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五零章 谋在花厅
雾水湖西huā厅。
自从韩漠接手西huā厅以来,本来奄奄一息的西huā厅已经
开始往复兴的道路迈进,虽然整体的
实力还不足以与巅峰时期的西huā厅相比,但是西huā厅这台
暗黑机器却已经很流畅地运转起来。
只不过因为东huā厅的存在,外围的情报工作,西huā厅并不能直接chā手,所以按照韩漠的吩咐,西huā厅的吏员,主要是分布在
燕京城的各处角落。
一直以来,厅长韩漠若是离京,那么西huā厅的事务,便由一处主事裴英侯代为打理。
在这个注定不平凡的夜晚,当火山营和凤翔营已经开始行动之时,西huā厅的暗黑吏员们,却都是已经从
燕京城的各个角落,得到了裴英侯的命令,聚集在雾水湖。
西huā厅的大院子里,两百多名暗黑吏员清一sè头戴斗笠身着黑sè披风,如同一个个暗夜里的鬼魅,秩序井然地列队站在院子中。
寒气bī人。
雾水湖早无chūn秋之时的荷huā飘香,而是结了厚厚的冰,西huā厅的这座院子,就包裹在冰湖之中,冰冷,人更冷。
西huā厅厅长韩漠远去边关,四大主事中,三处主事李固率领着西huā厅中最jīng锐的四十名暗黑吏员随同去了边关,四处主事红袖则是因伤休养,自出使庆国那一日起,便再也没有回到huā厅来,如今厅中两大主事,便是裴英侯和二处主事公输全。
而相比起来,裴英侯在厅里的地位和威望,是公输全难以比及的。
在公输全成为二处主事之前,他还是一处器械司的管事,只不过薛公颜死后,东huā厅成立,从西huā厅chōu调大批的人手去了东huā厅,更有一部分退出huā厅,到最后西huā厅只剩下十三人,公输全这才担任了二处的主事。
李固和红袖,也都是在人手稀缺的情况下,上位成为主事。
实际上那个时候,西huā厅已经是空壳子,
所谓的主事,也不过是名义上的而已,手底下并无什么实力。
但是韩漠来到西huā厅后,立刻与负责内库的秀公主进行强硬的jiāo涉,争取到了银钱,而一个衙mén要想存在,就必须拥有银钱的支持。
内库拨来的银子,自然让濒临解散的西huā厅重新崛起,召唤老吏员,培训新吏员,各处有条不紊地走上了正轨。
到了如今,编制已经满员,负责二处的公输全,自然也有了真正的权力。
……
对于裴英侯
突然之间将所有的huā厅吏员召回雾水湖,这让公输全十分不理解,当满院子的暗黑吏员如同幽灵一样肃立无声之时,公输全却正在屋内与裴英侯
争执着。
“你不该这样做。”公输全素来笑脸待人,看起来很是和气,但是今日脸sè却颇有些冷漠:“裴主事,厅长大人不在京里,临走之前,也并未jiāo待任务下来,你却为何要将大伙儿都召集回厅?上一次李固被地下黑市的人抓去,你就贸然召回几十名老吏员,这一次却又是要做什么?”
裴英侯背负双手,淡淡地看着公输全,道:“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要问?”
“有没有其他要问,你先回答这些。”公输全身为二处主事,与裴英侯的职位平级,所以并不畏惧:“上次召集吏员,你就已经犯了大忌,这一次没有与我做任何商量,又将大伙儿召集回来,你
这是胡闹。”
暗黑吏员执行的都是暗黑任务,潜伏各处,最忌讳的就是时常联系,暴漏身份。
裴英侯两次召集huā厅吏员,这就违背了最基本的原则,搞不好就会暴漏吏员的身份踪迹。
裴英侯冷笑道:“李固被抓,我召唤大伙儿回来应对,何错之有?”
公输全正sè道:“你没有通知厅长,亦是没有与我们商量,擅自发出传召,而且调回的除了你一处,还有其他三处的人,你可知那已经是大违权限?当时事态紧急,厅长大人尚未作出处理,你就将大伙召集过来,厅长便已经处于被动。幸好那一次厅长救回了李固,若是李固没能回来,你岂不是让厅长威信扫地?”
裴英侯凝视着公输全,神sè平静,片刻之后,才叹道:“公输,你……便对他这样死心塌地?你我共事这么多年,在huā厅最低估的时候,也从未生过嫌隙,怎地到了如今,反倒如此生分!”
公输全摇头道:“裴主事,我公输全对你的尊敬,从未改变,你是我公输全此生最尊敬的人之一。但
是你我更不应该忘记公颜老的教诲,更不该忘记huā厅二十一条!”
“我何时忘记?”裴英侯皱起眉头。
“上令下行!”公输全肃然道:“厅长没有命令,你便擅自召集吏员,这是遵行了二十一条吗?”他凝视着裴英侯,缓缓道:“裴主事,你该记得,如果不是韩厅长,西huā厅现在或许还是空壳子,更有可能已经不存在了。是他的出现,让公颜老的心血不至于灰飞烟灭,是他的出现,让我们依然有了生存下去的信念……你我都该看的出来,在韩厅长的身上,有着公颜老的
影子,我一直都认为,韩厅长是公颜老冥冥之中派来救助西huā厅的救星……!”
裴英侯叹了口气,并不言语。
“裴主事,我敬重你,是因为你一直没有辜负公颜老的栽培,自始至终,都在为西huā厅殚jīng竭虑。”公输全看着裴英侯,“可是,我发现你现在似乎已经变了,你做的许多事情,让我越来越看不懂……!”
裴英侯闭上眼睛,道:“你有何看不懂?”
“裴主事,有一件事情,别在我心里很久,我想问你。”公输全平静道:“这一次随同厅长护卫太子的huā厅吏员,共计四十人,这四十人,都是你亲自挑选,我想问你,为何四十人中,清一sè都是huā厅的老吏员?”
“你到底想说什么?”裴英侯冷笑道:“你是否是想说,我故意将厅中那些未必服从我命令之人俱都调走,是另有所图?你是否是想说,我裴英侯不忠于huā厅?”
公输全盯着裴英侯,片刻之后,才道:“这要你自己回答!”
“我忠于huā厅,这是谁也不能否定之事。”裴英侯沉声道:“自公颜老去世,东huā厅建立,我西huā厅大权旁落,公颜老地下有知,那是死不瞑目的!”
公输全摇头道:“公颜老创建西huā厅,是为了大燕国。我西huā厅虽然被东huā厅夺权,但是……东huā厅的许多吏员,依然是公颜老栽培出来,他们依然在为我大燕效命!”
“胡说。”裴英侯怒斥道:“西huā厅就是西huā厅,谁也无法替代。韩漠固然是让西huā厅没有消亡,也固然让我西huā厅满编满员不愁吃穿,但是你难道没看见,如今我西huā厅的弟兄们都在做些什么?当初纵横天下的西huā厅,如今吏员们非但不能离开大燕渗透到他国,便是连燕京城也不能出去,只能潜伏在皇城之内……这还是公颜老在世之时的西huā厅吗?”
公输全黯然道:“想要立时恢复公颜老在世时的光景,岂是朝夕之事?秀公主也是天下间少见的厉害人物,而且还是圣上的亲妹妹,韩厅长能将西huā厅带到如今的模样,已经十分不容易,想要这么快取代东huā厅,从东huā厅手中拿回权力,那是绝不可能的!”
裴英侯冷笑道:“你倒也明白。那我问你,不可纵横天下的西huā厅,那还是西huā厅吗?这与空壳子有何区别?正是因为忠于西huā厅,不忘公颜老的教诲,所以才不想看到西huā厅一直这样下去。如今的西huā厅,不是真正的西huā厅,这样的西huā厅,还不如不要!”
公输全神sè严厉,冷声道:“裴主事,这是你该说的话?”
裴英侯抚须道:“有何不该,难道我说错了不成?”他平静地看着公输全,缓缓道:“你问我为何在今夜将大伙儿召集过来,我不妨告诉你,是为了西huā厅!”
公输全只是冷冷地看着裴英侯,并没有说话。
但是他心中已经确定,裴英侯已经是准备在西huā厅兴风作làng。
裴英侯镇定自若,很镇定地面对自己的质问,毫无疑问,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这让公输全的双拳不禁握起来。
他隐隐感觉到,西huā厅要发生大变,可是如今韩漠已走,李固已走,红袖也不在,就连二处的十多名jīng锐好受也都
离去,若裴英侯真想搞什么鬼,仅凭自己,万万不是对手。
裴英侯看出公输全的戒备,不以为意,只是淡淡笑道:“公输,你是厅里的老
兄弟,今日我只问你一句,若是有机会兴复西huā厅,让西huā厅取代东huā厅,恢复公颜老在世时的荣耀,你可愿意助我?”
公输全平静道:“你想做什么?”
裴英侯背负双手,一字一句道:“你若助我,便是自己兄弟,大事一成,你来当西huā厅厅长。若是你要阻拦……!”他的眼中寒芒乍现:“我不允许任何人阻挡西huā厅重新崛起!”
他话声刚落,悄无声息中,从屋内四周,已经游进数名暗黑吏员,幽灵般,环绕四周,将公输全围在了当中。
公输全早已察觉,冷然一笑,凝视裴英侯,缓缓道:“你疯了!”
第七五一章 恩断义绝
裴英侯依然是背负双手,淡然笑道:“我疯了?公输,你错了,我没有疯,是你们这些人没了当初的信念。韩漠让你们过上安稳日子,你们便不思进取。我与你们不同,我也不会放过让西huā厅重新崛起的机会!”
公输全厉声道:“裴英侯,你有何野心,我公输全不愿意去理会。但是你若想以西huā厅
兄弟们的xìng命去为你个人野心牺牲,我公输全绝不答应。”
裴英侯眼中寒芒闪烁,道:“公输,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不愿意助我?”
公输全冷笑道:“裴英侯,你一再违背公颜老立下的二十一条,已经不配成为西huā厅的人。上令下行你违背了,这同室不得cào戈,你自然也不放在心上。”他冷冷地扫了两边的
暗黑吏员一眼,淡淡道:“这些人,恐怕是你一直培养出来的
心腹吧?”
裴英侯沉yín片刻,终于道:“公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可愿意助我?”
公输全右手一动,一把
匕首豁然出现在手中,裴英侯皱起眉头,四周的暗黑吏员俱都是上前一步,便要对公输全动手,裴英侯摆摆手,数名暗黑吏员这才站定,都是冷视公输全。
公输全撩起衣襟,凝视着裴英侯,缓缓道:“裴主事,我公输全曾在一处待过多年,你是我的上峰。在那个时候,你没少对我教诲,而且对我也十分照顾,你对我的恩情,我公输全从未忘记。”说到此处,他的神sè很是黯然,摇头叹道:“但是我公输全亦是受过公颜老的大恩,他
老人家立下的条例,我公输全更不会忘,今日你与公颜老的条规背道而驰,更是为了个人之心,要陷我西huā厅于险境……!”他手一动,刀光闪过,撩起的那片衣襟便被割下来。
公输全并不知道裴英侯要用西huā厅的弟兄们做什么事情,但是他却十分肯定,裴英侯苦心积虑,huā费大
心思调走大批huā厅jīng锐,那么如今被他掌控的西huā厅,必然会因为他个人的心思而进行一场极为险峻的
变故。
他握着割下来的衣襟,对着裴英侯道:“裴英侯,现在起,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恩断义绝!”
裴英侯脸sè很是难看。
一直以来,公输全待人都是和和气气,而且真么多年来,公输全对自己可说是尊敬有加,几乎没有与自己发生过任何
争执。
也正因如此,裴英侯一直以为公输全是可以
拉拢过来的。
但是今日公输全的表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这个平日里的和善人,今日表现出的态度竟然是如此决绝,甚至做出了割袍断义的举动。
和善人表现出来的决绝,反会让人更为吃惊。
……
就在此时,又一道人影从外游入,语速甚快:“裴主事,东城出现火箭!”
裴英侯闻言,再不犹豫,看着公输全,厉声道:“既然如此,公输,你我既无恩义,便不要怪我!”一挥手,沉声道:“拿下了!”
数名暗黑吏员在裴英侯挥手的一刹那,同时出手,自四周一齐攻向了公输全。
公输全知道这几名暗黑吏员既然被
安排来对付自己,那一定是huā厅里一流的好手。
他的身体迅速往左突去,在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他的手在身上的某处按了一下,就听“喀嚓”一声响,他xiōng口的衣襟竟然瞬间破碎,从里面竟然探出一只拇指粗细的xiǎo竹筒,xiǎo竹筒从衣襟里探出来的一刹那,从那竹筒里面,豁然喷出一道火焰来。
那火焰就如同
突然窜出的火蛇一般,出现的极其突然,他身前攻过来的暗黑吏员蓦然发现眼前一团火焰,竟是大惊失sè,身体迅速闪躲开去。
而公输全不愧是西huā厅的老吏员,速度奇快,以火焰打开一条口子,立时便往前冲,前面便是关闭的窗户,他现在便是要冲出窗户,跑到院子里去。
那里有huā厅的所有暗黑吏员,更有自己二处的六十多名部下,在众目睽睽之下,裴英侯必然有所顾忌,不敢动手。
他是公输家的后人,公输家的
机关术,那是神奇无比,而他在自己的身上,自然少不了设计一些机关,到万不得已之时便可用上。
这“火管术”便是他jīng通的机关术之一,在今日危急时刻,竟是凭借这一令人意想不到的机关术,在包围圈中突破了一点。
他的身形如豹,并不顾及身边已经有两名暗黑吏员的拳头击在了他的身上。
虽然身前的暗黑吏员被火焰bī退,但是暗黑吏员的心理素养那是超一流的强悍,两边攻来的暗黑吏员并没有丝毫的停顿,他们也都知道公输全乃是厅内一等一的好手,所以展现出十足的爆发力,在公输全bī退那名暗黑吏员的一瞬间,左右两名暗黑吏员的拳头已经重重击打在公输全的身上。
这两名暗黑吏员,一人击在公输全的腰眼处,一人击在公输全的肩头,那都是用了全力,务求在瞬间便将公输全击倒。
只是在击上公输全身体的一刹那,这二人都感觉自己的拳头如同烈火灼烧一般,甚至有一阵被撕裂的感觉。
毫无疑问,公输全的身体上,还另有机关。
公输全被击在身上,浑然无事,去势未减,他的武功在西huā厅未必是最高的,但是他的机关术却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强悍,一个jīng通机关术的宗师级人物,自然不会忘记在自己的身上设置各样机关,用来
保护自己的安全。
他两步之间,便已经冲到窗边,右手成拳,便要击破窗棂窜出去,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到一阵劲风袭至脑后。
这劲风来的速度犹若闪电,公输全来不及吃惊,就感觉到脑后一凉,似乎有一只冰冷的东西击入自己的脑后,整个身体瞬间无力,拳头虽然击到窗棂上,但是在击到的一瞬间,拳上的力量全消,就如同只是轻轻抚mō了窗棂一下,随即他的整个身体一软,瘫倒下去,脑子也在一瞬间失去了知觉。
这脑后被袭,却是裴英侯击出的暗器。
他与公输全相处许多年,对于公输全身上的
弱点是了如指掌,而且裴英侯虽然武技不高,但是却练有一手极强悍的暗器功夫。
他知道公输全全身上下或许都防遍了,但是这脑后勺却是一处极大的弱点,所以毫不犹豫地打出了暗器,击中了公输全的后脑勺。
这枚暗器之上,自然少不得yào剂。
看着毫无知觉躺在地上的公输全,裴英侯的表情复杂,沉yín片刻,目光终于坚定起来,沉声道:“留两个人,将他绑起来,看住他!”
……
西huā厅的院子里,两百多名暗黑吏员依然是静静地站着,悄无声息。
每一名huā厅吏员进入西huā厅的
第一件事情,便是学习“二十一条”,而二十一条的第一条,便是上令下行。
所以对于西huā厅吏员来说,他们只是执行上峰的命令,而不会去询问为什么要那样做。
一个恐怖的暗黑机制体系,就是这样从头到脚的一致xìng运转。
韩漠的话,在西huā厅固然是最高命令,但是当韩漠不在的时候,裴英侯便是西huā厅的头脑,这一点,谁也不会怀疑。
裴英侯的思想和命令,也就是现在西huā厅的头脑。
他发出的指令,在这一段时期,也就相当于是韩漠的指令,西huā厅的吏员们,自然是无
条件地去服从。
裴英侯从屋内出来之时,众西huā厅暗黑吏员的眼睛都看向了他,虽然谁也不会多说什么,但是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今夜很
诡异地将所有西huā厅吏员召集回来,必定有着极大的行动。
跟在裴英侯身边的,亦是一名méng面的暗黑吏员,手中端着一只铁盘子,铁盘子上面,放着四支令箭,这四支令箭,俱都是铁制,豁然便是地下
密室中的铁制
令牌。
这种令牌,乃是西huā厅极其重要的令符,除了西huā厅厅长的黑铁令牌,这铁制令牌完全可以调动西huā厅的所有力量。
裴英侯向东面看了一看,心中知道,自己的同盟势力,在这个时候应该都
开始行动了。
而西huā厅,也该迅速配合其他同盟势力的行动。
并没有沉yín太长时间,裴英侯已经沉声道:“夜蝙蝠!”
从队伍中立刻出来一人,躬着身子。
“你领三十人,在天亮之前,控制
燕京府。”裴英侯简洁明了地道:“你们必须做到,若无我吩咐,燕京府所属衙差不可有丝毫异动!”
说完,他从铁盘子里取出一枚铁制令牌,掷向那名代号唤作“夜蝙蝠”的暗黑吏员,夜蝙蝠伸手接过,恭敬道:“是!”
“墨蛇!”
“属下在!”又出来一名暗黑吏员。
“你率四十名人,控制大理寺,无我吩咐,大理寺所属官差不得有任何异动!”
又丢出一面令牌,墨蛇接过。
“蓝蜥蜴!”
“属下在!”
“你率四十人,控制刑部衙mén!”
连续派出三枚令牌之后,裴英侯拿起最后一枚令牌,沉声道:“白
蜈蚣!”
“属下在!”
“你率一百人,监控东huā厅!”裴英侯缓缓道:“潜伏在他们衙mén四周,他们但有异动,杀无赦!”
“卑职领命!”
虽然所有人对于裴英侯发出的指令都感到震惊无比,但是却都十分顺从地接受了命令。
东huā厅如今的编制是四百人,但是一大半都被派往京城之外,有的潜伏在他国,有的潜伏在各州郡,如今身处京城的东huā厅吏员,数量不过几十人而已,西huā厅派出一百人用来监控东huā厅,数量上是完全足够的。
转眼间,便已经安排了两百一十名暗黑吏员的任务。
裴英侯继续道:“余下的人,固守西huā厅,随时听候吩咐!”
便在此时,却听一个极冷漠的声音高声问道:“裴主事,这一切是圣上的旨意,还是韩厅长的吩咐?”
寂静的大院子,这
一句话石破天惊,裴英侯听到,已是豁然变sè。
第七五二章 镇花厅
西hua厅大院里突然响起的声音,不单是裴英侯骤然变sè,便是其他的
暗黑吏员,也都是豁然变sè,大部分的目光,一时间都shè向说话之人。会员手打
只见
那人和其他人一样,头戴斗笠,黑sè披风,如同标枪一样站的笔直。
西hua厅自从创建以来,一直便是上令下行,上峰下达命令,部属执行命令,无论什么样的指令,都不需要去理解,不需要去怀疑,只需要去执行就是。
这是铁一样的条例,亦是西hua厅令人为之sè变的基础。
西hua厅的头脑,只有一个,那便是hua厅的厅长,而其下所属,就如同人体的各个部件,完全听从头脑的指挥。
从某种角度来说,暗黑吏员,本身就是一群
杀人机器而已。
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对裴英侯提出疑问,对于从未生过这种状况的西hua厅来说,无疑是石破天惊之事。
裴英侯袖子里的手握起拳头,但是很快便松开,冷视着提出疑问的暗黑吏员,淡淡问道:“你说什么?”
那人依然是声音冰冷:“裴主事,我想知道,你下令让大家去控制
燕京府,控制大理寺,控制刑部,究竟要干什么?这是谁下的命令!?”
裴英侯听到这声音,瞳孔收缩。
这个声音,他已经完全听出来,也已经知道了此人是谁,可是按
道理,这个人此时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最不可能出现的人,此时恰恰就在大院子中。
李固!
裴英侯可以断定,这突然难的,不是别人,正是早已随韩漠远赴
西北边关的李固。
这个时候,李固本该在
千里之外的临阳关下,可是怎么会hún在暗黑吏员之中,他难道根本没有随同韩漠
离去?
他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裴英侯只觉得手有些冷,
李固出现在这里,也就表明自己的计划环节出了问题,换句话说,自己反而进入了陷阱之中。
只是他却明白,这个时候,自己决不可表现出丝毫的慌1uan,要保持绝对的冷静,只要韩漠没有出现在这里,他自信还是能够对付李固。
那说话的暗黑吏员已经摘下了头上的斗笠,豁然是三处主事李固。
院子里,自然有三处的吏员,见到自己的主事,立刻都躬身行礼。
李固面sè冰冷,只是看着裴英侯。
裴英侯面不改sè,并没有回答李固的问题,反而淡淡道:“李固,你怎会在京里?厅长大人在
何处?”他虽然相信韩漠此时不可能在京里,但是李固既然能出现,那么就
说明对方也在编织着一张网,他现在最想知道的,那个面善心狠的xiao阎王是否也在京里。
……
暗黑吏员们此时却都糊涂了,他们已经看出来,裴主事和李固的三言两语之间,敌对情绪极其明显,这是西hua厅内部从来没有生过的事情。
李固缓步上前,走出了人群,手里依然握着斗笠,看着裴英侯,表情看起来很有些jī动:“你为何要这样做?为何要背叛hua厅?你可知道,一直以来,你是我最敬重之人,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数名?”
裴英侯背负双手,冷然道:“你在胡言1uan语什么?
李固缓缓道:“西hua厅历来是为了
保护大燕官员,是为了对付敌国jian细,如今厅长大人没有下令,你却调动弟兄们,要去对付大理寺,去对付刑部,去对付燕京府,你究竟想做什么?带着大家造反吗?”
裴英侯冷笑道:“厅长大人令你随同前往边关,护卫太子殿下的安危,你却出现在京里,置厅长与太子的安危于不顾,李固,我看要造反的认识你吧?来人啊,将李固拿下!”
他出命令,可是此时却并无人敢立刻动手。
素来如同机械般执行命令的暗黑吏员们,此时都是惊讶无比,厅中两大主事对峙,互相指责对方是要造反,这种景象,当真是
诡异无比。
“拿下他!”裴英侯又是一声冷喝,在场的一处暗黑吏员们,再不犹豫,齐刷刷地chou刀,便要拿下李固,而几乎在同一时间,三处在场的五十多名吏员也是刷刷地拔刀出来,场中瞬间分成数团,三处的吏员都护到李固身边,而一处的一百多名吏员,则是分作一团,与三处的人对峙起来。
双方本来都是hún杂在一起,但是这眨眼间,便泾渭分明。
而剩下的一百多人,那便是二处和四处的人了。
只不过在这同时,这一百多人之中,却有一群人不约而同地摘下了斗笠。
这些人斗笠之下,依然méng着面,只1ù出一双眼睛来,人数大概有二十多人,但是他们却迅向李固那边靠拢过去。
裴英侯看着这二十多名摘下斗笠的暗黑吏员,冷笑道:“原来你们一直没有走!”
他自然看出,这一群暗黑吏员,正是被
安排到远赴边关的吏员,本来有四十人之众,但是此时却有半数跟随李固出现在了西hua厅。
毫无疑问,这群
人事先早已做好了周密的安排,裴英侯出召集令,李固这一群人便
李代桃僵hún了进来。
李固这一群人都是西hua厅的jīng锐,对于hua厅的每一个暗号切语规矩都是了若指掌,而且hua厅吏员都是都是戴斗笠遮掩自己的相貌,自然没有人会怀疑他们。
见到一处三处两帮吏员泾渭分明对峙起来,二处和四处的吏员们一时间茫然无比。
这种
内斗,别说见,他们听都没有听过。
二处主事公输全和四处主事红袖都不在场,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更不知道该帮谁才是。
裴英侯知道事态紧急,韩漠留下的
后手,让他的计划受到了空前的阻扰,计划中自己负责的任务,在此时便应该
开始动,而李固的出现,完全打断了计划的实行。
裴英侯心中焦急无比,他冷视李固,沉声道:“李固,你留在京里,兴风作1ang,是要西hua厅手足相残吗?hua厅第三条是什么,你可记得?”
李固冷漠应道:“裴英侯,那你可记得hua厅第二条是什么?”
裴英侯扫视了众人一眼,缓缓道:“李固,你问我今夜指令是谁吩咐,那我便告诉你,这是圣上的意思!”他平静无比,从袖中缓缓取出一卷黄绸,并没有打开,而是冷视李固:“莫非你敢抗旨不成?”
李固皱起眉头。
裴英侯冷然一笑,举起黄绸道:“这是圣上的旨意,我所令之事,亦是圣上所命,你们谁还有问题?”
李固淡淡道:“裴主事,当真是圣上的旨意?”
裴英侯紧握黄绸,冷笑道:“
圣旨在此,你敢
有疑?”
“不敢有疑!”李固神sè平静:“只不过这份旨意,我却要
进宫面圣!”
“面圣?”裴英侯不屑道:“你有何资格?”
李固从身上缓缓取出一面
令牌,所有西hua厅吏员见到,那正是韩漠所拥有的西hua厅厅长黑铁令牌,亦是西hua厅最高权力的象征。
看到黑铁令牌,裴英侯终于确定,李固率领jīng锐吏员留在京里,那都是韩漠早就布置好的,换句话说,韩漠对自己早起疑心。
黑铁令牌一处,众暗黑吏员无论是李固身边的还是裴英侯身边的,俱都单膝跪了下去。
自从薛公颜创建西hua厅以来,这块黑铁令牌,就是所有西hua厅暗黑吏员心中的圣物,那是不容亵渎的至高象征,某种角度来说,在西hua厅吏员的眼中,黑铁令牌比圣旨更有
威慑,因为黑铁令牌,就代表着这座暗黑机构的大脑。
李固手拿黑铁令牌,也就等于韩漠将厅长的权力暂时移jiao到了李固的手中。
看到黑铁令牌的出现,裴英侯的眼角跳了跳。
李固冷漠地看着裴英侯,缓缓道:“一直以来,圣上的旨意,都只会颁给厅长,并无颁给主事的先例。但是自公颜老在世之时,hua厅的厅长在紧急状况之下,却是能够随时面见圣上。韩厅长离京之前,亲口.jiao代过我,一旦hua厅有紧急事务,便可凭此令牌入宫面圣……你裴英侯能接圣旨,如今我李固手拿厅长的黑铁令牌,自然是可以面见圣上!”
裴英侯眼眸闪烁,他的眼角netbsp;众暗黑吏员都是静静地半跪在积满大雪的院子里,并无声息,便是裴英侯部下的一处吏员们,心中也知道黑铁令牌的分量,不敢有丝毫的忤逆。
“裴主事,事到如今,你还想如何?”李固缓缓道:“厅长jiao待过,不要为难你,所有暗黑吏员,在厅长大人没有回京之前,不得轻举妄动!”
“你……你拿令牌是假的!”裴英侯怒吼道:“来人,拿下李固!”
但是此时李固手拿黑铁令牌,等于是暂代hua厅厅长的职务,谁敢对持有黑铁令牌的李固动手。
裴英侯怒吼声中,不为人察觉地右手一抖,一道寒光闪电般击向了几步之外的李固,这暗器极为迅,眼见便要打中李固,旁边一道
影子窜出,以身体挡在前面,那暗器便打进了tǐng身而出的暗黑吏员身上。
这暗器显然是涂有剧毒,那暗黑吏员被暗器打中,立刻软到下去,身体chou搐几下,便即不动,而就在这一瞬间,跟随李固去而复返的暗黑jīng锐,却已经有数人出手,向裴英侯扑过去。
一处便有几人yù要上前抵挡,李固却已经将令牌往前一亮,厉声喝道:“谁敢动手?”
第七五三章 兵变
燕京城东城区,素来是
燕京城最重要的城区,因为大燕国的重要官员,他们的府邸几乎都集中于东城区。此时苏雨亭所统帅的凤翔营,五千人马,正如狼似虎地冲进了东城区,按照事先分派好的目标,各队兵马迅速地扑向各自所需要控制的府邸。
凤翔营大动干戈,并没有往皇宫去
发难,而是将所有兵力投在东城区。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几大世家官员的府邸。
太师府,兵、礼、工、刑、户五大尚书府,另有大理寺卿胡雪辛的府邸,这几座府邸,很快就被训练有素的御林
军团团围住,虽然各大府邸都有距离,但是凤翔营的行动极其统一,在黎明到来之前,已经将重要的几座腹地完全控制住。
除此这几座府邸,一些重要衙mén的府邸也被围住,各条街道也已经设卡堵死。
凤翔营五千兵力,或许算不得太多,但是却不可否认,苏雨亭有着极强的统兵能力,他知道如何最大限度地利用手中的兵力资源,更知道如何才能真正地控制住东城区。
打蛇打七寸,要控制整个东城区,并不需要所有的府邸都包围起来,也不需要将所有的道路都封闭死,关键的是,将那些最重要的官员控制起来,也就等于控制了东城,甚至是控制了整个燕京城。
苏雨亭立马
长街,望着整个东城区一片火光,凤翔营兵士的火把照亮了东城区的一处又一处地方这也表明着自己的部下控制着一处又一处地方。
既然已经出手,苏雨亭便不再后悔,他也从不忌惮在这样的
变故中使用最残酷的武力,更不忌惮流血牺牲。
苏雨亭心中十分清楚,这个时候,或许有许多的官员在怒斥,在愤怒,但是当他们看到寒冷的刀锋,甚至看到有鲜血流出来的时候,必定会安静下去。
“报!”一起飞驰而来,背上擦着传令旗子:“唐将
军报,燕京九mén,全都已经接防控制,九mén将士,俱都被缴械!”
苏雨亭点头。
这是他意料中事,唐鸣梧若是连九mén都拿不下来,也就不会被太子那般器重了。
东城区隐隐传过来的兵器jiāo击声,并没有让苏雨亭淡定的神情有丝毫的改变,出现反抗的
事件,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毫无疑问,如今的燕京城内,不可能有比御林军还强大的战斗力。
凤翔营和火山营的总指挥权在自己的手中,
手掌一万御林军,这是一股极为强大极为恐怖的战斗力,这样的势力,如果没有阻碍,那是完全可以控制燕京的局势。
而那最大的阻碍……!
想到这里,苏雨亭嘴角泛起冷笑。
京城的兵力分布,最强的自然是御林军,其次便是九mén将士,除了这两大势力,燕京府衙、大理寺和刑部这三处却也不能忽视。
这三处专管刑讯,衙mén之中却也有着大批的衙差,其中燕京府下辖五六百名衙差,负责京城的治安,可说是一个不xiǎo的衙mén。
此外大理寺和刑部的办差人员加起来,上上下下也是不下千人。
只不过按照计划中的环节,此时的燕京府衙、大理寺和刑部应该被西huā厅的人控制了,对于西huā厅的能力,苏雨亭还是比较信任的。
换句话说,这三处所辖的衙差们,也将会成为自己这边的势力。
而最后的威胁,则是来自于另外两大御林军营,白异的龙骧营和昌德候曹殷的狼甲营,这两大御林营也都是战斗力强悍之极。
但是苏雨亭心中却非常的淡定。
太子的计划之中,自然是将这两大军力考虑进来,但是太子却像自己保证过,只要自己能在
第一时间控制住东城区,将官员们握在手心之中,那么这两大营便绝不会成为威胁。
苏雨亭考虑过其中的关窍,心中明白,太子这句话绝对是有
道理的。
所以他要做到的,便是在天亮之前,完全控制住整个东城区,抓住了东城区的百官,也就等于握住了最强的王牌。
自己的任务,便是要以最残酷的
手段将京城控制住,将世家大员们控制住,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务,接下来,就等着太子那边的动静了。
……
太师府此时也已经被团团围住,这是苏雨亭下了重病之地,足足五百名御林骑兵将诺大的太师府邸包围,真称得上是连苍蝇也飞不出去。
萧太师一直都睡得很晚,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躺在chuáng上,总是要到天亮之前才能微微睡上一会儿,但是这一次,他刚刚睡着,府里传来的惊叫声,便将他惊醒。
萧太师皱起眉头,随即便听得mén外传来大管家的声音:“太师,御林军……御林军将咱们太师府围
起来了!”
萧太师闻言,豁然变sè,他是从无数的风làng中滚过来的,有着极强的嗅觉,大管家这
一句话,让他一瞬间就明白陷入了巨大的
危机之中。
御林军!
包围太师府!
萧太师只从这一句话之中,就知道在今夜,燕京城发生了天大的变故。
他迅速起身,穿上衣服,刚打开mén,mén外已是聚了一群人,看到太师,一个个jī动不已,大管家已经上前来,躬着身子,惊恐中带着焦急:“太师,咱们被围起来了。府里有人去质问,与他们发生冲突,被他们砍死在府mén前……这是有人要造反了!”
“哪一营?”太师面sèyīn沉,冷声问道。
旁边立刻有人道:“是……是凤翔营的人!”
“凤翔营?”萧太师瞳孔收缩,干枯的两只手握起拳头来,眼角chōu搐,“是苏雨亭的人马?”
正在此时,萧灵芷也已经匆匆而来,上前扶住萧太师,那张美丽的脸庞也有些泛白:“爷爷,凤翔营造反了!”
萧太师浑身上下,因为愤怒而颤抖。
大管家乃是萧太师身边的
老人,更是
心腹,上前来,低声道:“太师,令
影子卫护着太师
突围出去……!”
萧太师已经摇头道:“苏家既然动手,便不可能让老夫突围出去。”他四周看了看,到处都是冲天的火光,眉头皱得更紧,沉思着。
就在此时,却听得甲胄m摩擦的声音响起,随即便见到院mén之外几十名太师府的家奴拿着佩刀向后退过来,而一群衣甲冰冷的凤翔营武士正手持大刀,迅速地冲进到院子里来。
太师傅的家奴们都护在太师身前,紧握大刀,与冲进来的凤翔营武士们对峙着。
太师冷冷地看着那群武士,沉声喝道:“大胆!”
那群武士停下步子,一名
护军尉装束的武将出来,向着萧太师拱了拱手,平静道:“太师,苏指挥使有请太师前去饮茶!”
突如其来的京城变故,就如同闪电惊雷一般,事先没有任何人预料到。
两大御林军营疾风暴雨般,默契地配合着,萧太师虽然狡猾无比,但是此时此刻,他却也是震惊无比,一时间也想不出办法来应对。
大管家对着那群武士沉声骂道:“你们擅闯太师府,想做什么?造反吗?你们要跟着苏雨亭造反吗?”
那群武士冷漠无比,护军尉又是重复一遍,“太师,苏指挥使有请太师前去饮茶!”
与此同时,院子里的那些隐秘.处,已经冒出十多名幽灵般的萧家影子卫,只待太师一声令下,便要扑向凤翔营的这群武士。
萧太师冷冷地看着那名护军尉,他的脑子在这一刻迅速飞转,判断着形势,猜测着这起
兵变背后的内幕,片刻之后,萧太师才轻轻抬起手,示意影子卫退下,随即在萧灵芷的搀扶下,缓缓上前去,神sè平静,淡淡道:“老夫正要饮茶,带路!”
“爷爷!”
“太师!”
萧府众人失声叫起来。
萧太师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惊恐,淡淡道:“有老夫在,天塌不下来!”
……
萧太师是在萧灵芷的搀扶下,跟着凤翔营的兵士们出府,上了准备好的
马车,行了没多久,到得一处院子外。
此时天已经méngméng亮,当马车停下来,萧灵芷扶着萧太师下来之时,便瞧见对面也行来一辆马车,那马车也是被凤翔营的武士簇拥着,等到那马车停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人,萧太师的眉头更是皱紧。
对面马车下来的不是别人,豁然是户部尚书韩玄道。
毫无疑问,韩玄道的户部尚书府,也已经被凤翔营包围控制。
韩玄道见到萧太师,两名在朝堂上的死敌,此时却都是lù出古怪的笑意,那边韩玄道已经上前几步,拱手笑道:“太师也是被请来喝茶?”
萧太师笑起来,“老夫只当请我一人,原来喝茶还有茶友。玄道,你与老夫坐在一起喝茶的时候,还真没有几次,想不到今日却有如此机会。”
韩玄道上前来,搀扶着萧太师另一只手臂,淡淡笑道:“苏家有心请我们饮茶,我只希望不要拿些粗茶来糊nòng我们!”
二人相视一笑,在凤翔营武士的寒刀之下,缓缓进了院子里。
第七五四章 帝心
皇宫深处,乾心宫内一片寂静。
皇帝本就很少在妃嫔之处歇息,虽然对淑妃十分宠爱,但是淑妃如今有孕在身,皇帝自然也不会在那边留宿,这一阵子虽然时常往淑妃那边
探望,但是却都会回到乾心宫安歇。
乾心宫内,十分安静,执勤的xiao太监,正xiao心翼翼地往铜炉里面添着炭火,外面
风雪jiao加,但是乾心宫内,却是温暖如netbsp;皇帝的龙netbsp;今夜执勤的管事太监,正是与韩漠关系匪浅的凌磊凌太监,有了韩漠的支持,凌磊hua银子在宫里打点,而且他也极会做人,在
宫中人缘极佳,如今倒也是hún成了宫里的管事太监,能够服shì皇帝陛下。
凌磊xiao心翼翼地在皇帝的寝宫之内四周巡视了一遍,这才出了mén,外面的风雪未息,守在mén外的太监和甲胄武士都是悄无声息。
凌磊将手中的拂尘夹在腋下,两手放在嘴边呵了几口热气,让手儿暖和一些,随即抬头望了望天幕,
一夜已经熬过去,黎明即将到来。
他正准备回到屋内,忽地瞧见殿前的汉白yù道路上,正有一名太监领着一名官员很是匆忙地往这边过来,凌磊立时迎上前去,而守卫乾心宫的武士们,按在刀柄上的手亦是一紧。
“凌公公……!”那领路的太监上前来,正要说话,身边的官员已经是抢上前来,急促道:“本官要见圣上,通禀!”
只见这名官员衣衫喽烂,髻凌1uan,竟是连官帽也没戴,眼眸子里的神sè,既是惊恐,又是愤怒,但更多的则是焦急。
凌磊皱起眉头,淡淡道:“您是……!”
官员忙拱手道:“下官乃是京都府尹刘清源!”
“刘大人,圣上正在歇息。”凌磊压低声音道:“圣上最近一阵子心忧国事,龙体本就不适,这好不容易睡下,便是天大的事情,也不能惊了圣上不是?你且稍安勿躁,等天亮了,圣上醒来,咱家再为你通报!”
京都府尹刘清源连连摇头道:“公公,还真是生天大的事情,不能等了。你快通禀圣上,有人造反了……!”
“造反?”凌磊豁然变sè。
刘清源愤愤道:“下官是见机不好,九死一生跑出来的,先前还在宫mén外耽搁半日才能进来,此时叛军只怕已经控制住东城了……那里可是有无数的朝廷命官啊!”他显得颇有些jī动,抓住凌磊手臂:“公公,如今只有圣上能平息叛1uan了,你再不通禀,那是要出大1uan子的!”
凌磊看刘清源那焦急无比的神sè,终于相信,
这是真的出了大事了。
他也知道,这刘清源刘大人在京里属于一个八面玲珑的官员,而且胆子不大,平日里主要就是负责
燕京的治安事物。
这样一个素来以“明哲保身”作为座右铭的人物,凌晨时分强行
进宫来,你定然是生了
火烧眉mao的事情。
他也不敢耽搁,忙道:“刘大人稍后!”他急匆匆地回到殿中,轻手轻脚进入皇帝的寝室内,里面依然是温暖如netbsp;他走向龙netg,走了几步,看到里面悄无声息,知道皇帝在沉睡,却是犹豫了一下。
“外面生何事?”正当凌磊进退两难犹豫之间,龙netg之中,传来皇帝低沉的声音。
凌磊急忙跪倒在地,禀道:“回圣上,燕京府尹刘清源连
夜入宫,说有大事要向圣上禀报,如今正在殿外等候!”
“刘清源?”金黄sè的龙帐被掀开,皇帝从龙netg榻边,凌磊急忙上前,跪在地上,服shì皇帝将鞋子穿上。
“圣上,刘大人现在就在殿外等候,是否传他进来?”凌磊xiao心翼翼服shì皇帝穿上鞋子,才轻声问道。
皇帝神sè虽然平静,但是眉头却微微皱起。
这种时候,素来在朝堂胆xiao慎微的燕京府尹却连夜入宫来,这显然是极其
诡异的事情,皇帝微一犹豫,才微微抬手:“让他进来吧!”
凌磊即刻下去宣召。
而此时旁边早有伺候的宫nv端上yù盘,服shì皇帝洗手,更有兰汤溯口,等到皇帝披上衣裳,狼狈无比的刘清源已经被凌磊引到殿中,远远跪倒,高声道“臣刘清源参见圣上!”
皇帝走到铜炉边上,两只手放在铜炉边暖了暖手,才淡淡道:“刘清源,你深夜入宫,所为何事?”
“回圣上,有……有人造反!”刘清源撅着屁股,不敢抬头。
“造反?”皇帝脸sè骤变:“谁造反?”
刘清源忙道:“是……是御林军,是苏雨亭!”
“苏雨亭?”皇帝龙躯一震,厉声道:“究竟何事?你说来。”
刘清源颤声道:“回圣上,臣今日彻夜办案,一个时辰前,深夜归府,可是却瞧见大批的凤翔营将士进入东城区,而且包围官员府邸,更有甚者,竟是动手
杀人。臣派人打探,又听说火山营的唐鸣梧也参与叛1uan,火山营如今已经控制
燕京城九mén,臣更是遇到一队凤翔营兵士,他们要对臣动手,臣与部下誓死
突围,快马来报圣上!”
皇帝握起拳头,厉声道:“你所言可是真的?”
“臣不敢欺瞒圣上!”刘清源高高撅着屁股回道。
他这话说得有些心虚,
所谓的“彻夜办案”是假,那是在包养的nv子宅院里快活,只是不敢整夜在外,所以深夜回返,恰好撞见了
兵变。
正在此时,殿外脚步声响,便听得殿外武士连声道:“公主……公主不可……!”却见到秀公主却已经从殿外闯进来,身后几名殿前护卫追过来,却不敢真的阻挡秀公主。
秀公主神情冷漠,径自过来,见到跪在地上的刘清源,看向皇帝,淡淡道:“苏雨亭兵变,皇帝
哥哥已经知道了!”
皇帝身躯微微晃了晃,凌磊瞧见,急忙上前来扶住,“圣上保重龙体啊!”
“皇帝哥哥,东城区已经被凤翔营控制。”秀公主面无表情地望着皇帝,缓缓道:“火山营已经控制九mén,据报,西hua厅的所有吏员也已经被召回雾
水湖……你准备如何应对?”
皇帝只是十分震惊地站着,双目瞪大,半晌,却见这位大燕国的君主,大叫一声,嘴角溢出鲜血,整个人向后便倒。
凌磊一把抱住,惊道:“圣上,圣上……!”
旁边早有数名太监上前来,抬起皇帝,放在龙netg之上,凌磊已经吩咐道:“去禀报易总管,派人去请太医,快快……!”
此时的皇帝,牙关紧咬,双目紧闭,面无血sè,被放在netg上,便一动不动。
燕京府尹刘清源惊骇无比,张大了嘴,眼看着皇帝
急火攻心昏mí过去,却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正是要皇帝拿主意的时候。
虽然凤翔营和火山营兵变,但是皇帝手中还有龙骧营,还有曹殷的狼甲营,除此之外,皇帝一道旨意下去,大理寺、刑部和燕京府的衙差们必然会配合这边行事,更何况还有秀公主的东hua厅,在并不知西hua厅生剧变的情况下,刘清源还觉得皇帝手中还有西hua厅。
这一股股势力,绝不弱于叛1uan的御林军。
只要处置得当,刘清源甚至觉得兵变会很快就被平息。
但是在这节骨眼上,皇帝却昏mí过去,这让刘清源只觉得惊骇无比,如果这个时候皇帝不拿出主意下达旨意,那么叛军很快就会控制更多的地方,也会有更多的人被叛军控制,到了那个时候,皇帝就算想镇压叛军,也将会变得无比艰难。
他只能看向秀公主。
而秀公主,此时却是冷漠无比地望着龙netg上一动不动的皇帝,她一袭白裙,此刻显得冷yan无比,看着皇帝急火攻心昏mí,这位皇帝的亲妹妹,并无丝毫的关系之sè,在她的眼眸子深处,竟是隐隐闪现着厌恶之sè。
“公主,如今军情紧急,还请公主示下,臣该如何做?”刘清源
无奈地看着秀公主。
皇帝昏mí过去,如今皇宫之外,兵变如火,只能让秀公主处理了。
秀公主看了刘清源一眼,淡淡道:“回到你的燕京府衙,召集你的人手,皇帝哥哥没有下达旨意之前,你的人手只需要看住燕京府大狱里的
囚犯就是,其他的……不必理会!”
“不必理会?”刘清源怔了怔。
他万万想不到,秀公主竟然拿出这样一个处置方法,外面兵情如火,秀公主却吩咐不必理会,刘清源心中只觉得荒谬无比。
但是他却不敢多说什么。
在他眼前的,不单是一个公主,那还是大燕国最有权势的nv子,他绝对不敢违逆这个nv子的吩咐。
“臣……遵命!”刘清源万般无奈,只能起身,躬着身子退下去。
秀公主缓缓走到netg榻边,看着皇帝牙关紧要,看着太监们急得直跺脚,美丽的脸上依然是bo澜不惊,凑近到皇帝的耳边,声音极轻:“皇帝哥哥,你要
借刀杀人,可知杀人的刀,随时会伤自己!”
皇帝一动不动,但是黄袖之中的手,却是微微一动。
第七五五章 动荡燕京
龙骧营指挥使白异乃是皇帝一手提拔起来,某种角度来说,皇帝手下五大御林军,龙骧营绝对是最为忠诚执行力最坚定的一营。
龙骧营乃是内御林军两大营之一,装备比起三大外御林军,那是强出不少,最为重要的是,龙骧营的职责就是全力
保护皇宫,没有特殊情况,内御林军那是死守皇宫之内的
军团。
两大内御林军,龙骧营驻扎于皇城东侧,而火山营驻扎于西侧。
就如大多数的武人一样,白异也是好酒之人,在这个不平凡的夜晚,白异指挥使在营中与部下
斗酒,最终是大醉而眠。
火山营半夜时分从皇城之内调动出去,这
消息很快便被龙骧营的人知道,部将本想禀报白异,只是白异睡的极沉,部将一念之差,竟是没有打扰。
在部将看来,火山营的调动,或许是皇帝的旨意,虽然这样大肆的调动很
诡异,但是龙骧营的部将们根本没有想到火山营会发动
兵变。
当兵变的消息传过来,部将们大惊失sè,数名部将冲进营房之内,硬是将白异唤醒,而白异听闻“兵变”二字,酒意顿去,当下一面令人集合人马,一面派人速去
宫中禀报。
白异不愧是老将,酒醒过后,当机立断,集结兵马,他自然不会在形势不明的情况下,率兵出宫镇压,而是
第一时间分派部下奔赴皇宫各处宫mén,紧闭皇城的宫mén,派兵把守,五千兵马分布在皇城的各处宫mén,这个时候,对于白异来说,最重要的不是毫无头绪地出宫镇压叛军,而是要守住皇宫,保护皇帝的安全。
当黎明的曙光初现的时刻,整个皇城已经被龙骧营完全把守,龙骧营的将士们封锁了所有入宫的宫mén,严阵以待。
白异
安排妥当,终是立刻往宫里去,要将兵变之事禀报于皇帝,尚未到乾心宫,早有执事太监迎过来宣旨,那是秀公主的命令,吩咐白异的龙骧营护卫皇城,不得轻举妄动。
秀公主的吩咐很简洁明了,没有旨意下来,比皇宫之mén,不得擅开,然后意图在此时入宫的军队,都以叛军论处,可shè杀。
而白异同时也知道,皇帝陛下得知兵变,
急火攻心,已经是晕厥过去,如今太医正在抢治。
皇帝无法发出旨意,秀公主的旨意自然成了最高指令。
皇宫各处宫mén严密把守,宫墙之上安置着弓
箭手弩箭手,做好了防守准备。
……
宫中的贵人们,在宫中各处也都是有眼线的,在天亮时分,大部分的妃嫔们都已经知道,
燕京城内发生了兵变。
整个皇宫之内的人们,
开始陷入一种未知的恐惧和茫然之中。
当几乎所有的妃嫔们惶恐不安惊恐jiāo加的时候,萧贵妃竟是很快得到了又一个消息,这次叛luàn的主角,竟然是凤翔营的指挥使苏雨亭。
立刻,萧贵妃将这个消息很快散布出去,同一时间,宫里的许多妃嫔们都集中到了萧贵妃这里来,惊恐之中,悲戚之下,一时间都将矛头对准了苏丽妃。
萧贵妃更是一马当先,率领着大批的妃嫔宫nv,浩浩dàngdàng冲到苏丽妃的宫中,对苏丽妃兴师问罪。
这个时候,皇帝已经是
人事不知,秀公主并不屑于chā手这些后宫琐事,而准皇后
淑贵妃则是悄无声息,萧贵妃也就成了此时后宫中最有影响力的人。
苏丽妃手下的人,根本无法应对几乎是整个后宫的攻击,一场宫nv太监们之间的拳脚之争,很快便结束,而堂堂苏丽妃,更是被萧贵妃下令捆绑起来。
一直以来,萧贵妃与苏丽妃便是
仇恨颇深,双方在后宫之中也是争斗不断,这一次恰好有机会要整垮这位苏丽妃,所以她自然是毫不留情。
萧贵妃厉声斥责着苏家的不忠,历数着苏家的罪证,更是将苏丽妃在宫中的许多罪责一一道来,例如虐待宫nv太监,例如想尽办法夺宠。例如算计其他嫔妃等等,虽然苏丽妃所作的许多事情,在场的嫔妃都没有少做,但是此时萧贵妃斥责的义正词严,在场的几十名妃嫔也都是同气连枝,或许后宫中的嫔妃们,从没有如此团结过。
苏丽妃自始至终,只是冷笑。
而萧贵妃那jī动的斥责和苏丽妃冷漠的反应,更是jī起了众妃嫔的愤怒,也不知是哪一名妃嫔骂了一声“贱人”,随即一口唾沫吐到了苏丽妃的身上,这一动作,立时带动了所有人,无数的口水,如同雨点般落到了高贵的苏丽妃身上。
惊恐之下的愤怒,让许多人丧失了理xìng,在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将愤怒倾斜到苏丽芬的身上,就似乎这次兵变是苏丽妃所发起。
苏丽妃冷漠无比,任由肮脏的口水落在自己的身上。
想到兵变一起,自己的族人在这次兵变中处于极度的险境,几名妃子更加愤怒,又是萧贵妃率先上去,在苏丽妃的xiōng口重重踢了一脚。
有了第一脚,便有第二脚,有了第一人,便有第二人。
十几脚踢下去,苏丽妃已经是
伤痕累累,脸上已经被踢破。
范德妃保持了一丝理智,叫道:“莫再打了,莫将这贱人打死了!”
萧贵妃也冷静下来,叫道:“都住手。如今苏雨亭谋反,将这贱人抓在手里,叛军就不敢胡作非为了……莫打死了这贱人!”
她虽如此说,但是只要稍有头脑的人就知道,萧贵妃这话是自我安慰而已。
苏雨亭发动兵变之前,苏丽妃这边没有半丝动静,也没有做任何准备,那就表明苏家在此次叛luàn之前,为了以防消息走漏,那是连苏丽妃也没有通知。
换句话说,苏家一开始就准备牺牲苏丽妃。
既然苏家已经准备舍弃苏丽妃,那么就算将苏丽妃抓在手中,也不会对此次叛luàn形成任何影响,苏家倾力一搏,当然不会因为一个nv人而影响大局。
……
……
东城一处院落,这里早已是被御林军重兵围住,这里,更是苏雨亭请世家
巨头喝茶的地方。
萧太师和在韩玄道和萧灵芷的搀扶下,进到院子里,只见一条青石xiǎo道延伸过去,一处大堂豁然出现在眼前,这处大堂的四周,却又是被御林军团团围住。
这一处不大的宅院,守卫的却是最为森严,院内院外加起来的兵力,竟然达到两百人之中,可见此处的重要xìng。
望向大堂那边,萧太师和韩玄道又是对视一眼,都显出怪异的神sè。
大堂正mén敞开,二人已经瞧见,在那大堂的正mén处,一名官员正背负双手,静静而立,此人不是别人,却是兵部尚书范云傲。
毫无疑问,范云傲也是被请来“喝茶”的。
见到萧太师和韩玄道缓缓过来,范云傲眉头皱起,随即叹了口气,并不言语。
大堂之内,已经先到了数名“茶客”。
萧太师进到大堂时,已经响起叫声:“父亲,你……!”从旁抢上前来一人,却正是工部尚书萧怀金,与此同时,就听得一个愤怒的声音道:“太师,你怎么也被他们抓来了?”这说话之人,却是刑部尚书萧万长。
萧太师神sè平静,在萧灵芷的搀扶下,到得一处椅子边坐下,咳嗽几声,这才四周扫视一遍,只见礼部尚书韩玄昌,大理寺卿胡雪辛也是豁然在内。
燕京城的世家巨头,除了那位吏部尚书苏观崖,其他几位,竟然没有一个遗漏,全都被带到了此处。
萧怀金的左手臂绑着绷带,脸上还有血迹未干,萧太师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御林军抓捕萧怀金之时,萧怀金定然是反抗过。
果然,萧怀金上前来,握着拳头怒声道:“父亲,这帮杂碎,冲到我的府里,我府里的人与他们动手,被他们杀了十几个人……就连我也被他们打伤……!”
萧太师淡淡道:“不
杀人,怎叫造反?”
胡雪辛已经冷笑道:“他苏家还真敢将我们都杀了不成?仅凭他苏雨亭的凤翔营,就能翻了天不成?”
在场众世家巨头,那是第一时间便被控制住,根本没有得到火山营已经控制燕京九mén的消息,还以为只是苏雨亭一营作luàn而已。
韩玄道沉默不语,礼部尚书韩玄昌的神sè却很是难看。
想必在场的几人,他知道的反而更多,当凤翔营的兵士围住礼部尚书府,将他“请”到此处之时,他心中就已经十分肯定,凤翔营的兵变与太子远赴边关是绝对脱不了干系。
他和韩漠一直怀疑太子在设一个大局,但是却一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样的大局。
但是凤翔营
突如其来的兵变,让他对太子所布之局已经隐隐有了感觉,某些轮廓已经在他心中勾画起来,但是整体的轮廓,却还是模糊不清。
萧怀金握拳恨声道:“叛luàn的消息马上便要传
进宫中,还有火山营、狼甲营和龙骧营,
老子倒要看看,他苏家这次是怎么死!”
萧太师咳嗽着,随即从袖中取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淡淡道:“苏观崖当真那般没脑子?他们苏家敢谋反,事情就绝不会这么简单。”
众世家巨头互相看了看,神sè各异,但是心中却俱都想到:“难道
这是皇帝与苏家联手,清洗其他各大世家?”
但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皇帝不会这般糊涂,也不会这般愚蠢。
一旦京中世家出现危难,各家所属之地的势力必然会以最快的时间组建起世家军,几大世家军一旦动luàn起来,整个燕国必然陷入húnluàn。
为了
杀燕京的世家官员,却要面临世家军的动luàn,皇帝不可能如此愚蠢。
更重要的是,萧家可还有萧怀yù,萧怀yù手中还有十万
西北军。
皇帝若只是想杀京中的世家官员而不考虑后果,那早就可以动手,用不着忍气吞声等到今天。
第七五六章 满座皆巨头
燕京生大1uan,但是这些世家
巨头并没有表现出慌1uan情绪,相反,大多数人显得极其冷静,哪怕是此刻被软禁在这处宅院里,但是每个人的表情却依然是淡定无比。
巨头们并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各自坐在位子上,各自思索,韩玄道更是靠在椅子上,闭目沉思,镇定如常。
萧太师微眯着眼睛,一双虽浑浊却犀利的目光在闪烁着,片刻之后,
老人家的眼角忽然跳了跳,那张干枯苍老的脸,在一瞬间显得异常恐怖。
他的脸sè苍白,瘦弱的身体忽地颤抖起来,最终轻轻吐出两个字:“
西北……!”
他智慧极高,自御林军包围太师府,一直到现在,他的脑子是终究没有停下过,一直在高地飞转,思索着一切的可能xìng。
他十分清楚疑点,萧家的真正底牌,就是萧怀yù,没有萧怀yù,萧家在燕国的朝堂根本
不堪一击,也正是因为萧怀yù,因为那十万兵,萧家才能够屹立燕国朝堂不倒。
萧太师深明一个
道理,只要萧怀yù不倒,萧家便不会倒。
但是这次苏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动
兵变,对萧家毫不犹豫下手,这让萧太师始终想不通苏家是哪里来的如此胆量。
这完全是不计后果的搏命式兵变。
如果不出
意外,这种搏命式的兵变必然是以惨淡收场。
但是萧太师却又十分清楚苏观崖这个人,在他看来,苏雨亭动兵变,自然是苏观崖在后面指使。
他与苏观崖在朝堂上斗了许多年,对于这位朝敌,那是研究的很为透彻,知道苏观崖乃是一个极其谨慎之人,考虑事情也是极其周全。
正因为对苏观崖的了解,他才确信,如果没有完美的计划,苏观崖是绝不可能赌上苏氏一族的前途,动这次搏命式的兵变。
完美的计划?
不错!
萧太师确信,在这次兵变
背后,隐藏着一个极庞大的yīn谋。
他心如电转,思索之中,终是灵光一闪,想到了不久前远赴边关的太子,更想到了苏雨亭装作受伤留在燕京,而韩漠的豹突营却被调离
出京。
太子赴边关,京中却生动1uan,乍一看去,似乎并不能联系在一起,但是在这一刻,萧太师却敏锐地感觉到这两件事情必然有着紧密的联系。
想到边关,想到太子,他便豁然想到了萧怀yù。
老人家的心,在这一瞬间竟是生出强烈的不安,那是许多年来,他从未产生过的巨大
危机感。
……
萧太师口中轻轻吐出“西北”二字,在这寂静的大堂之内,其他人却都是听见,众人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一个个脸sè都变得难看起来。
在场众人,除了萧怀金稍微弱一些,其他几人无一不是一等一的权谋者。
他们很快就品出太师这两个字所包含的含义。
而且他们很快也想到,太子这次边关之行,难道真的是
另有用心。
太子素来低调,在这之前,几乎没有参与过任何政事,这一次
突然提出要巡视边关,给予魏军增加后方压力,这已经是让朝臣们赶到极其吃惊。
但是大多数人都觉得,或许是因为大婚,让太子的心情生了转变,这位素来低调的太子殿下想着在朝中建立威望,这才自告奋勇前往边关。
毕竟他是储君,大燕国未来的
皇帝,此时积攒威望,倒也是很为合理的事情。
所以几乎满朝大臣都是这样的想法。
但是这次兵变,又因为太师吐出的两个字,一时间让这些权谋高手立刻感觉到了事情的
诡异,难道太子前往边关,是为了对付萧怀yù?
苏雨亭留京动兵变,难不成是与太子所
谋划,双管齐下,动一场天大的
变故?
只是众人一时间却还想不通,即使太子想要对萧怀yù下手,太子凭的又是什么?
个人能力而言,萧怀yù乃是天下少有的巅峰武道高手,便是一百个太子,恐怕也不会是萧怀yù的敌手,而且萧怀yù聪慧无比,太子若是想一些xiaohua招便想制住萧怀yù,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边关的西北军,那都是眼中有萧怀yù,对于这位太子殿下,大家或许表面上尊敬,但是众世家巨头十分肯定,太子殿下的命令,不可能调动西北军的一兵一卒。
太子虽然带着韩漠的豹突营前往,但是大家也都相信,韩漠不可能跟随太子对付萧怀yù。
无论是个人还是整体,太子远不及萧怀yù,他凭什么对付萧怀yù?
所有人都陷入沉思之中,而萧太师的脸sè却是越来越难看。
……
天已大亮,堂内堂外都是一片寂静,重盔重甲的凤翔营武士,里三层外三层地将这处宅院包围的密不透风,甚至配有弩
箭手,一旦大堂之内的大人们有异动,做好了shè杀的准备。
酉时时分,院子里的平静终于被一阵脚步声所打破,一身银甲的苏雨亭终于来到了这里。
他的脸sè并不好看。
当唐鸣梧的火山营迅控制住了燕京九mén,当他的凤翔营也已闪电般的度控制住东城区,将官员们分成八处软禁之时,另一个重要盟友却迟迟没有动作。
西hua厅!
在太子的计划之中,苏雨亭知道西hua厅有着自己的盟友,而且在关键时刻,西hua厅也会在
第一时间出动人手,控制大理寺、刑部和燕京府,将这三处的势力控制住。
但是当凤翔营完全控制住东城,苏雨亭才得报,西hua厅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动作。
苏雨亭吃惊之下,也顾不得西hua厅为何没有行动,他十分清楚,计划中,两大御林军营的兵力,那是用来控制东城和城mén,而
燕京城的其他城区治安,还需要这三大衙mén的兵力维持,所以这三大衙mén的所属官差必须要控制住。
控制三处,要的自然是控制他们的脑。
好在御林军控制东城区的时候,已将这边的官员几乎都控制在手中。
刑部的两名shì郎,大理寺的少卿,被苏雨亭派出的人马带到各自的衙mén,集合手下的官差,等着苏雨亭号施令。
这几名官员看起来都很配合。
刑部的两名shì郎,在集合刑部将近五百名的官差过程中,显得非常的顺从,但是苏雨亭万万没有想到,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刑部的左shì郎竟然做出了一件极让人吃惊的事情。
二十名御林军控制着他们,在刑部官差集合之后,那名刑部左shì郎竟然突生异变,当众斥骂凤翔营兵变,更是鼓动着手下的官差们,将二十多名御林军兵士击杀在刑部衙mén里。
随后,这名刑部的左shì郎更是率领着手下几百名官差,迅往皇宫去,那是喊着要去
保护皇帝陛下。
这名很有骨气的左shì郎,只是以为凤翔营一营兵变,他完全没有清楚当下的局势,他甚至不清楚,皇宫已经封锁了所有的宫mén,而白异接到的秀公主旨意,任何靠近宫mén的军队,都以叛军论处,shè杀无误。
这名左shì郎,不可能想到,生兵变,宫里第一时间考虑的不是镇压叛军,而是紧闭宫mén,束之高阁置之不理。
谁能想到宫里会是如此荒谬的应对此次兵变。
而苏雨亭在派出人手之后,似乎也觉得事情不会太简单,所以随后chou调了五十名骑兵观察情况,五十名骑兵先是经过大理寺,那位大理寺少卿在御林军的控制下,倒是极其配合,但是五十名骑兵在刑部看到同伴的尸,大吃一惊,领队当机立断,立刻追拿刑部众人。
五十名追数百人,说起来让人吃惊,但是御林军却正是本事大胆子也大,在那群刑部官兵尚未赶到皇宫之时,在半途便追上,而且这五十名骑兵充分地展现了御林军的恐怖
实力,并不与刑部衙差们纠缠,而是直接冲击队伍,击杀领头的刑部shì郎。
面对五十名骑兵的冲击,刑部衙差们措手不及,还没反应过来,那位勇敢的刑部shì郎就被击杀,随后骑兵们又击杀了数名强硬分子,终是将这一群人镇住。
虽然最终处理了这起变故,但是因为这起变故,让苏雨亭的心情也很是不好。
……
他径自到了大堂之中,世家巨头们的目光一时间全都集中到他的身上,萧怀金更是目1ù凶光,握起了拳头。
苏雨亭神sè平静,抱拳环拱一圈,竟是显得颇有些恭敬:“诸位世伯,
失礼了!”
众人只是冷漠地看着他,如果目光可以
杀人,这些世家巨头的目光已经将苏雨亭杀的粉身碎骨。
苏雨亭看见萧怀金握拳,那边范云傲的身体也微微动了动,淡淡一笑,道:“诸位世伯如果想在这里拿下我,xiao侄劝诸位还是不要这样做。xiao侄自信能在诸位出手之前,安然地退出这屋子!”
萧怀金终于忍不住喝道:“苏雨亭,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苏雨亭平静道:“苏雨亭自xiao到大,都有自知之明,也知道自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他从身上取出两封信,先是将其中一封丢给范云傲,另一封则是丢给韩玄昌,淡淡笑道:“两位师伯,
这是你们昨夜送出的家书,被xiao侄得到,xiao侄特意拿回来jiao还给两位世伯!”
范云傲豁然站起,韩玄昌亦是脸sè一变,二人相视一眼,眼中的愤怒毫不掩饰。
昨夜兵变,二人在被控制之前,几乎是在顷刻间写出家书,派出
影子卫要送回老家,通知燕京兵变,但是想不到两封信却都被苏雨亭拦截了下来。
范云傲怒视苏雨亭,但是很快,他便平静下来,缓缓坐下去,冷笑道:“果然是好
手段。苏雨亭,你请我们饮茶,却不知道你的
老子如今躲在哪里?他是否该出来陪我们喝茶闲聊?”
苏雨亭bo澜不惊,淡然道:“家父身体不适,只怕陪不了诸位。不过xiao侄却是有一个好
消息要告诉诸位世伯!”
第七五七章 出卖
苏雨亭扫视众人一眼,只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才缓缓道:“韩世伯,范世伯,两位的家书,xiao侄并无翻看,但是却也能猜到,想必是因为想念族中家人,所以才会去信。xiao侄正有一件好消息告诉在座的诸位,诸位在各郡的家属,我们已经派人去请,如果不出
意外,会有人以最快的度将他们带到京城来,而且诸位族中的
长老们,我们也是派人请来京中做客……很快,你们就可以见面!”
如果先前众
巨头还能保持冷静,此言一出,在座的众人俱都是豁然变sè,胡雪辛
第一个叫道:“你……你好大的胆子。苏雨亭,你想谋朝篡位,要将大燕搅得天翻地覆吗?”
苏雨亭神sè淡定,扫视众人一眼,缓缓道:“诸位世伯这几日便在这边歇息,xiao侄会派人好好照顾。xiao侄保证,诸位世伯的家人绝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当然……这需要诸位世伯多加配合,如果诸位世伯轻举妄动,jī怒了我的部下,xiao侄不敢保证他们还能继续保证你们家人的安全。”
这已是很直白的威胁。
众人不畏惧苏雨亭这种威胁,他们此时震惊的,却是苏雨亭已经对各郡的族人下手。
各大世家除了在京为官的族人,最根基的地方,便是老家的族人。
大燕国的建立,便是在1uan世之中,众多的地方豪族世家聚拢在燕武王的麾下,提供财力物力人力,助武王建立了东燕帝国。
燕国建立,这些本就在燕国各郡根深蒂固的世家豪族,更是进一步得到了巨大的利益,而燕国的基础,也就是这些世家豪族在支撑着。
在前朝时期,这些世家便在各郡扎根,能在各郡称为豪族,那自然是人丁兴旺,财力雄厚,而且在当地也有极高的威望。
燕国六郡当初打下来,便是各郡的大豪族率领着众多的xiao豪族归附于燕武王的麾下,他们都是受前朝官员盘剥凶狠,心中早就累计了怨气,燕武王起事,让他们找到了依附,自然是全力相助,那也是为了成大事后,能够得到更大的利益。
而燕武王最终不负众望,建国大燕,而九大豪族世家,也就成了大燕国的建国功臣,成了燕国的九大支柱。
九大世家因此在各郡有着更大得威望,也有着强大的动员力和组织力。
只看当初渤州郡叶吴两大世家叛1uan,他们能够组织动员起庞大的军力,便可见世家在各自属地的强大动员能力。
但是苏雨亭此时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是让众人震惊无比。
原来这次
兵变的yīn谋之中,早已经将触手伸到了各州郡。
众人只觉得心底有些凉,如果这次yīn谋成功,各郡的世家重要人物俱都被暗中抓捕到京城来,那么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各族的家主长老如果全都被控制,也就等于群龙无,没有脑的家族,想要组建起世家军,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各族的脑如果全都被控制住,那么族人在惊恐之下,投鼠忌器,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众巨头面面相觑,他们无一不是一等一的权谋者,但是几乎没有人想到,这次生兵变的yīn谋竟然计划的如此周密,也如此的隐蔽。
边关,京城,各郡,数管齐下,真是好大的手笔。
萧怀金面sè极是难看,他似乎是想安慰自己,所以冷笑说道:“苏雨亭,你当各郡家属是那般容易对付的吗?哪一位长老不是深宅厚院,哪一处宅子不是防卫森严,你想从属地将他们抓到京城里来,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这话倒也不无
道理。
想从各族属地将族长以及长老们秘密抓捕到京城来,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是苏雨亭却是淡定的很,似乎也不愿意去多做解释,只是平静道:“诸位世伯,在事情没有完全结束之前,这一阵子就劳烦诸位待在这里。诸位世伯放心,无论吃喝,都不会亏待诸位……!”
萧太师终于yīn沉问道:“苏雨亭,你说此事结束之前,我们都要留在这里,却不知你所指的结束,是什么时候?”
苏雨亭淡然一笑,“该结束的时候,自然会结束!”
他说到此处,便不再言语,缓步走出大堂,背负双手,抬头望着天幕。
风息雪止。
随即,他的目光又朝向
西北方向望去。
京城方面,一切如拟定的计划般顺利,他现在需要等待的,是从西北那边过来的捷讯。
……
……
韩漠当然不知道
燕京城
一夜之间便已经落到苏雨亭的掌控之中,他现在已是接近筋疲力尽,虽然寒风呼啸,但是他却感觉自己的肌肤上都是汗水。
人在半山腰,但是气力却已经耗费了七成。
登峰之后,他每一步都要xiao心翼翼,越往上行,才知道登峰的困难和险峻比自己预计的还要艰难,若非手中带有铁钩指,自己只怕早就出现了意外。
而这个时候,他也终于进一步了解了《气经》的jīng妙,白夜郎传授的这套运气法mén,果然是玄妙的紧。
寒风狂啸之中,耗费巨大的体力,若不是《气经》,一般人的气息根本不可能顺利运转,而《气经》让自己的气脉血液流通顺畅,而且xiong腔的气息也毫无滞塞,虽然所处环境恶劣,但是因为《气经》的原因,能够很顺利地换气,呼吸通畅,头脑也始终保持着清醒。
他左手铁钩指深入石壁之中,稳住身体,右手从腰上摘下酒袋子,饮了两口酒,酒乃粮食之jīng华,补了体力,随即抬头朝上面望去,那山峰依然是在云雾之中,叹了口气,不再犹豫,继续向上攀爬。
……
天涯峰巅。
绝命一箭,却让司马擎天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在这一刻,他因绝望而陷入无比的疯狂之中。
司马擎天登峰,当然不会不留后路。
他明知天涯峰巅有萧怀yù和商钟离两大名将,怎会不防备
这是商钟离二人布下得陷阱,他当然要防备面临遭受商钟离和萧怀yù的联手攻击。
一旦这二人真的联手攻击,他司马擎天虽然自信心极强,却也承认绝不可能是两大绝世名将的对手。
所以他早就埋下了这一箭。
如他所担心的,此时真的面临萧怀yù和商钟离的联手攻击,而他所埋下的杀招,也确实在这一刻出了
致命一箭。
但是这一箭的目标,却大出他的意料。
他全力
进攻商钟离,不去应对萧怀yù,道理很简单,因为他知道,这惊天一箭会在最危险的时刻,shè向萧怀yù。
他对这一箭,很有信心,知道只要这一箭shè向萧怀yù,萧怀yù便算不中箭,也绝不敢继续向自己进攻,萧怀yù必定要去应对这
突如其来的一箭。
可是此时,箭已出,而目标却不是萧怀yù。
目标是商钟离!
……
从那
古松之后,一道流星般的利箭,带着霹雳之威,毫不留情地shè向了商钟离。
商钟离白飘动,承受着司马擎天的劲气攻击,整个身体如同石头般凝固,这一箭,他根本没有办法闪躲。
萧怀yù面sè冷峻,他的掌刀在没有任何阻力之下,直切司马擎天的xiong口。
他出手很重。
面对司马擎天这样的武道巅峰高手,他必须全力以赴,绝不能给司马擎天任何回旋的机会。
掌刀如同荒漠的封杀,携带着某种冥冥中的意指,强悍无比,决绝地,
无情地触到司马擎天xiong口的盔镜之上,深入进入。
盔镜在这一刻,“喀嚓”一声,四分五裂,就如同司马擎天的心,碎裂!
而司马擎天这位古战场般的战将,在意识到自己被某人
出卖的一刹那,面对着萧怀yù决然的进攻,他做出了更为
诡异的
抉择。
他以毕生的修为,在萧怀yù的掌刀触上自己xiong口盔镜的一刹那,强行收气。
这是绝命的一招
强行收气,便是将从体内散出的劲气在瞬间收回,这种瞬间收气之法,普通的武者根本不可能做到,便是绝顶武者,也未必能够做到。
但是司马擎天能够做到。
这与他练气方法有关,但是逆天收气,虽然能够做到,本身却是绝命之招。
体内向外催动之气未觉,强行逆天收气,导致的结果便是司马擎天的rou体要承受两股劲气的互相冲击,这两股劲气一收一进,本来都是司马擎天体内劲气,但是在这瞬间,却成了相互排斥的两股劲气,两股劲气剧烈撞击产生出的破坏力,在转瞬间便能将司马擎天的五脏六腑全部摧毁。
但是在摧毁自身的一刹那,司马擎天的rou体,就成了一个恐怖的劲气之源,这具rou身,在这一瞬间,本身就充满着无穷的破坏力。
萧怀yù的掌刀netg口,盔镜碎裂,劲气飞扬,司马擎天的xiong口大片盔甲衣襟碎裂开来,如同炸弹的碎片般迸shè出去,1ù出了黝黑的xiong膛。
掌刀深入xiong口,司马擎天的xiong口,出现了一个恐怖的血dong。
第七五八章 这天下,这江山!
司马擎天瞬息间明白自己被出卖,也瞬息间做出了一个
抉择,他的身体已经成了一个恐怖的劲气之源,rou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条血脉都充斥着爆裂的劲气。[]免费文字更新!
他的五脏六腑经受着劲气的冲击,已经碎裂开来,但是在这一刻,这位拥有着坚韧意志的魏国名将,
不可思议地将自己的身体当做武器一般,疯狂如野兽般地扑向了萧怀yù。
他知必死,但是在这一刻,脑海深处的意识,告诉他必须要在自己临死前除掉萧怀yù,哪怕杀不死萧怀yù,也要以自己最后的力量给予萧怀yù最重的伤害。
他自身劲气的碰撞,再加上萧怀yù那巨1ang般涌过来的掌刀劲气,已经是将他的五脏六腑撕裂,但是这个男人,还是忍着
世人无法承受的痛苦,坚定地扑向萧怀yù。
他知道自己身体此时的破坏xìng,或许天上地下,没有任何武器比自己的身体更具有破坏xìng。
以自己的身体为武器,攻击萧怀yù,只要击中,萧怀yù不死也会重伤。
……
商钟离本来承受着司马擎天的劲气攻击,也听到身后箭矢声响,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闪躲不了这一箭,但是他脸上的神sè却无丝毫的变化。
就在箭矢触碰到他后背的一刹那,他猛地感觉到,司马擎天给自己带来的巨大劲气压力,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几乎同一时间,身后的箭矢已经shè入他的身体,穿透了心脏。
商钟离被shè穿xiong膛的一刹那,只是眉头微微皱了皱,而他全身的劲气,也在瞬间涌到心脏之处,护住心脏做最后的跳动。
萧怀yù出手击穿司马擎天的xiong膛,而且掌刀上的劲气如巨1ang般暴击司马擎天的五脏六腑。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司马擎天能在瞬间逆天收气。
他的掌刀cha入司马擎天的一霎间,便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司马擎天的体内崩裂出来,那股强大的力量,竟是将自己的掌刀震得酸疼无比。
萧怀yù没料到司马擎天还有这最后的搏命一招。
他武技凡,但是面对的同样是强大的巅峰武者,而且司马擎天此时已是状若疯狂,知必死而求重创萧怀yù。
萧怀yù虽然在
进攻之时,就有着
后手防备,但是他哪里会想到,司马擎天竟是在一瞬之间,将自己的rou身变成了最恐怖的武器。
萧怀yù神情严峻,已经感觉到司马擎天身体的突变,他运气全力收手,但是司马擎天的一只手已经搭在他的手腕子上,而且整个身体已经向猛兽一样扑过来。
萧怀yù神sè微惊,在这千钧一之际,却依然保持着足够的冷静,另一只手已经握成拳头,毫不犹豫地冲着扑过来的身体猛击过去。
他已经感受到司马擎天rou体那霸道的劲气,知道自己的身体一旦被碰上,很有可能就会被司马擎天临死前的劲气摧毁。
司马擎天显然是要同归于尽。
而萧怀yù自然不可能让这个垂死之人同归于尽的目的达成,他击出这一拳,那是要将司马擎天扑过来的身体击退。
这一拳,看似简单,但却是萧怀yù的一大杀招。
这叫做“千军破”!
一拳击出,无坚不摧。
他知道司马擎天的身体此时已经处处充斥着霸道的劲气,那股劲气在摧毁司马擎天的身体同时,也可以摧毁任何接触到身体的东西。
他切入司马擎天xiong口的掌刀右臂,已经感觉到了骇人的霸道劲气正在顺着手臂的筋脉往自己的身体冲过来,所以他只能击出“千军破”,哪怕明知司马擎天的霸道劲气有可能会震伤自己,却也不能让司马擎天的身体与自己的身体接触。
他的拳快。
“砰!”
一式“千军破”重重地击在司马擎天的肩头,随即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这一拳,已是将司马擎天的肩胛骨完全击碎,也阻挡住了司马擎天的前进之势。
司马擎天的身体顿住,前进不得,但是却也没有后退,而萧怀yù的拳头集中司马擎天肩头的一瞬间,如他自己所料,肩头一股排山倒海般的霸道劲气顺着他的手臂迅冲过来,萧怀yù的身体虽然在这一瞬间迅后退,轻飘飘地与司马擎天拉开了距离,但是从两只手臂涌过来的霸道劲气并没有消失,往他的五脏六腑netbsp;萧怀yù身如泰山,屏息站定,看起来淡定自若。
但是此时的他,却已经将劲气布在体内的五脏六腑,就如同防御一般,等待着从手臂冲进来的霸道劲气的冲击。
司马擎天既然想着同归于尽,自然是拼尽所有能催出的所有劲气,而身为绝世名将,最后一击出的劲气,那必定是相当恐怖的。
……
箭矢穿透商钟离的身体,这位老将神情却很平和,只是静静地看着萧怀yù和司马擎天瞬间即逝的
对决,看到萧怀yù的身体与司马擎天分开,随后看到萧怀yù平静几秒钟,便从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
萧怀yù虽然将劲气布在体内,全力抵挡霸道劲气的冲击,但是司马擎天的劲气太过霸道,终究还是伤到了他。
看到萧怀yù喷出血,商钟离便知道司马擎天最后一击取得了效果。
老将并没有因为自己即将死亡而有丝毫的畏惧,他的神情极度平静,身体微微晃了晃,终是很平静地缓缓坐下,就盘膝坐在雪地之上。
飘雪依旧。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司马擎天的rou体已经完全摧毁,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他的身体如同炒豆子般,出清脆的响声,而他的皮rou在这种
诡异的声音中,爆裂开,出现一个又一个血dong,血液从那血dong之中飞溅出来,喷洒着,飞舞着。
这位古战神一样的战将,那张粗犷的脸上,此时没有愤怒,没有恐惧,甚至连一丝痛苦之sè都没有。
拥有的,只是无尽的
遗憾之sè。
生命将息,这位名将却依然保持着一代巅峰武者的高傲风范。
“萧将军果然好本事!”司马擎天脸上因为劲气爆裂,也出现了无数的xiao血孔,血孔中鲜血溢出,他那一张脸,此时不满了鲜血,但是他的声音却依然平静而顺畅:“没能与君在沙场一较高下,此生憾事!”
萧怀yù被司马擎天的霸道劲气震伤了内脏,但是此时面对着司马擎天,萧怀yù的眼中却显出钦佩之sè,在这一刻,
军神萧怀yù竟是拱手:“司马将军,名不虚传!”
司马擎天轻叹一声,将目光投向了绝
峰之巅上的那颗
古松。
……
古松后面,缓缓走出一人,步伐轻盈,踩踏在积雪之上,竟是连一丝声响也没有出来。
那人一身黑sè的劲衣,身材矮xiao,动作如同灵猫般轻盈,他长长的头,只用一根黑sè的带子绑着,而面部自双眼一下,竟是戴了半张黑sè的面具。
他的眼睛很xiao,但却如同毒蛇一样犀利,那一双冷漠的眼睛,显示着他的
无情。
他左手拿着一张弓,无声无息地从古松后面走出来,在古松边站定。
黑sè的他,在白sè的飘雪之中,显得异常刺眼。
司马擎天望着这黑衣人,没有一丝的表情。
就是这个人,自幼与他一起长大,那个时候,他们相依为命,不分彼此,都是可以为了对方而献出自己的生命。
他们拜在同一人mén下,同时进步,最后更是同样成为天下罕见的名将。
自xiao到大,这个人对自己言听计从,司马擎天甚至相信,自己如果吩咐他去死,他也一定会照办。
那一场
不为人知的弑师yīn谋,从头到尾,那个男人虽然不说话,但却坚定地站在自己的身边,
帮助自己做一切的事情。
司马擎天一直为拥有这样一个同伴而庆幸。
他从没有想过,这样
一个人,会有一天背叛自己。
哪怕是现在,他都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但是他却又不得不去接受这个现实,这个有着毒蛇一样眼睛的男人,
那一箭shè出,没有shè向攻击自己的萧怀yù,而是shè向了商钟离。
这是对司马擎天此生最沉痛的一击。
那
致命的一箭,shè入商钟离的身体,却也同时shè进了司马擎天的心里。
黑衣人只是远远地望着司马擎天,没有任何表情,他看着司马擎天,似乎明白司马擎天是在等着一个解释。
黑衣人沉默着,终于道:“天有十日,shè之存一!”
司马擎天梦地大笑起来,声若轰雷,笑声中,他身体无数血孔,更是迸shè出道道血箭,这个男人抬起头,望着天幕,笑声减息,终于,他张了张嘴,吐出最后
一句话:“江山如画……狼烟起……
这天下……
这江山……!”
他的声音,透着
无奈,透着遗憾。
而这一句话说完,他的气息便已经停止,这个名冠天下的魏国
上将,就这样屹立于天涯绝巅,就这样惨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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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五九章 西地苍狼
司马擎天站立而亡,被他临死前拼力一击的萧怀yù也是受了不轻的伤,萧怀yù看着眼前这个被血水包裹的男人,眼眸子里,竟是包含着敬意,他上前一步,躬身对着司马擎天行了一礼,平静道:“你……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对手!”
静坐在雪地中的商钟离,虽然身重致命一箭,但是他却以劲气护住心脉,强撑着。
看到司马擎天惨烈死去,这位老将眼中的神sè复杂。
古松边的黑衣人,静静地凝视着司马擎天站立的尸身,依然是面无表情。
而一直经受着纵横劲气侵袭的燕太子,此时终于睁开了眼睛,望着死去的司马擎天,望着受了重伤的萧怀yù,他的眼中终是显出难以抑制的得意之sè。
他斜眼看了身边不远的商钟离,更是瞥见古松边的黑衣人,神sè便又变得怪异起来。
……
萧怀yù长长一礼,随即缓缓站直身子,如同标枪般,嘴角血迹已然残存,但是他那一双犀利的眼睛,却瞧向了商钟离。
“这就
是你想看到的结果?”萧怀yù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商钟离脸sè没有一丝血sè,他只是静静地望着萧怀yù,终于道:“这……并非最后的结果……!”这个即将燃尽生命最后余辉的老将,脸上说不出的平静,已经没有了神采的脸庞,微微抬起,望着
苍穹,缓缓yín道:“孤峰横九野,青天沐苍穹。独步风云世,天下号
英雄……!”
数
十年的风云生涯,一幕幕从眼前划过。
明知此局乃是必杀局,自己必死于局中,但是这位老将依然是义无反顾。
正如他所言。
只管生前事,哪理身后名!
萧怀yù凝视着商钟离,这位老将微抬着头,睁着眼睛,目视苍穹,空中飘落的雪huā,温柔地落在老将的脸上、白发上,这位老将一动不动,萧怀yù心中清楚,这名老将,已经悄然
离去。
天涯峰巅,一场杀局,魏国
上将、庆国
圣将,就此双双逝去。
苍穹下最耀眼的两颗
星辰,就此失去了
璀璨的光彩。
没有任何征兆地,很突兀地,就这样消逝在一场巨大的yīn谋之中。
司马擎天屹立而死,商钟离静坐而去,两位绝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依然保持着绝世
强者的风范。
……
萧怀yù的目光终于投向了古松边的黑衣人。
黑衣人此时也正看着他。
“萧将军!”黑衣人率先说话,“我只求胜!”
萧怀yù淡然笑起,缓缓道:“萧怀yù
这一生,从无畏惧任何人,我即敢来,何所惧也。”他脸上显出不屑之sè,道:“阁下身居暗处,擅长偷袭,无论为人做事,皆是如此……这虽是阁下的能耐,只不过萧怀yù却实在羞于与阁下这样的人物齐名!”
黑衣人叹道:“萧将军放心,司马擎天已死,商钟离也已经死了,很快,你萧将军也会步他们的后程……所以,
所谓天下十方名将,很快就只会是往事云烟,再也不复存在。”
萧怀yù双手握拳,体内的伤势,让他无法集聚全身的劲气。
他知道,真正的
危机,才刚刚
开始。
商钟离布这个局的时候,他或许清楚数位名将集聚天涯峰巅,必定不是善尾,在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之下,几位名将的内心深处,都会充分利用。
这不是纯粹的武人。
每一位都代表着一个国家。
每个人的考虑,都会从国家的利益出发,所以每个人都清楚,这个时候除掉任何
一个人,就等于断了一个国家的支柱。
商钟离的目的从某种角度来说,已经达到,至少庆国面临的最恐怖对手司马擎天已经身死天涯峰,而另一个强悍的敌人萧怀yù,此时却已经身受重伤。
商钟离或许早就算到,三大名将jiāo锋,必定会三败俱伤,而他或许更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三大名将聚天涯峰
背后,那一位喜欢暗中窥视的杜无风,必定不会错过这场好戏。
额蚌相争,渔翁得利!
在商钟离的心中,杜无风的威胁,远远及不上司马擎天和萧怀yù带来的威胁,他可以让杜无风捡这个便宜,但是却不允许萧怀yù和司马擎天活下去。
商钟离临死前,很平静,他的心里或许也很欣慰。
他jīng心布局,以垂死之身,引yòu了萧怀yù和司马擎天登峰来,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在自己死前,除掉庆国最有威胁的两大对手。
司马擎天和萧怀yù都是不但是武道的巅峰者,更是沙场上的盖世名将。
如果这两个人不死,商钟离十分清楚,庆国迟早会被这两人的其中之一吞灭,但是他却并不在意杜无风。
杜无风固然是十方名将之一,但是在沙场上的本事,只是局限于率兵突袭而已,他并没有达到司马擎天那种号令千军万马所向披靡的能力。
……
杜无风双眸毒蛇般yīn冷,左手缓缓抬起手中的弓。
这是一张很怪异的弓,弓身漆黑sè,而弓弦在亮光之下,却闪着一层金sè的
光芒。
萧怀yù知道,杜无风乃是魏国黑棋的首领,魏国黑棋正是在他的带领下,成为了令人谈之sè变的
暗黑机构。
暗黑中人都知道,杜无风手下的黑棋,效率惊人,冷血
无情,三国
第一个暗黑衙mén,就是这位杜无风所创建。
当初杜无风创建
黑旗,燕庆两国深受其害,几乎每个月都有官员死在黑旗的手中,而大量的情报,更是cháo水般涌入魏国。
也正因如此,后来才出现了庆国的紫衣卫和燕国的西huā厅。
不可否认,杜无风乃是暗黑衙mén的祖师级人物,行事自然也处处透着yīn冷黑暗的气息,浸yín暗黑事务多年,对于他来说,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如今萧怀yù受伤,他自然不会有任何的道义顾忌,他心中十分清楚,如果此时不shè杀萧怀yù,那么萧怀yù的伤势只要经过调养,用不了一个月就能复原。
病虎不除,后患无穷。
他更知道,司马擎天一死,自己必将成为魏国新的支柱,而商钟离和萧怀yù都被除去,自己便可以率领着魏国大军,有机会图霸天下。
谁不想青史留名,谁不想建下赫赫功勋。
杜无风右手从身后缓缓取出第二支箭,那是纯铁制成的铁箭,箭头闪着冰冷寒光。
铁箭的重量,比之普通的箭矢要重出太多,而杜无风却能以铁箭shè出那惊人的一箭,亦可见此人在箭术上的成就当真是骇人听闻。
“萧将军,杜无风只剩这一支箭!”杜无风声音没有丝毫的情绪,石头般僵硬:“你若接得住这一箭,杜无风不出第二招,你若接不住……那也怨不得杜无风了!”
萧怀yù长声大笑,沉声道:“杜无风,你最好这一箭便能shè死我,今日你若shè不死我,我可以保证,死的人定然是你!”
杜无风叹道:“萧将军太自信了。”他缓缓搭箭,慢悠悠地道:“此弓,唤作九噬,配有九支玄铁箭,此箭只杀强者,商钟离可领一箭,你萧将军,也有资格领受一箭!”
萧怀yù两tuǐ分开,双手成拳,紧盯着玄铁箭。
杜无风的箭术,天下无双,他一箭shè出,普通人根本无法闪躲。
萧怀yù虽是武道巅峰的强者,但是此时身体已经受创,能否抵挡得住杜无风这一箭,那却是大大的未知数。
燕太子神sè冷峻。
当司马擎天死去,当萧怀yù身受重创,当商钟离魂归天外,这位太子殿下的眼眸子深处,一直带着兴奋的神sè。
但是此刻,萧怀yù与杜无风双雄
对决,这位太子殿下却开始紧张起来。
他知道,以萧怀yù现在的状况,十有**抵挡不注杜无风这一箭。
但是萧怀yù若真的死了,天涯峰上,将只剩下自己和杜无风,那个时候,自己将处于极度的险境之中,以杜无风的xìng情,即使自己不被他所杀,那也定然会被他抓作
人质。
萧怀yù一死,杜无风可不再惧怕燕国,抓一个燕国太子在手,那是毫无顾忌之事。
一旦真是那样的结果,自己苦心计划的大计将完全落空。
他的心里,在这一刻升起一股惊惧之感。
他怨毒地看着已经死去的商钟离,商钟离承诺过的最后底牌究竟是什么?自己真的能够下得了这天涯峰?
此时,杜无风已经缓缓拉开弓弦,那铁箭箭锋,正对着萧怀y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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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零章 致命偏差
萧怀yù面对着杜无风的箭,面无惧sè,他只是将残存不多的劲气聚于双拳之上,那并不高大的身躯,却稳若泰山,那般的坚韧。
杜无风拉满弓,就在两指松开的一刹那,他猛地听到一个极其低沉的声音响起,那声音低沉而有力,但是吐出的字,却很不文雅。
“我去你姥姥的!”
声音之中,杜无风就感觉到身后有一件劲风袭来。
他根本想不到,在这个时候,还会有人出现在天涯峰,他更想不到,此时此刻,又有谁能上得了天涯峰,而身后袭来的劲风,让他本来冷酷无比的心,起了xiǎoxiǎo一丝波动。
就在这xiǎoxiǎo的一丝波动中,这位狼一样的名将,终于放开了手。
箭出!
流星赶月般。
在他shè出铁箭的一瞬间,他的身体鬼魅般侧闪,能够上峰来,必然是一等一的高手,身后袭来的劲风,他只能闪躲。
只是他的心出现了波动,shè出的一箭,便有了偏差。
对于这种绝顶高手来说,一丝的偏差,往往就是致命的。
……
萧怀yù面对来箭,似乎也感觉到了箭势的偏差,箭如流星,他的身体向前,只是分秒之间,那铁箭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生生从他的身体shè了出去。
好快的速度,好强大的力量!
箭虽穿透了萧怀yù的身体,但是萧怀yù的前进之势未减,如果
世人看到此时萧怀yù那超出人类极限的速度,定会真正地将之视为神明。
那几乎是以ròu眼看不到的速度。
他的目标,正是杜无风。
萧怀yù的速度,杜无风却是能够看清楚,他看到萧怀yù中箭之后,依然向自己扑过来,心中瞬间就明白,自己这一箭,并没能如自己所预想的那样穿透萧怀yù的心脏。
身后那
突如其来的人,让杜无风的箭出现了偏差要命的偏差!
箭虽然并没有shè中萧怀yù的心脏,但是仅仅差之毫厘,穿透身体所带来的火辣疼痛,并没有让萧怀yù的动作有丝毫的停滞。
他知道,自己体内的劲气,只能支撑自己做出这最后一击。
他更知道,自己或许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一旦被杜无风摆脱,那么接下来自己再也无力对付那个狼一般的家伙。
双拳俱是千军破。
杜无风一箭失利,他侧身闪躲时,便感觉从自己的肩头划过一块巨大的岩石,那岩石的速度快极,他虽竭力闪躲,但是那岩石的棱角还是擦着他的肩头,衣裳被划破,棱角更是刮破了肌肤,划出数道深深的血口。
杜无风此时顾不了身后的
来敌,他一箭没有shè中萧怀yù,就知道事情大为不妙。
杜无风的武技,多以偷袭为主,他的偷袭武技,所向披靡。
但是正面对敌的武技,凭心而论,他绝非萧怀yù等人的敌手,唯一能够拿出手的惊天一箭,却也出现了差错,这就让他顿时陷入了被动。
萧怀yù的双拳带着裂天破地的气势和威力打过来,杜无风的心已经生出了寒意。
他素来以偷袭成名,但是万万想不到,终日打雁,反过头来却被人从后面偷袭,虽然身后偷袭之人并没有真正伤到他,但是带给他的处境,却是致命的。
“砰!”
萧怀yù双拳击出,却是打在了杜无风的双拳之上。
在万般
无奈之下,杜无风面对着萧怀yù的凌厉攻势,只能拼尽全力,双拳齐出,迎上萧怀yù的双拳。
千军破!
这是萧怀yù的巅峰武技,若非他的劲气已经被司马擎天消耗了六成,这一击便有碎山裂石的威力,但是仅剩下的四成劲气,却也足以给予杜无风重创。
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四拳相碰,杜无风和萧怀yù同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劲气冲击过来,杜无风瞬间便喷出一口鲜血,而他的身体已经如同断线的风筝,飘了出去。
萧怀yù如泰山般,不可撼动,但是杜无风终归是巅峰武者,武技虽然远不及萧怀yù打出的千军破,但却也是拼着劲气抵挡萧怀yù的一击。
萧怀yù虽然击飞了杜无风,但是杜无风的劲气,却还是给了他重重的
反击,他的双拳缓缓放下,脸上也变得苍白无比,终于,燕国的
军神,也终于喷出一口鲜血,他的身体晃了晃,摇摇yù坠,终究是没有倒下,而是缓缓盘膝坐下。
杜无风的身体飘飞出去,随后重重落在地上,又是几口鲜血喷了出来,那黑sè的面具,也染上了血迹。
他并没有去看萧怀yù,而是拼力转头,望向从身后偷袭自己的来敌。
……
悬崖之后,探出了半个身子,那是一张很秀气的脸,一张很年轻的脸,那张脸上,充满了疲倦之态,杜无风知道,方才从
背后偷袭的
巨石,便是那个年轻人击出。
那块巨石此时早已经砸在地上,竟是巨大无比,这年轻人竟能将如此巨石当做武器打出来,那力量当真是到了一个令人恐怖的境界。
虽然这种力量对于巅峰武者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一个年纪轻轻的晚辈具有如此力量,却也是让杜无风吃惊不xiǎo。
年轻人从崖下跳了上来,双手上,竟然各自戴着一个很是奇怪的铁钩指。
这个年轻人,正是千辛万苦登上天涯峰的韩漠。
这一次攀登,几乎费去了大半条xìng命,但是他来的却是及时无比,正是他眼见大事不妙,生生从石壁拉出一块巨石打了出来,这才让杜无风箭头失准,救了萧怀yù一命,更是导致杜无风身受重创。
韩漠跳上峰巅,并没有放松jīng神。
杜无风虽然受伤,但他依然是巅峰武者,韩漠不知道杜无风是否还有反击之力,面对如此
强者,韩漠不敢有丝毫放松。
他手握
匕首,xiǎo心翼翼地靠近萧怀yù,沉声道:“大将军,你……你伤势如何?”
萧怀yù看着韩漠,重伤之下,露出淡淡的笑意,道:“我从未想到,竟然有一日,会
是你救下我!”
韩漠听萧怀yù声音流畅,微松了一口气,但是此时,他却豁然看到坐在地上抬头望天的商钟离,更是看到如同血人一样却依然屹立不倒的司马擎天,神情剧变。
这天涯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商钟离的神情很温和,望着天幕的双眼,并没有闭上,而司马擎天身上的血dòng,兀自溢出丝丝鲜血,那张被鲜血掩盖的面孔,狰狞可怖,却又充满着无比的霸气。
韩漠虽然没有见过司马擎天,但是一瞬间就猜出了司马擎天的身份。
他自然也看出来,司马擎天和商钟离这两大名将,已经离开了人世。
名将齐聚天涯峰!
韩漠最终还是看到了这一幕,看到了这个结果,他的眼睛蓦然向不远处的燕太子望过去,只见燕太子也正以极其震惊的目光望着自己。
燕太子当然想不到,在最后时刻,出现在天涯峰的,竟然是韩漠。
这一刻,燕太子的脑子里一片混luàn。
……
韩漠的视线很快就从太子的身上移开,看向萧怀yù,问道:“大将军,那家伙伤的重不重,你觉得……凭我的能力,现在能不能nòng死他?”
萧怀yù尚未说话,杜无风却已经冷笑起来:“凭你……也能杀我?”
韩漠脸一寒,握紧匕首,晃了晃,斥道:“都到了这个份上,你还嚣张?你有没有听过
一句话,落地的凤凰不如jī……!”感觉自己这句话说得有些不合适,忙向萧怀yù道:“大将军,我……我不是说你不如jī……!”又摇头道:“其实……其实我也不是说我自己是jī……!”
萧怀yù闭上双眸,神情淡然,却是运气调养。
他知道杜无风已经受了重创,此时恐怕已经没有还手之力,否则杜无风不可能还多说废话。
韩漠缓缓走向杜无风,经过商钟离身边,看到商钟离身上一支铁箭贯胸而出,已经知道定然是杜无风从后偷袭商钟离,顿时冷笑道:“你不讲道义搞偷袭,我自然也不会和你讲道义。”
他此时已经猜出来,这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必定是
黑旗的首领杜无风。
今日若不接着这个机会除掉杜无风,那就不是韩漠了。
杜无风冷冷地看着韩漠,眼见韩漠渐渐走近,他亦是缓缓往后移动,猛然间,便见杜无风冷喝一声,韩漠心中一紧,还以为杜无风要攻过来,握紧匕首,便要应付,却见杜无风的身体豁然跳起,却并没有向韩漠扑来,反而是往山崖扑过去。
韩漠吃惊之下,却见到杜无风已经从绝巅之上跳了下去。
韩漠急步上前,奔到崖边向下看去,却见杜无风的身体轻飘飘地往下落,随即便见他身体忽然在悬崖边挂着,杜无风竟是抓住了山壁的石头。
韩漠皱起眉头,杜无风却已经抬起头,那一双狼一眼的眼睛仰视着韩漠,yīn冷无比。
放虎归山,这自然不是韩漠想看到的事情,他正要下崖追赶,萧怀yù已经沉声道:“不必追了,他的臂骨已碎,此生再也不能shè箭。”
“难道就这样看他离开?”韩漠急道。
萧怀yù摇摇头:“你登峰来,耗费了极大的体力,就算追上去,在悬崖峭壁处,未必是他敌手……他并非统兵名将,随他去吧!”
韩漠此时再向崖下望去,只见空空如也,狡猾的杜无风早已经没了踪迹。
韩漠叹了口气,摇头道:“这家伙没骨气,就这样狼狈跑了。”他缓步走回来,到得商钟离身边,静静地看着这名老将,许久之后,他从腰间摘下酒袋子,里面的酒水所剩无几,韩漠还是轻声道:“老将军,当初你请我饮过酒,今日……我以酒送你上路!”
他拔开酒塞,将所剩下的酒水洒在商钟离前面的雪地上,随即深深一礼。
无论商钟离是不是敌人,他终究是一名值得尊敬的老将。
伸手轻轻为商钟离合上眼睛,韩漠这才缓步走到太子面前,凝视着太子,终于道:“太子殿下,你……无碍吧?”
PS:一切,才刚刚
开始。
所布之局,正如商钟离所言,“这并非最后的结果!”
第七六一章 逝芒
太子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韩漠,而韩漠淡定自若,只是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太子。
终于,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都没动过的太子缓缓道:“本宫被点了xùe道,两tuǐ不能动弹,你……是否会解xùe?”
韩漠“哦”了一声,摇头道:“臣并不会解xùe。”
太子这才看向萧怀yù,道:“那便要劳烦大将军了!”
萧怀yù睁开眼睛,微微点头,他体内已经受了重创,而且最后给予杜无风的一击,已经将他全身的jīng力和体力耗费殆尽。
但是他还是站起来,走到太子身边,为太子解了xùe道,轻声道:“殿下,你暂且莫起身,你xùe道被点太久,血液不畅通,等血液稍微畅通一些,再起来活动。”
韩漠在旁问道:“大将军,咱们如何下去?这登峰上来,已经耗了我半条xìng命!”
萧怀yù淡淡笑道:“大敌即除,不必着急,我教你调息之法,两个时辰之内,你的体力应当便能恢复过来!”
韩漠一怔,随即惊喜道:“谢大将军!”
萧怀yù何等人物,他传授的功夫,自然是非同xiǎo可的。
虽说商钟离和司马擎天都在天涯峰上离世,让人颇为感慨,但是从理智出发,萧怀yù和韩漠心中却也不无高兴。
魏国和庆国的台柱子倒了,杜无风虽然有突袭之才,但却不是真正的一流统帅,而南蛇布速甘更无威胁,可以说,在朝五将,如今真正的一流统帅,只剩下了萧怀yù。
拥有萧怀yù的燕国,前途一片光明。
萧怀yù向太子拱了拱手,道:“殿下,再委屈一阵,待臣恢复体力,便背太子下峰!”
太子点点头。
萧怀yù这才走到一旁,召唤韩漠过去,二人相对盘膝坐下,萧怀yù凝视韩漠问道:“你修习过《气经》?”
韩漠一愣。
这《气经》乃是白夜郎传授于他,想不到萧怀yù却已经看出来,他自然不敢向萧怀yù隐瞒,点了点头,道:“是,偶得之!”
萧怀yù也不问《气经》来由,只是平静道:“那就没错了。上次你出使庆国,自临阳关返京,我就看出你修习过《气经》。”
韩漠笑道:“大将军好眼力。”
虽说二人的家族在朝中
生死相斗,但是韩漠对眼前这个中年
军神却毫无厌恶情绪,相反,充满了敬畏之心。萧怀yù那种沉稳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sè的气质,确实充满了巨大的人格魅力。
“若不是《气经》,你登峰无法顺畅运气,便登不上这天涯峰。”萧怀yù缓缓道:“这一次你登峰上来,《气经》的修为,至少提升了五成,也算是经过一场艰苦的修炼了。”
韩漠忙点头道:“正是。我爬到半山腰,那时候感觉呼吸极其艰难,几乎支撑不住,但是我知道若是那样放弃,不但上不了峰,甚至也下不了峰,很有可能失足粉身碎骨,所以强行支撑。不过不知为何,一
开始很是难受,几乎透不过气,但是那种感觉后来反而慢慢减轻,快到峰巅之时,气息反倒变得极为顺畅,而且……身体似乎也变得轻盈许多!”
萧怀yù含笑点头道:“锲而不舍,支撑下来,让你的功力大大提升。你要明白,武道本就不是平坦大道,没有挫折,终是难成大器。”
“大将军所说的挫折是?”韩漠虚心问道。
萧怀yù微笑道:“身心二者。磨砺心境,置ròu体于艰苦之中,只要处于常人无法适应之境,才能突破身体之极限!”
韩漠若有所悟,问道:“身处常人无法适应之境……大将军,我们此时身处天涯峰巅,这算不算处于常人无法适应之境?”
萧怀yù点头道:“不错,这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韩漠呵呵笑道:“如此说来,我若是在这巅峰修炼,是否能够加快武道修为?”
萧怀yù想了想,才道:“想来定然是大有裨益的。”他此时看起来很是亲和,缓缓道:“我像你这般大时,
寒冬腊月,赤身于冰窖之中,炎炎夏日之际,立于烈日之下几个时辰不动。那时候便是靠这些方法,突破身体的极限……!”
“明白了!”韩漠笑道:“回去之后,我变泡到冰窖里去。”
萧怀yù微一沉yín,才道:“我知你修炼过《气经》,这天涯峰,你若是能支撑,也是能够借助《气经》攀登上来。”顿了顿,叹道:“我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太子殿下却不能有失,我让你前来,乃是以防万一,若是我真的出现
意外,你却是要将太子殿下带回去!”
韩漠这才明白,萧怀yù留书,暗示自己过来,却是要让自己过来救太子。
“你很不错!”萧怀yù凝视着韩漠,简单一句话,却是给了韩漠一个极大的肯定:“初生牛犊不怕虎,你有这般
勇气,敢攀登天涯峰,不愧是大燕子弟!”
韩漠拱手道:“大将军过奖了!”
二人一番对话,韩漠便感觉二人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萧怀yù又道:“《气经》可调息劲气,你能够习练《气经》,
是你的机缘,当好好珍惜,莫要间断。有《气经》运气,若是能勤奋苦练,三五年内,你在武道之上,定然有不xiǎo的成就!”
韩漠点头道:“大将军放心,韩漠定会勤奋练功。”
萧怀yù笑道:“我大燕人才济济,每一名大燕子弟,都该力求上进,练得一身本事,为国效命。”顿了顿,才平静道:“我现在传你《清平咒》,亦是难得的调息之法。只不过这《清平咒》与《气经》不同,
这是用来疗伤之用,若是jīng气神出现创伤,这《清平咒》便可发挥出极大的威力,能够在短时间内,通过这mén功夫,将人体的jīng气恢复过来。”
韩漠感jī道:“多谢大将军!”
“既如此,我现在将方法口述于你,你好生记住。”萧怀yù嘱咐道,随即将《清平咒》的运气方法教授于韩漠。
萧怀yù传授的认真,韩漠听的认真,中间有不懂之处,便低声询问,萧怀yù则是悉心解释,二人便如师徒一般,显得极是祥和。
燕太子等到双tuǐ血液顺畅起来,这才站起身,轻轻活动了手脚,随即,他的目光不动声sè地望向萧怀yù和韩漠,看着二人在那边言语,太子的眼中显出极其古怪之sè。
等到韩漠将运气法mén完全掌握,已是过去不少时间,而天上的飘雪依然是没有停歇,商钟离与司马擎天的尸身,一站一坐,飘雪落在冰冷的尸身之上,亦是积起了薄薄的一层雪。
“即以掌握运气法mén,你现在便可尝试运气。”萧怀yù平静道:“殿下在孤峰时辰甚长,这里很是寒冷,你我早些调息,恢复体力,好带殿下离开此处!”
韩漠点头,再不多言,盘膝坐好,双手互扣,放于xiōng前,按照萧怀yù传授的方法,开始运气调息。
萧怀yù也是坐正身子,闭上眼睛。
他体内受了重创,自然也是要调养一番。
二人就这般相对而坐,在这孤峰之上,静静调息着。
……
太子背负双手,在这面积不大的孤峰之上,轻轻走动,走到
古松之下,停住步子,回过头,望着正在调息的萧怀yù。
他的眼睛
光芒犀利,眉头也皱起来。
站立片刻,太子又开始走动起来,只不过这次的步伐却显得异常沉重,脚上似乎灌了铅一样,踩在积雪之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他那一双犀利的眼睛,死死地盯在萧怀yù那张坚毅而棱角分明的脸上。
一步,两步,三步……!
就想走过千山万水,当走到萧怀yù的身后,太子终于停住了脚步,他那一双眼眸子,此时仅仅地盯着萧怀yù的背脊。
一滴汗珠从太子的额头滚落下来。
极寒的天涯绝巅,太子竟然流出汗来,当真是
诡异无比。
太子的双手背负在身后,豁然间,却见的右臂微微一动,一把极锋利极雪亮的
匕首划到了他的右手之中,这一刻,他的右手仅仅地握住了匕首的刀鞘,那一只手,竟然微微颤抖。
寒风飘雪,这位年轻的燕国太子,死死盯着萧怀yù的脊背,眼眸子闪烁,显出犹疑之sè,但是很快,犹疑之sè尽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鉴定坚定之sè。
在悄无声息的孤峰绝巅,在这一瞬间,这位年轻的太子,做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动作。
他握紧手中的匕首,以自己所能发挥出的最大速度,以自己全身所能发挥出的最大气力,
无情地将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向了萧怀yù的脊背。
就如同训练了几千几万次,这一刺,动作流畅无比,而且速度闪电般,极为准确地,刺入了萧怀yù的右脊背。
在匕首接触到脊背的一刹那,萧怀yù显然已经感觉到什么,他的眼睛豁然睁开,但是根本来不及闪躲,就感觉
背后一阵剧痛,那阵剧痛随之深入,直接延伸到自己的心脏。
太子那把匕首,没入萧怀yù的背脊,只lù出刀柄,而匕首的锋刃,已经刺穿了萧怀yù的心脏。
天上地下,最
璀璨的一颗
星辰,在这一刻,消失了那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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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二章 这一生!
寒风呼啸,萧怀yù一声虎吼,他的身体瞬间爆发出强势的劲气,回掌便砍,但是眼见便要砍在太子的身上,他却忽然停住了手,那张坚毅的脸上,显出悲凉之sè,缓缓收回手。(_)
这一刻,他的整个身体就像骤然被chōu取了灵魂,身体往前栽倒,躺到了雪地上。
太子眼见萧怀yù一掌劈到,想不到萧怀yù在如此情况下,还能劈出这一掌,脸sè骤变,苍白无比,但是萧怀yù的掌刀眼见便要切在他的身上之时,却停下来,太子的手一颤,松开匕首,整个身体更是一软,往后瘫坐在地。
……
若非萧怀yù连续与司马擎天和杜无风
对决,几乎将所有的劲气耗尽,否则就算太子的匕首贴近萧怀yù的背脊,萧怀yù也有能力在瞬间躲闪开去。
但是他已经身受重创,若非他强大的意志支撑,他早已经倒下去。
他的五官六感在重创之下,自然不可能还能保持巅峰状态,甚至处于最低谷之时,而且他的速度反应等能力,因为伤势,大大的衰弱。
最为紧要的是,他心里从没有想过,太子会将这把匕首刺向他。
他在调息之时,自然也感觉到太子走到他的身后,但是他决计想不到,这位年轻的太子,竟然在心中孕育着如此巨大的yīn谋。
大燕国的太子,竟然将匕首刺向大燕国的将军,这种自毁长城的做法,萧怀yù根本没有一丝预感。
如果他的身体未受重创,便是十个太子偷袭,他也绝不会让太子得手。
但是在这一刻,处于他身体一生中最为虚弱的时刻,心理防线也是最为放松的时刻,而燕太子,恰恰抓住了这一时机,将匕首刺向了燕国的支柱。
在萧怀yù一声虎吼之中,韩漠也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让他惊骇的一幕。
在登上天涯峰之前,韩漠一直在为萧怀yù的安危担心,甚至觉得这个局是太子为了对付萧怀yù而设下。
只是等他登封之后,看到死去的司马擎天,看到死去的商钟离,却忽然觉得,这有没有可能是太子与萧怀yù联手除掉其他名将的计划。
哪怕是现在,天涯峰巅的局依然没有解开。
虽然对太子有提防之心,但是韩漠确实很难相信太子会做出自毁长城的愚蠢事情来。
他更难相信,太子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动手,而且是当着自己的面
突然出手。
他呆了一下,看着萧怀yù那如山般的身体缓缓躺倒在地上,看到那张坚毅的面孔露出的悲凉之sè,一时间,韩漠头脑一片空白。
怎会这样?
为何会这样?
一代
军神,为了大燕国,毫无怨言在
西北镇守十几年的萧怀yù,令敌国不敢踏入
燕京半步的大将军,怎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他怎会死在如此无耻的偷袭之中。
豁然间,韩漠只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翻滚起来,他如同猎豹一样,瞬间chōu出匕首,向太子扑过去。
太子瘫软在地上,额头满是冷汗,眼看着韩漠扑过来,却是根本无力闪躲,他看到韩漠双眸赤红,发了疯般,瞬间扑到身前,那把寒冷的匕首已经对着自己刺了下来。
韩漠这时候血液沸腾,根本顾不得身下的乃是燕国太子,他此时只想着用匕首刺穿眼前这个男人的喉咙。
“住手!”
就在韩漠手中匕首要刺入太子咽喉的一刹那,萧怀yù拼尽全力怒吼着,“不可杀他!”
韩漠的匕首贴着太子的咽喉,回过头,望着萧怀yù。
萧怀yù躺在地上,呼吸很弱,他就似乎很疲劳,只是躺在地上歇息片刻,但是从背脊后面流出来的鲜血,却是将他身下的积雪染红。
萧怀yù的一双眼睛,带着些许
无奈,静静望着太子,“为……为何要这样……?”
燕太子终于回过神来,他脸上也显出坚毅之sè,望着萧怀yù,缓缓道:“为了大燕,为了我自己,你都要死!”
萧怀yù双眸从燕太子身上移开,望着天空。
雪花飘。
如此纯洁!
人心,却如此险恶!
那洁白的雪花落在他坚毅的脸庞上,他感觉不到冰冷,反倒觉得雪花是那般的清纯。
“你们这些怪物,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太子恨声道:“你们的存在,让天下不平,你的存在,更让我大燕永远成为世家的玩物。”
萧怀yù宁静地望着天幕,声音轻和:“你错了,我……只想
保护我身后土地上生活的人们……!”
“萧怀yù,你不死,我便报不了仇。”太子双眼也泛红,厉声道:“你可知道,
十年来,我没有一日不在想着报仇,可是只要你不死,我的仇,便报不了!”
萧怀yù依然没有看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天幕,似乎思绪已经飘到天外去。
“你可记得我的母妃?”太子握紧拳头:“她是如何死的?你可知道?那好,我来告诉你,她是死在你那位好姐姐的手里。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是她却不知道,她做的事情,早被我发现。”
韩漠依然将太子按在地上,匕首依然对着太子的咽喉,但是并没有刺下去,此时太子这几句话,却是让韩漠更加的震惊。
萧怀yù的姐姐,自然就是如今的后宫萧妃。
而太子的母妃,自然就是在
皇帝登基之前便逝去的太子妃。
听太子话中的意思,那位早逝的太子妃之死,竟似乎是萧妃下的毒手。
“她害死我的母妃,我就立誓,定要将你们萧家满mén灭族,为我母妃报仇。”太子声音冰冷:“本宫等了十年,因为我清楚,要灭萧家,你萧怀yù必须死!”
萧怀yù轻叹一声,嘴角
开始往外溢出血丝,他的脸庞也越发地苍白,气息也渐渐微弱。
“本宫等了十年,已经不能再等下去。”太子咳嗽起来,咳嗽之中,嘴角竟然也往外溢出鲜血,那血液竟然呈暗红sè,很是
诡异。
韩漠猛地想到当初在
宫中,太子也是咳嗽吐血,当时以黑sè手帕遮掩,此时看来,这位太子殿下果然是病入膏肓。
太子的目光看向韩漠,冷笑道:“韩漠,本宫问你,你若是我,看着自己的母妃被人害死,你会如何做?你会置之不理吗?”他眼睛也是赤红:“便是村野俗人,也知道报仇雪恨,我堂堂大燕太子,难道连乡野村夫也比不上?韩漠,本宫为母报仇,有错吗?”
韩漠咬牙道:“你为了一己之私,自毁长城。你可知道,这般做,多少敌人会在大笑,多少亲者会在痛哭?”
太子竟是发出诡异的笑声,“司马擎天死了,商钟离死了,燕国大敌已去,萧怀yù还有何用处?”
韩漠听着太子刺耳的笑声,几乎控制不住,要用匕首刺穿他的喉咙,瞧见萧怀yù的气息越来越弱,韩漠只觉得自己心中生出极其酸楚之感,他起身,缓缓走到萧怀yù身边,在他身畔跪了下去,静静地看着萧怀yù的脸。
军神生命最后的时刻,却是显得很是平静,没有愤怒,有的只是满目悲凉。
……
“京中……会luàn……!”萧怀yù将目光从天空中转向韩漠,气息虽弱,但是声音却很平静:“大营也会luàn……持我
兵符,先平大营,再平燕京,可用一切
手段,不必手段……你答应我,不要……伤害
皇族!”
萧怀yù用最后的力量,从怀中取出金sè的兵符,那是西北大将军的
金刀兵符,中指长短,jīng致美观。
太子望见兵符,眼眸子中显出激动之sè,只是看到萧怀yù将兵符jiāo到韩漠手中,他的瞳孔顿时收缩起来。
韩漠脸上显出极度的哀伤之sè。
萧怀yù将兵符放到韩漠的手中,平静道:“家父……年事已高,莫难为他……!”他将视线重新投向天幕,看着雪花一片一片往下飘落,口中轻轻yín道:“人生四十年,譬如朝露,水中映月。浮生若梦,刹那芳华瞬间即逝!功败湮灭,只是
宿命因果,看世事,梦幻似水,随生一度,一花,一草,一木,一片雪……终有凋零之时!”他轻叹一口气,声音悲凉:“我
这一生……就这样吧……!”
一片干净的雪花落在他的额头,一代军神,双眸缓缓闭上,就此逝去。
一时间,天涯峰上又是悄无声息。
PS:有人说萧怀yù明知太子要害他,怎会不防备?我就纳闷了,书里何时写到萧怀yù明知太子要害他?至于说萧怀yù如此强大的人,怎会被刺?
道理很简单,连续与司马擎天和杜无风对决,而且心口旁边也受到玄铁箭一击,整个人的体力劲气已经完全枯竭,他撑下来,完全是靠意志,这个很容易就分析出来。
萧怀yù从头至尾都没想过太子会杀他,如今天涯峰只剩下三个人,他怎么可能想到太子会在他身后刺上一刀?他是人,不是神。
无论是身体还是jīng神,这个时候萧怀yù已经处于一生中最低cháo的时候,太子抓住这个机会,很正常。
至于韩漠,他虽然感觉事情诡异,但是由始至终,书里并没有说他肯定太子一定要杀萧怀yù,到天涯峰上,最后活下来的是萧怀yù,他自然会稍稍放松警惕,而且他也不可能想到,太子竟然当着他的面杀萧怀yù。
至于叫喊着不合理的,无非是先入为主,觉得太子有杀心,所以都觉得萧怀yù和韩漠该大大防备。
解释至此,不再多言了。
提
建议的,说出疑惑的,是认真看书的,沙漠向你们鞠躬感谢。
如果写的不好,大家多体谅,至少我是真的用心考虑衡量过,呵呵,感谢大家的意见!
最后说一句,人生……本就充满无奈!
第七六三章 现世报
韩漠握紧手中的兵符,面sè肃然跪在萧怀yù身边,对着萧怀yù的尸身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
萧怀yù临死之前,传授他《清平咒》,二人虽无师徒之名,却已有师徒之实。耳中回想着萧怀yù临去前那一首词,韩漠能够体会到萧怀yù那种壮志未酬身先死的悲凉心境。
太子此时却是紧盯着韩漠握住兵符的右手,他挣扎着站起来,望着韩漠,终于道:“韩漠,将兵符……jiāo给本宫!”
韩漠抬起头,冷冷看着太子,随即缓缓站起身来,紧握兵符,淡淡道:“你认为,我会jiāo出兵符吗?”
太子冷笑道:“韩漠,你莫忘记,本宫乃是大燕太子。萧怀yù既然死了,
西北军的兵符,自然要jiāo给本宫!”
韩漠冷冷笑起来,淡然道:“太子?这孤峰之上,只剩你我,你是谁的太子?”
太子豁然变sè,厉声道:“韩漠,你……要造反?”
韩漠看了萧怀yù一眼,冷声道:“你的母亲如果真是萧妃所害,冤有头债有主,你为何要牵连上大将军?大将军何错之有,你杀他,可曾想过你是大燕太子?身为大燕太子,自毁长城……你心中可还有大燕国?”
“住口!”太子怒斥道:“本宫做事,哪轮到你来教训。”
韩漠冷然一笑,并不言语。
太子看着韩漠表情冰冷,不由皱起眉头,目光闪烁,忽地叹了口气,道:“韩漠,本宫也知道,萧怀yù有功于我大燕,可是……你也当明白,他若不死,你们韩家也永远会被他们萧家压在脚下,永远不可能真正出头。萧怀yù死了,对你韩家未必不是好事……韩漠,你敢否定,你心中真的不想萧怀yù死在这里?”
韩漠依旧是冷冷一笑。
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萧怀yù的死,从某种角度来说,对于韩家在燕国的前途,确实是大有好处。
太子见韩漠不说话,向前走了一步,缓缓道:“韩漠,事到如今,你不需意气用事,你跟着本宫,本宫比不会亏待你!”
韩漠淡淡道:“跟着你?”
“不错。”太子眼中闪着光:“你将兵符jiāo给本宫,本宫保证你们韩家以后依旧是我大燕最荣耀的世家豪族。等本宫成就大事,封你为王,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韩漠皱起眉头。
太子握起拳头,道:“兵符在手,你助我掌控西北军,领兵回京,将萧家铲除。这西北大将军的位置,本宫可以向父皇推荐,由你来接任。到时候,我大燕与庆国联手,兵分两路,合攻魏国,灭掉魏国之后,兵锋所指,再将庆国灭掉,一统天下,到时候,本宫定会封你为王!”
韩漠冷笑道:“你是否早就和庆国人这般商量好?你故意失踪,将大将军引yòu到天涯峰,是不是早就与商钟离
谋划好?”
太子微一沉yín,终于道:“事到如今,本宫不瞒你。”顿了顿,才道:“此事乃是本宫与庆国那位皇后设计好,一石二鸟之计!”
韩漠眉头紧皱,冷冷看着太子,“她想除掉商钟离,你想杀死大将军,一拍即合。只是……这商钟离却为何甘愿成为你们的棋子?”
“商钟离就算今日不死,也活不了多久。”太子缓缓道:“他最担心的,便是死后无人可以抵挡住司马擎天和萧怀yù的
进攻,所以如果有机会除掉这两人,他又为何不愿意做这枚棋子?”
韩漠冷笑道:“太子殿下的
手段还真是高明,与庆国饿皇后联手,将几大名将玩nòng于鼓掌之中……我是不是该佩服你?”
太子自然能听出韩漠话中很明显的讽刺之意,但却还是道:“不管如何,最终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三个怪物已经死了。没有了他们,以我大燕的国力,统一天下,指日可待。”他伸出手,道:“韩漠,将兵符jiāo给本宫……!”
韩漠摇摇头,道:“不可能。”
太子皱眉道:“你到底想怎样?”
“不是我想怎样,而
是你想怎样?”韩漠冷笑道:“如今你我二人在此,有些话我也不藏着掖着。兵符jiāo给你,若真的等你回营,
第一个要杀的,恐怕就是我吧?”
太子立刻道:“你不相信本宫?”
韩漠厉声道:“大将军便是因为太相信你,他相信你不会对他动手,所以才被你所害,前车之鉴,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他握紧兵符,抬起手,冷笑道:“这枚兵符落到你手中,我第一个会被你所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你就要率兵
进京……对付各大世家吧?我韩家,自然也不会例外。”
太子眼角跳动,缓缓收回手,冷声道:“就算兵符在你手中,你自问真的能够凭借这枚兵符,就能掌控西北军?”
“我自然有我的手段。”韩漠淡然道:“兵符在我的手中,总比在你的手中好!”
“看来,你真是起了造反之心了。”太子冷笑道:“韩漠,本宫劝你还是将兵符jiāo出来……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你的家人想一想!”
韩漠目露寒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子背负双手,缓缓道:“本宫不妨告诉你,你的家人,如今已经在本宫的手里。萧怀yù方才也对你说过,京中有变,他很聪明!”
韩漠心中一紧,忽地想到什么,一字一句道:“苏雨亭!”
太子冷笑道:“韩漠,本宫一直都知道你是聪明人。你既然想到,便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你在京中的家人,都在本宫的掌控之中,如果你不想家人出现不测,本宫劝你还是跟着本宫。”他神情肃然起来:“本宫保证,只要你帮着本宫,本宫绝不会伤及你家人分毫!”
韩漠此时终于明白,苏雨亭故意受伤,留在京中,原来那也是计划中的一个重要部分。
世家的真正底牌,都在各自的属地,京中并无兵力,而京中的兵力,自然是御林军。
豹突营跟着自己来到了边关,京中便剩下其他四营。
如果苏雨亭的凤翔营真的与太子的火山营合兵一处,那自然是京中极其恐怖的
实力,想要控制世家官员,并非
难事。
韩漠深吸一口气,终于道:“你……是在威胁我?”
太子冷笑不语。
韩漠摇摇头,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不过今日看来,你实在算不得聪明。如果我是你,在这个时候,绝不会拿出威胁的手段来!”
太子听他语气不善,竟是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这个时候威胁我,会激怒我。”韩漠冷冰冰地道:“如果我的家人真的被御林军所控制,那么我将兵符jiāo给你,他们才真正陷入危险之中。兵符在我的手里,只要我掌握了西北军,苏雨亭就该掂量掂量,他的势力,是否能与我对抗?”
“没有本宫,你……控制不了西北军!”太子缓缓道:“韩漠,兵符可以在你手中,本宫可以帮你控制西北军,但是你要答应本宫,要为本宫诛杀萧族一党!”
韩漠闻言,大笑起来,笑声中的嘲nòng,让太子的脸sè极是难看。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与我玩这些鬼把戏?”韩漠笑声嘎然而止,冷酷无比:“你这种以退为进的鬼把戏,实在不高明!”
太子脸sè更是难看,厉声道:“你……你说什么?什么以退为进?”
韩漠缓缓走到悬崖边,望着崖下,在崖边环绕着一层
白茫茫的云雾,白雾之下,便是两千米高的悬崖,他回过头,望着太子,淡淡道:“你这般说,不过是想让我带你下山而已。”
太子一怔。
韩漠不屑道:“你可知这天涯峰有多高?以你的本事,登峰上来,自然是商钟离带你上来,那是你就该知道,这天涯峰四面都是峭壁,莫说普通人,便算是武道高手,也不一定上得来……换句话说,也没有多少人敢上来。一个失手,粉身碎骨!”
太子眼眸子里显出紧张之sè。
忽然间,他发现自己犯了一个
致命的错误。
他确实抓住了千载难逢的机会,趁萧怀yù最虚弱的时候,以卑鄙的手段偷袭成功,致萧怀yù于死地。
但是这个时候他却忽然想起,自己如何下山?
他知道,以自己的本事,想要从这天涯峰下去,无疑是天方夜谭,稍有闪失,不但下不去峰,更有可能在半途便失手摔落下去。
他本想以退为进,接口说要助韩漠控制西北军,实际上却是想要帮着自己下山,却不想韩漠一眼就看出他的意图。
韩漠将兵符收起,摇头道:“你现在该明白,你
那一刀,不但毁掉了大燕的支柱,也毁掉了你自己。大将军本来可以助你下山,你却害死了他,而我……实在没有本事带你下山!”
一时间,太子之感觉一阵凉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下不了山,接下来的计划将出现巨大的
危机,自己后续的计划,定将完全落空。
他的手心,在这瞬间,便冒出冷汗来。
韩漠冷笑着,那股笑意,让太子只感觉一阵máo骨悚然。
“这个世上,为恶为善,最后终有报。”韩漠淡淡道:“有的或许报的很晚,有的就如你现在这般,人们叫它……
现世报!”
第七六4章 大不敬
太子闭上眼睛,微一沉yín,终于道:“韩漠,若是三日之内,没有本宫的音讯到京,你的家人……定会不保。若是你为你家人着想,你便要想法子带本宫下去。”
韩漠摇头道:“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用这一招来威胁我?苏雨亭不是蠢货,就算得不到你的
消息,他也不会轻举妄动。”说到这里,他忽然从身后拿出一件东西来,却是一捆绳子,乃是他登封之前,带在身上的。
这绳子不是普通的绳子,乃是西huā厅特质的“蛇绳”,容易携带,放在身上也是很难看出来,但却结实无比,弹xìng十足,经过黑油浸泡,虽然看起来只有xiǎo拇指粗细,但是就算用锋利的刀子来割,那也要huā上半天的功夫才能割断。
太子见韩漠拿出绳子,眼中显出吃惊之sè,握紧拳头,沉声道:“韩漠,你……你要做什么?”
韩漠也不回答,只是淡淡道:“我在
东海的时候,总有一些人和我过不去。就算打他一顿,我也不解气,后来我想了一个法子,将他抓到野外,找一处荒凉之地,用绳子绑在树上,至于是死是活,就看他的造化。”他看了太子一眼,继续道:“我要下山了,却带不走你。只不过我担心你到时候一
冲动,自己尝试下山,若是一个失手,摔得粉身碎骨,那是有辱我大燕的国体,所以我只能先将你绑在树上,免得你冲动做出傻事。等我下了峰,办完正事,如果记xìng好,想起你还在这里,一定会派人四处查访能人,若是找到能够带你下山之人,我一定会让他来救你。”
太子面sè苍白,他实在想不到,韩漠竟然真的有胆子如此对待自己。
他抬起手,指着韩漠道:“韩漠,你……你敢对本宫无礼?”
“去他妈的本宫。”韩漠缓缓拉开绳子,骂了一句。
他自然是不能让太子下山的。
韩漠十分清楚,下山之后,自己必须凭借
兵符为名,利用一切
手段镇住
西北军,如果京中真的生变,自己必须尽快领兵返京平luàn。
如果太子下山,那么必定是一个大大的麻烦。
而且韩漠最担心的,便是太子下山之后,会将萧怀yù之死
诬陷在自己的头上。
毕竟萧家和韩家在朝廷斗的你死我活,萧怀yù一死,对韩家实际
上将是有天大的好处,再由太子亲口作证,天下人只怕都会相信是自己杀了萧怀yù。
萧怀yù在西北军的心中,那是天神一般的人物,若是太子到时候造谣,西北将是相信萧怀yù是被韩漠所杀,韩漠便算是有三头六臂,那也定然会被西北将士砍成ròu泥。
所以韩漠十分清楚,这位太子殿下,是绝不能让他下山的。
……
太子在这之前,心中的念头一直便是不计一切代价杀死萧怀yù,他好不容易找到千载难逢的时机,更是毫不犹豫地出手。
在杀死萧怀yù那一刻,他的心情也很是复杂。
但是在那一刻,他却是认为,萧怀yù一死,自己计划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已经完成,接下来,西北军群龙无首,自己身为太子,接管西北军的军权,那是理所当然的。
只要自己掌握了西北军权,再加上苏雨亭在京中的兵力,那些世家便成了掌中之物,即使地方上有世家军暴动,凭借手中的西北兵权,完全可以将世家的暴动镇压下去。
自平光帝登基以来,
皇族权势衰弱,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西北军权一直掌握在萧怀yù的手中的。
如今萧怀yù已死,自己趁势掌握住兵权,那么皇族的崛起,也就是旦夕之事了。
他杀死萧怀yù的那一霎那,甚至根本没有想过韩漠会有什么反应,他一直觉得,韩漠终究只是一名臣子,不敢对自己如何,即使有想法,自己稍加安抚,也不会有大事。
至于下山,在计划之中,庆国方面本就做过承诺,定会留
后手帮助他下山,而且太子深知,庆国方面在这之后还需要自己提供很多的利益协助,不可能置之不顾。
自己好好活着,对庆国方面来说,比自己死去要有用得多。
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明白庆国人还在接下来还需要自己的帮助,所以他才相信庆国方面一定会想办法帮助自己下山。
计划之中,商钟离十有**要死,所以庆国方面承诺过,必定会有后手助他下山。
他一直在等待
所谓的后手,当商钟离死去的一刹那,太子山只有过担心,庆国方面
安排的后手,究竟是不是真的会出现。
他甚至有过怀疑,自己是否被庆国人戏耍了。
但是他却相信,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庆国方面还需要燕国的大力帮助,更需要大燕太子的帮助,双方已经达成了许多的利益协定,如果自己下不了山,庆国将会失去太多的利益,庆国相比不会放任这些利益消失。
所以太子确信,庆国人的后手,必定会浮现出来,自己下山,必无问题。
当韩漠上山的一刹那,太子甚至产生过错觉,怀疑庆国方面安排的后手便是韩漠,韩漠便是庆国安排帮助自己下山之人。
他甚至吃惊,韩漠是何时与庆国人勾结在一起?
可是萧怀yù被刺,韩漠怒吼扑上来,想要以
匕首刺死自己的时候,太子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对了,他没有想到韩漠反应竟然这般jī动。
他那一瞬间,也立刻明白,韩漠绝非庆国人安排的后手,庆国人所谓的后手,一直未曾出现。
他一直觉得,韩家应该视萧怀yù为大敌,韩漠也应当不例外。
萧怀yù之死,韩漠应该高兴才是。
但是韩漠的反应非但不高兴,反而很愤怒,这就大大出乎太子的意料了。
此时韩漠竟然拿出绳子来,竟然还开诚布公地宣称要将自己绑起来,太子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听错。
一个臣子,竟敢对太子动手,还要捆绑起来,这只让太子感到无比的荒谬,感觉那样的不真实,这个韩漠,难道疯了不成?
韩漠可不管他现在想些什么,只是用力拉了拉绳子,确定绳子那是非常的结实,这才冷冷道:“是自己配合,还是要我动手?”
太子看着韩漠那冷漠的眼睛,这一次终于相信,这个无法无天的年轻人,竟真是要对自己动手,他
怒火攻心,喝道:“你……你不带本宫下山倒也罢了,你……你还敢捆绑本宫?你可知
这是诛灭九族之罪?”
他是真的怒了。
庆国人安排的后手没有出现,韩漠一位臣子却对自己如此无礼,这让羞恼无比。
韩漠右手拿着绳子,缓步向太子走过来,冷笑道:“如此看来,是要我帮你了?”
既然明白太子下山对自己大大不利,韩漠自然不再客气,上前来,左手探出,直往太子的领口抓过来,速度快极。
太子在空气稀薄的天涯峰巅苦熬了许久,而且被点了xùe道,他本就患病的身体已经颇为衰弱。
论起武技,太子本就不及韩漠,韩漠一手抓过来,太子惊怒之下,只能往后退一步,却不料韩漠这上面的一抓只是虚招,下盘一个左鞭tuǐ,太子后退尚未站稳,鞭tuǐ已经踢在他的腰部,太子只感觉下盘一软,右tuǐ酥麻,竟是身不由己地瘫倒在地。
韩漠毫不犹豫上前去,一把揪住太子的衣领,竟是临空提了起来,戏虐笑道:“什么千金之体?我看连百斤都没有!”
太子被韩漠临空抓在手中,惊怒无比,握拳往韩漠打过去,却不料韩漠手一扔,竟是将太子扔向
古松,太子的身体如同炮弹般飞出去,“砰”地一声,身体重重撞在了古松的树干上,然后身体如同软泥般软软地滑落下去,跌落在树边,不只是因为怒火攻心,还是因为被撞伤,太子口中顿时喷出一口鲜血,他咬着牙,抬起头,望着缓缓走过来的韩漠,眼中充满怨毒,想要挣扎爬起来,却是全身酸软,一时间竟是爬不起来。
“逆贼……!”看着韩漠愣愣地站在自己旁边,太子怒斥道。
韩漠蹲下身子,冷冷凝视着太子,缓缓道:“你只受如此皮ròu之苦,就一副痛苦之sè,你可曾想过,你的刀刺进大将军的身体,他会是如何感觉?”
韩漠说完,毫不客气地拎起太子,动作敏捷,顷刻间,竟真是将太子绑在了古松之上。
太子此时已经是愤怒的说不出话来。
韩漠绑好之后,这才退后两步,看着太子,神sè冷峻,微一皱眉,忽地想起什么,心中暗想:“既然要防他,便要防个彻底,不可让他坏了大事。”
他将手伸进怀里,mō出了一个紫sè的瓷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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