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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沙漠     权臣txt下载     权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八五章 紫袍女

    夜更深,细雨依然没有停歇,秀公主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院子里种的几棵金丝菩提树,秀眉微蹙,整个身形如同一朵鲜花般,在窗边静静盛开。

    韩漠已经出宫,临别时依然带着不解,但是秀公主此时却不便对他解释太多,但是韩漠今晚能够进宫,却让秀公主微微松了心。

    她看的没有错,韩漠骨子里虽然有着很深的阴冷痕迹,但是却不可否认,在他的骨子里,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

    清风从窗外吹进来,拂起她额前几绺秀发,唯美至极。

    轻盈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秀公主并没有转身,只是淡淡问道:“人带到了?”

    “回公主,就在殿外等候!”

    “让她们进来!”秀公主淡淡地道,脸上微显倦色,终于转过身,走到软榻边坐下。

    片刻之后,一名宫女引着两人从殿外快步进来。

    走到前面的,是一名年过三十的女人,此时亦是一身宫女的打扮,行走间,步伐轻盈,身形矫健,一看就是习过武道的人。

    跟在这个女人身后的,却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瞧那人行走的动作,袅袅轻盈,自然是女子无疑,不过这名女子穿着一件紫袍,从头到脚都掩在紫袍之中,看不到她一寸肌肤,便是脸庞,也完全掩映在袍帽之中,看起来很是神秘。

    这二人到得秀公主面前,俱都跪倒在地,垂着头,并不说话。

    “辛苦了!”秀公主淡淡道,目光却是落在那紫袍女的身上,娇小玲珑,那紫袍虽然宽厚,但是却掩饰不住紫袍女的柔弱身段。

    “奴婢不敢!”那中年宫女不敢抬头,只是恭敬道:“主子的交待,奴婢幸不辱命!”

    秀公主脸上显出温和的笑容,轻声道:“改变一个人,并不容易,你能够做到,本宫很欣慰。这两年,可辛苦你了!”顿了顿,才道:“你确定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

    中年宫女很自信地道:“回主子,奴婢得到主子的口信,便将知道此事的人俱都杀了,奴婢保证,决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

    秀公主微微颔首:“你做的很好。”她站起身来,轻盈地走到那紫袍女的身前,蹲下身子,伸出一只手,轻轻托起那紫袍女的下巴,望着紫袍掩映下的脸庞,一双美眸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一只手指轻轻抚过紫袍女的脸庞,这才转头看着中年宫女,柔声道:“你该知道,此事不同寻常,本宫……只想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而不希望还有第三个人知道!”

    中年宫女也不抬头,声音却也极为平静:“奴婢的性命,当初便是主子赐下的,方才奴婢已经服下剧毒,这条性命,今日便还给主子!”

    秀公主眼中划过惊讶之色,起身走到中年宫女身边蹲下,凝视着中年宫女,“抬起头!”

    中年宫女这才抬起头来,此时她那张本来很白皙的脸,却开始泛青,虽然神色依然镇定,但是那一双眼眸子的深处,却流露出一丝痛苦。

    秀公主伸出手,握起中年宫女的手,轻声道:“你放心,本宫不会让你白死,你那些未了的心愿,本宫定然帮你完成!”

    中年宫女的嘴角已经溢出一丝鲜血,微笑道:“奴婢谢过主子!”

    秀公主叹了口气,伸出手,抚摸那中年宫女的脸庞,却见到那中年宫女脸上的眼色愈发地青紫,本来温热的脸庞,却在迅速地冷却。

    秀公主轻轻将中年宫女睁开的眼睛合上,然后将中年宫女的尸身轻轻放倒躺下,这才站起身来。

    刚才领着二人进来的那名宫女紧闭着嘴,眸子里闪着惶恐之色,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两步,望着秀公主,眼眸子里显出企求之色。

    秀公主并没有看她,只是走到紫袍女身边,轻声道:“该做什么,你应该知道!”

    紫袍女微微颔首。

    秀公主从身上取出一直玉扳指,那是如同雪一样洁白晶莹的白玉扳指,只是在那扳指上面,却有着一处清晰可见的红色印迹,如同血痕一般。

    “这是血玉扳指。”秀公主平静地道:“天下间只有两只,绝不可能仿造出来,至于为何,你拿过去细细看一看就能明白!”说完,将血玉扳指递过去,紫袍女伸手接过了血玉扳指。

    “两只血玉扳指,这一只本宫赐给你,剩下的一只,本宫会留在身上。”秀公主缓缓道:“从今以后,这便是你我之间的信物,没有信物,什么都不要相信!”

    “是!”紫袍女轻声应道,她小心翼翼地将血玉扳指收起,尔后依然恭敬地垂头跪着。

    “两年时间,并不长,本宫知道,这两年你很用心,达到了本宫希望看到的目标。”秀公主回到软榻上,慵懒地斜倚着:“本宫对你其它的都很满意,只不过……杀人的本事,你学会了多少?”

    紫袍女没有说话,她缓缓站起身来,转过身,微微抬头,看向了惊恐无比的那名宫女。

    那宫女本来很清秀的一张脸,此时却是因为害怕而极度地扭曲,她想说话,但是一时间却根本说不出话来,就在此时,却见那紫袍女的身法如同鬼魅一般,竟是在眨眼间到了宫女的面前,寒光一闪,从宫女的咽喉处划过,随即身影又如同鬼魅般回到原地跪下,就仿佛根本没有动过。

    那宫女的咽喉,已经被割开了一条口子,两只手捂着咽喉,脸上肌肉完全扭曲,可怖异常,瞳孔扩张,喉咙里发着“格格”的声音,鲜血从她两手的指间冒出来,她的身体摇摇晃晃,终是倒了下去,如同一朵刚刚盛开的鲜花,却在瞬间凋谢

    宫中死上两个宫女,就如同大树上掉下两片枯叶,是在引不起任何人的关注。

    秀公主轻叹一口气,只是凝视着紫袍女,平静道:“你没有让本宫失望,本宫希望……你永远不要让本宫失望!”

    紫袍女恭敬地拜伏在秀公主的软榻前,就如同镶嵌在地上的紫色明珠,绚丽夺目!

    ……

    ……

    乾心殿暖阁内,皇帝靠坐在椅子上,闭着双眸,两手搭在小腹前,宁静无比,只是眼角处,却时不时地抽*动着,似乎在睡梦中做着什么噩梦一般。

    易总管进了暖阁,见到皇帝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从旁拿起虎皮大氅,便要上去为皇帝盖上。

    尚未走进,皇帝已经睁开眼睛,看了易总管一眼,莫名其妙问道:“老易,天下人会不会议论朕十分愚蠢?”

    易总管一怔,随即微笑着道:“圣上乃是天下最为睿智之人,凡夫俗子,又怎能理解圣上的良苦用心!”

    皇帝叹道:“只怕朝堂里的那些大臣们,此时都在府中讥笑朕的良苦用心了。朕身为一国之君,最后却要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他过去,而且还是在他国有求于朕的时候……如此决定,他们定会以为真是一个无能的昏君!”

    “圣上……!”易总管上前一步,将虎皮大氅盖在皇帝的身上:“圣上也曾说过,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又何须在乎他人之议论。而且圣上这样做,乃是为了我大燕国的千秋之计,英明无比,奴才亦是好生敬服!”

    皇帝摇了摇头,终于问道:“老易,人手可都选好?”

    易总管立刻道:“回圣上,二十名随行太监,二十名贴身侍女,奴才都已经细细挑选,个个都是聪慧忠诚之人,必能尽心伺候公主,从旁帮助公主殿下!”

    皇帝点点头,轻声吩咐道:“你告诉他们,只要他们尽心帮助霜儿,就不必担心他们的家人,朕定会令人好生照料他们的家属!”

    易总管拱手道:“圣上仁心宅厚,奴才替那帮奴才叩谢圣恩!”

    “庆国的那位崇仁帝,病入膏肓,想来也活不了几年了。”皇帝淡淡道:“朕只盼那位太子真的能够顺利登上帝位!”

    “圣上,此番与庆国结盟,商钟离便可全心对付魏国,以商钟离的能力,撑上一年半载,应该不成问题!”易总管轻声道:“有我大燕在后,魏国人必不敢全力进攻庆国,他们总要提防,一旦全力攻庆,后方空虚,我大燕便有可能趁虚而入。魏国人的国力,与庆国耗不起,一年半载没有进展,他们只能退兵,而商钟离到时候依然威震庆国上下,庆国后党绝不敢轻举妄动,有商钟离相助,庆国太子登上帝位,应该不是难事……只要庆国太子登上帝位,到时候有商钟离扶助,后党定然不是敌手!”

    皇帝轻叹道:“若是一切如此,便是朕心所望!”

    “庆国太子成为庆帝,公主殿下便是庆国的皇后了。”易总管声音极轻:“到了那个时候,小公主……应该已经十分成熟了!”

    皇帝微眯着眼睛,缓缓道:“听说商钟离的身体越来越差,也不知这位上京圣将,还能活多久?”

    “花开花落,人生人死……他总会死的!”易总管平静地道。

    皇帝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喃喃自语:“是是非非,谁又能说的清楚。朕这一生,从来没有聪明过,朕这一生,一直很……愚蠢!”

    PS:很多朋友对和亲有怨言,我很理解,如果是我,陡然看到,也会心中有怨言。

    但是,在我列的大纲中,就是这么走的,我也认为我可以处理好。

    其实我这一生,从没有聪明过,我一直很愚蠢!

    天下一蠢人而已,写些东西娱乐大家而已,仅此而已,呵呵呵!

    感谢提出建议的每一个朋友,因为你们留下你们的不喜欢,就是在维护这本书,是在为这本书着想,这一点,我虽愚蠢,还是明白的。

    鞠躬,我会继续努力地尽我愚蠢的智慧好好写下去!

第五八六章 西北当初一猛将

    燕帝当朝下旨,与庆国和亲结盟,并无太大的阻力,已是成为了事实。

    京中上下,也都已经传遍开去,对于这次和亲,街头巷尾自然也少不了背地里议论一番,所见者自然也都是各有不同。

    不少人便是在内心诽谤他们的皇帝很是懦弱,明明是庆国眼巴巴地来求燕国,到最后,皇帝却要将自己的公主许配与庆国太子笼络结盟,这从某种角度来说,似乎是对燕国的尊严有一丝亵渎。

    但是却也有不少人觉得皇帝的决定乃是英明之举。

    虽然牺牲了公主,却让燕国避免卷入战争之中,对于大多数的百姓来说,安居乐业才是真正的仁政,所谓的扩土增疆,只不过是让贵族们有着更奢侈的财富去消耗而已。

    当然没有几个人能猜透皇帝真正的用心。

    而庆国使团也在第一时间向国内禀报此事,无论是西河王爷还是云沧澜,这两日的心情都是极好,因为他们很清楚,燕国作出如此巨大的牺牲,那已经表现出了十足的诚意,庆国人的骨子里虽然高傲,但是他们还是十分清楚,此番与燕国结盟,才是真正的利国之道。

    所以燕国皇帝下旨和亲,也就等于给远在千里之外的庆国后党重重一击,有这样的诚意,安玉清之死,也就只能被双方有意地遗忘了。

    西河王爷深知,有这样的契机,在圣将商钟离的主持下,庆国方面也一定会做出积极的反应,如果不出意外,几日之内,庆国方面便会有新的旨意过来,而且西河王爷更深信,前来的旨意之中,必定会有十足的诚意带给燕国。

    于是乎,身在四通馆内的西河王爷再无几日前的烦闷,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有云沧澜以及虎勇护卫他的安全,他每日里可以高枕无忧地饮酒品茶,更是赏舞听曲,过上了到燕京城之后最舒服的几日。

    而魏国使团在燕帝下达旨意的当天,便在清源先生的带领下,带着满腔怨怒,离开了燕京城

    ……

    ……

    虽然京中发生这样大的事儿,但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生活依然很平静,一切依然如同往常一样,井然有序地生活着。

    和盛镖局是京中最有实力的三大镖局之一,镖局坐落在北城,极庞大的一处院子,青砖白瓦,门前两头张牙舞爪的石狮子威风凛凛,门头的石匾以及门前高高旗杆上飘扬的绣旗,都是写着金色的“和盛镖局”四字,字走龙蛇,霸气无比。

    和盛镖局养着八名镖头和四十多名趟子手,大都是常年走镖的经验老道者,也正因有这样一群人支撑,所以和盛镖局的在京中也有了立足之地,名列三大镖局之一。

    和盛镖局在京中有名,特别是一些商贸行走远货,那都是愿意聘请和盛镖局的镖师护镖,而商贸行首选的镖头,无一不是有“铁老虎”之称的铁奎。

    铁奎入和盛镖局并不早,八大镖头之中,他排位只在第六,但是点名让他护镖的客户,那却是占了镖局生意的七成,有时候实在分不开身,镖局只能安排其他镖头护镖,如此一来,就好像那群镖头是靠着铁奎吃饭一样。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铁奎在和盛镖局的威名越盛,在局子内也就越受排挤。

    铁奎是一个沉默寡欲之人,平时并不善于巴结讨好,也正因如此,他与其他七名镖头的关系实在是极其糟糕。

    虽然底下的趟子手们,都愿意随同铁奎出镖,在心中也觉得铁奎是个非常优秀的镖头,但是一回到镖局之内,却很少有人敢靠近铁奎,并非因为害怕铁奎,而是因为他们知道,一旦太过靠近铁奎,被另外那几名镖头看在眼里,就等于自己很快就要滚出和盛镖局了。

    铁奎虽然很受总镖头的喜爱,但是在总镖头的心中,那几个当初与他一起打下和盛镖局旗号的老镖头却也是不能得罪的。

    所以总镖头一直以来,对于铁奎,也只是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

    如果不是因为铁奎为镖局挣下了大笔的花红,恐怕早就被其他镖头排挤出和盛镖局了。

    ……

    铁奎从镖局里走出来,神情有些僵硬。

    虽然找他护镖的客人多如牛毛,但是镖局最近却总是以铁奎有镖在身为由,将护镖的任务交给了其他的镖师。

    除非是那几家老客户要走远镖,镖局才会安排铁奎出马。

    铁奎虽然口中没有说话,但是心中却是明镜儿似地,知道定然是那帮老镖头在后面搞鬼。

    那帮老家伙从铁奎手中抢过去的,都是一些短途镖,但是分到手的花红却不会比远镖少多少,而且风险性极小。

    走远镖,虽然花红要多一些,但是危险性却也大得多。

    换句话说,轻松的活儿,如今都被老家伙们占去,真要动刀子玩命的远镖,却都给铁奎放在那儿。

    今日无远镖,而几路点名要找铁奎的近镖却都已经被老镖头们分走,所以铁奎反倒无镖可走,他只能无奈地走出镖局,准备找家酒馆饮酒解闷。

    北城这边多的是酒馆,特别是镖局附近,那更是每条街都会有那么一两家,普通的门面,比起东城南城那些气派的大酒楼自然是差了许多,但是这些小酒馆里面的烈酒,却是汉子们最喜欢的。

    进了一家酒馆,伙计看起来对铁奎很熟悉,迎上来笑道:“铁镖头,今日怎地闲下来了?一切照旧?”

    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铁奎是和盛镖局如今威名最盛的镖头,但是却没有几个人知道他身处环境的无奈。

    虽然总镖头将许多的短途镖分给其他镖头,铁奎心中却并无怨意。

    他清楚,和盛镖局能够有今日,那帮老镖头的功劳不小,总镖头自然不会断了他们的活路,总要给他们一些护镖之任,大家都是要挣些花红养家糊口。

    坐在桌边,一碟花生米,一碗牛肉,此外便是一小坛烈酒了。

    就着花生米和牛肉,铁奎饮下了半坛子烈酒,便看到一名年轻人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这是一位看起来很漂亮的年轻人,带着淡淡的微笑,身着锦衣,一看就是一位贵族的公子哥儿,像这样一类贵族公子,几乎是不可能走进这种没有任何档次的小酒馆。

    “再来两坛子酒!”年轻人向伙计叫道:“两碟花生米,外加两碗牛肉!”

    伙计有些疑惑地看着年轻人,等到年轻人将一块碎银子丢在桌子上,伙计终于清醒过来,叫了一声“好嘞”,急忙去准备。

    “想不到这么快就见面了!”铁奎平静道:“今日找我,可有事情?”

    年轻人自然便是韩漠,他微微一笑,道:“小水早便说过,回京之后,要请铁镖头喝酒,铁镖头难道忘记了?”

    铁奎淡淡一笑,道:“你倒是很守信用!”

    伙计已经将两坛子酒先捧过来,很快又将花生米和牛肉送上来,韩漠只是将那碎银子推过去,道:“不必找了,多的是赏钱!”

    这一块碎银子,虽然不算多,但是足够买二十坛子酒,那伙计很是欢喜,毕竟在这样的小酒馆,像这样出手大方的客人那是极少极少的。

    铁奎也不客气,拉过一摊子,拍开封泥,仰首灌了一口,道:“这酒烈,你们这些贵公子,琼浆玉液喝得多了,只怕喝不惯!”

    韩漠也不答话,拍开封泥,也是仰首灌了一大口,尔后放下酒坛子,便用衣袖拂去嘴角的酒水,面不变色,笑道:“果然是烈酒,只不过……我还喝的惯!”说完,伸手从大碗里抓起一块牛肉放进嘴中嚼咬,连连点头,“这才是正宗的牛肉,有那股味儿!”

    铁奎终于笑起来,道:“说吧,找我有事?”

    “有事!”韩漠肃然点头道。

    “你说!”

    “英雄需要用武之地!”韩漠凝视着铁奎道:“铁镖头,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铁奎皱起眉头,有些疑惑地看着韩漠。

    韩漠微笑道:“沙场勇士,如今寄居于镖局之中,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铁镖头,老鹰虽然可以在大树上栖息一时,但总不能栖息一世,歇够了,就该展翅高飞,翱翔于苍穹之下的!”

    铁奎左手握起拳头,眉头皱起,看着韩漠。

    “铁镖头当初亦是西北军中一员猛将。”韩漠凝视着铁奎,缓缓道:“为何从西北军中离开,在下并不知道缘由,不过在下相信,铁镖头的心中,或许并没有忘记过西北军,更没有忘记过与你一同出生入死的同袍。”

    铁奎目中闪着异光,沉声道:“你是谁?”

    “铁镖头是个有情有义的人。”韩漠缓缓道:“离开西北军之后,一直到如今,都赡养着六名阵亡同袍的遗孤……!”

    “你究竟是谁?”铁奎的拳头紧紧握起,青筋暴突,双目中的光芒更是极其犀利。

    韩漠看着铁奎,平静道:“我是韩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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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七章 义别

    韩漠的名字,当然算不上天下皆知,但是在燕京城这燕国都城,那却是一个很响亮的名字。京中的人们,总会以身在都城为荣,更以掌握一些国事为傲,韩漠是燕国立国以来官位上升最快的人,又是立国以来年纪最轻的御林军指挥使,更是西花厅建厅以来最年轻的厅长,人们虽然不明所以然,但是这样一个受宠的年轻官员,在京中的名头自然是极响亮的。

    镖局是一个消息源泉最盛的地方,韩漠这个名字,和盛镖局上上下下自然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铁奎自然也不例外。

    那张饱经风霜的脸,终是显出一丝震惊,怔怔看着韩漠,铁奎忽地叹了口气,捧起酒坛子,竟是一口气将剩下的半坛子酒饮了个一干二净。

    他虽然酒量极大,但是这一坛子终归是烈酒,而且一口饮尽,等他放下酒坛子后,那张本来有些黝黑的脸庞却泛红起来。

    韩漠只是静静地看着铁奎,并没有说话。

    在韩漠心中,铁奎是个很精明也很有原则的人,而且风国一行,倒也微微展露出铁奎的领导才能,谨慎小心,却不失威严,这样的人物,韩漠心中是很有印象的。

    西花厅的情报系统,自然是犀利无比,铁奎的一些成年旧事,早已经放在了韩漠的案头上。

    “你可知道,今年我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放下酒坛子后,这位沉着的猛汉看着韩漠,问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

    韩漠只是微笑着,依然没有说话。

    “我很后悔,今日不该问你是谁!”铁奎叹了口气:“不然我或许就不用做出选择了!”

    韩漠“哦”了一声,笑道:“铁镖头这话从何说起?”

    铁奎微微靠近一些,道:“风国之行,你隐藏身份,自然是有许多不便之处。如今我知道你的身份,你更将我的情况查得一清二楚,如果我不跟你走,我担心我日后的生活会很不安宁!”

    韩漠哈哈笑起来,道:“倒也不会不安宁,只不过我却是打算,今日请不动铁镖头,那么以后每个月都要找铁镖头喝酒,日子久了,大家感情深厚了,自然会好说话许多!”

    铁奎沉吟着,终于道:“铁奎是莽夫,武人出身,有的是力气,韩大人若是要用我的力气,铁奎并无二话。只不过……铁奎不希望那些遗孤卷入是非之中,却不知韩大人是否能改好生代为安顿?”

    韩漠立刻点头道:“铁镖头放心,我已经为他们想好妥善的安排!”

    铁奎也不多说,起身向韩漠抱了抱拳:“韩大人,铁奎先告辞,有些事情还要办!”

    “铁镖头好走!”韩漠也起身抱了抱拳:“韩漠静候铁镖头前来!”

    铁奎点点头,再不多言,快步离去

    韩漠望着铁奎远去的身影,轻叹道:“终究还是有志向的人!”

    ……

    和盛镖局的后院之内,总镖头窦天达正在一手八卦刀法舞的虎虎生风,四周几名镖师和趟子手都是纷纷喝彩。

    一套刀法练完,早有趟子手递上了毛巾。

    “总镖头刀法出神入化,我等真是大开眼界!”一名五十多岁的镖头上前来,抚着山羊胡须笑咪咪地道。

    旁边顿时又是一阵逢迎之声,窦天达用毛巾擦着手,脸上还是有些得意的。

    今年五十四岁的窦天达,在京中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当年便是以这一套八卦刀法闯出了一片天地,建下了和盛镖局的旗号。

    如今镖局生意不断,财源广进,早已用不上窦天达出镖,但是闲暇之时,他还是喜欢练上一练,更是喜欢召集手下众人前来,无非就是要听一些奉承话而已。

    人老了,耳根子就软,最喜欢听的就是马屁话。

    “总镖头这一套刀法,包罗万象,气势非凡,而且招中有招,实在是世所罕见的刀法!”旁边一名镖师逢迎道:“在我看来,这天下能有此刀法者,寥寥无几!”

    山羊胡须嘿嘿笑道:“全镖头,咱们都知道这刀法厉害无比,可是只怕有些人心中还不服气!”

    窦天达闻言,眉头皱起来,看着山羊胡须,淡淡道:“谁不服气?”

    “其实也没什么,是我多嘴了。”山羊胡须急忙摇头:“总镖头,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窦天达走到院中大树下的太师椅边坐下,接过旁边奉上来的小茶壶,对着壶嘴咪了一口,不快道:“老袁,你话中有话,有什么就说,藏头露尾,真是不痛快!”

    山羊胡须忙上前来,凑近窦天达道:“总镖头,只怕我说了,你不相信!”

    “快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是是是!”山羊胡须鸡琢米似地点头,压低声音道:“总镖头,前几日铁奎也是在侧院练刀,我凑巧碰上,夸了他几句,不过却也说他的刀法比起总镖头,还差了点火候……!”见窦天达皱着眉头,于是接着道:“可是那铁奎说话却有些不好听了!”

    “哦?”窦天达又在壶嘴咪了一口,瞥了山羊胡须一眼,道:“他说什么?”

    山羊胡须在窦天达身边躬着身子,低声道:“那小子却扬言,他的刀法是军中刀法,是从西北军中练出来的,那是嗜血的刀法,用于对敌所向披靡。”

    窦天达微微颔首道:“铁奎的刀法确实不错,军中刀法,那是有其独到之处的,简洁实用,以杀敌制胜为最终目的。铁奎出自行伍,不过以我之见,能将军中刀法练成他那般,却也不是多数!”

    山羊胡须忙道:“总镖头,有两下子倒也罢了,夸赞军中刀法,咱们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他后来说的那句话,却是让人十分气愤!”

    “说的什么?”

    山羊胡须做出一副气氛的样子道:“那小子竟说,除了军中刀法,其他的刀法只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

    他这话一说,旁边的镖师们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立刻有人上前添油加醋道:“总镖头,他那明显是在讥讽总镖头的刀法啊!真是无法无天了。”

    “总镖头,铁奎仗着自己如今有了名声,在镖局里目空一切,我们这些老家伙,他是全部放在眼里了!”

    “是啊,总镖头。那小子也不想想,当初在京里,衣衫偻烂上门来求总镖头收留,若不是总镖头宅心仁厚收下他,他如今恐怕还在沿街乞讨呢。如今有了一些功劳,便如此嚣张,果然是一头白眼狼!”

    众人议论纷纷,将铁奎说得一文不值。

    窦天达皱起眉头,终是咳嗽一声,淡淡道:“铁奎的性情内向,不喜言语,倒也不是将你们不放在眼里。至于说其他刀法都是花拳绣腿,比不上军中刀法,这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军中刀法化繁为简,干脆利落,极其实用,而其他的刀法多少还是有些花架子的,便是我这八卦刀法,也是少不了瑕疵。此事日后便不要再议论了!”

    众人听窦天达这样说,顿时都不敢言语,那山羊胡须顿时颇有些尴尬

    就在此时,脚步声响起,却见到铁奎正从长廊处走过来,众人见到铁奎,顿时便都不敢言语,毕竟大家也都知道,如今铁奎可是和盛镖局的顶梁柱,背后议论倒也罢了,当面说他闲话,确实没有人敢。

    窦天达见到铁奎,立刻将茶壶放在旁边,起身笑道:“铁奎啊,今日不是回去歇着了吗?怎地又来局子里了?过两日要跑长镖,在家好好歇几日,养养精神!”

    铁奎径直走到窦天达面前,在众人的注视下,向窦天达深深一礼,缓缓道:“总镖头,当日铁奎自军中出来,来到京城,举目无亲,穷困潦倒,若非总镖头收留,给铁奎一碗饭吃,铁奎必然没有今日,这份大恩大德,铁奎永世铭记!”

    四周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明白铁奎今日为何一反常态,竟是对总镖头说出这番话来,众人可都知道,铁奎平日沉默寡言,便算心中有感激,却也不轻易外露,像今日这般说话,那真是从没有过。

    四周几名镖师神情有些不自然,方才他们大声斥责铁奎的不是,却不知道是否被铁奎听见。

    窦天达也有些疑惑,但还是微笑扶着铁奎道:“铁奎,这是你我缘分,说这些话做什么?”

    铁奎从腰间摘下一块铁牌,双手奉上,“总镖头,这是您两年前赐给铁奎的镖牌,那一日铁奎也从趟子手成为了一名镖头,两年来,这块牌子铁奎从不离身,今日却要将它还给总镖头了!”

    听到铁奎这样说,所有的人都是大惊失色。

    归还镖牌,只有一种解释,那便是要离开和盛镖局。

    “铁奎,你这是何意?”窦天达豁然变色,他虽然年纪大了,可是一点也不糊涂。

    铁奎如今可是和盛镖局当之无愧的镇局之宝,和盛镖局这几年来繁荣昌盛财源广进,就是因为有这样一个人物在,这一点窦天达可是清楚的很,所以局里其他的人在背后说起铁奎的闲话,窦天达都是置之不理,他可不会因为其他人的言语而自毁长城。

    没有铁奎,和盛镖局很快就会从三大镖局的名头中消失。

    铁奎平静道:“总镖头之恩,铁奎一生铭记。”

    窦天达握住铁奎的手臂,皱眉道:“你这是要离开镖局?”

    铁奎点了点头。

    “铁奎,他人的闲言闲语,你莫放在心上!”窦天达正色道:“我对你可是信任有加,你可不能就这样离开。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都应允你!”

    窦天达这样一说,周围的几名镖师更是尴尬。

    铁奎看着窦天达,缓缓道:“总镖头,铁奎有一桩心愿未了,有一笔血债未报,留得此躯,就是等着有朝一日能够报仇雪恨,如今也该去做些事了!”他对着窦天达又是一礼,平静道:“若是大仇得报,还能活下来,必将报总镖头之恩,否则……此恩来世再报!”

    众人都是惊讶无比,铁奎这话没头没尾,众人都是一脸疑惑。

    铁奎又是对着四周众人抱拳,神情肃然:“这几年承蒙诸位兄弟照应,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竟是不再多言,转身毅然而去,留下了满院子错愕的人们。

    那个捧场榜被人爆了,有条件的赏赐一二脸红!

第五八八章 房中语

    屋内没有点灯,漆黑一片,但是暗香却在幽静的房内漂浮着,两道漏*点过后的喘息声互相交融着,充满着丝丝诱惑的味道。

    韩漠抱着自己的妻子,享受着漏*点过后的宁静,年轻的男女,精力总是很旺盛,也总需要宣泄出去。

    筱倩光滑的粉脸贴在韩漠的胸口,樱唇着发着细细的喘息,帐内充满着异样的芳香,事后缩在韩漠的怀里,这已经成为了她的一种习惯。

    韩漠胸中丘壑万千,自然知道如何在床第间去调教一个纯情的小萝莉,几日下来,已经颇见成果,行事之时,筱倩已经不是初次那般的拘谨,在韩漠的循循善诱之下,已经知道如何去寻找其中的乐趣。

    而韩漠自然也知道,爱情的基础是两个方面,除了精神上的愉悦,**上的快乐却也是极其重要的一个环节。

    两者有力结合,才能相处得更加融洽。

    “相公,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喘息静下来之后,筱倩终于在韩漠怀中轻声问道。

    韩漠不解道:“什么传言?”

    “就是和亲啊!”筱倩抬起头,虽然是在黑暗之中,但是韩漠却依然能够看到她亮晶晶的两只大眼睛:“霜公主是不是真的要嫁到庆国去?”

    韩漠微微皱眉,其实这是当前他最不愿意谈论的话题,虽然与秀公主夜谈一次,隐隐觉得事情似乎有转机,但是真相未明之前,他内心深处还是在为霜儿的前途担忧。

    只是他却有些奇怪,筱倩平日里也很少谈论这一类事情,今夜怎地会突然问起。

    “也许吧!”韩漠抚摸着筱倩光滑的玉背,柔声道:“那是皇家事,亦是国之重事,咱们管不了!”

    筱倩轻声道:“我小的时候还进宫见过她,她还比我小两岁呢!”

    “哦,你们认识?”

    “小时候进宫见过两三次,那时候她才七八岁,整天在院子里数蚂蚁!”筱倩缩在韩漠的怀里:“大了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了。”

    韩漠心中一沉,他能够明白,当一个人整天无聊到去数蚂蚁,那只能说明她的内心已经孤独到了极点,只有这种方式才能打发心中的寂寞孤独。

    也就是说,霜儿在七八岁的时候开始,就体会到了深深的孤独感。

    或许会有很多人羡慕着皇族的高贵血统,羡慕着他们优越的生活,但是并无多少人知道,帝王之家,非比寻常,古往今来,最险恶的地方,恰恰就是皇家内苑。

    这是一群至高无上的人,但是他们的生活,却往往充满着灰色的印迹。

    最是无情帝王家,来生不做帝王种!

    后是多少诗词,反映出身为皇族成员的无奈和悲哀。

    或许穿越之前,韩漠对此并没有直观的感受,但是经过将近二十年的世家生活,他已经深有感悟,仅仅身为世家子弟,就有许多的无奈和不自由,就更别提万人瞩目的皇族了。

    ……

    “如此说来,你们还曾经是小姐妹了?”韩漠柔声笑道。

    筱倩嘻嘻一笑,道:“只是见过几面而已,谈不上姐妹的。”顿了顿,声音又充满同情:“只是要嫁到庆国去,背井离乡,一定会非常难过吧?她一定不想去的。”说到这里,筱倩似乎有什么感悟,更是贴近韩漠,便想要挤进韩漠的身体里一样。

    韩漠感觉这个话题谈起来有些沉重,忽地想起一事,问道:“对了,今日晚饭时,我瞧小妹神情很不自然,似乎有什么心事,问她她也不说话,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可知道?”

    筱倩嘻嘻笑道:“相公,忘记告诉你了,今天府里又来了客人!”

    这一点韩漠倒不出奇。

    这一次皇帝拿出和亲策,与庆国结盟,放弃了魏国,在绝大多数人眼中看来,这一场政治博弈的结果,那是韩家击败了萧家,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从某种角度来说,与庆结盟,韩家的声望又进一步得到了提高。

    如此形势下,那些本就与韩家有些交集但关系却不十分稳固的官员更是时常往韩家走动,那些模棱两可摇摆不定的官员亦是有一部分往韩家这边靠近。

    所以韩家的两府,也就每日里都少不了客人,特别是韩家兄弟回府后,那客人更是络绎不绝。

    对于大多数非世家官员来说,哪家有势便往哪家走动一番,孝敬一些礼物,拍上几句马屁,拉近一些关系,那也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这种政治环境下,大多数官员觉得这实在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燕国的非世家官员,实际上一直都不是斗争的主力,大部分非世家官员无非是摇摆不定的墙头草,朝秦暮楚,世家之间真要斗起来,大多数非世家官员还是缩在一旁,不敢轻易掺合进来。

    今日韩家有势,他们过来表现亲睦之意,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他们明日便会去萧家甚至是苏家表现恭顺之态。

    “是那个庆国人!”筱倩道:“那天晚上突然过来的庆国人……!”

    “云沧澜?”

    “对对,是那个云沧澜!”筱倩立刻道:“下午过来的,带了许多礼物过来!”

    韩漠淡淡一笑,燕国和亲,庆国使团的任务起死回生,不可否认,韩家从中自然是帮了不少忙,云沧澜过来表示感谢,倒也是意料中事。

    只不过韩漠却有些奇怪,就算要谢,也该等到韩玄昌从礼部衙门回来之后,应该等到夜里过来,半下午过来,父子二人俱不在府中,那总是有些不合适的。

    “云沧澜给小妹送了一幅画!”筱倩轻声道:“听说是庆国那个唐淑虎的画,小妹收了那画之后,便开始心神不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一幅画?”韩漠若有所思:“心神不宁?”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道:“云沧澜骨子里果然不是一个守礼之人!”

    筱倩眨了眨眼睛,奇怪道:“怎么了?”

    “没什么。”韩漠忙笑道:“只不过是觉得那小子太没有规矩,府中只有女眷,他选那个时候过来送礼,那可是有些失礼了。”

    筱倩嘻嘻一笑,随即道:“是了,相公,你上次不是说要结识那帮人吗?他们都回了话,明日要过来拜访,你会不会有事?”

    “谁?”韩漠一时没有明白过来。

    筱倩忍不住在韩漠的胸口轻轻拍了一下,嗔怪道:“你怎么这么快变忘记了,是你自己说要见他们的,你自己都忘记了吗?”

    韩漠一瞬间明白过来,笑道:“是你那些姐妹的夫君吗?”

    “是啊。”筱倩点头道:“他们约好明日来拜访!”

    韩漠道:“那可都是贵客,要好生招待,明日里倒是要见见这帮京中军少了!”

    这一帮人,那都是兵部官员的子弟,可说都是军方的年轻一辈了,虽然他们本身或许没有多大的影响力,但是他们的父辈却都是兵部军方的重要人物。

    这样一群人,自然是要见的。

    次日韩漠便没有出府,军方那几名子弟约好下午来见,所以今日的韩府少不得有一场欢宴,韩漠一大清早便吩咐下人准备着,将酒宴设在后花园中。

    入京半年,韩漠道还真没有结交多少同龄的贵族子弟,虽然在官场上混的风生水起,达到了同龄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但是在贵族子弟圈子中,他却十足十的是一个局外人。

    韩漠深知,要真正融入京中的环境,结交一批贵族子弟是必不可少的,毕竟这一群人算得上是京中的主流,自己定然要成为主流中的一员。

    对于那些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成日里只知斗鸡走狗的贵族子弟,韩漠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感,也不会有太多的兴趣去结交,而且他也深知,京中那一类子弟,大都是跟着萧明堂混日子,从某种角度来说,萧明堂虽然没有什么能力,但是在京中的少年党中,却有着极强的人脉关系。

    至于今日所见的几个人,却都是兵部官员子弟。

    兵部官员,大都是在军中担任过职务,接受过军事训练,属于比较特殊的一个官员阶层,他们从军中入兵部,多少还带着军方的干练气息,对于自家的子弟,比之普通的官员,约束力多少好事要强一些的。

    对于今日所见的几名军方子弟,韩漠倒也派人调查过,却也知道一些底细,这些少年人虽然免不了贵族的骄横气息,但是却都是有职在身,倒也算不上纨绔子弟的行列。

    韩漠本想找三哥韩滨下午过来作陪,所以一大早也派人去户部尚书府请韩滨过来,下人却是回来禀报,三少爷竟是天不亮就离开了府,不知去向。

    韩漠心中叹气,知道韩滨十有**是往金钱坊去了,如今韩滨只怕是被花庆夫人迷的神魂颠倒,早忘记自己是谁了。

第五八九章 兄弟会

    京中贵族子弟的往来结交,那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在燕国这种畸形政治的国家,所谓的结党营私根本已经是行之诸道,并无隐晦,便是连瞎子都知道,燕国的世家党派之争,那已经是光明正大的存在,隐藏在下面的,不过是手段与策略而已。

    所以大部分官员朝秦暮楚地互相走动,那也是京中很常见的事情。

    几名贵族子弟前来韩府拜访,在京中纷纭交集中,实在是很不起眼的事情。

    如果是大批的兵部官员上门来与韩玄昌相交,那多少还会让人感到有些吃惊,但是一批并无太大实权的军方贵族子弟前来拜访韩漠,倒也不是很让人奇怪的事情,至少在这样的交集下,还披着一层女眷的面纱。

    因为很多人都知道,这些子弟的妻子,与兵部尚书范云傲的女儿范筱倩关系极好,如今范筱倩成为韩漠的妻子,与这些姐妹之间互相走动,那也是很合理的事情。

    对于军方的这些子弟来说,如果是往日,他们未必会登韩漠的门,毕竟在某种角度来说,他们已经是被划分为范家的派系。

    但是如今韩漠是范家的姑爷,而且大家都清楚,范氏旁支虽然不缺少子嗣,但是范云傲却是只有一个独生女儿,视范筱倩为掌上明珠,对于自己的女婿也很是满意,范韩如今一家亲,作为范派子弟,而且并不是身居要职的子弟,适当地与这位范家大姑爷走动一番,当然不是什么坏事情。

    而且说句实在话,大家都能够看出来,范家如今隐隐有依附于韩家的趋势,如此情况下,范派子弟与韩漠走动,更是有着大大的益处。

    所以午时过后,往礼部尚书府过来的马车就多了起来,掀开马车帘子,出来的都会是一对青年夫妻,那都是几名军方子弟领着妻子过来拜访。

    论起身份和地位,所来的几位客人,自然没有一人能够与韩漠媲美,但是韩漠今日却是收拾整洁,一身白色锦衣,每到一人,都会亲自到府前相迎,完美地尽到了一个身为主人的职责。

    女眷们入府之后,都是往筱倩那边去,而男客人则是被领到后花园,那里早就设好了宴席。

    按照原先的计划,筱倩共有两位姐妹,只不过其中两位的夫君远在西北军,自然是无法赴宴,剩下的则有四名军方子弟,不过此番前来的,却是多了两人,共有六名军方子弟。

    韩漠一开始还有些迷糊,但是很快就能清楚,今日来的客人,还真是有些诡异

    计划中的四名客人,却有一人因故不能前来,那是九门提督府提督陆英季的儿子陆宗轩,并没有前来赴宴,而多出了三名子弟,虽然妻室与筱倩并无交情,但是这三人却是这群军方子弟圈子里的人物,却是被其他几人硬拉着过来。

    没有接到邀请,这三人到了府里,自然有些尴尬,但是韩漠却表现的极其热情,让几人的尴尬之心尽去。

    后花园摆放着大桌子,摆满了瓜果酒食,天公作美,竟日又是一个好天气,树荫之下,凉风轻抚,竟是异常的舒服,比之在厅中正儿八经地设宴,这些客人们也少了许多的拘束。

    坐在酒桌上,一开始众人都还有些拘束,不敢轻易言语,毕竟韩漠的身份确实不一般,而这群军方子弟,虽说都是兵部嫡系子弟,但是他们自身却并无多少权势,即使是父辈,在兵部也算不上位高权重。

    燕国世家权重,天下皆知,非世家贵族子弟只能算是二流甚至是三流的贵族子弟,在京中向来也都是被世家子弟所蔑视的。

    但是如今风头最劲的以为世家子弟下了帖子请大家来赴宴,而且表现出极大的热情,这让这些军方子弟有些感动之时,心中却也有些惶惶。

    韩漠举起酒盏,笑道:“不瞒诸位,韩漠入京之后,还从未请过客人,今天是第一次,因为在我心中,诸位值得我请!”

    六名军方子弟不敢说话,只是看着韩漠。

    “诸位都在为国办事,所以值得我请。”韩漠微笑道:“为国谋事,总是要远胜于碌碌无为之辈的,都是国之栋梁!”

    虽然是短短的一句话,但是这句话却是一下子说到了这些人的心坎中。

    相比起大多数世家子弟那种花天酒地穷尽奢靡的生活,这帮普通官宦子弟自然是远远及不上的,实际上燕国的大蛋糕一直是被世家瓜分着,这些边缘贵族所得的利益,终究只是极少的一部分,这样的情况,实际上就让世家贵族与非世家贵族出现了裂痕,非世家贵族对于自身利益的稀少,那是从骨子里对世家贵族有着极深的怨言。

    世家子弟的花销,自然是远高于这些非世家子弟,而且世家子弟做官的虽然不少,但是大部分人却是无所事事,终日只知道欺男霸女,嚣张跋扈,而非世家子弟,自然也是世家子弟们欺辱的对象,如此一来,非世家子弟对于世家子弟便是既怕又恨了。

    而韩漠一句“为国谋事”,顿时让这几名非世家子弟心中极其的舒坦,对于韩漠的印象,那是非常的不错。

    众人顿时都举起酒盏,纷纷道:“小韩大人言重了!”

    杯酒下肚,年轻人的拘束感也就松了不少,毕竟是年轻朝气,不比那些老家伙的圆滑,韩漠几句话一带头,众人顿时便都开始接下话茬子,酒过三巡,拘谨之感几乎都已消散,大家谈天说地,这几名客人都是兵家子弟,也都是练过武艺的,不管功夫高低,却都有自己的一套想法,慢慢话题便都转到了武艺之上,随后又是转到了统兵作战之上,各抒己见,畅谈甚欢。

    韩漠从头至尾都表现的极其温和,带着笑,众人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位小韩大人果然是不同寻常,谦谦有礼,怪不得会如此受圣上的恩宠。

    上好的美酒一坛一坛地送上来,年轻人聚在一起,开环畅饮,理所当然,酒过三巡,一个个都已经是面红耳赤,醉态可掬。

    至于女眷方面,自然有筱倩和韩沁在另一边照顾着。

    “韩漠最喜欢结交的就是你们这样的好朋友。”身为主人,韩漠自然也饮了不少酒,清俊的脸上也带着几分醉意,并没有故作深沉,拍着身边一人的肩膀道:“把酒言欢,快哉快哉!”

    旁边这人被韩漠拍了肩膀,顿时有一种受宠若惊之感,这人叫姚靖,如今是在御林军鹰翔营担任一个校尉之职,官职不高,比起韩漠的指挥使之职,相差极远,今日却能与豹突营指挥使把酒言欢,心中却也是颇为激动的。

    在众人的欢声笑语声中,韩漠向不远处的一名下人挥了挥手,那下人立刻快步离去,只是片刻间,却见三名身材粗重的仆从在那名下人的带领下,每人都捧着两只长形的木盒子过来,那木盒子外形很是漂亮,充满古朴肃穆之气,到得韩漠身后,一字排开站住。

    韩漠起身笑道:“诸位今日给了韩漠面子,前来把酒言欢,韩漠很是高兴。这里有些小玩意,想必诸位还能看得上,还请笑纳!”

    众人面面相觑,瞧着那六只长形木盒,却是猜不出里面究竟是何物事。

    韩漠使了一个眼色,几名家丁立刻上前,将木盒子分发给在场的六人,众人接过木盒子,面面相觑,终是有一人打开木盒子,取出一看,却是一把很奇特的兵器,似乎是一柄刀,但是相比起中原的各样刀具,这种刀显得很特别。

    “这是南洋那边弄过来的。”韩漠笑道:“图个新鲜而已,你们都是习武之人,想必对这样的东西还是有些兴趣的!”

    一听说是南洋刀具,众人都纷纷取出来观看。

    东海已经开通海上贸易,南阳的货物已经开始进入中原市场,身处燕京城,这帮子弟自然是明白情况的,也知道南洋货物的价值。

    从南洋过来的东西,固然新奇,价值却也是昂贵无比,几乎每一样都是奢侈品,至于这种道具,如今尚未在市面上流通,所谓物以稀为贵,价值自然也是非同一般。

    “所谓宝刀赠英雄,这些刀具虽然虽不上宝刀,但是却也削铁如泥,锋利无比,不是普通刀具可比!”韩漠笑道:“便是在南洋,那也是很为稀少,也只有我大燕勇士才配用此刀!”

    众人闻言,更是知道此刀的价值,顿时都纷纷起身,向韩漠表示感谢,心中却都是觉得,韩漠果然是慷慨大方,出手也是与众不同。

    落座之后,一名青衫公子叹道:“宗轩倒是没有这个福气,如此宝刀,世所罕见,他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兵器,回头他要是知道小韩大人送我等这样的宝物,只怕是羡慕不已了!”

    陆宗轩是九门提督陆英季之子,今日并没有前来。

    其实韩漠心中却是明白原因,陆英季身为九门提督,那是皇帝陛下的亲信,虽然隶属兵部,但是平日里陆英季并不与任何人接触,只是尽心地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衙门。

    这自然是为了表示对皇帝的忠诚。

    他的衙门极其特别,负责着燕京九门,衙门不大,但是却极其敏感,陆英季若是与其他官员走动过多,反倒会引起皇帝的疑心。

    陆英季不去与其他官员接触,自然也会严加约束自己的家人的行动,今日陆宗轩不能到场,实际上却也是韩漠预料中的事情。

    那青衫公子一感叹,旁边立刻有人咳嗽着,显然是在提醒青衫公子莫要乱说话,以免引起韩漠的不快。

    那青衫公子自知失语,不敢再说。

    韩漠只是微微一笑,道:“各人有各人的难处,韩漠明白这个道理。我倒也为他准备了一把,只不过……如今也不好意我的名义送去,这个……!”说到这里,韩漠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很含蓄地笑了笑。

    本来欢快的宴席,顿时有些尴尬。

    韩漠旁边的姚靖沉吟了一下,终于道:“小韩大人,其实……其实宗轩最近也是出了一些麻烦,焦头烂额,大人莫要怪他……!”

    韩漠笑道:“诸位,大人的称呼,私下里咱们就免了,大家兴趣相投,私下里不如以兄弟相称?”

    众人互相看了看,以韩漠的身份,众人却是不敢称兄道弟的。

    “你们放心,我并无其他的意思。”韩漠微微一笑:“只不过,我确实需要一些朋友,一些为国谋事的朋友!”

    “韩……韩大人若是瞧得起诸位兄弟,咱们日后便称您为韩大哥,您看……成不成?”姚靖在旁小心翼翼地道。

    对于贵族子弟来说,称兄道弟,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与韩漠这样地位的世家子弟称兄道弟,这帮人还是感觉有些怪异。

    “那岂不委屈诸位?”韩漠笑道。

    众人互相看了看,忽地俱都抱拳躬身:“韩大哥!”

    韩漠微笑着,他知道,虽然与这些人称兄道弟,但是他并不奢望这些人真的能为他做什么,他需要的,是一个圈子。

    以这几个人为基础,融入到一个圈子中去,只要融入进去,总会有许多的机会可循的,也总会谋求到自己需要的一些东西,如果自己控制的足够好,自然是可以得到许多助力。

    圈子就是根基,根基需要一步一步地去扎牢,如果手中有着一些所谓的权力,却是孤家寡人一个,那么这些所谓的权力在某些时候就会显得太过的虚弱。

    ……

    “宗轩在南城流晶河畔有一处琴楼,生意一向都很好。”姚靖解释道:“只不过最近出了一些麻烦,宗轩无法处理,每日里唉声叹气,都有一阵子没出门了!”

    韩漠摸着下巴道:“为何?”却看到众人脸上都微微显出怪异之色,甚至有两人脸上明显表现出了愤怒之色。

    姚靖小心翼翼道:“琴楼……被人霸着,客人不敢上门!”

    “霸着?”韩漠一怔,陆宗轩是陆英季的儿子,陆家虽然算不得什么位高权重,但也不是个任人欺凌之户,如今却有人敢霸占陆家的产业,那么对方的来头必定不小。

第五九零章 流晶河畔演武行

    南城流晶河畔,贯穿南北,河畔两岸,乃是京中最休闲之处,也是达官贵人纨绔子弟流连忘返的地方,或者说,绵延流晶河畔十里有余的长街,便是京中贵人们的天堂。

    芳醇美酒,雅音佳人,在这里都能找到最好的。

    流晶河畔东岸,有一处两层高的楼子,雕梁画栋,飞枬掾角,乃是河畔有名的一家琴楼,唤作“流芳阁”。

    流芳阁在这条繁华的河畔能够出名,最重要的原因,便是阁楼里有“琴楼十二香钗”坐镇,到过这里的客人,便都知道,十二香钗无一不是貌美如花,十二名佳人,十二种风韵,女人的各色风情,都能在这十二钗的身上寻觅到。

    琴楼不是妓院,楼里的姑娘也是卖艺不卖身。

    无论是故作附庸风雅还是垂涎于十二香钗的美貌,流芳阁这两年生意很是红火,归其原因,便是十二香钗俱是可看不可碰的绝色尤物,而人们往往对于得不到的东西,总是充满着漏*点。

    实际上知道底细的人,明白流芳阁的真正主人是陆英季父子。

    陆英季虽然是九门提督,但是在官场上也算得上是孤家寡人,紧靠俸禄是很难维持府里的开销,所以两年前置办了这么一家琴楼,陆宗轩更是亲自物色了十二名美艳少女,精心包装打造,最终这十二名少女便成了流芳阁的台柱子,更是成了流芳阁的摇钱树,陆家也正是因为流芳阁的生意,一府子人才过的极是舒服。

    其实流晶河畔无数的青楼戏院赌场酒楼,背后都是有官家的背景,陆英季能够在流晶河畔的生意中占据一个位置,却也是颇不容易。

    只不过流芳阁的老客人们却都知道,最近这阵子,却已经不能前往流芳阁一睹十二香钗的风情了,道理很简单,门前有“狗”!

    ……

    流芳阁的大门敞开着,只不过此时的流芳阁,却是只能看不能进了,当门横放着一条长凳,一名赤着上身的大汉凶神恶煞地坐在长登上,身上的肌肉结实有力,时值黄昏,夕阳的余光照在他的身上,那油光可鉴的黝黑皮肤充满着力量感,一看就知道是一名重量级的力量型选手。

    在门前更是有两名劲衣打扮的大汉,只要有客人稍微靠近,那两名大汉便是眼睛一瞪,保管吓走来访的客人。

    至于流芳阁的二楼,却是欢声笑语,喧哗无比,时而夹杂着袅袅琴音,不过琴音之中伴随的那些污言秽语,却是完全破坏了琴声的美感。

    熟悉的人都知道,这已经是第五天了,自从五天前来了这一批人,流芳阁的生意便彻底地断了,客人们不敢上门,而且让许多人奇怪的是,就是流芳阁幕后的主人,竟然也一直没有露面,似乎任由这流芳阁就这样被这一伙人胡闹下去。

    稍有些见识的人心中清楚,这是有人要故意与流芳阁的幕后东家为难,而且这些人的背景绝不简单。

    有些对十二香钗颇为喜爱的子弟远远望着流芳阁,想着十二香钗屈服在这伙人的淫威之下,当真是心如刀割,但却没有人敢靠近一步。

    因为大家都清晰地记得,这伙人来的头一天,便有一名官家子弟想要硬闯进去,竟是被门前的黑大汉打掉了五颗牙齿,那官家子弟声称要回去找人,可是一去不返,大家知道未必是那官家子弟找不到人,恐怕是事后知道了这帮人的底细,所以不敢再来惹麻烦而已。

    于是乎,这几日每到华灯初上之时,其他楼子坊间客人云集热闹非凡,而流芳阁却只有一群泼皮样的人物在这边胡闹喧哗,真正的客人只能望而兴叹。

    黑大汉百无聊懒地坐在长凳上,一只脚更是踏在凳子上,真如铁打的守门恶鬼,至于门外的两名劲衣大汉,也是百无聊懒,听着楼上的喧闹欢娱声,都在算着时辰,什么时候上面派人下来换班。

    就在此时,却听到一阵马蹄声响起,只见从流晶河畔正有一队人骑马而来,乍一看去,却也有将近二十号人,前面的几人都是锦衣华服,一看就知道是贵族子弟。

    在流晶河畔,贵族云集,纨绔子弟更是多如牛毛,像这种阵仗,那也是时常见到的,无非是某些纨绔子弟显摆威风而已,所以这里的人们都是见怪不怪。

    这一群人马速度极快,竟是在转眼之间,便来到了流芳阁之前,更是在门前停下了马来。

    黑大汉和两名劲衣大汉都是神色不善地看着前来的这一群人,见到前面的六七人锦衣华服,身后的十几人却都是跟班打扮,立刻就知道,向来是一群贵族子弟到这里来消遣。

    黑大汉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的黄牙,两只铁钵一样的大拳头挤在一起,发出“格格”的骨响声,而两名劲衣大汉已经上前来,指着当先一名清俊的白衣年轻公子喝道:“这里不接客,快些滚开!”

    这一群人俱都下马来,白衣公子也不理会这两人,下了马,二话不说,便要往流芳阁内进去。

    两名劲衣大汉互视一眼,都显出愠怒之色,自从第一日那位官家子弟惹过麻烦之后,再也无人敢来挑衅,今日怎地来了这样一批人?

    不过想想他们身后的主子,不管来的是何样的人物,他们都是毫不害怕的,一人已经上前来,伸手便往白衣公子身上推过来,口中还骂道:“滚开!”

    只是他的手尚未碰到白衣公子的衣襟,白衣公子身后便有两名华服公子冲上前来,二话不说,其中一人一拳便打在那大汉的脸上,另一人更是飞起一脚,踹在那大汉的心窝,那大汉猝出不意,根本想不到来人竟是二话不说便开打,脸上被重重击了一拳,一颗门牙带着血水从口中飞出,还来不及感觉痛苦,心口更是被有力的一脚重重一击,整个人便飞了出去,“砰”的一声落在地上,一时间竟是被打得爬不起来。

    另一名劲衣大汉一愣间,白衣公子身后又有一名华服公子上前去,也是二话不说,一脚踹中他的小腹,那劲衣大汉“哎哟”叫了一声,捂着小腹,瘫软下去。

    所有的事情只是发生在瞬间,这一群来人竟是异常的凶猛,根本不啰嗦,上来就是给了对方一个下马威。

    瞧到这一幕的路人一时间目瞪口呆,流晶河畔不少人都知道,霸着流芳阁的这一伙人来头很大,便是再达官贵人云集的流晶河畔,那也是无人敢惹,却是万万没有想到,今日却是有人打上门来,而且出手亦是如此的凶狠。

    这一群来人,自然是韩漠一行人,至于白衣公子,自然就是韩漠本人。

    韩漠与众军方子弟在府中谈论,知道了流芳阁这里发生的事情后,那便是主动要到这里来看一看场子。

    众军方子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韩漠的意思,知道韩漠这是要为流芳阁出头,二话不说,俱都跟着韩漠前来。

    若是平时,这帮军方子弟倒也真不敢到这里来挑衅,但是如今有韩漠韩大哥带头,那就等于有了主心骨,有了靠山,而且年轻人哪一个不是年轻气盛,更何况是虎勇的军方子弟,都是唯恐天下不乱之辈,如今在韩漠的带领下,便是毫不犹豫地领着各自的跟班过来。

    韩漠入京之后,在京中其实一直都很低调,不过是明白,欲成大事者,便须小心谨慎,更何况面对的是纷乱复杂的环境,诡虞交集,自己没有真正将全身武装之前,还是低调行事,蓄力而后发才是上策。

    但是今日他却知道,要想扩大自己在这个圈子里的影响力,这倒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有时候一味的低调,反倒会失去不少的东西。

    像这类找场子的事情,韩漠在东海时期,那可是干了无数次,东海城的小霸王骨子里并不是一个低调的人,该高调的时候,闹闹事也是他很乐意干的。

    两名劲衣大汉拦路,韩漠身后的几名公子有了韩漠这个依仗,自然是毫不畏惧,他们本就是军方子弟,都是有些武艺在身的,而且骨子里本就有贵族子弟的狂傲,根本不答话,毫不犹豫便动手,出手即重且狠,那可是在出心中的怒气。

    黑大汉见到这一群人瞬间就打倒两名劲衣大汉,脸色顿时极其难看,冷哼一声,从长凳上站起来,扭动大脑袋,脖子上的骨骼“格格”作响。

    他的身材粗壮高大,比韩漠几乎高出半个身子,两只铁钵般的拳头握紧,倒也瞧出韩漠是这帮人的头头,晃着巨大的身躯从门内出来,一根手指指着韩漠,粗声道:“小杂种,你……给老子滚过来!”

    黑大汉的“小杂种”一出口,韩漠尚未变色,他身边的几名兄弟却是变了颜色,随即用一种极其同情的目光看着那黑大汉。

    敢骂小韩大人“小杂种”,众人实在不知道这个可怜的黑大汉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上午有点琐事,更新晚了,对不住。下一章我早点哈,给我票哈,谢谢你们哈!

第五九一章 打他个桃花满天飞

    虽然韩漠这边人手众多,但是黑大汉却根本没有丝毫惧色,咧着嘴,带着嘲讽之色看着已经皱起眉头的韩漠,更是提起铁拳头,在胸前晃了晃,似乎是要给韩漠一些震慑。

    韩漠身边的姚靖见到黑大汉那一副嚣张模样,也看到韩漠皱起眉头,便要上前给黑大汉一些教训,他自己倒也未必是黑大汉的对手,但是这边人多势众,这一类的找场子,从不介意用以多欺少的方式去完成,只是他正要上前,韩漠已经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动手。

    韩漠背负双手,竟是在黑大汉身前站定,身高只到黑大汉的胸口处,一个魁梧强壮赤着上身的凶恶黑汉,一个清俊斯文的白衣公子,这样两个人对面站着,却是一副很不协调的画面。

    此时黑汉只要一出手,便可以击中韩漠,远远观望这边的人们,一时间都有些为韩漠担心,大家看在眼里,却都是觉得,这个时候只要那黑汉发起威来,长相清俊的白衣公子只怕是要倒大霉了。

    “你嘴里不干净,我不找你,马上我会找你主子算这个账。”韩漠抬头,戏谑地看着凶狠的黑汉:“只不过你摆出这副架势,是不是要和我打?”

    黑汉龇牙一笑,也不多话,挥过铁拳来,劲风呼呼,表明着他力量的强悍。

    姚靖等人倒是没有见过韩漠的武功,只是知道韩漠地位极高,斯斯文文一个俊俏的公子哥儿,那黑大汉突然出拳,众人都叫道:“大哥小心些!”

    只是黑大汉的力气虽然大,可是速度放在韩漠的眼里,实在是算不得什么,黑大汉的拳头出到一半,韩漠的掌刀便已经切在了黑大汉的手腕子上,只听到“咯吱”一声,黑大汉只感觉自己的手腕子一阵剧痛,本来握的如同铁钵一样的大拳头,竟是瞬间松开,软软地耷拉了下去。

    还不等黑大汉反应过来,韩漠的双手已经成爪,抓在了黑大汉的两边腰眼,然后用很大的力气往里面深深一插,几乎要插入皮肉之中,但是只一瞬间,韩漠就收回手,而黑大汉的庞大身体就如同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他想挣扎着起来,只可惜下面的两条腿就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一样,完全失去了知觉,根本无法站立起来。

    黑大汉骇然,不敢置信地看着比他矮上半个身子的斯文年轻人,如见鬼魅。

    而姚靖和在远处围观的人们也都是惊讶莫名,韩漠的速度快极,他们甚至没有看清楚韩漠是如何动手,战斗便已经结束。

    年轻的公子,无比轻松地击败了强壮如野兽的黑大汉。

    姚靖等人一怔之后,随即都显出钦佩之色,他们隐隐也都知道,这位豹突营指挥使有着极强悍的武力,只是没有想到竟然强大至此。

    有如此人物做老大,做靠山,姚靖众人顿时更是信心大增。

    黑大汉三人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知道来者不善,更知道若是硬顶,恐怕还要吃更大的苦头,所以不管能不能起来,干脆躺在地上不起来。

    韩漠也不管这些人,径自进了流芳阁内,姚靖等六人急忙跟上,身后的十多名跟班也是呼啦地跟了进去。

    流芳阁二楼显然不知道下面发生的事情,楼上依然是笑语声声,夹杂着淫辞秽语。

    一众人簇拥着韩漠到了二楼,一处楼梯口,就见到楼上已经是一片乌烟瘴气,十多个人在上面催拳行令,喧闹纷杂,好不热闹。

    一群极是美貌的姑娘各自抱着自己的乐器,挤在屋角处,瑟瑟发抖,一个个都是低着头,不敢看这些胡天胡帝在此胡闹的人,在那乐座之处,只有一名女子轻轻地弹着琴,不过神色很是惶恐,显然是被逼着献艺,琴调错落,表现出她的心神不宁。

    除此之外,靠近窗边站着几个人,都是战战兢兢,其中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浓妆艳抹,倒也颇有几分风韵,只是脸上却显出无奈之色,眼眸子里闪着惶恐之色,想来是琴楼里的人了。

    正座之中,却是坐着一名紫衣公子,相貌倒也说的过去,手中竟然拿着一把折扇,自以为潇洒地轻轻扇着,摇头晃脑,品评琴音。

    只是琴音时有错落之处,他却毫无所知,一看就是个附庸风雅的人。

    韩漠这一群人呼啦啦地来到二楼,一时间二楼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过来,颇为诧异,谁都知道,这楼下大门可是有人镇守,谁能进来?

    姑娘们看着韩漠一群人,面面相觑,惊恐之色不减,但是却也很有些疑惑,这群人是什么来头。

    催拳行令的闹事者们陡然看到韩漠众人上楼来,立刻都站起身来,已经有人大声喝道:“什么人?谁让你们进来的?”

    “好大的胆子,还不滚出去!”

    韩漠却是淡淡一笑,高声道:“这里不是流芳阁吗?”

    “是又如何?”立刻有人冷笑道。

    “本公子听说流晶河畔的流芳阁内有琴楼十二香钗,妙手调音,乐声优美,所以领着兄弟们过来捧场!”韩漠悠然道:“这里谁做主,还不给我们安排一番!”

    墙边那名风韵妇人看了看韩漠,又看了看摇头晃脑扇着扇子的紫衣公子,欲言又止,终是不敢说话。

    紫衣公子站起身来,依然没有忘记摇扇子,似乎这样才能显出他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步三晃地走过来,盯着为首的韩漠,翻了翻眼睛:“这里本公子做主,流芳阁不再接客,还不快离开这里?”

    “既然开门,为何不做生意?”韩漠微笑道:“客人上门,哪有赶我们走的道理?”

    姚靖等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握着拳头,此时只要韩漠一声令下,众人必定会扑上去,好好教训这帮家伙一顿。

    紫衣公子又是一翻眼睛,道:“这里老子做主,说不接客便不接客,还不快滚?”似乎想起什么,皱眉道:“你们是他妈的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韩漠笑道:“还能怎样进来?”

    此时一名机灵的家伙似乎想到什么,跑到窗边,往下看了看,惊道:“九公子,老黑他们……被打了!”

    此话一出,紫衣公子九公子手下的众人立刻现出怒意,九公子也是有些意外,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盯着韩漠问道:“是你们动手的?”

    “怨不得我们,他们不让进,所以就动手了!”韩漠笑咪咪地道。

    九公子一抖手,合起折扇,用折扇指着韩漠怒道:“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们是谁吗?”他显然并不认识韩漠,实际上京中知道韩漠的人很多,但是见过韩漠的,却实在很少。

    此时姚靖竟是异常的灵活,从旁拉过一张椅子来,放在韩漠身后,韩漠一看,只觉得姚靖果然是挑场子的行家,只怕以前这种事儿也没少干,大咧咧地在椅子上坐下,旁边更有一名兄弟也变得灵活起来,从旁拿起一个果盘过来,韩漠嘿嘿一笑,从中摘了一颗葡萄放进嘴中。

    这就叫阵势,先要在阵势上奚落对方。

    韩漠这边的举动,顿时更是激怒了九公子那边的人,只不过见到韩漠这边人多势众,比之自己似乎还要多出几个人,一时间倒也没有急着动手。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韩漠悠然道:“你是太常寺少卿丞的儿子,萧族旁支,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排序,不过因为萧家的原因,见到你的人,也都叫你一声狗少爷……哦,是九少爷!”

    九公子脸色发冷,“都知道老子是谁,还敢来闹事?”

    韩漠呵呵一笑,摊了摊手,“有何不敢?本公子连萧明堂都不放在眼里,你又算什么东西?萧明堂见到这里的生意好,想要出银子买下这琴楼,可惜陆宗轩不答应,萧明堂便派你们这些人每天到这里来闹事,就是想逼着陆宗轩将流芳阁卖给他。陆宗轩不敢出面得罪你们,不过本公子今日却就是想到这里来听曲子,你们敢挡本公子听曲,本公子就要揍你们,听清楚没有?不想挨打,赶紧都离开,否则别怪咱们兄弟不客气!”

    九公子和手下众人都是色变,韩漠这几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透漏出极度的不屑和鄙视,九公子这些人都是嚣张惯了,哪里受得了韩漠这几句话讥讽。

    九公子虽然故作风雅之态,但是骨子里显然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拎起一只椅子,对着韩漠就扔了过来,口中骂道:“敢和老子斗,真是找死!”

    韩漠右手探出,轻巧地接过椅子,那九公子瞧见,惊讶道:“哟呵,有两手,老子倒是走眼了,原来你是个高手!”

    韩漠也不理他,回头看了看众兄弟,笑道:“诸位,是他们先动手,说到哪里去,都是咱们有理。都别客气,请他们吃大餐吧!”

    姚靖等人都是兵家子弟,好的就是逞强斗狠,虽然对面是萧家的人,但是如今有韩漠撑腰,年轻气盛的公子们也是不犹豫,姚靖抄起旁边的一把椅子,叫了一声:“打这些狗日的!”率先冲上去,身后众人不甘落后,一个个如狼似虎,冲上前去。

    往日里幽雅的流芳阁,此时却成了武斗之地,那帮姑娘惊叫着,个个都是花容失色。

    不说姚靖等六公子,只他们手下的跟班,那也是精选出来的好手,为的就是跟着自己做个帮手,也都是颇有武力的人,此时一个个撒开手脚,奋勇向前,与九公子等人缠打在一起。

    楼上碟飞碗碎,桌椅扫动,都是拿起什么就用什么,乒乒乓乓一阵大乱,便是流芳阁楼外的流晶河畔街道,行人们也是听得清清楚,甚至能看到碗碟和椅子时不时地从窗开飞出来,更有一名家伙从窗开栽倒下来,跌在门前,虽然楼层不高,但这家伙依然是跌了个半死。

    韩漠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杂乱的一幕,更是看到九公子已被姚靖按在地上,拿着茶壶直砸头。

    九公子有一名手下很有些智慧,知道擒贼先擒王,竟是往韩漠冲过来,却被韩漠抄起旁边的一条长凳,往他的头上重重砸下去,那家伙头破血流,两眼冒金花,扭扭曲曲地倒下,甚至不忘向韩漠伸了一个大拇指,以示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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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二章 九少爷,摇扇子!

    流芳阁内大打出手,流晶河畔的人们远远地望着,并不敢靠近流芳阁,实际上在这繁华的流晶河畔,偶尔争风吃醋大打出手,那也是时有发生的事情,并不为奇。

    韩漠这边人数本就多出好几个人,而且姚靖等人出身兵们,虽说武艺高不到哪里去,但却也都是有武功根基的,比起九公子那帮人,战斗力却是要强出不少。

    并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九公子手下的那十几个人,已是被打得爬不起来,躺在地上直哼哼,韩漠这边却也伤了四五个人,整个流芳阁二楼已经是支离破碎,就连桌椅也没有几个是完整的,流芳阁的姑娘们早已经是背过头去,不敢再看。

    姚靖等人揪着鼻青脸肿的九公子到了韩漠面前,这位九公子头破血流,华贵的锦衣也是被扯破,血迹斑斑,门牙也脱落几颗,狼狈无比,哪里还有先前那自以为潇洒的模样。

    九公子此时也终于屈服,被姚靖提着后领,身体却软绵绵地,似乎只要姚靖一放手,九公子便要瘫倒下去。

    姚靖等六公子一个个都是神情兴奋。

    他们这些京中二流贵族子弟,那是没有少受九公子这样的贵族子弟欺负,对九公子这一类人,本就怨念极深。

    九门提督陆英季虽然很少与人接触,也约束陆宗轩少与人接触,但是陆宗轩与这几名兵家子弟,却还是义气相投,也可说是一派之人,这帮人自幼在一起混迹,感情倒也极好。

    萧明堂看上流芳阁,更想着花些银子将流芳阁从陆家手中盘过去,怎奈这是陆家赖以生活的一处产业,怎能放手,自然是不答应的。

    萧明堂怒火之下,自己不方便亲自出面,便派了族亲九公子来流芳阁捣乱,霸着楼子,不让其他客人进入,那是要逼着陆家卖产业。

    若说萧明堂多少还被萧府约束,这九公子便是地地道道的纨绔子弟,整日里便是斗鸡走狗,在这流晶河畔,仗着背后的萧家之势,可算河畔一霸,这里往来的达官贵人虽多,但是因为忌惮于萧家,自然是没有几个人敢于九公子做对。

    萧明堂一声吩咐,九公子哪有不尽力之理,拉着手下的一帮人,每日里霸在流芳阁,白吃白喝,更是强迫琴楼十二香钗轮番献艺,只不过他倒也知道到时候萧明堂占了这楼子,还要靠十二钗挣银子,所以倒也不敢霸占这十二钗,那是担心惹出乱子来,到时候不好向萧明堂交待。

    若是换做平日,这十二钗必定会受尽这九公子的胯下之辱。

    陆家虽然明知九公子是奉萧明堂之令前来找事,但是无奈实力太弱,根本无法与萧家作对,只能避而不出,只希望撑过一段时间,萧明堂罢了念头。

    萧明堂如此欺辱陆家,姚靖等一帮与陆宗轩交好的兵家子弟自然对萧明堂恨之入骨,只不过他们也明白自身实力实在不能与萧明堂对抗,只能在心里怨憎,却也不敢正面出头。

    今日韩漠却是主动出面,领着众人来扫场子,这可说是姚靖等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小韩大人竟然如此仗义,为众兄弟出头,所以内心而言,众人对韩漠都是存了几分感激之心。

    有小韩大人撑腰,就等于是韩派撑腰,如今韩派之势不弱于萧派,这帮兵家子弟自然是唯韩漠马首是瞻,知道这是一个强大的靠山,所以今日面对九公子一伙人,那是都下了重手,狠狠地出了一口挤压在心头的恶气。

    九公子狼狈不堪,看着韩漠,苦声道:“阁下……阁下到底是谁?我……不不,在下……在下往日可有得罪之处?”

    韩漠呵呵一笑,道:“狗公子,你在流晶河畔也算是一号人物,就是在京里也是有名号的人,平日里听你多威风多威风,本公子一直想见,今日见着,你却如此不堪一击,倒是真让本公子失望啊!”

    九公子哭丧着脸,他的头部被姚靖用茶壶砸破,鲜血顺着额头往下流,“大哥高抬贵手,就……就绕在下这一遭,我这就走……!”

    “不行!”韩漠摇头道:“今日到这里来,本公子是要见萧明堂的,这样,你派个人去找他过来,让他来接你回去,否则,你走不出这个门!”

    九公子闻言,道:“你……你要找萧老大?”

    萧明堂在萧家这一辈人中,年纪不是最大的,但是身份最高,那是直系嫡孙,所以萧族这一辈子弟,都是称呼萧明堂为萧老大。

    六公子中的陈寅上前道:“大哥,门前跑了一个家伙,只怕已经去通知萧明堂了!”

    这陈寅是六公子中唯一一位在兵部办差的官员,其父是兵部职方司的两名主事之一,而陈寅则是在兵部职方司担任书令吏之职,便是在其父的手下办差,比起其父低了两个等级而已。

    兵部四司,兵部司,职方司,驾部司,库部司。

    职方司的职责,乃是勾画战略地图,拟定战略计划,进行军事总体的一个司衙门,可说是兵部极其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在这一司衙门办差的官员,首要一点,那都是熟读兵书,通晓地理,知道如何进兵力钱粮装备的部署分配,可说都是比较优秀的人才。

    陈寅父子皆供职于职方司,而陈寅年纪轻轻,亦能担任职方司书令吏,那也是成为兵部美谈,却也足以证明陈寅亦是一个很优秀的青年才俊。

    韩漠点头道:“好得很,就是要等他来!”

    陈寅想了想,才道:“大哥,咱们今日来了这么多人,萧明堂若是过来,人数也不会少。跟着他的人极多,到时候对方人多势众,咱们只怕要吃亏,要不……咱们也去拉些人来?”

    其实说到底,今日在这边闹事,韩漠就是希望动静大一些,让自己在京中这一群人的圈子建立威望,所以故意沉吟了一下,看了看姚靖等人。

    姚靖倒也痛快,叫过自己的跟班,吩咐道:“回去从府里拉些人过来,然后去找平少爷,卢少爷,就说我在这边要用人,让他们带人过来!”

    姚靖一吩咐,陈寅其他几位公子也都叫过自己的跟班,令他们去找人来,大家都知道今日的事情还只是开始,萧明堂若是知道这边出了事儿,必定会带着一帮子人过来报复,自己这边也要有所准备,否则必定要吃亏的。

    六人在京中也都是有交好的朋友,那都是让各班不但去自家府中调些人手过来,更是吩咐他们去找自己的好友,那些也都是京中贵族子弟,让他们也拉着人手过来。

    夕阳未落,天边一片金光,这一阵打,却只是头阵而已,接下来等到萧明堂带着人手来,那又是另一场打斗了。

    京中官宦子弟互相之间打架斗殴,那是如同吃饭一样,多不胜数,但是与萧明堂的人手对抗,却是没有多少人有那胆子,但是如今有韩漠这位小太岁坐镇,众人有了底气,顿时意气风发,那是要好好地干上一场了。

    他们自是以为可以接着韩漠之势,好好处一口心中的恶气,只是反观过来,韩漠又何尝不是借着这次机会,让这帮年轻气盛的兵家子弟与萧明堂直接发生冲突,从而让这股势力与萧派进入更加明朗化的敌对。

    九公子听着姚靖等人派人回去拉人,顿时惊骇无比,敢与萧明堂对着干,这帮人是不是想找死啊?这俊俏的白衣公子,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有这样的胆量与魄力?

    等跟班们都离去找人,韩漠才笑着道:“萧明堂要召集人手过来,只怕还要一会子,咱们等着也是无聊,不如让狗公子给我们表演一些节目?”

    姚靖众人此时都已经知道,这位韩大哥虽然斯文清秀,但是做起事来却颇有些狠厉,知道韩漠是在想着法子整治九少爷,顿时一个个露出诡异的笑容,盯在九少爷的身上。

    九少爷被这群人看的身上起鸡皮疙瘩,知道这帮家伙必无善意,浑身有些发冷,想赔笑,只可惜鼻青脸肿,只要笑一笑,脸上的肌肉便极是疼痛,所以尚未笑开,那脸上肌肉就抽搐,显得难看至极,此时若有镜子给这位自以为潇洒的公子照一照,只怕这位大哥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个时候,若是往屋顶上一站,应该会有很多人能看到九公子的风采吧?”韩漠摸着下巴笑道,望向墙角边背着身子的风韵妇人,叫道:“这里可能上屋顶?”

    那妇人一时不敢回头,也不知道是叫她,便有一名公子上去将她带到了韩漠身边。

    这风韵妇人战战兢兢,对于眼前这位敢打九公子的清俊公子,却也生出畏惧之心,实在猜不出是哪家的少爷有这样的胆子。

    “你是这里的老板?”

    “是!”风韵少*妇忙道:“奴家金兰花!”

    “找梯子,九少爷要到屋顶看风景!”韩漠淡淡道,伸手从旁边的果盘摘下一颗葡萄放进嘴中,甘美可口,这流芳阁的水果倒是极为上等,目光又瞧在九公子身上:“狗公子,你不是喜欢扇扇子摆潇洒吗?好得很,本公子今日便让你扇个够,潇洒个够!”

    ……

    夕阳最后的一丝余晖尚未散去,流晶河畔的人们看到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画面。

    在流芳阁的屋顶,一个衣衫偻烂蓬头散发的身影,笔直地站在屋顶的最高处,右手拿着扇子,正在不停地扇着扇子。

    在夕阳的余晖下,这个身影显得异常的狼狈滑稽。

    有些目力极好的人竟是惊讶地认出,这位站在屋顶上扇扇子的身影,竟然是一直在流晶河畔耀武扬威嚣张跋扈的九公子。

    看到这个场景的人们,心中都是暗暗称好,甚至有些有才之士,放不过如此经典的画面,善画者已经铺开白纸蘸墨作画,而善诗者已经开始以此为题,出口成诗。

    只是人们都很奇怪,如此嚣张的一个人物,今日是被谁治了呢?

    在流芳阁二楼,屋顶已经出了一块缺口,九公子便是从这缺口登梯子上去,此时韩漠等人正在二楼欢声笑语等待着萧明堂带人过来。

    姚靖的嗓门子很亮,时不时地冲着屋顶那个缺口向上高喝一声:“快些扇,不要停,要是停下来,定将你踢下屋顶去!”

    PS:京中二少的大会战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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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三章 援手

    夕阳已落,十里流晶河畔已经是灯火初上,车马粼粼,来到此处寻找乐子的人们开始多了起来,流晶河畔的夜生活也正式拉开了繁华的景象。

    金兰花已经吩咐流芳阁的伙计们将二楼重新收拾好,更是奉上了新的果实酒品。

    虽然并不认识韩漠,但是金兰花却是认识姚靖几个人,这几个人平日里便与陆宗轩有来往,此前也是经常来这流芳阁消遣。

    她也是见多识广的人,心中却也明白,姚靖等人今日敢对九公子动手,原因无他,只可能是有这位白衣公子在撑腰。

    毫无疑问,这位白衣公子显然不是一般的人,所以金兰花也是在旁一直陪着笑,说着九公子等人在流芳阁的霸道,时不时地还用手里的香帕擦擦眼泪。

    十二香钗这几日那是受了大惊吓,韩漠便是让她们都到厢房内歇着,养养精神。

    韩漠却也知道,京城庞大无比,通知萧明堂然后等到萧明堂领人过来,那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总要等上一阵子的。

    “大哥,你来看!”靠近窗边的一人皱起眉头,向韩漠叫道:“来了人!”

    韩漠起身来,背负双手走到窗边,只见在流芳阁大门前的空地上,却已经聚起了三四十个人,不少人手里甚至都提着长棍,或蹲或站,就在门前候着,也并不往流芳阁进来。

    “不是你们的人?”韩漠问道。

    陈寅已经摇头,指着人堆里的几个人道:“那几个家伙我都认识,他们平日都是与萧明堂一起的,只怕是早得了消息,所以聚到这里来,他们不动手,应该是等着萧明堂过来!”

    姚靖在旁冷笑道:“这几个家伙成日里在南城这边游手好闲欺凌弱小,知道萧明堂霸了这楼子,如今我们打了九公子,这帮人必定是得了消息,为了讨好萧明堂,所以带了人到这里候着。”

    “萧明堂倒还真是有些人脉!”韩漠微笑道。

    “京中没有几个敢动他的人。”陈寅道:“今日我们打了九公子,就等于是打了他的脸,萧明堂是有仇必报的人,自然要过来报复,而且定然会尽量多叫人来壮声势,不过是要显摆他的人脉而已。”

    韩漠呵呵笑道:“人来得越多越好。萧明堂不是神奇吗,人脉不是广吗?咱们今日便要等着他来,好好教训他一番,让他失尽颜面,让他日后在京中也没有脸再嚣张下去!”

    韩漠此言一出,众人都是颇有些兴奋。

    萧明堂是京中少党的老大,在年青一代很有份量,若是能将他镇下去,毫无疑问,日后京中少党的老大便是韩漠了。

    姚靖等人虽是兵家子弟,但是身份却也算不得高贵,在京中也时时受欺负,如果今日韩漠镇住萧明堂,自今而后,跟着韩漠的这一群人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咱们的人,也该来一些了!”姚靖看着楼前萧明堂的人越来越多,片刻间又多了十来人,自己这边到如今还没有一个人过来,不由皱起眉头。

    韩漠身边一名公子龙渊已经指着不远处笑道:“谁说没到,你看陶鸣那小子不是带了人来吗?”

    众人顺他手指望去,果然见到一名青衣公子骑着马正往这边赶来,身后跟着十多名手提长棍的跟班,自然是陈寅这一派的人过来了。

    姚靖等人正高兴,却瞧见那陶鸣忽地勒住了马,侯在流芳阁大门前的五六十名萧明堂的人手都是将目光往陶鸣那边看过去。

    陶鸣停了一下马,但是很快便继续催马前行,却并没有往流芳阁这边过来,而是沿着河畔,领着手下的跟班,从流芳阁前面的河畔穿过去,也不停马,便那样一直走下去,很快就没了踪迹。

    “妈的,没义气!”姚靖握起拳头,开口骂道:“回头定要找那小子算账!”

    毫无疑问,那陶鸣显然是认出了侯在流芳阁大门前的都是萧明堂的人,不敢得罪,所以装作只是路过,在众人的眼皮底子下溜了。

    其他几人也都是义愤填膺,大骂陶鸣不仗义。

    接下来一阵子,萧明堂的人手却是越聚越多,显然都是得到消息,要来为萧明堂助阵,近百人的队伍,竟是将凤鸣阁的面前场地占满,那些领头的纨绔子弟,要么坐在椅子上哼着调调,要么就是聚在一起谈笑,一个个得意非凡。

    他们一时间不打进流芳阁,倒也不是没那个胆子,如今他们可是人多势众,士气高涨,只要一声令下,那是有足够的胆量冲进楼里来。

    不动手,无非是萧明堂还没有到,要立功,也要当着萧明堂的面才行。

    至于屋顶的九公子,扇了半天的扇子,早已累得瘫软下去,一开始众人对九公子的处境很是关注,但是时间久了,九公子已经软倒在屋顶上不能动弹,其他人也就不再关注,只不过九公子经过今日之事,日后只怕是没脸在流晶河畔这一带混下去了。

    对方的人越聚越多,己方却是根本没有看到救兵过来,时间流逝,姚靖等人却也都是有些不安,虽然他们已经知道韩漠的武功甚高,但是俗话说的好,双拳难敌四手,对方目前已经有了上百人,回头萧明堂必定还会带来一群人,己方如今却只有七个人,先前手下的跟班,却都已经派出去找人。

    韩漠倒是由此看出,萧家在京中的影响力,确实不可小视,整个京中敢与他们相抗的势力,也确实是寥寥可数。

    流晶河畔的人们远望着这边的动静,都有些吃惊。

    流晶河畔各大楼子坊间,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不在少数,但是今日的冲突,却聚集如此多的人来,那却是难得一见的场面。

    事不关己的人们远远躲开,不敢靠近。

    半日过后,听到一阵马蹄声响起,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人们都瞧见,流晶河畔,二十多骑飞驰过来,当先一人锦衣华服,脸色阴沉,这一群人根本不顾路人,横冲直闯,如闪电般往流芳阁赶到。

    所有人都看出来,这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京中纨绔子弟的头头萧明堂。

    见到萧明堂到来,聚在流芳阁前的众人空出一条路来,萧明堂领着二十多骑,从那条路直驰到流芳阁的大门前。

    风韵妇人金兰花看到门前黑压压的人,先前便在里面认出许多达官贵人的子弟来,早就是吓的脸色煞白,此时萧明堂亲自到来,这妇人更是瑟瑟发抖,不敢去看。

    本来一众人都是纷杂无比,喧闹声声,此时萧明堂一到,众人都止了声音,四下里竟然一时间安静无比。

    姚靖等人互相看了看,对方如此大阵仗,真要动起手来,自己这边一定会吃大亏。

    他们一个个都有些愠怒,派了人去找帮手,且不说平日里的朋友们不见踪迹,怎地连自家的仆役护院也没能调过来?

    屋顶的九公子听到下面安静下来,倒也不笨,似乎也猜到萧明堂过来,顿时挣扎着起来,在屋顶哭着嗓子叫道:“老大,这帮王八犊子把我打得好惨,你要替我报仇啊!”

    萧明堂抬起头,看到狼狈不堪的九公子从屋顶探出头来,冷哼一声,将目光投向了流芳阁二楼的窗户处。

    二楼灯火辉煌,萧明堂却是能够清晰地看到韩漠的面孔,一看到那张清俊却又带着不屑神情的脸,萧明堂便是怒火中烧。

    “果然是你!”萧明堂冷笑道:“老子就猜到是你干的好事。咱们以前的帐,今日便一起都算了。”

    “本公子一直在等着你!”韩漠在楼上笑嘻嘻地看着萧明堂:“本公子也是等着找你算账!”

    萧明堂骑在马上,用马鞭指着韩漠道:“前几次你不识时务,老子都不与你计较,今日却要掺和老子的事,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他高高举起马鞭,高声道:“都给我听着,这几个杂碎,敢坏老子的事,若是看得起我萧明堂,都给我冲进楼里,将这几个杂碎拖出来,扒了他们的衣裳游街示众!”

    他一声令下,身后的众人掳袖子的掳袖子,举棍子的举棍子,那些纨绔子弟这一次因为萧明堂在,那是准备亲自上阵,要好好巴结萧明堂一番。

    众人盯着萧明堂的马鞭,只要马鞭挥下,那便冲进去抓人扒衣服游街!

    萧明堂望着楼上淡定自若的韩漠,冷笑着,心中恨恨道:“等一下子就知道本少爷的厉害了!”正要挥下手中的马鞭,就在此时却听到了锣鼓声响起来。

    这锣鼓声响的极其突然,而且竟是从流晶河畔两边同时响起来,所有人都怔住,不由回头张望。

    只见在长街两边,锣鼓声中,竟然还夹着马蹄声,两队人马竟是一左一右往流芳阁这边过来,这两路人马都不在少数,左右都有七八十人,加起来却也有一两百人,气势极壮。

    这些人显然是很有组织,大都拎着长棍,在锣鼓声中,渐渐靠近过来。

    这突如其来的人,顿时让萧明堂的人手都有些惊讶,不知道又是那些人前来为萧少爷助阵。

    楼上的韩漠微皱起眉头,与姚靖等人一样,也有些疑惑,大家都互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眸子里看到了不解之色。

    遥见左边数人骑马飞驰过来,挥舞手中的马鞭,最前面一人已经高声叫道:“谁他妈敢动我弟弟,老子弄不死他!”

    听到声音,韩漠嘴角浮起笑意,笑着摇了摇头。

    那声音他怎能识不出来,不是三哥韩滨又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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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四章 混战

    萧明堂在燕京少年党中有着强大的人脉关系,而且势力极其雄厚,这自然是因为他身后有着强大的家族所致。

    在燕京城内,大部分的纨绔子弟都是聚在他的旗下,但是毫无疑问,京中也有一部分人是从来不买萧明堂的面子,韩滨这位在京中混迹多年的韩家子弟,便是首当其冲的一人。

    韩滨很小的时候就在京中开始混迹,也算得上是纨绔子弟大军中的一员,十多年来,身边自然也是聚了一帮子势力。

    此时两路人马敲锣打鼓气势如虹地往这边过来,流晶河畔的人们都是又惊又怕,如此阵仗,在流晶河畔还真是从未见过,十里风月,讲的是香艳刺激,聚如此多的人手斗殴,那却极其罕见,亦是有些破坏这里的风月之美了。

    但是人们很快也知道,动手的两派乃是萧明堂萧大少爷和韩滨韩三爷,一时间倒也释然,如今朝中最强势的就是这两派,针锋相对,他们的子弟在这边开打,那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韩滨骑在马上,精神抖擞,如同大多数纨绔子弟一样,韩滨也算得上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手里拎着马鞭,带着几骑率先冲到这边来,高声叫道:“谁敢动我弟弟?老子弄不死他。”他倒也痛快,冲到近处,二话不说,抡起马鞭,对着一名锦衣公子便抽打了下去。

    他知道这名锦衣公子亦是官宦子弟,平日里就是跟在萧明堂身边的一条狗,所以下手极重,马鞭过处,那锦衣公子措手不及,竟是被重重地击在脸上,本来长的就不怎样的脸庞顿时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血痕。

    这锦衣公子一时呆住,捂着脸,就像犯了错的孩子,呆呆地看着马上的韩滨。

    萧明堂本来也是吃惊不小,实在料不到韩滨竟然拉了这样一帮人马过来,先前本以为仗着人多势众,今日要大大的羞辱韩漠一番,但是此刻韩滨的人马一到,人数上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

    他一开始还有些吃惊,等到韩滨出手打了那锦衣公子,萧明堂顿时回过神来,高喝道:“都给我听着,先把韩滨这杂碎给我拿下了,出了事,都由我顶着!”

    这一帮顽劣子弟那也都是狂傲无比的人物,听萧明堂这样一说,那是后面有了大靠山,也不惧怕,已经有人喊道:“把韩滨拉下马!”

    顿时便有一群人往韩滨那边冲过去,挥动手里的长棍,对着骏马上的韩滨打了过去。

    棍子尚未碰到韩滨,韩滨身后那几骑已经冲上前来,高头大马横冲直闯,一时间竟是撞翻了不少人,将韩滨护在了中间。

    这几骑手中也都是提着长棍,但是与其他人不同,大多数人手中都是木棍,而这几骑手中都是铜棍,比起韩漠那阴阳血铜棍自然是天壤之别,但是比起木棍子来,攻击力却是强出太多。

    这是斗殴,不是杀敌,双方的人心中也是存了小心,那只是想着教训对方,倒也不敢拿着刀枪过来,万一真要闹出人命,事情可就闹大了。

    铜棍子翻飞,见人就打,一时间哀嚎连连,冲上来的人要么被骏马撞开,要么被铜棍子击中,一时间便有数人倒在地上。

    这几骑之中,竟然有一名是先前装作若无其事离开的陶鸣,却不知如何也调转马头,随着韩滨一同过来。

    楼上的姚靖等人自是已经认出陶鸣,更是瞧见跟随韩滨前来的人群中,有不少就是先前派人去打招呼的挚友,这一群人却是与韩滨连在一起,打到了流芳阁来。

    此时两路人马的大部队已经争先恐后地冲过来,那也是二话不说,抡起手里的棍子没头没脑地打过来,整个流芳阁的大门前,人潮混杂,灯火之下,只见到棍影飞舞,双方混杂在一起,打成一团。

    双方的人马,都是京中向来有些声名的纨绔子弟,平日里双方就很有些看不上眼,如今双方有人领头,那就是找到了机会,在这里将以前的仇怨俱都了了。

    这些家伙,骨子里本就是无法无天之辈,手下带来的也都是自己的亲信,亦都是猖狂惯了的,如今有这机会,那都是要在自家主子面前表功,所以双方的人手,一个个奋不顾身地往前冲,就打在一起,惨嚎声声,哀鸣阵阵,只片刻间,便有许多人被打伤在地不能动弹。

    楼上的姚靖等人见到援兵到来,一个个兴奋不已,摩拳擦掌,楼下已经开打,他们也是忍耐不住,已经叫道:“大哥,咱们也下去!”

    韩漠道:“别找那些喽啰纠缠,打那些领头的!”

    姚靖等人答应一声,再不犹豫,一个个便往楼下冲去。

    韩漠知道,莫看这楼下好几百号人,真有武力值的却并不多,姚靖等人比起楼下那些人,也算是比较能打的,他们出手,应该是不会吃亏。

    韩滨武艺虽然算不得高明,但终究是韩家子弟,自幼那也是经过训练的,再加上韩家直系子弟修炼的《长生经》,力气十足,所以人群之中,这位韩三爷倒是一大亮点,转眼间就被他放倒好几个人,而韩滨也是一路打一路向萧明堂那边靠过去,显然是打定主意,要将萧明堂拉下马来好好教训一番。

    姚靖等人冲出流芳阁,都是兵家子弟,战斗力在这一群人,就显得异常的威猛,有韩漠在后面顶着,他们也无畏惧,管对方是谁,只要认出是萧明堂一派的人穿着锦衣华服,那是毫不犹豫下重手。

    流芳阁前呼喝震天,流晶河畔的人们都远远地望着这边,低声议论着这场好戏。

    看客中,自然不乏达官贵人,有些甚至是朝廷的重臣。

    只是大家都远远地望着,或是不敢,或是有心,让这场街头斗殴继续下去。

    ……

    萧明堂脸色有些发青,眼前的事情,让他明白一个道理,他这位萧大少爷并不是京中少党的唯一,站在他对立面的人实在不少。

    今日韩家兄弟站出来,便有着一大堆的人跟着出来。

    而且萧明堂非常清楚,这些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少党中间有着绝对的权威,但是今日的事实证明,一直以来自己能够在少党中无人敢惹,只不过是没有一个重量级的对手出现而已。

    今日,这位重量级的对手却是站了出来。

    此时他被手下的几名护卫护在角落处,并没有参与战群之中,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麻烦,看到韩漠背负双手带着微笑从大门走出来,萧明堂就敏锐地意识到,这个家伙是要过来找麻烦了。

    韩漠当然是要找他麻烦。

    今日带着来流芳阁闹事,韩漠的目的,就是要树立自己在少党中的影响力,就是要踩着这位萧大少爷让大家知道,在京中可以依赖的,不是只有这位萧大少爷,还有韩五爷。

    “你想扒我的衣服游街?”韩漠站在萧明堂面前不远,淡淡笑道:“是好汉说到做到,你若是个男人,就过来试试看!”

    萧明堂咬着牙,死死地盯着韩漠,若是有能力,他早就冲上来,只可惜他却有自知之明,十分清楚自己的本事与韩漠是差了太多太多。

    “其实你知道,我一直瞧不起你。”韩漠笑道:“今天你这个窝囊的样子,更让我瞧不起你……你既然敢闹事,就该闹出个样子来,临阵退缩,像个娘们!”

    萧明堂怒极,翻身下马来,上前几步,指着韩漠道:“姓韩的,你也太过份了吧。入京之后,你处处与我做对,这一个破楼子你也要来与我惹事,你……你他妈到底想怎样?”

    韩漠看到萧明堂气急败坏的样子,呵呵笑道:“不想怎么样。五爷要来听曲,被你的人拦着,所以五爷不爽,替你教训你的几个手下,想不到你却如此兴师动众要来找我的晦气,我这个人倒也不是怕事的,既然来了,咱们就比比谁的本事强……只不过你这畏首畏尾的样子,与方才盛气凌人的模样很不同,所以五爷瞧不起你,很瞧不起你,你要是想找回脸,就过来与五爷动手,来来,五爷等你!”

    韩漠悠然自得,故意激怒萧明堂,萧明堂脸色更是发青,看到韩漠吊儿郎当的样子,一时头脑发热,再也忍不住,抢过身边一名护卫的棍子,冲上前来,临头对着韩漠就砸了下来。

    见到萧明堂动手,韩漠嘴角划过狡黠的笑容,再不多话,不退反进,迎上前去,右手探出,轻松抓住了那木棍,稍一用力,便从萧明堂的手中抢了过来。

    萧明堂一愣,还没回过神,韩漠已经挥着手中的木棍子打了过来,扫在萧明堂的胳膊上,就听“咯吱”一声,萧明堂亦是“啊”地叫了一声,左臂软软垂下去,竟是被这一棍子打折了手臂。

    萧明堂身后的护卫见状,大惊失色,便要冲上前来,韩漠手中的棍子已经搭在萧明堂的脑袋上,悠然道:“谁要上来,我打爆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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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五章 立势

    萧明堂脸上痛苦无比,额头上已经冒出豆大的汗珠,可是韩漠手中握着粗大的棍子压在他的头顶,一时之间,他还真不敢动弹,左臂折断,剧痛无比,他只能忍着,虽然眼眸子里依然带着无尽的怨恨,但却也流露出了惊恐和乞求之色。

    和韩漠接触过几次,每次都是吃亏,他倒也摸清了韩漠此人的性情,看似笑得温柔,其实下手却是阴辣的很,若说韩漠下一刻抡起棍子来对着自己的脑袋打上一下,萧明堂那是深信不疑的。

    见到萧明堂被制,他身后的那几名护卫却是不敢动弹了。

    那边双方已经是打斗正酣,地上早已躺下了不少人,虽然双方的人数相差不大,都有将近两百人,但是韩漠这边领头的二十多名纨绔子弟在战斗力上明显高出对方的领头者,而且姚靖等人遵照韩漠的嘱咐,只找那些领头的狂揍,虽然局势看起来混乱不堪,但是总体而言,韩漠这边的人显然是占据了上风。

    有些见机不妙的,甚至已经开始准备开溜,三四百人的斗殴,此时已经分成了一块一块的,不少都已经在清算往日的私仇,扯到一边去开打。

    “你……你敢动手?”萧明堂盯着韩漠,咬牙切齿,却是不敢动弹:“韩漠,你若伤了我,我父亲和爷爷绝不会放过你!”

    韩漠耸耸肩,根本不将这话放进耳朵里,只是淡淡笑道:“萧大少爷,快让他们停手吧,你这做老大的都已经被我制住,他们还打个什么劲?”

    萧明堂恶狠狠地看着韩漠,却不说话。

    韩漠脸一沉,微抬起手中的木棍子,作势便要往萧明堂的脑袋上打下去。

    萧明堂神色大变,惊恐道:“别动手!”沉声喝道:“还不快让他们住手!”

    他身后的几名护卫明白过来,已经高声叫道:“都住手,都别打了,快住手!”

    只不过双方人马正打的热火朝天,呼喝声阵阵,这几个人的声音完全淹没在众人巨大的声浪之中,几名护卫只得冲上前去,挥舞手中的棍棒大叫着“住手”。

    九公子本来是伏在屋顶探着头看下面的战况,可是见到韩漠竟是连萧明堂也制住,顿时惊恐交加,急忙缩回身子,就躺在屋顶不敢动弹,心中此时倒也明白过来,近日来的这位小爷,正是如今京中最红火的年青世家子弟韩漠。

    他的消息可不弱,知道韩漠如今是御林军指挥使,更是西花厅厅长,这样的人物,比自己可是尊贵数倍,就是自己那个干着太常寺少卿丞的老爹也是也不敢站着与眼前这个小阎王说话,实在想不到这个小阎王今日却是跑到这里来闹事。

    流晶河畔倒也有些燕京府巡差的衙役,一开始见到这边的动静,倒有些衙役准备过来管一管,等到旁边有人提醒这双方的头儿时,那些衙役也早就装聋作哑,远远地躲开,不敢来掺和这样的街头斗殴。

    ……

    萧明堂的几名护卫拉开了几个人,这些人也很快就发现了那个诡异的场景,看到了韩漠左手背负身后,右手拿着木棍子搭在萧明堂的头上,这个诡异的场面,让这些人情不自禁地停下了手来。

    这些人停手,靠近旁边的也就发现了这怪异之处,于是就如同波浪一般缓缓扩散,打斗的双方一个个地都止了手,很快,双方的人手便已经散开,不少人衣衫破碎,血流满面,更有不少人则是躺在地上直哼哼,被扔到流晶河里的则是爬上岸,全身上下湿漉漉的,狼狈不堪。

    很快,大家就都知道,萧明堂萧大少爷被韩漠韩五爷拿着棍子对着脑袋,这个消息一传开,跟着萧明堂的那些人都是脸色惨淡,而韩漠这一方的人,自然是一个个得意洋洋。

    韩滨早是从人群中挤过来,身后跟着姚靖等一大帮子人,呼啦啦全都到了这边,见到萧明堂那狼狈的样子,韩滨第一个笑起来,姚靖等人顿时也大笑起来,这笑声让萧明堂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但是木棍子就打在脑袋上,随时都有可能打下来,他却是不敢动弹。

    韩漠招手叫过姚靖,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姚靖点了点头,这才对着黑压压的人群道:“你们都听好了,今天惹事的,不是韩五哥,是萧明堂。韩五哥今日心情好,领着我们到这边来听曲子,却听说九公子霸了楼,不让大伙儿进去。这楼子是谁的,大家都知道,可不是萧大少爷的。他要强买此楼,更是让九少爷霸着此楼,不让客人进来……韩五哥看不惯,仗义出手教训了九公子,想不到萧大少爷却是召集一大帮人来对付韩五哥……韩三哥这才带人过来救援。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究竟是谁有道理,大家心中有数就是!”

    韩漠等姚靖说完,才淡淡道:“我韩漠是个讲道理的人,而且一直不喜欢惹事。今日出手,也是迫不得已!”顿了顿,才冷冷一笑,“不过我知道,你们中间有很多人不讲道理,这样的人我很不喜欢。”

    场中众人都是望着韩漠,不发一言,此时萧明堂被制,谁敢多说话。

    “韩漠受皇恩,统管豹突营,那也是有义务维护京城的秩序。”韩漠缓缓道:“流晶河畔,繁华所在,若是在这里玩乐,我韩漠管不着,但是要在这边欺凌弱小,强霸他人的产业,这便是乱了京中秩序,我韩漠是不得不管的。”看着萧明堂,手中的木棍子竟是在萧明堂的头上敲了敲:“萧大少爷要强行霸占流芳阁,这就是坏了规矩,今日我倒也不想太过与萧大少爷为难,只要他在大家面前保证,日后不再霸占他人产业,更不要在流晶河畔耀武扬威,我便饶他这一遭!”

    萧明堂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在这么多人面前被韩漠如此折辱,他只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往日里,萧大少爷出场,无不是威风凛凛,整个京中,有几个人敢惹?那些贵族子弟见到,哪一个不是客客气气俯首帖耳。

    但是今日却在这一帮人面前受韩漠这样的折辱,颜面尽失,日后还有什么面目在这帮人面前摆威风。

    他心中恨不得将韩漠千刀万剐,此时却是不敢动一根手指头,而且被打折的左臂一直是疼痛万分,额头上冷汗直冒,脸上的表情也是异常的扭曲可怖。

    萧明堂被韩漠压制,韩漠这边的人手顿时气焰极高,即使有伤,那也是抬头挺胸,而跟随萧明堂的人马,此时不少人却都低下头去,只觉得大是丢脸,更有人在心中直想,若此时是韩漠的人,那该多威风啊。

    贵族子弟,讲的就是排场威风和面子,做老大的萧明堂颜面尽失,他手下那帮人自然也是深以为耻,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焉了下去。

    韩漠尚未进京之时,韩滨就与萧明堂互看不顺眼,双方的人手就时有冲突,不过萧明堂毕竟势大,韩滨往日里倒也不会真的起太大的冲突。

    今日他在金钱坊取乐,便听说流芳阁这边出了事儿,也是来了兴趣,拍了一名跟班过来打听,那跟班乃是户部尚书府的人,怎能不认识韩漠,回去一禀报,韩滨才知道是自己的兄弟在流芳阁这边闹事儿。

    随即听说萧明堂正聚集着人手要到流芳阁对付韩漠,韩滨对于这一套却也是很为得心应手,立刻派人去召集自己的人手,更是碰到几拨人,那都是要来为姚靖等人助阵的,当即便拦下,组织起来,而后将各路人马分成两路,弄来锣鼓,兵分两路,顺着流晶河畔一左一右往流芳阁这边过来,那是要在气势上便要将萧明堂的人先压制住。

    此时见到萧明堂被制,韩滨一脸得意,在萧明堂身边绕着走了走,嘿嘿笑道:“萧大少爷,平日里不是威风的很吗?怎地今日却如此窝囊?”

    萧明堂恨恨地看了韩滨一眼,牙齿都要咬碎。

    韩漠看着萧明堂,淡淡道:“萧大少爷,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今日只要你在大家面前做了这个保证,我便放了你,否则你今天便算能离开,也一定会让人抬着走……对了,你不会不相信我说的话吧?”

    萧明堂看到韩漠虽然带着微笑,但是那眼眸子里却是阴冷得很,知道这家伙不是危言耸听,可是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作保证,那就等于是完全对韩漠屈服,如此奇耻大辱,堂堂萧大少爷又怎能忍受。

    一时间,先前喧闹无比的流晶河畔,在这时仿若静止一般,完全安静下来。

    韩漠死死盯着萧明堂,冷笑道:“本公子可没有太多的耐性,你到底说不说?”

    萧明堂亦是恨恨地看着韩漠,强撑道:“韩漠,你……不要太过分!”

    韩漠冷冷一笑,再不多言,猛地抬起右手,高举起木棍子,便要对着萧明堂的脑袋狠狠砸下去,所有人都是惊骇万分,这韩五爷还真是太骁勇了吧,竟敢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殴打燕国第一重臣萧太师的大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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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六章 祸水东引

    萧明堂平日里耀武扬威,无非是身后有一个强大的家族而已,此人骨子里却是极度的懦弱,此时韩漠的棍子打下来,劲风呼呼,这小子竟是身不由己地双腿一软,竟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失声叫道:“不要打,我说!”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跪,惊呆了所有人,如此看来,这位萧大少爷实在没有半点的骨气了。

    韩漠嘿嘿一笑,木棍搭在他肩头,笑道:“既然如此,就立誓吧!”

    萧明堂低着头,无奈道:“我保证从今以后不在流晶河畔为非作歹强霸他人产业!”

    “若是违背呢?”

    “那便是狗.娘养的!”萧明堂又恨又怕。

    韩漠收回木棍,向着场中几百号人高声道:“萧大少爷的保证,大家都听清楚了。有这么多人做见证,我想萧大少爷日后在这里定然会非常的老实。”看了萧明堂一眼,冷声道:“若是违背今日之誓,可莫怪本公子登府拜访,问问你究竟是谁养的!”

    萧明堂垂头丧气,此时身后有两人上前来将他扶起来,正要离开,韩漠却淡淡道:“慢着!”

    萧明堂恨恨地看着韩漠,道:“韩漠,我也立誓了,你还要怎样?”

    韩漠丢下手中的木棍,背负双手靠近过去,萧明堂对韩漠已经是恨到骨子里,也是害怕到骨子里,韩漠一走过来,情不自禁地便往后缩了缩,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

    这个动作看在众人眼里,俱都明白,萧明堂今日是真的服软了,更有许多人已经明白,经过今天的事情,萧明堂在京中威势大弱,已经彻底算不上少党的老大了。

    韩漠靠近萧明堂身边,轻声道:“萧大少爷,你既然立誓,我的心也就放下来了。其实今日这般做,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萧明堂今日吃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亏,只想早早离开此地,可是韩漠却还要折腾下去,这让他即使害怕,又是怨恨,本想冷声应对,可是那声音就是没什么底气。

    韩漠凑近过去,压低声音:“萧大少爷,实话对你说,其实这事情另有原因,我闹出这么大的阵势,其实也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你当众立誓不用在这边霸占产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立下了誓言,你便是再无耻,恐怕也不会违背的!”

    萧明堂冷哼一声,却不敢说话。

    韩漠温和一笑,道:“大少爷,正事咱们办完了,有两句话想单独和你说说,你看可好?”也不等萧明堂答应,拉着萧明堂还没折断的右臂走到旁边,萧明堂一时间根本不敢反抗。

    见到萧明堂窝囊样子,许多跟随他的人马已经羞愧得无地自容,竟有许多人纷纷离开,毕竟在这多留一刻,他们这些人的脸面也就多收一份折损,片刻之间,竟然去了大半,留下的一小部分,那是萧明堂亲信死党,虽有心要走,却也不好在这个时候离开,那是担心萧明堂回头报复。

    “实话对你说吧,今天的事情,不是我的本意。”韩漠摸着下巴道:“你要强买流芳阁,坏了别人的事情,我受了别人的请求,只好出马!”

    “是陆宗轩?”萧明堂咬牙道。

    说来也怪,此时他对陆宗轩的恨意,反倒比对韩漠要深,那是打定主意,回头就要整治陆家一番。

    韩漠摇摇头,道:“陆宗轩何许人物,我韩漠岂能为他所用,你这脑子又不好使了。”

    被韩漠奚落,萧明堂无可奈何。

    “罢了,我也不瞒你,这次出手,不过是因为金钱坊的东家也想盘下流芳阁。”韩漠眼中划过狡黠之色,神色却极平静:“但是你萧大少爷一插手,他们就没了机会,所以心里有些不痛快。本来这档子事,我也不爱管,可是……我三哥与金钱坊走的很近,金钱坊的人托我三哥来求情,我这做弟弟的,总不能拂了我三哥的面子!”

    萧明堂忍不住朝那边的韩滨望去,只见韩滨此时正与姚靖等人相谈甚欢,这两拨人本来也不熟悉,不过今日因为韩漠的原因,大家成为战友,此时自然是极其热络的。

    萧明堂心中一直也很奇怪,韩漠入京半年,向来也不搀和京中少党们的事情,甚至都很少与京中少党的人接触,今日却突然一反常态到这里大闹一回,确实有些不同寻常。

    此时听韩漠一说,才知道后面有这档子事,心中顿时便信了**成。

    关键是韩滨今日太过出彩,组织的如此壮观,而且来得很是及时,似乎早有预谋一样,这就更让萧明堂相信,韩家兄弟今日是为金钱坊出头。

    韩滨迷恋金钱坊后台的花庆夫人,自然是没人知道,只不过却有一部分人隐隐知道,如今的韩三爷,似乎在金钱坊入了股,是金钱坊的股东,所以韩滨为金钱坊出头,那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萧明堂握起右拳,恨得牙痒痒,刚刚对陆宗轩恨之入骨,此时却又是对金钱坊的那帮人恨到骨子里,不过却有些奇怪地看着韩漠,问道:“你……你为何告诉我这些?”

    韩漠很自然地道:“因为我也看金钱坊的人不顺眼。从一开始我就想整治金钱坊一番,只不过我三哥的原因,我也不好出手,这一次他们竟然利用我三哥来劝说我对付你,我三哥的面子我不能不给,可是金钱坊这帮家伙敢利用我,我心中是不痛快的。”看着萧明堂,轻叹道:“只不过金钱坊的人竟敢和你抢流芳阁,看来那帮子人对萧大少爷毫无畏惧之心啊!”

    萧明堂虽然也感觉韩漠有挑拨之嫌疑,但是他却也深信是金钱坊的人在后面搞鬼,咬牙切齿,心中又开始盘算着如何去对付金钱坊。

    韩漠见自己三言两语之间,已经挑起萧明堂的怒火,也知道萧明堂这个家伙是个有仇必报之辈,区区金钱坊,萧明堂肯定是不放在眼中,说不准这两日萧明堂就要对金钱放下手了。

    金钱坊是韩漠心中的一根刺,那金钱坊处处透着诡异,却又将韩滨拉进水里,更是由花庆夫人那艳妇出马,牢牢控制住了韩滨。

    因为韩滨的原因,韩漠不好直接对金钱坊出手,今日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挑拨离间,让萧明堂去对付他们。

    怀着对金钱坊无比的怨恨,萧明堂在几名护卫的簇拥下,骑马离去,那是一刻也不愿意在流晶河畔多呆了。

    跟随萧明堂的人手见到正主离开,自然不敢留下,早是一窝蜂地散去,流芳阁前一时间只是剩下韩漠这边的一百多人,场地上处处鲜血,更有着无数丢弃的木棍。

    毫无疑问,今日这一场斗殴,韩漠这边的人马算得上是扬眉吐气,大大地出了往日积攒的恶气。

    今日前来助阵的,除了姚靖这一帮人的朋友,亦有韩滨平日里的朋友,共有三十多名贵族公子,韩漠也不嫌麻烦,一一见过,这一帮人对韩漠自然是恭敬有加,都是顺着姚靖等人的称呼,叫韩漠为“韩大哥”。

    韩漠取了银票交给韩滨,让他领着那一帮贵族子弟好好去消遣一番,至于姚靖这一伙人,则是就近进了流芳阁,里面重新收拾,众人坐了三四桌,把酒言欢,一个个都是欢声笑语,今日大胜,众人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无非都是吹嘘自己方才斗殴之时是如何的骁勇。

    但是说得最多的,还是韩漠轻描淡写间制住萧明堂,逼着萧明堂当众立誓,一直被萧明堂一派人欺压的众公子,今日也是仗着韩漠,大大地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

    韩漠替流芳阁赶走了萧明堂的人,更是逼着萧明堂当众立誓不再过来霸占流芳阁产业,以金兰花为首的流芳阁众人,自然是满怀感激,所以伺候的亦是周到无比,受惊过后的十二香钗亦是打起精神,出来为众人表演曲乐。

    这一场战后酒宴,直到深夜方散,众人一个个到得韩漠面前告辞,纷纷离去,临行之前,少不得说上几句:“韩大哥日后若是用的上,派人传个话就是。”

    便是姚靖六公子,也是醉了好几个,韩漠令他们手下人领着回府去,到最后,流芳阁只剩下韩漠、姚靖和陈寅三人。

    姚靖醉态可掬,脸上亦是兴奋无比,直叫道:“韩大哥,跟着你办事才爽快。若不是你仗义出马,兄弟们这口恶气,那是要一直憋下去,没有机会发泄了。”

    陈寅虽然也显醉态,但是显然要细心得多,低声道:“韩大哥,萧明堂今日被整治成这个样子,心中只怕怨念极深,你凡事要小心些,莫要着了这小子的黑手。”

    韩漠知道陈寅是好心,拍了拍他肩头,笑道:“你放心,他奈何不了我!”

    就在此时,却见风韵妇人金兰花从门外进来,凑近韩漠耳边低声说了两句,韩漠微微点头,向陈寅二人道:“你们先喝着,我去去就来!”

    当下起身随着金兰花出了雅室,转到了流芳阁后面的一间幽静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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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七章 敬你不俗,打我虚伪!

    刚进到房内,迎面便上来一人,一身浅蓝色的锦衣,腰系一条紫色的腰带,相貌虽然说不上俊秀,倒也耐看,鼻梁高挺,左眉之上有一颗黑痣,浑身上下就是透着一股子活力,看那眉目,倒也不是一个怕事的人。

    这人两步上前来,对着韩漠深深一礼,“在下陆宗轩,见过小韩大人!”

    韩漠第一眼看到他,就猜出七八分,上前扶住陆宗轩,笑道:“陆公子何必如此客气!”

    “小韩大人仗义出手,帮我流芳阁解了大围,这份恩情,我陆家必不敢忘记。”陆宗轩脸上显出感激之色。

    韩漠摇头笑道:“陆公子莫在意。其实这只不过是韩漠爱管闲事,又听闻流芳阁十二香钗曲艺非凡,所以前来聆听一番,谁想碰到了萧明堂的狗腿子九公子,这才惹出乱子来。”顿了顿,笑道:“陆公子,今日与九公子的人动手,毁了贵楼不少桌椅,你可莫放在心上啊!”

    陆宗轩立刻笑道:“小韩大人说笑了。”请了韩漠在雅座坐下,才拱了拱手,道:“小韩大人,萧明堂对我流芳阁窥伺多时,几次三番要我们陆家将这流芳阁卖给他。他却不知,这流芳阁乃是我陆家最大的进项,我们陆府上下,就指着这里的进项过生活,若是将这进项之路断绝了,我陆家到时候连西北风那也是喝不上了!”

    韩漠知道陆宗轩的话中虽然有所夸大,但是实情实际上也是想去不多远。

    陆英季身为九门提督,却又是皇帝的亲信,不与任何世家结党,这也导致各大世家对这个陆英季颇有意见。

    九门提督的位置极其敏感,各大世家,也都是想着将陆英季搞下去,换上世家自己人去担任这个职务,只不过皇帝竭力保全,而陆英季这些年来行事小心谨慎,从未给人逮到过把柄,所以这个位置倒也是稳稳地坐了下来。

    也正因行事要小心谨慎,不能被政敌抓到把柄,所以陆家的进项来源极是单一,除了父子二人的俸禄,再加上宫中偶尔的赏赐,却并无太多的进项。

    他们不同于世家贵族,有着自己的领地,更是能够从当地百姓的税收中抽取一部分作为世家族群的用度,他们若只是紧靠俸禄和赏赐去养活府中上下,那是天方夜谭。

    也正因如此,陆家好不容易在流晶河畔弄起了流芳阁,陆宗轩更是亲自在各地找寻了色艺俱全的少女,组成了琴楼十二香钗,这才让流芳阁生意红火起来,而财源也算得上是广进,这里的进项,足以支撑九门提督府的用度。

    陆家对于流芳阁的依赖,那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金兰花此时已经奉上茶来,尔后又很规矩地退下。

    “小韩大人请用茶。”陆宗轩微笑道:“方才喝了不少酒,这茶清酒明神,倒可解解酒!”

    韩漠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也微笑道:“陆公子倒是想得周到。”

    陆宗轩呵呵一笑,就在此时,却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金兰花率先进入了这间幽静的房间,随在她身后鱼贯而入一群少女,一个个都是轻纱幔裙,身姿优美,燕瘦环肥,各色佳人俱是全了,正是琴楼十二香钗。

    十二香钗此时都已经换上了统一的衣裳,一入得门来,芳香扑鼻,整个屋内一时间都弥漫着少女的体香和她们身上熏的水粉香味,花色在前,幽香入鼻,韩漠惊讶之间,心中倒也有些怦然心动。

    十二香钗无不是美丽少女,而且春兰秋菊,融合了各类型的美少女,便是眼界再高的人,在这十二钗之中,却也总能找到自己喜好的口味。

    韩漠自己都无法否认,最后面进来的那名美人,珠圆玉润,身形丰满,皮肤白皙光滑,对这名女子的第一印象,他也是很有兴趣的。

    流芳阁镇阁之宝,享誉燕京的琴楼十二钗,还真是名不虚传,也怪不得流芳阁生意兴隆,更是怪不得萧明堂会打流芳阁的主意,那最终目的,还不是想得到流芳阁的十二香钗。

    十二香钗的卖身契自然都在陆家手中,没有卖身契,萧明堂倒也不敢真的将她们抢过去,所以才使出卑劣手段,逼着陆家交出十二香钗的卖身契而已。

    十二香钗大都含着羞涩之态,低着螓首,每个人手中都捏着香帕,进了屋来,一字排开,如同展览一般,站在了韩漠的面前。

    韩漠转头去看陆宗轩,却见陆宗轩指着这一众女子道:“小韩大人,你看这些女子如何?”

    韩漠一时间还不知道陆宗轩要搞什么鬼,但还是微笑点头道:“国色天香,绝世佳人,色艺双全,世间难得!”

    陆宗轩竖起大拇指道:“小韩大人好眼光。不瞒大人,这些女子,每一个都是在下精挑细选出来,走遍了整个大燕国,耗尽心力,亦是耗费大批的金钱培养成现在的样子。”

    韩漠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并没有说话,等着陆宗轩继续说下去。

    “来往于流芳阁的客人多如牛毛,看上她们的,那也是不计其数,更有不少人背后向我们陆家索要,只不过不管何人开口,我陆家从未答应。”陆宗轩缓缓道:“不瞒小韩大人,这十二名女子,直到今时今刻,无一不是处子之身!”

    其实这个时代,这一类艺妓的身份极是低微,在主子的眼里,如同货物无疑,陆宗轩这话说出来,韩漠虽然有些尴尬,但也知道并无不妥之处。

    那一众女子大都是低垂着头,羞意更盛,但也有几名女子看起来颇有性情,神情冷淡,只是很木然地站在那里。

    “小韩大人今日出手相助,萧明堂当众立誓,若是他还知道廉耻,应该不会再对我流芳阁下手。”陆宗轩平静道:“小韩大人这份恩情无以为报。如今这十二名女子就在这里,大人若是看上哪几个,尽管对在下说,后面的事情,都由在下来安排!”

    韩漠一怔,终于明白了陆宗轩的意思,敢情这小子想送上美人来报答这份恩情了。

    韩漠神情淡然,嘴角带着笑,看着茶盏中的茶水,淡淡问道:“陆公子,这十二香钗是你楼里的镇楼之宝,你当真愿意割爱?”

    陆宗轩立刻道:“小韩大人能看上她们,是她们的福气。”

    “陆公子果然是好气魄。”韩漠呵呵笑道:“只不过如果我说这十二名女子我都要,你还会不会送给我?”

    陆宗轩闻言,却是一怔。

    若是韩漠挑上三四个,陆宗轩还真是愿意割爱,但是要收走所有十二香钗,那与萧明堂的目的又有何区别?一时间有些发呆,竟是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也是有些勉强。

    韩漠叹了口气,向站在一旁的金兰花道:“这阵子她们都受惊了,都疲惫的很,让她们好好歇几天吧。挣钱是要的,但是也要顾着她们的身体,若是身体垮了,银子也就没法子挣了。”挥了挥手,吩咐道:“带她们下去好生歇着吧!”

    金兰花闻言,向陆宗轩看过去,陆宗轩已经皱起眉头来。

    十二香钗也是面面相觑,看到她们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是想要得到她们的身体,如今少主人开口要赠送,这个年轻公子却拒绝了,这让她们很有些奇怪。

    实际上大部分女子内心深处还真是愿意跟着韩漠走,即使金屋藏娇见不得人,但是跟着这样一个俊俏的年轻贵人,而且不必抛头露面卖艺,那倒是她们心中所求。

    ……

    看到韩漠脸上淡然的表情,陆宗轩终是挥挥手,示意金兰花领着她们下去,金兰花下去之前,陆宗轩又丢了一个眼色,金兰花显然是明白眼色的意思,微微点头,这才带着姑娘们下去。

    一时间,韩漠和陆宗轩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间颇有些尴尬,二人只是坐着,各自喝茶,似乎都在想着什么。

    片刻之后,却见金兰花重新进来,身后跟着一名健壮的伙计,手里捧着一只铜盘,上面盖着红色的布巾。

    陆宗轩正要示意金兰花打开红巾,韩漠却已经叹了口气,道:“先是美人,如今又是银子,陆公子谢人的方法,倒是直接的很。只不过,比起银子来……陆公子实在比不上我,而且就算里面装的是金子,数量似乎也大不到哪里去,我韩漠终究还是看不上眼的!”他放下茶盏,在陆宗轩有些发呆的眼神中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也不看陆宗轩,抬步就往外走,走到大门处,停下脚步,也不回头,只是叹道:“我本想以国士待君,怎奈君要以俗人待我,哎……!”摇摇头,便要出门而去。

    陆宗轩忽地站起身来,轻声道:“小韩大人,请等一等!”

    韩漠停下脚步,背负双手,却没有回头。

    陆宗轩快步上前,抢到韩漠的面前,又是退后两步,尔后深深一礼,随即站起身来,做出了一个让韩漠都有些吃惊的动作。

    陆宗轩竟然是抬起手,对着自己的脸,狠狠地抽了下去,连抽三下,这才止住了手。

    此时他半边脸出现清晰的血痕,下手显然是极重。

    “行礼,是敬小韩大人的不俗。”陆宗轩正色道:“这三个嘴巴子,是打我自己的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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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八章 盟约

    韩漠微皱起眉头,金兰花和那手捧铜盘的伙计见到自己的少主人竟然抽打自己的脸,顿时都是惊恐万分。

    好在金兰花是流芳阁明面的主人,平日里招来送往,那也是风月场中的老手,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此时很清楚自己不该继续在这里留下,回头向身后的伙计使了个眼色,带着那伙计,匆匆离去,顺手更是关上了房门。

    韩漠叹了口气,沉吟了一下,回到座中坐下。

    陆宗轩脸色肃然起来,再无先前的笑意,走到韩漠身前,声音压低道:“小韩大人,我陆宗轩不瞒你,今夜之事,是家父吩咐,目的也很简单,家父不想我们陆家与你韩家牵扯上关系,你既有恩,我们便需尽早还了这份恩情,不能有恩怨牵扯两家的关系!”

    韩漠这才显出笑容来,“陆公子,你早就该如此。你这样说,我心里不但不介意,反而觉得你实在,这才是掏心窝子的话。”

    “让小韩大人见笑了!”陆宗轩叹了口气,在旁边坐下:“大人也该知道,家父所在的衙门,不同寻常。平日里似乎谁都不会理会那看门的小衙门,但是咱们自己清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衙门,更不知有多少人想取而代之。”说到这里,陆宗轩朝上拱了拱手:“圣上隆恩,对家父信任有加,更是隆恩眷顾,让家父在这位置待了六年而不动,我们陆家自然是尽忠圣上,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韩漠微微颔首,陆宗轩此时所说,那才是真心话。

    陆宗轩看着韩漠,压低声音道:“其实小韩大人也知道,圣上的眼睛,也无时无刻不盯在家父的身上,家父这些年来,深居寡出,只是守着小衙门,谨慎小心地为国办差,很少与其他官员接触……若是被圣上知道家父在京中交往太多,这对我们陆家并不是什么好事情。”说到这里,苦笑道:“小韩大人,这些年来,我陆家得罪的人可不少,若是从这位置下来,我们陆家只怕……!”他并没有说下去,只是苦笑摇头,脸上充满无奈

    “骑虎难下!”韩漠嘴中轻轻吐出四个字来。

    陆宗轩点头道:“正是如此了。”又道:“前两日接了贵夫人的帖子,邀请宗轩夫妇前往府中赴宴,说句实在话,我与姚靖他们关系甚好,大伙儿都往大人府中聚宴,那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我心里更是乐意的很。只不过……身不由己,为了不让人闲话,宗轩只能托故未能赴宴。就算是今夜,我也只敢请小韩大人来此相见,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便是连姚靖姚兄他们也是瞒住,如今想来,实在是惭愧无比!”

    韩漠摇头笑道:“陆公子这话我倒是不赞成。实际上韩漠一直认为,逞匹夫之勇,三步亮刀,虽然出了心中气显了威风,但是若坏了大局,那么匹夫之勇只能算是愚蠢。我一直认为,卧薪尝胆,忍人所不能忍,那才是真英雄。其实韩漠心中对令尊陆提督却是十分钦佩的!”

    陆宗轩苦笑道:“小韩大人说笑了。”

    韩漠凝视着陆宗轩,淡淡笑道:“陆公子请我至此,不过是想感谢我。只不过韩漠一开始就说过,我的本意,并不是要为了帮谁,只不过是我乐意干这件事,随着自己的性情而为罢了。”顿了顿,继续道:“所以你也不必想太多,更不必对我有什么感激之心。”

    陆宗轩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韩漠站起身来,微笑道:“今儿也倦了,陆公子只怕还有许多事情,我便不打扰了!”也不多言,出门而去。

    陆宗轩望着韩漠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终是微微摇头。

    ……

    ……

    流晶河畔的斗殴,自然成了这几日人们私下里议论的话题。

    韩漠本以为自己这般在流晶河畔胡闹,韩玄昌若是知道,必定会斥责一番,只是韩玄昌最终只是说了一句“胡闹”,也并没有过多的训斥

    朝中目前最关注的,终究还是庆国方面的反应。

    十日过后,庆国方面终于派了又一队使臣过来,他们带来的,自然是庆国方面对于和亲之议的态度。

    如同大多数人所预料的一样,庆国人对于燕国表达出来的诚意,很是高兴,上京城方面,也迅速作出了积极的反应。

    与燕国结盟,本就是符合庆国的利益,而且燕国方面主动表现出极大的诚意,这让上京城的后党再没有明面上反对两国结盟的理由。

    虽然后党依然插手和亲事务,但是最终庆国还是开出了极为丰厚的条件来回应燕国人的诚意,这第二批庆国使臣带了了庆国的国书,里面自然是详细地罗列出庆国愿意拿出的诚意。

    很多年前,双方其实就有过结盟,所以此番的结盟对于两国来说,并不是陌生的事务。

    燕国方面以户部韩玄道为首,与西河王爷为代表的庆国使团开始进行磋商。

    这两个人物,那都是燕庆结盟的坚定拥护者,所以双方虽然在某些细节方面还有些矛盾,但是在这两位主持磋商事务的主要官员调和下,整个磋商过程也算得上是极为顺利。

    只经过五日的磋商,最终达成协议,庆国方面赠送燕国黄金五万两,白银一百万两,丝帛二十万匹,另外将靠近吴郡位于庆国境内武平郡的八处大型铜矿交由燕国开采,期限为十年,另有一些其他条件,总地来说,这一次庆国在商钟离的主持下,也对燕国给足了实惠,比起很多年前的那一次结盟,庆国这一次所拿出来的东西多了不少。

    燕国所要做到的,首先自然是尽快将燕国霜公主送往庆国,与庆国太子结亲,而且庆国方面已经保证,结亲过后,第一时间便册封霜公主为庆国的太子妃。

    双方结盟最终的目的,自然是燕国保证庆国后方的安宁,燕国保证不与魏国有任何的军事结盟行动,战争期间,燕国也必须保证不与魏国方面进行任何的政治接触。

    除此之外,庆国方面还要求,一旦庆国南阳郡被魏兵攻陷,那么燕国方面有必要调动兵力在庆国南阳郡和燕国临阳郡一线布阵,以此对魏国进行有效地牵制。

    燕国方面自然是不愿意出兵的,牵制之议一开始倒也产生分歧,后来双方共同协调,庆国方面更是增加了两处银矿交由燕国方面开采,终是达成了最后的同盟协定。

    燕历平光九年七月初八,双方在鸿胪寺内,正式递交了国书,也正式宣告燕庆结为同盟。

    消息传遍天下,除了想利用战争飞黄腾达的人,整个燕国上下对于这个结果还是极其满意的,至少对来百姓来说,用不着直接参与这场战争,那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所以民间又开始议论,当今圣上为了避免战争,宁可将公主殿下许配给庆国的太子,这实在是一个宽厚仁慈的君王。

    这倒与很多人想的不同。

    燕国主动权在手,皇帝却将公主送去和亲,在不少人的眼中,本以为这是很懦弱的决定,但是民间弥漫出来的消息,大都却是在夸赞皇帝的英明,如此结果,恐怕也是许多人没有想到的。

    庆国使团递交国书之后,便在西河王爷的带领下,返回上京城,但是却留下了庆国副使云沧澜以及十名虎勇。

    按照庆国方面的意思,云沧澜和这十名虎勇,将会随同燕国的送亲使团一起,护卫燕国霜公主前往庆国,这个提议,燕国方面自然是没有拒绝的。

    其实云沧澜的留下,也表明庆国方面希望燕国在和亲事宜上不要拖延,要尽快派出和亲使团前往庆国,霜公主早一日到达上京城,双方的结盟才算真正的落到了实处。

    皇帝陛下也是下了旨意,着鸿胪寺和礼部协同筹备出使事宜,燕国是大国,此番出使,而且是送公主和亲,自然要摆足排场。

    而且宫里已经选派了二十名太监以及二十名宫女,这四十人都是作为霜公主的贴身侍从,一同陪嫁至庆国,换句话说,这四十人也就是霜公主日后在庆国的嫡系人手了。

    京中操持着和亲使团出使的事宜,韩漠自然是很清楚的。

    自那日雨夜和秀公主见过面后,两人也没有再见,但是韩漠却是记着秀公主当日的那些颇有些诡异的话语,总感觉秀公主似乎有什么打算,但是却并没有说清楚。

    如今秀公主出国在即,韩漠心中却也更是黯然的很。

    不过自那日在流芳阁群殴之后,隔了不到十日,竟是听到一个消息,据传流晶河畔的金钱坊在某一夜忽然发起了一场大火。

    那大火烧得很是旺盛,而且燃火点极多,日进斗金的金钱坊,竟是在这一场大火之下,被烧的一干二净,甚至殃及池鱼,旁边的两家楼子也遭了殃。

    据说金钱坊之内,有些睡梦中来不及跑的,竟是活活葬生在火海之中,后来燕京府衙的衙差们清点火场,竟是从中抬出了四具烧成黑炭的尸体,都是金钱坊里面的舞姬歌女。

    韩漠听到这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明白过来,动手的不是他人,十有**就是对金钱坊心存怨恨的萧大少爷了。

    这萧大少爷出手还真是凶猛,那日过后,寻思着对韩漠不能怎样,所以筹划着对付金钱坊,最后来了一出火烧金钱坊的大戏。

    说起来,还真没有多少人会将火灾的缘由想到萧明堂的身上去,毕竟韩漠那夜挑拨离间,却没有其他人知道,所以萧明堂对,那也是没有多少人清楚的。

    燕京府衙调查火灾原因,最终也只是拿出一个金钱坊内部起火的结论,并没有继续调查下去。

    韩漠倒是第一时间便派出了西花厅暗黑吏员,盯紧了从金钱坊火灾中逃出来的几个重要成员,如金笑佛、杨老六,那都是派人严密注视他们的动向。

    另外自然也少不得在宣德王府外埋下了眼线,随时注意花庆夫人的动向。

    金钱坊被一把火烧了,除了金钱坊的那些人,最愤怒的自然是韩家老三韩滨,他这些时日在金钱坊之内,时不时地能够见上花庆夫人一面,甚至还能说些话儿,对他来说,这已经是极其幸福的事情,金钱坊被烧,也就没了据点,更是没了再见花庆夫人的机会。

    他既是愤怒,又是无奈,总不能跑到宣德王府去找花庆夫人吧?

    所以金钱坊被烧之后的这几日,他倒是老实地在府中呆着,却是谁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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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九章 副使

    乾心殿内,皇帝正含着微笑看着案前恭敬无比的韩漠。

    韩漠此时却也有些奇怪,今日自己本来在豹突营检查训练事务,皇帝陛下突然传召,却不知有何旨意,但是他内心深处却也隐隐觉得,此番召见,只怕与和亲之事脱不了干系。

    皇帝声音柔和:“韩漠,朕今日召你前来,你可知所为何事?”

    韩漠立刻恭敬道:“臣不知,臣只知道,圣上无论有何旨意,臣都会尽心竭力去办!”

    皇帝呵呵一笑,道:“这次和亲,朕想派你担任使团的副使,护卫公主前往庆国!”

    韩漠低着头,眼中划过一道光,心中暗道:“果然是和亲之事。”但是想到自己要亲自护送霜儿往庆国去,总是有一些怪异,一时间竟然没有答话。

    “怎么,你要抗旨?”见韩漠低头不语,皇帝声音低沉下来。

    韩漠此时却已经想到秀公主说过的那句话,秀公主可是说过,要想救霜公主,就必须答应护送和亲队伍前往庆国,此时皇帝声音传进耳朵,韩漠也没时间多想,急忙道:“臣……臣不敢。只是臣年幼无知,怕是难以承担如此重任,若是有辱国体,真是万死莫辞!”

    皇帝倒也不知道韩漠心中真正的心思,哈哈笑道:“你倒是谦虚的很。只不过朕对你倒是很有信心,朕派给你的事情,你一直都能做的很好,朕很是欣慰。至若年幼无知,朕是不相信的,你年幼倒不假,却不无知,反倒比许多年长的人聪明得多!”

    韩漠硬着头皮道:“圣上过奖了!”

    皇帝随即肃然下来,正色道:“礼部和鸿胪寺已经准备好出使的事务,朕也决定三日之后便派出和亲使团前往庆国!”

    韩漠一愣,想不到竟然这么快就要动身。

    “朕想了许久,和亲使团的正使,由昌德候担任,你作为昌德候的副手,负责使团的安全。”皇帝凝视韩漠道:“我大燕公主前往庆国,凡事自然不能马虎,护卫的人选,由你负责,点齐五百御林军护送使团前往上京城。”

    韩漠又是一惊,想不到此番的正使却是由昌德候曹殷担任。

    实际上韩漠每次看到曹殷,身上总是泛起一种怪异的感觉,所以入京之后,韩漠一直都未曾与曹殷接触。

    但是想不到这次却要与曹殷一同前往庆国。

    “朕对你只有一个旨意。”皇帝神情严峻:“一路之上,朕不希望发生任何的意外,朕要你护送公主,安全抵达上京城,要看到公主与庆国太子顺利举行大婚。”

    韩漠立刻躬身道:“臣遵旨!”

    “韩漠,千万不要出任何的纰漏。”皇帝交待道:“若是公主有任何闪失,朕首先便要取你的项上人头,你可听明白了?”

    韩漠跪倒在案前,恭敬道:“臣誓死护送公主,若有差池,任凭圣上处置!”

    皇帝脸色这才和缓下来,抚着胡须道:“平身吧。”等韩漠起来,皇帝才微笑道:“临行之前,朕封你为云麾使,若是你能顺利归来,朕再封你为镇军将!”

    韩漠急忙道:“谢圣上!”

    燕国武将的封号,自神武大将军开始,下面依次是骠骑将、车骑将、武卫将、镇军将、云麾使、征军使以及最低一等的慰军使。

    这八个等级的封号,就如同文官的爵位封号一般。

    就好比神武大将军,那是最高级别的武将封号,相当于文官中的公爵封号,骠骑将就相当于文官中的侯爵封号。

    燕国唯一的神武大将军,那便是镇守西北边陲的军神萧怀玉!

    那是一种荣耀的象征,只要被封了武将封号,也就等于是正规的燕国武将。

    韩漠不到二十岁年纪,便被封为云麾使,更有可能成为镇军将,这可是无上的光荣。

    当日,宫中便派出了通事舍人前往礼部尚书府传了旨意,册封韩漠为云麾使,更是任命他为和亲使团副使,负责使团的安全事务,此外自然少不得一些赏赐。

    韩府上下,对于韩漠被册封为云麾使,自然是十分高兴,毕竟这是极为荣耀之事,也正式确定韩漠为燕国的正式武将。

    燕国虽然有不少统兵将领,但是被册封武将爵位的,不超过四十人,换句话说,燕国的正式武将,只有四十人而已,韩漠年纪轻轻就能进入武将系行列,那也是前所未有的恩宠。

    只是高兴之余,却又有些担心。

    担任使团副使,并不是什么好差事,且不说一路上要面对各样的风险,只要公主殿下有丝毫的差池,那么韩漠必然会获罪。

    所以韩夫人和筱倩等一干府中上下知道韩漠要出使庆国,立刻都担心起来。

    倒是韩玄昌,似乎早就料到了此事的走向,夜里将儿子招进书房,道:“圣上选你为副使,并不是心血来潮,恐怕在他决定和亲的时候开始,就想好了使团的人选。”

    韩漠微微点头,秀公主上次就说韩漠要出使庆国,显然那个女子已经猜到了皇帝的心思,也就证明皇帝早就准备派自己往庆国去。

    “其实算来算去,你也是最好的人选。”韩玄昌叹道:“本来先前我还以为有可能派沧儿前往,不过……沧儿终究身份不够!”

    沧儿,自然是指韩家的长子长孙韩沧,如今在火山营担任护军参领之职。

    韩漠有些不解,看着韩玄昌。

    “沧儿是护军参领。”韩玄昌解释道:“我们韩家的态度,朝野俱知,那是竭力赞成燕庆同盟,也是全力支持和亲之议。圣上心中很明白,虽然大局已定,但是还有许多人想着从中破坏和亲,想在公主与庆国太子大婚之前造些事端出来……!”

    韩漠冷冷一笑,道:“萧家的人自然是不服气的,庆国后党自然也是不愿意看到和亲成功,还有魏国方面……想要破坏和亲的势力,不在少数!”

    韩玄昌欣慰点头,自己的儿子能够将局势看得透彻,也就知道如何应对了,示意韩漠坐下,才道:“正因如此,和亲使团的人手,必定是要全力支持和亲策略的。昌德候是受圣上信任的,文武全才,倒是一个极其合适的正使人选。这副使之选,圣上自然要在我们韩家选择……因为我们韩家对于和亲策略的支持,那是天下皆知的!”顿了顿,继续道:“若按常理,沧儿本是最佳人选,只不过……沧儿的身份是护军参领,官位上是差了一些,若是派沧儿前往护送,在庆国人看来,我大燕仅派一名护军参领护卫车队,倒似是看轻他们了……!”

    韩漠点头道:“所以圣上选中了我!”

    “你虽年幼,但是机缘巧合,如今也是豹突营的指挥使,官位比之沧儿要高出一等,也正合适统帅和亲使团的卫队。”韩玄昌轻声道:“漠儿,若有时间,还要去见见沧儿,免他心中不痛快!”

    韩漠沉吟了一下,点头道:“父亲,孩儿知道!”

    韩沧当初那是韩族的最大的荣耀,年纪轻轻,在御林军中便当上了护军参领,一直以来都是韩族的骄傲。

    但是这一年来,韩漠的光环已经罩过了韩沧,整个韩族最耀眼的后起之秀,已经是身居豹突营指挥使和西花厅厅长的韩漠。

    韩漠如今又被册封为云麾使,更是被钦定为和亲副使,虽然暗藏危机,但是无可否认,这也是韩族面子上极荣耀的事情。

    韩沧从当初的韩族骄子陨落下来,看着韩漠一日比一日荣耀,韩玄昌自然也是担心韩沧心中会有不满,毕竟对于韩沧的性情,韩玄昌这个三叔还是有些了解。

    韩沧是长子长孙,若无意外,他终究是韩族家主的接班人,若是对韩漠误会太深,伤害到兄弟和气,韩玄昌倒是担心兄弟二人日后相处的会很不和睦。

    韩漠心中也明白,韩沧对自己只怕是真的生出了芥蒂之心,当日大婚之时,韩沧表现的就极其冷淡。

    毕竟是家族兄弟,韩漠骨子里虽然也不怎么喜欢那位大哥,但是却也明白韩玄昌的苦心,所以也不耽搁,次日便前往火山营驻地,要进营见一见兄长。

    韩沧那头倒是痛快得很,一句“军务繁忙”,竟是不肯出来见韩漠。

    韩漠见韩沧如此,心中顿时也颇有些不满,无论如何,终归是兄弟,自己亲自来见,韩沧却如此倨傲冷淡,这让韩漠对这位兄长实在生不出任何的好感来。

    韩沧不见,韩漠自然也不是低声下气的人,转头就走。

    火山营是内御林军,驻扎地在皇城外城内,韩漠自皇城内出来,在两名御林军兵士的跟随下,便要返回豹突营。

    皇帝是下过旨意的,令韩漠挑选出五百名护卫队伍,韩漠自然不会到别的地方去选,只会在豹突营内挑选精兵强将负责此次的护卫任务。

    韩漠却也知道,这一次送亲的护卫队,总共是要八百人,曹殷负责挑选三百人,韩漠作为负责护卫安全的副使,则是要挑选五百人。

    沿着皇城高高的城墙往东行,没过多久,迎面却是行来一辆马车

    那马车四周竟有七八名佩刀护卫,瞧他们的打扮,却是狼甲营的御林军兵士,马车本身却也极是华贵,一望便知,这马车之内自然也是富贵之人。

    燕京五大御林军,虽然都属御林军,但是铠甲和头盔的样式却略有不同,而内御林军与外三营御林军兵士最明显的差别,便是肩铠有所不同

    火山营和龙骧营的肩铠都是双层肩铠,而外三营则是单层肩铠,火山营双层肩铠的颜色是赤红色,而龙骧营则是灰褐色,所以马车虽然没有靠近,但是韩漠倒是一眼就识别出那几名佩刀护卫的身份。

    皇墙边的青石板道路极是干净,每隔十来步都会有一名兵士守卫着,除此之外,这皇墙之下却是很少有人经过。

    韩漠停下马来,看到对方在城墙下坐着马车,更有御林军护卫,想必是宫中的人,所以不愿多惹麻烦,催马闪到旁边去,将道路正中让给了对方。

    那马车靠近过来,竟是在韩漠的旁边停下来,却听马车中响起一个很平静的声音道:“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陪我说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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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介绍:
他让一个家族的姓氏,成为一个帝国的旗号!
踏过时空的界限,抛却身份的束缚,引领着一个曾经辉煌的家族走上又一个辉煌的顶点,做一件骨子里想实现的事情。怒目扬眉,凭借未知的三根金指,在动乱的四国、勾心斗角的九大世家以及名贯天下的十方名将之间谋得他应有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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