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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沙漠     权臣txt下载     权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二零章 氤氲如芳

    韩漠不敢再看,闭上眼睛,一颗心几乎要从xiōng腔里跳出来,但是此时他却又什么都不敢做。如果碧姨娘方才刚进来的时候,自己哪怕是在温泉里发出一阵响动,碧姨娘也定会受惊离去,可是自己方才没敢惊动,现在碧姨娘连衣裳都褪了下来,这个时候如果再发出响动,那么碧姨娘必定是羞恼无比,那反而更为不妙了。

    他只能继续屏住呼吸,只希望碧姨娘不要望见院子角落处假山上自己放在上面的衣裳。

    他不敢睁开眼睛。

    禁忌

    韩漠心中并不否认,每一次见到碧姨娘,自己的心里就会有一阵悸动,而且他的心理年纪非常成熟,对于这类熟透的美fù人也是颇有几分偏爱的。

    但是他却时刻提醒自己,碧姨娘是自己的长辈,是父亲韩玄昌的小妾,自己绝不能有丝毫的亵渎,否则那便是坏了伦常。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会有不可为外人知道的灰暗一面,韩漠自然也不例外,偶尔脑中也确实泛过碧姨娘那熟美丰腴的身体,但是念头一起,他都会强行克制自己不去想,用其他事情将自己脑海中那怪异的念头遮盖。

    他不否认,碧姨娘无论是xìng情还是**,对自己都是很有吸引力,但是……伦常之理横亘其中,不可跨越。

    韩漠也明白,碧姨娘的心很苦。

    韩玄昌与韩夫人夫妻融洽,恩爱无比,是许多人艳羡的一对恩爱夫fù,无论是在东海还是在京中,谈及夫妻相处,许多人都会对韩玄昌竖起大拇指。

    从某种角度来说,韩玄昌确实算得上是一位正人君子。

    韩玄昌年轻的时候,那也是东海郡数一数二的美男子,更是身为世家子弟,应该是多风流韵事的,但是在韩玄昌的身上,却并没有普通世家弟子的那些恶习,从不与女人纠缠,洁身自好,娶了胡雪莺之后,亦是相敬如宾,始终如一。

    若非韩夫人入门三年不生子,若非奉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非韩玄道亲自出面干涉,韩玄昌也不会为了传宗接代将碧姨娘纳为小妾。

    韩玄昌纳碧姨娘,纯粹是因为家族压力,为了传宗接代而已,韩漠甚至怀疑,韩玄昌或许从没有真正对碧姨娘动过心,更谈不上喜爱。

    自从韩夫人诞下韩漠,有了子嗣,韩玄昌便更是很为罕见去碧姨娘的房中,而那时,碧姨娘不过是十五六岁的青春少fù。

    豆蔻年华,韩夫人倒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总是劝着韩玄昌去疼爱碧姨娘,或许韩玄昌也觉得将碧姨娘晾在一边不好,所以每个月,也倒有一两日往碧姨娘房中去。

    只不过等到碧姨娘生下韩沁之后,韩玄昌便几乎是数月难得往碧姨娘房里去一次。

    韩漠穿越便带着前世的思维,很幼小之时便能知道许多事情,他幼时也只看到父亲每日都是在母亲房中歇息,有时候几个月都见不到韩玄昌往碧姨娘那里去。

    随着年纪越大,韩玄昌虽然在生活着依然对碧姨娘很是体贴照顾,但是房事之上,几乎已经杜绝。

    碧姨娘也是血肉之躯,从少fù之年,就等于是在守活寡,对于韩夫人来说,韩玄昌是一个好丈夫,对于韩漠和韩沁来说,韩玄昌是一个好父亲,但是对于碧姨娘来说,韩玄昌却是一个残酷无比的男人。

    少fù之年开始,几乎守了十几年的活寡,这又是哪个女人能够忍受得住,碧姨娘洁守自身,但是内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上次差点因病丧命,不就是因为这十几年来郁结在心的愁闷所积?

    所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只要是血肉之躯,便不可能没有情愫,而碧姨娘三十余岁,正是虎狼之年,却要忍受身体情.yù的煎熬,这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个极其残酷却又十分无奈的事情。

    ……

    韩漠闭着眼睛,心中叹息,却听得水声响起,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却是见到碧姨娘已经到了温泉之中,秀发柔顺,披在肩上,那张漂亮的脸孔在月光下轻柔而温和,上身已经没在水中,只lù出一截子赛雪欺霜的颈项,两边的香肩若隐若现,就如同两处白玉在水中起起伏伏。

    韩漠担心碧姨娘看见,只能缓慢小心地往温泉的中间移过去,想要借着假山挡着自己。

    他身体缓缓移动,却是见到碧姨娘两只手掌捧起一洼泉水,放在chún前,轻轻将掌中的清水从掌中吹落,她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在这温泉之中,似乎显得很开心。

    那笑容与韩漠平日见到的端庄温和笑容大不相同,就如同一个小姑娘般,天真烂漫,唯美无比。

    韩漠知道,这样发自内心的纯美笑容,若是在人前,碧姨娘绝不会显lù出来,只不过此时碧姨娘只以为自己一个人在温泉之中,享受着自己的宁静自由,所以才会显出如此甜美的笑容。

    韩漠看到那甜甜的笑容,不知为何,心中竟然一酸。

    或许自己早就该带着她们出来透气,呆在那深宅大院之中,碧姨娘就如同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失去了自由,更失去了快乐。

    只有走出那深宅,走出那两扇厚重的大门,碧姨娘才会轻松下来,享受着短暂的自由快乐。

    他缓缓向假山那边移动,却不敢移动太快,只怕弄出一丝水响,便要惊动碧姨娘。

    碧姨娘倒是没有察觉到韩漠也在温泉之中,这温泉其实并不深,只不过到xiōng口处而已,要浸泡全身,必须蹲下身子才行。

    就在韩漠缓缓移动之时,却见到碧姨娘忽然在水中站起身来,一时间便lù出了大半个上身。

    韩漠顿时一怔,想要闭上眼睛,却已经来不及,可要将目光转开,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一时间只是呆住,看着眼前那如同从水中盛开的水仙huā一般的碧姨娘。

    碧姨娘的上身,并非**,但是却只是穿了粉纱织就的肚兜,此时经水一泡,却是紧紧贴在xiōng口,那丰满的xiōng部却已经是清晰可见,粉红的肚兜根本掩饰不住碧姨娘xiōng前的大好春光,那两团浑圆饱满,坚tǐng无比,而且在那粉纱之中,却依然是白的耀眼,粉白相间,如同梦幻一般。

    月光之下,她的肌肤晶莹剔透,雪般白,雾气氤氲中,就如同一幅画卷般。

    韩漠平日看碧姨娘,便知道这具身体是如何的丰美,但是此时近乎**地出现在眼前,韩漠才真正地感受到了那惊人的熟美。

    那是熟透了的果子,每一寸肌肤都充满着美感。

    碧姨娘轻轻用手擦拭着自己圆润的相间,象牙般细腻,虽然并没有雨水的灌溉,但是这具身体却依然没有枯萎,而是依旧骄傲地绽放着。

    韩漠心跳加速,心中默念着:“韩漠,不可亵渎姨娘……她是你的姨娘……!”努力地闭上眼睛,心中却是不舍,那如画般的春光,又有几人能抵挡得住。

    他轻轻地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急速跳动的心平静下来,继续移动,终于靠近假山,转到假山之后,便已是看不见碧姨娘。

    浸在水中,不敢动弹,却听得水声起,碧姨娘似乎也是朝假山这边过来,韩漠心中吃惊,暗暗叫苦。

    只片刻间,碧姨娘便已经靠近假山,只不过二人刚好一前一后,中间隔着虎形假山,碧姨娘自然想不到,两步之遥,便是韩漠在那里。

    碧姨娘动作轻柔,坐在那边的石凳子上,两条白生生的tuǐ儿浸在水中,轻轻晃动,那水面泛起一朵朵水huā儿,异常美丽。

    韩漠屏住呼吸,透过假山中间狭小的缝隙,却是看到了那边碧姨娘美丽的玉背,只有一条系着肚兜的红sè袋子横在背部,除此之外,便尽是**,玉背光滑细腻,竟是连那纤细的腰肢儿也是看的清楚。

    碧姨娘虽丰美,却不是一般夫人那般体态发福,她该丰润的地方绝不瘦弱,而该纤细的地方,也绝不会粗蛮。

    韩漠正经受巨大煎熬之时,忽听得碧姨娘极轻柔的歌声响起。

    “春荒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

    故人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阑玉砌今犹在,

    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碧姨娘声音轻柔,声音很小,但是却足以让韩漠听到,韩漠听到这首曲子,顿时一愣,这不是南唐李煜的《虞美人》吗?这个时代的历史根本还不曾出现南唐李煜,更不可能出现这首《虞美人》,碧姨娘又是怎会知道?

    而且在这歌曲之中,南唐李煜本事“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却被碧姨娘唱成了“故人不堪回首月明中”,将“故国”改成了“故人”,那又是怎样一回事?

    他微皱眉头,猛地响起,这一首歌,却是自己曾经唱于碧姨娘听过,而“故国”改成“故人”,却也是自己当初所为了。

    那是碧姨娘尚在病重,以为时日不多,当时还托韩漠照顾韩沁,韩漠记得,那时碧姨娘还唱过一首“云儿飘”。

    原来碧姨娘竟是将自己所唱的《虞美人》记在了心上。

    一时间,韩漠只觉得百感交集。

    一首曲子唱完,碧姨娘才幽幽叹了口气,一时间沉默不语,两条在水中晃动的玉tuǐ儿也停了下来,许久之后,才听碧姨娘喃喃自语道:“为了我,你又何必冒那么大的风险?你只当我说么都不知道,可是……你为我所做,我又如何能不知道?”

    韩漠闻言,颇有些疑huò,不知道碧姨娘在说什么。

    却听得碧姨娘沉吟一下,才声音轻柔自语道:“入京之后,那一日你知道我患病,不多说话便离开,那般反常,我便知道你定是查阅医书去了。你幼时在府中常看医书,通晓病症,那日见到我,自然是知道我患了重疾,这才离开……你走时皱着眉头,我便知道我的病很严重……!”

    “韩青一直跟在你身边,可是自那日之后,我便一直见不到他……我一直很好奇,知道有古怪。”碧姨娘抬头望着天上的月儿,声音越发轻柔:“直到那天你突然找到那两味药材,玄机大师治好了我的病,当夜又听说韩青回了府,我便知道,韩青一直消失不见,定是你派去找寻药材了……!”

    韩漠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碧姨娘自语,心中终于明白,碧姨娘口中的“你”,正是说自己。

    “只过了几日,你便突然离府,府中都说你出京办差,可是……我却知道事情不那么简单……!”碧姨娘静静坐在石凳上,如同月光下那纯美的百合huā,轻声道:“我当时询问沁儿,知道那夜带回来的两味药材是黑腹蛇王胆和八角芝,便去书房翻阅了许多的医书,终于晓得,那两味药材都是风国的圣物,天下罕见……韩青是从风国弄回来的药材……!”

    “我找到韩青,逼他说出实情,他一开始死不说实话,后来我对他发火……我这一辈子,或许只有那一次发怒,他终于顶不住,将事情原委告知我,我那时才知道,你离京不是去办什么差事,而是因为我的原因,去风国救人……你可知道,从那天起,我便日日求菩萨保佑你平安回来……!”

    韩漠听到这里,握起拳头,有些恼恨,心中暗想:“韩青你这王八犊子,竟敢将这事儿说出去,等老子回去,看如何收拾你!”

    耳边依然传来碧姨娘幽幽的声音,“我对菩萨发誓,只要你能平安回来,我便死去,那也无怨无悔……漠儿,你可知道,若是你在风国出了事情,姨娘又怎能活下去?你为我涉险,若是遇害,我也只能以死赎罪,与你一起共赴黄泉了……!”

    “不可!”韩漠听到这里,头脑发热,叫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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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一章 军报

    这一声叫出口,韩漠就知道要出大事了,一时间手足无措,脸sè苍白,韩将军的额头,竟然在这瞬间便冒出冷汗来。

    他是在无法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何样的事情。

    碧姨娘正在自言自语,猛听得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这一惊非同小可,俏脸瞬间煞白,整个人条件反射般没入水中,两手横挡在xiōng前,美丽的眼眸子此时变的惊恐无比,惊声道:“是……是谁?谁在那里?”她清晰听到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心中的惊恐,那也是到了无以复加地步。

    韩漠亦是紧张无比,一时间却没有说话。

    碧姨娘缓缓往岸边靠过去,声音颤抖:“是谁,快出来,再不出来,我……我可喊人了!”

    韩漠吃了一惊,这里虽然不许擅入,但是在这宁静之夜,碧姨娘喊一声,那些护卫必然听到动静,更会一窝蜂涌过来。

    若是让他们看到自己和碧姨娘在这温泉之中,自己倒也罢了,碧姨娘却是名节受损。

    碧姨娘虽然是个聪慧女子,但是惊恐之下,脑子难免糊涂,搞不好真要喊叫出声。

    韩漠额头冒冷汗,但知道不能再躲下去,却是从假山之后转了出去,望向碧姨娘,只见碧姨娘此时只lù出煞白惊恐的面庞,身体没在水中,正往岸边靠过去。

    韩漠出来,碧姨娘顿时见到,一时呆住,身体停住不动。

    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与空间便似凝固一般,一切都已经静止,只有那氤氲雾气依旧在缭绕飘dàng。

    碧姨娘一时只感觉全身麻木,竟是连一根手指头也无法动弹,脑中一片空白,她虽聪慧,但是面对如此特殊情况,实在不知道如何去处理。

    若是其他人,她自然是第一时间喊起人来,但是此时在她眼前的,却是韩漠,她脑中还有一丝清明,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叫出声,更不能让人知道。

    韩漠见碧姨娘脸sè煞白,与平日里的白中透红大不相同,知道这fù人受惊不小,他一时竟是急中生智,故作mímí糊糊地揉了揉眼睛,问道:“是谁?谁在那里?”

    姨娘一时怔住。

    韩漠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依然mímí糊糊道:“实在太困了,竟是在这温泉里睡着了,唔,刚才做了一个噩梦,真是可怕……咦,我眼睛有些模糊,是谁在那边啊?”

    碧姨娘听他这样说,顿时脸sè微微和缓,不敢留下,往岸边迅速过去。

    韩漠叹道:“这只怕还在梦中,哎……没有人嘛,唔,继续睡吧!”他装模作样,但是样子却很为逼真,碧姨娘虽然心中忐忑,却还是隐隐有些庆幸,看来漠儿并没有看出是自己。

    她只怕等一下韩漠认出来,双方会更加尴尬,很快便到了岸边,但是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只见韩漠此时却已经做到一张石凳子上,靠着假山,正打着呼噜,幽静之夜,那呼噜声竟是听的很为清晰。

    碧姨娘心中极是庆幸,却又是有些担忧,只怕韩漠这般在水中lù天而眠,对身体不好,在池边犹豫了一下,终是轻叹一口气,上到岸上,急匆匆地将衣裙穿上,远远望着靠在假山一动不动的韩漠,神情却是极其复杂,那脸儿的苍白尽去,心中却依旧忐忑。

    那呼噜声却是愈加响亮,只是韩将军自以为这般会让碧姨娘更加相信自己是真睡着。

    碧姨娘却是何等聪明,若是韩漠呼噜声匀称,她倒有七八分相信韩漠是真的睡着,但是这呼噜声太过响亮,反而显得有些猫腻了。

    碧姨娘静静站在岸边,她先前一时惊慌,此时脑子冷静下来,很快就明白过来,韩漠这般做,恐怕是故意而为之,就是害怕二人出现更大的尴尬。

    她暗暗自责,四周看了看,这一次终是借着淡淡的月光,看到了院子角落那假山挂着的衣物,顿时只埋怨自己方才太是粗心。

    一阵风吹来,她里面的衣物湿透,被夜风一吹,身体竟是有些发冷,又是看了韩漠一眼,幽幽一叹,不敢再留在这里,迅速离去

    等碧姨娘离开,韩漠微眯着的眼睛才睁开,长舒一口气,此时才感觉,自己的额头已是冷汗如雨。

    他静静靠在假山上,又闭上眼睛,想着碧姨娘方才的话语,只觉得心情很是怪异,原来这美fù人心中一直在感念着自己对她的情意。

    夜深人静,碧姨娘到这里来,或许便是要在月光下将自己心中积压已久的东西轻声诉说出来。

    韩漠苦笑着摇头。

    有些事情,永远只能是那般的朦胧,他虽清楚碧姨娘心中的悲伤和痛苦,但是自己又能如何?

    碧姨娘回到自己的屋中,关上房门,立刻背靠在门上,一只手贴在xiōng口,只感觉自己的心儿竟是比先前跳得更厉害。

    她一路上如同被猎人追逐的猎物一般,飞一般回来,脑子越清明,心跳得也就越厉害。

    她已经清楚,韩漠那是在故意装睡,她甚至确定,自己在月下诉说的话语,恐怕都被韩漠听了去。

    那些话儿都是发自真心,但是一个美fù人在月sè之下孤身一人,那般轻柔地说着心里话,总是有着几分暧昧的感觉,对于碧姨娘来说,这些话儿被韩漠清清楚楚听到,就等于自己心里最深处的心思完全暴漏给韩漠知道,这自然让她又是害怕又是羞愧。

    想到自己那句与韩漠一同共赴黄泉的话语被韩漠听见,她只觉得自己的脸灼热无比,红扑扑的,粉红妩媚,心跳得更厉害。

    她心xìng保守,乃是谨守fù道的女人,那样的话语,对她来说已经是石破天惊不能为人知的话,她不知道韩漠听到那番话,会如何看自己。

    她现在不担心二人在泉中相遇的尴尬,更多的是担心韩漠对自己的看法。

    一直以来,韩漠对她甚是关照,而且为了她,竟然去风国涉险,在任何女人的心中,有一个男人为了自己tǐng身而出,那都是梦寐以求的事情,而任何一个女人对这样的男人,都会有着深深的感jī,感jī至深,甚至会出现一种不能为人道的异样感觉。

    碧姨娘最担心的,便是今夜的话听在韩漠的耳中,会让韩漠对自己生出轻视来,她害怕自己在韩漠的眼中,会是一个有损fù道的女人。

    有些机械地换上衣裳,躺在chuáng上,她却依然难以入眠。

    许久之后,她才感觉自己的眼角有些冰凉,不知不觉中,她的眼中却是轻轻滑落珍珠般的清泪,闭上眼眸。

    ……

    在虎突山庄歇了两日,除了在山庄转悠,韩漠更是带着几人在山庄四周的野地漫步,享受深秋的气息和景sè。

    碧姨娘那夜之后,显然是在心里与韩漠有了隔阂,一开始甚至不愿意出门,韩沁以为她是身体舒服,便要陪在身边,碧姨娘想到此番出来,就是韩漠为了让大家透气,若是因为自己让大家牵挂,那反而不好,只能随着大家一起,但是从头至尾,却是不敢再去看韩漠。

    韩漠心中哪里会明白碧姨娘的心思,还以为碧姨娘是在责怪自己当夜的失礼,心中也是很有些尴尬,几次想解释,但是实在没有什么好机会,而且那样的事情,越解释反倒越麻烦,只能闭口不提,尽量一切表现的自然。

    偶尔与碧姨娘接触到目光,便立刻lù出笑脸,碧姨娘却是脸上泛热,只能低头。

    只是二人都是极聪慧之人,虽然心中各有心思,但是却没有让其他几人看出端倪

    两日后,天气更冷,一行人终是离开虎突山庄,返回了京里。

    韩漠那夜与庄渊一番长谈,已经清楚了huā厅内鬼背后的主子,但是他却依然没有打草惊蛇,因为他十分清楚,这个时候处理内鬼,反倒会引起太子那边的不快,甚至会让太子将自己当成敌人。

    这个时候得罪那位yīn气很重的太子,自然没有什么好处。

    最为重要的是,他倒是真想看看,太子安插在西huā厅的这颗钉子,究竟是太子所谋计划中的哪一环,静观其变,不动如山。

    孙子兵法中便有云:“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而萧怀玉的兵书之中,对于这四字真言,却是很为敬慕,视为军道箴言。

    韩漠体会其中意境,也渐有所悟,静观其变,是为“徐如林“,是为“不动如山”,但是韩漠却随时准备着“疾如风”,准备着“侵略如火”。

    入冬之前,韩漠在豹突营主持了又一次军演,在其中又是提拔了数名低级将领,这一次军演持续了五日,那是整个营的大规模军演了。

    到军演最后一日,韩漠却是接到了一个让他颇有些吃惊的消息

    消息时骑兵队护军参领肖木报来,那是魏庆交战的战报。

    韩漠做在营中,看着手中战报,眉头紧皱。

    “兹十月十八,魏军大规模进攻隆山,隆山突发大火,绵延近百里!”这是军报的前半段,韩漠看见,已经是吃惊不小,因为魏军的计划,竟真的被庄渊所猜中。

    但是让他更为惊讶的却是此战的结果。

    “此役,魏军遇袭,大败!”

    隆山被火攻,该是庆军损失惨重,这军报上却写着魏军遇袭大败,这让韩漠震惊之余,大huò不解,抬头望着案前的肖木,皱眉道:“军报……不会有误吧?”——

    PS:感谢每一个读者留下的书评,这表示你们对本书的关爱。

    权臣在动笔之前,早已经列好大纲,每个人物都有着各自的生命轨迹,所以大家争论可有,书的路线,应该不会改。

    碧姨娘和韩漠一直是有争议的,至于如何发展,大纲有!

    我必须表明,我不是个道德败坏的家伙,但也不是一个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君子。

    我是一个凡人,体会人xìng,感受人xìng,人的伟大,人的yīn暗!

    

第七二二章 隆山初战

    肖木拱手道:“回大人,军报是昨日抵达兵部,抵达之后,这消息便已经传出来了。这军报也是从兵部传来……军报乃慎重之事,不能有丝毫马虎,兵部素来也是极为谨慎,应该不至于出现这样低级的失误。”

    韩漠微微颔首,若有所思。

    御林军乃是皇家禁卫军,一般情况下,若非绝密军事情报,也都会向五大营知会,而魏庆之战的状况,从西北军那边都有军鸽迅速传递信息。

    司马擎天等待机会,采取火攻,这个已经被庄渊料中,但是这场战事的结果,却是韩漠没有预料到的。

    他皱起眉头,沉思片刻,终是想起秀公主,以她的情报网络,应该清楚那边的事情,起身便要进宫,肖木却已经道:“大人,还有一事有些古怪!”

    “何事?”韩漠问道。

    肖木上前一步,轻声道:“大人,咱们豹突营这几日举行军演,凤翔营那边也是在举行军演……!”

    “此时我知道。”韩漠点点头,淡淡一笑。

    凤翔营便是苏雨亭所率一营,韩漠五日前开始在营中举行大规模军演,借这时机又从中挑选出数名颇有能耐的兵士,提拔为营中的低级将领,自然也借这个机会将不少刺头打下去。

    苏雨亭那边也不知为何,或许是凑巧,也在这几日举行了军演,据说比豹突营这边还热闹。

    肖木道:“大人自然是知道那边也在军演。只不过今日却是发生了一桩事情,颇有些奇怪!”

    “哦?”

    “我得到消息,苏雨亭今日军演之中,亲自骑马试演,却在众将士的面前,从马上摔下来。”肖木皱起眉头:“听说伤的不轻,被部下送回苏府,宫里更是派了太医去诊治。”

    韩漠不可思议道:“从马上摔下来?苏雨亭?这消息是真的?”

    “是真的。”肖木点头道:“属下一开始也不相信,以苏雨亭的能力,怎么可能从马上摔下来?而且以他的本事,就算从马上摔下来,也不可能被摔伤。但是,属下随后派人打听,确定此事是真。”

    “你说的不错,苏雨亭马术娴熟,而且武功高强,他从马上摔下来,而且受伤,实在是不可思议。”韩漠背负双手,眯着眼睛。

    “咱们豹突营有人与凤翔营那边有些sī交,却是得到一些消息,据说苏雨亭最近身体有恙,本就有些不适,这一次军演,是他带病主持。”肖木道:“他从马上摔下,可能是身体的病症发作……!”

    韩漠并没有说话,沉默片刻,终是点头道:“我知道了。”

    ……

    秀春.宫内,韩漠依然是在那间雅居见到秀公主。

    “军报并没有错。”秀公主淡淡笑道:“司马擎天入关之后,一直没有发动大规模攻击,不少人都在奇怪,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想到,他竟然是在等着火烧隆山的最佳时机。”

    韩漠的西huā厅吏员,如今都只是在京中活动,外围的情报工作,如今却都是秀公主的东huā厅在做。

    兵部得到的军报,甚至没有秀公主掌握的详细。

    “但是我却不明白,既然是司马擎天派人烧山,隆山百里大火,那为何军报上却说是魏军大败?”韩漠靠在椅子上,皱着眉头,很是不解:“庆军在隆山布阵,漫山都是他们的兵士,那一场大火,定是要烧死不少人的。”

    秀公主柔柔一笑,眼bō流动,道:“你太小看商钟离了。司马擎天固然是天下名将,但是商钟离的本事,可并不比他差。商钟离乃是天下间最善于防守的名将,他在隆山布置许久,想要一把火便击败他,谈何容易!”

    “公主的意思是说,商钟离早就料到司马擎天会烧山,所以做好了防备?”

    秀公主微微点头,“正是。”

    “但是,即使做好防备,想要抵挡漫山大火,那是如何做到?”韩漠依然是疑huò不解。

    庄渊当日谈起司马擎天会火烧隆山,便觉得司马擎天如果真的使出火攻,虽然颇为yīn损,但单论战术,却实在是一着大大的妙棋。

    时值深秋,草木干枯,大火一起,庆军势必是折损无数。

    秀公主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一旁,竟是取出一幅卷轴来,递给韩漠,妩媚笑道:“看此图,一切你都明白了!”

    韩漠接过卷轴,打开来,放在桌子上,手按在桌上,仔细观看这幅图。

    这幅图画功很是了得,意思是清晰明了。在画中,画着隆山图,画中的隆山,已经弥漫在一片大火之中,而且可以看到,大批的魏军士兵已经冲上了隆山之上。

    但是在这图中,却是有一个让韩漠吃惊不已的画面。

    只见这画中的隆山,却密密麻麻布满了无数的小坑,大火中的隆山虽然一片狼藉,但是从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坑之中,却有着庆军兵士握着大刀从里面冒出来。

    有的冒出了头,有的已经从坑中出来,举刀砍向从坑边经过的魏军兵士,有的庆军士兵人还在坑中,却是提着长枪穿透了魏军兵士的xiōng膛。

    整个画面,气势磅礴,血肉飞舞,那些庆军就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幽灵,无情地杀戮者冲上隆山的魏军。

    这一刻,韩漠终于明白了商钟离的对策。

    秀公主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随即轻轻抿了一口,这才轻柔一笑,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现在总该知道了吧?”

    韩漠坐下去,叹道:“商钟离……果然厉害!”

    秀公主吃吃笑道:“第一时间得到的飞鸽传书,与你知道的一样,并不知道商钟离怎么反败为胜。但是本宫的人八百里加急传回了详细战报,更是呈上这幅画,我本宫这才知道,商钟离被人成为第一防守名将,被人称为老狐狸,果然是名不虚传。”

    韩漠看着画上那布满山脉的密密麻麻小坑,依然是觉得不可思议,道:“这些坑,恐怕是商钟离很早就准备好了。”

    秀公主平静道:“十月十七日深夜,子时未过,魏军便开始对隆山发动了攻击,只是商钟离在隆山山脚布下了数道防御工事,魏军进攻两个多时辰,仅仅是突破最薄弱的第一道防御工事,损失了不少将士。在面对第二道防御工事之时,魏军放缓了进攻,而刚入寅时,隆山靠西部近百里的山脉,突然升起几十处火点,天干地燥,草木干枯,风助火势,只片刻功夫,整个隆山就已经笼罩在大火之中。”

    韩漠看着秀公主,仔细聆听。

    “大火起,庆军阵脚大乱,而魏军士气大振,此消彼长,魏军以步兵全线进攻,庆军慌乱中往两翼撤退。”秀公主就如同在诉说一个平淡无奇的故事,声音淡定无比:“大火烧了两个时辰,那时天已大亮,漫山狼藉,火势渐小,可听隆山惨叫之声,亦可见不少被烧焦的尸首。魏军随即冲上隆山,准备趁势一举拿下整条隆山山脉,但是却发生了这画中出现的一幕。冲上山的魏军将士,被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庆军偷袭,猝不及防,死伤无数,而撤向两翼被魏军追击的庆军,却调转头来,从俩面夹击,山上的魏军被偷袭,败溃,庆军自两翼和隆山三面夹击,魏军溃退,死伤无数。”

    韩漠眼中闪着光,他可以想象到当时的战况是何等的jī烈,又是何等的残酷。

    司马擎天苦心积虑,谋划良久,却不想早被商钟离算计在心。

    十几年前,司马擎天败在商钟离的手中,从庆国大败而归。

    十几年后,司马擎天卧薪尝胆,领兵再犯,誓要雪耻,可是这第一场大规模交锋,却又是被商钟离将计就计,狠狠地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商钟离,果然不愧为庆国的国柱,更不愧“圣将”之名。

    “只不过司马擎天亦是一代名将,魏军大败,他却是率领手中最强王牌,三千铁马骑出阵抵挡。”秀公主轻笑道:“幸好有着三千铁马骑,如老虎进入羊群,抵挡住庆军的反扑。庆军在山上占了大便宜,追到山下平原地区,那便不是魏军骑兵的对手了。铁马骑挡住了庆军反扑,稳住了庆军的军心,魏军的战斗力,那是要比庆军强出不少,稳住阵型,魏军数万铁骑随即便向庆军发起冲击……好在商钟离知晓自己的弱点,下令庆军回撤,而且他们之前的反扑,已经夺回了之前丢弃的防御阵地,此时重新集结,骑兵无法冲击,更何况刚经过一场大败,死伤无数,司马擎天下令撤退休整……魏军这一场火,烧死的庆军数量极少,自己反倒中计,伤亡数千人,而且没有占下隆山一寸土地,可说是大败!”

    韩漠摇头道:“司马擎天还是太过轻敌了。庆军佯装撤退之前,他便该下令先将山脚的防御工事毁掉,然后再登山。”

    “商钟离的防御工事,那都是修了数月,动用了大批的民夫,更是耗费无数银钱,岂是那般容易毁去。”秀公主白了韩漠一眼,风情万种:“而且当时大火烧山,谁能知道商钟离那老狐狸早有对策,魏军只以为此战必然大捷……那种形势下,只怕连司马擎天都想着早些拿些隆山,那些普通将士更是只想着攻下隆山,论功行赏了。”

    “拿下隆山,放眼便是一马平川,庆军平原上绝非魏军之敌,只能退守宛城,而魏军便可围住宛城,只要城破,拿下商钟离,攻灭庆国便指日可待。”韩漠叹道:“如此yòuhuò,为人自然是想着要一战乾坤了!”

    “只可惜这一战,没能定下乾坤。”秀公主娇笑道:“不过庆军虽然胜了这第一场,接下来的形势,反而更加严峻。”她眼bō流动,眸如秋水:“司马擎天虽然大败一场,不过此时的他……只怕正高兴着!”

    “公主此话怎讲?”韩漠奇道。

    秀公主粉chún轻启,轻声道:“庆国北方有变……!”

    “北蛮人……!”韩漠立刻皱起眉头。

    

第七二三章 北蛮

    秀公主斜眼看着韩漠,微有几分惊讶:“你怎知是北蛮人?本宫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你的消息竟是比本宫还快!”

    韩漠摇头道:“只是猜测而已,我并无得到消息。.”

    “你猜到北蛮人会进攻庆国?”秀公主奇道:“韩将军,你还真是好见识啊。”

    韩漠自然不会告诉她是庄渊猜测的,此时的韩漠,对于庄渊已经是静若天神,那个老家伙,果然是料事如神,他只是淡淡笑道:“上次去庆国,我便听一些人说过,最近这两年,在庆国北方边境,有北蛮人的小股骑兵时常出现。”

    秀公主又品了一口茶,才笑道:“所以你便猜出北蛮人会进攻北庆?”

    韩漠想了想,终于道:“只不过是觉得,司马擎天既然能够忍耐十几年才大举进兵,那必然是做足了功夫。他与商钟离十多年前交过手,知道商钟离绝不是容易对付之人,所以这次进攻之前,必定是拉拢一切可以结盟的势力。”顿了顿,见秀公主正静静地看着自己在聆听,所以继续道:“北蛮人曾被齐国打的几乎灭族,退到漠北极北之地,我一直认为,当初那一场大战,是真正让北蛮人吓破了胆……可是这几年他们却在庆国关外的漠北地区游dang,绝不是出来散步,必然是有着某种企图。只是凭借北蛮人如今的势力,应该不敢独自对庆国动手……想来想去,能够让北蛮人有勇气重新回来,恐怕是魏国人给了他们胆子。魏国人这十几年的准备,必定已经暗中派人去联络了北蛮,此番进攻,双方只怕也已经约定好,南北夹击,共灭庆国!”

    秀公主脸上浮现出笑意,眼中也显出一丝赞赏之sè,妩媚笑道:“想不到你还有如此见解,以前本宫还一直将你当成一个孩子……!”

    韩漠顿时苦下脸来,委屈道:“公主当真只将我当成一个孩子吗?我……我一直一位公主是将我当成一个大男人!”

    秀公主见他故作苦态,顿时吃吃笑起来,ua枝招展,酥xiong如浪,娇声道:“好好好,你是大男人……今日这番话,已经很像一个有脑子的大男人了!”

    韩漠摇摇头,叹道:“原来在这之前,公主一直认为我没脑子。不过也是,公主智慧无比,在公主面前,我自然只能算是一个大笨人了!”

    秀公主捂住嘴,又笑了一阵,才媚眼如bo,“你便是口舌如簧。我说什么话,你都能挑出毛病来。”顿了顿,敛起笑容,微点螓:“你猜得不错,庆国北方,却是出现了大批的北蛮骑兵,据我所知,他们的人马,不少于两万人。”

    “两万人?”韩漠眯眼道。

    秀公主正sè道:“你可莫小瞧他们只有两万人。北蛮人不似我中原人,我中原骑兵要配备辅兵,后勤人员甚众,而骑兵也离不开后勤的供给。北蛮人完全不同,他们的骑兵,自给自足,根本用不上后勤,所需物资,都是抢夺为主,两万骑兵,皆是能战之人。”饮了一小口茶水,继续道:“北蛮人虽然不通教化,粗野无谋,但是谁也不可否认,他们的战斗力,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强悍。而且他们坐下的马匹,绝不逊sè于纯种魏马,那都是从沙漠之中走出来的良驹,耐力足,度快,而且适应各种环境。魏国骑兵在我中原四国之中,战斗力最是强悍,但是一名魏骑与一名北蛮骑兵单兵作战,正常而言,决不会胜过北蛮人!”

    韩漠皱起眉头,如果这样说,那么北蛮两万骑兵,便是一支极其恐怖的势力了。

    “北蛮人如今情况如何?”韩漠沉吟片刻,才轻声问道:“已经对庆国动攻势?”

    “情报从那边过来时,北蛮人还只是在关外集结。”秀公主摇头道:“虽说暂时并没有进攻,但是庆国北方将面临巨大的军事压力,而且……你既然知道北蛮人的从前,就该知道,庆国的高阳郡,如今可是有着大批的北蛮后裔,如今北蛮人在关外集结,这高阳郡自然也开始变得不安宁……庆国东北军团的那位王延平,恐怕已是焦头烂额了。”

    韩漠mo着下巴道:“庆国北方有变,商钟离这边的压力也会变得空前巨大。无论是北部一线还是隆山一线,但有一线被攻破,庆军只怕就要崩溃了。”

    秀公主轻叹道:“庆国人如今危在旦夕,商钟离虽然此番大胜一场,但是……恐怕不会很好过吧!”她眼bo一转,望向韩漠,轻笑道:“你怎地对这些事情如此关心?”

    韩漠想了想,才笑道:“不瞒公主,其实我心中一直是想着能有一日往沙场见识一番的。一个男人,若是不能在沙场上走一遭,实在是一件遗憾的事情。如今魏庆大战,我总感觉……咱们大燕不会一直这样坐视下去吧?大将军和手下的西北将士,也不会甘心只做一个看客吧?”

    秀公主眨了眨眼睛,才笑道:“你的家族,可是不愿意我燕国开战的……我那皇帝哥哥,似乎也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起刀兵之争!”

    韩漠靠在椅子上,叹道:“风云变幻,这后面的事情,谁说的清楚。”

    秀公主吃吃笑道:“你才多大年纪,摆出着一副沧桑的模样……!”

    “我的心成熟的早。”韩漠呵呵笑道。

    秀公主似乎想到什么,俏脸微泛红晕,道:“这句话倒不假,你这小王八蛋的心中,那是一肚子坏肠子!”

    “坏肠子?”韩漠眨了眨眼睛,低声道:“公主,我可没对你使坏过,你不可冤枉我!”

    秀公主恨恨地瞪了韩漠一眼,随即妩媚一笑,道:“那你现在想不想对我使坏?”

    韩漠一怔,见秀公主笑颜如ua,美艳you人,立刻坐正身子,道:“这个……这个……臣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想?”

    “是不敢!”

    “那就是想了?”

    “公主……!”韩漠咳嗽一声,随即肃容道:“若是公主吩咐小臣使坏,臣……臣只能奉命!”

    秀公主起身来,柳腰扭动,走到韩漠身边,轻吹一口气,如兰似麝,笑咪咪地道:“那你想如何使坏?”

    幽香扑鼻,妖娆娇媚,韩漠心中暗叫了一声“妖精”,闭上眼睛,心儿加跳动,靠在椅子上,双手摊开,一副任人采摘的模样。

    忽觉耳朵一紧,却是秀公主揪住了自己的耳朵,忙睁开眼,却见秀公主那娇媚之sè已是冰冷无比,娇喝道:“你还真敢戏弄本宫?几次三番,你对本宫不敬,本宫以前念你是孩子,不与你计较。今日你既然自承是男人,那么本宫便将你当成一个男人看,若是男孩子对本宫不敬,本宫尚能谅解,可是一个臭男人敢对本宫不敬,本宫必要责罚!”

    韩漠被揪住耳朵,不敢动,可怜兮兮地看着秀公主。

    “那你说,你是男人还是男孩子?”秀公主咬着红netbsp;韩漠盯着秀公主那mí人的眼睛,毫不思索道:“公主若是责罚之时,我……我就可以是男孩子,如果……如果公主要我使坏,我一定是……一定是个男人!”

    秀公主盯着韩漠,不说话。

    韩漠被揪着耳朵,小心翼翼起来,终是道:“对了,公主,我营里还有军务要处理,下次……下次再来请安……!”

    秀公主放开手,又显出妖媚之sè,吃吃笑道:“这便走了吗?留下来又如何?”

    秀公主这一惊一乍,让韩将军受惊不小,不敢再呆,害怕秀公主想出其他法子来整治自己,急忙肃容道:“军务要紧,军务要紧……!”再不多说,屁滚尿流离去

    望着韩漠狼狈的身影,秀公主又是咯咯娇笑起来,娇躯颤动,摇曳生姿。

    ……

    ……

    宣德王府坐落于东城。

    大燕先帝三子,大皇子琪灵王,二皇子是淳仁王,三皇子便是宣徳王。

    大皇子琪灵王本是燕国太子,但是突然暴毙,后来淳仁王与宣徳王有过一番太子之争,最终淳仁王被立为太子,而淳仁王曹鼎,也就是当今皇帝平光帝。

    本来淳仁王被立为太子之后,宣徳王身边依然有着一群势力,从某种角度来说,宣徳王的势力甚至不亚于已经被立为太子的淳仁王,只是淳仁王被立太子之后,宣徳王的斗志便一溃千里,虽然身边依然有不少人,但他自己却已经没有了斗志,只是沉醉与酒sè之中,再无争储之心。

    他身边的人,见他没有了进取之心,一个个离他而去,到了后来,这位王爷便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更由于纵情声sè,更是被无数人背地里嘲笑,称为无能王爷,曾经门庭若市的宣德王府,也已是门庭冷落鞍马稀。

    直到平光六年,这位被酒sè掏空身体的宣徳王,一命呜呼,只留下了正当盛年的绝美王妃。

    宣徳王生前,已经将自己的产业ua的一干二净,他手下没了势力,自然没有孝敬之人,只能靠内库的王爷俸禄度日。

    他ua银子如流水,内库的俸禄根本不足以支持他的ua天酒地,到最后,更是暗中变卖府中的财物换取银子,等他死后,王府更是欠了不少债务。

    平光帝从内库拨出银子,将那些债务偿还,尔后下旨,每月从内库支出一些银子,用来维持遗孀ua庆夫人的开销。

    只不过那些银子,自然不可能养活大批的下人,所以宣德王府如今丫鬟小厮也不过二十多人,偌大的王府,显得冷清而孤寂,当初府中两三百下人的壮观时代,早已是往日云烟。

    终究是王妃,皇族中人,所以宫中却是有安排,在这边安排了二十名御林护卫,负责保护ua庆夫人的安全。

    已是深夜,庞大的宣德王府寂静无声,显得冷清无比,诺大的府中,房舍无数,但此时却也只有几处点着灯,王府那大门之外,却是有四名佩刀御林军守卫,王府四周,也有御林军来回巡视。

    不远处的一条漆黑巷子里,一条孤单的人影正将自己掩藏在漆黑之中,只是探出一个脑袋,远远地望着那紧闭的王府大门。

    街道之上,一片宁静,许久之后,却见得从不远处匆匆过来一个人,一身灰sè衣裳,戴着灰sè的帽子,在街上四周看了看,黑暗中的那身影已经招手喊道:“洛总管,在这边!”

    那灰衣人听到叫声,转过头来,见到那身影,急忙过来,到了巷子里,拱手道:“三少爷,久等久等,府里下人此时都已睡下,小人等他们都睡了,才敢过来!”

第七二四章 痴情人

    “洛总管,辛苦你了。”那身影有些焦急:“我现在是否可以进去了?”

    洛总管沉默了一下,终于道:“三少爷,这事儿……实在凶险。小人思来想去,还是要劝三少爷,若是这事儿被人知道,那后果实在不堪设想。小人这颗脑袋掉了,那倒无妨,可是……可是若是三少爷出了事,小人……小人实在……!”

    不等他说完,那身影已经止住道:“莫要说这些没用的。老洛,你上次既然答应了我,便不能反悔,将本少爷当成小孩子戏弄吗?不就是银子吗?”说到这里,他从袖中又取出一锭银子塞到洛总管怀中,“银子不是问题,你帮本少爷,本少爷不会亏待你!”

    洛总管摇了摇头,苦笑道:“三少爷给小人置了一处宅子,huā费已经不小,小人心中感jī,哪里还会如此贪得无厌。”他将手中的银子塞回到三少爷的手中,轻叹道:“三少爷,恕小人多嘴,这京里名门闺秀多如牛毛,美人更是不计其数,以三少爷的身份,只要勾勾手指头,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为何……为何……哎……!”

    三少爷低下头,沉默不语,片刻之后,才抬起头,苦笑道:“我又何尝不知道这是犯忌讳之事,我又何尝不知道此事会令你十分为难。可是……老洛,不瞒你说,这几个月来,我脑子里都是她,前阵子还害了病,近十日不能起chuáng……我想忘记,可是越是想忘记,却记得越深……这是命中注定的,我逃不了的……我没有其他的想法,我只想看她一眼……!”

    洛总管亦是叹道:“小人见过多少王孙公子,哪一个不是夜夜做新郎,很少有人如此眷恋一个女人,像三少爷这般痴情的公子,小人实在少见。”顿了顿,又是摇了摇头:“自王爷去世后,这三年来,我瞧着王妃沉默寡yù,满腹心事,知道她心中也很苦……!”说到这里,似乎觉得自己话说的太多了,苦笑道:“罢了,三少爷,你跟着我来……!”

    “多谢!”三少爷拱拱手,跟着洛总管走出巷子,他竟也是穿着一身灰sè的衣裳,戴着一顶小帽,如同一名家丁小厮一般,可是那面庞消瘦,眉清目秀,不是韩家老三韩滨又能是谁?

    洛总管在前,韩滨跟在后面,一路前行,也不走正门,而是绕到了王府的一处小侧门外不远外,瞧见两名御林兵士走过,二人才靠近过去,洛总管上前去,用力重重一推,那小门被推开,洛总管迅速进去,韩滨也立刻跟进,洛总管挥手拴上门,向韩滨低声道:“三少爷,你跟紧小人。王妃这个时候并没有睡,通常都在后面的huā园,小人领你去。”

    韩滨拱了拱手。

    王府内死一般的寂静,昔日荣华已去,如今早已败落,只有那一砖一瓦,还能记得当初这里的繁华景象。

    一路上畅通无阻,这王府虽败落,却是庞大无比,好半日,这才到得一处拱门外,洛总管低声道:“三少爷,这里便是后huā园,王妃这时候都在亭子里弹琴……你可要答应小人,只是看一看就行,万不可一时冲动,若是被王妃发现,那……那可是了不得的事儿!”

    韩滨点头道:“你放心,我晓得!”

    “那小人在这边候着,三少爷且进去看一眼,还要早些出来。”洛总管一脸无奈,低声嘱咐道:“三少爷,小人还要多一句嘴,你身份不同一般,若是被王妃发现,此事牵连到你们韩家,那可是大事不好。”

    韩滨点头,再不多语,轻手轻脚进了院子里。

    huā园里的huā草也都凋谢许多,只是这院子里种有许多的青竹和兰huā,兰竹不惧寒,深秋时节,依然坚持着,阵阵的竹香和兰huā幽香钻进鼻内,沁人心脾。

    往里面走了一阵,果然听到一阵飘渺的琴音传过来,琴声悠扬,但却透着一种悲凉的气息,韩滨亦是懂琴之人,从那琴声中,能够感受到弹琴之人心中的孤寂和悲凉。

    韩滨循着声音寻去,只片刻间,便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八角小亭,亭中摆有瑶琴,一身白sè轻纱的huā庆夫人坐在椅上,正在亭中抚琴。

    只是相距甚远,一时间还看不见huā庆夫人的容颜。

    他想靠近,可是亭子四周却是少有树木,显得颇空旷,只有一排排齐腰高的兰huā儿密密麻麻,如同huā墙一般。

    韩滨轻手轻脚绕到huā庆夫人的背面,距离亭子上有五六米远的地方停下来,蹲下身子,以兰huā丛为掩护,躲在后面,静静地望着亭中的huā庆夫人,神sè柔和。

    琴声悲凉,人心如琴声,韩滨知晓,huā庆夫人的心中,或许也有着难言的悲苦吧。

    袅袅琴音,终有停歇时。

    琴音过后,huā庆夫人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静静地坐在琴边,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韩滨望着那曼妙的背影,不由皱起眉头,眉宇间显出担忧之sè。

    许久之后,才见huā庆夫人站起身来,并没有转过身,但是那美妙的背影,却是呈献在韩滨眼前,只望到那背影,韩滨就觉得很是开心。

    他不知道今夜是否能看到自己挂念许久的那张脸,或许huā庆夫人会就此离去,只留下倩影,但是即使如此,韩滨也觉得很满足。

    huā庆夫人缓缓走出亭子,背对韩滨,似乎便要那般离开,只走了几步,huā庆夫人却忽然转过身来,韩滨立时便看到了那张娇美的脸庞,身姿丰腴,如同在huā园中静静绽放的白sè牡丹huā。

    只是huā庆夫人六神无主的样子,似乎还在想着什么,看起来绵软无力,往这边缓步走了几步,又转身往回走,行得几步,又转回来。

    她就似乎是在来回踱着步子一般,显得满腹心事。

    陡然间,huā庆夫人脚下似乎有些虚浮,整个人身体一晃,似乎要摔倒,或许注定今夜二人不会这般无声地过去,韩滨已是情不自禁地喊道:“小心!”已是从huā丛中跳出去。

    只是他终究晚了一步,huā庆夫人心事重重,脚下踩上一颗小石子,整个人已是摔倒在地上,韩滨几步奔上前,急道:“你……你没事吧?”

    huā庆夫人摔倒倒也罢了,可是huā丛中突然跳出的这个人,却是让她吃了一惊,随即听到那关切的声音,抬起头,便见到一个小厮装扮的男人,也顾不得疼痛,冷声喝道:“谁让你来这里的?还不滚出去,明日自去领二十板子。”

    她只以为是府中的小厮。

    韩滨却是焦急道:“你可伤到哪里?”忽地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只药瓶,道:“我身上带了金疮药,你哪里伤了,涂抹上去,很快就能好!”他上前两步,已经是与huā庆夫人近在咫尺,脸上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听着那关切至深的声音,huā庆夫人柳眉蹙起,觉得此人很有些怪异,仔细打量此人脸庞,淡淡月光之下,却是看得清楚,huā容变sè,吃惊道:“是……是你?”

    韩滨见huā庆夫人认出来,颇有些高兴,道:“王妃还记得我?是我……你伤到哪里了?”

    huā庆夫人脸若冰霜,冷声道:“你是如何进来的?”

    “我……!”韩滨一怔,此时才醒悟过来,自己冒然出来,已经是惹了麻烦。

    huā庆夫人挣扎起来,却觉得脚踝疼痛,差点又摔倒下去,幸亏韩滨上前,轻轻扶住她手臂,才不至于重新跌倒。

    huā庆夫人立刻斥道:“放手!”

    韩滨放开手,huā庆夫人便往亭子走去,只走了两步,实在撑不住,身子一歪,韩滨眼疾手快,再次上前扶住,道:“王妃先不要怪责,等我扶你到亭子里坐下!”

    huā庆夫人看了韩滨一眼,神sè凛然,但终是没有拒绝,等韩滨扶她到亭中坐下,她才冷声道:“你是如何进来的?你进来,要做什么?”

    韩滨平日也是伶牙俐齿,但此时却是口拙的很,“我……你别生气……我……我只是想过来看你一眼,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荒谬!”huā庆夫人冷笑道:“我过的好与不好,与你何干?”

    韩滨神情有些尴尬,但还是道:“你的脚受伤了,要……要赶快医治。我这金疮药内外兼治,很好用,敷在伤处,很快就会好……!”他将手中金疮药递过来,huā庆夫人却是冷哼一声,撇过头去,并没有接。

    韩滨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huā庆夫人见韩滨不动弹,转过头来,“你还不快走?难不成真要我喊人过来?你sī闯王府,可知是什么罪?”

    “我只是想看你一眼。”韩滨神情黯然,“你不喜欢见到我,我这就离开!”他深深看了huā庆夫人一眼,苦笑着,转身便要离开,尚未出亭子,又转过身来,想huā庆夫人走来。

    huā庆夫人微显惊恐之sè,韩滨却是走过来,将手中金疮药放在瑶琴旁边,道:“这药有用,你……可以生我气,只是莫与自己过不去。我……这就走!”他不再多言,转身便走,走出几步,停下脚步,终是没有回头,加快步子,要离开这里。

    “等一等!”huā庆夫人望着韩滨加快步子,终于喊道:“你……你……!”

    韩滨停下步子,转过身,温和一笑,道:“你放心,以后我不会来打扰你,今日……只是想看你最后一眼,你莫生气!”

    huā庆夫人看着那一张真挚的脸庞,终是幽幽叹道:“你……你这是何苦!”

    

第七二五章 花伤

    韩滨沉默一阵,才轻声道:“我共有四兄弟,四兄弟中,我是最无能最没有出息的。从小到大,我一直也没有什么抱负,只是想着老老实实渡过这一辈子。”顿了顿,才抬头望着亭子里的huā庆夫人,“但是自从见到夫人以后,我便立誓,这一生,总要做一件事情,不让自己死后有憾。”

    huā庆夫人神sè淡漠,平静道:“你想做什么?”

    “保护夫人!”韩滨毫不犹豫道。

    “保护我?”huā庆夫人冷笑道:“我又何曾需要你来保护?你又凭什么保护我?”

    韩滨道:“我无一技之长,但是至少还有着一条xìng命……我知道以我的能耐,在夫人眼中不值一提,可是如果夫人若是遇到危险,哪怕拼了这条xìng命,我也会……义无反顾献上这条命!”

    他说的很是真挚,脸上更是一副坚定无比之sè。

    huā庆夫人微蹙眉头,终是道:“你过来一些!”

    韩滨缓步走过去,却没有入亭子,只是站在亭外,静静地望着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mí恋这样一位fù人,但是心中却十分清楚,这个女人的一颦一笑,已经深埋于自己的心中,此生那是定然无法散去的。

    huā庆夫人打量着这个男人。

    他的脸型棱角分明,眼睛清澈,并没有一般男子那般的轻浮之sè,在他的脸上,反而看到了对自己的敬重。

    只是相比起几个月前在金钱坊的偶然一见,这个男人却是消瘦不少。

    她能够理解这个男人的心情,不正与自己一般,对一个人念念不忘,日思夜想,却根本得不到同等的对待。

    同是情中落魄人!

    “你知道,你无论怎样做,都不会有结果……!”huā庆夫人幽幽叹道:“你不必如此!”

    “我从未想过结果,也没有那般奢想。”韩滨诚挚道:“我只是能看一眼夫人,就心满意足。我并无恶意,更不会有非分之想……!”

    “今夜之事,你我都不要提了。”huā庆夫人轻声道:“你乃堂堂世家子弟,此时传扬出去,对你对我都不好。而且……以你的条件,定可以找到如huā美眷。”

    韩滨苦笑道:“多谢夫人吉言。夫人放心,韩滨就是粉身碎骨,也不敢有损夫人的清誉。今夜冒昧而来,夫人不责怪,韩滨已是感jī不尽。”抱拳道:“夫人保重!”再不多言,转身便走,走出两步,也不回头,只是柔声道:“莫忘记涂药!”

    huā庆夫人望着韩滨离开,神情复杂。

    韩漠的身影还没有离开huā庆夫人的视线,直走到一片青竹林边,猛地见到前面不远处出现一道身影,正快步往这边过来。

    韩滨一眼便能瞧出,那人绝非在院外等候的洛总管,顿时吃了一惊,担心被对方看到自己,有损huā庆夫人的清名,他是有武功底子的,身形一动,已如幽灵般闪到了旁边的竹林之中。

    那边的人影快步过来,显然是没有发现韩滨,却是快步往亭子方向行来。

    huā庆夫人正盯着韩滨的身影,突见韩滨闪身进入竹林中,顿时蹙眉,正不明白情况,却豁然看到那一道身影正往亭子这边过来,路过竹林之时,显然是没有发现韩滨钻入竹林之中。

    huā庆夫人那美丽的脸上微微变sè,一瞬间,甚至有些苍白。

    ……

    那身影从竹林旁经过,躲在竹林中的韩滨却是看得清楚,那人一身黑sè的大氅,几乎将整个身躯包裹起来,头上更是被黑sè的帽子罩住,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孔,甚至连侧脸也是看不到一毫,只是步伐轻盈,行步速度甚快。

    黑衣人从竹林边匆匆而过,只片刻间,便到了亭中,从帽檐下lù出一对犀利的眼睛,看到桌上的药瓶,淡淡问道:“这是什么?”

    “我的脚扭伤了。”huā庆夫人看着黑衣人,心中却有些紧张,不动声sè往竹林那边瞥了一眼,好在黑衣人没有发现。

    韩滨见到那人到的亭中,也不向huā庆夫人行礼,而是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立时皱起眉头来,心中却想这人究竟是谁。

    刚才虽然看不清那人容貌,但是从身形步伐来看,是个男人无疑,这半夜三更,一个男人擅自来到huā园中,甚至不向huā庆夫人行礼,这让韩滨心中充满着巨大的疑huò。

    韩滨轻手轻脚地移动到竹林靠近亭子那一侧,身影隐在昏暗的竹林中,一双眼睛却是望向亭子,虽然距离颇远,那边说话的声音虽然听不见,但是那边的情景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

    黑衣人坐在亭子里,抬起头来,亭上挂着灯笼,灯火照在他帽檐下的脸孔上,那是一张并不英俊甚至有些冷酷的脸,苍白没有血sè,但是棱角分明,自有一种气质。

    “你留下了暗号。”黑衣人坐在椅子上,身子tǐng拔,看着huā庆夫人的脸,神sè很平静:“是不是那边的消息已经到了?”

    huā庆夫人眼中划过一丝哀伤之sè,道:“我脚上有伤!”

    “我已知道,你不是有药吗?”黑衣人淡淡道,对于huā庆夫人脚上的伤势,丝毫不关心,只是问道:“那边如何回答?”

    huā庆夫人眼圈一红,道:“在你看来,我便是死了,你是否也会无动于衷?”

    黑衣人眼中光芒骤冷,显得很是不悦,沉吟片刻,终于道:“你也知道,我们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将来着想。大事为重,何需为这些小事动怒?”

    “小事?”huā庆夫人声音悲凉:“原来在你心中,我是否受伤,只是小事而已。”

    黑衣人皱起眉头,却见huā庆夫人已经从袖中取出一支极小的竹管,只有小拇指粗细,丢给了黑衣人,黑衣人探手接过,也不再看huā庆夫人,两指用力,捏碎竹管,从里面取出一份密信来。

    他打开mí信,就着灯火,细细看了一遍,随即脸上便显出很古怪的神sè,闭上眼睛,若有所思,许久之后,才问道:“没有其他东西了?”

    “没有!”huā庆夫人摇头。

    黑衣人站起身,走到灯笼旁边,取下灯笼,将密信引燃拿出,烧成了灰烬,这才将灯笼重新挂了上去。

    韩滨隐在竹林中,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是却看出他们显然是在做着某种极隐秘的事情,瞧见黑衣人烧着一件东西,却也是心中猜想到,那定是见不得人的秘密了。

    黑衣人沉默片刻,才道:“那边已经布局好,现在只等着我行事了!”

    huā庆夫人摇摇头,淡淡道:“你没必要告诉我这些,我对此……并不感兴趣!”

    黑衣人淡然一笑,道:“这两年,也多亏了你,否则定不会有这次的必杀局……你放心,这两年你帮我许多,我定会不亏待你!”

    “你与我说话,已经是将我当成一个为你办差的奴才了。”huā庆夫人眼角泛出泪huā,声音悲凉:“除了与我说这些所谓的大事,你是否已经没有其他话要与我说?”

    黑衣人平静道:“说什么?那些甜言蜜语吗?你我都已经不是孩子,那些话……需要说吗?”

    huā庆夫人咬着嘴chún,凄苦一笑,道:“不错,我们都不是孩子,不再天真,那些梦话,我们都不该放在心上的。梦话,只是当做一场梦来想……!”

    黑衣人走到huā庆夫人面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托起huā庆夫人雪白的粉颚,轻声道:“你这些话,似乎有怨气?”

    韩滨在林中见到黑衣人竟是触碰huā庆夫人,两只拳头不禁握起,青筋暴突,那一双眼眸子,顿时被冷峻所笼罩。

    在他的心目中,huā庆夫人就如同圣洁的仙女一般,岂容他人亵渎,心中充斥着一股怒气,差点忍不住便要冲过去。

    huā庆夫人抬起头,灯火之下,huā容艳丽,美艳无比,可是那眼睑中,却是泛着泪光,盯着黑衣人那一双眼睛,问道:“你是否真的喜欢过我?自始至终,我听到的是否都只是梦话而已?”

    黑衣人收回手,背负双手,皱眉道:“你想说什么?”

    “我只想知道,从头到尾,你是不是从没有喜欢过我?”huā庆夫人悲声道:“当初你对我关护,是否只是为了让我帮你联络北方?我在你的眼中,是否只是那棋盘上一颗棋子而已?如今你已于北方达成了协议,我这颗棋子已经对你无用,所以你也不需对我假以辞sè?”

    黑衣人冷声道:“我并不喜欢你这种质问的语气。你心中若是这样想,若是这般不信任我,那也由你。”

    huā庆夫人苦笑道:“若不是如此,那为何我从你的话语中,再也听不到当初的宽慰?为何你现在可以整月不来一次?”

    黑衣人平静道:“我的计划正在进行,这个时候,我若来的多了,一旦被人发现,难免会影响我的计划。你该知道,我这一次……绝不可失败。十年了……十年来,我卧薪尝胆,就是为了这一次,怎能失败?”

    “原来……我已成为你心中的拖累!”huā庆夫人流lù出一种难以莫名的绝望之sè。

    黑衣人淡淡道:“传话北方,我不令她失望,她……也莫令我失望。”看了huā庆夫人一眼,不再言语,背负双手,走出亭子,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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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六章 朝上一场架

    ua庆夫人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眼泪却如同珍珠般不停地往下滚落,她的身体,甚至在瑟瑟抖,韩滨走到她身边,她甚至都没有现。.

    等她感觉身边有人,睁开眼睛,眼前却是出现了一方洁白的丝帕,抬起头,韩滨那一双清澈却带着些许黯然的眼睛正看着她。

    ua庆夫人怔了一下,终是接过丝帕,将眼角的泪水擦拭干净,才淡淡道:“你……都看见了!”

    “我什么都没看见!”韩滨平静道,拿起桌上的药瓶,蹲下身体,轻声道:“对不住了。”微撩起ua庆夫人白sè的裙角,轻轻褪下了ua庆夫人的布袜,便瞧见她的脚踝处已经红肿起来,微皱起眉头,温言道:“已经肿起来了,上药迟了些,不过涂上药,回去歇息一晚,明日应该无大碍了。涂药的时候,可能会有些疼痛,夫人忍一忍,很快就好!”

    ua庆夫人并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看着韩滨悉心地为自己涂上伤药,片刻之后,韩滨涂上药,放下裙角,才起身道:“明日便会好的,夫人,我……先走了,你自己保重!”

    他抱了抱拳,便要离开,ua庆夫人轻声道:“你等一下!”

    韩滨道:“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你……为何要要待我这样好?”ua庆夫人看着韩滨的面孔,“我……不值得你如此!”

    韩滨微微一笑,如春风般:“夫人,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所追求的东西都是不同的。有的为名,有的为利,在各人的心中,所追寻的价值也不相同。”顿了顿,道:“在我心中,能为夫人做任何一件事情,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那都是值得的。”

    ua庆夫人并没有说话,凝视韩滨许久,才道:“我没有什么势力,你从我这里……得不到有用的东西……!”随即冷然一笑:“如果只是与那些臭男人一般,想碰我的身体,我劝你还是早些罢了这念头……!”

    韩滨反而笑起来,眼中微显愠sè:“夫人,我韩滨没什么能耐,但却并非什么小人。夫人以为我是有所图吗?”

    他笑的很是苦涩,甚至有些酸楚。

    ua庆夫人看在眼里,沉默片刻,终是轻声道:“我……说错话,你莫放在心上!”

    ua庆夫人一直以来,对韩滨都是冷淡的很,韩滨何曾听到这样柔和的语气,一时间竟是有些怔。

    “你可喜欢琴声?”ua庆夫人问道。

    韩滨点点头。

    ua庆夫人轻声道:“若是不急着走,我……给你弹一曲吧!”

    此时月上西楼,幽静如水。

    ……

    ……

    十月底,燕京方面连日来,几乎每月都能收到边关传来的战报,自从那一场大战过后,魏庆又处于僵持阶段,庆军稳守隆山,而魏军似乎也并没有急着进攻

    这一日正是燕国朝会。

    太平殿上,由兵部尚书范云傲向朝臣说明了当前魏庆两国战事的大致情况,更是提到了北蛮人已经开始对庆国北方边关起了攻击。

    这一阵子,整个燕国的注意力都是放在那场战争中,朝堂上的争斗比之从前,竟是真的平静了不少,以往每个月甚至是每一天都有官员落马,但是近两个月来,互相之间弹劾争斗少了许多,每次朝会,都是ua费大量的时间谈及那边的战事。

    范云傲话声刚落,工部尚书萧怀金立刻道:“魏人真是无耻,竟与蛮人勾结。前朝时期,蛮人杀了我我们多少子民,如今为了攻庆,竟与世敌联手,真正是无耻到极点。”

    他一说完,大部分朝臣都是纷纷赞同,一时间朝上都是大声斥责魏国的此种行径。

    其实这样的骂声,自从得知北蛮出现在庆国北方,朝上已经持续了不少日子,了无新意。

    出列斥骂着,此时却不分派别,韩派、萧派、苏派三派官员都有人大声斥骂,表现着自己的正义之气,大部分官员自然只是单纯地对魏国勾结世仇北蛮人大是不满,但是其中却也有一些人另有所图。

    果然,一阵斥骂之后,便有官员出列道:“圣上,蛮人不但是庆国之敌,亦是整个中原子民的世仇。魏国不顾前人之耻,却是与北蛮勾结,实在是可耻之极。此种行径,那是要与天下人为敌了。我大燕乃正义之师,魏人如此无义,臣请圣上下旨,令我燕军出关,夹击魏人!”

    “正是!”立刻有官员附和道:“我大燕与庆国已是结成同盟,虽说并不承诺出兵,但是魏军如此无耻,理应出兵惩处!”

    “魏人如今被挡在隆山之下,正该趁着个时候从后突袭,以大将军的能耐,必能一举歼灭魏人!”

    “圣上,北蛮自北方进攻,势必会让庆国人心惶惶,无论是北部的东北军团还是隆山一线商钟离所部,都会出现空前的压力。而且据臣所知,庆国东北高阳郡,那里居住着大批的北蛮后裔,只怕迟早会生乱,庆国内部生乱,定是危机四伏,说不定就此崩溃……魏军若是占领庆国土地,实力势必大增,这对我大燕并无好处,正好趁此可对魏国用兵!”

    朝臣们你一言我一语,一个个出列,义愤填膺,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请皇帝下旨出兵。

    这些官员,清一sè都是萧派官员。

    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用兵,只要萧怀玉用兵,对于萧派来说,就存在着巨大的利益,当初yù与魏国联手攻庆,却被皇帝和韩家联手破灭,如今却又是卷土重来,不过却是改变了目标,要对魏国用兵了。

    “圣上,万万不可兴兵。”立时有官员出来反对:“北蛮人兴兵来犯,自然是令人厌恶,但是这却也并不表明定是魏国人与之勾结。北蛮人当年被我中原大败,退至漠北极北之地,那是一直来对中原都怀着满腹的仇怨。北蛮人粗野无知,却如同野兽一般,当初被痛宰,必然是怀恨在心,无一日不想报复。两百年来,北蛮残部在极北之地休养生息,显然恢复了不少元气。缓过气来,必定想着他们祖先大败之耻,时刻想着趁机复仇。一直不曾动手,只不过是以他们的实力,目前还没有能力单独攻庆……但是这些年来,魏国积极筹划攻庆,北蛮细作肯定也是知道了这样的消息,很有可能便是一直等待魏庆开战,他们趁机自北方进攻……没有任何证据说明,魏国与北蛮互相勾结,我们大燕自然是不可出兵的。”

    这自然是韩派的官员,只是他话声刚落,便有敌对官员厉声叱道:“你这是在为魏人辩护吗?你收了魏人什么好处?”

    “你休得胡言乱语。”韩派官员立刻反驳道:“圣上与庆国联姻,本就是为了我大燕苍生考虑,不愿轻启刀兵。如今仅凭北蛮人出现,就说是魏国人与之勾结,以此为借口,想要违背圣上和亲的初衷,本官倒是想问你究竟有何图谋?”

    “我大燕历代先皇乃至田间子民,哪一个不是想着恢复天下一统,如今魏庆jī战正酣,为何不趁机进攻?”从队列中又出来官员大声叫道。

    “如何进攻?”立刻有韩派官员出来吼道:“是想着与庆国人前后夹击魏军?你可知道,魏军虽初败,可是最强的骑兵根本没有太大的损耗,我大燕将士出关,你当真以为能痛击魏军?”

    “你这话什么意思?”对方反喝道:“是否贬低我大燕将是无能,是否在说大将军不能战胜魏军?”

    韩派官员冷笑道:“兵者,国之大事也。战场的事情,瞬息万变,岂是纸上谈兵之言。大将军固然是英明神武,但是司马擎天难道就是无能之辈?即使魏人真的勾结北蛮,天下人共愤,难道就可轻易出兵?你可知道,若是出兵,一旦有失,我大燕必将陷入困境……!”

    “你就是胆小如鼠之辈。”对方也是冷笑道:“畏畏尾,就是有你们这些蛀虫,我大燕才不得一统天下!”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老子就说了,你就是蛀虫……哎哟,你敢打人……!”

    一言不合,双方对骂,亢奋之处,两名官员竟是在威严的朝堂之上扭打起来,虽然燕国朝堂一直都是如菜市般每天都少不了争吵,但是这般大打出手,却是极其罕见。

    龙座上的皇帝,脸sè已经十分难看,瞥了身边的执礼太监一眼。

    那执礼太监立刻尖着嗓子叫道:“殿前sì卫何在?”

    他的声音尖细,朝堂虽然纷杂一片,但是他声音穿透力极强,竟是清晰传开,大门处的殿前sì卫立刻冲过来五六人,清一sè重铠在身,配着银刀。

    “拉下去,杖责二十!”执礼太监叫道。

    殿前sì卫二话不说,立时上前去,将扭动在一起的两名官员拉开,随即拖了下去。

    朝臣见状,一时间都冷静下来,本来哄杂无比的殿上,顿时清静下来。

    皇帝扫视众人,等所有人完全静下来,他才淡淡道:“我大燕子民都已知道,大燕与庆国和亲,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不卷入血火之争。若是此刻又大肆兴兵,那如何向大燕子民交代?难道……朕之言,可以朝三暮四,随时更改吗?”

    “臣等不敢!”群臣齐声道。

    皇帝冷冷一笑,沉吟片刻,随即道:“与庆国结盟之际,协议之中,那是答应过他们,一到必要之时,我大燕可在后方牵制魏军,不至于让魏军毫无顾忌对庆国进攻。如今北蛮自北方进攻,庆国势危,我大燕子不能不顾信义,坐视不理……!”

    群臣都是疑uo,虽然知道那句“不顾信义”是在瞎扯淡,但是“坐视不理”却是让人有些听不懂了,皇帝陛下难道想要做些什么,在后方牵制一下魏军?

第七二六章 欲往北边行

    兵部尚书范云傲微一犹豫,终是出列道:“圣上的意思,是否要往临阳关再增派兵力,以此给予魏军一定的震慑,让魏军不敢太过猖狂?”

    他乃兵部之,事关军方之事,他自然是要说几句话的。

    皇帝淡淡一笑,道:“范爱卿此言,可说对,也可说不对!”

    “还请圣上示下!”

    皇帝mo着胡须道:“商钟离将赌注压在隆山,庆军的主力,如今也是布防在隆山,而司马擎天如今恐怕也是将赌注压在了隆山。这两人在隆山之战,实际上就等于是魏庆两国的大决战。魏军如果攻下隆山,那么庆国必将陷入危局之中……而且隆山一破,庆军士气必然大搓,其东北军团的士气也必受打击,那个时候,北蛮凶骑在北,魏军铁骑在南,这两股强大的骑兵团自两面夹击,以庆国人的实力,只怕是抵挡不住了。”

    范云傲点头道:“圣上所言极是,如今的形势,便是如此。商钟离ua费巨大的人力财力在隆山设防,而且将主力集中在隆山一线,那显然是以阻敌于隆山之下了。以微臣所见,商钟离也知道以庆国如今的实力,想要同时应对魏军与北蛮的夹击,那是凶多吉少,但是他却也清楚一个道理,只要南线挡住魏军,最后逼得魏军撤兵,北蛮人势必也会撤军……!”

    刑部尚书萧万长摇头道:“范尚书,商钟离虽然乃是世之名将,但是想要凭借隆山逼退十几万魏国虎狼之师,那又是谈何容易!”

    范云傲点头道:“萧尚书说的是,这事确实很是困难,但是却并非不可能。”他微微一笑,道:“当年武王皇帝自吴郡出兵,攻庆遭遇埋伏,退至涢水关,庆军三倍兵力攻打涢水关,最终不还是铩羽而归?”

    此言一出,群臣都是点头,那次虽然是撤退,但是最终却将几倍兵力的庆军地挡在涢水关外,这也是燕国上下引以为傲之事。

    “商钟离此番在隆山坚守,或许也存了与隆山共存亡之心。”范云傲肃然道:“庆国的成败,在商钟离看来,或许就在这隆山一战了。”

    皇帝笑道:“范爱卿所言,深得我心。商钟离善守,司马擎天善攻,此二人交锋于隆山,互相损耗,却也是朕乐意看到的。”

    此言一出,众臣都笑起来。

    无论是谁,能看到魏庆互相消耗,那总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如今魏军实力明显强于庆军,商钟离虽然有能耐,但是……面对的毕竟是司马擎天,朕却是担心,万一真的被魏军攻破了隆山,那又当如何?”皇帝mo着胡须,扫视群臣,平静道:“所以朕觉得,我大燕虽然不必出兵,但是却要魏国人感觉到我们的压力,让他们不至于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攻打隆山之上……朕要他们分出一部分精力应对我大燕,如此一来,隆山的魏庆之间的消耗战,必然会持续更久……!”

    “范爱卿方才言道,是要往临阳关增兵,朕也说过,这话既对,却也不对。”皇帝淡淡笑道:“对者,要让魏军感觉到压力,我大燕确实要往临阳关派人过去……派了人过去,魏军便会心中忐忑,必要分出精力来提防我大燕。但是朕却不会调出数万大军往临阳关去,劳军伤财……!”

    朝臣们一时间都是很为疑uo,既然要给魏军增加后方压力,却又不往临阳关增兵,那却要如何?

    皇帝似乎很满意朝臣们的疑uo,平静道:“朕这两日正在思虑此事,昨夜太子却是向朕提出了一个好法子,深合朕意!”

    众臣更是惊讶,一直以来,燕太子就如同隐形人一样,这么多年来,从未上过一次朝堂,更是从未参与过政事,在许多人的心中,甚至都忘记燕太子的存在。

    此时皇帝提起燕太子,众人才蓦然想起,在这深宫之中,还有一位燕国的储君。

    听到太子竟然向皇帝提出策略,这让朝臣们惊讶之余,更是有着各般的心思,大多数人都在想:“莫非太子大婚之后,xìng情有所改变,准备参与朝事?”

    更有人想:“太子终究是储君,乃是未来的皇帝,这参与朝事,也是正常之事。恐怕是圣上见到太子大婚,这才有意将太子拉出来……他总是要培养一个后继之君的!”

    惊讶过后,忠臣却是想知道,那位神龙见不见尾的太子殿下,会有怎样的策略。

    不动如山的萧太师和神sè平静的韩玄道,此时却都是微微皱起眉头来。

    “太子向朕请求,他愿前往临阳关巡视一番。”皇帝平静道:“太子若是到得临阳郡,朕觉得,比之派出数万精兵,更能令魏国人感到压力吧?”

    此言一出,朝臣皆惊。

    朝堂上一时间极是沉寂,庞大的金銮殿上,却是没有丝毫的声音。

    皇帝看向萧太师,问道:“太师,你觉得太子所提策略如何?”

    萧太师神sè已经平静下来,颤巍巍站起,躬身向皇帝道:“回圣上,老臣以为,此举万万不可!”

    皇帝皱眉道:“为何?”

    “圣上,太子乃是国之储君,千金之体。如今边关战事如火如荼,魏庆两国的暗黑吏员也必在边关一带大肆活动,其势凶险,太子万不可以千金之体犯险。”萧太师肃然道。

    皇帝缓缓道:“太师的意思,便是此举不可行?”

    萧太师立刻道:“太子所提策略,却不失为一个好法子。老臣虽只是臣子,不必太子千金之体,但是圣上若是应允,老臣倒愿意往临阳关走一遭,那魏人见老臣抵达边关,恐怕也会有所忌惮!”

    他这话倒是实话。

    萧太师乃是燕国重臣,若是萧太师出现在临阳关,魏人必定会大吃一惊,也定会以为燕国方面肯定有什么动作。

    在朝堂上素来淡定无比的苏观涯,此时却是突然出列,恭敬道:“启禀圣上,太师年事已高,如今正值深秋入冬,这一路上艰辛无比,而且边关的环境更是极为恶劣,太师若是前往边关,虽然能够给魏人以震慑,但是却不能不考虑太师的身体。太师乃是朝中重臣,国之栋梁,若有闪失,那却是大大的不好了!”

    苏观涯出来说出这番话,反倒让朝臣们感到诡异

    苏家与萧家乃是老对手,双方的仇怨,恐怕比韩家与萧家的敌对还要深,苏观涯心中该当盼着萧太师早死才是,今日怎地却一反常态,竟是关心起萧太师的身体来?

    萧太师皱起眉头,但却是很快便笑起来,向苏观涯拱手道:“多谢苏大人关心。不过国事为重,老臣若是能为圣上分忧,这把老骨头就算丢在边关,那也是毫无遗憾!”

    皇帝沉吟了一下,摇头道:“苏爱卿所言极是,太师,你年事已高,这边关是去不得的。太子向朕恳请前往边关,朕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让他前往。临阳关终究是我大燕重兵所在,而且萧怀玉就在那边坐镇,太子前往,萧怀玉自是能够护住太子周全。这一路之上,由御林军护送,应当无碍!”

    萧太师还要再劝,皇帝已经摆手道:“太师不必再言。太子虽然是储君,但却也是燕人,为国出力,理所应当。而且正因为他是国之储君,更应该多历练一番,前往边关,想必能够得到一番历练。”咳嗽一声,才道:“内御林军不可动,三大外御林军,可调一营护送太子前往边关!”

    皇帝沉吟了一下,终于道:“朕本来想下旨,由苏雨亭率领凤翔营随同前往,但是前几日,听说苏雨亭从马上摔落,受了伤?”

    苏观涯立刻道:“回圣上,犬子如今正在府中养伤……当日他身体不适,从马上摔落,摔伤了脊骨,坐不起来……这两日稍有好转,可在人搀扶下起身。”顿了顿,正sè道:“圣上若下旨由犬子率兵前往护送,乃是犬子之荣耀,便是爬不起来,他也会奉旨前往!”

    皇帝摆手道:“爬到爬不起来,还如何保护太子?罢了,他既然伤势未愈,便好好养伤就是。”顿了顿,终于道:“传朕旨意,由韩漠率领豹突营护送前往……他恰好是西ua厅厅长,此行带上一些ua厅吏员,暗中保护!”

    其实众人也都猜到,外三营,昌德候曹殷贵为侯爷,自然不会轻易出京护送,剩下的凤翔营和豹突营,本来苏雨亭的凤翔营最为合适,但是如今苏雨亭伤势未愈,那也只能是韩漠了。

    韩玄昌皱起眉头,但是皇帝既然下旨,自然不能出列反对。

    只是他却觉得这事情中间实在有些古怪。

    苏雨亭早不伤晚不伤,为何偏偏在太子出巡前夕从马上摔下来受伤?而且苏雨亭乃是燕国数得上的武道高手,怎会如此容易受伤?

    韩玄道却是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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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八章 挽回

    韩漠得到要护送太子前往边关的旨意时,正在西huā厅。泡-(

    接过旨意,韩漠满腹疑云,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沉思许久。他的心里隐隐充满了不安,总是感觉即将要发生一件惊天大事。

    太子要去边关?

    他想做什么?

    太子的行动,知道的人很少很少,虽然韩漠并不知道太子究竟想做些什么,但是他却十分清楚,那位谋划已久的太子殿下,所策划的事情必然是非同一般。

    从没有参与任何朝政的太子殿下,这一次却是破天荒地要承担巡视边关这样的任务,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意料到的。

    据韩漠所知,苏雨亭与太子走的很近,若是没有猜错,凤翔营肯定已经是隶属于太子的势力范围之内,即使不归属,至少也是合作的关系。

    太子远赴边关,按照资历来说,凤翔营的苏雨亭显然比自己有资格。

    但是事出蹊跷,苏雨亭在几天前摔下马来,如此一来,护送太子前往边关的职责,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自己的头上。韩漠眯着眼睛,他不是傻子,甚至在得到旨意的一瞬间,就断定出,苏雨亭这次受伤,十有**是早有计划的yīn谋。

    或许苏雨亭事先就知道太子会前往边关,更知道若是太子前往边关,他和他的凤翔营势必是护送太子的第一选择。

    毕竟韩漠和昌德侯曹殷刚刚从庆国归来没多久,若是此时再派其中任何一人前往,在情理上也是有些说不过去。

    龙骧营和火山营是内御林军,护卫皇宫内城的安全,自然是动也不会动的。

    苏雨亭本是必选之人,但是此番一受伤,那便不能出京了。

    在政坛上从无任何大表现的太子殿下出人意料的要往北边边关去,大燕数得上的年轻武道高手苏雨亭却是更为出人意料地从马上摔落受伤,这两个出人意料组合在一起,那就显得很是诡异了。

    ……

    西huā厅一处主事裴英侯从men外进来之时,韩漠上眯着眼睛,靠坐在椅子上,正在思考着某些事情,等他见到裴英侯进了来,眼中划过一道稍纵即逝的诡异光芒,随即脸上便显出淡淡的笑意,看着裴英侯。

    裴英侯上前来,手里拿着卷宗,先向韩漠恭敬一礼,才道:“大人,随同大人此番前往边关的吏员,属下已经调配完毕,这是代号名单,请大人过目!”

    韩漠接过,细细看了一遍,看得很认真,亦是很仔细,片刻之后,才将名单放进衣袖之中,笑道:“裴主事辛苦了!”

    裴英侯忙道:“大人刚从庆国出使归来,又要远赴边关,那才是真正辛劳!”

    韩漠摆手笑道:“忠君之事,理所应当。”顿了顿,才微微一笑道:“这名单上的四十名弟兄,似乎都是厅中的老吏员了?”

    裴英侯肃然道:“太子此番前往边关,千金之体,圣上能将暗中护卫之职jiao给咱们西huā厅,那是莫大的恩宠。属下思来想去,为了太子和大人的安危,调集了厅中的jing锐吏员,都是经验丰富的好手,有他们在,绝不会出现任何的差错!”

    “好!”韩漠点头笑道:“裴主事果然是思虑周全。”mō着下巴沉yin了一下,才含笑问道:“裴主事,此番前往,事关重大,我的事情恐怕不少,咱们厅中,总要随同一名主事与我一同前往……如此也好统帅暗中跟随的吏员们。”

    裴英侯点头道:“大人说的是!”

    “四处主事红袖正在养伤,近期肯定是无法回到厅中,厅中也就剩下裴主事你,另外还有二处公输全和三处李固,依你之见,谁最合适随同前往?”韩漠mō着下巴,依然是笑盈盈问道,语气也是很为温和。

    裴英侯想了片刻,才xiao心翼翼试探道:“大人……觉得属下如何?”问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瞳孔深处,显然是有些紧张。

    韩漠沉yin片刻,才摇摇头道:“裴主事是不行的!”

    裴英侯听到这句话,眼眸子深处的紧张之sè瞬间消失,但是脸上却在瞬间显出不甘之sè,只不过韩漠却已经笑道:“并非裴主事能力不行,而是……裴主事不能离开京里。裴主事统管一处,那可是最为重要的分处。无论银钱,训练,还是厅内的杂务,都是由裴主事处理。我西huā厅正在渐渐走上复兴之路,那些新选拔出来的吏员们,还要加紧训练,厅中的银钱周转,那也是一刻也少不得人,裴主事若是离开了,我西huā厅的运转岂不瘫痪?”

    裴英侯闻言,神情才平复下来,叹道:“属下一直是想着随大人出生入死,可是……!”

    “裴主事不必如此说,你打理一处,维持着西huā厅的正常运转,这已经是了不起的大功劳,比之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功劳只高不低。”韩漠平静道:“我担任huā厅厅长近一年,一直都是事务缠身,这边也没能好好地管理,若不是有裴主事这条臂膀,西huā厅也不会有现在的正常运转……!”他神情变得肃然起来,真挚道:“虽说我的职位比你高,但是韩漠内心,对裴主事是十分敬重的,而且我相信,只要裴主事与我齐心协力,西huā厅定能恢复当年公颜老在世的雄风,我西huā厅,也必将成为这天下最令人恐怖的暗黑衙men!”

    裴英侯眼皮子跳了跳,瞳孔深处带着一丝黯然,但是这样的神sè,一闪而过,已是拱手道:“属下定当追随大人,为复兴huā厅,肝脑涂地!”

    “愿与君共进退!”韩漠正sè道,随即温和一笑,道:“公输全和李固,这二人中间,谁更合适?”

    裴英侯想了想,终于道:“若是以属下之见,三处主事李固更为合适!”

    “哦?”

    “李固善于跟踪刺杀,他的追踪术,亦是huā厅中数一数二的好手。”裴英侯缓缓道:“他虽年轻,但是刀下所杀的敌国暗黑吏员,却是难以胜数,立下了无数的功劳,正因如此,他在huā厅内素有威望……由他率领那一干好手护送太子与大人前往,敌国暗黑吏员势必是没有半丝机会能够伤害到你们!”

    韩漠呵呵笑道:“裴主事所言,与我所想一般,论起刺杀,李固能耐确实不xiao。”顿了顿,似乎是在考虑,只片刻间,韩漠便道:“既然如此,那就安排李固随我一同前往。裴主事,你去唤李固前来,这一路上只怕不是很太平,我有话要向他jiao待!”

    裴英侯拱手称是,转过身,yù要离开,走出几步,却是停下步子,脸上显出极其复杂的神sè。

    韩漠则是坐在椅子上,眯着眼,一双眼睛犀利无比地盯着裴英侯的背部,看到裴英侯停下脚步,韩漠的眼中显出一丝期盼,温言问道:“裴主事可是还有事情?”

    裴英侯并没有立刻转身,他闭上眼睛,隆在袖里的两只手紧握拳头,但是瞬间,便即松开手,睁开眼睛,回身拱手道:“大人,边关正值大战,虽然我大燕未参战,但是地处战场边缘,少不得凶险,大人……保重!”

    韩漠长叹一口气,道:“多谢裴主事关心。身为大燕臣子,韩漠一直都有为国流血的觉悟!”顿了一顿,平静道:“裴主事,在韩漠心中,你是一位才学出众之辈,以你的才干,在朝中当一个shì郎,那是绰绰有余。可是你为国效命,甘愿进入西huā厅,默默无闻,甚至此生都不得扬名……公颜老去世之后,西huā厅衰败,最终只剩下十三人,你却依然领着这十余人坚守到最后,这一切,都是让韩漠好生敬重的。”

    裴英侯叹道:“大人过奖了。公颜老在世之时,对属下很是照顾,属下不愿看到他费尽一生心血创建的西huā厅衰败破落,若是那样,他老人家只怕是死不瞑目!”

    韩漠点点头,正sè道:“裴主事,韩漠既然受圣上隆恩,统帅西huā厅,那么心中就存了一个念头,即使超不过公颜老,却也不能丢了他老人家的脸面,我这话,你信不信?”

    裴英侯点头道:“大人年轻有为,智勇双全,属下相信西huā厅定能成为天下最强的暗黑衙men!”

    “但是需要裴主事这样的人才帮助。”韩漠凝视着裴英侯:“没有你们的帮助,韩漠什么事情都做不成的!”顿了顿,道:“若是裴主事和厅中的弟兄有什么困难,尽管与我说,我定当为你们解决麻烦!”

    裴英侯犹豫了一下,终于拱手道:“多谢大人关爱!”深深一礼,再不言语,快步退了下去。

    看着裴英侯快步离开,韩漠往后靠倒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轻叹了一声。

    ……

    李固很快便来到室内,韩漠见他进来,并不多言,只是打开暗men,进入了地下密室,李固自知韩漠是有事jiao待,快步跟了进去。

    到了密室之中,韩漠已是坐在椅子上,李谷关上men,走到桌前,拱了拱手,韩漠却是将那份代号名单丢在桌子上,淡淡道:“自己看一看,这是裴英侯选择的吏员,此番要随我前往边关!”

    李固面无表情,上前拿起名单,扫了几眼,终于道:“这是厅中的大部分老吏员,除了一处外,都是其他三处的骨干!”

    韩漠点头笑道:“如此说来,裴主事对我们此行是很为用心的,将jing锐都派给了我们!”

    “是三大处骨干!”李固依然是面无表情,纠正道:“一处的骨干,并不在名单之中!”

    

第七二九章 伸向风骑的手

    李固本来面无表情的脸,那一双眼眸子却微微收缩起来,他的面相虽然看起来很憨厚,但是他的脑子却是聪明的很,隐隐便察觉到其中的有些不对劲.

    韩漠看着李固那收缩的瞳孔,神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平静问道:“李固,我……是否可以相信你?”

    李固看着韩漠,知道这句话绝不简单,他微一沉yin,终是单膝跪下去,一字一句道:“公颜老初创西ua厅,制定二十一条,第二条便是上令下行。大人乃是ua厅厅长,只要大人吩咐,无论对错,李固都会完全奉命!”

    韩漠依然是肃容道:“西ua厅或许会面临一场大变动,一旦有失,那么公颜老的心血必将毁于一旦。这一次,我信你,你也信我!”

    “是!”

    韩漠点头道:“一切如常,你准备与我出京,至于如何去做,出京之后,我自会ji待你!”

    李固拱手,便要退下,走到men前,忽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凝视着韩漠,轻声问道:“大人,如果你觉得可疑,为何不在事情生之前,先断了祸患?”

    韩漠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希望我的猜测是错误的,我也希望……他能够醒悟过来。对于敌人,我们自然要心狠手辣,但是至少在目前,他或许对不起你,也或许对不起我,但是……并没有真正对不起西ua厅。”

    “大人是要给他留下退路?”

    “不是退路!”韩漠摇摇头,平静道:“我只是不希望他继续向前走,因为在他的面前,很有可能是悬崖,如果他继续前行,很有可能将整个西ua厅带入悬崖中。我希望他停下步子,如果他不以ua厅为重,那么……我们只能阻止他往前行!”

    李固皱起眉头。

    “ua厅只是冰山一角!”韩漠似乎是在对李固陈述,又似乎是在自语:“如果我们现在动手,那么他身后的人定会想其他法子来代替他……对于那些未知的法子,我还是愿意应对我所能看见的危险!”

    李固若有所悟,点点头。

    ……

    次日一大早,宫里便将韩漠传了进去,传召的,正是在最近一阵十分活跃的东宫太子。

    东宫不属于“东六宫”,在庞大的皇宫之内,处于东向偏南,远离嫔妃们所在的后宫宫殿群,占地面积极大,但是守卫森严,在东宫服sì的太监和宫nv,都是太子亲自挑选,很是严苛。

    东宫有一处雅致的书院,韩漠入宫之后,便是在这书院之中见到了燕太子。

    “此番前往边关,父皇下旨由你们豹突营担任护卫之职。”太子品着茶,神情淡定:“韩将军刚从临阳关回来没有一个月,却又要往那边去,可算得上是故地重游了!”

    “能够护送太子巡游边关,臣下荣耀之至!”韩漠恭恭敬敬道。

    太子淡淡一笑,眼神忽地犀利起来,盯着韩漠,问道:“韩漠,本宫前次与你在长net.宫的话,你是否还记得?”

    “臣下记得!”

    “本宫说过,给你一阵时间考虑。”太子淡淡道:“这也有些日子了,你可考虑清楚?”

    韩漠神sè平静,镇定道:“臣下说过,豹突营的职责,便是护卫皇族的安危。臣下得圣上信任,担任豹突营指挥使,必定会尽忠职守,任何敢于亵渎皇族威严者,臣下与豹突营都绝对不会放过!”

    太子微皱眉头,随即端起yu杯,面无表情地品了一口茶,才淡淡道:“本宫听说,你在东海有一支sī家军,当初在黎谷关立下了不世之功……有这么回事吧?”

    韩漠心中一紧,躬身道:“韩漠进京之前,在东海喜欢狩猎,也喜欢弓马之术,所以招募了几百名兵士,一同习练!”

    太子嘴角泛起诡异笑容,道:“据本宫所知,你那支sī家军,都是骑兵,装备优良,每一个拿出来,都是一等一的勇士!”

    “太子过奖了!”

    “只是可惜……!”太子摇着头,轻叹一口气:“这些勇士,那都是建勇儿郎,虽说在黎谷关大显身手,但是……终究是明珠méng尘。那样一把锋利的匕,若只是待在东海,就如同丢在角落里,难以物尽其用啊!”

    韩漠微垂头,眼中显出冷厉之sè,只是太子却是瞧不见。

    他并不做声。

    太子见他不说话,亦是淡然一笑,道:“韩漠,本宫想让你的骑兵此番随同前往临阳关,也好长些见识……到时候若是能得萧怀yu的指点,你那匕便可磨得更快,日后若是国家有难,说不定还能为国尽忠……你意下如何?”

    韩漠心中吃了一惊,想不到太子竟然将主意都打到了风骑的身上。

    只是他却有些奇怪,这太子要将风骑带到临阳关,那又是有何目的?

    “回殿下,那些sī家兵,并没有经过专men训练,乃是乡野粗人,不知礼仪,更是不通军纪。”韩漠缓缓道:“若是将他们也招来,随同殿下前往边关,只怕要惹出不少麻烦来。他们中间,许多都是粗野之夫,不同于御林军,若是惊了殿下,扰1un了军规,臣下便是万死不能赎罪了!”

    太子淡淡道:“正是因为粗野,才要出来见见世面,长长规矩,否则一支军纪涣散的sī家军,又能如何为国尽忠?韩将军,一群军纪涣散的sī家军,那可是危险得很啊,若不不守军纪,到时候在东海扰民,你韩将军是难辞其咎的。这一次刚好调过来,见识一下御林军的军纪,学一学,想必对你那支sī家军大有好处吧?”

    韩漠还要辩驳,太子已经冷声道:“莫非韩将军觉得本宫之言有错?”

    韩漠沉默了片刻,终于道:“太子既然如此吩咐,臣下只能遵命。只是到时惊扰了太子殿下,还请殿下从轻落!”

    太子见韩漠答应,微笑道:“你不必担心,本宫不会怪罪!”

    ……

    ……

    当夜,礼部尚书府书房之中,韩玄昌父子相对而坐。

    韩玄昌眉头紧皱,几次拿起茶盏却又放下,显得很是心神不宁,而韩漠亦是一脸肃然,在韩玄昌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根手指在自己的下巴轻轻抚动,亦是若有所思。

    这一对父子,自然都是感觉到了某种极其诡异的事情正在悄悄进展着,可是让父子二人最不安的是,他们却不知究竟是什么样一个布局正在形成。

    许久之后,韩玄昌才道:“八百风骑,不可调往临阳关……他既有心将风骑调过去,那么必定有所图,而图谋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我们韩家。”

    韩漠点头道:“孩儿也是觉得奇怪。”顿了顿,皱眉道:“可是……他既然下了命令,要将风骑调过来随同前往,咱们又如何拒绝?难道要违抗他的意思?他娶了萧明玫,实际上就成了萧家的nv婿,到时候若是暗中知会萧家,借风骑这件事情,往我们头上扣一个抗命不遵的罪名,那又如何应对?”

    韩玄昌眉头拧在一起,显然也是感到十分棘手。

    “父亲,这些怪事一桩接一桩,大伯那边怎么一句话也没有?”韩漠看着自己的父亲,低声道:“他怎么不给一句话来?”

    韩玄昌道:“风骑一事,黄昏之时,我也去那头问了一声,你大伯却说由我们自己做决定,即使将风骑调过去,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韩漠“哦”了一声,轻声道:“父亲,孩儿觉得,大伯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以往所有的事情,你们都会商量,但是最近一阵时间,大伯似乎低调无比……!”

    韩玄昌打断韩漠的话,严肃道:“莫要胡言1un语。你大伯这样做,那也是有原因的。你二姐被立为后,宫里宫外,我们韩家都已被人死死顶住。你大伯低调行事,那也是迫不得已……这个时候,不单是你大伯,咱们韩家每一个人,都要尽量低调下来!”

    韩漠摇头道:“父亲,不是孩儿说胡话。只是孩儿想不通,以往大事xi事,都是大伯拿主意,如今这种关头,他却反而低调下来……!”

    韩玄昌摆摆手,道:“你大伯这样做,必然有他的道理。他的一举一动,事关整个韩族安危,那是谨慎xi心,马虎不得!”

    韩漠见父亲这样说,便也不多问,只是道:“父亲的意思,是不能将风骑调过来?”

    韩玄昌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沉思许久,才道:“如你方才所言,太子的吩咐,咱们还是不能违背的。你大伯那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看他意思,将风骑调过来,却也无妨……这样吧,你从那边调出五百骑兵过来,找个理由,便说那帮sī家军不懂规矩,不服军规,听说要往边关涉险,一下子跑了好几百人,只能调集过来五百骑,那些临阵脱逃的骑兵,回头再重重治罪……保留三百骑兵在东海,护住老宅子那头,保护你大爷爷和爷爷的安全!”

    韩漠点头道:“孩儿明白,即刻修书过去!”

    他站起身来,便要出去,韩玄昌却是叫住,走上前来,帮韩漠整理了一下衣服,很是慈爱地凝视着自己的儿子,终是道:“这次前去临阳关,你自己多留心眼,务须xi心谨慎!”

    韩漠用力点头,轻声道:“父亲,府中上下,就要辛苦你了!”

第七三零章 风雪隆山

    十二月未过,只是月底,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降临于大地,相比起去年,今年的大雪早了半个月,一场大雪过后,一个月前被大火烧的千疮百孔的隆山山脉便笼罩在皑皑白雪之中,似乎上天怜惜隆山那惨不忍睹的面貌,所以给它披上了白sè的外衣。会员手打

    这一场雪一下就是连续三日,积雪深厚,魏军在大雪初降第一夜便对隆山动了一场按捺已久的进攻,但是庆军早有准备,一场jī烈的ji锋,最终魏军又一次撤退。

    庆军每一刻都不敢掉以轻心,时刻关注着山下那联营的魏军阵地,山下那骏马的低沉嘶鸣,无日无夜不往山上传过来。

    自火烧隆山之后,双方又僵持了一个多月,魏军的几次进攻,虽然并没有拿下隆山,但是庆军ua费无数jing力在山脚修筑的三道防御工事,已经被魏人摧毁了第一道,第二道防御工事也是破损不堪,或许再经过两次冲击,第二道防御工事也会被完全摧毁。

    如果不是这一场大雪突如其来,或许第二道防御工事在这几日之内便即被摧毁。

    魏人火烧隆山,那时以为是绝妙之计,当隆山大火燃烧的那一霎那,几乎所有的魏军都认为,隆山已是掌中之物。

    所以当时所有的魏国将士,充分地展现着魏人的勇悍,冲锋上山。

    但是正因如此,那一战之后,他们才豁然现,他们的jī动,让他们错失了一个天大的时机。

    当时庆军为了引you魏军上山,三道防御工事的守兵俱都佯装四散,这在魏人看来,那是溃散,所以更加坚定了他们向隆山冲锋,根本想不到要将防御工事先行摧毁。

    而且商钟离乃是一流的防守名将,防御工事之坚固复杂,那也是一等一的强悍,即使想要摧毁,也要ua费许久的时间。

    魏军中伏,士气跌落至谷底,全线撤退,若非后来司马擎天亲帅铁马骑稳住阵脚,后果实在不堪设想,但是仓促败退之下,更想不到要占下庆军的防御阵地。

    魏军撤,庆军反扑之间,重新控制山脚的数道防御工事,而魏军也错失了损毁防御工事的最好机会。

    ……

    商钟离善守,天下闻名,他一生最大的钻研,就是对于防御阵地的建设。

    隆山山脚三道防御工事,每一道防御工事都是极其复杂的阵地。

    当先挖深渠,深渠之后便是倒尖木,斜而向外,尖木顶端如同枪锋般,其后便是大石垒成的石墙,之后又是巨木栅栏,栅栏后面部署弓兵,层层相连,组成一道坚固的防御工事。

    面对如此工事,骑兵冲击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连续三道这样的工事,其防守之严密,令人叹为观止。

    火烧隆山后,魏军稳住阵脚,在这一个月来,连续对防御阵地进行攻击,魏人勇猛,剽悍异常,竟是生生地将第一道防线摧毁,而第一道防线也已经被魏军所掌控。

    第二道防线在魏军的冲击下,已经是支离破碎,庆军虽然依旧在坚守,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这第二道防御工事,已经顶不住魏军的几次冲击了。

    魏人在连续一个多月的进攻之下,所付出的代价也是极为惨重的。

    但是司马擎天心中也十分清楚,商钟离的赌注,那是压在了隆山,那位庆国的圣将,在庆国内忧外患之下,在隆山将他的防守jing华完全拿了出来。

    要么将魏军抵挡在隆山之外,要么……!

    司马擎天很清楚,隆山之战,实际上已经就是魏庆的大决战,谁若是在这场战争中取得胜利,也就掌控了整个战略的形势。

    庆军jing锐集结在隆山,一旦攻破,那么接下来的庆国,就很难有强大的阻力抵挡魏军tǐng进上京城的铁骑步伐了。

    所以他不惜一切代价,就是要将隆山拿下。

    虽然目前庆军依然坚守,对方显得很是顽强,但是司马擎天很清楚,北蛮人自北方一线进攻,只要自己撑下去,庆国内部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生内1un,后防不稳,商钟离和隆山守军还真的能够集中jing神面对魏军的强势进攻吗?

    他在等!

    两军在隆山僵持对峙,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可能是强者

    ……

    大雪依然飘dang在空中,这已是第三日,时当黄昏,天地一片昏暗,寒风萧瑟,万物也在这冰雪之中,变得消沉死寂。

    两军加起来几十万大军对峙,但是双方的营地,却是闲的寂静无比,天地间只有那白sè的雪ua飘洒着,掩盖着大地上的鲜血。

    林诚飞是商钟离一手培养的虎将,更有“三兽将”虎霹雳之称。

    他之前率军死守南阳关,虽然最后南阳关依然被攻破,但是能够支撑那么长的时间,这已是让天下人动容,他的武名,如今也已是传遍天下。南阳关被攻破之后,他率领着所剩不多的南阳关守军残部,退到了隆山,与商钟离合在一处,如今也是隆山战线上,除了商钟离之外的第二号人物。

    踩踏着山上深深的积雪,林诚飞一身甲胄,很是疲惫地往前面不远处的一座石砌塔楼行去。

    他的盔甲破损已经很严重,自从魏军开始进攻南阳关,直到今日,他这身盔甲几乎都没有离开身体,盔甲鳞片上的血迹已经暗红。

    走过一道木栅栏,木栅栏边,庆军士兵或坐或站,靠近在一起取暖,只是这冰冷的天气,却让大家都没有心情说话聊天。

    见到林诚飞过来,这一xi段的几十名守军立时站起来。

    林诚飞勇名已经传遍天下,在这些兵士的心中,充满了敬畏,虽然大家都很疲累,但是见到这位猛将经过,这群兵士还是起身来,向这位将军表达着他们心中的敬意。

    林诚飞三十多岁年纪,身体强壮有力,脸庞棱角分明,显示着他的果敢与冷静,那一双眼眸子看到这些兵士,顿时显出一丝暖意来。

    他瞧见其中一名兵士,眼睛一亮,嘴角显出笑容。

    那兵士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容貌看起来还显得很青涩,但是那一双犀利的眼睛和淡漠的表情,还有那脸上的两处刀疤,却显示着他已是沙场上的老兵。

    “你是范虎儿?”林诚飞走到那兵士面前,含笑问道:“你xi子也活着?”

    那年轻的兵士听林诚飞叫出他名字,脸上显出jī动之sè,惊讶道:“将军……还记得我?”

    林诚飞拍了拍那兵士的肩膀,笑道:“怎会不记得。你是随我从南阳关退下来的,记得魏军攻临阳关时,你连se三箭,竟是se死了三名魏军……了不起,这样的勇士,我是不会忘记的。”

    年轻士兵mo了mo脑袋,显得很是憨厚,也颇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他旁边的那些兵士,顿时都肃然起敬。

    南阳关守军两万,退下来的,最后不足三千人,这三千人推到隆山,ún编进各营。

    从南阳关退下来的,都是得到隆山原驻守军的尊敬,毕竟这都是血战退下来的兄弟,每一个人都是勇士。这范虎儿初编到这个xi队时,自然也是得到大家的尊敬,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位年纪轻轻的弓兵,竟然连续se死过三名魏军,此时林诚飞一提起,众人心中自然是敬重到极点。

    “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范虎儿憨憨一笑,到:“从南阳关撤退时,魏国人在后面追赶,我当时急了,回头又se了几箭,想挡住他们,se死了两个人,但是……他们的弓兵也se了箭过来,这脸上都是被他们的弓箭划破……!”

    林诚飞哈哈笑道:“老天还是长眼睛的。若是换做旁人,第一箭只划破脸,那已经是菩萨保佑,对方两箭都只是划破你的脸,你xi子的命大!”

    范虎儿呵呵一笑,四周众兵士也都笑起来,在这寒雪之中,众人一时间竟是觉得冰冷的身体泛起一丝暖意来。

    “都好好活着!”林诚飞目光扫过这群兵士,“等打退了魏人,论功行赏,都当个官儿,光宗耀祖!”

    其中一名兵士忍不住问道:“将军,我们……真的能活下去吗?真的能将魏人打回他们的老家吗?”

    林诚飞很肯定地点头:“当然。我们都会活着,我们都能够回家……圣将和我们在一起,只要圣将在,魏人便不能跨越这隆山一步!”

    看到林诚飞那信心十足的表情,这些兵士似乎也生出巨大的信心来。

    林诚飞又轻轻拍了拍范虎儿的肩头,随即扫视这几十名兵士一遍,含笑道:“弟兄们,等打完这一场仗,我领你们去上京城的百里香喝酒……那里可还有漂亮的nv人,你们要多少便有多少……但是要记住,一定要活下去,否则那些nv人便只能被别人享用了!”

    众人顿时兴奋起来,一起握起拳头,心中暗想:“早日打完这场仗,活下去……为了美酒和nv人……!”

第七3一章 塔楼

    林诚飞离开那些兵士,浅一脚深一脚来到石砌塔楼前,这是临时修筑的塔楼,很坚固,塔楼的楼顶,有数名弓兵,塔楼四周,也有十多名健壮的护卫,这些护卫并非寻常的兵士,而是商钟离手下最强的虎勇卫兵.

    这里便是商钟离的指挥所。

    商钟离固然是武技恐怖,但是他终究是一军主将,魏国的黑旗又是天下最恐怖的暗黑衙men,商钟离就算不在乎,他的部下却不能不为他的安全考虑。

    有十多名虎勇在保护,那便是一支强悍无比的护甲。

    林诚飞进了塔楼,这塔楼共有三层,第一层聚集着十多名传令校尉,随时听候商钟离传下的命令,然后传令下去。

    这些传令校尉都是军中最优秀的传令兵,徒步度极快,商钟离的每一道命令,都由他们传到各营的将领实行下去。

    每日里都会有大量的命令传下去,这些传令校尉也都是人困体乏,好在魏军虽然在大雪降临初夜动了进攻,但是这两日却是受困于大雪,没能起攻击,这也让这些传令校尉得到了暂时的休息。

    林诚飞进来时,其中一半的传令校尉还靠在椅子上打着瞌睡,剩下的传令校尉也是打着盹,将睡未睡,见到林诚飞进来,立刻振作jing神,便要叫醒睡着的同伴,林诚飞却是摆了摆手,低声道:“让他们歇一歇。但是至少要三人醒着,随时候命!”

    他吩咐完,便上了二楼,二楼也是很简单,墙上挂着地形图,正中间摆着沙盘。

    他上到三楼,才看到商钟离正一身戎装,背负双手,站在塔楼那扇并不大的窗口边,正向外张望。

    塔楼修筑在隆山比较高的点,站在三楼,远远眺望,可以大致看清山脚下的情况。

    林诚飞走到商钟离身后,看着窗边那如山般厚重的身影,眼中显出敬畏之sè,并没有立刻说话,似乎不想打断商钟离的沉静。

    ……

    “北边的消息如何?”商钟离没有回头,只是平静问道:“王延平现在在做什么?”

    “十日前北蛮人攻破雁men关后,中了王将军设下的埋伏,损失惨重,虽然暂时尚在休整,但是恐怕很快就会重新起攻击。”林诚飞缓缓道:“王将军如今在渡马河加紧修建防御……!”

    商钟离叹了口气,道:“虽说不会起太大作用,但是延平这些年也是颇得老夫jing髓,仓促之下,修筑的工事,应该也能阻挡住北蛮骑兵的强势冲击。若是能够让北蛮骑兵受到阻碍,咱们与他们厮杀,也能少损失一些兵力……!”

    “王将军的压力很重。”林诚飞缓缓道:“他们那边的粮草,并没有我们这边充足,除了应对北蛮人,他还要留兵驻守在高阳郡,北蛮后裔所在的两县之地,有一万驻军在监视。”顿了顿,才道:“王将军飞鸽传来军报,其中却是想要向圣将请示一件事情!”

    “何事?”

    “如今他们的军中缺粮,但是分布于中山和阳平两郡的许多鲁氏庄园却是囤积了许多的粮草。王将军派人与他们商议,开始是让他们拿出一些粮草,补充军需,被鲁氏庄园的那些庄主们拒绝。后来王将军无奈,派人再次前往,愿意立下借据,借粮以应急需……可是那帮人还是拒绝,而且声称那些粮食,每一颗都是皇后的粮草,若想从庄园调粮,除非有皇后的旨意,否则谁也拿不走一颗粮食!”

    商钟离听到这里,脸sèyīn沉下去。

    林诚飞顿了一下,才继续道:“王将军在军报中报道,如今东北军团的粮草所剩无几,一旦北蛮人再次动进攻,他们只怕忙于应战,连筹集军粮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趁北蛮人暂时休整之际,必须补充粮草。否则到时候一旦与北蛮人打起来,没有粮草供应,士兵们根本无法打下去……!”

    “他准备怎么做?”商钟离淡淡问道。

    “王将军准备派人强征。”林诚飞道:“非常之时,不得不如此行事。王将军还说了,战后若是不死,追究其责任来,由他一力承担。只是他担心那样做,会连累圣将,所以在军报中向圣将请示……!”

    “不必在乎老夫,老夫岂会害怕牵连。”商钟离冷笑道:“延平之策,乃是为国,谁敢追究他的责任?你回复,让他放开胆子去做。”

    “可是……!”林诚飞微皱眉头:“两郡的鲁氏庄园,多如牛m,势力极大,若是强征,那些人万一闹起来,又该如何?”

    商钟离干脆利落道:“谁敢闹事,带头的杀一批,一切后果,本将承担。如今国难之时,老夫倒想看看谁敢落井下石。鲁氏庄园虽然人多,但是终究无法与东北军团正规军相抗,你尽管让延平放话,若是鲁氏庄园那些人敢拖我大庆的后tuǐ,到时候便是不顾北蛮人,先将那帮刁民杀光再说!”

    他眼神凌厉,杀意浓郁,果断无比。

    “末将明白了。”林诚飞躬身道:“末将这就下去回复!”

    “你告诉延平,最少也要挡住北蛮人两个月,这两个月,他要是战死,让他的副将顶上,副将战死,让偏将顶上,无论如何,两个月之内,便是只剩一兵一卒,也要打到底。”商钟离缓缓道:“对外敌之际,内部有任何阻碍,全都扫除,不惧杀伐!”

    “是!”林诚飞拱手道随即皱起眉头:“圣将,让王将军坚持两个月,莫非……圣将认为魏军两个月后会退兵?”

    他还真是有些疑uo。

    虽然他清楚,只要魏国退兵,北蛮人不敢孤军作战,必定也会退兵,但是商钟离凭什么断定魏军会在两个月之内撤退?

    如今虽然处于相持阶段,但是庆军的状况实在很不好。

    北方蛮人进攻,庆军两面受困,南方一线坚守隆山,但是在这场大雪降临之前,魏军的攻势一直很猛,两道防御工事被摧毁,若是没有这场雪,第三道防御工事用不了十天半个月或许也会被摧毁。

    到了那个时候,就将进入真正的山地大决战,开始争夺隆山的控制权。

    魏军虽然伤亡惨重,但是其骑兵主力根本没有受到打击,而且魏军对这场仗有着充足的准备,粮草也从国内源源不断往南阳关囤积,而后调运到前线来。

    魏国人就算一时攻不下隆山,但是他们的主力未创,粮草充足,如此僵持下去,绝不可能在两个月之内撤退。

    商钟离沉默了一下,并没有回答,却是问道:“延平在高阳郡驻军一万,那边的北蛮后裔可有异动?”

    林诚飞立刻道:“北蛮骑兵还在攻打雁men关之时,高阳郡就开始有些异动。但是王将军当机立断,令当地的郡守和地方县官以商议事务为由,将北蛮后裔那几十名族长都请到了安国城,有一部分想躲避,也被强制带过去。如今那些族长都已经被软禁在安国城内……那些北蛮后裔刁民虽然有些sa动,但是估计还不敢轻举妄动。两县虽然有十多万北蛮后裔,但是……一百多年过去,他们已是农耕为生,早已没有北蛮人骑马se箭的本事,只是普通的百姓,而且官府在这两县施行了‘刀狩令’,他们除了耕地的镰刀锄头,没有武器作1un……!”

    前朝之时,齐国灭北蛮,北蛮残部逃亡极北之地,但是大批的老弱fù孺却是被齐军俘虏,齐勇帝最终却是将这些北蛮俘虏安置在高阳郡偏东部的两个县内,亦是当时极其荒凉之地。

    终究是北蛮,虽然收纳下来,但是齐国朝廷自然也是采取了一系列的防范措施,目的最终也是要将这些北蛮俘虏教化成中原子民。

    除了派出大量的文人教导他们的孩子学习中原话语和中原礼仪,更是将这些北蛮俘虏按照族群分开来,形成将近三十个xi村落。

    北蛮族群甚多,俘虏之中,各族群都有,人多的有两三千人之多,人少的却只有几十人。

    族人少的,几个族群合在一起,族群大的,多分成几个村落,从中挑选出德高望重,按照北蛮人的风俗任命为族长。

    齐国人很清楚,要想教化这些粗野之民,只能一步一步来,急不得。

    除了各种思想上的洗脑,另外还限制北蛮人的生育,免得他们人数展繁殖过多,更是施行了“刀狩令”,防止他们的暴动。

    所谓“刀狩令”,便是禁止北蛮人拥有刀具弓箭,甚至禁止北蛮村落拥有铁匠铺,到得耕种时期,地方官府会按照数目放镰刀或者锄头等耕种工具,很是严格。

    一百多年下来,北蛮人也曾生过几次xi型的暴动,但是都被瞬间平息下去,最近几十年来,北蛮后裔倒是平静无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早已习惯了这种中原人的生活方式。

    虽然在如今的非常时刻,军方也提防北蛮后裔会趁机有所异动,但是内心深处,却也并不是十分的畏惧,如今的北蛮后裔只是普通百姓,虽然身体体质还保留着北蛮人的血统和强悍,但是手中没有武器,更没有经过训练,根本不可能与训练有素的正规军相抗。

第七三二章 雪中赛

    商钟离摇摇头,平静道:“北蛮后裔虽然在高阳郡居住了一两百年,看似已经被驯化,但是他们骨子里的野xìng,那还是流淌在血液里的。高阳县远在东部,本就是我大庆荒蛮之地,而且北蛮人自从在我大庆境内安居下来,你可曾看到他们与我庆人通婚?他们自称是时代规则,只能本族通婚,实际上就是在保留他们纯正的北蛮血统。如今极北之地的北蛮人卷土重来,这些北蛮即使是手无寸铁,那也是存在着巨大的隐患,所以对这十几万北蛮后裔,决不可掉以轻心。”

    林诚飞拱手道:“末将明白,在书信中必定会提醒王将军xiao心提防。”

    商钟离微微颔首,忽地问出一个奇怪的问题:“诚飞,如果我与司马擎天没有参与此战,或者说,我二人从未在这世上存在过,如今这种境况,你是否有自信应对魏军的进攻?”

    林诚飞张了张嘴,颇有些惊讶,一时间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商钟离终于转过身来,那张苍老而坚毅的面孔,不怒自威,淡淡一笑,道:“罢了。”顿了顿,才道:“萧怀yu那边,可有动静?”

    林诚飞摇头道:“燕太子已经抵达临阳关多日,名义上是巡视边关,但是末将却以为事情并不会那么简单!”

    “哦?”商钟离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手下爱将,抚须道:“你有何见解?”

    林成飞沉yin了一下,才道:“不少人都说燕国这是在帮我们庆国,燕太子巡视边关,是要给魏军压力,让魏军要分出一部分兵力提防后方……燕太子的巡视,实际上是在履行燕国与我大庆的协议,在后方牵制魏军,给我们隆山一线减轻一些压力!”

    “你不这样认为?”商钟离平静道:“莫非你觉得其中有其他的玄机?”

    林诚飞点头道:“燕国人没有那么好心。燕太子巡视边关,确实给魏军后方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从而不能将所有jing力用来应对我们。在燕国人看来,这样做,或许能让我庆军与魏军进行更长时间的消耗,无论是物资和兵员,每一日都会产生巨大的消耗,而燕国人就是乐意看到我大庆与魏国两败俱伤,他们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末将甚至以为,燕国人口口声声不参与这场战争,但是他们却无时不在打着趁火打劫的主意……!”

    商钟离轻叹一声,道:“诚飞,你心中有此提防,也没有枉老夫白教诲你一场。”顿了顿,问道:“老夫问你,若是我大庆与魏国真的两败俱伤,双方耗损巨大,那个时候,燕国人若是突然撕毁协议,来攻打我大庆,你会如何去做?”

    林诚飞立刻肃然道:“就算不敌,末将也会誓死抵抗,一腔热血洒在沙场之上,尽忠报国而已!”

    商钟离皱起眉头,摇摇头:“明知不敌,那你可否想一些其他的法子应对?”

    林诚飞沉yin一下,摇头道:“或许能在战术上有所变动,但是战略之上,只能与燕国一拼!”

    “你错了!”商钟离摆手道:“你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该想到去与魏国人议和,共抗燕军……!”

    “与魏国人议和?”林诚飞失声叫道:“那如何可以?”

    商钟离肃然道:“如果你只是一名士兵,那么你可怨恨魏人,永远不要忘记魏人对我们的伤害,但是如果你是一军之统帅,那么你就必须如此做。哪怕受到魏人的刁难,但是为了抵挡燕人保住庆国,你却必须要竭尽全力促成与魏国的联合。只要魏人还有睿智之人存在,他们也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必然会联合我庆国一同对付燕国。同样,如果我魏庆两国最终消耗惨重,而燕国趁机去攻打魏国,你作为一军之统帅,也必须接受魏国人的请求,与他们结盟,共同应对燕国。”

    林诚飞眉头挤在一起,形成一个“八”字,显然无法理解,本来杀得你死我活的两个国家,为何还要在遇到危难之时联合起来。

    他犹豫间,商钟离已经森然道:“老夫的话,你可记住?”

    林诚飞见商钟离神情极其森然,这位久经沙场的猛将竟然是心头一寒,躬身道:“末将记住,至死不忘!”

    商钟离微微颔首,闭上了眼睛,脸上神情,依然肃穆。

    ……

    临阳关内,放眼已是一片雪白,这已是连续第四日的飘雪,虽然鹅mao大雪已经变成了洗洗雪绒,但是这雪依然没有停下来,老天爷似乎还觉得这天地之间点缀的不够美丽,所以依旧在玩着它的游戏。

    燕太子一行自上京城抵达临阳关,已经过去了六日。

    太子的身体果然很不好,一路上颠簸下来,到得临阳关内的燕军大营时,已经是身体不适,进入边军安排好的太子营帐之后,便是连续几日都不见出来,好在有随行太医在旁服shì,病情倒也没有恶化下去。

    太子入营之后,除了萧怀yu和韩漠之外,竟是没有接见任何人,满营将士,也不敢多打扰。

    跟随前来的,除了豹突营五千官兵,另有从东海集结过来的五百名风骑骑兵,率领风骑的,乃是朱xiao言手下的三大队长之一韩必图,却是没有见到朱xiao言的影子

    太子营帐由御林军调派人手护卫,而五千御林军的营地,就在太子营地不远,旁边则是一处偏营,风骑单独驻扎其中。

    这一次,可说韩漠所掌握的兵力几乎都带到了临阳关。

    五千御林军,马军护军参领肖木、弓兵护军参领窦善、步兵护军参领杨永辉、弓兵护军尉薛绍、已经悄无声息中被韩漠提拔为步兵队护军尉化名韦离的韩利,大xiao将领全都集中至此,这也是这么多年来,豹突营首次全员出动担任护卫工作。

    韩利是黑豹成员之一,在韩玄昌一家人进京之前,韩青便安排他进了京,更是huā了不少银子,买通当时的骑兵队护军参领慕容鹤,进入了豹突营骑兵队担任了一名最低级的将领。

    也正因如此,一开始的时候,营中知晓韩利是通过塞银子才成为御林都尉,那都是打心眼里瞧不起。鄂青仑死后,韩漠成为豹突营指挥使,自那以后的军演中,韩利便渐渐地显出他的本事来,在各项军演中,都表现的极好,韩漠自然是以提拔才能之士,将韩利提到了现在的护军尉之职,而且安cha在步兵队,目的就是为了在步兵队监视杨永辉。

    以黑豹之才能,在御林军中担任护军尉之职,那自然是绰绰有余了。

    ……

    抵达临阳关第八日。

    风骑的营地之中,神弓营的指挥使凌云正在韩漠的陪同下,观看一场别看生面的足球赛。

    对阵的双方,那是从神弓营jing选出来的十六名兵士对阵风骑的十六名骑兵,双方首发十一人,都留有五名替补兵士。

    四周却是围拢了许多的兵士,有风骑的骑兵,也有神弓营的官兵,双方分成两个阵营,都是在举手呐喊,而场上的对阵兵士,却都是只穿了一件单衣裳,在雪绒中拼搏。

    已经将积雪扫开,腾出一块足球场,双方的兵士正在足球场中进行jī烈的对战。

    韩漠上次经过临阳关之时,留下了足球训练法,这种方法,已经在军中推广起来,成为将士们十分喜爱的一项训练方法。

    而这种训练方法产生的效果,极其明显,深得萧怀yu喜爱。

    虽说双方选择的都是营中的佼佼者,但是东海风骑却是这个世界上第一支开始实行足球训练法的队伍,他们的足球技术,自然是比神弓营强出许多。

    而且风骑足球队的两大王牌,席罗和梅西联袂出阵,这两位风骑骑士的足球技艺远超其他球员,半场一的半个时辰还没结束,风骑已经是四比一领先神弓营。

    神弓营进的那个球,是他们中场球员大比分落后之下,气急败坏地冲上来伦了一脚,谁知道却鬼使神差地打出了一个世界bō,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此人进球后,作出一副这是我有意识的进球,但是连他们自己人,也都知道这是走了狗屎运而已。

    球场四周,神弓营的将士们垂头丧气,而风气的官兵却是喜气洋洋,有说有笑,眼眸子里充满了对神弓营球员的不屑。

    这个世界上还有队伍感和他们踢球,他们觉得不可思议

    凌云呵呵笑道:“韩将军,你手下这些兵士,果然是厉害的很,我这支球队,在西北军的营地里,那也算是佼佼者,却是想不到被你们踢成这个样子。”

    韩漠笑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下半场开球不到xiao片刻,风骑球队又是连进两球,场边韩漠对场中球员示意,令他们不要太使力,总要给神弓营的弟兄们留点颜面。

    正当风骑求援们的攻势开始缓下来时,一阵马嘶声响起,一骑踏着积雪飞驰而来,靠近过来,翻身下马,韩漠一看,却是步兵队护军尉韩利。

    韩利在几步外停住,拱了拱手,却并没有说话,韩漠皱起眉头,知道他有事密保,向凌云拱手笑道:“凌将军稍等,我去去就来!”

    凌云拱手还礼。

    韩漠走过去,韩利附耳道:“大人,太子离营了!”

    

第七三三章 太子失踪

    太子营地。

    韩漠拉开太子的营帐,往里面看去,里面空空如也,太子果然不在其中,他的眉头皱起,身后跟着窦善、肖木、薛绍等一干豹突营将领。

    “今日是杨永辉负责执勤。”肖木在旁低声道:“据这里的守卫说,两个时辰前,太子忽然从营里出来,气sè很好,说是要出去透透气。当时杨永辉率领了十多骑,陪同太子离开营地。如今两个时辰过去,太子却一直没有回来!”

    “可派人在四处找寻?”韩漠脸sèyīn沉。

    肖木点头道:“末将是半个时辰前得到消息,立刻来到这里,见太子依然违反,所以派人去禀报大人,而且也派骑兵四处寻找,直到现在,有两批人回来禀报,并无发现太子殿下的踪迹!”

    韩漠握着拳头,冷声道:“杨永辉想干什么?他为何不第一时间派人去禀报我?我是吩咐过的,太子若要出营,必须由我亲自保护,他杨永辉耳朵聋了?”

    窦善皱着眉头,终于道:“大人,可能是当时情况甚急,杨永辉也不能违抗太子的吩咐,所以才仓促而去。”

    韩漠依然是冷声道:“他就不知在第一时间派人去通知我?离开快两个时辰,我才得到消息……!”他的拳头握起,眼中寒光闪动。

    若是太子出了事情,韩漠的罪责可就大了。

    “大人莫着急。”薛绍在旁安慰道:“殿下或许只是四处巡营,这里都是我们的人,应该不会出现问题。”

    韩漠沉yin片刻,问道:“可报之大将军那边?”

    “尚没有报过去。”窦善道:“只等着大人来定夺。若是太子只是出去散散步,很快就回来,却要禀报大将军,未免有些xiao题大做。但是如今两个时辰过去,太子一直没有回来,而且也找不到他的踪迹,该不该向大将军禀报,还请大人定夺!”

    韩漠沉yin片刻,终于道:“太子身份尊贵,若是巡营,营地里的官兵必然会不同寻常。肖木,你领一百骑往东面去,窦善,你领一百骑往北边去,薛绍,你领一百骑南面去,我自领一百骑往东边去寻。沿路切不可向各营官兵打听,只需仔细观察,若是寻出五十里地,还没有见到太子,就回营等候。”神情冷漠:“此事,不可有丝毫泄lù!”

    “是!”众将领命,迅速准备。

    ……

    韩漠领着一百名骑兵,一路往东寻,途中亦是令部下仔细观察沿途所经营地的动静,却都无太子的音讯,此时天sè也已经暗下来,本来变xiao的飘雪,此时又大了起来。

    “大人,已经行处五十多里地了!”跟随在身侧的韩利提醒道:“前面一段路似乎没有营地驻扎,很是空旷,而且天sè已晚,咱们是否还要往前进?”

    韩漠遥望前方,昏暗之中,前方一片空旷,有一处极茂密的树林,面积似乎不xiao,干秃秃的树干如同无数的标枪般直刺长空,密密麻麻。

    韩漠沉yin了片刻,并没有立刻发话。

    如果只是普通的巡视或者出来透透气,太子不可能远离营地五十多里地,在这皑皑大雪之中,即使乘坐着上等的骏马,要行出五十里地也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而且这里空旷无人,地处边关,这样的地方最是凶险,太子并非愚蠢之人,为了自己的安危,也不可能贸然往这种地方来。

    或许太子根本不是往这个方向来。

    他抬起手,正要挥手示意返回,忽听得一名骑兵叫道:“大人,那边……好像有人!”

    韩漠闻言,转过头,只见一名骑兵手指前方,有所发现。

    韩漠皱起眉头,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前面一片白雪皑皑的大地上,竟似乎真有一处在动弹,只是此时天下昏暗,颇有些模糊,看不清具体情况。

    旁边韩利已经道:“大人,属下过去看一看!”

    韩漠想了想,点头道:“要xiao心,莫是敌人的诡计!”

    韩利点头,一挥手,几名骑兵跟上,往前方飞驰过去,几骑行到近处,果见到地上伏着一人,身上盖了一层积雪,此人先前还在雪地中动弹,此时却已经一动不动。

    韩利翻身下马,拔出佩刀,xiao心翼翼上前去,心中存着心眼,对方若是偷袭,他自是能在瞬间后撤。

    韩漠率领着一众骑兵,远远地望着,骑兵们的手都是按在刀柄上,一道道冰冷的目光瞧着那边。

    韩利靠近过去,问了一声:“你是何人?”

    那人一动不动,但是却隐隐发出“唔”的声音,似乎是极其痛苦,韩利皱起眉头,探出刀,轻轻撩开那人身上的雪,竟是显出甲胄来,此时却也看清,此人身上竟然中了数箭,后背进入,穿透身体,只留一截子箭尾,方才被积雪覆盖,那箭尾竟是没显出来。

    韩利皱起眉头,仔细盯着那甲胄,随即吃了一惊,失声道:“这……这是杨参领!”

    四周的骑兵们闻言,纷纷下马,围上前来,韩利快步上前,抱住那人,翻过身子,瞧那面孔,果然是杨永辉,只是此时杨永辉双目紧闭,牙关紧要,脸上苍白无比,没有丝毫的血sè,只是鼻息间,发出微弱的呼吸。

    “杨参领!”韩利轻声叫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那边韩漠看到情况,神情冷峻,催马上前,身后骑兵跟上,到得旁边,韩漠翻身下马,韩丽抬头道:“大人,是……是杨参领!”

    韩漠眉头紧锁,双手握拳,上前来,声音低沉:“杨永辉,太子在哪里?”

    “大人,他受了重伤,再不医治,有xìng命之危!”韩利道。

    杨永辉拼尽全力睁开眼睛,努力抬手,一根手指往前方不远处的林子指过去,声音虚弱:“太子……太子……!”

    “留下两个弟兄照顾他。”韩漠迅速上马,拔出佩刀:“其他人跟我来!”

    他催马向前,身后骑兵呈扇形分开,百骑如狼般往林子冲过去,马蹄踏在积雪之上,溅起阵阵雪huā。

    这一片林子果然宽阔,行到林边,林中昏暗无比,一棵棵长枪般的树干,闲的清冷而诡异。韩漠在林边止马,身后训练有素的御林骑兵也都同时勒马,马声嘶嘶,在这空寂的林外,很是响亮纷杂。

    韩漠做了一个手势,左手执着马缰,右手握着佩刀,催马缓缓进了林子之中,韩利紧跟在韩漠身边,眼神犀利,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一群骑兵扇形进入林中,一时间悄无声息,如同百鬼夜行般,在林中往前推进。

    “注意雪地上!”韩漠向身边众人吩咐道。

    前行xiao片刻,到得林子深处,忽地听到不远处有人叫道:“大人,这里有发现!”随即又听到:“这里有死马!”

    韩漠催马过去,只见那边十几名骑兵围住一处,地上果然显出骏马的尸体,马匹块头大,虽然是尸身上有不少积雪,但是却没能将马身完全掩盖住。

    只是那马匹,众人却都认得,正是御林军的马匹,那马匹的鞍座,上面有豹突营马匹的标志。

    韩漠瞳孔收缩,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毫无疑问,太子和手下的护卫在这里遇到了埋伏。

    “大人,这边有尸首!”不远处又传来叫声。

    韩漠尚未过去,另一边也传来声音:“大人,这里也有,是咱们的兄弟!”

    韩漠闭上眼睛,沉默片刻,终于道:“搜找尸首,集中起来。”

    众将士立刻分散,在林子里找寻尸首,并没有huā费太长时间,跟随太子出来的十多名护卫尸首全都找到,而且清一sè都是被弓箭she死,这些尸首都没有拔出刀,显然在反应过来之前,便已被敌人she杀。

    不但是骑兵护卫,就连他们坐下的马匹,也都被she中了要害,有些就在原地死去,有些马匹显然是被she中之后,还狂奔出一段距离才倒地而死。

    “大人,他们死去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一名探过尸体的兵士道:“敌人只怕在一个时辰前就撤离了。”

    韩利也皱起眉头:“大雪盖住了足迹,根本不知道他们从哪个方向撤离。”

    韩漠面sè冰冷,许久之后才道:“是否没有发现太子?”

    他心中充满着惊惧,他害怕听到部下来报发现了太子的尸首,如果这次太子有闪失,毫无疑问,不但自己的仕途就此终结,甚至可能连累到自己的家族。

    自己是此行太子的护卫总管,负责太子的保护事务,太子若有闪失,自己第一个难辞其咎。

    但是他心中却又隐隐感觉,事情绝不会像表明如此简单,虽然一时间他说不清究竟是个什么状况,但是他却感觉到,太子这次失踪,与京中出现的各种诡异事件显然是有所关联。

    他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局。

    他并不害怕承担后果,他恐惧的,却是自己对这个局一无所知,根本mō不到头绪,而未知永远是会让人产生莫名的恐惧感。

    韩漠并不是笨人,但是哪怕他知道某些显lù出来的迹象,却无法让自己所知形成一个串,他知道,自己所知道的,是对方并不忌惮的,自己所知,无非是冰山一角,而这座冰山在没有完全揭开之前,自己根本无法一窥全貌。

    

    

第七三四章 迷局

    骑兵队伍全都下了马,就在这密林之中,xiao心翼翼地搜找了一个时辰,几乎是将整个密林的雪地清扫了一遍,结果既让韩漠等人失望,但是内心深处却也有一丝丝庆幸。

    并没有找到太子的踪迹,更没有发现太子的尸体。

    没有太子的踪迹,自然让众人很失望,但是没有找到尸首,自然让众人心中也有着庆幸之心,在这个时候,护卫全军覆没,没有太子的消息反而不是什么坏消息,如果找到了太子的尸首,那才是令人心惊胆战的消息。

    尸首摆在一起,御林骑兵们围在四周,默默无语,天地间只有那萧瑟的寒风,只有那依旧飘零的雪huā。

    天sè愈加昏暗,韩漠终于令部下带着死去护卫的尸首,走出了密林。

    回到杨永辉旁边杨永辉已经昏死过去,但是还有余息。

    韩漠十分清楚,这边的许多事情,已经被大雪所掩盖,很难查出有用的情报,而杨永辉肯定知道一些有用的信息。

    “他能否坚持到营地?”韩漠询问道。

    “属下已经对伤口进行了处理,而且这两箭虽然穿透身体,但是没有伤及心肺,若是慢行军,可以撑住。”部下回道。

    “好!”韩漠翻身上马,“先回营!”

    ……

    豹突营韩漠大帐中,往其他方向搜找的将领们都已经回营等待着,在大营之前,几名豹突营将领神sè都极是冷峻严肃。

    他们当然明白,太子一旦有意外,不但韩漠会担当责任,豹突营的这一群高级将领,那也是罪责难逃。

    多少人窥视着豹突营,真要出现问题,肯定会有许多人乐意看到豹突营重新洗牌。

    韩漠一脸冷漠地回到大营中时,径自进入营帐中,几名将领看到韩漠神sè,就感到事情有些不妙,跟随着进了大营。

    没等众将回禀搜寻结果,韩漠已经淡淡道:“太子遇伏,下落不明!”

    众将虽然知道事态严重,但是此时听韩漠这般说,全都显出吃惊之sè,随即一个个神情都变得很是难看,面面相觑,几人也都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

    “杨永辉还没死,正在抢救。”韩漠平静道:“只有他一人还活着……!”

    “大人是在何处发现他们?”窦善肃然问道。

    “往东五十里地之外的一处树林。”韩漠缓缓道:“那里没有营地,很是空旷,所有的护卫,都是中箭而死……没有一个人拔刀出来,如果我没有猜错,在他们反应之前,便已经全军覆没!”

    “杨永辉呢?”窦善问道:“他为何还活着?”

    韩漠在椅子上坐下,眉头紧锁,看着眼前几人,除了窦善,另外便只有肖木、薛绍和韩利三人。

    “他中了三箭,虽然被she穿了身体,但是好在并没有she中心肺,留了一条命。”韩漠缓缓道:“或许是遇伏之后,他被she落下马,但是并没有死去,等敌人撤离后,他才强撑着从林子里爬出来……我们是在林外两里多地发现他!”

    窦善闻言,眉头皱起,看了看韩漠,yù言又止。

    韩漠平静道:“窦参领,你有话但说无妨,这里都不是外人,都是自家兄弟!”

    窦善点了点头,沉yin片刻,才道:“大人,并非末将以xiao人置信度君子之腹,只不过……这事情是不是有些太过凑巧了?”

    韩漠神sè平静,那边肖木也微微点头道:“大人,窦参领说的不错,末将也以为,杨永辉不死,实在有些巧了。除了太子殿下,包括杨永辉在内共有十八名护卫……其他十七名弟兄全都被she死,却恰恰只有他这个杨参领活着……!”说到这里,他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忌讳,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是他的意思,大家却都听得懂。

    毫无疑问,杨永辉活下来,反倒让大家对他产生了某种怀疑。

    韩漠mō着下巴,平静地看着肖木,道:“太子殿下下落不明,如今已是非常之时,你们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不需要有任何的忌讳!”

    肖木想了一下,看了看身边其他几名将领,终于道:“大人,太子殿下如果只是巡营,为何会前往根本没有营地的地方?如果只是出去透透气,怎么可能要离开大营五十里地?太子身体不适,几日来不曾出营,稍有恢复,在这寒雪之中,却要远离大营,这……不符合常理!”

    窦善闻言,也是微微颔首。

    薛绍在旁已经粗声道:“肖参领,你是不是觉得这杨永辉有问题?你是否觉得太子殿下失踪,与这个家伙有关系?”

    肖木平静道:“事情未明之前,并不能确定与杨参领有关。但是……他肯定知道一些内情。”

    韩利一直沉yin,此时忍不住问道:“如果与杨参领有关,杨参领为何还留在那里不离开?如果我们还晚些到达,或者……我们根本没有扫寻到那个地方,他岂不是死在那里?”

    薛绍不知韩利底细,还以为他是在为杨永辉辩驳,不由粗声道:“韦离,你是想替杨参领洗脱罪责吗?所有人都死了,就他一人活着,这就古怪!”

    韩漠淡淡地看着手下几名将领,终于道:“你们是否觉得,太子失踪,是杨永辉布下的局?”

    他这话已经稳得很直接。

    众将领互相看了看,肖木才道:“至少不会像表面这样简单。”

    韩漠站起身,道:“此事到了这样的地步,只能向大将军禀明。”向肖木吩咐道:“肖木,你领人亲自去守护杨永辉,一旦他醒来,即刻禀报!”

    ……

    韩漠得到允许进入大营之时,大将军萧怀yu正在自己的营中,站在那巨大的沙盘边上,若有所思地看着沙盘上的一支支xiao旗子。

    “这么晚,要见我有何事?”萧怀yu转过身,看着韩漠。

    韩漠上前来,拱了拱手,神情肃然,很直接地道:“禀报大将军,太子殿下……失踪了!”

    萧怀yu眉头皱起,盯着韩漠。

    韩漠显得很镇定,将事情的始末向萧怀yu禀明,萧怀yu只是皱着眉头,缓步走到椅子边坐下,凝视韩漠,问道:“知道此事的人有多少?”

    “并不多!”韩漠应道。

    萧怀yu点点头,又问:“你手下那名受伤的参领,何时能醒?”

    韩漠道:“他失血很多,几支箭拔出来后,深度晕死,至少在天亮之前,不可能醒过来!”

    萧怀yu沉yin片刻,才道:“你先下去吧,等他醒过来,再作计较!”

    韩漠一愣,问道:“大将军……为何不责怪末将?”

    “责怪你,你能将太子找回来?”萧怀yu平静道:“事情发生,就不要先去追究责任,而是先要解决事情。”顿了顿,道:“此事不要传扬出去,以免扰luan军心!”

    韩漠拱手,退了下去。

    等韩漠离开,萧怀yu才从帐中缓步走出,出了大帐,夜sè深沉,天寒地冻。

    他踩着厚厚的积雪,走到大帐旁边,抬头望向北方,他那浓密的眉头,紧皱着。

    西北大营的将士们,自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的太子殿下突然失踪,而知道此事的豹突营诸位将领,自然是一夜未眠。

    凌晨时分,有人来报,杨永辉恢复了一些神智,韩漠立刻到得营中,此时杨永辉躺在帐内,帐内生了火,他的气息依然微弱无比。

    能够这么快恢复一丝神智,却也可见这人的体质是极其的强悍。

    韩漠脸上微显疲态,打量了杨永辉一番,终于问道:“太子在哪里?”

    杨永辉微微睁开眼睛,看起来很吃力,看见韩漠,声音极是虚弱地道:“我们……遇到埋伏……!”

    “我知道你们遇到埋伏。”韩漠神情冷漠:“太子如今在哪里?”

    杨永辉轻轻摇头:“末将……不知道!”

    韩漠弯下身子,冷冷道:“杨永辉,你知道什么,现在最好都告诉我……即使你有罪责,我保你无事,但是你若有隐瞒,你可知道后果?”

    杨永辉闭上眼睛,并没有说话。

    “太子为何要去那里?”韩漠低声道:“那里离大营有五十多里……你们为何要往那里去?”

    “太子……为了追赶一头麋鹿……!”杨永辉没有睁开眼睛,声音微弱无比:“末将……劝过,可是……可是太子定要猎杀……我们是被那头麋鹿引到了那里……!”

    “麋鹿?”韩漠冷冷一笑,伸手揪住杨永辉的衣领,将他提起来,“为了追一头麋鹿,你们追出五十里地?那头麋鹿竟能将你们引到敌人埋伏之处,它也未免太聪明了一些!”

    杨永辉脸上显出痛苦之sè,但还是道:“末将所言……句句属实,不敢……不敢欺瞒!”

    韩漠缓缓放开杨永辉衣领,眼神依旧冰冷:“杨参领,你可知道,跟随你一同前往护卫太子的十七名弟兄,全都身亡?”

    杨永辉眼角chou动,黯然道:“我对不住他们!”

    “你可知道,他们本是我大燕最jing锐的武士。”韩漠缓缓道:“可是这次遇袭,他们中间,竟没有一人拔出刀……!”

    杨永辉闭着眼睛,躺在踏上,声音低沉:“敌人……太强了!”

    韩漠站起身,摇头道:“你没有懂我的意思。十七名勇士,全都被箭矢she死,其中有六人是被she中咽喉,一击致命。”

    杨永辉沉默着,一时之间还不清楚韩漠的意思。

    “可是杨参领你,身中三箭,却没有一箭是致命的。”韩漠冷笑道:“这恐怕不能只用福大命大来解释吧?”他凑近过去,冷声道:“杨永辉,我不追问你太子如今在哪里,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既然与敌人联手设下了那个局,为何还敢留在那里?你留下来的目的是什么?你是与谁联手设局?”——

    PS:如果有读者不喜欢,也不要说垃圾,宽容一些,我是真的尽心尽力,用了自己所有的jing力。多鼓励一些,多包容一些,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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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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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372/ 第一时间欣赏权臣最新章节! 作者:沙漠所写的《权臣》为转载作品,权臣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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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介绍:
他让一个家族的姓氏,成为一个帝国的旗号!
踏过时空的界限,抛却身份的束缚,引领着一个曾经辉煌的家族走上又一个辉煌的顶点,做一件骨子里想实现的事情。怒目扬眉,凭借未知的三根金指,在动乱的四国、勾心斗角的九大世家以及名贯天下的十方名将之间谋得他应有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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