役,在京中各处搜索
云沧澜,四处张贴通缉告示,只要抓住云沧澜,无论死活,都会赏金千两。”顿了顿,压低声音道:“云沧澜在京中的家人亲眷都已经被逮捕下狱,今日一早,刑部似乎派出不少人前往云沧澜的老家,要将云氏家族一网打尽,户部则是派出官员,将云氏贸易行全部查封,其中货物全都充公,缴纳国库……!”
“那个贱人果然是狠毒。”墨十二郎冷笑道。
老丞相皱眉道:“老夫也想不通,后党怎敢如此妄为,难道他们不担心
圣将难?”
墨十二郎平静道:“外公可知道,前方
战事,已经停了下来?庆军攻打南阳关,占据上风,但是宫里传下一道旨意去,庆军便退兵不攻?”
老丞相点头道:“此事老夫自然知道。”随即皱眉道:“可是老夫想不通,圣上怎会下这道旨意?就算那个
女人蛊huo,圣上也不可能糊涂至此。南阳关对我大庆之重要,实在是非同小可,岂能落在魏国人的手中。”
墨十二郎淡淡一笑,道:“有一点,外公或许忘记了,以商钟离的xìng格,在庆军大占上风,眼见便要拿下南阳关之时,他怎可能因为一道莫名其妙的旨意便会下令退兵?这可不是商钟离的xìng格。”
老丞相靠在椅子上,抚须皱眉道:“这一点,老夫也确实疑huo。圣将乃是世之名将,如此旨意,按他xìng情,定会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来处理,可是……!”
墨十二郎淡淡道:“
道理很简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商钟离已经无法指挥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