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权臣TXT下载权臣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权臣全文阅读

作者:沙漠     权臣txt下载     权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七零章 皇家轶事

    自长春宫出来,宫外却是有几名太监在等候,见到韩漠,立马迎上来,恭敬道:“韩大人,你可出来了!”

    韩漠打量一番,这几名太监都是眼生的很,皱眉问道:“你们是?”

    “韩大人,咱家是奉秀公主吩咐,在此等候大人。”一名中年太监上前来恭敬道:“公主吩咐,韩大人见过淑妃娘娘后,便请大人前往秀春宫一趟,有事相商!”

    韩漠微皱眉头,微转过头,见到筱倩那圆溜溜的眼睛正望着自己,温和一笑,道:“筱倩,你先出宫去,秀公主传召,我去秀春宫觐见秀公主。”

    筱倩温顺点头,上了车子,在护卫的护送下,缓缓离去。

    皇家内廷面积庞大,各宫之间的距离也不短,所以内廷之中倒也不禁止马车,只不过马车入宫时候自然是要经过严密的检查,决不允许有任何的禁物入宫。

    自长春宫到得秀春宫,自有人入宫禀报,随后便有宫女出来领着韩漠进去。

    这一次却并未往深殿内领,而是带到了秀春宫侧殿的院子里,行在玉廊之中,老远就听到院子里传出阵阵的金戈交击之声。

    韩漠微微皱眉,随着那宫女进了一处极大的园子里,便见到院内红光闪动,微有些错愕,但是一瞬间却是看清,在这园子里,竟是有着十多名身着红色盔甲的女武士,一个个都是英姿飒爽,长长的秀发被一根红绳子系着搭在肩后,腰间却都是佩刀。

    这一批女武士身材都是颇为丰满,看起来与宫中秀丽的宫女们不同,透着一股子英武之气,手脚比之普通的女子,那也是粗壮不少。

    这样装束的女武士,韩漠初见秀公主的时候倒也是见过的,知道这些红甲女武士都是秀公主身边的女近卫队,战斗力并不弱于男子

    这群女武士围成了一个半圈,在场地中间,却有两名女子正在对战。

    一名女子穿着黑色的紧身衣,身子窈窕,紧身衣将她优美的身材曲线勾勒的玲珑剔透,细腰肥臀,前凸后翘,很是性感,秀发也是用一根红色的丝带系住,只是脸上却是套着一张红色的防护面具,手中只是拿着一根一米长的木棍,身形飘逸,打斗之间,姿势也是极为优美。

    只虽然脸上带着防护面罩,但是韩漠一看那妖娆的身材,瞬间就判断出那是风情万种的秀公主。

    与秀公主对垒的,是一个身材玲珑的女武士。

    身上也是穿着红色的甲胄,面上带着红色的面罩,手中如同秀公主一样,也是一根木棍,场中的形势,却是这个女武士连续出招进攻,而秀公主则是身姿优美动作轻盈地招架着。

    秀公主手中虽然只是一根木棍,而且只是防守,但是她的身形移动之间,却如同凌波仙子一般,飘逸脱俗,就像在跳着最优美的舞蹈一样。

    那玲珑娇小的女武士却是显得很有些特别,在秀公主的手下,女武士就像男人一样训练着,挑选的也都是人高马大的健壮女子,经过训练,这一批女武士个个都显得孔武有力,手脚粗壮,看上去如同一头头凶悍的母狼,可是与秀公主对战的这位女武士,一看她的身形就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异类。

    娇小女武士进攻的招式倒也有模有样,但是速度和力量都是大大的欠缺。

    韩漠清楚秀公主身上的恐怖武技,也知道凭秀公主的能力,只要一招之内,那娇小女武士便会被打的趴下。

    如今这二人一攻一守,看那样子,倒像是秀公主在亲自训练那娇小女武士。

    韩漠站在园子门边,一时间也不好上前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

    身披重甲,又是连连进攻,那娇小女武士的体力显然有所不知,本来攻击的速度就不快,片刻之后,变得愈加的缓慢。

    幸亏手中拿的是木棍,要是真正的金属武器,恐怕早就不支了。

    那娇小女武士倾尽全力,手中的木棍却始终碰不上秀公主一片衣裳,终是停住手,不再进攻,秀公主却已经冷声道:“为何不进攻?再来!”

    娇小女武士显然是对秀公主很是敬畏,握紧木棍,再次向秀公主进攻过来。

    韩漠看的却是有些古怪,以秀公主之尊,完全没有必要亲自来训练部下,而且看秀公主对那娇小女武士的态度,可是极其严格的。

    秀公主为何会如此厚待一名手下的武士?

    娇小女武士又连续进攻了二十多招,终是气力不支,瘫坐在地上,将手里的木棍扔到了一边。

    秀公主右手拿着木棍,身姿优美,扭着水蛇一般纤细的腰肢上前去,冷声道:“拿手出来!”

    那女武士坐在地上,抬头看了秀公主一眼,终是伸出右手,摊开了手掌。秀公主毫不留情地用木棍重重地打在女武士的手上,那女武士倒也不收回手,只是五六下,那只小手便被打得有些泛红。

    秀公主伸手取下了防护面具,早有一名女武士上前来,接过面具和木棍退了下去,更有一名女武士从旁搬了一张大椅子上前来。

    秀公主在那椅子上坐下,那张妩媚艳丽的脸上,此时却是淡漠无比,旁边有女武士端来银色的水盘,秀公主优雅地在里面洗过手,接过锦帕擦干,尔后又接过部下奉上来的茶盏,轻轻品了一口,这才交给身边的女武士,神情冷漠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女武士,冷声道:“站起来!”

    旁边便有女武士要上前扶起娇小女武士,秀公主冷声道:“让她自己起来!”

    韩漠站在园子门边,倒有几个人瞧见,却是无人上前理会。

    他耳力极佳,而且园子里寂静无声,秀公主在此,自然是没有谁敢轻易出声,所以秀公主的言语是十分清晰地传到了韩漠的耳朵里。

    只不过往日里韩漠见到秀公主,要么妖媚中风情万种,要么英姿飒爽中尊贵无比,要么就是如同姑娘家般有着清纯可爱的一面。

    像今日这样冰冷肃然,倒是韩漠从未见过的景象。

    娇小女武士从地上站起来,也不取下面具,只是站在秀公主的面前,垂着螓首,虽然身着英姿飒爽的红色甲胄,但是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极其柔弱,那套冰冷的红色甲胄非但没有让这个女武士显得如同其他女武士那样英武强悍,反倒如同捆缚着女武士的冰冷囚牢,将她死死地束缚在甲胄之中。

    秀公主的神色很是冷淡,凝视着眼前的女武士,淡淡道:“一直没有长进,你是不是不想练了?”

    女武士垂着螓首,没有说话。

    秀公主冷哼一声,“进了这个院子,便只是一名战士,一切遵循她们的规矩来……打第一开始,我便对你说过,你是不是忘记了?”

    韩漠远远望着秀公主,只觉得秀公主严肃起来,倒真是由里到外散发着一股子强悍的气息,这个时候,才真正拥有统管东花厅无数暗黑吏员的那股子气势。

    “你并非不聪明。”秀公主缓缓道:“可是自始至终,你的心思都没有放在这上面……这只是最简单的招式,练了快一个月,中间依然破绽百出……你到底想怎样?”

    女武士终于抬起头,声音甚至带着一丝哭腔:“姑姑,我……我不要学武,我不要杀人!”

    ……

    韩漠本来还在感叹秀公主的冷峻之威,猛地听到那女武士的话语,顿时有些吃惊,他可是听的极为清楚,那娇小的女武士,可是称呼秀公主为“姑姑”。

    这一句“姑姑”,自然表明这名娇小的女武士也是皇族的直系成员。

    韩漠脑子飞速地运转,能够称呼秀公主为“姑姑”,那只能是秀公主兄弟的子女,而当今之世,虽然皇亲国戚不少,但是秀公主的兄弟却只有一人,那便是当今圣上。

    对于宫中之事颇有了解的人都知道,先帝育有三位皇子一位公主,公主自然是秀公主,而三位皇子,其中一位便是当今圣上。

    另外两位,一位是大皇子琪灵王,另一位则是三皇子宣德王。

    很多人都知道,先帝在位时,燕国的太子是琪灵王,只是在当今圣上登基的前三年,不知何故,琪灵王突然身患奇症,自发现症状起,不到两日,便一命呜呼,为此当时朝中还翻起过一场风波

    琪灵王当时的王妃是叶家的女儿,更是有望成为大燕皇后,而当时的叶吴两大世家,那是坚定的拥护着琪灵王,。

    琪灵王突然暴毙,大受打击的,自然是将所有精力都投在琪灵王身上的叶吴两家,两大世家当时便在朝中掀起一番风波,要查验琪灵王的真正死因,为此当时的燕京城乌烟瘴气,各方势力纵横交错,诡计频出,最终是先帝使出雷霆手段,镇住朝臣,更是当机立断册立了二皇子淳仁王曹鼎为太子,也就是当今的皇帝,这才将危乱局势稳住。

    不过那一场风波,最终还是让无数的官员葬身其中,后来宫中更是下旨,禁止议论那起事件,否则杀无赦。

    也正是曹鼎当上太子之后,各大世家才先后从家族里献出女儿,萧家便是当时第一个将女儿献给曹鼎为侧室的家族,而萧家在其后也是鼎力相助曹鼎,让他顺利登上了帝位。

    曹鼎登基前一年,当时的王妃便即因病猝死,留下了一对儿女,登基之后,下旨后宫不立后,而萧家的女儿则是被册封为皇贵妃。

    其后其他各大世家纷纷献上女儿,韩家亦是在曹鼎登基一年之后,也将韩沁送入了宫中,册立为韩淑妃。

    只不过曹鼎登基之后,勤于政事,不好女色,后宫竟是近十年没有诞下一名龙种,这也算是古往今来极罕见的事情。

    所以当今圣上的膝下,如今只有尚未登基前由逝去的王妃生下的一对子女。

    暴毙的前太子琪灵王本也有两个儿子,但是在曹鼎登基之后,便都被册封出京,分别被封到宜春郡和吴郡做个安乐王爷。

    各郡都是世家势力,虽然时有皇族成员册封下来,但实际上都只是有名无实,在当地虽然有着自己的王府,更是得到当地世家的礼遇,但实际上只能是安于享乐,不会从世家手中得到任何的真正权力。

    只不过这两名王爷也都是英年早逝,官方宣称都是病逝,但是民间则是暗地里流传,恐怕是被人害死,否则两位小王爷不可能在同一年死去。

    至于三皇子宣德王,二皇子被册封为太子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倒也有一股势力在他身后支撑着,也朝中也是颇有势力。

    只不过太子暴毙,京中大乱,二皇子曹鼎被册立为太子之后,这位宣德王爷意志消沉,府中虽有花庆夫人这样的绝色王妃,却依然沉迷于酒色,纵情声乐,本来依附于他的势力也渐渐离他而去,最终成为京中最无势的王爷,在大燕平光六年因为酒色过度而去世,竟是连一子嗣也没有留下来,只留下了花庆夫人这样的绝色寡妇

    至于昌德候曹殷,虽然是皇亲国戚,却并非先帝这一系,那是先帝的兄弟留下的后嗣,所以只封侯未封王。

    像曹殷这样的皇族侯爵,大燕也不在少数,但是曹殷却是其中最有能力也是势力最强的一位,大多数的侯爵们,只是在京中纵情声乐,流连于歌舞升平之中了。

    所以算来算去,韩漠知道,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站在秀公主面前的,很有可能便是当今圣上仅有的一对儿女中的小公主。

    端午节快乐,多吃粽子,吃完砸票,谢谢大家!:)

    [会员奉献]

第五七一章 宫中见

    娇小女武士的回答,让秀公主那一对非常好看的柳叶眉顿时紧蹙起来,那一双往日里极其妩媚美丽眼眸子,此时紧紧地盯在女武士的面具上,或者说,是盯着面具下的那一双清澈的眼睛。

    “杀人?”秀公主嘴角泛起一丝轻蔑的笑意:“就你这个样子,连一只鸡都杀不了,何谈杀人?而且……我何时说过让你杀人?”

    女武士显然还是对秀公主十分敬畏,低下头,低声道:“那……那姑姑为何总要我习武?习武……不就是为了杀人吗?”

    秀公主冷冷一笑,她的冷笑与媚笑不同,一旦她妩媚笑起来,颠倒众生,那万种风情天下没有任何男人可以抗拒,甚至连女人都会因为她显露出来的妩媚风情而自行惭色,但是当这位风韵万千的熟女冷笑起来,却是给人一种极其冰冷的感觉。

    “我问你,如果你面前站着一个人,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你是愿意他死……还是愿意自己死?”秀公主冷淡地问道。

    女武士摇头道:“可是……可是没人想害我!”

    “那只是因为你的眼睛还没有张开……从小到大,你的眼睛就一直没有张开,看不透人心。”秀公主柔软的娇躯靠在椅子上,“但是姑姑告诉你,总有一天,会有那样的情况出现,你要活下去,就必须要学会如何保护自己。”

    “有父皇和姑姑……没有人会伤害到我!”女武士倔强地道。

    韩漠听到女武士这样说,终于肯定,这位身着红色甲胄的娇小女武士,竟然真的是当今皇帝的女儿,那是大燕国当今的公主殿下。

    只是韩漠听到小公主的声音,却感觉异常的熟悉。

    “永远不要有这样的想法!”秀公主声音严厉:“你的父皇和我,保护不了你一辈子,而且……我们不可能永远在你身边,每一个人,都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借助外力来保护自己,永远靠不住……你要记住这话,永远不要忘记!”

    韩漠望着秀公主,听她声音虽然严厉无比,但是他十分清楚,在那严厉的训斥下,却充满着对小公主的无尽关心。

    这是长辈对晚辈最深的爱,只有关爱,才会说出这番话,也才会如此严厉。

    小公主站在秀公主面前,乖巧的如同一个小孩子,不敢反驳。

    秀公主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语气重了一些,终是站起身来,上前亲手为小公主摘下了面具,只可惜小公主此时正是背对韩漠,韩漠一时却看不清她的模样。

    远远瞧见秀公主从身上取出一方粉红色的锦帕,温柔地为小公主擦拭,韩漠瞧那动作,就知道是在为小公主擦眼泪。

    看来这位小公主还真是柔弱得很,秀公主几声严肃的训斥,便让这位小公主梨花带雨了。

    “姑姑不能永远保护你,姑姑能做的,只是教你如何保护自己。”秀公主声音虽然不似方才那般冷峻,却也依然很是严肃:“你看看她们,当初也都只是弱女子,但是现在的她们,就是连那些御林军也都不敢对抗……男人在她们的手里,只能是手下败将,等你练成她们一样的本事,姑姑就会放心……!”

    “我只想和姑姑在一起。”小公主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姑姑在哪里,我就要在哪里……!”

    秀公主幽幽叹了口气,她显然是早就知道韩漠的存在,此时终于抬起头来,望向韩漠,韩漠立刻拱手行礼。

    秀公主似乎并不忌讳小公主在场,向韩漠招招手,示意他进园子里。

    满园子的女人,还有一个小公主,这让韩漠有些尴尬,但是秀公主既然召唤,韩漠还是硬着头皮,保持着镇定之色,快步上前,在这一众部署面前,韩漠倒是不敢失礼,更是不敢像单独与秀公主在一起时那般调笑,单膝跪下,恭敬道:“小臣参见公主!”

    秀公主平静道:“起来吧!”

    韩漠这才起身,此时那小公主已经转过头来,韩漠也是忍不住看了过去,二人四目相对,脸上一时间都显出震惊之色。

    “漠……漠哥哥……!”那小公主失声叫道。

    这是一个有着水晶版晶莹剔透眼睛的小公主,瞳孔如同镶嵌在眼睛里的两颗黑色的宝石,她的鼻子粉嫩小巧,肌肤白皙雪嫩,下巴处还有一些婴儿肥,长相甜美可爱,只是眼睛有些泛红,自然是刚才流泪所致。

    她的五官精致到不可思议,就如同韩漠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如同瓷娃娃,好像一碰就会破碎。

    这不是那个可爱的小霜儿,又能是谁?

    “霜……霜儿!”虽然素来冷静,但是猛然看到小公主竟然是霜儿,韩漠还是震惊无比,情不自禁地叫出霜儿的名字来。

    当初霜儿出现的很特别,是韩漠在西城区的闹事遇见,那还在整治萧明堂和贺俊逸之后的事情,当初第一次见面,韩漠对这个瓷娃娃的印象就极好。

    后来二人一同被抓进了燕京府衙,更是一同去了城外的杨树村,二人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经过的事情也很少,但是对于这个可爱的小姑娘,韩漠却是一直印象极为深刻。

    本来二人有个约定,只要霜儿相见韩漠,便在那一家面馆前的大树上系上红绳子,韩漠时候到也一直安排了人每天必须去看一次。

    他当然不想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失约,更不想让这个可爱的瓷娃娃失望。

    只是后来大树上一直没有红绳子出现,韩漠也是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位可爱的小萝莉。

    其实韩漠当初与霜儿接触之后,就觉得霜儿绝非普通人家的女儿,背景一定是非富即贵,但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可爱的瓷娃娃,竟是当今皇帝的爱女,竟是大燕国的小公主。

    二人在这秀春宫中久别重逢,相互之间似乎有许多的话儿要说,但是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如何说才好,更何况在这样的地方,也不是可以说话的地方。

    “大胆,见了霜公主,为何不拜?”旁边女武士见韩漠只参拜秀公主,并没有向霜公主行礼,立刻娇叱道。

    韩漠一怔,但是旋即醒悟,面前这位可不是当初那个天真可爱的小霜儿,这可是大燕帝国的小公主,是皇帝陛下的掌上明珠啊。

    韩漠不敢怠慢,重新单膝跪下,对霜儿恭敬道:“小臣韩漠,参见霜公主殿下!”想到当日二人如同兄妹一般,今日却要以君臣之礼相见,他心中只能苦笑。

    霜公主想要上前扶起韩漠,却又不敢,往日里参拜她的人多如牛毛,宫中的宫女太监们见到她,哪一个不是倒头就跪,她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不适,但是今日韩漠跪在她面前参拜,她只觉得说不出的别扭,更是说不出的讨厌这种规矩,有些慌乱,急忙道:“漠……你……快起来,快起来!”

    “谢霜公主!”韩漠恭敬谢恩,这才站起身来,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该看着霜儿,无可奈何,只能低着头,场面一时极其尴尬。

    霜儿也是咬着嘴唇,垂着螓首,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却又情不自禁地去看韩漠,见到韩漠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不知为何,心中竟是有一种酸楚的感觉。

    她一直在宫中受尽奉承,除了几个至亲之人,无一不是对她毕恭毕敬,难有知心人。

    当初出宫遇到韩漠,韩漠就如同一个邻家大哥哥般,对她很是关护,甚至还陪着她前往杨树村去,从韩漠身上,小公主找到了难得的舒服感觉。

    虽然与韩漠相处的时间极短,但是每一刻却都很是快乐,中间的点点滴滴,小公主是记忆犹新。

    但是今日一见,只是这一跪,就似乎将二人的距离拉开了很远。

    小公主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机会与韩漠一起享受那种快乐,只是这种距离感,却已经让小公主心中很是难过。

    就在默默无语之时,小公主却见到韩漠忽然抬起头来,对着自己温和一笑,那一笑如同春风般,竟是让小公主心中的难受顿时消去大半,情不自禁地,刚刚还流过泪水的小公主,竟也是嫣然一笑,如同阳光下最美丽的花儿,绚丽无比。

    秀公主却并没有因为二人的相识显出任何的异色,只是香唇边划过一丝微笑,挥了挥手,众红甲女武士立刻躬身,迅速退了下去,只转眼间,园子里便只剩下三人。

    韩漠微转头看了秀公主一眼,见那张美丽的脸上平静无比,不由皱起眉头,自己与小公主相识,这应该是一件很令人惊讶的事情,为何秀公主却显得淡定无比呢?

    这个问题在瞬间,就被韩漠自己想通。

    只瞧秀公主和小公主方才的情形,就知道二人的感情那是极其深厚的,不问可知,秀公主平日里对小公主自然是尽心呵护,不令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小公主从皇宫大内偷偷溜出去,那肯定是在秀公主的监测之下,甚至小公主能够顺利出宫,有可能也是秀公主故意安排,不过是担心小公主在宫里憋得慌了,所以让这个小丫头出去透透气。

    试想一下,身为东花厅的厅长,秀公主在小公主出宫的时候,自然是派了大批的暗黑吏员暗中保护,对于小公主出宫后的动静,自然是一清二楚。

    韩漠甚至怀疑,秀公主在宫外接触的每一个人,暗黑吏员甚至都事先试探过,看看是否对小公主是否有威胁。

    至于自己与小公主那般的交情,暗黑吏员自然是在暗中看的一清二楚,秀公主又哪里可能不知道?

第五七二章 我很累!

    秀公主看起来有些疲倦,在椅子上坐下,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目光盯在韩漠的身上,嘴角泛起一丝笑,问道:“听说你和你的夫人进宫觐见淑妃,如今怎地只有你一个人过来?你那媳妇去了哪里?莫非不愿意带给本宫瞧一瞧?”

    秀公主此话一出,偷偷打量韩漠的小公主神色顿然黯然下去,低下头,眼睛却不敢再看韩漠。

    韩漠一时间想不通秀公主为何要当着小公主的面问这样的问题,虽然秀公主的声音淡然,但是不知为何,韩漠总感觉秀公主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古怪的味道。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韩漠当然没有时间去细品秀公主语气中的意思,只能拱手道:“公主传召,说是有事吩咐,所以……所以臣下没有带她过来!”

    “哎……!”秀公主眼角的余光瞥了在旁黯然无语的小公主一眼,幽幽叹道:“本宫听说,你那夫人相貌美丽,京中上下都称你们是一对金童玉女……那范小姐更是范尚书的掌上明珠,如今范家的掌上明珠成了你们韩家的宝贝,自然是要藏起来,不轻易对外展示了。”

    韩漠愈发地尴尬,特别是小公主在旁边,他只觉得秀公主此时说出这番看似很平常的话来,却是另有用心

    小公主沉默了片刻,终于抬头道:“姑姑,我……我先下去了……!”不等秀公主答应,转头看了韩漠一眼,勉强笑了一下,看上去心情似乎有些沉重,随即转身离去,顺手将头上的红色头盔取下来,那一头乌鸦鸦的秀发都是如同波浪般倾泻下来,步子也是越来越快,很快便没了踪迹。

    秀公主望着小公主远去的身影,摇了摇头,幽幽叹了口气。

    园子里一时只剩下韩漠和秀公主,寂静了一下,韩漠终于问道:“公主……这一向可好?”

    秀公主终于显出了她应有的妩媚笑容,声音柔腻:“你这是在关心本宫吗?”

    韩漠因为小公主临去前的黯然模样,心情却也不是很好,只是勉强笑了笑,却没有回答秀公主的问话。

    “男人的心果然是容易变得。”秀公主幽幽叹道,慵懒的身子站起来,“大婚之后,连本宫的话都不敢回答了……!”

    韩漠摇头道:“公主,你自然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关心你!”

    秀公主嫣然一笑,那惹火的娇躯因为黑色紧身衣的缘故,愈发地吸引人,胸部撑衣欲破,那一对丰乳似乎随时都要将衣裳撑破,柳腰纤细,双腿笔直有力,这一身训练时的衣裳穿在身上,本应该是精神抖擞,可是秀公主却显得慵懒无比,那鲜明的武衣与她脸上慵懒妩媚的表情相配起来,却有着一种怪异的吸引力。

    “本宫若是不传召,只怕你永远都不会过来了!”秀公主轻叹道:“你都有了媳妇,本宫想见你,却都找不出一个好理由来!”

    韩漠忙道:“公主想见臣下,随时传唤,臣总是要迅速过来的!”

    秀公主摇摇头,没有说话,却是往旁边指了指,道:“将披风拿给本宫!”

    韩漠顺眼看去,只见旁边的木架子上,果然有一件红色的披风,韩漠上前取过披风,竟是闻到这披风上带着淡淡的香味,自然是秀公主自己所披。

    “这阵子天儿忽冷忽热……!”秀公主幽幽道:“本宫最受不得这样的天气了,你看这天上还是阳光明媚,可是本宫却总是觉得身子有些发冷……!”

    韩漠看到秀公主眼眸子深处带着难以隐藏的疲惫之色,心中却也知道,就是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支撑着皇家内库,更是统领着东花厅一帮暗黑吏员,为燕国获取无数的情报。

    西花厅虽然在韩漠的带领下,渐渐恢复元气,但是当前西花厅的吏员还只是在积蓄力量的时候,大部分的吏员只是在京中潜伏,而目前燕国的情报机构,实际上还是以东花厅为主。

    韩漠走到秀公主的身后,默不作声地打开披风,为秀公主轻轻披在肩上。

    秀公主转过身来,与韩漠相对,二人此时距离极近,韩漠甚至能够清晰地闻到从秀公主樱唇中喷出的幽香味道。

    秀公主凝视着韩漠,忽地身体微微前倾,做出了一个让韩漠有些吃惊的动作,她竟是将脸颊轻轻地靠在韩漠的肩头。

    韩漠有些吃惊,这毕竟是在园子里,他担心的是小公主去而复返,要是被小公主看到现在这个样子,那可是尴尬无比的事情了。

    但是他却也不敢动,只能如同标枪一样站着,任由秀公主的螓首搭在自己的肩上,秀公主身上那熟悉的香味,极其汹涌地钻入了韩漠的鼻子里。

    那是一种让人十分惬意的香味,对于大多数的男人来说,这种幽香味充满着无尽的诱惑力。

    “韩漠,本宫……很累!”秀公主双眸闭着,靠在韩漠的肩头,轻声道。

    这句话亦是让韩漠有些吃惊,这样一位尊贵女人,竟是在自己的耳边道出这样的话来,那是一种真情流露的话语,韩漠能够从她的语气中,感受到秀公主深入骨髓的那种疲倦。

    他不知这个女人为何而疲倦,但是毫无疑问,诚如秀公主自己所言,她确实很累了。

    最强悍的女人,也总会感到疲惫,也总会有柔弱的时候。

    而通常情况下,这一类的女人,也只会掩饰自己的疲惫,掩饰自己的柔弱,展现出来的,永远只是强悍的一面,绝不会将自己的柔弱展现在外人的面前。

    她们偶尔流露出来的柔弱和疲惫,也只会在自己极为亲昵的人面前。

    所以当秀公主在韩漠的面前真情流露,这让韩漠吃惊之余,却有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难道这位美丽的艳妇,真的将自己当成了她可以流露真实感情的对象?

    在她眼里,自己如今到底是韩漠,还是古朝星?

    ……

    感受到秀公主的疲惫和无力,韩漠情不自禁地双手环抱着她,虽然秀公主那丰满坚挺的胸部挤压在韩漠的胸口,让韩漠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但是此时此刻,韩漠却是没有心思去体会那种让天下任何一个男人都舒服到极点的触碰挤压,只是在心中感叹,女人终归是女人,哪怕是秀公主这样强悍的皇族高手,终归是血肉之躯,有着人类的七情六欲。

    许久之后,秀公主才慢慢睁开眼睛,微微抬头,看着韩漠那张清俊的脸庞,微微一笑,凑近韩漠的耳边,声音虽低却极是娇柔:“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勾引你?”

    韩漠微转过头,与秀公主的脸庞几乎触碰到一起,二人都能够清晰地闻到对方的呼吸声。

    “只要公主需要,我的肩膀……可以随时奉献给公主!”韩漠凝视着那张美艳无比的脸,闻着那樱唇中出来的幽香,情不自禁地道。

    秀公主轻轻一笑,幽幽道:“本宫有时候……是要借肩膀靠一靠的……!”

    韩漠此时也不好再抱着秀公主,松开手,目光却是忍不住往下瞥了瞥,瞧见了秀公主那被紧身衣勾勒的峰峦起伏的胸部,想到方才便是被那波涛汹涌之处挤压,心中还是有几分惬意的,甚至说更是带着一丝得意。

    试想这天下,能有几个人可以近距离接触秀公主,更别说能够感受那丰满胸部的坚挺美妙了。

    虽然韩漠素来不是好色之徒,但是秀公主的身体,一直也是给了韩漠一种强大的吸引力。

    韩漠外表不过二十岁左右,但是他的心理年纪却是前世今生两世积累起来,那是远超他的实际年龄,很是成熟,所以对于秀公主这样的美艳妇人,却也有着极大的偏爱,他深知这一类成熟美妇有着青涩少女无比媲美的妩媚风情,那是熟透了的果子,极是美味。

    当初韩漠倒也与秀公主胡闹过一番,以下犯上侵犯过秀公主丰满之处,此时依然清晰地记得,那一对美肉,可是又大又白又嫩又挺,更是弹性十足,世间罕见。

    毫无疑问,那是大大的胸器!

    秀公主刚才那种疲倦的情绪似乎已经消散了不少,扭动腰肢,重新在那张椅子上慵懒地坐下,尔后瞧着韩漠,嘴角泛起笑意,问道:“知道为何今日要让你与霜儿见到吗?”

    其实这也是韩漠心中疑惑之处,摇了摇头。

    秀公主这次却没有卖关子,淡淡道:“道理很简单,不过是想让那丫头知道,你……已经大婚!”

    韩漠皱起眉头来。

    “本宫还是要谢你!”秀公主声音颇有些严肃:“至少丫头与你在一起的那两日,倒是很为开心……在宫中,很难见到她那样子开心!”

    韩漠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霜公主后来一直没有出宫,是否是公主阻止?”

    秀公主摇了摇头,叹道:“本宫不得不那样做……本宫不能让她再在宫外见你……一旦她对你有了依赖感,那便是本宫大大的失策了!”

    韩漠淡然道:“公主果然是情报通天,无论宫里宫外,所有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他今日带着筱倩进宫觐见淑妃,秀公主竟然在第一时间便知道,由此可见,这位皇族的尤物,对于宫中各个角落发生的事情,那也是了若指掌的。

    深邃皇宫,发生着无数的事情,却都是在秀公主的眼皮底子下。

    韩漠忽然觉得,虽说那萧贵妃以贵妃之身份统管后宫,但是内廷的真正主人,只怕是深藏不漏的秀公主吧。

    “你是不是在心里责备本宫?”秀公主看了韩漠一眼,“是否责怪本宫控制那丫头的行踪?”

    韩漠沉吟了一下,缓缓道:“公主关爱小公主,这自然没有错,只不过……就如同公主所说,小公主在宫里没有笑容,何不让她出宫,多笑一笑呢?”

    秀公主那一双美丽的眼睛凝视着韩漠,轻叹道:“若非她遇见你,本宫还是可以让她偶尔出宫,但是……因为你的存在,本宫便不得不将她按在宫中,不允许她出宫了。”

    “为何如此?”

    “依赖!”秀公主正色道:“本宫刚刚说过,担心她会对你有依赖感!”

    “我们只是好朋友。”韩漠苦笑道:“我只是将她当做妹妹一样看待……我只是希望她能多开心一些!”

    秀公主道:“本宫当然知道你没有其他心思,否则本宫也不会让她第二次去见你。”幽幽叹了口气,“可是你对她越好,本宫便会越不放心……本宫不担心你有别的心思,只是担心她对你生出依赖之心,对她来说,这注定只能是一种伤害,本宫……不愿意看到她日后由此而受到伤害!”

    对不住,本来昨晚便要上传,可是一晚上没有宽带,气死我了!

    [会员奉献]

第五七三章 变故

    韩漠微皱眉头,秀公主的话,显然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秀公主也并没有就这样的话题继续谈下去,看了韩漠一眼,平静道:“京里最近的事情多,你也该存些小心……有些事情,还是往后拖一拖吧!”

    这莫名其妙的话,韩漠一时间还真是有些听不懂,以一种狐疑的目光看着秀公主。

    秀公主淡淡一笑,声音娇柔:“也莫怨本宫插手你西花厅的事,只不过……对于你西花厅,本宫想来还是有兴趣的,总想看看你如何带着西花厅恢复当年薛公颜在世之时的风采!”

    这一刻,韩漠立刻将秀公主的身份转移过来,变成了东花厅的厅长。

    一山不容二虎,同行是冤家。

    燕国本来只有一个强势的暗黑衙门,但是如今却是形成两花厅并存的局面,不可否认,或明或暗,这两大花厅总是存在着竞争的。

    虽然到目前为止,双方在明面上没有掀起什么大的冲突,但是双方一直关注着对方的动静,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韩漠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你的人被蛇人抓去,对于你来说,本是一场危机,不过……!”秀公主故意停了一下,美眸流动,轻声道:“你处理的倒是不错,借此机会,倒是在西花厅树下了不小的威望……本宫是不是该恭喜你?”

    陡闻此言,韩漠心中吃了一惊。

    他的眼眸子在这一刻划过犀利的光芒,微眯着眼睛,看着秀公主,一个念头瞬间在他的脑中划过:“难道一直是她在背后搞鬼?”

    其实他自己也觉得和秀公主的关系很是奇怪。

    私下里,二人之间有着若即若离的暧昧关系,至少在某些时候,秀公主确实表现出对韩漠有某种情愫,但是在公事方面,韩漠却也没有忘记过,二人所处阵营不同,绝对算不上朋友关系。

    首先是东西花厅本就是两个并不和睦的暗黑机构,身为燕国暗黑两大巨头,双方自然都会考虑到本花厅的利益。另一方面,秀公主是皇族的人,而韩漠则是世家的人,虽然如今在表面上看来,皇族与韩家关系似乎很融洽,但是只要有头脑的人便都知道,双方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微笑和谐的背后,手上可都是握着锋利致命的快刀。

    皇族与世家,终究是势不两立,水火不容,而皇族和韩家也迟早会公开对立,这只是时间问题,但是任何人都对此深信不疑,包括韩漠在内。

    虽然私下里,二人偶尔显出真实的性情,但是归根结底,双方一直是处于敌对阵营。

    韩漠脑中想到可能是秀公主在背后搞鬼,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两个人,从不会因私忘公,或许双方在骨子里,一直是小心翼翼地警惕着对方吧。

    秀公主却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一笑,娇躯慵懒地动了动,平静道:“本宫没那个心思……而且本宫若真想对你不利,也就不会给予你将计就计的机会……更不可能给你机会,让你在西花厅收服人心,提高声望!”

    这一点韩漠倒是不得不相信,以秀公主的智慧,真要出手,手段一定会更加高明。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一次对方的计划,并不是如何的高明,其中有着许多明显的漏洞,而韩漠早已看穿了其中的某些漏洞,迟迟不发,不过是在等待更好的机会而已。

    而韩漠倒是相信,如果是秀公主布的局,恐怕是很难发现其中的漏洞。

    “公主误会了。”韩漠微笑道:“其实从一开始,我便知道此事与公主无关……只不过,公主似乎知道一些什么!”

    秀公主叹道:“本宫知道的实在不多。本宫只是提醒你,如今外国使团尚在京中,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掀起任何风波……!”

    韩漠心知秀公主肯定知道一些事情,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而已,既然如此,他也不多问,只是拱手道:“公主吩咐,臣下定当遵从!”

    秀公主一只手贴到额头处,大拇指轻轻按了按太阳穴,看似很随意地问道:“韩漠,若是我大燕与庆国无法谈下去,你们韩家会不会很失望?”

    韩漠不动声色,只是微笑道:“只要对国有利,韩家便会高兴,若是对国不利,韩家都会失望!”

    秀公主轻叹道:“此处就你我二人,也不必藏头露尾,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她看了韩漠一眼,妩媚笑道:“本宫又不是凶兽,说错了话也不会吃了你!”

    韩漠苦笑道:“公主其实明白,一旦与庆国无法谈下去,那就只能与魏国人结盟,后果必定是我燕国儿郎奔赴沙场,血肉相拼……可怜路边无定骨,犹是深闺梦中人!”

    “可怜路边无定骨,犹是深闺梦中人……!”秀公主念了一遍,幽幽叹道:“虽然是令人感伤的句子,可惜……这终不是你真正的理由!”

    “公主既然这样说,那臣下只能冒昧而言,一旦魏燕结盟,我韩家很快就会陷入危局……!”韩漠抬眼看着秀公主,“萧家接战争揽权,到时候……公主只怕也会很不舒服吧?”

    “这才是真话。”秀公主笑道:“韩漠,你知不知道,虽然你说起谎话的时候很让人着迷,但是本宫还是喜欢看到你说真话的样子,这样看起来,更像一个……男人!”摇了摇头,幽幽道:“不过本宫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

    韩漠立刻凝视着秀公主。

    秀公主缓缓道:“什么消息,你很快便知道……只是,这个消息带来的结果,对你们韩家并无什么好处。”她凝视着韩漠,神情很平静:“若无意外,庆国人和我燕国已经无法谈下去,换句话说,若是没有好的解决法子,这一次,我大燕只能与魏国人结盟了!”

    韩漠眉头再次皱起来,脸色也变得肃然起来。

    秀公主的神情,已经充分地表明,她所言乃是十分肯定的结论。

    与魏国人结盟?

    这是韩家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只不过……主动权已经不在你们韩家的手中,甚至庆国的使臣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个结果!”秀公主缓缓道:“或许咱们的大燕国的太师大人,正在仰天大笑呢!”

    韩漠不知道为何突然有这样的转变。

    据他所知,如今三国的谈判尚在僵持之中,魏庆两国谁也没有占得上风,为何秀公主此时却断言庆国已经没有了机会?

    秀公主究竟得到了什么消息?

    韩漠的拳头微微握起,一旦燕魏结盟,那么萧族一党将在此次斗争中完全处于上风,最可怕的是,接下来燕国必定会有军事动作,而燕国的焦点,将会立刻对准西北军,对准萧怀玉。

    战争一旦打起来,不可否认,以燕魏两国的实力,即使不能够完全击垮庆国,却也绝对大有可能通过此次战争获得巨大的利益。

    而居功至伟的,到时候必定会是萧怀玉,萧族在军中甚至在燕国的声望更将如日中天,就算是皇族,到时候也不得不向萧族做出一定的妥协让步。

    萧家的得势,直接代表着韩族一派危机的降临,到时候面对着军功至伟的萧氏一族,韩族一派是否有足够的力量抵挡住对方的反扑。

    身为韩族的一员,韩漠不得不考虑韩族的将来,考虑韩族会面临的危机。

    ……

    秀公主的眉眼间,看起来心情也并不好,毕竟那样的结果,对皇族也并无多大的益处。

    实际上朝野稍有政治觉悟的人都能看出来,皇族一直以来对于萧家的强势很为不满,近一年来,并不隐晦地扶持着韩家崛起,目的就是为了与萧家以及苏家形成鼎立的局面,三派鼎立,互相消耗,这是皇族最愿意看到的局面。

    在此情势下,皇族也一直在慢慢地积蓄着实力,各方势力还是以一种比较平衡的状态往前推动着。

    但是一旦开战,皇族喜欢的这种局面自然要被打破。

    作为皇族的一员,秀公主自然是要维护皇族的利益,她显然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罢了,只怕你回府的时候,便知道事情的真相了。”秀公主看起来很疲倦,慵懒的娇躯显得绵软无力:“你府中还有一位娇美的夫人,本宫也不耽搁你们在一起了……你先下去吧!”

    韩漠看着秀公主,并没有立刻退下去,只是沉默着。

    “你……想说什么?”秀公主察觉到韩漠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轻声问道。

    韩漠终是拱手恭敬道:“臣下有一事想求公主,望公主能够应允!”

第五七四章 手可摘星辰

    黑色的夜空中,繁星美丽的让人心悸,淡银的光芒,挥洒在燕京城的各个角落,温柔的微风,吹动着树枝,枝叶发出沙沙的轻响声,就如同在与梦中人轻声低语,沐浴星光的燕京城也已经寂静下来,白日里的喧嚣,已被宁静所代替。

    苍穹之下,很少有人会将目光转向一条老街的一家面馆,面馆门前,是一棵参天耸立的大树,枝繁叶茂,将面馆掩映其下。

    面馆之中,幽静无比,柜台边的老板已经眯着眼打盹,而那名伙计更是靠在角落处,强撑着要耷拉下去的眼皮子。

    这家面馆做的是小生意,一直以来,生意都算不上红火,每天只要天色黑下来,便会打烊收工,很少这么晚都敞开着门。

    但是今天却不行。

    因为铺子里还有客人,虽然他们已经很困倦,但是却也不敢上前去让客人离开,因为那两个客人的华贵装束,已经表明他们的背景非富即贵,小小的面馆,实在是得罪不起,而且他们十分相信,这两个客人离开的时候,肯定会留下很丰厚的赏钱。

    所以他们只能撑下去。

    “总不会吃到天亮吧?”伙计心中嘟囔着。

    ……

    韩漠神色柔和,静静地看着对面坐着的小公主,如同初见之日,小公主穿着那紫色的小袄,浅绿色的百褶裙,梳着两个小辫儿,一切都如初见一模一样。

    小公主只是低着头,右手握着筷子,夹着一根面条,小口小口地吃着,她吃的很慢,只是这一小碗面条,已经吃了大半日。

    或许在小公主的心里,希望时间就此停止,永远定格在这个时候。

    两人都没有说话。

    韩漠知道,此时的面馆四周,隐藏着不下十名暗黑吏员,没有任何人会来打扰。

    许久,小公主才抬起头来,那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此时却是无声无息地滑下泪水来。

    韩漠温和地笑着,取出锦帕,伸过手去,就如同哥哥一般,温柔地为小公主擦去眼角的泪水,可是区区锦帕,如何能消去小公主内心的伤感。

    “漠哥哥,我们以后……是不是不能再见面了?”小公主看着韩漠,虽然泪水刚刚被擦去,但是新的泪水又从眼睛里滑落出来。

    精灵之泪,晶莹剔透。

    韩漠微笑摇头,柔声道:“当然能再见……!”

    小公主摇摇头,青涩的脸庞,却显出与年纪不相符的悲伤,“你不用骗我,我知道的……姑姑今天让我出来,已经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再也不能出宫了……!”

    韩漠神情微黯,却没有说话。

    他心中明白,或许今次相见,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吧。

    秀公主答应了他的要求,允许小公主最后一次出宫,所以韩漠领着小公主整个下午都在闹市游玩,他们逛街、看艺人们玩杂技、去戏院听戏、去茶馆喝茶……最后来到这家小面馆。

    而这家小面馆,或许便是最后离别的地方。

    小公主是皇室公主,身处深宫,被秀公主呵护着,韩漠即使能够进宫,但是要想见到小公主,只怕已经没有机会。

    更何况秀公主也并不愿意看到二人日后还在一起,不愿意小公主与韩漠走的太近,有这样的阻力,二人更不可能有机会见面。

    今日的快乐,日后只怕很难重见。

    “谢谢你!”小公主自己拭去眼角的泪水,勉强笑起来:“漠哥哥,能够认识你,霜儿很开心,霜儿会记着你的!”

    韩漠心中更是黯然,凝视着小公主的脸庞,终于道:“你放心,只要有机会,漠哥哥一定还会带你出来玩,还会带你到这里……吃面!”

    小公主很清楚,这不过是一种奢望而已,但她还是用力地点头,“嗯,霜儿相信漠哥哥一定可以做到的。下一次来,我要吃两大碗!”

    韩漠尽量不让自己显出伤感之色,如果那样,更会让对面的瓷娃娃感受到离别的伤感,所以只是笑道:“你放心,下一次过来,咱们还包下这家面馆,你想吃多少,咱们就吃多少!”

    小公主嫣然一笑,用力点头。

    她放下筷子,从袖中取出香帕,擦拭一番,这才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了面馆的门外,韩漠跟在她身边,二人并肩站在面馆门前,一阵清风吹来,小公主两手忍不住环抱起来,似乎有些发冷,韩漠急忙从身上脱下外套,披在了小公主的身上。

    小公主瞧了韩漠一眼,清秀可人的脸上嫣然一笑,随即抬起头,望着繁星似锦的天幕,轻轻道:“漠哥哥,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心中有两个愿望!”

    “什么?”

    “第一个愿望,就是想再看看大海!”小公主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天上的繁星,“书里都说大海浩瀚无边,海上有美丽的海鸟,海下有美丽的鱼儿……当年和父皇去吴郡,那时还小,只是看了一眼,我现在真想好好看一看……!”

    韩漠转头看着小公主充满憧憬的脸,心中只是感叹,这本来并不是很难实现的愿望,甚至许多平民百姓都可以实现,但是身为皇家公主的霜儿,对此反而是一种奢望。

    “还有一个愿望呢?”韩漠柔声问道。

    “星星!”小公主望着天上的繁星,嘴角现出笑容:“多美丽的星辰啊,如果能够摸一摸,那该多好啊……!”

    韩漠眼睛亮起来,他笑着向小公主道:“你等一等!”转身进了面馆,小公主有些奇怪,看着急匆匆进入面馆的韩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只见韩漠走到角落处,低声吩咐那小伙计几句,那小伙计恹恹欲睡的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随即便见到韩漠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少说也有五六两,放到了小伙计的面前,那小伙计顿时精神起来,睡意瞬间消失,小心翼翼地收起银子,更是往柜台那边望了望,见到老板趴在柜台沉睡,顿时面上带笑,麻利地起身往后面去了。

    很快,便见那小伙子端着一个木盆子出来,交给韩漠,韩漠则是接过木盆子,快步出来,经过小公主身边,将那木盆子放在地上,尔后向小公主招手道:“霜儿,你来!”

    霜儿眨了眨眼睛,走到韩漠身边,往那木盆里看去,只见里面却是盛满了水,木盆子底部,垫着黑色的布巾,而且霜儿清晰地看见,天上的繁星,此时已经倒影在水面之上,随着水波轻轻晃动,波光粼粼,天上的繁星,已是近在眼前。

    霜儿缓缓蹲下身子,只见韩漠微笑道:“从天上借了星星下来,你现在便可以摸一摸它们……!”

    霜儿咬着嘴唇,本就泛红的眼睛顿时又流出泪水来,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儿,轻轻抚摸水面,眼睛却是看着韩漠。

    “霜儿,还记得漠哥哥送给你的仙袍吗?”韩漠温和地看着小公主,柔声问道。

    小公主点点头。

    她当然记得,那件仙袍是韩漠在幼时的时候,神仙赐予韩漠的护身符,穿上仙袍,便时时刻刻有神仙保护,能够抵挡住任何妖魔鬼怪的伤害。

    这是一件隐形的仙袍,只有到了十八岁,方能看到仙袍的样子。

    韩漠这般对小公主说,小公主一直记着,也深信不已,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身上穿着一件隐形的仙袍,谁也伤害不了自己。

    “你记着,有了仙袍,谁也不能伤害你!”韩漠柔声道:“你以后什么都不必害怕,因为咱们都知道,会有很强大的神仙在暗中保护着你,任何想伤害你的坏人,都会自食恶果……!”

    “嗯!”小公主点头道:“漠哥哥,我记得!”

    韩漠起身来,沉默了一下,勉强一笑,道:“天晚了,莫让秀公主担心,你……回宫吧!”

    小公主站起身来,娇小玲珑的身子站在韩漠的面前,低着头,黯然无语。

    片刻之后,小公主才抬起头来,忽地上前来,在韩漠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迅速转身,到大树下解开一匹马缰,翻身上马,也不回头,打马便离开。

    骏马飞驰,驰出十多米远,小公主忽地勒住马,调转马头,远远地望着韩漠,不发一言,但是晶莹的泪水却是无声地从眼角滑落,从白皙娇嫩的脸颊滑落,最后如同珍珠般滚落下去。

    韩漠也是无声地望着小公主,终是轻轻抬手,挥了挥手,小公主终是显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调转马头,催马而去,人马很快就被黑夜所吞噬,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星光灿烂,韩漠却是觉得身体有些发寒。

    一时间,他却是想起那一首词来。

    “多情自古伤离别,

    更那堪,

    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

    杨柳岸,

    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

    应是良辰没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

    待与何人说?”

    继续疯狂求红票,求收藏!

第五七五章 危局

    户部尚书府。

    韩玄道的脸色看起来奇差无比,手中捏着一方黄绢,向来遇事冷静的他,此时眼眸子中却闪着阴郁的寒光。

    西河王爷今日来访,韩玄道没有想到带来了如此糟糕的消息

    西河王爷和身边云沧澜的神色也很是不好看,云沧澜靠在椅子上,似乎在想着什么,而西河王爷则是很机械地喝着茶。

    韩玄道手中的黄绢,当然不是普通的黄绢,这是庆国崇仁帝颁下的圣旨

    圣旨的内容,其实极其简单,那是命令庆国使团立刻返回庆国。

    没有其他的言语,仅仅是让庆国使团返回庆国而已,但是旨意下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毫无疑问,庆国方面已经放弃了这次的谈判。

    庆国方面虽然不想继续谈下去,但是自然也不会愚蠢到公开在圣旨上宣称中止与燕国谈判,这种时候,面子上的问题还是要顾及到的。

    但是这份旨意在这个时候来临,那么也就证明,庆国朝堂反对与燕国结盟的势力已经占了上风。

    谁都能够想象,这样一份旨意地达到燕京城之前,在庆国内部却是经过残酷的斗争才最终决定下来的。

    “本王早就说过……!”西河王爷看起来似乎更是苍老不少,放下茶盏,无力地道:“那帮子人一直在国内反扑,若是在燕国谈判进展不顺利,时间拖得太长,弄不好便要出问题。一直以来,本王担心的就是这样一道旨意来到燕京,如今却是噩耗成真……这是皇上的旨意,本王已经无力回天了!”

    韩玄道将庆国圣旨放在桌子上,眉头紧皱,双手扣在一起,若有所思。

    “今日接到贵国君主的旨意,本王倒是很为高兴。”西河王爷看了韩玄道一眼:“韩大人是尽力了,只不过……若是早些时日动手,早些时日见到贵国君主,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本王尚未从四通馆起身,这份圣旨便及时赶到……嘿嘿,还真是***及时……!”西河王爷显得很有些恼怒,堂堂王爷至尊,忍不住爆出了粗口,可见他心中的怒火实在不小。

    韩玄道叹了口气,道:“王爷莫太着恼,免得伤了身子!”

    “也顾不得了。”西河王爷苦笑道:“本王年近六十,这一生都是碌碌无为,此番前来燕国谈判,倒是本王主动请缨……本王好歹也是大庆皇族,这一生之中,总要为我大庆国做一些事情,本以为能借此番谈判了本王心中之愿,便是闭了眼睛也无遗憾,只是可惜……这一份旨意,将本王先前所做的所有努力,都付诸东流,化为了灰烬!”

    韩玄道抚着胡须道:“王爷,本官到也曾听说你们庆国后党强势,但是实在没有想到,竟是强势到如此地步……他们当真是因私立而废国本,阻扰谈判,对他们来说,能有多大的好处?贵国圣将商大将军,难道就没有对策?”

    西河王爷道:“不瞒韩大人,若无圣将周旋,咱们大庆根本不会派出使团来。只不过……圣将终归是军人,玩弄起权谋,岂能是后党的对手。而且后党……哎,罢了,再说这些也没有用了。”向着韩玄道拱手苦笑道:“韩大人,上次前来府上道别,不过是不得已之计,无非是想催促韩大人早些出手,让贵我两国的谈判能早有结果……但是这一次,本王却是真的要与韩大人辞别了。入燕京以来,一直承蒙韩大人照顾,本王很是感激,心中也一直将韩大人当做朋友看,只不过……此一别,贵我两国必将是化友为敌,本王只怕也要与韩大人沙场相见,再无机会把酒言欢了!”

    情势显然易见。

    庆使撤离,终止谈判,受益最大的自然就是魏国人,在只有一个谈判对手可谈的情况下,魏国人绝对是最受益的。

    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说,燕国还会受到一定损失,在没有谈判竞争对手的情况下,魏国人自然不会拿出太过丰盛的谈判条件

    庆国使团的撤离,必定会被萧太师一党抓住把柄,大肆斥责庆国的无礼,谈判中途撤离,那就是对燕国的最大亵渎。

    如此情况下,朝野的舆论自然是对庆国产生敌意,那么整个国家的结盟倾向,自然也会倒向魏国一边。

    在没有太大阻力的情况下,魏燕结盟只是迟早的事情,如此一来,燕国必定会与魏国进一步磋商战争计划,如此一来,本来是魏庆之间的战争,必定会将燕国也拉入进去。

    那个时候,韩族一派自然不能违背燕国的整体政略,只能够参与到对庆国的军事作战之中,服务于萧怀玉所领导的军事系统之中。

    如此一来,韩族也将陷入危局之中!

    西河王爷说两人要在沙场相见,却并非虚言。

    “如今就算本王想接受你们那位太师的条件,也没有机会了!”西河王爷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颤巍巍地想韩玄道拱了拱手:“韩大人,深夜打扰,已是叼扰多事……本王先行告辞……若是此战过后,本王不死,贵我两国能重新将和,本王愿意再与韩大人把酒言欢……!”显得很无奈,“告辞!”

    云沧澜一直是一语不发,见西河王爷起身,也站起身来,向韩玄道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沙场之上,愿凭赐教!”

    韩玄道也站起身来,却是缓缓道:“王爷准备何时动身?”

    “韩大人也看到了旨意。”西河王爷从桌上拿起圣旨,收进袖子里:“只以上说的清楚,见到圣旨,立刻启程返回上京城!”

    韩玄道神情肃然:“王爷能否缓上两日,看看是否有转机!”

    “转机?”西河王爷摇头叹道:“旨意已下,无需再谈,哪里还能有什么转机!”

    “王爷!”韩玄道正色道:“韩某不才,但请王爷能迟缓两日……此战一开,贵我两国无数儿郎必将葬身沙场,无数孤儿寡母将云集于世,哪怕是有最后一丝机会,我们也不可放弃!”

    西河王爷皱起眉头,看到韩玄道一脸肃然,不由问道:“韩大人……有法子?”

    “总要让本官再面见圣上一次!”韩玄道皱着眉头道:“王爷,今日圣上召见,您进宫之时,可有说些什么?”

    西河王爷道:“今日是在宫中的乾心殿召见我们,除了本王,还有魏国那位老家伙!”

    “清源先生!”

    “是!”西河王爷道:“本王进宫之前,刚刚接到了这份旨意,心情可想而知,进宫之后,燕帝倒是设了小宴,仅本王与清源先生在座……!”

    韩玄道凝视着西河王爷,仔细聆听着。

    “席上燕帝却未谈国事,只是询问我两国的一些风土人情……!”西河王爷平静道:“实际上贵国君主的心思,本王是十分清楚,只不过是想通过这些,了解我两国当前的局势以及财力而已……!”

    “王爷睿智!”韩玄道说了一声。

    “宴席过后,本王身体便很是不适,辞别出宫,倒是那位清源先生……嘿嘿,只怕与贵主相谈甚欢吧!”西河王爷摇了摇头:“事已至此,局势也一定,无需徒劳了!”

    韩玄道上前搀扶着一脸疲态的西河王爷,温言道:“王爷最近操劳过度,该当保重身体才是啊。韩某只望王爷能在燕京再待上两日,两日之内,若无转机,玄道也只能亲送王爷离京了!”

    “只不过,圣旨明言,令本王接旨便即返京……!”西河王爷犹豫了一下,终是轻轻拍了拍韩玄道的手臂:“本王身体不适,有疾在身,一时无法启程,只能多留两日,待身体稍微康复,才能返京了!”

    韩玄道显出笑意来:“王爷放心,玄道今夜便请御医去为王爷诊断!”

    云沧澜在旁终于向韩玄道行了一礼,恭敬道:“韩大人,若有用得上沧澜之处,但请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韩玄道笑道:“云大人客气了,若要相助之处,本官绝不客气!”

    送别西河王爷,韩玄道立刻返回房中,在夫人韩曹氏的服侍下,换上了朝服。

    “老爷,这大半夜,你是要去哪里?”韩曹氏见韩玄道从头至尾脸上都是一片肃然,不由担心问道。

    “进宫!”韩玄道淡淡道:“明日便有朝会,今夜不进宫,明日只怕要出大事了!”

    韩曹氏忙道:“如此深夜,圣上只怕已经安歇,深夜进宫惊扰圣上……!”

    “我料定圣上尚未歇息!”韩玄道冷笑道:“咱们的皇帝,此刻只怕就在宫中等着我前去……就算真的惊扰了他而获罪,也总比眼睁睁地看着咱们韩家走向危局要好!”

    韩曹氏心中明白,能够让韩玄道在深更半夜冒着惊扰皇帝的风险去深宫觐见,那么事情必定是非同一般,忍不住道:“老爷,不如连夜只会兵部尚书范大人,大理寺卿胡大人一起进宫面圣,若不然,将三弟也一起带上,人多了,圣上也不会责罚!”

    韩玄道闻言,眼眸子显出冷厉的光芒,豁然转身,冷视韩曹氏。

    韩曹氏见到韩玄道冷厉的目光,心中一惊。

    “妇人家,不要过问政事。”韩玄道冷声道:“难道是要去逼宫?”

    韩曹氏闻言,低下头,不敢再言。

    “虽然人人都知道,我们三家如今关系和睦,但是有些事情即使天下人都明白,也不可摆在台面上。”韩玄道冷声道:“更何况,范胡两家虽然如今与我韩家交好,却不过是形势所迫而已,难不成你以为他们真的甘心跟随我韩家?谁家没有自己的心思,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有一日他们找到机会,反而会在我韩家背后恨恨咬上一口……贺家背着萧家置办兵备,野心勃勃,前车之鉴,难道你不知道?”

    韩曹氏忙道:“妾身胡言乱语,老爷你息怒,莫伤了身子!”

    韩玄道叹了口气,道:“咱们对任何人,都要有提防的心思,否则便是被人吃了,那也怨不得别人。有些事情,还是少让那两家掺和的好。”冷冷一笑,低声道:“而且咱们的皇帝的有些事情,未必愿意让太多人知道,人去的多了,有些话反而不好说,甚至会让皇帝对我们生出戒备之心,到时候适得其反,反而不妙了!”

第五七六章 忆及当年事

    萧太师最近这几日,每日里都是很晚才睡,在这种时刻,一个老人家考虑的事情总会很多很多,即使躺在床上,那也是难以合眼。

    太师为了方便办事,除了在书房备有大量的藏书,就是在自己的卧室之中,那也是准备了不少的文书,这些文书的内容,自然不是任何人都能够观赏。

    夜色深沉,太师兀自坐在书桌边,披着衣裳,就着油灯,手执狼毫,在纸上写着什么。

    他的身体显然不是很好,不时地咳嗽两声,有时候咳嗽起来,脸上憋得通红。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只听到一个轻柔的声音道:“爷爷,还没歇息吗?”

    太师眼中划过一道犀利的光芒,但是那道光芒很快消失,眼眸子显出复杂之色,望着被敲响的房门,若有所思,一时间竟是没有回答。

    “爷爷……安歇了吗?”门外那柔和的声音又响起,“灵芷为你熬了参汤……!”

    萧太师终是轻叹一声,起身来,过去打开了门,慈和地看着门前的秀丽女子,温言道:“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歇息?”

    “爷爷你不也没有安歇吗?”站在门外的,自然是清美脱俗的萧灵芷,身着乳白色的小外袄,内着玉色罗衫,穿一件水色的纱裙,左手拎着瓷罐,右手则是拿着一只玉碗,脸上带着清美的笑容:“你老人家都这么大年纪,晚上便少熬夜才是,你身子一向不好……这是灵芷刚熬出的参汤,你老多少喝一口,补补身子,夜里熬夜费神,补些参汤,倒是可以提提神!”

    萧太师慈祥地笑着,进了屋内,萧灵芷倒了半碗参汤在玉碗中,放上玉勺,这才奉给萧太师。

    萧太师接过玉碗,竟是将小半碗参汤俱都饮下,萧灵芷接过玉碗,便要再为萧太师倒些,萧太师已经摆手道:“罢了罢了,人老了,凡事都不能贪多。刚才那一小碗儿,已是让老夫舒服多了,若是再饮,反而会撑得慌……!”

    萧灵芷笑了笑,收拾好碗勺,拎起瓷罐,道:“爷爷,那你早些歇息,都到了子时,莫要太熬夜!”说完,行了一礼,便要退下。

    萧太师已经道:“灵芷,你稍等一下!”

    萧灵芷转过身,问道:“爷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唔……!”萧太师沉吟了一下,才温和笑道:“你到这边来坐下,爷爷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萧灵芷犹豫了一下,终是上前去,站在书桌旁边,却没有坐下。

    “坐下吧!”萧太师柔声道。

    萧灵芷这才坐了下去。

    “灵芷啊,你今年……已经二十了吧?”萧太师凝视着萧灵芷,抚着花白的胡须,温言问道。

    萧灵芷轻轻点了点头:“还有三个月!”

    “时光如水……!”萧太师轻叹一声:“这一晃间,七年便已过去,你也从一个小丫头,出落成了一个美丽的大姑娘了!”凝视着萧灵芷,含笑问道:“灵芷,还记得咱爷俩第一次相见吗?”

    萧灵芷点头道:“灵芷此生永不会忘记,若非爷爷当年救下灵芷,灵芷今日只怕早已是不在人世了!”

    萧太师摆摆手,叹道:“也不是这般说。”靠在椅子上,脸上显出一丝思绪之色,轻轻道:“老夫记得,当年初见你之时,那天可是下了大雨!”

    “嗯!”萧灵芷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不知萧太师为何今夜旧事重提。

    “那一年是老太夫人八十大寿!”萧太师嘴角含着微笑:“他老人家高寿,我这做儿子的自然是要回去为她祝寿的。老太夫人这一生都是在清浦老家生活,很少离开那里,便是我们都进了京,她还是要在老家生活,不肯进京,如今想来,老人家那是恋土……!”

    清浦县是会稽郡下辖的一处县府,萧家也是发源于那里,所以在萧氏族人的心中,他们的根,便是扎在会稽郡清浦县。

    萧灵芷只是静静地看着萧太师,一时间弄不清萧太师今夜为何要回忆往事,所以并不言语。

    “那一日大雨倾盆,老夫为了早些赶回老家拜见老太夫人,却是马不停蹄,冒雨返乡!”萧太师缓缓道:“老夫还记得,车队刚要进青浦县城之时,便有人在路边发现了你。那时你还只是个小丫头,不知是何原因,倒在路边,衣裳湿透,昏迷不醒……当时老夫见到你,你便只有一口气……!”

    萧灵芷神情黯然,低下螓首,轻声道:“当日若不是爷爷收留,灵芷只能成为路边的孤魂野鬼了!”

    萧太师微微一笑,继续道:“老夫令人将你带回了城,请了大夫……总算是天可怜见,抱保住了你一命……!”他神色柔和,面容慈祥:“后来一打扮,却是一个极标志的小丫头,当时老太夫人高寿,老夫心情不错,也颇喜欢你这孩子,便让你拜老夫为干爷爷,一晃间,已是七年过去……这些年,于公于私,你都帮了老夫许多,老夫的心里,那也是真的将你当成了我的孙女儿……!”

    萧灵芷急忙起身来,向萧太师跪倒,“爷爷的大恩,灵芷此生无以为报!”

    “快起来快起来。”萧太师急忙道:“你这是做什么?”竟是从椅子上起来,快步上前,扶起萧灵芷,叹道:“灵芷,这些年来,你对老夫的关心,老夫是心知肚明的。观我萧家众人,能将老夫放在心上的,也只有你一人而已,我那些子孙,在孝心上,那是没有一人及得上你……老夫如今尚未老眼昏花,这些事情,那都是清楚的!”

    萧灵芷摇头道:“比起爷爷当年的救命之恩,灵芷做的这些,那都是份内之事……!”

    萧太师微微颔首,颤巍巍地回到椅子上坐下,温言道:“灵芷,这一阵子,你每夜都很晚才就寝,而且瘦了不少……心中是否有什么难事?若有难事,尽管向爷爷说来,爷爷虽然年老体衰,但是有些事儿,还是能够帮上你的!”

    “没……没有……!”萧灵芷低下头。

    她的两手绞着裙角,便是傻子也能看出来,这位姑娘心中必定有着大大的心事

    萧太师哭笑着摇了摇头,道:“夜深了,你先回去歇着吧。凡事想开一些,总不能伤了自己身子才是……记住爷爷的话,这天下间,就没有过不去的坎,爷爷这一生遇到了无数的风波,但是依然一道一道坎地过来……!”

    萧灵芷点点头,抬头看着慈祥的老人,“爷爷,灵芷明白了。你……早些歇着!”

    萧太师温和一笑,抬起手,轻轻挥了挥,示意萧灵芷下去歇着。

    萧灵芷拿起瓷罐碗勺,走到门边,萧太师忽然道:“孩子,有些缘分,那是上天注定的,强求不得。该是你的,跑也跑不了,不是你的……就不要多去烦恼!”

    萧灵芷娇躯微微一震,回过身,盈盈一礼,这才退了下去。

    萧太师望着萧灵芷离开,摇了摇头,一声叹息,眼中充满着复杂的神色。

    他沉默了一阵,随即将披在的衣裳往上拉了拉,提起狼毫,便又开始书写起来,过了小片刻,终于放下笔来,拿起写满字迹的纸张看了一遍,从旁取过一只信封,装了进去。

    便在此时,门外又传来脚步声。

    脚步匆匆,很快,方才被萧灵芷带上的房门被推开,工部尚书萧怀金已经急匆匆地冲进了房间里来,他神色阴沉,双手握拳,进屋后左右看了看,见到萧太师在书桌边坐着,立刻往这边走过来。

    萧太师皱起眉头,淡淡道:“何事如此惊慌?我一直教你遇事冷静,多少年下来,你怎地没有半点长进?”

    萧怀金喘着气上前来,“爹,进宫了……进宫了……!”

    他说的很不清楚,萧太师皱眉看着他,“喘过气来再说话,这天……塌不下来!”

    萧怀金顺了顺气,才压低声音道:“爹,孩儿听你吩咐,命人监视着韩家两个兄弟的动静,今晚庆国的那位西河王爷去了韩玄道的府上,半夜才离开,那西河王爷离开之后,韩玄道便深夜进宫去了……!”

    萧太师神色平静,坐在椅子上,泰山一般,抚着胡须道:“是否派人在宫外守着?韩玄道出宫没有?”

    “没有!”萧怀金道:“进去了半个时辰不见出来,那定然是真的进宫见到了圣上,若是圣上歇下不见,韩玄道早就该出来了!”

    萧太师眯着眼睛,目光闪动,沉吟片刻,才淡淡道:“先前有人禀报,西河王爷今日进宫面见圣上之前,从庆国来了几个人,其中还有一名通事舍人……也就是说,庆国方面,肯定是来了旨意……!”

    萧怀金忙问道:“爹,你可知庆国来了什么旨意?”

    萧太师此时早已没了之前的慈祥温和之色,取而代之的是阴冷表情,那眸子里闪动着丝丝寒光:“并没有当面宣读,所以并不知旨意内容。不过清源先生出宫之后,对我说过,那西河王爷入宫之后,神情很不好,而且颇有些神不守舍,依我看来,必定是那旨意所致。西河王爷是商钟离一派,那是铁心要联合我大燕,能够让他那样神不守舍,恐怕是后院起火了……!”

    “后院起火?”萧怀金一时还没有明白过来。

    萧太师冷笑道:“庆国的后党,那可是强悍的很。这一份旨意,恐怕是按照后党的意思颁下来的……!”

    萧怀金皱眉道:“爹,后党……会是什么意思?”

    萧太师冷冷看了萧怀金一眼,虽然这个儿子如今也算是位高权重,但是一直以来,都算不得厉害人物,换句话说,这个大儿子,总是很难看清某一些大的局势。

    想想远在边关的小儿子,再看一看眼前的大儿子,萧太师总是有一种无奈感。

    “后党……一直在阻扰庆国与我大燕结盟!”萧太师只能解释道:“若是老夫没有猜错,庆国的旨意,只怕是要召回庆国使团了!”

    萧怀金一愣,随即显出不可思议之色,“这……这怎么可能?庆国的后党……难道疯了?”

    冲三万收藏,大伙儿加把劲收藏,谢谢哦,呵呵!

    [会员奉献]

第五七七章 前方谈,后方谋!

    萧怀金走到旁边,拉过椅子坐了下去,难以置信地道:“爹,你的意思是说,庆国后党故意在背后破坏庆国与我大燕结盟?这……这怎么可能?庆国人那岂不是自取灭亡?”

    萧太师神情阴鸷,淡淡道:“若是乍一听来,十个人便有九个人会说庆国后党是疯了,只不过……仔细想来,明白庆国如今的局势,那倒也释然了!”

    萧怀金一怔,狐疑地看着萧太师。

    “庆国后党如今在庆国,那可是最强一党。”萧太师冷笑道:“崇仁帝好色成性,却又懦弱无比。据我所知,庆国如今的朝政,那是有一半把持在庆后的手中。庆后所言,崇仁帝十有**都是依从的,也正因如此,这些年来,后党日盛,权倾朝野……!”

    萧怀金摸着有些凌乱的胡须,微微皱起眉头来,道:“爹,即使如此,那庆后变更不会这样做了。后党把持庆国朝政,自然是希望庆国越安全越好,只有那样,才会大有益处……若是这样,变更应该全力争取与我大燕结盟,却为何要从中作梗,大肆破坏谈判?这……这可有些说不通了。”

    萧太师将桌上的茶盏推了过来,萧怀金这倒不笨,急忙上前,拿起茶盏,过去为茶盏斟上茶水,这才双手奉送上去。

    萧太师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道:“因为商钟离!”

    “商钟离?”

    “上京圣将商钟离,那可不是白得其名!”萧太师缓缓道:“庆国看似国土辽阔,物产丰富,钱粮无数,但是这只是表面而已。庆国的贵族官员们,那可是远远赶不上我大燕清廉,生活之奢华,更是我大燕官员无法比拟。庆国人附庸风雅,凡事都要大讲排场,便是区区一介小小的县令,据说排场便及得上我一郡郡守,如此穷尽奢靡,便是国土再辽阔,那也经不住他们那般挥霍。”

    萧怀金立刻道:“爹,这事儿我还真知道。我听说庆国中山郡坐拥几十处大金矿,本来庆国朝廷明文禁止不许地方官府开采,可是中山郡三县官员,却是置若罔闻,大肆开采……那三县的知县,争荣比富,什么地方都攀比,此事后来惊动庆国朝野,朝中派出钦差下去调查,据说当时结果出来,那钦差竟是惊得一个时辰说不出话来。那三县县令攀比姬妾,最多的一个,竟有三十七人之多,而且每一个都置办宅子,那些宅子任意一座拿出来,都是要耗费几千两银子,可谓是奢靡无度了。据说在中山县治下,有些百姓不堪压榨之苦,欲要上京告状,被他们得了消息,挡在道上,准备进京告状的十几名百姓,硬是在光天化日下,当着无数百姓的面,活活被打死!”他说起来,竟是显得有些气愤,实际上以上欺下贪污纳垢的事情他也做得不少,但是说起那几名县令,萧怀金眼中竟是显出怒火来。

    或许在他心中,那些大贪的事儿,只能是位高权重者能干,小小的县令竟是那般奢侈狠毒,那却是很不适合的。

    “后来这事儿查出来,庆国管理吏治的监察院欲要查办,却不知为何,突然中止查办,那三名县令竟然没有受到惩处,依然无法无天。”萧怀金握着拳头道:“那自然是他们买通了朝里的人,而且……他们似乎也都是后党的人!”

    萧太师微微颔首:“由此可见,庆国从上到下,那都是烂到骨子里了。上有崇仁帝如此昏君,下有欺压百姓的刁官,更有后党乱政,如此国家,腐烂到根基,所谓的上国之邦,那也不过他们自己给自家挂上脸面而已。他们的骨子里,已经是虚弱不堪。”顿了顿,才向萧怀金问道:“如此不堪之国,为何魏国要穷尽十年之力整备,到今日才发难?为何怀玉手掌雄兵十万,却不敢北上?”

    “因为……商钟离?”萧怀金小心翼翼地道。

    萧太师叹道:“当然是因为他。商钟离是庆国最后的一根支柱,商钟离一倒,整个庆国也就垮了!”他的目光如冰,嘴角却又带着一丝冷笑:“我刚才说过,后党在庆国,把持了一半的朝政,虽然狂妄无比,却也不能肆意妄为,归其原因,另一半的朝政,便是商钟离镇住的……如此情况下,后党自然视商钟离为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庆国的那位皇后一定也明白一个道理,她要想总揽朝政,想要一手揽着庆国之权,便须除掉这个最大的阻碍!”

    萧怀金皱起眉头,问道:“那岂不是自断手足?”

    “有时候因为一些事情,会让人忘记另一些事情。”萧太师叹道:“权势实在是好东西,在它的诱惑下,总会忘记许多东西的!”

    “商钟离手掌庆国天下兵马,庆国的军权,全都在商钟离的手中。”萧怀金缓缓道:“庆国五道兵马,统兵之将都是商钟离手下出来的人。那后党权势日大,无非是因为崇仁帝对庆后言听计从,这才一步步强势起来,但是没有军权在手,后党只怕也奈何不了商钟离,更别说除掉商钟离。”他握着拳头,忍不住道:“依孩儿之见,那商钟离实在是太过愚忠,以他手头掌握的权利,只要大手一挥,率兵拿下上京城,取崇仁帝而代之,谁又能阻挡?那个时候,后党根本不是商钟离的一合之敌!”

    “放肆!”萧太师猛地厉喝出声,指着萧怀金,一脸怒色:“你还有没有脑子?如此言语,怎可胡言乱语?”

    萧怀金一愣,不知萧太师缘何如此恼怒。

    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一个原因。

    庆国的商钟离,就等于是燕国的萧怀玉,萧怀玉在燕国,又何尝不是手握西北雄兵十万?

    萧怀金口不择言,说商钟离可以造反取而代之,这话要是被人听见,那就等同于说萧怀玉可以领兵造反了,如此言语,萧太师自然是极为恼怒的。

    燕国世家争斗,尔虞我诈,明面暗面自然都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这毕竟是你死我活之争,谁都知道,在燕国的国情之下,一个世家想要存活下去,只能壮大自己的实力,除掉竞争对手。

    但是篡夺帝位,诛灭皇族,这却是谁也不敢胡言乱语的。

    皇帝是上天之子,皇族是国之天族。

    在天下子民的心中,国祚在皇族,国脉在天子,只有皇族,才是国之正统,任何对皇族有触动者,那便是乱臣贼子,天下人得而诛之。

    任何一个世家,即使心中有着无数的想法,但是事关天道正统,谁也不敢有只言片语的显露。

    皇族便是再弱,终究是天之正统。

    谁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皇族动手,势必会遭到天下舆论的痛斥,更会遭到无数的势力的攻击。

    所以,在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想要取皇帝而代之,历朝历代,那都是极有风险的事情。

    虽然是在自家私室,这一类话,那也永远是禁语。

    萧怀金知道自己失言,不敢再语。

    萧太师无奈地叹了口气,才道:“正因商钟离手握天下兵马,后党无计可施,才要借这次机会,从中作梗,破坏燕庆谈判,只有这样,或有机会扳倒商钟离!”他端起茶盏,又饮了一口,才缓缓道:“你且想一想,若是我大燕与庆国结盟,庆国后顾无忧,以商钟离的本事,未必会输在司马擎天的手上……弄得不好,商钟离率领庆军击退魏军,如此一来,商钟离更是功劳显赫,权势会更盛,后党一派,更是会此消彼长……商钟离军功之下,庆后便更难在朝中施展手脚了。”顿了顿,继续道:“退一步讲,即使商钟离不胜,只要顶住司马擎天的进攻,那也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庆国人更会明白商钟离对于庆国的重要,如此一来,后党依然占不得便宜!”

    萧怀金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睛一亮,道:“但是如果燕庆谈判失败,我大燕与魏国结盟,前后夹击,有司马擎天和怀玉联手,商钟离只怕就抵挡不住了!”

    萧太师点头道:“不错,司马擎天率魏军东进,怀玉率我西北将士北上,两路大军,虎狼之师,商钟离身后只是一个空了架子的庆国,那是万难抵挡两路大军的进攻。”他抚着胡须,缓缓道:“商钟离只要连败几仗,后党必定会跳出来弹劾商钟离丢城失地,到时候商钟离只怕就不好过了。商钟离是个要颜面的人,连续战败,就算后党不参他,只怕他自己也会主动向朝廷请罪,那时候庆后从中作梗,商钟离的兵权就保不住了。若是商钟离在两路大军的夹击下,血溅沙场,那更是会正中后党心意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萧怀金恍然大悟,“那个愚蠢的妇人,难道就不想想这样一来,他庆国毕竟处于危局之中吗?”

    萧太师摇头道:“妇人之心机,难以预料,或许她还有别的后招也未可知。能够把持庆国半壁江山,这位庆后,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

    “能有什么后招?”

    “你莫忘记,攻打庆国的,是魏燕两国之军,一旦连胜,只怕我大燕与魏国之间就要生些是非出来。”萧太师如同老狐狸一般,平静道:“老夫一直以为,此战就算胜,庆国也难以覆灭,庆后……总还是有回旋余地的!”

    萧怀金嘿嘿笑道:“不管如何,我大燕总是会占利的。让他们争个你死我活,争的越凶,我大燕获利越多。”脸上显出兴奋之色:“若是从庆国来的旨意真的是召回庆国使团,那庆后反倒是帮了我们萧家大忙了。庆使一撤,便只有魏国人与我们谈判,只要我们再好生谋划一番,必能与魏国结盟……如此一来,怀玉必能建下赫赫战功,我萧家必将如日中天!”

    萧太师咳嗽起来,随即取出手帕擦拭嘴角,眸子里现出阴沉之色:“深更半夜,韩玄道连夜入宫,事情自然不简单。老夫还真想知道,韩玄道有什么法子逆转形势?”冷冷一笑:“明日朝堂,老夫清楚折子,看看韩家兄弟是否还有精力管这档子事?”忽地想到什么,将刚刚装好的信函递给萧怀金,吩咐道:“火铅封上,派得力之人,连夜将此信函往边关送去,交给怀玉!”

    “父亲,这是……?”萧怀金接过信函,疑惑道。

    “魏庆开战,我西北军将士总要做些准备。”萧太师淡淡笑道:“让怀玉往户部催一催钱粮军饷,往兵部催一催装备军马,总要让韩玄道和范云傲忙起来,让他们无暇顾及他事……!”

    萧怀金忍不住道:“爹,这一手……真是高明,孩儿服了!”

第五七八章 萧攻

    次日清晨,宫内鼓起,群臣入朝。

    燕国朝会,三日一朝,这三日来,发生了不少事情,但是众人最在意的,自然是皇帝陛下在昨日接见了两国使团的正使。

    朝臣们都知道,今日朝会,总要拿出一个结果来,究竟与谁结盟,已经无法再拖了。

    太平殿上执礼太监持拂尘而出,高声喊道:“圣上驾到!”

    殿上已经等候多时的朝臣们立刻整肃衣衫,拜服于地,齐声山呼万岁,皇帝从旁转进来,往龙椅上坐下,挥手淡淡道:“都平身吧!”

    待众臣起身,在皇帝的示意下,执礼太监才高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当然不会无事。

    只不过近日却有些反常,往日朝会,御史台的御史们总要第一时间出来奏上一些事情,然后弹劾某些人,再然后又互相在堂上打起嘴仗来。

    不过今日御史们都没有行动,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站在队列之中。

    作为燕国的一大怪胎,御史台这帮子骂人不嘴软的家伙安静下来,反倒让朝堂有一种出奇的诡异

    皇帝的嘴角划过一丝冷笑,他在心里猜测着,今日的朝会,将会以一个什么样的议题开始呢?

    一阵沉寂之后,工部尚书萧怀金终于从朝列中出来:“启奏圣上,臣有事要禀!”

    皇帝微微皱眉,他倒是料不到,今日第一个走出来的人,竟然是萧怀金。

    “近日东海镇抚军往工部来了公函。”萧怀金恭敬道:“韩玄龄上报,镇抚军战船已有五艘破损严重,恳请工部派人前去修缮,臣请圣上示下,是否该派人去修?”

    皇帝心中顿时明白,裁撤东海镇抚军的事儿已经从萧怀金这里开始了,他不由往韩玄道那边看去,只见韩玄道神色淡定,如同老僧入定一般,没有半丝异色。

    皇帝淡淡道:“此事不是向来由你们工部自行处置吗?今日为何要朕的意思?”

    “回圣上,五艘战船若要修缮,也需不少银子,臣是在考虑,如今边关情势不同从前,凡事都要以西北军为先,却不知户部如今是否还能拔出银子往东海去修战船?”萧怀金瞥了韩玄道一眼,冷冷一笑,继续道:“若是因为工部的事儿,到时候户部缺了银子,往西北供给不少,微臣担心户部到时候要责怪工部胡乱花银子了。所以微臣斗胆,此事请圣上做主!”

    皇帝“哦”了一声,望向韩玄道,平静道:“韩爱卿,你如何看?”

    韩玄道出列道:“启奏圣上,萧尚书所言,倒是让微臣颇有些诧异。今年工部立项甚多,工部的官员,那也是每日里都往户部催银子。说句不怕圣上降罪之言,工部有几名官员,几乎是日日在户部蹲点,时时催促着工程款项,微臣都想让工部立项,给几位工部的官员在户部衙门里修建几间院子,也好让他们就在户部衙门住下算了。若是工部有这个立项,微臣便是砸锅卖铁,那也是要将银子筹措给工部……!”

    他这话一说出来,顿时朝上便有不少人笑起来,本来僵硬无比的气氛,顿时缓解不少。

    萧怀金闻言,不由狠狠瞪了韩玄道一眼。

    “今日萧尚书因整修几艘战船却要请奏圣上,微臣更是诧异。”韩玄道缓缓道:“工部往户部催其他工程的银子,从未有过担心,却为何因为修缮几艘战船,却要担心日后户部会因为缺少银子而找工部的麻烦?此……微臣实所不解!”

    萧怀金皱起浓眉,拱手道:“回圣上,臣只是奇怪,如今东海镇抚军并无战事,却为何战船总是破损?年年都要往朝里要银子修战船……臣是担心,我工部若是年年以这个理由往户部要银子,恐怕户部的同僚会有厌烦而已!”

    “比起修缮战船,臣倒是厌烦萧尚书派人在户部天天催要银子。”韩玄道平静道:“而且萧尚书似乎还不了解东海水师的状况。不瞒萧尚书,东海镇抚军的战船,就算是没有战事,那也是有着极大的消耗。每日里在海中浸泡,受海浪冲击,而且为增强我大燕水师之战斗力,战船还需用来操练水师……更有那海上匪祸,镇抚军每月都要出海巡视,经受海上大风大浪之冲击,这一些,都要让水师战船受到损伤,所以修缮战船,那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户部虽然钱粮紧张,但是工部若是立项修船,户部也不会置若罔闻的,却是萧尚书自己多虑而已。”

    便在此时,从队列中间出来一人,向皇帝恭敬道:“圣上,臣有事要奏!”

    朝臣们将目光望过去,只见却是户部侍郎萧同光。

    萧同光是萧太师的亲弟弟,更是如今刑部尚书萧万长的父亲,兼着户部侍郎的差事,当初与昌德候曹殷一同前往东海郡调查过饷银失踪的案子,在东海之时,那是对碧姨娘有过垂涎之心。

    萧同光的能力比起其兄,自然是远远不如,就是连自己的儿子萧万长,那也是及不上,实际上这位萧侍郎最大的爱好,便是借着萧家之势,在京中玩弄一些妇人而已,他生**好熟妇人,暗中也不知道玩弄了多少美艳熟妇。

    他虽然能力不强,但终究是萧家很有辈分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因他身后有强大的萧族,所以在京中干的那些龌龊事儿,却是没有多少人敢过问。

    更有些想依附萧家门下的达官富户,想走萧家的门路,便去逢迎这位萧侍郎,送银子自然不在话下,有些知道萧侍郎爱好的,更是千方百计寻摸一些美艳熟妇,专门送与这位侍郎大人玩弄。

    户部的大权,毫无疑问,自然是掌握在韩玄道的手中,但是萧同光这颗钉子在户部之内,却也是让韩玄道很不舒服。

    萧同光的存在,自然让户部有一批人因为萧家的原因而跟着他,所以户部一直以来,那也是分为两党。

    只不过韩玄道的手段远高于萧同光,所以除了掣肘韩玄道独领户部之外,让韩玄道在户部账目方面更加小心之外,萧侍郎一党却也不能给韩玄道在户部的地位造成太大的威胁。

    往日朝会,这位户部侍郎都是极少说话,便是朝堂上争得再凶,他也是躲在人群中不说话。

    毕竟他的口才不好,搞不好越说越乱,而萧族一党在朝堂上能言善辩的人物又不缺乏,争论起来,也用不上他出马。

    他今日陡然出来,却是让朝臣们都有些纳闷,但更多的人却都清楚,萧同光出马,估计是要坏韩玄道的事儿了。

    毕竟萧同光身处户部,说的自然只能是户部的事儿,户部韩玄道既然出来说话,自然用不上别人,户部侍郎出来,那十有**是要与户部尚书唱反调了。

    果然,只听这位嗜好美妇人的户部侍郎大声道:“启奏圣上,今年宜春水患,不但无法收缴足额赋税,只怕还要倒贴不少银子进去处理水患之后的事宜,这一阵子,户部已经把瘾几十万两用于宜春的灾后重建,比起往年,户部今年收取的赋税必将大大减低。”他脸上微显得意之色,毕竟在朝堂上,很少有他露脸的时候,“但是今年边关却骤然吃惊,要守护边关,自然不能慢待了边关将士,钱粮装备更是不能缺少,如此一来,户部实际上已经十分吃紧。臣心思国事,试想削减无益用度,便翻阅了户部支出账目,想看看能在何处节略一些用度,能让我大燕熬过此关……!”

    “你可查出来了?”皇帝在金銮殿上,高高地俯视着萧同光。

    萧同光立刻道:“回圣上,户部的开支用度,那几乎都是恰到好处,并无太多滥用之处,韩尚书尽心竭力,账目分明,所用必须,并无不妥!”

    朝臣们便有不少皱起眉头来。

    萧族一党自然是诧异为韩玄道说好话,而韩族一派却是从话里行间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氛。

    精明之人却已经想到,这萧同光言辞流畅,条理清晰,与平日里酒色过度说话没有分寸大不相同,十有**是事先便排练好的。

    现在说韩玄道两句好话,接下来只怕便要发难了。

    果然,却听萧同光话锋一转,做出肃然之色道:“但是微臣却是从中窥出,有一项开支极其庞大,每年户部都要拔出大笔的银子,仅这一项,便给我大燕带来了极大的负担,若是将此项压缩,于户部于大燕那都是大有益处!”

    皇帝明白,正题儿已经出来了,右手轻轻抚摸着龙座把手上的金色龙头,淡淡问道:“你说的是哪一项?”

    “东海镇抚军!”萧同光高声道:“圣上,东海镇抚军每年的军饷,巡海用度,修缮战船以及兵器甲胄装备补给,那都是耗资巨大。东海镇抚军的军饷,那比之各郡城守军都要高出不少。如今东海镇抚军兵士每月都是三两银子的饷银,自吴郡水师划归东海镇抚军之后,将士已经达到一万五千人,每年仅仅军饷所需,便要五十万两银子,加上其他用度,每年仅东海镇抚军的花销,便达到近百万两之巨……!”

    说到这里,朝中所有人都明白,萧家这是要拿韩家的东海镇抚军开刀了。

    不少人都是面露吃惊之色,萧家这一刀,那可是直戳韩家的心脏啊。

    需知韩家能够在东海占据一席之地,就是因为他们背后有着一支强大的水师,那是自韩家祖上东海王韩天涯在世的时候便保留下来的军队。

    几乎没有几个人想到,萧家在这个时候,会突然对韩家的根基刺出一刀。

    而且,在如今这种情势下,这一刀……似乎刺出的也很是时候。

    不少人都将目光瞧向韩玄道韩玄昌两兄弟,心中暗想:“老萧家这突如其来的一招,你们可接得住?”

第五七九章 发难

    自南北朝时期的西魏宇文泰始,开始施行府兵制,全国设有负责选拔训练府兵的折冲府,兵农合一,平时府兵是耕种土地的农民,农隙训练,战时从军打仗,参战所需兵器与马匹都是自备,而兵户则可以免除赋税。

    这一类府兵,并无军饷,有的花销甚至自己掏钱,除非立下功劳,才有可能得到赏赐。

    此种兵制,一直延续到统一南北朝的大齐国时期。

    大齐立朝两百余年,一直施行府兵制度,但是到得大齐后期,土地兼并日重,府兵所依靠的土地农民也失去了经济基础,如此情况下,府兵逃散日多,到得大齐灭亡之前,大齐国兵员匮乏,边关无守军,兵不满员,证征防难以调发。

    大齐国灭亡之后,外戚霸国建下的庆国便开始实施募兵制,兵农分离,农以养兵,而魏国与燕国,也先后开始实施了募兵制。

    燕国六郡所处,都有兵部所属的役兵府,专门用来选拔各郡军士,不论出身,都可以从军。

    若是能够入选,便可以每月从国家领取饷银,而且武器装备都是由国家提供。

    入选的兵士,一部分会编制入城守军,一部分则会送至边关编入西北军,其中条件极佳者,则有可能进京编入御林军。

    编入御林军的士兵,自然是身体素质极好的精装青年,而且役兵府会派人调查其背景身世,一旦过关,那么也就成了令人羡慕的对象。

    谁都知道,御林军是燕国的贵族兵种,负责的是维护燕京保护皇族,一旦编入御林军,那么家人便可以减低一半的赋税,而且御林军的饷银在燕国各军中,那是最高的。

    兵部则是按照兵员籍贯分配城守军驻扎,通常情况下,城守军都是异郡而驻,就好比驻扎在东海郡的城守军,一般情况下,兵源都是出自其他各郡混杂在一起,很少有本郡兵士驻扎其中,这也是防止各郡世家对各郡城守军的影响。

    而东海镇抚军却是燕国的一个特例。

    东海镇抚军自然都是水师,兵士必须要熟练水性,而燕国内镜,兵士大都是旱鸭子,并不熟水性,如此一来,东海镇抚军便只能在沿海郡县招募。

    而东海镇抚军自东海王时期,就保有大批的水师底子,一直以来,水师的招募名额大都是父退子顶,一旦水兵年纪大了,若有子嗣,便会优先录用其子,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东海镇抚军的将士大部分都是世代相传,是从东海王韩天涯时期就效忠韩家的嫡系水军。

    也正因如此,东海镇抚军与韩家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不可分割。

    东海王当初与燕国开国君主燕武王在东海之滨一番长谈,投靠在燕武王麾下,南征北战,为建下大燕国立下了汗马功劳。

    立国之后,燕武王感念东海王之功,令其镇守东海,威慑东海群盗,更是要防范庆国水师的侵犯,而东海镇抚军自然也是名归燕国治下的一支强大水师,由朝廷发放饷银,到如今算来,东海镇抚军已是在东海坐镇了近百年。

    在燕国的军饷之中,城守军的饷银最低,一名普通军士一年下来,大概有二十两白银,而卫戍边关的西北军自然要高出一些,每月三两银子,一年下来也有将近四十两,高出城守军一倍。

    但是不可否认,相比起城守军,西北将士生活艰苦,而且身处边境处所,危险性要大出许多,银子高出一些,那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韩家的东海镇抚军,饷银却是与西北军一样的额度,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确是给燕国国库带了了极大的压力。

    须知东海镇抚军编制不少,每年下来,那也是要百万两银子才能打发下去的。

    此刻萧家忽然对东海镇抚军发起难来,自然让许多朝臣都很是震惊。

    在今日朝会之前,萧家一直是暗中策划,自然没有几个人知道萧家会在今日突然犯难,其实若非凌磊偷偷交给韩漠的那一封便条,韩家兄弟只怕也难以想到萧太师竟然打起了东海镇抚军的主意。

    不过有些人在心中却也对萧太师这条老狐狸感到一丝钦佩。

    原因无他,只因为老狐狸选择的时机实在是恰到好处。

    如今正值乱世危局,魏庆对垒,无论燕国参不参与这场战争,西北军都要做好应对准备,而这个时候,燕国的利益安危,自然也是要寄托在西北军的身上。

    萧怀玉便是天纵英才,西北军便是再英勇善战,到最终,还是缺不了银子。

    而燕国自立朝开始,便十分重视西北军的后勤补给,几代皇帝下来,对于西北军的供给,从都没有丝毫的马虎。

    燕国朝堂虽然世家争斗不断,但是大伙儿却也明白一个道理,要想保住自己的利益,首先便要保住燕国这个大堡垒,而保住燕国这个大堡垒,就需要强大的边关力量。

    所以一直以来,各大世家对于西北军,那也是极其的配合,边军将士的钱粮供给,从来都不会有丝毫的怠慢,武器装备,那也是定时供给上去。

    如今正处非常之时,那么对于西北军的支持,自然更要不遗余力,任何有碍西北军的因素,都要全力解决。

    说起来,宜春水患,导致国库乏力,却是给了萧太师一个极好的机会。

    如此情况下,要保障西北军的后勤补给,那自然要压缩其它国库开支,这个时候,无论压缩哪项开支,只要言之有据,那都是有可能成为现实的。

    而且众人更是知道,东海镇抚军的职责,无非是两项。

    一项是镇住东海群盗,二来则是应付庆国水师有可能的侵犯。

    但是消息稍微灵通的人就都知道,如今的东海群盗,那都是已经放下里了屠刀,成为开通海上贸易的先驱。

    也就是说,海上的群盗,贸易已经被韩家招安了。

    海上群盗,十成已有八成投靠韩家之下,成为海上贸易的先驱,而剩下的两成,实在掀不起任何风浪。

    至于庆国水师方面,谁都知道,那已经连纸老虎也算不上了,庆国水港码头漂浮的那几艘破船,那是绝对不可能威胁到燕国的海防。

    若说当初庆国最盛时的庆国水师尚能与燕国水师一较长短的话,那么如今的庆国水师,都不够东海镇抚军打上一拳的。

    如此形势下,萧太师突然对东海镇抚军发难,也确实是选对了良机。

    因为许多人心中都隐隐觉得,每年耗费巨大国库开支的东海镇抚军,保持着一万五千人的编制,对于燕国整体政略来说,实在已经没有必要。

    保留下去,唯一得益的,只能是东海韩家。

    ……

    萧同光代表着萧族在朝堂上骤然发难,许多人便都向韩玄道兄弟望过去,只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韩家兄弟竟是出乎一致的平静,没有表现出半丝惊慌。

    这样的反应,让端坐在朝臣前列的萧太师眼中划过一丝阴鸷之色。

    韩家兄弟的反应,自然也是出乎萧太师的意料之外,在萧太师的预料中,这一次那是直插韩族的心脏,韩家兄弟便是再镇定,便是再能忍,多少也会表现出一丝慌乱。

    但是如同泰山一般,韩家两兄弟镇定自若。

    这样的反应,除了韩族的官员心中微微镇定一些外,倒是让朝堂上其他所有的官员都有一丝纳闷,难不成韩家对于这事,竟然真的毫不畏惧?

    皇帝眼睛扫过韩玄道兄弟二人,虽然看到他兄弟二人并无异色,皇帝却也是淡定自若,向萧同光问道:“萧爱卿所言可是属实?”

    萧同光立刻道:“圣上,微臣不敢有丝毫夸大!”

    “那萧爱卿的意思是?”皇帝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问道。

    萧同光站直身子,高声道:“圣上,众所周知,东海镇抚军总督韩玄龄治军严谨,乃是我大燕难得之虎将,在他率领下,东海贼寇望风而逃,如今都是被东海镇抚军招安,在东海上做起买卖来……!”说到这里,朝臣中顿时有不少人笑起来。

    “庆国水师更是不堪一击,早已不复当年之雄风。”萧同光站在朝堂上,侃侃而言:“如今我东海镇抚军确实是无可匹敌,而且……东海一线的海患已经荡然无存……!”说到这里,萧同光故意咳嗽一声,缓缓道:“但是不可否认,镇抚军每年所耗费的银子,实在让我大燕负担沉重。往日里海患未清,我大燕自然是要竭尽全力支撑镇抚军镇守东海,但是……如今形势不同,微臣以为,东海镇抚军方面,是该压缩国库开支了!”

    皇帝平静道:“那萧爱卿可想出妥善的法子?”

    萧同光也不犹豫,立刻道:“回圣上,若是能削减军饷,倒是可以减轻国库不少负担。”向韩玄道看了一眼,才道:“如今镇抚军兵士的饷银,那与西北军将士一般无二。西北军将士镇守边关,浴血沙场,军饷丰厚,自然也是我大燕朝廷该尽心的事儿。只是如今镇抚军无敌可剿……这军饷是否可以减低一些?微臣觉得,每位军士一年十五两银子的开支,户部倒也能够勉强支撑得住。另外,镇抚军每月出海巡视,可改为每季甚至是每半年一次,如此一来,出海的耗费也会大大降低……!”

    他话声刚落,立刻有人站出来道:“圣上,万万不可。”

    众人望去,那是吏部侍郎韩信策,乃是韩族在朝堂上颇为重要的一位官员,除了韩氏兄弟,便是这位韩信策手头上最有权势了。

    “圣上,削减军饷,却也不能如此削减。”韩信策正色道:“镇抚军将士上万,若按萧侍郎所说,每年每人只能领十五两银子的军饷,那是每月连一两五钱都达不到,每年比城守军还要少五两,如此一来,微臣只怕将士们心中有怨言啊。兵乃国之利器,岂可如此轻待?”

    当下便有不韩派官员出声附和。

    “若是不愿削减军饷,那只能裁军了!”萧同光毫不犹豫地道:“如今海防无患,国库也吃紧,难不成每年还要花上百万两银子养着镇抚军?当兵的不打仗,还要他们做什么?”向皇帝一拱手:“圣上,微臣为国库考虑,恳请圣上下旨,裁撤镇抚军!”

    萧同光将最终心思亮出来,萧党官员立刻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一时间数名御史从臣列中出来,附议萧同光之议。

    更有一名御史一副慷然模样,号称大燕如今已经是非常之时,削减军费开支迫在眉睫,更是关乎大燕中兴的大事,那语气说出来,就如同若不裁撤镇抚军,大燕国便要亡国一般。

    一时间萧党官员纷纷出列,黑压压地跪满朝堂。

    此时此刻,苏观涯以及苏派官员却是冷眼旁观,淡定自若,都老实地站在朝列,不发一言。

    而大理寺卿胡雪辛与兵部尚书范云傲对视一眼,二人眼中都划过一丝怪异的光芒,站在朝列中,也未轻举妄动。

    韩派官员见到萧党势大,都禁不住皱起眉头来,不少人心中都有些惊慌。

    毕竟东海镇抚军是整个韩家的根基,若是东海镇抚军真的被裁撤,韩族那可是遭受到重大一击,等于是要了韩族大半条命。

    倒是韩玄道如同泰山一般,站在朝堂之中,镇定自若,面无表情。

    [会员奉献]

第五八零章 韩守

    朝堂上黑压压地跪满了萧党官员,那已是对韩族进行了全力的一击。在这朝堂之上,有六部九卿的主要官员,亦有御史台的言官,文物两列,加起来也有一百四五十人,那都是有着上朝资格的燕国重要臣子,而萧族在这其中,便要占上两成,以萧怀金为首的二十多名朝官黑压压地跪在朝中,那是要请旨皇帝裁撤东海镇抚军。

    皇帝神情淡定,终是向韩玄道问道:“韩爱卿,萧侍郎所言,你有何看法?”

    韩玄道躬身道:“启禀圣上,臣以为萧侍郎所言,言之有理!”

    众人顿时都愣住,皇帝亦是也有些出乎意料,微皱起眉头,而端坐在大椅子上的萧太师眼中划过一道怪异的光芒,神情却还是颇为平静。

    “哦?”皇帝抚须道:“韩爱卿莫非赞同萧侍郎的裁军之意?”

    韩玄道恭敬道:“回圣上,萧侍郎的裁军之意,那是为了压缩国库开支,是为了大燕的整体政略考虑,乃是老成谋国之举,臣却也是深表赞同的!”

    不少人顿时都有些吃惊,更有人心中暗道:“韩玄道这家伙莫不是发疯了?裁撤镇抚军,那可是断了他们韩家的手臂,他怎会赞同?”

    朝堂上下,出现这不可预料的一幕,一时间所有人都没了声息,太平殿上,顿时笼罩着压抑的气息。

    萧太师那苍老的声音终是打破了僵局,声音有些嘶哑:“韩大人是户部尚书,他既然赞同裁撤镇抚军,那自是考虑到了户部的开支问题,乃是公忠体国之举……既然如此,老臣请旨圣上,可着兵部立刻拟定裁军事项……!”

    皇帝似乎有些不相信,裁军之事怎可能如此顺利,一时间抚着胡须,并没有说话。

    就在群臣大感诧异之时,却听韩玄道忽然道:“圣上,臣赞同裁军,只不过……却不知萧侍郎所谏裁军事宜,要裁撤多少将士呢?”

    此话一出,朝臣们顿时明白,韩玄道终究是没有发疯,人家的对策,这才刚刚搬上台面呢。

    萧同光立刻道:“照如今东海防务看来,保留两成镇抚军,有个三千将士,便足以镇守东海一线了!”

    “两成?”韩玄道脸上现出轻蔑的笑意:“萧侍郎说出这样的话,只怕是对东海防务并不了解。东海海岸线那是有数百里之长,三千将士便想守住东海海岸线,这是儿戏之语了!”

    萧同光也听出韩玄道话中的轻蔑之意,不由很是恼怒,沉声道:“那萧尚书还想留下多少兵?”

    “并非是本官想要留多少兵。”韩玄道正色道:“不过是要从东海防务考虑而已。东海海岸线绵延几百里,要想做到万无一失,镇抚军最多只能裁撤三分之一,若是裁撤过多,东海一线的防务力量必然不够!”

    “三分之一?”萧怀金也道:“你的意思是,镇抚军还要保留万人的编制?”

    “这已是最低限度。”韩玄道毫不犹豫地道:“为节略国库之开支,裁撤一批镇抚军势在必行,但是要想保住吴郡和东海郡两郡沿海周边的安危,必须要有万人的镇抚军编制方可……!”

    萧同光大声叫道:“韩尚书,东海已无患,何须那么多兵力守卫?要那么多人,用来对付谁?”

    韩玄道冷笑道:“东海无患?萧侍郎,却不知你凭什么在朝堂上放出此言?”

    “这乃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萧同光大声道:“东海海盗已被招安,庆国水师更是不堪一击,镇抚军哪里还有什么敌人?这不是东海无患,那又是什么?”

    韩玄道站直身子,如同泰山般镇定,淡淡道:“众所周知?萧侍郎的意思,那是朝中所有的官员都知道东海无患了?”

    萧同光正要答应听韩玄道这样问,一时间弄不明白韩玄道究竟是何心思,毕竟这朝上可不都是萧家的党羽,只能道:“不管他们是否知道,本官却是一清二楚。本官年前奉旨随同昌德候前往东海,更是被海盗胁迫,后来令公子与海盗达成协议,海盗这才放了本官。本官事后本要镇抚军派兵剿匪,不过令郎和韩总督俱说东海海盗已有大半被招安,这可是他们亲口所言,难道有假?若是没有被招安,令郎与海盗却能走得那么近,甚至能够让海盗放出本官……这却有些耐人寻味了。”

    萧同光在东海遇险,那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情,萧同光回京之后,大谈自己虎口脱险之事,将自己描叙的临危不乱,每次说起,这位侍郎大人不以为耻,反而满脸得意。

    他此时在朝堂上这番话说出来,许多人便都听出,他话中可是影射韩家与海匪有勾结。

    韩玄道上前一步,也不理会萧同光,向皇帝拱手道:“圣上,萧侍郎所言,确有不妥。他声称东海无患,但实际上……东海如今之患,反而比以前愈发地严峻!”

    朝臣们顿时面面相觑,其实大家都知道东海镇抚军如今确实是安享太平,并无太大的敌手,此时听韩玄道这样一说,都不知道韩玄道所言的“东海之患”出自哪里。

    萧太师微皱眉头。

    以萧太师的精明,实际上对于朝中几位敌手的性情是很为了解的,此时韩玄道面无惧色,侃侃而言,镇定自若,表现的极是正常,但是这种正常瞧在萧太师的眼中,那便是大大的不正常了。

    萧太师本以为自己看出的这一刀犀利无比,韩家十有**接不住,但是此时却隐隐觉得,韩玄道今日的反应,却像一个穿了甲胄的战士,防护的极好,准备的也极好。

    这种反应,却是萧太师敏锐地察觉到,今日朝堂上就裁撤镇抚军的议题对韩族突然发难,只怕在韩族方面看来至少在韩玄道看来,并不突然。

    韩玄道似乎已经做足了应对的准备。

    萧太师的内心深处,立刻感觉是不是裁撤镇抚军的消息已经泄露了出去?

    实际上在今日之前,裁撤镇抚军的事宜都是暗中筹划,哪怕是萧族的重要官员,知道的那也是极少,事先知道这消息的,萧族内除了萧太师自己,不过萧怀金和萧同光二人而已,虽然这两位至亲之人能力平庸,但是萧太师却也知道,如此大事,这两个人便是再愚蠢,也不可能泄露丝毫消息。

    除此之外,那便只有当今圣上知道这件事情了。

    萧太师那日进宫与皇帝商议此事,无非是想看看皇帝对此事的反应而已,毕竟这件事情如果没有得到皇族的支持,仅凭萧家的势力,裁撤镇抚军如此大事却也是很难办到。

    即使皇族不支持,但是只要皇族不反对,那么此事却也十有七八可成。

    正因如此,萧太师才事先试探皇族的反应,而皇帝表现出来的态度,也确实如同萧太师预料,皇族虽然并不想直接插手此事,但是皇帝表现出的态度,显然还是乐于看到韩家的镇抚军被裁撤。

    只要稍有政治觉悟的人便能看出来,如今的韩族,就是皇族拿来平衡燕国整治形态的一把利器

    只不过这把利器似乎太过扎手,在皇族看来,既能伤敌,却也有可能伤己,所以皇族一直都是小心地使用。

    皇族提拔韩族,给予韩族一些可以对抗萧苏两派的权势,但是却又小心翼翼,因为韩族本身也有着不小的力量,权势太盛,那反倒有违皇族的本意,给皇族带来威胁。

    而萧家的自身力量,自然就是在东海。

    韩族在东海郡栖息上百年,根基深深扎在那里,而且韩族在东海之境一直是以仁善治理,深得民心,在东海有着强大的动员能力,另外更有一支名为国属实为私家的强大水师,这都是韩族的立足之本。

    如果有机会削弱韩族的力量,皇族自然是非常乐意看到的。

    皇族最希望看到的,便是韩族自身的实力被大大削减,然后只能依附于皇族之下,借助着皇族给予的权势和力量,像疯狗一样去咬其他世家。

    皇族给予韩族的权势,可以随时收回,但是韩族本身的力量,皇族却是控制不住的。

    萧太师对于皇族的心思,自然是早就看透,深知皇族对于韩族的态度是即用之又防之,而且皇族很愿意看到韩族本身的实力被削弱,所以才将此议事先与皇帝商量。

    本以为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但是韩玄道今日的反应,大出萧太师预料。

    这就让萧太师心中疑窦突起,似有若无地向龙座上的皇帝看了一眼,心中却颇有些怀疑,难不成皇族事先向韩族透漏了消息?

    可是,这根本不符合皇族的利益。

    龙座上的这个男人,究竟在打着什么算盘?

    ……

    “韩大人是在危言耸听吧?”萧同光冷笑道:“你声称今日之海患比往日更严峻,却不知你所指的海患,来自何处?”

    “海患自然是来自海上!”韩玄道毫不犹豫地道。

    “是海盗,还是……庆国人?”萧怀金也冷笑问道。

    韩玄道神色平静,缓缓道:“既非东海海盗,也非庆国水师,而是……东洋倭盗!”

    权臣已达两百万字,对于沙漠来说,是一个新突破。

    处*女作《江山》一百八十万字,《权臣》已经远远超过了处*女作。感谢一直陪着沙漠走过近两年纵横生涯的好朋友。

    当然,这才刚上路呢,咱们继续扬帆启程,乘风破浪,继续往新的记录冲刺!

    鞠躬,求票!!

    给诸位大爷太太们笑一个:)!

第五八一章 圣意已定

    东洋倭盗!

    对于毫无海洋阅历的大多数官员来说,这当然是一个很陌生的名字。

    萧怀金立刻问道:“韩尚书,什么东洋倭盗?在圣上面前信口雌黄,那可是犯有欺君之罪。本官活了几十年,可从未听过什么东洋倭盗!”

    “萧尚书身居京城,自然知道的少。”韩玄道淡定自若地道:“便是本官,那也是近日才知道东海之上还有这样一群匪患。”

    皇帝皱起眉头,声音低沉:“韩爱卿,你所说的东海倭盗,又是怎么一回事?”

    韩玄道拱手道:“回圣上,半个月之前,臣就接到过家书,臣之二弟坦言,最近在东海之上,发现了一伙不明来历的敌船。当时并不清楚对方底细,但是对方却有两艘战船进入我东海海域,而且对方战船之速度,远胜我大燕战船,而东海之上的海盗,绝不可能有那样的战船,所以玄龄心中很是奇怪,不过当时双方并无冲突,玄龄也只是在来信之中提了一下,并无深说!”

    萧同光立刻嚷道:“海上有此军情,韩玄龄为何不禀报兵部?为何朝中如此事情,朝堂上下无人知道?”

    “萧侍郎,当时敌友未明,东海镇抚军也在探查之间,并无结果,如何向上禀报?”韩玄道沉声道:“兵部事务繁多,是否底下稍有风吹草动,便要往上呈报?”

    萧太师冷冷看了萧同光一眼,咳嗽一身,才终于向韩玄道问道:“韩大人,既然不明对方身份,今日却为何能确定对方是东海倭盗?”

    韩玄道向萧太师拱了拱手,缓缓道:“回太师话,就在昨夜,下官接到了老家那边的书信,终于得知,在海上游荡的战船,来自东洋岛国。对方来势汹汹,几日前集中四艘战船开进我东海海域,更是与我镇抚军巡海战船遭遇,敌船率先开战,我镇抚军将士勇猛无敌,战退敌船,但是却也弄清对方乃是来自东洋一个叫做倭之丸的国度。海上的商船来往之间,却也经常受他们的攻击。据海上商船提供的情报,这倭之丸的国人身材极矮,四肢也极短,生性野蛮残忍,贪婪成性,而且对南洋诸国也发动过无数次的进攻,可说是海上最野蛮的一帮禽兽……!”

    兵部范云傲紧皱眉头,终于道:“韩大人,果有此事?”

    “范大人明鉴,东海镇抚军的红头急折恐怕已经送至内阁,往兵部呈上的兵报恐怕也正在路上!”韩玄道正色道:“如此大事,本官怎敢胡言!”

    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起来,跪在堂上的萧党官员,一时间目瞪口呆,万万想不到韩玄道会丢出这么一招来。

    若是东海出现敌情,那么裁撤镇抚军的议题,便只能放下了。

    “镇抚军果真与那……那倭人交战?”萧怀金很不甘心地道:“那可抓到俘虏?可有证据?”

    “敌船速度快于我大燕战船,交战之后,敌船不敌,迅速撤退,并无抓到俘虏。”韩玄道淡定自若地道:“至于证据,萧尚书是工部的人,倒也不必交给你工部吧?此事自有兵部处理,若是萧尚书插手进来,那可是越权了!”

    皇帝脸色顿时颇有些不好看,如果真的有倭人在海上出现,那不但无法裁撤镇抚军,那日后反而要在海防上加大力度了。

    “圣上!”韩玄道上前一步,正色道:“萧侍郎上言要裁撤镇抚军,削减国库开支,这乃是上上之议,微臣觉得萧侍郎这确实是为国谋事,所蓑衣裁军之事,倒也可议。只不过要裁撤八成将士,那却是万不可行。如今虽无东海之盗,也无虑庆国水师,但是倭人却不可不防,他们有着胜过我大燕水师的战船,若是兵力不足,东海海岸线不能严加防守,那么受苦的只怕是我吴郡与东海两郡百姓,到时候倭人趁隙登岸祸害,造成的损失,只怕比削减出来的军费还要多少许多……臣也算过,为了支援西北战事,可削减三成的镇抚军,但却必须保佑万人编制,才可能严守东海一线,使倭人不得有机可趁!”

    朝臣却有一大批人都有些迷糊。

    若是东海真的有海匪,韩玄道当然可以借着这个理由反对裁撤镇抚军。

    但是有这机会,韩玄道却为何又要主动提出可以裁撤三分之一的军力,难道这是对萧族的妥协吗?

    皇帝看向萧太师,问道:“太师,你所见如何?”

    萧太师颤巍巍起身来,恭敬道:“韩大人这是为国谋事,老臣并无异议。可着兵部派员往东海调查倭人之事,亦可着工部派人去整修战船,若是海上果真有倭人侵犯,东海镇抚军倒也不能大肆裁撤。韩大人即说裁撤三分之一镇抚军有利于户部供应西北军,那么就依韩大人所言,着镇抚军协助兵部处理裁军之事!”

    皇帝沉吟一番,终于道:“既然如此,此时便由内阁商议,派人往东海去查询此事,若是倭人猖獗,便不以大肆裁军了!”

    “圣上英明!”群臣俱道。

    “都平身吧!”望着满殿跪着的萧党官员,皇帝心中说不出的厌恶,挥了挥手,萧怀金这才领着一大群官员回到臣列。

    兵部尚书范云傲却是微皱着眉头。

    韩玄道主动请裁镇抚军,在范云傲看来,其中自然是大有问题。

    范云傲主管兵部,在这件事情上,自然有着一般官员难以企及的敏锐洞察力,只是片刻间,他已经隐隐明白韩玄道的心思

    如今的镇抚军,可不是仅有东海之兵,西门一族事发后,韩玄龄率领东海镇抚军进入吴郡海域,那可是与吴郡水师打过一战,结果自然是东海镇抚军大获全胜。

    西门一族被诛后,吴郡水师便由韩玄龄接管,之后更是纳入了东海镇抚军的编制之中,吴郡水师也就变成了东海镇抚军的一支。

    这一支吴郡水师编入东海镇抚军后,自然让镇抚军不再如当初那帮清澈,当初的镇抚军,那可完全是东海系将士。

    吴郡水师编制将士只有东海镇抚军的一半,两大水师合编之后,人数达到了一万五千人,也就是说,吴郡水师在东海镇抚军的数量,恰恰是三分之一。

    今日韩玄道提出可以裁撤三分之一的水军……!

    范云傲忽然明白,今日这一阵,萧家不但没有搞倒韩家的镇抚军,反而被韩玄道将计就计,借机要铲除镇抚军中的吴郡系水军了。

    而且裁军之议是萧家先提出来,到时候若是裁撤大批吴郡系水军,那么韩家自然会大大造势,告诉吴郡水师将士,裁军的主意,那可是萧家提出来的,如此一来,到时候吴郡水师的怨恨目标,不是动手的韩家,反而是率先提出裁军建议的萧家了,如此一来,吴郡百姓,自然是对萧家大加怨恨,萧家至少就失去了吴郡一地的民心。

    萧家先亮刀刺向韩家,却被韩家挡住一刀,更是反手劈了一刀出去,不动声色中,韩玄道今日竟是反客为主,取得了大大的胜利。

    范云傲心中暗叹,韩玄道的老谋深算比起萧太师,那可真是不遑多让啊!

    ……

    “诸位爱卿!”皇帝眼中闪着精光,缓缓道:“另有一桩事儿,今日朝上,也该议出个结果来。前几日朕召见了几位爱卿,询问与魏庆两国谈判事宜,但是却一直没有出来结果,如此下去,对我大燕实在没有益处。”

    群臣都是都竖起耳朵来,这可是如今大燕国最紧要的大事了,入朝之前,所有人都知道,若是不出意外,今日朝堂之上,总要拿出一个结果来了。

    “内阁这些年来,处事得当,让朕无需操心,朕心甚安!”皇帝缓缓道:“但是谈判之事,过了大半个月,毫无进展,朕自思不可再拖,心中思虑再三,终是有了计较。”

    众人都抬起头,望着龙座上的男人。

    萧太师看似神情淡定,但是眼角却微微跳动。

    “宣两国使团入朝觐见!”皇帝吩咐道。

    很快,太监们尖利的声音此起彼伏,旨意便一层层地传了下去,朝堂上一时寂然无声,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着一个结果出现,无论是怎样的结果,都会让人吃惊。

    汉白玉台阶上,西河王爷和清源先生并肩向殿上走来。

    二人的心情自然是各不相同。

    昨日二人都进乾心殿见过燕帝,更是得到燕帝设宴伺候,只不过当时西河王爷因为上京城来到的旨意而心情低沉,知道谈判无望,很早就退去。

    剩下清源先生与燕帝虽然没有谈国事,但是却探讨了不少古书国策,相谈甚欢。

    在清源先生看来,燕帝内心深处,只怕是愿意与魏国结盟了。

    西河王爷心中,自然是想极力撮合燕庆的联盟,但是国内后党强势,更是借着安玉清之死以及谈判迟迟无结果为由,声言燕国谈判之心不诚,已是下了旨意,令庆使返回,那是不愿意继续谈下去了。

    事到如今,西河王爷只觉得事情极是渺茫,就算燕国如今想谈下去,庆国内有阻扰,已经是没有底气与魏国竞争了。

    到得太平殿前,清源先生和西河王爷同时停下步子,远远就望见,金碧辉煌却又肃穆无比的太平殿上,群臣云集,高高的金銮殿上,铜鹤嘴中飘着渺渺轻烟,金栏环绕之间,是那硕大的金色龙椅,龙椅之上,正坐着威严肃穆的大燕国皇帝。

    西河王爷与清源先生对视一眼,二人都是显出笑容来,清源先生的笑容含着几分得意,而西河王爷却有几分勉强。

    “王爷,请!”清源先生竟是拱手道。

    西河王爷叹了口气,也不客气,迈开步子,进了燕国的太平殿之内,而清源先生迅速跟上,也不落在西河王爷身后,几步便与西河王爷并肩而行,到得殿中,都是屈身行礼。

    他们是外使,倒也不用对燕帝下跪,但是屈身行礼表达对大燕的尊敬,那却是必不可少的。

    “两位使臣辛苦了!”皇帝显出一丝笑意,挥挥手,示意二人平身,“朕今日召见二位,并无其他原因,不过是要亲自给两位一个答复而已。两位率领各自使团来我大燕,诚心结盟,朕吩咐我大燕重臣与两国商谈,只不过两国都是诚意十足,倒是让我们难以抉择……!”

    太平殿上寂然无声,所有人都在等着皇帝宣布的最终结果。

    不知道大大们能猜出究竟是与谁结盟?

第五八二章 龙言定鼎

    燕国人好茶,就如同魏国人好酒,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天下八大名茶,倒有三种是出自燕国,那杏茶、一红茶和青螺烟乃是天下闻名的好茶。

    而且燕国稍微有些档次的茶楼,给客人呈上的,并非已经沏好的茶水,而是奉上煮茶的物件,茶炉、茶叶、茶具等一套物事都是精美得很,茶壶放在茶炉上慢火煮茶,茶香在细火之中慢慢地冒出来,尔后愈来愈香,茶香满屋。

    茶楼品的不是茶,而是雅!

    韩漠此时便坐在茶楼之上,透过半敞的窗户,望着街上稀稀落落的行人。

    一大早本来是要前往豹突营去看一看,只不过尚未出府,就被对面这位意想不到的家伙拉到这里来品茶。

    云沧澜穿着宽松的锦袍,靠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盯着茶炉上的茶壶,也不知他是在等着茶好,还是在鉴赏茶壶上那茶女采茶的雕画。

    韩漠的目光从街上收回来,望向云沧澜,淡淡道:“你一大清早请我到这里,莫非真的只是为了请我喝一杯茶?”

    “当然!”云沧澜含笑道:“韩大人莫非觉得沧澜还有其他的意思?”

    韩漠叹了口气,道:“在这里,还是莫要叫大人的好,别扭的很。”

    云沧澜呵呵一笑,道:“韩大人若是不介意,沧澜便称一声韩兄,不知是否失敬?”

    “失不失敬也没什么。”韩漠平静道:“只不过我总觉得,云兄表面上看起来彬彬有礼,但是骨子里却像一个最无礼的人啊!”

    云沧澜又是笑起来:“这是沧澜头一次听到有人这般评价,却不知韩兄是否有何说道?”

    韩漠靠在椅子上,鼻中闻着从茶壶中漂浮出来的茶香,缓缓道:“第一次见到云兄,那是半夜三更进我府里,让我好生意外,今日却又是一大早便到府中请我出来,又是让我感到意外,两次都让鄙人感到意外,那自然是超出礼数之外的事情,所以鄙人才觉得,云兄的骨子里,并非受礼之人!”

    “韩兄所见,真是独特!”云沧澜笑着,这两个长相都很漂亮的年轻人四目相视,“只不过今日若是再不请韩兄出来饮杯茶,只怕此生再无机会了。沧澜是一个不喜欢留下遗憾的人,所以临行之前,总是不能留有这个遗憾的。”他右手食指轻轻抚摸着左手食指佩戴的祖母绿扳指,悠然道:“至少日后提及,总要让人知道,我云沧澜也曾与燕国的少年才俊韩大人饮过酒品过茶,燕国之行,没有留下太大的遗憾!”

    韩漠不置可否,闻着茶壶里的茶香已浓,站起身来,提起茶壶,先为云沧澜的茶盏内斟上茶,尔后也将自己的茶盏斟了半盏,这才将茶壶放回茶炉之上,淡淡笑道:“云兄这就要回庆国了吗?”

    云沧澜叹了口气,端起茶盏,微微闻了闻,却没有饮茶,似乎只是嗅一嗅茶香,尔后轻轻放下茶盏,道:“若无奇迹出现,今日黄昏,我大庆使团便要离开燕京……所以韩兄也该体谅,一大早将你请出来,也确实是没有法子!”

    “奇迹?”韩漠凝视云沧澜道:“云兄所指的奇迹是?”

    云沧澜苦笑道:“沧澜以诚待韩兄,韩兄却是在这里与沧澜装糊涂了!”

    韩漠摇头道:“云兄莫误会,实际上在下每天要想的事情太多,很多事情却总是没有头绪,所以……有时候你可以将话说得明白一些,这样咱们说起话来不会太累。”伸手指了指雅室紧闭的房门,微笑道:“而且这里静的很,不会有其他的耳朵在听,即便有,以云兄的本事,只怕立刻就能发现了!”

    云沧澜哈哈一笑,也不绕弯子,直接道:“所谓的奇迹,意思倒也简单,此番若是能够与贵国结盟,沧澜只怕还能多留几日,反之,沧澜今日便要率团离开了!”

    韩漠端着茶盏,品着香茶,悠然道:“所谓奇迹,通常而言,那都是几乎不可能实现之事,莫非云大人觉得贵我两国几乎没有可能结盟?”

    云沧澜叹道:“若说沧澜初来之时尚有七分把握,那么现在却是连一成把握也没有了!”

    “云兄何出此言?”

    “内忧外患,由心而发!”云沧澜苦笑道:“沧澜幼年时,意气风发,总以为人定胜天,有时候凭借个人之力,可以翻云覆雨,但是时至今日,沧海横流,沧澜却也渐渐明白,所谓人定胜天,通常而言,都只是一种奢望,世事无常,风云变幻,人力……焉能胜天!”

    韩漠想了想,很郑重地点了点头:“你似乎说的很有道理!”顿了顿,才缓缓道:“朝中正在朝议,结果尚未出来,云兄至少还有几分机会的!”

    云沧澜笑道:“或许如此吧。韩兄,今日与君为友,同品香茶,他朝却要与君沙场相见,一比高下,到时候还真要领教韩兄的本事了!”

    燕庆若战,除了疆场上的血肉拼杀,后面的暗黑对抗也必不可少。

    韩漠是燕国西花厅厅长,而云沧澜亦是庆国紫衣卫中掌握实权的副指挥使,两人所领的暗黑衙门,在后方势必也是有一番较量的。

    韩漠淡淡一笑,并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品着茶,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才问道:“云兄,贵我两国……当真没有结盟的可能性?”

    云沧澜沉吟了一下,终于道:“韩兄,不瞒你说,我大庆副使安玉清死在你燕国燕京城,到如今,你大燕都没能给出一个明确说法,甚至没能交出凶手来,在我庆国不少人看来,这可是奇耻大辱。许多人便是利用此事,大加发难,阻挠谈判。”摇了摇头,苦笑道:“实话对你说,即使你燕国如今想谈,我庆国使团却也已经没有任何底牌了。上京城那边,已经表明不愿意继续谈下去的意思,如此一来,自然不可能给予使团任何的帮助,哪怕你燕国现在降低谈判条件,哪怕不要我大庆割地,只是提出一些其他合理的条件,我们使团却也已经无法做主答应。而魏国底气十足,我庆国使团已经无法与他们竞争……如此情况下,你觉得贵我两国还有可能结盟吗?”

    韩漠皱起眉头来。

    他明白了云沧澜的意思,也就是说,如今就算燕国有心与庆国结盟,大大降低谈判条件,但是庆国使团却也已经没有资格答应了。

    因为庆国国内罢了谈判之念,就不可能给予庆国使团任何谈判资本。

    “魏国手头握有大笔的谈判资本,而王爷和我已经无底牌可出,便是贵国的皇帝,就算想与我国结盟,却也不能下诏了。”云沧澜抚摸着大扳指,缓缓道:“他总不能选择一个拿不出任何利益的庆国,而舍弃可以提供给燕国许多利益的魏国吧?若真是这样做,你们燕国自然会有大批朝臣反对……!”

    韩漠靠在椅子上,听云沧澜这样一说,他终于知道,燕庆结盟,已经几乎无望了。

    “除非……!”云沧澜出乎意料地道:“除非贵国皇帝真的使出最后一招来,或许可能改变当前局势……只不过,要贵国皇帝那样做,可能性微乎其微!”

    “什么招?”

    云沧澜目中闪着光,却并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转过头,将目光投在长街之上。

    ……

    太平殿上,所有人都等着皇帝的旨意。

    皇帝犀利的目光扫过朝臣,缓缓道:“朕思虑再三,终是觉得,如今我大燕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实不宜起刀兵之争……!”他的眼睛盯在清源先生身上,平静道:“魏国挥师东进,在朕看来,必将陷魏庆两国将士百姓于水火之中,生灵涂炭,此实非朕所愿见到,只不过这是你们两国之事,我大燕自不必多言,但是我大燕却是不会卷入战火之中。”

    皇帝的话在太平殿清晰传开,萧太师的眉头已经紧皱起来,而朝中所有的人,表情不一,却是丰富多彩。

    “你们两国入我燕京,其意都极诚,但是所谋却又有所不同。”皇帝声音威严而低沉:“魏国所谋,是要大燕同进退,卷入战火,而庆国所谋,无非是想我大燕不动刀兵,免除后顾之忧。朕觉得庆国所谋,却是与我大燕利益相符,所以……朕决定,与庆国结盟,不动刀兵!”

    皇帝话声刚落,清源先生面色大变,而西河王爷却是显得有些意外,又惊又喜,但是一瞬间,眼眸子深处却又显出深深的担忧之色。

    朝堂上顿时有些烦杂,官员们都是窃窃私语。

    萧太师神色阴沉,正要起身,皇帝却已经看出他动作,伸手止住,沉声道:“当然,要想我大燕不动刀兵,庆国总要拿出更多的诚意来……!”

    皇帝口中所谓的诚意,自然是庆国要拿出大量的财帛来。

    这也正是西河王爷担心的,因为现如今,庆国使团手上已经没有了底牌,根本没有资格答应燕国的任何条件。

    虽然听燕帝下旨决定与庆国结盟,但是西河王爷一时间却高兴不起来,如果上京城方面后党阻扰,不同意拿出财帛来,结盟之事依然不可成。

    只不过燕国皇帝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西河王爷欣喜若狂,却又让朝臣们惊呼出声。

    “朕为表与庆国结盟之诚意,愿将霜公主许配与庆国太子,结秦晋之好,续燕庆之和,愿我大燕与庆国,世代邦交,和平共处!”皇帝一字一句道,但是在他的眼眸子深处,却藏着难以察觉的痛苦。

    [会员奉献]

第五八三章 和亲策

    “和亲!”

    云沧澜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凝视着韩漠,才嘴中吐出两个字来。

    韩漠皱起眉头,“和亲?云兄刚刚说过,你们已经没有底牌,怎地又能拿出一位公主来和亲?”

    云沧澜摇摇头,平静道:“韩兄理解错了。沧澜所言的和亲,并非是我国的公主嫁入贵国,而是……贵国的公主嫁入我国!”

    “这个玩笑不好笑。”韩漠淡淡道:“云兄莫忘记,如今不是我们燕国求你们,而是你们庆国求着我们,你们有求于我大燕,我大燕怎可能会反将公主许配过去?”

    其实云沧澜说这话,韩漠心中却是十分地不痛快。

    如今大燕不过两位公主,一位是秀公主,一位是霜公主,和亲之议,秀公主自然是不可能,那只可能是霜公主。

    霜公主千里迢迢加到异国他乡,别说这是事实,韩漠只听一听,那便是大加反感,而且也觉得此事万不可能。

    云沧澜微微颔首,平静道:“无论谁听到,都只会觉得这是一个笑话而已,便是沧澜,那也是觉得这样的事情很难发生,所以方才已经说过,此事极其渺茫。”顿了顿,目光猛地犀利起来,压低声音道:“但是沧澜却不得不想,如果贵国君主真的有心与我大庆结盟,事到如今,便只有这最后一招!”

    韩漠皱起眉头,瞧着云沧澜神情肃然,不由问道:“此话怎讲?”

    “时至今日,燕庆谈判的主动权,已经完全不在我大庆使团的手里。”云沧澜缓缓道:“唯一可以改变此形势的,便只有贵国的君主,而途径,也只有和亲这一招。”

    韩漠凝视着云沧澜,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不瞒韩兄,在我庆国国内,对于与贵国结盟,一直是有两种声音。”云沧澜平静道:“一种是以圣将为代表,坚决支持与贵国结盟,而另一种,则是我庆国后党,那是无所不用其极地破坏结盟。因为安玉清之死,更因为贵国迟迟没能与我大庆达成结盟协议,所以国内后党利用这两件事情,大肆攻击贵国诚意不足,而我大庆朝野,也确实被后党的意思所蛊惑,所以就在昨日,圣上的旨意到达了燕京这边,下旨令我大庆使团接旨后立刻返回,也就是说,后党破坏谈判已经成功,贵我两国的谈判,难以继续下去。”

    韩漠没有说话,只是眼眸子里显出冷然之色。

    “如此情况下,除非贵国表示出极大的谈判诚意,圣将才有可能在国内造出声势,将后党一派破坏和谈的阴谋打压下去。”云沧澜道:“而贵国如今能够表示出诚意的最好方法,便只有和亲这一条途径。一旦贵国将一位公主许配到我大庆,那就是诚意十足,我大庆上下得知这样的消息,必定是欢喜鼓舞,能够感受到贵国的真诚,如此一来,圣将便可以此为契机,打压后党的阴谋……毕竟我大庆上下只是一时之间被后党蒙蔽而已,归国一旦嫁过公主,表现出十足诚意,那么我大庆上下自然也清醒过来,无论怎么说,能与贵国结盟,终究是符合我大庆的利益,到时候我大庆也必定愿意拿出足够的诚意与贵国合作……那么如今的困局,便可解开!”

    “困局是你庆国的,而不是我大燕的。”韩漠淡淡道:“除了你庆国,我大燕还能与魏国结盟。一旦魏燕结盟成功,你大庆危在旦夕,难不成你们庆国上下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他的左手微微握成拳头,冷笑道:“正如我方才所说,你大庆如今是求我大燕,反要让我大燕嫁出公主表示诚意,这实在是太过荒谬!”

    云沧澜苦笑道:“韩兄说的是,事情说起来,也确实很荒谬,沧澜也觉得可能性微乎其微。”顿了顿,又道:“但是韩兄却不得不承认,因为某些利益因素,这个世界上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着极其荒谬的事情,沧澜虽然觉得此事希望渺茫,但是却并不代表没有可能,关键之处,便是要看贵国君主到底着眼何样的利益而已!”

    “无论圣上是何打算,也不会将公主嫁过去!”韩漠摇摇头,心中不愿意也不敢相信有这个可能。

    云沧澜摇摇头,压低声音道:“韩兄这话倒也不能说得太早。如今此处便只有你我二人,恕沧澜直言,贵国君主若想稳住皇权,却未必不会下此决心!”

    韩漠冷视云沧澜,嘴边泛着冷笑。

    云沧澜神色不变,正色道:“沧澜不才,对贵国如今的形势却也略有所知。”

    “云兄身为紫衣卫副指挥使,情报工作自然是做的极好。”韩漠淡淡道:“这一点,韩漠倒是不会怀疑!”

    云沧澜淡淡一笑,道:“其实贵国如今的局面,乃是贵国君主最愿意看到的。自从你韩族崛起之后,燕国政坛,三派鼎立,互相消耗,如此僵持下去,世家三派都只会在明争暗斗中削减实力,而皇族则是彼消此长,手中的实力越来越强。这一点,韩兄不必否认……!”

    韩漠淡然道:“我并不否认!”

    “如果此番贵国与我大庆结盟,那么贵国朝堂政局不变,皇族依然受益,而萧家也不会因为萧怀玉的战功而权势更盛。”云沧澜就像一个洞察一切的小狐狸一样,对于燕国的政局,分析的入木三分:“可以想象,大战一开,萧怀玉若建下大功,萧家必会因为萧怀玉的战功而如日中天,到时候萧家在你燕国朝堂上更将是位高权重,恕沧澜直言,到时候你们韩族只怕也是陷入危局之中……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燕国一旦参战,萧怀玉必会建功,而萧家必会重新崛起,到时候贵国君主希望看到的三派鼎立局势便会被打破,失去了平衡牵制的燕国朝堂,那是你们燕国皇帝最为担心也是最为害怕的事情!”

    韩漠冷笑道:“云大人,你这些话若是被其他人听到,只怕你们庆国使团一个也走不出燕京城了!”

    “此番前来,沧澜做好了发生一切意外的准备。”云沧澜淡定自若,微笑道:“便是现在就死在这茶楼之中,沧澜也是毫无所惧的!”

    韩漠凝视着云沧澜,片刻之后,眼眸子中微显钦佩之色,淡淡道:“继续说下去!”

    “其实也不必再说下去了。”云沧澜笑道:“如果贵国君主是想与魏国占我大庆疆土,扩土增疆,那么沧澜所言的和亲之举,便只能是一个笑话,徒增笑耳。但是贵国君主若想保住如今燕国的政局,慢慢积累皇族的威势,那么他便很有可能出此一招……!”

    “你莫忘记,霜公主可是圣上的掌上明珠,岂会舍得嫁过去!”韩漠叹了口气,禁不住摇头道。

    云沧澜淡淡道:“韩兄这话便有些口不对心了。你我都该明白一个道理,最是无情帝王家,牺牲一个女儿,为皇族的崛起争取一个良好的政局,这并无不妥之处。贵国君主虽是父亲,但更是一位皇帝,他肩负的,可不是一个女儿的未来,而是整个皇族的未来!”

    云沧澜的话虽然很残酷,但是韩漠却清醒地认识到,他的话却是说的极其有理。

    “当然,此事是怎样一个发展,你我只能等待。”云沧澜摇头叹道:“要做出如此决定,对于贵国君主来说,那是极其为难之事……那是需要无比坚强的毅力和忍耐才能够做到的,贵国君主帝王至尊,未必会选择这条路。”

    韩漠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然后放下,这才直视云沧澜,淡淡道:“比起将我大燕的公主嫁入你们庆国,韩漠倒是宁愿与云兄在沙场上一较高低!”

    “或许会有许多人这样想!”云沧澜微笑道:“只不过,决定权不在你我,而是在贵主身上。”

    韩漠只觉得身上有些发冷,他的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夜在面馆前面,霜儿临别时骑在马上的那嫣然一笑。

    这样一个可爱单纯的小公主,若是沦为政治工具,那是韩漠非常不愿意看到的。

    韩漠想到燕帝那张坚毅的脸庞,却是不得不想,皇帝真的愿意舍弃自己的爱女,将她远嫁异国他乡吗?

    就在此时,从窗外忽然飞进来一只白色的鸽子,矫捷地落在窗台上,云沧澜的神情在这一瞬间立刻变得严肃无比,腾身而起,快步上前,右手抓住鸽子,竟是从鸽子的小腿上取下了一张小便签。

    韩漠看着那小便签,云沧澜已经拿着便签回到了座上,凝视着韩漠,“韩兄,沧澜今日是否离开燕京返回庆国,只看上面所写内容,便一清二楚了。”

    “上面是朝议的结果?”

    “是!”云沧澜点头:“朝议那边一旦有结果,便会放出信鸽来通报!”他将便签递过去,道:“韩兄不妨先看!”

    “是福是祸,还是阁下自己承担吧!”韩漠端起茶盏,淡淡道。

    云沧澜也不客气,看起来也颇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便签,只看了一样,眼中显出异彩,看向韩漠,轻轻道:“贵国……和亲!”

    “砰!”

    韩漠手中的茶盏落下,落在桌面,茶水溅洒在桌子上。

第五八四章 雨夜秀春.宫

    夜雨潇潇,雨滴像珍珠一般,从琉璃瓦上滚落。

    秀公主斜倚在软榻之上,闭着双目,那张美丽的脸上,波澜不惊,耳边是悠扬的琴声,一名宫中乐女正在秀公主身边不远轻抚瑶琴。

    琴音如水,涓涓细流,幽静的秀春.宫内,琴音飘渺,人亦飘渺。

    一名宫女匆匆来到门前,远远望见秀公主闭目听琴,一时间不敢上去打扰,正在犹豫间,那琴声终于止歇,却听到秀公主那柔美的声音淡淡问道:“何事?”

    宫女忙上前来禀道:“公主,韩漠韩大人求见!”

    秀公主并不惊讶,依然闭着眼睛,似乎在回味着方才琴声中的余韵,微抬一只玉臂,淡淡道:“让他进来吧!”

    当韩漠来到秀公主面前时,秀公主依然是美人睡姿,慵懒勾人。

    “臣参见公主!”韩漠行了一礼。

    秀公主这才睁开一对美丽的眼睛,挥了挥手,示意四周的宫女们都退下,这才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向韩漠道:“三更半夜,外面还下着雨,不在府里陪着你的夫人,跑到我这里来作甚么?”

    韩漠神情颇有些严峻,开门见山道:“公主应该已经知道我大燕要与庆国和亲了!”

    秀公主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公主也应该知道,是庆国有求于我大燕,我大燕却要嫁出公主!”韩漠站直身子,如同标枪一般。

    秀公主还是点了点头。

    “那公主更该知道,和亲出去的公主,是霜公主!”韩漠神情肃然:“公主不知如何看待此事?”

    秀公主一只手臂撑着白皙的下巴,平静地看着韩漠,淡淡道:“这是圣上的旨意,是国策,无论本宫有何看法,都无法改变!”

    韩漠皱眉道:“公主愿意看到霜公主嫁到庆国去?”

    “事情难道会因为本宫的意愿而改变?”秀公主平静道:“如今天下都知道,我大燕为了燕庆和睦,要嫁公主去往庆国,本宫又有何能力改变?”看到韩漠如同标枪般站立,叹了口气,指了指榻边的春凳,道:“坐下说话吧!”

    韩漠沉吟了一下,终是上前,靠近秀公主坐下,此时二人距离甚近,韩漠能够清晰地闻到秀公主身上的迷人体香。

    “公主是否……早就知道圣上会有今日之决定?”韩漠凝视着秀公主那张美丽的脸:“所以才让我与霜公主见了最后一次?”

    秀公主看着韩漠清俊的脸,幽幽叹了口气:“你以为本宫会那样聪明?”

    “但是我总感觉公主事先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一些什么!”此时殿内只有二人,韩漠说话也不忌讳:“圣上既然早有心与庆国结盟,为何不早些下旨,要拖到今日……若是早些下旨,便可不必和亲了!”

    秀公主微蹙柳眉,沉吟片刻,终于道:“韩漠,你要明白,政治是一场游戏,是一场有风险的游戏。便是再有能耐之人,都无法掌控!”

    韩漠知道她这样说,必有深意,所以并没有打断她的话。

    “或许圣山根本没有想到,庆国人竟然疯狂到决定中止和谈。”秀公主美眸子里微显冷峻之色:“更没有想到,短短半个月,庆国后党竟然真的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逆转形势,让庆国的皇帝颁下召回使团的旨意来。”轻轻叹道:“庆国人的疯狂,实在是出人意料!”

    韩漠却也同意,庆国皇帝下旨庆国使团返回,终止谈判,这却是是一个近乎疯狂的决定,也可以说是一个愚蠢之极的决定。

    这是一个很难让人置信的决定。

    “让谈判僵持下来,让魏庆两国争下来,本来是可以从他们的竞争中得到更多的利益。”秀公主缓缓道:“常理而论,若是多坚持一天,或许我大燕便能多得到几万两银子……但是庆国人疯狂之举,让这场游戏的规则被破坏,事到如今,圣上不得不出此下策了。”

    其实秀公主并没有将皇帝迟迟不下旨的理由说出来。

    皇帝迟迟未下旨,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等到萧韩两家僵持到无法给出任何谈判结果的时候,这个时候皇帝出面传下的旨意,才有决定意义,也才会让谈判毫无进展的世家无话可说。

    因为从某种角度来看,就等于是世家办事不利,皇帝这才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所以收拾烂摊子的皇帝无论拿出何样的决定,世家都已经没有理由反对。

    若是皇帝一早就显出与庆国结盟的决定,那么肯定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反而萧家必定会出面反对,在这件事情上,萧家一旦反对,哪怕是皇帝的意思,那也未必能实行,反而将皇帝早早卷入了僵局之中,到时候更难以打破僵局了。

    皇帝有心在最后时间出来打破僵局,而且时机显然也已经到了,但是天算不如人算,在这最后一刻,庆国的旨意却也到了,就是这一份旨意,打乱了皇帝的计划。

    可想而知,当韩玄道深夜入宫,向皇帝暗禀庆国这一道旨意来临的时候,燕帝心中必定是又惊又怒。

    惊于庆国人的愚蠢和疯狂,怒的是自己的如意算盘被一道庆国旨意打乱。

    ……

    “此事难道没有回旋余地?”韩漠沉吟片刻,终于问道。

    秀公主凝视着韩漠,道:“圣上的旨意,已经朝野俱知,庆国使团应该也早已经将这消息上京城方面传过去,你觉得有可能改变吗?”

    韩漠握着拳头,却见到秀公主已经伸过一只手来,轻轻抚摸着韩漠的手,美眸流转,“看来你很关心那个小丫头,你真的不愿意她嫁到庆国去?”

    韩漠被秀公主抚摸着手背,感觉有些痒痒的,但是这个时候哪里有心情去感受这份暧昧,只是轻声道:“公主难道就愿意看到她远离故土,嫁到异国他乡?”

    秀公主的手停住,闭上双眸,一时间并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才缓缓道:“本宫当然也不愿意,但是……本宫却也无能为力!”

    韩漠立刻站起身来,有些突然,“韩漠一直以为公主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人,今日看来,原来也是很残酷的人!”

    “放肆!”秀公主眉头紧蹙,“韩漠,你好大胆子,竟敢这样与本宫说话,你不想活了吗?”

    韩漠冷笑道:“小公主将自己的安危全都寄托在公主的身上,可是危难时刻,公主却以一句‘无能为力’来应对,让韩漠好生失望。公主若要降罪,韩漠甘愿领受!”

    秀公主盯着韩漠的脸,轻叹道:“韩漠,你当真觉得本宫是个残酷的女人?”

    韩漠见到秀公主的俏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悲伤,不由叹了口气,重新在春登上坐下,“公主,韩漠失言,你……你莫放在心上!”

    其实韩漠心中也明白,如今大势已定,秀公主便算再有能耐,那也是难以改变如今的事实了。

    事情终是怨不得这个女人。

    秀公主慵懒而优美的娇躯缓缓起来,在软榻上坐起,若有所思,沉默许久,忽然道:“这一次送亲使团,你是要去的!”

    韩漠再次皱眉。

    “虽然如今并没确定谁是送亲正使,但是……你担任此次送亲的副使是免不了的。”秀公主平静地道。

    “为何要让我去?”韩漠摇头道:“看着霜公主眼睁睁地嫁到庆国,还是我亲自送过去,恕我直言,这差事,我接不了,也绝不会接!”

    “你必须要接!”秀公主美眸里的光芒犀利起来,声音却很低:“最合适的和亲副使,便只有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韩家的人。”秀公主淡淡道:“燕国世家之中,对与庆国结盟最热情的,便是你韩家,你韩家也绝不愿意此次和亲出现任何的岔子,所以……你最合适!”

    韩漠摇头道:“公主放心,这一趟差事,我不会接下来的。如果实在需要韩家的人出马,我还有一位大哥,如今在火山营担任护军参领,他可以送亲前往庆国,公主应该知道我的家族还有这样一个人的!”

    秀公主淡淡笑道:“你当真不要去?”

    “绝不会去!”韩漠斩钉截铁,心中却在想着有什么法子帮助霜儿逃脱这次难关。

    “若是旨意下去?”

    韩漠淡然笑道:“公主恐怕忘记了,韩漠懂的用毒,更知道如何下毒。对付其他人,韩漠或许手段一般,但是要对付自己,本事却是绰绰有余。给自己下毒,让自己一两个月起不来的本事,韩漠自信还是能够做到的!”

    秀公主一怔,眼眸子显出无奈的笑意,摇头道:“倔强……而且卑鄙!”神情立刻肃然起来,轻声道:“你过来!”

    韩漠没有动,秀公主瞪了他一眼,“你敢违抗本宫的旨意?”

    韩漠无奈上前,秀公主螓首凑上前来,靠近韩漠的耳边,声音极低:“韩漠,你想不想救霜公主?”

    韩漠顿时露出疑惑之色,微转头,不解地看着秀公主。

    “你若不想让那丫头嫁入庆国,此番便必须跟随和亲使团前往庆国!”秀公主声音很严肃:“否则,你就看着她嫁给庆国的太子吧!”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372/ 第一时间欣赏权臣最新章节! 作者:沙漠所写的《权臣》为转载作品,权臣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权臣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权臣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权臣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权臣介绍:
他让一个家族的姓氏,成为一个帝国的旗号!
踏过时空的界限,抛却身份的束缚,引领着一个曾经辉煌的家族走上又一个辉煌的顶点,做一件骨子里想实现的事情。怒目扬眉,凭借未知的三根金指,在动乱的四国、勾心斗角的九大世家以及名贯天下的十方名将之间谋得他应有的地位。
——————沙—-—漠———精———品——————
ps1本人已完成一百八十万字作品《江山》,本书买断,质量保证!
权臣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权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权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