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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沙漠     权臣txt下载     权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零一章 【林中诡战】

    韩漠和墨十二郎动起手来,远远跟在后面的肖木和御林骑兵都是吃了一惊,本待要上前助战,却见到那边的一干铁甲骑士并不上前,所以都是握紧了刀柄,并没有急着上前出手。

    韩漠连续劈出十几刀,都被墨十二郎轻描淡写地化解掉,韩漠立时明白,这家伙自称叶天猛在他手下撑不了二十个回合,十有**是真的。

    韩漠的刀法比不得他的棍术,算不得高明,但是霸气十足,力道雄浑,毕竟也是自幼便随着府里的武师们习练各般兵器,刀术的基本套路也是知道的。

    等他再劈出十几刀,韩漠更加的清楚,自己使出的刀术,在墨十二郎的眼中实在算不得什么,人家连闪躲都不怎么吃力。

    这让韩漠很有压力。

    虽然知道自己并不高明的刀术未必能够对墨十二郎形成威胁,但是墨十二郎这般轻松就能够应对自己全力劈出的二十多刀,闲庭信步,云淡风轻,这实在让韩漠有些意外

    阴暗的树林,火把映照,二人的身形极快,一个往后退,一个往前攻,乍一看去,倒似韩漠占了极大的上风一般。

    韩漠以往与敌人对战,心中总是有着六七成的把握,能够大抵上控制着局势,但是此番与墨十二郎相斗,人家还没怎么出招,韩漠的心里就已经有些骇然。墨十二郎的闪躲之技,步伐轻盈,就如同在林中漫舞,说不出的优雅,如果只是这般,韩漠倒只会钦佩,关键在于,墨十二郎的闪躲步法,竟然像极了白夜郎传授给自己的《太极步》。

    《太极步》是根据《易经》的玄奥演化出来的迷踪步法,步法诡异玄奇,神秘莫测,出其不意,但是姿态却是极其优雅飘逸,施展起来,就如同九天之上的神仙般,虚实不分,如梦如幻,令人难以捉摸。

    白夜郎习练太极步十六年,不过参透其中三卦步法,尚有五卦没有参透,所以传给韩漠的,目前也只有三卦口诀。

    韩漠已经练习过入门的乾字卦太极步,在白夜郎的指点下,也是初窥门道,虽然他入京之后,诸事繁忙,但却在有限的空闲时间里,一直加强自身武功的提高。

    眼前墨十二郎的步法与《太极步》有着近乎一样的诡秘玄奥,但是步法方位,却与韩漠所学的《太极步》颇有些不同。

    墨十二郎现在施展的步法,一般人看来,只是觉得墨十二郎的动作似乎比韩漠要快一些,预判的准确一些,这才能够躲开韩漠一刀又一刀的凌厉攻势,但是看在行家眼里,却是能知道,这些步法都是有着极为玄妙的套路,并非预判。

    韩漠更是明白,这墨十二郎在太极步上的造诣,已经很是深厚,几乎达到白夜郎的水平,远远出自己。

    但是他愈看愈觉得奇怪,明明都是太极步的姿态,为何墨十二郎的步法方位却与白夜郎大相径庭?

    韩漠知道,自己生命中第一个真正的武道对手出现了!

    ……

    似乎感受到韩漠的进攻有些放缓,墨十二郎出桀桀的笑声,手中的大刀猛地提起,横里斜劈,径往韩漠的肩头砍过来。

    韩漠侧身斜闪,大刀却迎向墨十二郎的来势。

    墨十二郎低声喝道:“看好了!”手儿转动,那大刀极为诡异地旋转,就像泛起浪花一样,幻出刀花来,一时间韩漠眼前出现四五处刀锋,却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而且这虚虚实实的四五处刀锋,竟是分袭韩漠各处,自额头直胸口,墨十二郎一时间就像多出几只手臂握刀攻来一般。

    韩漠心中大惊,他是见识过施连云那诡异的“夺命三刀”刀法,此时才明白,比起施连云的刀术,眼前这个墨十二郎的刀术更是诡异的惊人,如果说出去,都未必有人相信。

    心随意动,在这一刻,他迅施展出太极步,此时以大刀抵挡已是不可能的,对方四五处攻击点,自己只有一把刀,就算能抵挡其中一点,但是又能辨识出到底哪一点是真的?

    只有以太极步闪躲才能避开对方这诡异的刀术。

    虽然对太极步还未掌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是韩漠对于步法的要点,那却是领悟到的,身形如鬼魅般,犹如一片秋叶,轻飘飘地闪躲过去,已经是掠到了一棵大树的后面。

    “咦!”

    墨十二郎出一声极低的惊呼,并没有停顿,手中大刀毫不犹豫地继续往这边砍过来。

    韩漠施展太极步,动作轻盈飘逸,在林中如同鬼魅般飘来荡去,墨十二郎刀术虽然诡异非常,一时却也是无法伤及韩漠分毫。

    韩漠的部下和墨十二郎的蓑衣部下们都是惊讶无比。

    肖木等人惊讶的,乃是自己的上司本来大占上风,怎么在眨眼间却变得四处躲闪,而且瞧韩漠的动作,虽然是闪躲,反而不狼狈,宛若跳舞一般。

    墨十二郎的部下,惊讶的却是韩漠能够闪躲住墨十二郎的进攻。

    墨十二郎的本事,这一群铁甲骑士那是非常清楚的,刀法奥妙无穷,莫说燕国,即使是整个中原,只怕也没有多少人能够抵挡,但是区区一个年轻的朝廷官员,竟是步伐潇洒地躲过,而且这年轻军官的步法,竟然与墨十二郎那神秘莫测的步法颇为相似。

    两人你攻我退,谁也不能奈何谁。

    墨十二郎突然停下身形,握紧大刀,指着那边也停下来的韩漠,沉声问道:“韩漠,你这步法……从何而来?”

    韩漠见墨十二郎没有攻过来,这才松了口气。

    墨十二郎刀法出神入化,自己手里若是拿着铜棍,倒可以用《八部棍术》与他较量一番,此时手中拿刀,那就玩玩不是敌手了。

    墨十二郎这一阵疾风电雨般的攻击,若非太极步法,韩漠只怕在就被他所伤,此时听他喝问,也反问道:“墨十二郎,我倒想问你,你的步法,又是从何而来?”

    墨十二郎面具下的眼睛极其犀利,死死盯在韩漠的脸上,冷冷道:“韩漠,你知道白夜郎的下落?”

    韩漠心中一震,原来墨十二郎与白夜郎果然有瓜葛,但是此时他自然不会道出自己与白夜郎的关系,毕竟白夜郎那是郑重叮嘱过,万万不可泄露二人的关系。如果自己泄露给墨十二郎知道,到时候谁知道白夜郎那时疯时颠的疯子会不会恼怒对自己出手?白夜郎的功夫,要想杀自己,至少在目前来说,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可不相信白夜郎那疯子真要起怒来,还记念着什么师兄师弟的情分。

    “白夜郎?”韩漠不动声色:“白夜郎是谁?”

    “装模作样!”墨十二郎冷声道:“那个骗子,藏头露尾,都不敢出来见人……想不到你竟是他的徒弟!”

    “徒弟?”韩漠大笑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可没有什么叫白夜郎的狗屁师傅……!”心中却暗自嘟囔道:“老子确实没有叫白夜郎的狗屁师傅,只有一个叫白夜郎的神经师兄!”

    墨十二郎一愣。

    在他看来,韩漠是白夜郎的徒弟,那应该是没有错,但是韩漠这般说,反而让他瞬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个时代,尊师重道那自然是深植人心的,如果白夜郎真的是韩漠的师傅,韩漠绝不敢这般说话,那可是对师傅大不敬,败坏人道的。

    “你真的不认识白夜郎?”墨十二郎半信半疑:“那你从何处学到的这步法?”

    韩漠耸耸肩,淡淡道:“现在似乎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将粮食交还给我……!”

    墨十二郎沉吟着,终于道:“韩漠,我且问你,你这步法,学到了几卦?”

    这话一问出来,韩漠顿时便万分确定,墨十二郎方才施展的诡异步法,正是《太极步》,因为《太极步》共为八卦,每一卦有一套步法,他即问出“几卦”,那便是《太极步》无疑。

    “墨十二郎,你又学到几卦?”韩漠反问道。

    墨十二郎这一次并没有隐瞒,淡淡道:“除了你应该学到的,其他我都学到了!”

    韩漠微一思索,就明白他的意思。

    他忽然明白白夜郎为何要说“十六年只参透三卦的步法”,如今想来,这中间是有大大的猫腻啊。难不成白夜郎并非是只参透三卦步法,而是只有三卦步法的口诀?剩下的五卦,莫非就在这墨十二郎的身上?

    只是听墨十二郎的声音,并不苍老,甚至很年轻,显然不是白夜郎同一辈人,他与白夜郎又有何干系呢?

    白夜郎那疯子,究竟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当初和艳雪姬就关系玄妙有着极深的恩怨,如今这个很牛叉的墨十二郎竟然也与他有纠葛,而且看情况似乎是有怨无恩,如此看来,白夜郎倒是一个喜欢惹麻烦的家伙。

    韩漠事先当然想不到,二人打来打去,竟然打出这样诡异的局面。

    林中一片寂静,墨十二郎似乎在想着什么,片刻之后缓缓收刀,道:“韩漠,我会一直看着你……你好自为之!”快步走到骏马旁边,从马背上将那一袋子重达两百斤的粮食丢在地上,翻身上马,朝着同伴过去,到了那边,做了一个手势,那一群蓑衣人都是将粮食扔下来,在墨十二郎的带领下,催马而去,火光渐渐没入树林深处,直到最后什么也看不见。

第三零二章 【死囚夕?死士乎?】

    肖木见那群骑士离开,这才催马上前来,翻身下马,走到韩漠身边,轻声问道:“大人,你无碍吧?那些人……!”

    韩漠看了肖木一样,摇摇头:“无妨。让大伙儿先将粮食带回去吧。”肖木立刻对那边的骑兵们吩咐,令他们带回粮食,尔后低声对韩漠道:“大人,那人的功夫可真是不弱,这抢了粮食又还回来,想做什么?”

    韩漠微一沉吟,低声问道:“肖护军尉,你可听过‘墨十二郎’这个名号?”

    肖木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听过。那人……叫墨十二郎?”顿了顿,轻声道:“这名字只怕是假的了……他们行动敏捷,来去如风,而且此人武功极高,断然不是无名之辈,他戴着面具,又报出这样一个假名字,只怕是不敢暴漏真实的身份!”

    韩漠挥了挥手,道:“走吧,天都黑了,早些越过蜈蚣岭!”

    当下众人将粮食带回到官道上,见到车队的阵型井然,方才那阵慌乱已经过去。

    苗武见见韩漠等人从树林中出来,紧绷的脸微微放松,快步上前,恭敬道:“卑职无能,被他们劫去粮食,还请大人降罪!”

    他在车队负责后方,墨十二郎是从后方打开缺口,抢粮而去,他自是要主动请罪的。

    韩漠摆手道:“苗参领无须自责,这一伙贼寇不是普通人,而且准备充分,更是选在这容易逃逸的处所,怪不得你。好在这粮食已经夺回,并无大碍……咱们快些赶路,这蜈蚣岭不可久留。”

    苗武见韩漠竟是将那一批被抢的粮食夺回来,一袋不少,心中更是钦佩,当下也不多言,呼喝着车队重新前进,那是要尽快翻越蜈蚣岭。

    好在绵绵细雨已经歇止,车队点起火把,逶迤前行,在向导的引领下,终是翻越了蜈蚣岭,到得山脚,前方已是一马平川。

    车队又行了一段路,人马实在疲惫,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便找了空旷之地扎营歇了一宿。

    那名暗探此时已经不成*人形,韩漠来到他面前时,此人两眼迷蒙,有气无力,就连气息也弱了不少,眼见也是撑不了多久。

    韩漠带着一丝笑,很和气地看着他,轻轻道:“还要不要撑下去?实在撑不下去,点个头,我会给你最好的食物……!”

    人们总以为严刑拷打就是最大的折磨,实际上有时候折磨的手段很简单,饥饿就是最简单的一种方式。

    就像历史上,百姓们或许可以忍受鞭笞,忍受**的凌辱,但是却难以忍受饥饿。

    没有被饥饿折磨过的人,永远不知道饥饿给人带来的恐惧。

    暗探的脸上肤色已经苍白无血,眼眸子已没了初始的杀气,更没有了初始的犀利,只是黯淡地看着韩漠,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韩漠伸手将塞在暗探口中的棉布取出来,他倒不必担心暗探会咬舌自尽,这小子此时全身无力,就算只怕连咬舌头的力气也没有,就算想要,以韩漠的身手,自能在瞬间阻止。

    暗探嘴唇泛青,喘着粗气,嘴中轻声道:“给我……给我水……!”

    韩漠从腰间摘下水袋,喂他喝了两口水,这才收起水袋,温言道:“你该说了!”

    “不是……不是我不想说!”暗探无力地道:“我……我也不知道是谁派我来烧粮食的……我是拿人钱财……为人消灾……!”

    “拿人钱财,为人消灾?”韩漠皱起眉头:“拿了谁的钱财,为谁消灾?”

    暗探苦笑道:“罢了,事到如今,只怕我的家人也死了……你既然聪明,为何不想一想,我被你们抓住,为何一路上却没有人来救我?即使不救我,他们……他们也该派人来灭口吧……他们为何不这样做?”

    韩漠淡淡笑道:“这该是你告诉我吧?”

    “因为他们知道……你从我口中得不到什么……!”暗探盯着韩漠道:“因为我知道的太少,就算将所知告诉你,你也不会察觉到什么,他们……没必要为了我这个没用的活口来冒险……!”

    韩漠托着下巴,打量着暗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仓!”

    “哪里人?”

    “燕国会稽郡!”

    “你是燕国人?”韩漠皱眉问道,心中生出厌恶之心:“既然是燕国人,你可知这粮食是用来做什么的?你堂堂燕国人,要看着自己的同胞被饿死吗?”

    陈仓眼眸子深处显出愧疚之色,垂下头去。

    韩漠紧蹙剑眉,却是心中震惊,这陈仓既是燕国人,难道这一次谋划烧粮的不是敌国奸细,却是燕国内部的人吗?

    难不成是哪个世家要动手?

    “如果不是我们老大,我只怕早就死了。”陈仓垂着头道:“三年前,我误伤了人,那人死了,我被关进了死囚牢……只有等死!”

    韩漠凝视着他,聆听着。

    “可是行刑之前,我在一天夜里被人从牢里救出去……!”陈仓缓缓道:“从那天开始,我就被带到一处极偏僻的庄园,那里不能得知外面的任何动静,只有一群像我一样的死囚犯,救我们出来的人,便是我们的老大……!”

    韩漠淡淡道:“他救你们,自然不是了什么善心!”

    “从那天开始,我们便接受老大的训练,共有三十八个人……我不知道是否还有像我们这样的人,我只知道,我们十八个人被编为‘乙辛组’。我们都是在夜里接受训练,练杀人,练潜伏……老大对我们说过,只要我们听话,就不愁吃穿,家人也会安全……!”

    韩漠托着下巴,只是看着陈仓,并没有说话。

    “我们不知道我们所住的庄园究竟处在何处,我只知道,三年以来,我们每日里重复着训练,重复着吃喝睡觉,一切都是听从老大的安排。”陈仓喘着气,他看向韩漠的腰间:“再给我水喝!”

    韩漠将水袋丢给他,陈仓接过水袋,一口气降水袋里的清水全部饮完,这才擦了擦嘴角,道:“三十八个人,有些受不住严酷训练,中途便死了,尸就在我们眼前被两头大狼狗吞噬下去……到我们这次行动之前,只剩下了十八个人!”他的嘴角抽搐,眼眸子里终于显出了一丝惊惧。

    “你们本就是他们的工具……他们将你们最后的人性一丝丝剥夺,变成杀人的工具而已。”韩漠嘴角泛起冷笑,“有时候,以人的身份去迎接死亡,比以畜生的身份苟延残喘要高贵得多!”

    陈仓抬起头,道:“说得好听,你可知道,老大对我们说过,如果我们是战死,我们的家人将永保富贵,但是我们若是……因为抵挡不住训练而死,那么我们的家人也会遭受同样的厄运,为了家人,我们必须活下来!”

    韩漠心中一寒,如此看来,陈仓口中“老大”那一伙人,实在阴险毒辣,毫无人性。

    “你们老大又是何人?”韩漠问道。

    陈仓摇头道:“不知道,三年来,他每一次出现都是带着面具,穿着大黑袍子,将身体掩藏在里面,我们甚至没有看过他的手,只是听着他为我们布置一道又一道任务……直到那夜前的两天,我们才接到老大的嘱咐,偷袭你们的车队。老大吩咐我们趁夜暗杀你们的人,换上你们的衣裳,然后趁换防之时混入车队里,等到时机同时下手烧粮食……!”

    “那一群骑兵与你们有何干系?”

    “骑兵?”陈仓一脸茫然:“什么骑兵?”

    韩漠见他神情没有半丝作伪,顿时明白,这一群在镇上偷袭的刺客们,甚至不知道有一群骑兵在配合他们的行动,如此看来,策划那次行动的幕后主使,当真是谨慎无比。

    “你继续说!”

    陈仓继续道:“老大答应过我们,只要我们完成任务,就会放我们离开,而且每个人会有五十两金子……!”

    韩漠冷笑道:“痴人说梦而已,你们即使做成了,也不过是一群等待着被屠宰的羔羊而已。他们处心积虑训练你们,就是用兵一时,用完之后,你觉得他们还会将你们这些工具显露出去吗?”

    陈仓一阵黯然,并没有说话。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韩漠淡淡道:“你可记得你们训练的那处庄园在哪里?”

    陈仓摇头道:“不知道……当初被救,我是被蒙上眼睛坐着马车到了庄园,出来时,也是那般出来……那庄园很大,但看起来很偏僻,庄园除了老大和我们,没有三年来没有见过外人……也曾有人想偷偷逃跑,还没出庄园就被抓住,当夜就被老大当着我们的面,割断了脖子……!”顿了顿,看了韩漠一眼,道:“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们潜伏在其中,被你们现……!”

    韩漠站起身来,背负双手,若有所思,许久之后,才道:“这就是你知道的全部?”

    “是!”陈仓苦笑道:“我还可以告诉你……我们行动之前,根本不知道你们的粮食是用来赈灾的……!”

    韩漠向旁边的看守士兵道:“给他拿些吃的……看好他……!”不再理会,而是转身离开。

    按照陈仓的交代,诚如陈仓自己所言,韩漠从中得不到太多有用的线索,幕后主使显然也做足了保密工作,严丝无缝。

    韩漠不能判断那所谓的“老大”究竟是燕国本土势力还是敌国设在燕国的培训点,三年来没有被现,那么隐蔽性一定做得极好。

    如果是敌国倒罢了,若是本国人,那么这一股势力还真是有些可怕,其心也是异常的歹毒!

    他思虑间,竟是不知不觉走到萧灵芷的马车边,听到小君叫了一声“韩少爷”,抬起头来,只见到小君正站在马车边,一旁的秦山正对着自己恭敬行礼。

    韩漠微笑点头,已是见到离马车不远处的一条河边,萧灵芷婀娜的身姿正立于河畔间,看起来异常的孤单寂寥,夜风吹拂,她一头的秀随风飘起,乌黑秀丽,极是飘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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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三章 【惨绝人寰】

    次日天刚亮,车队便拔营起程,按照路途,正午时分便可赶到夕春县城,这也是此次最后一段路途,只行了小半个时辰,就进入了夕春县境内。

    夕春县地势平坦,一马平川,但是道路却颇有些泥泞不堪,车队便踩在泥泞的道路上,向着夕春县城的方向行进。

    也不知是不是赈灾粮的到来给夕春县带来了好运气,等到天亮之时,黎明曙光乍现,自东边竟然升起朝阳来,预示着今日是一个好天气。

    韩漠骑马在车队正前方带领,遥遥望见前面竟然出现一片黑压压的人群,车队渐近时,立刻现,那却是一群衣衫偻烂的灾民,一片巨大的临时灾民区出现在眼前。

    无数破旧的帐篷没有条理性地搭建在广阔的大地上,无数的百姓或站或躺,如同垂死的羔羊,卷缩在帐篷内外,虽然决堤已经过了许久,但是连绵数里的灾民临时栖息区,却依旧弥漫着悲伤无奈的气氛,呜呜咽咽的地哭声数里外便可听到。

    韩漠远远就看见,不少百姓走着走着,忽然就跌倒下去,更看见十几个人为了抢夺几块饼,硬是扭打在一起。

    处处迷茫着绝望的气息,就如同人间地狱一般。

    不少人倒下去之后,躺在泥泞潮湿的地上,便一动不动,不再起来,有亲人的,只是默默地坐在旁边,呆若木鸡,没有亲人在旁的,倒在路边,甚至没有人去瞥一眼。

    韩漠伸手止住车队前行,催马往人群驰去,身后肖木领着数名骑兵急忙跟上护卫。

    他驰马到了人群中,虽然英武,灾民们却似乎没有兴趣看他一眼,一个个有气无力,更多的人宁可躺在泥泞中,也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韩漠翻身下马,看到路边一个老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上前抱住,只见老者一脸的烂泥,紧闭牙关,身体冰凉,已经是没了气息。

    他心中涌起一股愤怒,看着就坐在旁边的一名年轻灾民,冷冷问道:“他死了,你可看见?”

    那灾民本不想理会,但是瞧韩漠一身甲装,只能有气无力地道:“死了……收尸的也快来了……每天都有人死去,用不着大惊小怪!”

    他似乎已经麻木,有人死在他的旁边,他根本不在乎。

    这个世界上,大多数都只是普通人,他们自己的生命都无法得到保障,也就无力去顾及他人的生死,而且在这样弥漫着死亡与绝望气息的环境中,生与死的距离,已经让大家朦胧的毫无界限。

    韩漠放下老者的尸体,站起身来,阳光虽然已经撒射下来,但是找在一个个苍白无力的脸庞上,不但没有找出生气,反而弥漫出更多的悲惨。

    如果不是亲见,韩漠无法想象灾民们竟然是处在这样一个惨绝人寰的境地。

    ……

    从不远处行来二十多名兵士,那是夕春县的衙差,赶着三辆牛车,车上已经放了十多具灾民尸,领头的是一个人高马大的大胡子,手里拎着酒袋子,看到地上又躺下的,用脚踹一踹,若是不动弹,便让人探探鼻息,死了的便丢在车上。

    这大胡子领着车子到了人群中间,忽地瞥见一名年轻妇人,姿色颇佳,怀里抱着一名一岁多的孩童,木然地坐在帐篷边上。

    那孩子似乎已经睡去,窝在母亲的怀中。

    大胡子眯起眼睛,打量那妇人一番,走上前来,笑呵呵地从怀里掏出一张饼来,在那少*妇的面前晃了晃,问道:“要不要?”

    少*妇附近的灾民都是瞪大眼睛,看着那张饼,喉头起伏,眼中显出炽热的光芒,但是他们却不敢上来抢,因为这群衙差手里不但有饼,还有刀,杀人的刀!

    那少*妇眼睛亮起来,伸出手,便要去接那大饼,却被大胡子轻巧地一缩手,躲过去,色迷迷地盯着妇人白皙的脖子,“这块饼,至少能让你怀里的孩子活下去……我给你一条命,你怎么报答我?”

    少*妇瞧见大胡子充满**的眼神,垂下头,并不说话。

    大胡子淡淡道:“这里有六千人,你这般妇人也有上千个,你若不要,我可要给别人了……我是瞧得起你,救你孩子一命,你莫非不识抬举?”

    少*妇抬起头,将孩子放在旁边的毡布上,干的嘴唇蠕动着,低声道:“那……到帐篷里……!”

    大胡子色迷迷地笑道:“别急,让老子先看看货!”他抽出刀子,对准了妇人的胸口,那妇人眼中显出惊恐之色,却不敢动弹。

    大胡子的刀锋在少*妇的胸口滑动,终是用力一拉,竟是将少*妇的衣襟划开,那饱满白皙的胸便显露出来。

    少*妇惊叫一声,双臂拉着衣襟,掩住胸口。

    “拿开!”大胡子低声道:“不要饼了?”

    少*妇眼中含着泪,缓缓松开手,任由那一对白白的**挺立在风中,她闭着眼睛,这个时候,为了孩子的生命,一切都可以舍弃。

    大胡子放肆地笑起来,刀背在少*妇的胸部拂过,努了努嘴,示意少*妇进帐篷。

    少*妇挣扎着站起身来,转身便要到帐篷里接受大胡子的玷污,却听到一个冷漠如冰的声音响起:“以一块饼去践踏母爱吗?”

    灾民们朝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盔甲在身的年轻将军正缓步走过来,那一双冷漠的眼眸子正盯在大胡子的身上。

    大胡子转头看到韩漠,皱起眉头来。

    韩漠走到大胡子面前,淡淡问道:“他们已经失去了太多,这个女人如今保留下来的,或许只有骨子里的母爱,你为何不帮他们,反而要以区区一块饼去践踏她最后的东西?”

    大胡子见韩漠穿着盔甲,却不清楚韩漠的官职,皱眉问道:“你是哪路人,眼生的很……怎么,这事儿你也要管吗?我可没逼她,是她自愿的。”

    韩漠摇头道:“你这是趁人之危。”

    大胡子冷笑道:“阁下究竟是谁……我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管吧?”

    “你欺压灾民,我看不惯,就要管。”韩漠声音森然:“你做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吧?”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大胡子见韩漠咄咄逼人,不由恼怒道:“老子实话告诉你,这几日,老子用六张饼弄过六个女人,这是第七个,怎么样,你莫非还要杀了我?”

    韩漠凝视大胡子片刻,深吸一口气,道:“那杀你就没错了。”他右手在眨眼间抽出腰间的佩刀,还没等大胡子和他手下的衙差反应过来,寒刀乍出,快如闪电,刀光过处,鲜血飞舞,大胡子那颗人头直飞出去,落在泥泞之中,那高大的身躯才缓缓倒下。

    好大的人头,双目圆睁,死都不知道是死在谁的手上。

    四周的百姓虽然已经对死亡麻木,但是见到年轻将军动手杀死衙差,那都是惊呼起来,纷纷后退。

    “好大胆子!”衙差们惊叫着,纷纷拔出刀来,便要一拥而上。

    只听马蹄声响起,肖木带着数骑飞驰过来,口中高喝:“御林军豹突营护军参领韩大人在此,谁敢动手?”铁骑如风,直驰过来,雪亮的马刀对准那一群衙差,护在韩漠身边。

    衙差们听肖木这样一喊,又见这一群奇兵装备精良,顿时愣住,不敢上前。

    韩漠平静地从大胡子的无头尸身摸出他怀中的几块饼,走到少*妇面前,将大饼递了过去,那少*妇畏惧地看着韩漠,一时不敢接过去。

    “给孩子……!”韩漠柔声道:“挺过去……!”

    韩漠柔和的微笑,让少*妇惊恐之感消减,一手把着衣襟遮掩胸口,一只手接过了那几张饼。

    四周百姓见韩漠如此,都有些疑惑,大多数人都只觉得韩漠是对这少*妇也起了心思,否则不可能会对灾民如此关照。

    韩漠翻身上了部下牵过来的马,扫视一双双望着自己的眼睛,眼神最后落在那一群兀自有些呆的衙役身上,冷冷道:“回城告诉你们的上司……赈灾粮到了……!”

    那群衙役这才抬头向四周张望,远远望见天边那长长的车队,终于明白,这都是从京里来的人。

    衙役们都是看了大胡子的尸一眼,忽地丢下牛车,一窝蜂地跑开。

    那少*妇进了帐篷,套了件衣裳,才抱起孩子。

    “官府没有给你们放粮?”韩漠问道:“为何一个个有气无力,你们有多久没吃饭?”

    少*妇轻声道:“我三天前到了这里……就吃过一顿饭……!”

    旁边有个大胆的灾民道:“官府两天一次粥,都可数的清米粒……饿死了好些人……你们真的是送粮食来的吗?那……那我们什么时候有吃的?”

    旁边一名老者杵着拐杖,只是摇摇头,嘟囔道:“如今粮食比金子贵……咱们这些人能吃的上吗?”叹息着,缓缓走开。

    其他灾民本来听到“赈灾粮”三字,都流露出一丝希望,但是听老者这样一说,似乎也都明白什么,纷纷散开。

    肖木和一众御林骑兵看到这番场景,都是黯然。

    韩漠抬头看着天空中的太阳,喃喃道:“今天……我必定让你们吃上粮食!”

第三零四章 【迎接】

    韩漠策马回到车队,吩咐车队立刻前进。他倒是有心立刻将粮食拨一部分出来让这群灾民吃个饱,只是他更明白,朝廷有朝廷的法度和规矩,这批粮食必须由夕春县户部下属的粮署司清点入库后,才能调拔出来救济灾民。

    他现在只能尽快赶到县城,与粮署司校对数目,之后才能拨粮。

    这一次运送来的粮食,只是第一批,每一车有八百斤米粮,四百多车,共计有三十四万斤米粮,数目不小,但是灾民数量达到几十万人,数量众多,这些粮食也只是撑上一阵子时间而已,户部如今也正从其他各郡筹粮往这边调拨过来。

    韩漠也是得到过信息,按理来说,虽然宜春郡受灾,还有四县并无波及,这四县那都是有着官仓储粮,数目也不在少数,宜春郡郡守完全有打开官仓放粮赈灾的权力,以四县储粮,足够支撑一顿时间,灾民不可能出现如今这种饥饿不堪的局面。

    这个时候人人吃饱那是不现实的,但时至少应该保证灾民每天都能喝上一顿稠粥,一斤粮食,足以支撑近十人以稠粥维持一天的。

    出现目前这样的状况,那只能是地方上的官仓出现了问题,没有按照朝廷的命令办事。

    车队从灾民积聚区穿过,看着灾民们炽热地看着车上的粮食,韩漠心中理解他们对于粮食的渴望,而肖木和御林军将士虽然同情这一个个悲苦的灾民,却又不得不提防他们在饥饿的怂恿下对粮车动攻击,所以严密戒备,毕竟他们是军人,护粮是他们当下的职责,职责所在,以性命去保护

    坐在马车里的监察使凌垒只掀开车帘看了一眼,便被惊住,急忙将车帘子拉的严严实实,那是不敢再看。而另一车里的萧灵芷和小君主仆,看过之后,却不忍再看,相顾无言,心中都泛起酸意,黯然无比。这般场景,只要稍有良知,看在眼里自然是触目心惊,大生怜悯悲伤之情。

    车队很顺利地走出了灾民聚集区,韩漠甚至了解到,这只是其中一个聚集区,大概聚集了六七千人,像这样的大型灾民集聚区,在夕春县四周设了了十多个,都是黄梅和兰和两县的灾民。

    出了灾民集聚区,离夕春县城不过二三十里路,行了不到十里路,就见前方响起一阵马蹄声,一队人马正迅往这边驰来。

    离车队不过半里来路,那一群人都勒住马,纷纷下马迎上前来。

    韩漠也翻身下马,就见到那一群人大约有二三十人,一个个眉开眼笑,要么是身着官服的官员,要么便是穿着锦袍的士绅们。

    韩漠领人去请凌垒过来,凌垒虽然只是太监,但如今却是皇帝钦封的监察使,份量不轻,韩漠看出这一群人是夕春县前来相迎的官绅,自然是要请凌垒出来相见的。

    韩漠上前几步,瞧见那领头的一身紫色官服,那是郡守的身份,知道这人十有**便是宜春郡郡守司徒静了。

    司徒静上来时,已经笑着抱拳道:“是韩将军吗?久候多时了,你们可终于到了,一路辛苦!”

    韩漠也抱了抱拳,淡淡道:“有劳司徒大人亲自来迎,愧不敢当啊!”

    司徒静立刻正色道:“韩将军远从京城而来,护送赈灾之粮,那是为我宜春灾民辛劳奔波,我司徒静怎可不来迎接?我是要带宜春灾民多谢韩将军的。”

    旁边一名黄色锦衣的中年士绅微笑道:“是啊,韩将军就像从燕京城飞来的喜鹊,为我宜春郡带来了喜讯啊!”

    韩漠瞥了此人一眼,见他年约四十五六岁,身材肥胖,细皮嫩肉,那是保养的极好,右手大拇指还戴着一支祖母绿扳指,看上去颇有些气度,他是与司徒静并排站立,毫无疑问,此人的身份自然也是非同一般。

    “灾情之下,没有任何喜讯。”韩漠淡淡道。

    司徒静闻言,颇有些尴尬,那胖子却是平静如水,笑道:“韩将军说的是,草民失言,还请韩将军不要见怪!”

    司徒静已经介绍道:“韩将军,这位是贺学之贺大爷,是刑部尚书贺大人的亲大哥!”

    “贺大爷?”韩漠淡淡一笑,抱拳道:“如此说来,那还是要称一声世伯的。”心中却对司徒静大是鄙夷,如此场合,身为宜春郡郡守,竟是直称贺学之为“贺大爷”,看来也是一个没有半丝风骨的人。

    贺学之倒也不客气,笑道:“客气客气,早知韩世侄要来宜春郡,我是定要亲自来迎的。”

    那边凌垒已经往这边行来,他脸色有些泛白,也不知是辛劳还是被灾民区的景象惊吓到,见到一群官员士绅正站在那边,见到自己过来,都是抱起拳头,不由想到自己监察使的身份,见着一群人都向自己行礼,那股子自豪感涌上来,整了整衣裳,摇晃着上前去,也抱了抱拳,尖着嗓子道:“咱家……唔,本官初来乍到,有劳诸位大人远迎了。”

    司徒静笑眯眯地道:“监察使大人一路辛苦,长途跋涉,城里已为监察使大人和韩将军设下宴席,为二位接风洗尘!”

    韩漠摇头道:“那个不急。司徒大人,韩漠奉圣旨护送赈灾粮运抵夕春县,灾情如火,我看还是先将粮食入库,迅放粮,让百姓先填饱肚子吧。”

    司徒静和贺学之互视一眼,眯眼笑道:“好好,韩将军以国事为重,以灾情为重,实乃少年英杰啊。”唤道:“贺司库!”

    从后面立刻上来一人,恭敬道:“卑职在!”又向韩漠和凌垒行礼道:“下官夕春县粮署司司库贺寅见过监察使大人,见过韩将军!”

    贺寅五短身材,尖嘴猴腮,看那相貌,就透着一股子奸猾之像。

    “贺司库,本来有件事儿不该是我过问,但是我韩漠少年心性,肚子里总有些话是憋不住的,倒是有一事要请教贺司库了。”韩漠看着贺寅,带着淡淡的笑容道。

    司库乃是地方粮署司的长官,掌管着地方官仓粮食的进出,往日里也看不出这官位的重要,但是到了灾情用粮之时,这重要性便凸现出来。

    贺寅看了身旁的贺学之一眼,陪笑道:“韩将军客气了,却不知韩将军有何指教?”

    韩漠往后面指了指,道:“方才经过那片灾民集聚区,看到不少灾民被饿死,更听人说这两日才放一次粮,而且是水粥应对,水多米少,却不知是真有此事,还是那帮刁民造谣生事?”

    贺寅尚未回答,贺学之已经笑道:“韩将军,此事说起来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回头在宴席之上,我亲自向韩将军说明,不知可好?”

    韩漠是知道贺学之的一些历史,此人之前曾是工部右侍郎,不过当时的工部尚书是叶家的人,抓到把柄,在朝堂上拿出真凭实据,贺学之贪污银两,工程质量低劣,硬是被叶吴两家联手逼得罢官免职,回到了宜春郡。

    那是三年前的事儿,正是叶吴两家鼎盛之时,贺学之被罢官之后,回到宜春老巢,虽无官身,但是在宜春郡东部三县,那可就是一言九鼎呼风唤雨的人物,作威作福,比之在燕京更是活得滋润。

    韩漠也明白一点,虽然贺学之如今不是官员,但是整个宜春郡的官员也是无人管得住他,是宜春郡东部三县的土皇帝,那是连司徒静都要看脸色的人物,自己如今身在宜春郡,倒是不能与这个真正的实力派人物明面对抗,否则就如临行前韩玄昌所言,那将后患无穷,亦是危险重重。

    “那回头还要贺世伯多多指教了。”韩漠含笑道:“晚辈在宜春若有什么不当之处,还望世伯多提点才是!”

    “客气客气。”贺学之因为肥胖挤得本就很小的眼睛此时更是眯成了一条缝:“这边是我的老家,生在这,长在这,倒也熟悉,若是有能为朝廷效劳之处,自当全力以赴,绝不敢推辞的。”

    就在此时,却听到马蹄声响,一匹快马在不远处停下,马上是一名衙差,不敢过来,只是翻身下马,在不远处停下。

    就见从迎接的队伍中,一名身着县尉服饰的武官快步向那边走过去,县尉是一县治安最高长官,地位仅次于知县,不过在韩漠面前,无非是芝麻绿豆小官而已。

    那县尉走到衙差边上,衙差附耳说了几句,县尉便回头朝这边望了望,似乎是在看韩漠,然后转头过去,朝那衙差挥挥手,衙差立刻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县尉快步回来,凑近夕春县知县附耳低语几句,那知县又上前来分别在司徒静和贺学之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司徒静立刻皱起眉头,而贺学之只是眯着眼,看了看韩漠,轻轻挥手,示意知县退下。

    那知县自然是贺氏族人,虽然有官身,但是在贺学之身边,只能是个小辈而已,那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韩将军,有人来报,是说将军刚刚砍了一名衙差。”司徒静微一沉吟,终是皱眉问道:“他们的家属如今在县衙门前哭闹……却不知韩将军是否真的砍过人?”

    韩漠心中冷笑,知道那名骑马过来的衙差定是禀报自己先前砍杀大胡子衙差的事情。

    他杀那名衙差并无多长时间,不过是片刻前的事情,只怕消息连县城都没传过去,这一帮包括司徒静和贺学之在内的官员士绅也才刚刚知晓,那衙差的家人又岂会已经知道?还大言不惭去了县衙哭闹,那简直是荒谬。

    由此看来,这帮人脸上带笑,实际上笑容之间,已经亮出了无形的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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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五章 【仓中无粮】

    韩漠不动声色,只是微笑道:“司徒大人,此事我正要与你禀报,你看是在这里便向你说明,还是先入城将粮食入库再说?”

    司徒静尚未说话,贺学之已经笑道:“郡守大人,韩将军杀人,想必也是有其原因,否则谁也不可能糊涂到初来宜春郡便胡乱杀人的……此事回头再议,先请监察使大人还有韩将军以及送粮过来的诸位兄弟一起进城歇息再说。”他话中带棒,肥胖的脸上却满是笑意。

    这凌垒一路上颠簸,虽是坐在马车中,却也是疲惫不堪,此时忙道:“韩将军,咱们还是先进城吧!”

    韩漠点头,吩咐车队开始前进,司徒静等一众官员士绅也都翻身上马。

    当下也不多作停留,车队跟着一行人,直奔夕春县城。

    夕春县城比起燕京城,那就是可怜的一隅之地,但是如今夕春县城却成了宜春郡东部最热闹的地方,受灾的普通百姓自然只能在县城四周的聚集地居住,而那些达官贵人富商士绅,那都是在城里落脚的。

    贺学之本是居住在新义城,不过新义城被洪水包围,贺学之带着家人来到夕春县暂居。

    这夕春县城之内,虽无奢华无比能与郡城之中相比的大庄园,但是一些小庄园还是有的,这东部三县那也是处处有着贺家的产业,夕春县城的“春园”便是贺家其中的一处产业,亦是整个夕春县城内最大的庄园,如今贺学之和大部分家人便是暂居在春园之内。

    此时的宜春郡乃是非常之时,贺家虽然是东部三县屈一指的第一世家,但是这种时局下,为了安危起见,春园四周那可都是布置了重兵守卫,除了县衙派出一部分衙差守护外,贺家本身的武师护院下人也是一大群,更有临时组织的五六百人的世家卫队,将春园护卫的铜墙铁壁一样,高高的院墙之内,更是每隔十多米就有一处箭塔,一名弓箭手在箭塔中守护,严阵以待,十分森严。

    进了城,韩漠自是让车队往县城西北角的粮署司官仓过去,而监察使凌垒则是和萧灵芷一起,被迎去春园暂住。

    行在县城的街道上,街道并不宽敞,但是城内的各处商行却依旧很热闹,依旧有络绎不绝的人群,与城外寂寥悲惨的景象大不相同。

    这城里大都是逃灾过来的东部三县官员士绅,大常江决堤后,拖家带口甚至带着大量的家财躲到这边来,城中本就不多的客栈早就变成了这些官员士绅的临时居所。

    ……

    粮署司司库贺寅领着三四名粮署司官员,骑马跟在韩漠的身边,往官仓过去,他跟在韩漠身边,神情看起来是小心谨慎。

    “贺司库,这官仓如今还有多少粮食?”韩漠瞥了贺寅一眼,淡淡问道。

    贺寅叹了口气,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回将军话,这仓里,粮食已是不多……将军到了,就能知道的。”

    韩漠皱眉道:“不多?我临来时,户部可是对我说过,这护送过来的赈灾粮,那是压仓粮,非到万一之时,不可轻易动用。先以地方官仓的粮食为主……!”

    贺寅一副苦相:“将军有所不知,这官仓所存的粮食本就不多,自打灾民过来,那是几十万张口,都是要喂饱的,这粮食实在顶不住,若不是将军及时赶到,下官都有自尽的念头了……!”

    “喂饱?”韩漠淡淡一笑:“我在路上,可没见着有吃饱的灾民。”

    贺寅尴尬一笑,并无说话。

    “本将是知道的,大常江决堤虽然突然,但是在这之前,为了预防大常江决堤,你们宜春郡东部三县已经将各处官仓的粮食往这边调集过来。”韩漠平静道:“三县之地,那可是几万石粮食的库藏,这应该不会差吧?那么多的粮食,即使灾民众多,也足够你们支撑一段时间的,这才过了几日,你就说仓中粮食不多,这却实在有些令人费解了?”

    贺寅急忙道:“韩将军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哪里来的几万石粮食,这……这是万万没有的事情!”

    韩漠冷冷一笑,道:“户部几个月前刚刚派人下来清点过官仓储粮,那都是有记录的,莫非他们所记有假?”

    贺寅脸色有些难看,只是道:“下官可没见过几万石粮食。”

    县城的西北角是一片仓库,占地极广,锥形的官仓又高又大,四周也是有上千城守军在把守,衣甲森严,不过比起装备更加优良的御林军,那却是弱了一截子。

    这里是禁止闲人前来,显得很清静,车队从大门进入,韩漠就见到无数锥形大仓林立其中。

    这边更有一排小房子,那是属于粮署司的仓管处所,用来进行办理粮食出入仓库的最终手续。

    “还有几仓有粮?”韩漠望着密密麻麻的粮仓,问贺寅道。

    贺寅指着前面的三处大仓,“这三仓还有粮,只剩三万多斤……!”

    韩漠先是一愣,迅即心沉下来,“三万斤?贺司库,你在开玩笑吗?”如此大的仓库,竟然只有三万斤粮食,那简直等同于仓中无粮了。

    “确实如此。”贺寅看起来虽然很急,但是他的眼眸子却很镇定:“将军若是不信,可以开仓验粮的……将军是护粮官,除了保护运送来的这批赈灾粮,官仓粮也是在将军的保护下,是能够查验的。”

    “贺司库,我问你,户部说其他各县调粮过来储存在这里,莫非不对?”韩漠看着贺寅问道。

    贺寅立刻摇头道:“户部所言,下官实在不知道,下官担任此职后,却是未曾见到有一颗粮食从其他各县运过来……将军明察!”

    韩漠冷笑道:“那么自灾情出现后,从这里又放出多少粮食了?”

    贺寅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道:“回将军话,东部受灾的两县,共是涌来近二十万灾民,分设为三十多处聚集,各处煮粥赈灾,近十日来,已是出二十五万斤粮食。”

    “你的意思是说,你这库里在灾情出现之前,存粮不足三十万斤?”

    “正是。”贺寅道:“下官担任粮署司司库后,账目都是一清二楚,我倒是可以交给将军可以查看!”

    韩漠心中大是震惊,临行前,韩玄道可是找他说过,东部三县地方官仓的粮食,应该达到两百万斤,足够支撑一段时间,但是此时这贺寅竟说不足三十万斤,这出入相差的宛若天地了。

    ……

    瞧着贺寅镇定的眼神,韩漠知道,自己一时之间,就算要深究,也是查不出丝毫问题的,这些人必定是做了极为周密的准备。

    他也不多说,让贺寅开始清点粮食,做好文书,更是盖上印章,将粮食搬入仓中,更是要贺寅迅放粮出去赈灾。

    “放粮自是要郡守大人批示的。”贺寅笑眯眯地道:“下官先要请示郡守大人才成,否则少了一颗粮食,郡守大人追问起来,下官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那你去请示郡守大人!”韩漠淡淡道,回头吩咐部下:“自今日起,薛绍薛护军尉率领一千御林军长驻仓库,城守军可迅撤离……此事我回头会与城守军指挥使协商……苗参领与肖木肖护军尉率领余下一千御林军,随时听我调遣,维持宜春郡的秩序……!”

    “遵令!”

    韩漠又向贺寅道:“贺司库,圣上委任我为护粮官,除了这批粮食,那还是要保护整个夕春县官仓,以后从各地调拔来的粮食,入库之时,我御林军都要清点统计,从这里调拔出去的粮食,本将也要知道粮食的去处,你可听清了?”

    “该当如此,该当如此!”贺寅笑眯眯地道:“下官这就去请示郡守大人开仓放粮……灾民无粮吃饱肚子,我这心里也难受啊……!”一脸的伤感,抱了抱拳,这才迅离去

    苗武握着拳头,目眦俱裂,在韩漠身边低声道:“大人,你……你看到了吧?他们这是在捣鬼,这里的地方储粮,怎么可能连三十万斤都没有?其他的粮食都去了哪里?”

    薛绍也是一脸的火,怒道:“这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看他对答如流,只怕我们还未从京里动身,他就准备好了应对说辞。”

    韩漠皱着眉头,微一沉吟,道:“一个小小的司库,是无法控制这样的事情,这后面……只怕是另有玄机。”

    就在此时,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嘈乱声,韩漠出了仓库大门,却见贺寅被堵在门前,堵住他的,却是十多名官员,都是骑马而来,一个个都是叫叫嚷嚷,幸好有守在门前的城守军士兵拦住,否则这些官员只怕要冲进仓库来。

    “韩将军在这边吗?”那群官员中有人叫道:“我们要找韩将军,贺寅,你快去请韩将军出来……!”

    “韩将军,救救灾民吧……!”

    一阵嘈杂声此起彼伏,虽然只有十多名官员,但是他们的气势却是盛的很。

    韩漠皱起眉头,不知道这些官员是何来历,为何自己前脚进仓库,这后脚就跑过来。

    看来自己在宜春这边绝对不会顺顺利利的。

第三零六章 【范族示警】

    韩漠走到门前,看着那一群官员,皱眉道:“本将就是韩漠,你们要找我?”

    韩漠一出来,这一群官员反而不再喧哗,而是恭敬站好,纷纷行礼,最前面的一名官员恭敬道:“韩将军,下官范纤,宿松县知县,率领宿松县大小官员来求韩将军救命!”

    韩漠眯起眼睛,这才明白,这一群家伙却是西部范家属地的官员。

    这受灾的不只是贺家属地的两县,范家也有宿松县受灾,这赈灾粮既然到了,韩漠自然也心知肚明,这范家必定是要过来分些粮食的。

    他走上前去,抱了抱拳,道:“原来是范知县,却不知谁要杀你,我如何救你啊?”

    范纤瞥了一旁脸色有些难看的贺寅,向韩漠恭敬道:“韩将军,能否借一步说话?”

    韩漠微一沉吟,点了点头,与那范纤走到了一旁僻静处,贺寅脸色更是难看,往这边过来两步,伸长脑袋,倒像是要听听二人说些什么。

    韩漠瞥了贺寅一眼,不等范纤说话,已经道:“贺司库,你不是要去向郡守大人请示放粮示意吗?这城外百姓饥肠辘辘,可是耽搁不得,你还在等什么?”

    贺寅道:“是!”皱着眉头,怏怏上了马,回头看了韩漠和范纤一眼,见到韩漠那犀利的眼眸子正盯着自己,不由身上一寒,拍马而去。

    “范知县是前来要粮的吗?”韩漠凝视范纤,淡淡问道。

    范纤轻声道:“姑爷,粮食不是问题,京中老太君是亲自送信到了峄城,我们西部四县是备足了粮食,灾民们一时间并不缺粮!”

    范纤叫一声“姑爷”,倒是让韩漠有几分亲切感,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是不能轻信范家人,毕竟婚事未办,韩范两家的同盟并未正式缔结,谁知道这个时候范家私下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过范纤坦言西部四县备足了粮食,而且灾民不缺粮,心中还是颇有些欣慰。

    见过灾民的惨景,韩漠心中极其不忍,他实在不愿意想象整个宜春郡的灾民都是那般的惨像。

    “老太君是个慈爱的老人,他老人家自然是不愿意看到灾民们受难的。”韩漠微微点头,对于范家那个精明的老太君,韩漠还是自内心尊敬的。

    范纤脸上也显出尊敬之色。

    “范知县既然不是前来要粮,却不知带领诸多官员来此找韩漠有何事情?”韩漠沉吟一下,才问道:“总不会只是过来告诉我你们不缺粮吧?”

    范纤立刻肃然道:“姑爷,我们不缺粮,却不会不要粮!”

    “这话是什么意思?”

    “姑爷,您来这仓库,可知这仓库还有多少粮食?”范纤轻声问道。

    韩漠皱眉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范纤正色道:“姑爷不说,下官也知道,这仓库里,最多不过十万斤粮食!”

    韩漠淡淡一笑,范纤的估计,却还是比仓库的储粮要高得多,如果他知道这里面仅剩三万斤粮食,不知会是什么一副表情。

    “你对这边的情况看起来很了解。”韩漠微笑道:“范知县想要对我说什么?”

    范纤压低声音道:“贺家在大常江决堤之前,已经开始调集东部三县的仓粮,以下官估计,至少在百万斤以上,但是……这些粮食突然不见了!”

    韩漠不动声色,微笑道:“范知县知道这些粮食在哪里?”

    范纤呵呵笑道:“姑爷说笑了,下官若是知道,早便上了折子,也用不着来此了。”

    韩漠淡淡一笑,并没有说话。

    “下官到这里来,乃是要禀明姑爷,这贺家的猫腻极深,背后必有不可告人的勾当,姑爷在这边,万事要小心。”范纤轻声道:“若是用的上我们范家的人,只要派人说一声,我们必当任凭差遣……!”

    韩漠凝视着范纤,一脸平静,忽地显出怪异的笑容,低声道:“范知县,你是觉得我会调查此事?”

    范纤一愣,见韩漠笑得诡异,一时却不知如何回答。

    韩漠凑近范纤耳畔:“我知道你们范家和贺家是死对头,不过回去告诉范氏族人,千万别把我当成对付贺家的武器,这样我会很不高兴……即使我想调查些事情,也不是为了你们范家,记住我的话没有?”

    范纤情不自禁地点头,但立刻醒悟,忙道:“姑爷,你……你误会了,下官……下官并无那个意思,姑爷是我们整个范族的姑爷,我们……我们岂会利用姑爷,实在是……实在是老太君吩咐下来,在宜春地面,姑爷实力单薄,我们范家要全力相助……下官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的!”

    韩漠轻叹一口气,道:“范知县,我也希望你这些都是代表范族自肺腑之言。如果老太君真是如此交代,韩漠回京之后,必定会去亲自向老太君道谢的。”顿了顿,轻声道:“知会范族上下,家族若要绵延下去,不是仅靠你一族之人,依附于你们范族的世族,还有无数的百姓才是世家大族存活下去的根基。你们善待灾民,那是善待自己的根基……只顾自己一族,而不管百姓死活,那实在是得不偿失……你们范族有识之士不少,这个道理,比我这个年轻小子要明白得多,只是有时候当局者迷而已……!”

    范纤肃然道:“姑爷之言,我必带回峄城!”

    韩漠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世家之强,在于势,你们范家若是存粮极多,能够应付当地灾民,不妨借这机会,帮一帮东部三县的灾民……或许会有很大的收获……!”

    范纤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忽地抱拳道:“此言我也会一字不漏地带回峄城!”顿了顿,才道:“贺学之狡猾多变,司徒静更是与他一丘之貉,姑爷在他们的地盘上,一切小心,下官先行告辞,姑爷保重!”

    韩漠笑道:“多谢。”顿了顿,问道:“你们不争这粮食了吗?”

    范纤肃然道:“不瞒姑爷,很多的东西,我们范族都会去争的。但是家主曾经说过,该争的,我们范族哪怕是尸骨如山,也会不皱眉头地争下去,但是有些不该争的……我们就会放手。这都是救灾的粮食,如果是控制在贺家的手中,我们范家全力以赴也是要争夺的,但是有姑爷把持在手中,一定能够用在灾民身上,这样的东西,我们范家不争……!”

    范家的家主,自然是兵部尚书范云傲。

    韩漠微微一怔,他倒是想不到范云傲骨子里却也是一个颇为仁义的人物,心中顿时对这个未来岳父生出几分敬意。

    虽然范家的真正意图不明,但是这第一批赈灾粮,范家主动放弃争夺,也就是真的有了一股仁义之风,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庞大的世家能够做出退让,那是极其难得的事情。

    真要争起来,范家当然是可以从这批粮食中调拔一批过去的,从而让东部的灾民更是缺乏粮食,由此甚至能够引起东部灾民更大的恐慌。

    范家主动放弃,也算是为了灾民放弃了一个打击贺家的机会,实属难得,韩漠虽然感觉有些难以相信,但他还是宁愿相信范云傲和老太君有这样的气量,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样做的后果,范家并不会吃亏,反而会增加他们这个家族的威望。

    范纤领着官员离开后,韩漠才回到仓库里,薛绍正在安排将士布防,其他两位副将则是指挥大家将粮食搬进库中。

    到了半下午,贺寅才姗姗而来,带来了司徒静的批示,且从库中调出两万斤粮食,分布各处煮粥救民。

    韩漠亲自过目,更是亲自看着两万斤粮食从仓库出,叫过贺寅,森然道:“贺司库,这些粮食,只要有一颗没有用在救灾上,可莫怪我韩漠手下无情!”

    贺寅很镇定地道:“韩将军放心,此是下官份内之事,安敢不尽心竭力。”

    ……

    ……

    春园占地面积虽然不算很广阔,但也是夕春县城内最大的庄园,分为很多的院落,其中有一处院落极为幽静,那是贺学之的书房

    书房内,没有贺学之的允许,谁也不能随意过来打扰。

    书房内还有一间小屋子,里面摆设很简洁,只是一处棋室,其室内摆放着暖玉方桌,光滑的玉桌上可是清晰地雕刻出纵横各十九条笔直的线,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的围棋棋盘,这些直线涂上了血红的颜色,那红线与洁白的玉桌交相辉映,极是显眼。

    棋子则是分别以墨玉石和翡翠石所制,颜色清晰分明,下棋者却是贺学之和司徒静,除他二人,旁边竟然还有一名观棋者,四十岁上下,面如冠玉,风姿优雅,穿着藏青色的锦衣,颌下一绺青须,此时正捋须观棋,笑而不语。

    “大爷棋术高,司徒静实非敌手,看来这宜春郡,也只有徐先生才能与大爷对弈了!”司徒静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意,看着贺学之,满是敬畏,与他在其他人面前的官绅模样大是不同。

    贺学之肥胖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放下棋子,眼睛眯成一条缝:“司徒兄是客气了,下次可不许让棋的。”

    “不敢不敢。”司徒静嘿嘿笑道:“确实是技不如人,绝非让棋!”

    那徐先生捋须笑道:“郡守大人棋艺也是极高明的,只是主公棋术深谙变幻之道,我也是难以企及的。”

    贺学之摆手道:“徐先生自谦了,先生乃是运筹帷幄的智者,我是不如的……这一点,我还是深知的。”他看这位徐先生的神色,还真是带着极为尊敬的神色。

    司徒静眼中闪过疑惑之色,他认识这位徐先生已经很久,知道这位徐先生乃是贺学之的幕僚,自己若不是郡守的身份,那也是很难见到的。

    在宜春郡,能够让贺学之瞧得上眼的并不多,能够让贺学之生出敬意的,恐怕也只有这位徐先生了。

    不过司徒静除了知道这位徐先生姓“徐”,是贺学之的幕僚外,其他的便知之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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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七章 【徐先生】

    徐先生微笑道:“主公过奖了。运筹帷幄,我实不敢当,只是偶能灵光乍现,思量出一两策,能为主公所用,已是万分荣耀了。”

    贺学之正色道:“先生客气了,有先生帮我,我诸事不愁。”

    徐先生淡淡一笑,并不多说,他却是看向司徒静,微笑道:“郡守大人,吏部苏克雍带着数名官员前来,我想这两日便要开始有所动却不知郡守大人可思索出良策应对?”

    司徒静端起桌边的香茗,轻轻品了一口,才笑道:“苏克雍之流,跳梁小丑而已,他若规矩倒罢了,若是想在宜春郡兴风作浪,惹恼了本官,本官可是担心他们回不了燕京。”

    徐先生神色平静,捋须笑道:“郡守大人坐镇宜春,那自然是无人敢轻易在这边兴风作浪的。不过我倒是担心这些人万一真的要捅出漏子来,总会生出不少麻烦……所以想些应对之法,那也是以应万全……!”

    贺学之也端茶品了一口,才缓缓道:“先生说的是。司徒兄,那苏克雍是苏观涯精心选派过来的人物,不是好对付的。他们昨日晌午来到了这里,昨夜便开始派人四处打探消息,更有人已经去往前线洪区,看那架势,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跳梁小丑倒是跳梁小丑,不过要是被他们咬上一口,咱们也总是有些不舒服的。”

    司徒静立刻道:“大爷放心,这旨意上也是说得明白,他们来查倒是无妨,但是没有真凭实据,他们可是不能轻易动弹任何一名官员……想要找到什么真凭实据,嘿嘿,那就看他们本事到底有多大了。就算找到一些皮毛,那也是不能鸡毛当令箭,大爷莫忘记,朝廷可是给咱们派来了监察使,有些事情若是那凌太监没点头,苏克雍等人也是没有法子的……!”

    贺学之眯眼笑道:“现在说起来,我还真是佩服韩玄道那条狐狸,也亏他想得出,竟然举荐一个没卵蛋的太监来做监察使,哈哈哈……!”

    司徒静也大笑起来,徐先生则是神情淡定,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凌太监嘛,好对付,这做太监的,最大的喜好就是银子,咱们给他些银子,就可以摆平。”贺学之嘿嘿笑道:“如今看来,韩玄道举荐这凌太监过来,倒是帮了我们一个忙啊……只要让这凌太监听话,用他来对付苏克雍那帮杂碎,可比我们自己出手要好多的……!”

    司徒静哈哈笑道:“咱们多的就是银子,不怕那凌垒不听话……嘿嘿,除了银子,咱们还有刀子,就看那太监要选哪一样了!”

    徐先生平静道:“郡守大人,主公,凌垒虽可用,但却要慎用……虽然只是一名阉人,但是这种人却并非蠢笨之辈,他们可是最善于两边倒的……我们可以轻松收买他,那么其他人要收买他也不困难,银子和刀子,也并非只有我们才有的。”

    贺学之正色道:“徐先生说的是,以先生之见,我们该如何应对才好?”

    徐先生微微一笑,道:“所谓天时地利,凌垒如今就在咱们春园,也算是咱们最大的优势。我们尽量控制住凌垒,让他时刻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许外人……特别是范家和苏家的人接触,即使要接触,也要我们的人在身边,不给其他势力收买凌垒的机会……!”

    司徒静皱眉道:“徐先生,这计策虽妙,可是如何控制住凌垒?他毕竟是监察使,那是要协同苏克雍等人彻查咱们宜春官吏,苏克雍是完全有权利随时向那阉人请示的。而且苏克雍此行,是彻查整个宜春郡官员,那自然也包括东部四县……范家的人,那也是有资格面见凌垒的。我们若是执意阻止,反而会更给他们落下口实……!”

    徐先生淡然一笑,眼眸子深处划过难以察觉的鄙夷之色,轻言道:“郡守大人,当年三国之间,那周公瑾为了留住刘玄德在江东,可是设计好了不少的主意,虽说刘玄德最终未能中圈套,但是凌垒却不是刘玄德!”

    贺学之眯着眼睛,司徒静兀自有些不解,问道:“徐先生的意思是?”

    徐先生平静道:“凌垒终究只是一个没有什么大见识的阉人,我们在园子里让他极尽享受,吃喝玩乐,尽皆满足于他,虽然阉人不能玩女人,但并不是不能观赏,而且我们以奇珍异宝,还有那珍惜美食让他沉溺其中,终日以美酒让他醉生梦死,那样一来,只怕就算别人想见他,他也没空见那些人了!”

    司徒静顿时明白过来,拍手笑道:“好计策,只要凌垒缩在春园享受,那帮家伙就算查到些什么,没有凌垒点头,本官也是压得住。到时候那些人定然对凌垒大有怨意,我们甚至可以安排凌垒听到那些人的怨言,这样一来,凌垒必定会和我们走在一条路上,只要凌垒听话,别说苏克雍想查我们,只怕到时候苏克雍自己便要带着一身罪名在身上,哈哈哈哈……!”

    贺学之也摸着自己白白净净的下巴,笑眯眯地道:“不错,控制住凌垒,苏克雍也就翻不起大浪,他要是来硬的,不用我们动手,抬出凌垒就可以整治他……这一路人,先生轻松便想出应对之策,实在高明!”

    徐先生摆手笑道:“主公过奖了。最难对付的并非苏克雍和凌垒这帮人,还有一个人,咱们那是一定要小心留意的!”

    司徒静不等贺学之说话,立刻问道:“谁?”

    徐先生缓缓道:“护粮官韩漠!”

    “那小子?”司徒静一愣,随即笑道:“先生是不是太谨慎了,韩漠多大的年纪,他能当上护粮官,无非是韩玄道那狐狸在后面盘算而成,黄毛孺子,有何惧之!”

    徐先生淡淡道:“郡守大人对韩漠知道的很多吗?”

    司徒静端起茶杯摇头道:“倒也不多,不过一个毛都没有长全的小子,能有多大能耐。我倒是听说他在渤州郡立下了不小的功劳,不过是真是假,那还有待商榷,到今日我还是不相信的。”

    徐先生微笑道:“据我所知,绝非虚假。韩家去年就组建了一支骑兵队,虽然不知道何来的马匹,但那却是极为强壮的魏马,这一支骑兵队一直在东海境内训练,是韩家的私家军……这一支骑兵队,还有一个很奇怪的名字,叫做‘风骑’,而这支风骑,便是韩漠一手组建起来。黎谷关之战时,韩漠就是带着这八百风骑越过黎谷山脉,从后方袭击叶家军,趁乱打开了黎谷关的大门……而且翰叶城迅被破,也是韩漠设下计策里应外合导致!”

    贺学之神色平静,司徒静却是皱起眉头来,冷声道:“如此说来,这小子还真有些能耐?”

    “若是毫无能耐,皇帝也就不会将西花厅交给他,更不会一力提升他为豹突营护军参领,更是担任此次的护粮官。”徐先生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极为平和的心态,而且说话慢条斯理:“从京里是来过消息,豹突营原来的骑兵队护军参领慕容鹤,死得不明不白,不少人都怀疑是韩漠所为,但却找不到一丝证据……郡守大人,这样的人物,绝不能以他的年纪来判断的。”

    司徒静沉吟起来。

    他迎接韩漠时,那是第一次见到韩漠,虽然看起来很是客气热情,但是心里早就生出不屑之心,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实在难以让他这个混迹官场半生的人瞧得上。

    贺学之呵呵一笑,道:“韩漠一进我境内,便杀了人,到了官仓,便开始怀疑我们的仓粮有问题……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司徒静立刻道:“大爷,就算他再有能耐,如今是到了宜春郡,这里可不是燕京,更不是东海,还轮不到他来放肆……!”

    贺学之呵呵笑着,问徐先生:“先生觉得韩漠会耍花招?”

    徐先生微笑道:“人心难测,韩漠究竟想做什么,心思如何,我们一时不能确定。看此人往日行事,讲的是出其不意掩其不备,所以对于此人,无论他此番有何心思,我们都是要悉心戒备!”

    贺学之眯眼笑道:“对付凌垒和苏克雍,先生是以分散之策,那韩漠该以何策应对?”

    徐先生轻声道:“韩漠比之凌垒苏克雍,那是大不相同的……凌垒和苏克雍之流,无非是来挑毛病,想借此机会整治我们下面的一些官员,用来打击贺家甚至是范家的威望……而韩漠,他却是掌管着粮食事宜以及维持宜春郡秩序事宜,手头上可是有两千精锐的御林军。”顿了顿,眼眸子显出厉色:“此人要么不动,对我们没有丝毫伤害,但若是他要动,那可就是触到我们最不可动的地方……!”

    贺学之本来带笑胖乎乎的脸,顿时收起笑容,而司徒静的神色也阴沉下去,二人对视一眼,贺学之已经轻轻道:“粮食!”

    徐先生微微点头。

    “先生自然已想出应对韩漠的策略?”贺学之凝视徐先生,小眼珠子里充满期待。

    徐先生淡淡一笑,恭敬道:“主公,不才已思索出四连策,用来对付韩漠足以!”

    “四连策?”贺学之与司徒静又是对视一眼,都露出疑惑之色,“何谓四连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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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八章 【四连策】

    徐先生捋着青须,缓缓道:“主公,郡守大人,对付韩漠,我们必须明白,这韩漠虽是不满二十岁,但是他往日所为,远远过少年人的智慧,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决不可将他当成少年来看,必须忽视他的年纪,将他当做一个难缠的敌手来看待,只有如此,才不会生出轻敌之心,也才能对此人真正有了防备之心!”

    贺学之正色道:“先生所言极是。”

    徐先生这才道:“所谓四连策,乃是连续的四策,前面任何一策能起作用,这后面之策也就不必用上……这第一策,便是‘拉’!”

    “拉?”

    “不错。”徐先生平静道:“韩漠这一次过来,我们不清楚此人究竟存了何样的心思。如果他聪明,知晓宜春郡是我们的地方,为了安危起见,那必定会明哲保身,不卷入这边任何是非之中,这自然是我们希望看到的。但是他却也可能以我们为敌手,处处与我们为难,与苏克雍那帮人一起,一起对付我们,那却是我们最不愿意看见却也是最要戒备的情况。我们在没能摸清他究竟是何心思之前,这第一策,自是要用上‘拉’,也就是拉拢此人,实际上既是试探此人是否愿意与我们一起对付苏克雍……只要试探出此人的心思,我们就可知晓如何应对他了。”

    司徒静立刻问道:“拉拢韩漠?这……这只怕不容易。韩家向来与贺家的关系不是很好……!”

    徐先生平静道:“郡守大人说的是,我看何止是不好,韩家对贺家,应该是充满敌意的。但是咱们也要明白,韩家虽然与我贺家关系不佳,但是与苏家也并不是十分融洽,如今这种情势下,谁敌谁友,不可一言概之,韩漠可以与苏克雍联手对付我们,也可以与我们对付苏克雍……又或者置身事外,不参与进来,为敌为友还是中立,那是谁也说不清的。正因如此,我们则要以拉拢的手段来试探韩漠的心思,合则两利,若是不合,则要看他如何选择,若是中立,我们派人小心监视,我们自己好生戒备便是,但韩漠若是既不合又不保持中立,那么我们自然要用上四连策中的第二策以应对了……!”

    “第二策是?”司徒静忙问道,满是好奇

    徐先生淡淡一笑,道:“这第一策若是成功,第二策也就不必用……恕我卖个关子,且看这第一策是否成功吧!”

    司徒静有些失望,却不好再问。

    虽然司徒静是一郡最高长官,但是在这个棋室里,甚至可以说是说话权力最弱之人。实际上燕国六郡的郡守一直没有太大的权势,有强硬后台的,仗着后台与当地世家较劲,就好比当初的东海郡郡守萧幕赞,便是仗着萧家为后台,与韩家暗中较劲,最终被韩漠设计整治出了东海郡。

    像司徒静这种没有世家背景,当初只是靠皇帝的信赖派出来的官员,或许一开始也是雄心壮志,想与当地世家好好较量一番,但是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世家的厉害。

    在经过一番交锋后,让你领略到世家的强势,才会给你摆上两样东西,银子和刀子!

    司徒静选择了银子,选择了贺家的银子,也就成了贺家的附庸。

    换句话说,司徒静已是成了贺学之屁股后面的一条走狗,他的地位,自然是及不上被贺学之极是器重的徐先生,徐先生既然不说,他自然是不敢多问的。

    贺学之眯着眼睛,笑道:“就依先生之言,咱们先从拉拢开始,看看韩漠究竟存了一个何样的心思。今夜设宴,正好这些人都要赴宴,都是在宴会上,自可试探一番的。”他从棋室的窗口向外看了看,见到日已西沉,已是黄昏时分,缓缓起身来,摸着肥厚的下巴笑道:“也该派人去请我们的韩将军前来赴宴了!”

    ……

    ……

    春园的正厅内,摆放着两排楠木低案,案上已经摆满了瓜果酒品,瓜果都是珍奇异果,瓜果飘香,那美酒更是储藏多年的佳酿,这样的瓜果酒品,即使是在水灾没有出现之前也是极为奢侈的,更不必说在这样的时候,那简直是天上神仙的享受了。

    主位设了两座,一左一右,分别是宜春郡郡守司徒静和如今宜春郡贺家主事人贺学之,左边一排楠木低案坐着十多名宜春郡东部三县的官员,右边上第一位便是监察使凌垒,下面楠木案子空了一位,再下面则是一位年过四十的黑脸官员,皮肤极是黝黑,国字脸,一身官府,乃是这一次吏部派出彻查宜春官吏的苏克雍,他下则是坐了七八名贺族的长老等贺氏族人,其下又有两三名官员,乃是这一次随同苏克雍一起前来的吏部官员。

    韩漠并未在场,那空位显然是留给他的。

    至若新义城城守军指挥使,却是不在这里,如今尚留在新义城那边,新义城虽然被水围困,却并没有被水破城,所以留在新义城维持秩序。那城里还有许多未曾撤出的官吏百姓,贺氏直系旁系都是有人被困在新义城中,转移出来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凌垒是头一次在如此众多的官员士绅面前坐在位,那自然是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而苏克雍神情淡然,只是看着场中四名舞姬跳舞。

    四名舞姬都是姿色秀美,穿着云彩般的美丽云裳,翩翩起舞,旁边自然是少不得有乐师在为舞蹈配乐。

    众人正在观赏舞蹈,就听外面传来叫声:“韩将军到!”

    司徒静和贺学之忽视一眼,立刻起身来,贺学之快步往厅门迎过去,就见到韩漠身着盔甲已经出现在厅门前,身后更是带着同样一身盔甲的护军参领苗武。

    苗武那是豹突营步兵队的护军参领,即使有韩漠这位护粮官是他的上司,但他的身份在这个地方,那也是极其了不得的,这可是御林军内仅次于指挥使的高级将领。

    两人一出现,满厅之人都纷纷站起来,肃手相迎。

    贺学之迎上笑道:“韩将军,苗将军,有失远迎,切莫介怀!”

    韩漠摘下头盔,夹在臂弯,笑道:“贺世伯,公务要紧,到现在才拔出粮食点清仓库,让诸位久等,诸位不要怪罪我才是。”

    众人都笑道:“哪里哪里,韩将军,苗将军辛苦了!”

    贺学之笑眯眯地道:“这些大都是宜春官员士绅,都想一睹韩将军的风采哩……!”指着座上的苏克雍,笑眯眯道:“韩将军,那位是吏部苏克雍苏大人!”

    韩漠抬头看去,恰好与苏克雍的目光对上,这也是二人头一次相见,二人的神情都很表情,互相抱了抱拳,却并无多说什么。

    那边凌垒已经尖着嗓子道:“韩将军,来来来,在这边坐!”他身边的空位,就是为韩漠准备。

    凌垒这次前来,虽然有着监察使的身份很是荣耀,但是手下却是无一兵一卒,乃是仰仗韩漠才过来,所以与韩漠在一起,就好像那群御林军便是他的人,他是定要在人前显示与韩漠的亲热,为他这个“监察使”的身份增加重量。

    韩漠也不客气,上前在那空位坐下,将豹子头盔摆放在案子上,苗武也在下面的一张案子上坐了下。

    贺学之这才回到位置上,笑呵呵地道:“诸位都就座吧!”高声道:“上菜!”

    于是一群丫鬟上前来将各人案上的瓜果重新摆放,空出一大片位置来,很快就有小厮将一份又一份飘着香味的佳肴往案子上端过来。

    韩漠保持着笑容,如此情况下,春园还能拥有这样奢侈的食物。不知道那些面临死亡的灾民们知道这样的情景,会是什么样一个心情。

    一时间并无人说话,各人心思都埋在心中,气氛颇有些诡异

    最后还是肤色黝黑的苏克雍打破了沉寂,“好丰盛的食物……!”

    贺学之立刻笑道:“今日设宴款待监察使,韩将军,苏大人,苗将军,为诸位接风,若是太过寒酸,那实在不是待客之道……!”他嘿嘿笑道:“不瞒几位大人,这可是我倾其所有……咱们宜春人,讲的就是面子,讲的就是情意,将自己的所有奉献出来招待朋友,这是我们宜春人的习惯!”

    苏克雍忽然笑起来,道:“这倒是不能这样说的。圣上委派我们来宜春,可不是要来与诸位做朋友的……这要是成了朋友,很多事情做起来就难免束手束脚,郡守大人,却不知是不是这么回事?”

    司徒静眼眸子里划过冷然之色,但面上却笑道:“苏大人,凡事不要拘泥。虽然苏大人此番前来,那是有公务要办,但是咱们都是在为圣上效命,份属同僚,酒桌上,大家还是朋友的,这出了门,那便都秉公办事,不论私谊!”

    贺学之摸着光秃秃肉呼呼的下巴道:“不错,酒桌上是朋友,酒桌上是朋友!”

    韩漠冷眼旁观,俊秀的脸上神色平静,这几人三言两语,已是立场鲜明,敌意甚浓了。

    酒桌上是朋友……出了门,那便是你死我活的敌手了!

    却不知今日的酒宴上,会不会有好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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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九章 【夜宴闹剧】

    贺学之端起酒盏,环顾一周,笑道:“诸位,这一杯酒,我要敬监察使凌大人,要敬韩将军和苗将军,还要敬此番护送赈灾粮前来的所有人。我宜春郡受洪水侵袭,灾祸深重,凌大人与韩将军不畏艰险,跋山涉水,自燕京护送粮食前来,一路上艰辛自不必说,贺某久居宜春郡,便代宜春百姓向凌大人、韩将军以及此番送粮前来的所有弟兄说声感谢,敬上水酒一杯,聊表寸心!”

    司徒静也立刻端起酒盏,点头道:“正是如此,本官身为宜春郡郡守,这一杯酒也是要敬上的!”

    一时间宜春郡的官员士绅纷纷举起酒盏来,要敬韩漠等人。

    凌垒这时候脸皮再厚,也不好居功,一路上他是躲在马车里,就像龟缩在壳里的蜗牛一般,何曾有过半分功劳,这时候忙笑道:“过奖过奖,这都是韩将军他们的功劳,咱家……唔,本官是……是不敢居功的!”

    韩漠笑道:“凌大人这是客气了,若无凌大人坐镇,路途只怕更加的不顺利。”端起酒盏道:“我等护送粮食前来,那是份内之事,能安全抵达,已是万分满足了。倒是诸位,宜春水灾,诸位奋战一线,为灾民呕心沥血,我却是敬慕不已,有诸位大人在,这灾情当时能够很快便过去,该是我敬诸位!”他说完,竟是端杯将盏中酒饮尽。

    众人面面相觑,这年轻人说话实在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也不知道是在说场面话还是在讽刺,不过瞧韩漠一脸温和的笑容,这场面话的可能性应该是大过讽刺,在贺学之饮尽盏中酒后,众人也纷纷饮尽。

    放下酒盏,司徒静笑道:“韩将军,清点粮仓,一切可还顺利?”

    韩漠放下酒盏,微笑道:“有贺司库和粮署司众同仁相助,一切极是顺利。不过……呵呵,如今这第一批赈灾粮虽然入库,但是加起原有的粮食,要应对十多万灾民吃饭,却也撑不了多久,还需其他粮食赶快调拨过来……郡守大人也要想些法子让灾民们渡过这次难关啊。”

    司徒静心中暗道:“徐先生说不能以实际年纪来看韩漠,现在看来,这还真是不错。韩漠说话的语气,比他实际年纪要老成的多。”脸上却带着感慨之色道:“韩将军说的是啊。本官这几日愁苦不堪,看着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我这心中亦是悲伤无比。本官最近也是与宜春郡诸位同仁苦思良策,想要救民于危难之中……哎……!”

    苏克雍已经冷笑道:“司徒大人所谓的良策,却不知是何策?我这两日观察夕春县城四周,灾民食不果腹,无数人露天而眠,经受风雨侵袭……不少百姓硬是被活活饿死,更有不少人打着各样的幌子,极近欺压百姓之能事……我看司徒大人非但没有想出什么良策,反而是将这边弄得一塌糊涂,民不聊生!”

    众人没有想到苏克雍在宴席上就是如此直斥司徒静,都有些吃惊。

    司徒静显然也没有想到苏克雍如此不给面子,这么快就在宴席上飙,这脸上顿时便挂不住,沉声道:“苏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官与宜春同僚尽心竭力,那是有目共睹,你如此说话,是不是太过放肆了?你虽受圣上委派,前来我宜春郡办理公务,但若是没有真凭实据便口出狂言,我身为一郡之长,却也由不得你们胡来。”

    苏克雍冷冷一笑,他是苏氏族人,此番又有圣旨在身,更加上他的性情本就有些耿直,是根本不惧怕司徒静的,立刻道:“司徒大人,胡不胡来,本官自有分寸的。你说有目共睹,那却是荒谬不堪了……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只要长了眼睛就能看得到,莫非这还能掩饰住?”

    韩漠嘴角泛起笑,不动声色,只是轻轻捻起一颗葡萄,放入嘴中,甘甜可口,一念间,竟是想到了秀公主。

    司徒静怒道:“苏大人,如今宜春郡可是受了大灾,灾情如火,本官虽竭尽全力,但岂能斗得过老天?百姓流离失所,那是水患所致,难不成那还是本官想看到的?至于饿死人,本官就更不愿意看到,但是粮食短缺,灾民众多,要想人人都吃饱,那岂非是天大的笑话?”

    “确实是天大的笑话。”苏克雍毫不退让,大声道:“暴雨之下,大常江江水漫起,整个宜春郡竟然不组织百姓撤离,反而要收取银子赋税,美其名曰修缮江堤,防止大常江决堤……嘿嘿,如今大常江决堤,成了天大的笑话,司徒大人,你们收取的修堤赋税,是不是该退还给老百姓了?”

    司徒静冷笑道:“一派胡言,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此时早有宜春官员道:“苏大人,你来我宜春郡,不分青红皂白,一番恶言,不知所谓何因?”

    “我等与郡守大人竭尽全力,鞠躬尽瘁报效朝廷尽忠圣上,不求有功,但却也不能如此任由苏大人口出狂言,将我等骂的一无是处吧?”

    “苏大人说我们收取了修堤税银?却不知从何听来?莫不是找了几个刁民,想以此污蔑我等?”

    “苏大人若是能找到我们收取修堤税银的证据,那就拿证据出来说话,否则,万不要在此信口开河。你虽是奉圣上旨意前来彻查此事,但是监察使大人亦在此处,没有监察使大人点头,我等绝不容你对我等进行诬蔑。你在为朝廷办事,我等亦是为朝廷办事,苏大人切莫为了向圣上表功,便在此故意找出我们的不是为自己铺路!”

    “苏大人能上折子,我们也是有笔有纸,也是能上折子的。如今宜春郡灾情如火,任务繁重,我等殚尽竭虑为民办事,苏大人要是在个时候扰乱宜春郡的秩序,那就是我宜春郡的罪人,我便拼了性命不要,也要讨个公道!”

    宜春郡大小官员见苏克雍不来暗斗,而是在宴席上来明争,于是毫不犹豫地一起朝苏克雍动攻击,他们人多势众,气势极盛,反驳声此起彼伏,更是有人声泪俱下,当真是闻者动容。

    既然苏克雍主动撕破脸皮,宜春郡的官员更是没有顾忌,他们本就视苏克雍这一干人为眼中钉肉中刺,这既然开了头,那声音变一浪高过一浪,一时间,本来和气的宴席,已经是混乱不堪,有些人甚至已经粗口骂人。

    凌垒想不到宴席会成这个景象,有些惊恐,竟是情不自禁往韩漠这边靠了靠。

    韩漠神色淡然,依旧悠然地吃着葡萄。

    他不知苏克雍是想试试对方的火力还是有其他原因,这个时候,宜春郡的官员倒真是同心协力,捏成了一股绳。

    地方世家官员的势力,绝不简单。

    跟随苏克雍一同前来的一名官员甚至站起身来,大声道:“不要显得太过理直气壮,你们去城外看看灾民,为了一张饼,他们可以舍弃一切,只是为了求生。看看这里,花天酒地,歌舞升平,在这些酒肉面前,你们口口声声叫喊着是为百姓办事,不觉得很丢人吗?”

    “丢人?”立刻有人反驳:“贺大爷刚才说的,莫非你没听见?这是贺大爷倾其所有,招待你们,却得到你们这样的斥责,嘿嘿,好得很,自今日起,我们就不再提供食物给你们,诸位京里来的老爷们,你们就自己去寻吃的吧!”

    双方打着嘴仗,你不怕我我不惧你,厅中一时间嘈杂无比。

    苏克雍已经站起身来,冷笑着向司徒静道:“司徒大人,这宴席到了这个份上,我看我们也没有必要留下去。司徒大人是圣上当初钦封的宜春郡郡守,那是圣上要司徒大人为一方百姓造福,如今宜春百姓落成这个样子,绝不是用一句‘水灾‘便能搪塞过去,圣上若是知晓他的子民如今是这番景象,我实难想象圣上会有多愤怒多伤心。我苏克雍得圣上旨意,前来公务,看来这次还真是来对了了,若不揪出几个贪赃枉法不顾百姓死活的庸吏恶员,我苏克雍愧对圣上,也愧对苍生!”一甩衣袖,喝道:“我们走!”竟是领着几名吏部官员,气势汹汹离去

    韩漠皱起眉头来,这苏克雍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城府很深的人,倒像一个有话直说的耿直官员,这样的人物,应该是不适合来宜春郡干这种诡讹之事。

    苏克雍是苏观涯精选过来,苏观涯显然是了解苏克雍的品性。

    按照道理来说,苏观涯本应是要选一个精明谨慎深通诡讹之术的亲信前来才是,但是今夜宴席,苏克雍当众飙,看上去可不是什么精明谨慎之辈,倒是意气用事之徒,这样的人物,难不成苏观涯还真是细心挑选而来?又或者苏克雍今夜飙,是另有目的,并非他真性的体现?

    若这是真性情,苏观涯派他前来,那可就颇有深意了。

    见苏克雍领着吏部官员离去,宜春郡官员顿时一片奚落声,就是司徒静也是忍不住嘀咕道:“在这里撒野,也不看看什么地方!”

    贺学之胖乎乎的脸上却是带着笑容,笑眯眯地向韩漠道:“韩世侄,苏大人看来今日雅兴不好,既然走了,那也就作罢,咱们不强人所难。不过我却是为安排了一处好节目,专为凌大人韩将军接风洗尘!”

    韩漠笑呵呵地道:“贺世伯安排的节目,那一定是极好的,我倒是颇为期待了!”

    贺学之哈哈一笑,拍了拍手,就听乐队奏起一阵极为飘渺的音乐,那音乐极是轻柔,宛若涓涓细流,又如清风过叶,柔和中带着生气。

    妙乐之中,一道金色的霞光从厅门之外飘进来,整个厅中顿时亮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去,顿时都显出吃惊之色。

第三一零章 【柔术】

    众人开始都只看到是一片金色霞光自厅外飘入,待看清后,这才现,哪里是什么霞光,乃是一名身着金色缕衣的女子翩然而入。

    那金缕衣就如同金色的渔网,极有规则地显出一个个菱形小孔,那小孔之间,显出女子里面肉色的紧身内衣来,女子头上戴着小金箍,金箍边沿飘下金色的帘子,将女子的容貌遮挡住,但是女子的身形却是遮挡不住。

    她的身材犹若魔鬼般,前凸后翘,腰肢纤细的就如同一阵风吹过便要折断,两条粉嫩嫩白生生的玉臂显露出来,如同蛇一般扭动着,浑圆的臀部圆润异常,那金缕衣到得膝盖处,下面的小腿处完全现露出来,白得耀眼,曲线起伏有致,那腿肚子上的白肉儿看起来结实无比,只看上一眼,就知道充满了弹性。

    金色的衣裳,肉色的内衣,白色的肌肤,组合在一起,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更让人感觉到诱惑的是,这名女子飘至厅中,便开始跳起舞来,舞姿妖艳,动作之间,竟是夹含着不少暧昧的体态,时而跪在地上,撅起浑圆的翘臀在地上爬动,时而双手拂过丰满起伏的高挺酥胸,嘴中甚至出一阵阵似有若无的低吟声,那声音传入众人的耳朵里,就如同此女便是凑在自己的身边,与自己欢爱出的**,直让人血脉喷张,呼吸急促。

    厅子里不少人都是瞪大了眼睛,眼也不眨,看着女子那暧昧无比的舞姿,妖艳诱惑,那金缕衣金光闪闪,愈让这火辣身材的女子更加神秘。

    凌垒是一个阉人,但是见到这样的女子,也是睁大了眼睛,那司徒静更是咽了咽口水,不知这样让人色授魂予的火辣女子从何而来。

    韩漠却是微微皱起眉头来,倒不是他不欣赏这样的女子,相反,食色性也,韩漠从不觉得自己对性感的女人有排斥的心态,他和大多数正常的男人一样,喜欢美女,只是这个妖艳的女子,却让他生出一种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虽然并不能看清这个女子的样容,但是她的动作,却让韩漠现了一丝熟悉的痕迹。

    韩漠仔细地看着这女子的动作,希望能从她的动作间觉出更多熟悉的东西,这看在贺学之的眼中,还以为韩漠也对这女子动了心思,嘴角泛起得意的笑意,抚摸着光秃秃的下巴,伸手拿起酒盏,自己独饮了一杯。

    ……

    那女子就如同一条金光光闪闪的美女蛇,娇躯宛若无骨,做出各种让人吃惊的高难度动作,而且这些动作愈来愈让人不可思议

    韩漠瞧在眼里,也颇是吃惊,这女子的动作,竟似乎是他听说过的“柔术”。

    柔术是一种人体达到极致的特殊本事,表演起来,就似乎真的没有骨头,柔韧性出普通人的想象,与后世的瑜伽极为类似,但是却比瑜伽难度还要高。

    当然,在场大多数人当然不知道何谓“柔术”,他们只是感觉这名女子做出各样不可思议的动作,正应了那一句“天生媚骨”之言,不少人心中已经龌龊地想着:“此女身体可以随意做出各种动作,若是与之交合欢好,个中滋味当真是美妙异常,少活十年也是乐意的,却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这样的女子?”

    那女子靠近到韩漠的案前,韩漠顿时便闻到她身上传来的幽香味道,却见到她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儿来,要往自己脸上摸来,韩漠神情淡然,一只手却是握住酒盏,挥手间,竟是挡住了女子伸过来的手儿。

    那女子轻声一笑,身体又如蝴蝶般,飘至了场中。

    韩漠动作虽小,但是却有不少人看见,心中都是嘀咕:“人都说年少好色老年贪财,韩漠一个年轻人,本就该喜好女色,更何况这等尤物,他却为何阻止这佳人伸手摸她,难不成……他却不喜欢女人?”更有人想道:“这韩漠虽是年少,但行事却谨慎,不让这美人去碰,只怕是提防美人伤他!”

    众人痴迷间,等那女子飘然而去,尚有许多人没有回过神来,只感觉到厅子里弥漫着那女子留下的余香。

    韩漠是练过《长生经》的,心神自然比一般人要淡定得多,他承认这个女子确实也让他的血液在方才有些沸腾,不过当那女子飘然离去之时,他的心神也就静了下来。

    满厅没有声息,韩漠却是拍起手来,道:“好精彩,好精彩,果真是好节目,舞姿优美,人间难得啊!”

    他一拍手,顿时惊醒不少人,也都纷纷拍起手来,连声夸赞。

    贺学之眯眼笑道:“韩将军还看得上?”

    “何止看得上。”韩漠笑道:“想不到世伯的府上还有如此佳人,我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舞姿了。”

    司徒静喉咙动了动,转头问贺学之:“大爷,这……这女子从何而来”

    贺学之轻轻笑道:“诸位尚未看到她的容貌,若是看清容貌,只怕诸位更是惊叹了。”向韩漠笑道:“韩世侄,你可愿与她见一见?”

    厅中众人都不是蠢笨之辈,听贺学之这样一说,立马明白过来,看来贺学之是想以美人计来拉拢韩漠了。

    能够拉住韩漠,一起对付苏克雍等人,那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以如此佳人使用美人计,看来贺学之还真是下足了本钱,贺学之既然这样说,都知道这个女子是为韩漠准备,所以每个人便息了那龌龊的念头。

    司徒静似乎有些肉疼,他对那女子也是有着极强的**,但贺学之的意思,看来自己是享用不上了。

    韩漠心中还在寻思那女子的来历,听贺学之这样说,不由四周看了看,见到不少人都以一种羡慕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由微微一笑,“世伯,这……唔……!”

    “哈哈哈!”贺学之还当韩漠不好意思,大笑道:“人不风流枉少年,世侄青春年华,那佳人方才已是向世侄传情,看来对世侄也是颇有情义了……!”

    韩漠立刻道:“世伯,这……这……!”他故作矜持,脸上甚至带着羞涩之意。

    贺族的势力,他已是从刚才的场面看出来,他可不会糊涂到与苏克雍一般,与贺家直接对抗。真要正面相对,那么身为地主的贺学之这一帮子人非但不会畏惧自己,反而会对自己严加提防,自己要想做些什么事请,那就更加困难了。

    贺族在这块土地世居百年,关系错综复杂,根深蒂固,韩漠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在正面相斗中占到太大的便宜。

    贺族主动显出拉拢之意,韩漠岂能不知他们的心思,想来是要联手自己先对付苏克雍,更是希望自己对宜春郡的事务不要过多参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既然对方有这个意思,韩漠自然是要虚与委蛇,静观其变,只有如此,或许才能有一些收获。

    贺学之对韩漠的反应似乎很满意,已经起身过来,附耳低声道:“世侄随我来,我有好宝贝请世侄观赏!”

    韩漠不动声色,轻声问道:“却不知是什么宝贝?”

    “既然是宝贝,那先说了,反而没意思了。”贺学之轻轻拍了拍韩漠肩头:“你随我来!”

    韩漠向苗武那边看去,二人对了一个眼色,韩漠才起身来。

    “郡守大人,这边就劳烦你先陪陪凌大人和苗将军了。”贺学之微笑着,向凌垒和苗武抱拳道:“失陪一下,失陪一下!”

    不少官员看着韩漠随同贺学之从偏门离开,都是一阵妒忌,看来贺学之是在拉皮条,要成就韩漠与方才那佳人的美事了。

    司徒静眼中掠过艳羡之色,端起酒盏,向凌垒笑道:“凌大人,请,来,苗将军,咱们干一杯!”

    ……

    ……

    韩漠随着贺学之从侧门出了大厅,抬头望天,夜色之中,天空竟然有一弯明月月光幽幽,洒射下来。

    “韩世侄,今日你也看到,苏克雍这一伙人打着圣上的旗号,来我宜春郡,那可是来者不善啊。”行走在寂静的走廊里,贺学之忽然轻声叹道:“我待他们为上宾,可是他们……哎!”

    韩漠已经笑道:“世伯切莫因此生气……!”

    贺学之微微点头,轻声道:“宜春受灾,我贺家受创之重,外人是不明白的。东部三县无数灾民流离失所,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的。今日迎候世侄之时,世侄也曾问我们,为何灾民吃不饱,我也不瞒你,实在是粮食短缺,无可奈何……灾民饿死,也确实属实,但这种景象,实非我所愿见到……这老天无情,我辈除了尽心挽救,又能如何,大灾之下,死一些人,那也是迫不得已的事儿……!”

    韩漠神色平静,轻声道:“世伯说的是,老天无情,人力如何对抗?”顿了顿,才轻声道:“世伯,你既然如此诚恳,韩漠也就有话直说了。”

    “该当如此,该当如此!”贺学之频频点头,一脸笑意:“世侄,蒙你称一声世伯,我这人是极重情谊的,你以礼待我,我更是要以礼待你,你我之间,有话但讲无妨。”

    韩漠肃然道:“世伯,自我进入宜春境内,经过那灾民区,见到的是孤鸿遍野,哀号连连,实是让我震惊……!”他瞥了贺学之一眼,见他神情镇定,眯着眼凝视自己,于是继续道:“临来前,我也是受过户部的嘱咐,听说宜春这边的地方存粮不少,足可支撑灾民很长一段时间,灾民是不会挨饿,可是……可是事实所见,却是出入甚大啊。韩漠是晚辈,这些话本不该多说,但是朝廷里也是嘱咐下来,我做这护粮官,就是要看到百姓吃饱,不至于出现局势混乱的状况……!”

    贺学之轻轻拍了拍韩漠的肩头,温言道:“世侄,你这都是实在话,我是明白的。我们宜春郡,仓库的储粮那一直是捉襟见肘,并无太多的存粮。而且宜春郡地方仓粮的账目,那都是在宜春清吏司……!”压低声音:“户部说宜春存粮甚多,我看不是户部出了差错,而是我宜春清吏司出了问题,清吏司官员只怕是为了功绩,虚报了储粮的数目……!”

    韩漠皱眉道:“哦,会有此事?”

    贺学之叹道:“世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要说整个宜春郡的官员都是清廉无比,这是连我都不信的。世侄放心,司徒郡守近日也正彻查清吏司,只要清吏司真的存在问题,哪怕是我贺家的官员,我也必不容情……!”

    “世伯公私分明,韩漠钦佩万分!”韩漠恭敬道,心中却冷笑:“看来你们早就准备好替死鬼了。”

    贺学之轻声道:“苏克雍他们已经开始着手彻查清吏司,虽然他们今日无礼,但是若真的秉公办理,我是全力支持的。不过……!”更是凑近韩漠,一脸真诚道:“韩世侄,苏家自持势力,仗势欺人的事儿那是举国皆知,苏克雍前来查案只怕是幌子,我看是想在这边闹出点事情,以公报私而已。我想世侄如今的心思与我一般,都是要宜春郡顺利渡过灾情,中间不至于出现波澜,从而让百姓受更大的苦楚……!”

    韩漠立刻点头道:“正该如此!”

    贺学之轻轻一笑,道:“世侄果然是与我一般心思,那便好。我明人不说暗话,苏克雍他们若是秉公办理,我们贺家绝无二话,他们若是想挑起事端,祸害百姓,那我贺家可就不能坐以待毙任他们宰割……到时候还要世侄主持公道,为我们贺家做主,可不能由他们胡来!”凝视韩漠,轻声问道:“却不知世侄意下如何?”

    韩漠知道,这句话实际上就是在间接询问自己是否愿意和贺家联手对付苏克雍。

    “世伯,韩漠年幼,不会说话,但是有一点却肯定……!”韩漠轻声道:“如果苏克雍真要因私废公,在宜春挑起事端,我韩漠是不会眼看他祸害百姓的!”

    他这话模凌两可,颇有太极之道。

    贺学之却以为韩漠是靠近自己,嘴角泛笑,点头道:“有这话就好。世侄,你我两家从前若是有什么误会,自今日起,你我都不必放在心上,当务之急,则是要一起为灾民排忧解难才是!”

    “世伯说的是。”韩漠显得很谦恭。

    有些话点到为止,贺学之对于韩漠的回答已经颇为满意,知道也是该给甜头韩漠的时候,只有那样,才能真正拉近双方的关系。

    他二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一处极雅致的小院子,院子里有一小阁,阁内灯光明亮,院中更是植满红花绿柳。

    站在院门,贺学之指着小阁子,笑眯眯地道:“世侄且自己进去,那里面便是宝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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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一章 【心机诡诈】

    韩漠明白了什么,轻声道:“世伯,我……我看还是算了吧……这……军中还有事务,我该当早些回去才是……!”

    贺学之轻声笑道:“世侄,御林军有其他几位将军在,他们也都是经验老道的将领,绝不会有问题的。你想必也知道宝贝是何物,那可是绝世尤物,若不是机缘巧合,实难相见,这天下男人梦寐以求的尤物,世侄又何必拒人千里之外?且见上一见,那岂不是美事?”

    韩漠腼腆一笑,道:“世伯,我……!”

    “去吧去吧!”贺学之笑道:“可莫让佳人等的太久!”他拉起皮条来,反倒像一个谦和的长者,洋溢着和蔼的微笑。

    韩漠终于抱了抱拳,进了院子,走到那小阁门前,轻轻推门,门儿竟然没关,轻松打开。

    他回头看了看,这件贺学之正笑盈盈地望着自己,这才推门而入,反手关起门来。

    ……

    贺学之见到韩漠进去,脸上的笑意才敛起来,抚摸着肉呼呼的下巴,眯着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

    旁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徐先生的声音已经响起来:“主公!”

    贺学之转头,就看到一身长衫气质优雅的徐先生正捋须走过来,他的步伐轻盈,行走间飘逸灵动,那轻功只怕是不低。

    “先生,方才那就是韩漠!”贺学之淡淡笑道。

    徐先生走到贺学之身后,轻声问道:“主公可看出他的心意?”

    “这少年人城府极深。”贺学之平静道:“若说真看透了他的心思,我倒是不敢确定。不过看他的意思,应该是不会与苏克雍那帮人卷在一起……虽然未必真的会与我们走在一起,但是应该也不会太过插手这边的事情……这少年人是个聪明人,宴席上,他也该看出我们贺家在这边的实力,仅凭他……虽然手下有两千御林军,却也不敢与我们为敌的,这毕竟是我们的地盘……!”

    徐先生轻轻笑道:“主公莫要小看此人,我在暗中观察,此人自始至终表现的极为平和,这样的人物,实在不好对付。我们对他的戒心万不可有丝毫疏忽……!”

    贺学之点头道:“先生所言甚是。不过今夜一过,我只怕明日这少年人就不忍起床了……!”他脸上泛起怪异的笑容:“少年好色,有那绝世尤物,只怕韩漠便要沉迷进去。”

    徐先生若有所思,轻轻摇头:“主公,目前只是初步试探,这韩漠究竟是何心思,接下来还要看他如何行事。”

    正在此时,就听有一阵脚步从后面传来,贺学之回头去看,却是司徒静。

    “大爷,今夜可是气死我了。”司徒静恨恨道:“那个苏克雍太不识好歹了,竟敢在宴席上让我难堪,真想立刻杀了那帮家伙!”

    贺学之背负双手,沿着一条青石小径往前走,淡淡道:“杀死他们?如果可以,他们一出京我便可做到。”

    司徒静和徐先生一左一右跟在贺学之身后,沿着小道往前行。

    “东花厅的人,已经在宜春郡活动……!”贺学之平静道:“据我所知,他们已经和庆国的紫衣卫打了几场,双方都死了不少人……更有不少东花厅吏员的眼睛就盯在我们的身上。要杀死苏克雍那帮人,就像捏死几只蚂蚁,轻而易举……不过东花厅等待的,就是我们动手,我们只要动手,他们必定能搜集到我们杀人的证据,这些证据流到秀公主的手上,可就是大大的麻烦……!”

    司徒静轻声道:“大爷是忌惮东花厅?”

    “我从没有轻视过东花厅。”贺学之冷然道:“这么多年来,朝堂里各大世家折落无数人手,虽然是各家族互相争斗结果,但是许多的证据,可是东花厅悄无声息地提供到大家的手上。苏克雍毕竟是奉旨来此,真要杀他,被抓住了证据,那就得不偿失,因小失大了。”停住步子,看了司徒静一眼,道:“司徒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东花厅的本事!”

    司徒静皱起眉头道:“难道就要这样看着苏克雍肆无忌惮,在宜春郡放肆妄为?”

    “至少现在还没有逼到我们要动手的时候,该杀的时候,我们自然不会手下留情。”贺学之肥胖的身躯走得很慢,看起来也很吃力,但声音却很平静:“即使要杀,也要让他们死的无声无息……至少不会让东花厅抓到是我们动手!”

    徐先生缓缓道:“郡守大人,苏观涯为何选派苏克雍前来,你可看明白?”

    司徒静皱眉道:“苏克雍是苏观涯的亲信!”

    “这自然是原因之一,但绝非最主要的原因。”徐先生嘴角泛着淡淡的笑意:“苏观涯派苏克雍前来,正是看上了苏克雍的性情!”

    “此话怎讲?”

    “苏克雍意气用事,性情也颇耿直,不知变通。”徐先生轻声道:“这种人,实际上并不适合在官场上混……如果苏观涯真的只是为了派人来宜春郡彻查税银之事,那么苏克雍绝对是最不适合的人选!”

    贺学之背负双手,凝视着徐先生,问道:“先生的意思,苏观涯派来苏克雍,那是另有阴谋?”

    “正是。”徐先生表情淡然:“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苏观涯最想看到的,就是苏克雍死在我们的手上!”

    司徒静顿时显出吃惊之色,贺学之则是眯着眼睛。

    “苏克雍今夜在宴席上,毫无顾忌地撕破脸皮……!”徐先生看着司徒静:“他这番行为,不但激怒了其他人,就是连郡守大人也是忍耐不住,生出杀心……由此可见,苏克雍确实是一个容易让人生怒的人,亦是一个容易让人生出杀心的人,这样的人……苏观涯岂能不明白他的性情,。”顿了顿,微一沉吟,才继续道:“苏克雍性情耿直,派他来彻查税银之事,他必定是不知变通,一意孤行大力查下去,这种茅坑般石头一样的人物,只要我们稍微忍受不住,便会动手除掉他……这恰恰就是苏观涯期待的。苏观涯就是想以苏克雍为诱饵,引我们动手,从而让东花厅得到我们暗杀苏克雍的证据……!”

    贺学之冷笑道:“先生这样一说,我也是豁然明白了。嘿嘿,苏观涯是条不吭声的野狗,平日里看似不动声色,做起事情来,那是歹毒得很。这苏克雍是他的亲信,虽说是苏氏旁系子弟,但自幼这二人关系就不错,为了因我们下圈套,他却舍得将自幼的玩伴拿出来做诱饵牺牲……其心也实在是歹毒的很!”

    司徒静也恍然大悟:“不错,真要是来查案,就该派谨慎且老谋深算之辈,派来苏克雍这块石头,那必有阴谋。”

    徐先生淡淡一笑,道:“所以主公方才所言,实为上道。只要不到万不得已,任由他苏克雍去跳去闹,倒看看他能闹出什么明堂。即使到了最后,万不得已之下真要杀他,那也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既要他消失,却又不能牵扯到我们的身上……!”

    贺学之笑眯眯地道:“真要到了那时,便要先生出奇谋了。若是不出意外,从明日开始,苏克雍这条疯狗便会咬着清吏司衙门不放手……!”

    司徒静立刻道:“大爷放心,清吏司贺无图已是将账目做好,我看苏克雍怎么查!”

    “再好的账目,也会有漏洞。”徐先生淡淡道:“主公,我倒想出一个主意,或可让苏克雍陷入困境,只是……要牺牲一人!”

    贺学之道:“先生请讲!”

    徐先生凑上前来,在贺学之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贺学之先是皱眉,随即道:“先生之策极妙……为了整个家族,死上几个人,那也是无奈之事!”

    司徒静见徐先生耳语,似乎对自己有些信不过,心中有些恼怒,但是他却不敢表露出丝毫的不满。

    贺学之往小院子方向看了一眼,忽地拍了拍手,从旁边的暗处钻出一人来,单膝跪倒:“老爷!”

    “让人透风给萧小姐,让萧小姐知道,韩漠韩将军如今正在与佳人欢好……!”贺学之淡淡道。

    那人立刻领命而去。

    徐先生嘴角泛起笑意,贺学之已经摇头叹道:“太师之命,那是不得不从,人说宁拆三座庙不毁一门亲,看来今日我是要拆一拆这门亲了。”向司徒静道:“司徒兄,酒宴还在继续吗?”

    司徒静反应过来:“是了,差点还忘记了。我是借口解手才出来的。”

    贺学之笑道:“那边可是还有一个重要的客人要陪,凌大人只怕等急了,走,司徒兄,我们去敬凌大人几杯才是!”

    “是是是!”

    “先生,韩漠这边,你就派人盯住。”贺学之眯着眼睛道:“若是韩漠与她欢好,那么先生的第一策也就等于有了效果……否则,那很有可能是故意装作与我们亲近,实际却是另有所图,这少年的城府,我们可是要大大提防……!”

    “主公放心,我已安排人听房!”徐先生微笑道:“能够抵挡住她的风情,这天下并无几人!”

第三一二章 【互斗心术】

    春园北侧的一处庭院里,萧灵芷娇躯亭亭玉立,正静静地凝视着天上那一轮明月,月光似水,柔和异常,洒落在庭院的每一个角落。

    她的柳眉蹙着,神情虽然冷漠,但是那一双美丽的眼眸子里,却是带着难以掩饰的寂寞。

    最让人伤是寂寞。

    寂寞有时候就像噬骨的毒药,让人在疲倦中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悲伤和无奈,那一弯明月,虽然能够寄托愁绪,却永远也驱散不了心头的寂寞。

    不知从何时起,这种寂寞越来越强烈。

    小君看着萧灵芷苗条的娇躯在庭院中显得落寞无比,心中也是一阵感伤,一直以来,萧灵芷在外人面前总是表现的冷漠淡然,看似没有任何事情能够伤害她,但是小君却明白,萧灵芷柔弱的时候,那就像精致的瓷瓶子,一碰就能碎。

    “小姐,回屋吧!”小君轻声道:“夜里太寒。”

    萧灵芷轻轻摇头:“这个世上,干净的东西不多……只有天上的月亮,才那样纯粹,那样清澈……有它照在我的身上,我觉得自己也变得干净了。”

    小君急道:“小姐,你……你本就干净……!”

    萧灵芷淡淡一笑,道:“韩漠说得对,我的手上沾了太多的鲜血,或许不是我亲自所杀,但是……!”

    “你何必将韩少爷的话当真。”小君轻声道:“小姐,那些事情,也不是你自己想做的……你不过是为了报恩……!”

    萧灵芷转过身来,凝视着小君,沉吟许久,才道:“我现在越来越疑惑,有时候为了一个人的恩情,去伤害无数人,这究竟是对是错?”

    小君没有回答,她也无法回答。

    她只知道细心伺候萧灵芷,因为萧灵芷的快乐而快乐,因为萧灵芷的悲伤而悲伤,她可以为萧灵芷生,也可以为萧灵芷死。

    她还记得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走到那间很昏暗的屋子里,饥寒交迫,一个清秀的小姑娘递来一块饼。

    “我叫芷儿,以后你就做我的妹妹吧!”

    从那时起,她二人的生命轨迹便交错在一起,在后来的风雨中,二人离离合合,但最终还是相聚在一起。

    那是一段外人无法得知也无法理解的故事

    ……

    “萧小姐,这是我们老爷吩咐送来的参汤。”一名丫鬟走进庭院,手里端着银制盘子,盘子上放着汤罐和小瓷碗。

    “给我就好!”小君上去接了过来。

    丫鬟笑道:“谢谢姐姐。前厅还有客人,我还要去伺候着呢……那韩将军真是年轻,那般年纪便做了将军,真是了不起!”

    萧灵芷闻言,皱起眉头。

    小君看了萧灵芷一眼,才笑道:“韩将军?哪个韩将军?”

    “御林军的韩将军啊。”丫鬟看似很随意地道:“我们老爷都很喜欢韩将军哩,都将府里最漂亮的舞姬赐给了韩将军……!”

    “你说什么?”小君柳眉蹙起:“韩将军……有没有接受那舞姬?”

    丫鬟压低声音,轻笑道:“那样的女子,那个男人见了不动心,韩将军也是很喜欢的,如今……如今两人正在一起呢……唔,姐姐,我还要去伺候,先告退了!”

    那丫鬟匆匆退下,小君一脸怒容,将手里的参汤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看着萧灵芷,气愤道:“小姐,你……你都听见了?”

    萧灵芷淡淡道:“听到了!”

    “想不到韩少爷……韩漠也是个好色之徒。”小君义愤填膺:“我以前还以为他是一个好人,原来他和天下所有的男人一样,见到美女就不能把持……!”

    萧灵芷神色平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并无过错!”

    “小姐!”小君一跺脚:“你……你怎么也这样说,那可是韩少爷……!”

    “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吗?”萧灵芷依旧是面无表情:“韩漠也是男人,喜好美色,并无什么不对。他喜好女色,与我们有何干系,你又何必生气?”

    “我是为小姐不平。”小君立刻道:“小姐对他一片情意,难不成他还看不出来?他怎能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其他女人?”萧灵芷轻轻一笑:“他都已与范家的小姐定下亲事,再和其他女人走在一起,又有何奇怪?而且……我何曾对他有过情谊?”

    小君有些惊讶,萧灵芷的心思,她是最清楚的,但是萧灵芷此时说得如此平心静气,就好像真的对韩漠没有任何情谊一般。

    她不相信这是萧灵芷的真心话。

    萧灵芷再不言语,只是莲步轻移,缓缓走进了屋中。

    小君蹙起柳眉,端起参汤,急忙跟进屋子里,将参汤放在桌边,过去关上门,见到萧灵芷坐在桌边,此时已经皱起眉头来,不由轻声问道:“小姐,你……你没事吧?”

    萧灵芷抬头看了小君一眼,低声道:“刚才有人在监视我们,在偷听我们说话!”

    小君并不意外,轻声道:“是,至少有三个人在院子外面隐藏着。”

    “你刚才做的很好。”萧灵芷轻声叹道。

    小君眉头更是紧蹙,压低声音:“小姐,为何要监视我们?那名丫鬟,为何要将韩少爷的事情透漏给我们?”

    “分化而已。”萧灵芷香唇边带着轻蔑的笑意:“或许是有人觉得我和韩漠走得太近,担心我会对他们不利,所以……”

    “挑拨离间?”小君轻声道。

    萧灵芷幽幽叹道:“他们是太小心了……!”

    小君轻声问道:“小姐,这是不是贺学之安排的?莫非他觉得小姐和韩少爷会走在一起?”

    “贺学之并不是高明的人物。”萧灵芷美丽的眼眸子中带着冷漠之色:“我想……只不过他是得到了某人的暗示,让他找机会挑拨我与韩漠的关系……只不过他的手段并不高明,反而……让我明白了一些事情。”

    “某人的暗示?”小君道:“小姐,你说的某人,是指……太师?”

    萧灵芷轻轻点头:“我们初入宜春郡,虽与韩漠同行,但是没有任何迹象说明我们和韩漠走在一起。贺学之今夜利用丫鬟前来试探,进行分化,那就说明贺学之是接到了太师的嘱咐……不过这样一来,却让我清楚,太师……已经开始对我有防范了……至少对我的信任开始有了动摇!”

    小君露出担忧之色:“小姐,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萧灵芷沉默着,半晌过后,才无奈一笑,道:“做他们想看到的事情……他只是担心我和韩漠走得太近而已,那我……就如他所愿,不与韩漠有任何瓜葛……!”

    小君眼眸子显出感伤之色:“小姐,你的意思,是要以韩少爷为敌人?”

    萧灵芷并没有回答,只是缓步走到窗边,轻轻推窗,显出一条缝隙,透过那缝隙,望着天边的明月,许久之后,她才喃喃自语:“我该如何做……!”

    她美丽的脸上,一片迷茫。

    ……

    ……

    韩漠推开小阁的那扇门,竹门去“嘎吱”打开,他回头看了一眼,见到贺学之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淡淡一笑,这才抬步走进了阁子里,转身便关上了房门。

    屋内雕梁画栋,虽不大,却极其雅致,一张屏风临堂而立,白色的屏风上,竟是画着《宫装仕女图》,线条流畅,人物丰腴,形态竟然是极为逼真。

    屏风之后,灯火闪烁,一道妖娆的倩影投在屏风之上,屋内香气袭人。

    韩漠模了摸下巴,缓步转到屏风后面,就看到屏风之后有一张春榻,旁边的红木桌子上,竟是点着红烛,塌上香丝锦被,房中更是熏着暖香。

    最让人心动的,自然是坐在榻边的佳人,此时已换上大红的衣裳,头戴金冠,珠帘垂下,静坐榻边,乍一看去,宛若新娘子。

    韩漠感觉脸上一阵火热,这种怪异的场景,让他很不舒服。

    但是他很快就平复心境,缓步走到那女子面前,轻叹一口气,正要开口说话,那女子已经娇滴滴地道:“将军能否吹灭蜡烛?”

    韩漠轻轻笑道:“佳人要求,自当从命!”

    他走过去,吹灭了红烛之火,那烛火熄灭,整个屋子里顿时一片漆黑。

    “将军别急……唔……弄疼人家了!”韩漠尚未靠近那女子,耳边就传来那女子**入骨的**声,就似乎自己已经对她动手动脚一般。

    韩漠尚未多想,自己的手就被一只温玉般的小手牵过去,那女子力气竟然不小,轻轻一带,竟是将韩漠带到床边,那媚入骨髓的声音娇柔地道:“将军,待……待奴家为你宽衣……嗯……将军莫急……!”

    她做戏做得极为逼真,就似乎正在被韩漠抱在怀中蹂躏一样。

    韩漠感觉自己的盔甲被那女子脱下,自己的亵衣还没脱,就被那女子拉到床上,锦被翻起,竟是将二人盖在里面。

    那女子将韩漠压在身下,她身上的大红衣也不知道何时脱去,也只穿着白色的亵衣,韩漠甚至感觉到女子那丰满的酥胸正顶在自己的胸膛,坚挺且弹性十足,两团美肉极是丰硕。

    那女子香唇已经凑到韩漠的耳边,低声道:“有人在监视,你我演戏!”

    韩漠将嘴唇也对着女子的耳边,轻声道:“艳老板,我该如何配合你演这出戏呢?你就不怕假戏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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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三章 【媚雪】

    那女子的娇躯温热如火,娇躯压在韩漠身上,二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韩漠却只觉得她的身体柔若柳絮,几乎没有多少重量,但是身体丰盈,虽然隔着亵衣,却能够充分感受到她身上每一寸肌肤的弹性和丰润,特别是她胸前那两团丰盈,挤压在胸口,实在让人感到欲火焚身。

    韩漠是个热血男子,虽然性情谨慎,但是此刻间被那魔鬼般火热的美妙**压住,感受着那股丰腴与弹性,却也是血脉喷张,脑中更是想着此女在先前的正厅表演那暧昧无比的妖艳舞姿,那浑圆的翘臀,那丰硕的胸脯,那白皙的肌肤,那挑逗的动作姿势,只觉得自己下面忽地挺立起来,竟是挤进一个缝隙中,那却是女子的两腿之间。

    韩漠只感觉全身一阵快意,耳边更是听到那女子的**:“将军,你……你就这般欺负奴家吗?你轻一些……奴家都要被你揉破了……!”那女子呻吟完,却压低声音道:“韩漠,你老实一些,莫逼我杀你……!”

    韩漠感觉自己下身深深挤进女子两腿间,那女子似乎有些适应不了,动了动娇躯,他下面却是顶上了那女子的小腹处,更是一阵温热,竟是忍不住将手环上去抱住了女子的纤腰,低声道:“艳老板,我刚说过,有时候演戏,就会假戏成真的……!”

    “轻一点……缓一点……将军怜惜奴家些……!”女子出骚媚入骨的呻吟,随即轻轻娇笑,声音娇媚,却轻若蚊蚁:“韩将军是何时知道我的?假戏成真,你可莫忘记,我可比你大上许多,你莫非对我一个老太婆很有兴趣吗?”

    这个魅惑入骨的尤物,当然不是别人,正是与韩漠有过赌约的艳雪姬

    荒郊客栈,韩漠与艳雪姬以金佛为赌局,最终是赢了艳雪姬,更是约定艳雪姬的人保护自己和韩玄昌一年。

    艳雪姬后来是派了手下四将之中的瘦麻杆和猴子负责暗中保护韩漠和韩玄昌,不过那二人却是神龙见不见尾,也不知什么时候便出来帮一下。

    至于这位艳雪姬,韩漠一直都知道她的身份极其神秘,与白夜郎颇有瓜葛,更知道这艳雪姬的年纪早就过了三十岁,应该有三十三四岁,那是正儿八经的熟妇,不过她的容貌和身体却不知什么原因,与二十三四的少*妇一般,那肌肤更是滑嫩胜过十六七岁的少女。

    艳雪姬的保养之道,可称独步天下。

    少女的肌肤,少*妇的身材和容貌,熟妇的风情和妖艳,这种奇怪的组合凝合在艳雪姬的身上,反但不会让人感觉有半分的反感,有的只是无尽的风情诱惑。

    “艳老板的动作和身上的香味,比之天下女人都不同,只要多想一想,就能知道的。”韩漠轻声道,在厅中艳雪姬跳舞时,他就有种熟悉感,后来闻到艳雪姬留下的余香,细细一想,也就想到是她了。

    他当时自然很惊讶,甚至怀疑自己的判断,但是进到屋里听到艳雪姬那酥软的声音,自然是确定了。

    “你还真是聪明!”艳雪姬腻声道。

    韩漠虽然运起《长生经》,但是此时对他的气血并无太大的平复作用,反是艳雪姬身上那幽香一阵一阵往鼻子里钻,更有那下身顶在艳雪姬那平坦的小腹处,全身的气血翻滚,压低声音:“艳老板,为何要演这出戏?莫非你的雅兴变了,不爱赌博爱演戏?”

    艳雪姬吃吃轻笑,道:“我现在即爱赌博,也爱演戏……!”又开始呻吟:“将军,奴家……奴家为你换个姿势……奴家都要被你撕裂了……!”

    韩漠苦笑道:“艳老板,你能不能不要叫成这样……我实在……实在有些让人受不住……!”

    “原来你果真喜欢老太婆。”艳雪姬扭动身体,似乎是想将二人紧贴的身体拉开一些,媚声道:“看来老娘的魅力不减当年,你这般的小家伙对我还是有兴趣……!”

    她却不知,她这一扭动,韩漠下面的坚挺顿时再次滑入到一个奇妙的所在,深入进去,只听到艳雪姬竟是“嗯”地轻吟一声,这一声呻吟,与之前大不相同,竟似是从内心所出,带着鼻音,端的是让人心神悸动。

    韩漠虽然在此生并未行过人事,但是他前世并不缺乏这个经验,猛地明白,自己下身滑入的地方,正是艳雪姬的神秘幽泉之所,艳雪姬这一声轻吟,只怕是因为自己触碰到了她的紧要之地,所以才自然地呻吟起来。

    韩漠甚至在这一瞬间感受到艳雪姬的娇躯轻轻颤抖。

    艳雪姬的亵衣,乃是轻丝所制,极是轻便单薄,如同蝉翼一般,那结实丰润的两条大腿之间,自然也是单薄的很。

    艳雪姬并没有忘记迷惑外面听房之人,又出骚媚入骨的声音:“将军喜欢这个姿势吗……唔……慢一些……!”

    “什么姿势?”韩漠低声问道。

    艳雪姬伸手在韩漠的腿上掐了一下,低声道:“臭小子,你在调戏老娘吗?”

    韩漠咧了咧嘴,忽地高声道:“唔,好白的屁股,本将军……喜欢你这样……像母狗样趴着……!”他话声刚落,就感觉腰间又是一疼,那是被艳雪姬又拧了一下。

    “你……你说谁是母狗?”艳雪姬竟是咬住韩漠的耳朵,低声骂道:“你敢骂老娘?”

    韩漠苦笑道:“不是要演戏吗?就你一人在演,只怕没人会信的……!”

    艳雪姬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但兀自低声道:“再要出言不逊,老娘可对你不客气……!”提高娇滴滴的嗓子:“轻一些……将军,你如此威猛……奴家受不住……!”

    她那妖媚的呻吟,又让韩漠受不住,此时下面还顶在艳雪姬的幽泉之所,一时血液翻滚,竟是悄无声息地提臀往上慢慢深入,不知不觉中,竟然更是渗透进去一些,虽然有亵裤阻隔,但是韩漠分明感受到那紧绷的挤压,就似乎已经进入了那个地方一样。

    他还真是没有想到,自己此生的这第一顶,竟是顶在艳雪姬的幽秘处,虽未真的进入,但是其间的刺激感,却比进入要刺激得多。

    他分明感受到艳雪姬的娇躯又轻轻颤抖了一下。

    她那两只手,一只手抓着韩漠的肩头,一手抓着韩漠的腰间,竟然都用力紧抓,鼻中又出一声轻吟,两腿似乎痉挛,紧紧夹住,竟将韩漠那地方夹得更紧。

    她的两条美腿笔直而修长,圆润中却又是结实无比。

    韩漠忍不住又提臀往上顶,热血沸腾下,很想钻到深层。

    “不要……使坏……!”艳雪姬似怒非怒,低声斥责一声,又提高呻吟荡音:“快……将军快一些……奴家……奴家好舒服……唔……奴家爱死将军了……!”

    她一阵呻吟过后,竟是瘫软在韩漠的身上,轻若柳絮的娇躯一动不动,任由韩漠那处顶在她的幽泉处,也任由韩漠的手儿抱着她纤细无骨的柳腰,红唇轻张,呼吸微促,那酥胸随着气息起伏着,挤压在韩漠的胸膛。

    屋内顿时归于沉寂。

    韩漠凝神细听,便听到屋顶处响起一阵极为轻细的声音,心中清楚,那定然是在外面偷听的家伙。

    他和艳雪姬一时都没有动,二人躯体紧紧贴在一起,艳雪姬吐气如兰,呼吸间,气息的香味与她身上的体香混合在一起,钻进了韩漠的鼻子里,让韩漠下身依旧坚挺地顶在那里。

    韩漠的手儿也不知何时已经搭在她的翘臀上,浑圆结实,那是很轻易便能感受到翘臀上的光滑,温热的很,两瓣肥美的臀儿形成一个美妙的香臀,韩漠甚至忍不住以一根手指在半边雪白丰满的臀瓣轻轻划动,虽有丝般的亵衣,却是光滑如玉,娇嫩之感比之年轻少女更是胜过许多,想来是一直习武,这香臀儿也是练得光滑结实。

    这种暧昧的姿势静止了也不知多长时间,就感觉艳雪姬的身体动了一下,韩漠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脖子竟然一寒,似乎有刀锋抵在自己的咽喉处,而艳雪姬的身体已经从自己身上爬起,隐约中,见到艳雪姬跪在春榻上,就在自己身边,一只手儿拿着寒幽幽的匕,正抵在自己的咽喉处。

    “臭小子,敢趁机占老娘便宜,你还真是不怕死!”艳雪姬的声音冰冷,方才那股妖媚入骨的感觉尽去,就似乎是另一个人

    韩漠没有畏惧,只是淡淡道:“艳老板,倒不是我占你便宜,只不过……你觉得刚才那种情况下,我若没有丝毫的反应,会正常吗?要么我不是正常男人……要么,你不是一个足够有吸引力的女人……可惜这两点都不存在,一个正常的男人碰到你这样足够吸引人的女人……总要有些故事的!”

    艳雪姬手中的寒刃在韩漠的咽喉出轻轻滑动,瞬间又吃吃娇笑起来:“韩将军向来能言善辩,你这般喜欢欺负女人的家伙,我该不该杀你?”

    “天地良心!”韩漠正色道:“我韩漠对女性向来尊重,从不欺负……有时候无非是欣赏而已,艳老板这样的绝世佳人,那是能够迷倒天下人,我不过一凡夫俗子,又怎能抵抗得了……!”

    “花言巧语!”艳雪姬噗嗤轻笑。

    “艳老板想杀我,这个时候也是不该动手的。”韩漠轻叹一声,“否则艳老板可就成了不信不智之人!”

    艳雪姬收回刀,竟是躺在韩漠的身边,侧躺着面对韩漠,“哦”了一声,轻轻道:“不信不智?要杀你,举手之间,何来不信不智?”

    “艳老板莫非忘记你我二人的赌约。”韩漠低声道,虽然艳雪姬那火热妖娆的身体已经离开,但是韩漠下面却没有平复下去,只能一动不动地躺着,平静道:“一年之期未过,艳老板亲手杀死我,这可就违背了你的诺言。”

    艳雪姬娇滴滴地道:“那又何来不智?”

    “以艳老板的身份,甘心听贺学之差遣,更是甘心在这里接客……!”他说到这里,感觉自己腿上一阵疼痛,又是被艳雪姬拧了一下,只能道:“你这般委屈自己,自然是有所图……若是杀了我,前功尽弃,恐怕是不值得……岂非不智?”

    艳雪姬吃吃笑着,气息如兰花,飘香动人,“韩将军倒是很聪明!”

    “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韩漠低声道:“如果贺学之令艳老板陪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人,艳老板为了目的,难不成还真的会……!”

    艳雪姬轻轻一笑,轻声道:“如果不是你,而是其他男人,我会让他碰不上我的身子,但是出去的时候,却以为做了该做的一切……你要不要试一试……!”

    韩漠轻轻一笑,“不用,我向来不喜欢尝试幻药!”

    他自然之道,如果是其他男人,艳雪姬那是要用上迷*幻*药,让那些男人虽然碰不上她的身体,在幻觉中却感觉与她交合过。

    这一种药虽然难求,但是艳雪姬这种人物,肯定是有的。

    “艳老板屈身在此,却又是为何缘故呢?”韩漠轻声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以艳雪姬的武功,出神入化,怎会甘心听凭贺学之差遣,她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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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四章 【梅开二度】

    雅阁飘香,佳人在畔,可是韩漠却不好轻易动。

    艳雪姬蛇一样柔软的身体却是动了动,轻声道:“你想知道我为何在这里?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我的事情没有做成之前,被你知道我要做什么,那我会杀死你的……你还要知道吗?”

    韩漠轻叹道:“罢了,相对于你要做的事情,我更关心我的性命!”

    艳雪姬吃吃一笑,道:“韩将军还真是识时务的人。”凑近韩漠的耳朵,轻声道:“不过我却有一事要韩将军帮我,却不知将军答不答应?”

    她那丰满的酥胸压在韩漠的肩头,弹性惊人,韩漠只能感慨,艳雪姬也不知是练了什么功夫,她的身体状态,看起来就如同处*女一般,坚挺弹性,结实异常,绝非普通妇人能够比拟。

    也怪不得这具娇躯一出,男人们都是垂涎三尺,目瞪口呆。

    “艳老板要我做什么?”

    “出了这个门,你要让贺学之感受到你对我的迷恋……你让他留我在这里,不要再和其他人相见。”艳雪姬轻叹道:“我只怕他再要我见其他男人,我一时忍不住,动手杀人,便将我的计划破坏了。”

    韩漠轻笑道:“这并不是难事情……你这样的女人,男人迷恋,岂非很正常的事情!”

    “那就好。”艳雪姬娇滴滴地道:“你便将我当成你的情人,金屋藏娇,养在这里……如此一来,也方便我行事!你帮不帮我?”

    “好。”韩漠道:“我答应你。”

    “你可还要记得,有空之时,你必须经常来看我。”艳雪姬娇声道:“你若隔上一日不来,贺学之那条狐狸定会生疑……你该明白,一个男人迷恋一个女人,那是一刻也离不开的……!”

    韩漠无奈笑道:“一个女人若是喜欢上一个男人,那也是一刻也离不开的……艳老板的意思,是说我每日里都要来此,在这里和你演戏,然后让人在外面听着?”

    “你不愿意?”

    “倒也不是。艳老板的声音宛如天籁,我愿意一直听下去。”韩漠轻轻道:“只不过这般天天演戏,对我倒是大大的折磨……面对你这样的女人,只是能看不能吃,这……你懂的,理解万岁……!”

    艳雪姬噗哧一笑,腻声道:“你莫急,你若真是帮我,我总要给你点甜头吃的。”

    “却不知是何样的甜头?”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甜头?”艳雪姬似笑非笑:“韩漠,老娘给不给你甜头,那是看老娘的心情……你若是惹恼了老娘,老娘拼着事情败露,也要杀死你……!”

    韩漠呵呵一笑,并不多言。

    忽听到屋顶又响起一阵极轻的声音,韩漠一愣,低声道:“怎么又来了?”

    艳雪姬腻声道:“自然会来……与我在一起,只有一次,那也算不得迷恋……咱们再来一次才行……!”她话声说完,竟是躺在床上,拉过韩漠,让韩漠压在了她美妙的身体上。

    “再来一次?他又看不见,咱们不碰在一起,你只要出声音不就可以?”韩漠轻声道。

    他无法确定,如果艳雪姬再次出那勾魂的呻吟,自己是否能忍受得住,自己可是一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男人,更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在侧,佳人在旁,那已是很难忍受,若是再以这样的姿势贴在一起,实难把持啊!

    艳雪姬道:“你以为我不想?你以为我愿意你在我身上……只是……只是老娘若不让你碰着我的身体,就叫不出来,即使叫出来,也不自然……那反倒会露出破绽……!”

    韩漠奇道:“艳老板的意思,是只有我碰着你,你才能出……出那声音?”这还真是奇怪,莫非这女子竟有这般的床上奇趣,只有男人碰上身子,才能叫出那**噬骨的呻吟?

    艳雪姬没有回答,只是提高声音,再次出那酥媚入骨的荡音:“将军,歇息好了吗……奴家……奴家还想要……!”

    “将军……你……慢些……奴家还疼……!”

    韩漠再次欲火上升,本来熄灭下去的坚挺,此时再次挥戈而起,顶在艳雪姬的两腿间,这一次姿势更为主动,韩漠轻轻抱着艳雪姬的肩头,圆润光滑,身体压在她娇躯上,不敢轻易动作。

    “唔……将军……奴家受不住……怜惜奴家……!”

    韩漠坚挺愈的坚硬,隔着亵衣,竟是顶入幽泉处,越来越深,似乎陷进一个紧窄所在,却不知是不是进了那里。

    艳雪姬娇躯一阵颤抖,“嗯”地叫了一声,这一声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是她的双手已经环上来,抱住了韩漠的腰。

    韩漠气息粗重,也不管是不是进到那里,只觉得这个时候软玉温香,若是再无动作,那与太监根本没有差别,开始轻轻起伏动作起来。

    艳雪姬咬着香唇,压低声音,斥道:“你……你不要动……!”却不料韩漠猛力一顶,艳雪姬樱唇中出一声**噬骨的呻吟,似乎是痛苦,又似乎是欢愉,韩漠更是感觉自己的坚挺似乎已经进入了幽泉道,但是有亵衣阻隔,却无法感受出是不是真的进入了禁区,更是不知进入多深,只是觉得前端被紧紧裹住,那是一种**噬骨美入骨髓的快感,他臀部起伏几下,愈感觉自己渐渐挤进深处,甚至能感到一股热潮。

    “将军……将军……别……!”艳雪姬急促地叫起来,她一时抱紧韩漠的腰,似乎要韩漠更加深入,但是韩漠更要深入时,她又用手阻住,显然是担心韩漠真的完全进入,看起来她也是异常矛盾。

    韩漠耳边听着她的呻吟,他自然不会觉得她年纪大,不说艳雪姬宛若二十三四岁的容颜和十六七岁的少女肌肤,实际上韩漠的真实年纪比她还要大,而这样的妖娆尤物就在自己的身下,还出任何男人都无法忍受的**呻吟,更加上韩漠身体成熟以来,还真没有这般亲近女人,此时他只觉得浑身燥热,艳雪姬越是在下面阻挡,他就越升起一股征服感,也忘记艳雪姬有着高绝的武功,低吼一声,身下一沉,便往下面直插进去。

    艳雪姬柳腰一摆,丰臀一缩,躲了这一下,她的手却在下面一抓,抓住了韩漠的老二,压低声音:“你……你不许动,否则我要……我要你成太监……!”

    韩漠一寒,老二被艳雪姬抓住,也不知这女子真要恼怒起来会不会真下手,一时间不敢动弹,艳雪姬则是握住他的坚挺,似乎要松手,但似乎害怕韩漠再次进入,又不敢放手,只能轻声呻吟着。

    艳雪姬一阵急促的呻吟后,终于歇止,屋子里再次静下来。

    韩漠知道自己方才热血沸腾之下,颇有冲动,贴近艳雪姬的耳朵,轻声道:“对不起……我说过,这游戏……容易弄假成真……!”

    艳雪姬放开握住韩漠坚挺的手,将韩漠从身上推开,并不多言,屋内一时寂静无声,耳听着屋顶又响起动静,听房之人显然退了下去。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都是呼吸有些急促,但是一时间,二人都没有说话。

    “你……可以走了……!”艳雪姬轻叹一声,打破沉寂。

    方才韩漠的冲动,她自己差点也迎合起来,但是陷入**之中的瞬间,她头脑顿时清醒,勉力压制住那撩人心火的**。

    她也不怪韩漠,连自己都差点忍受不住,又何能怪责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韩漠从榻上起来,点上了烛火,火光顿时亮起来,他回头去看艳雪姬,只见正是那张许久没见的漂亮脸蛋儿,那俏脸上,此时竟是布满绯红,白里透红,满是春意,那一双勾魂荡魄的眼眸子,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随即脸上红霞更盛,美眸划过怪异之色,迅撇过头去。

    韩漠一愣,忽地明白,敢情自己的下面还搭着帐篷哩。

    他急忙穿上盔甲甲裙,更是戴上头盔,这才过来靠近榻边,只见穿着白色亵衣的艳雪姬,那身体当真是魔鬼一般,曲线起伏,露出的肌肤如同羊脂玉般光滑白皙,两条修长笔直的美腿紧紧夹在一起,那姿势更是别样的诱人。

    “你自己小心……!”韩漠凑近艳雪姬,低声道。

    能够让艳雪姬如此委屈,艳雪姬所图必然重大,她既如此谨慎,所面临的危险想来也是极为严峻。

    只是韩漠却不知道,以贺学之的势力,如何能够威胁到艳雪姬。

    艳雪姬和白夜郎,可说都是世外高人一样的存在,普通的凡夫俗子,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威胁,即使贺学之实力强悍,有着私家军和影子卫,但是韩漠却不认为那些势力能对来去无形的艳雪姬产生威胁。

    贺学之究竟有什么让艳雪姬如此谨慎小心的势力?

    韩漠当然不知道,贺学之的身后,还有一位徐先生

    “记得经常过来。”艳雪姬闭着美眸,轻轻道:“莫坏了老娘的计划,否则,老娘可不饶你!”

    韩漠嘿嘿一笑,不敢在这里再多耽搁,虽是佳人,只不过这位佳人神秘莫测,心性难料,还是拉开一些距离好。

    他整理了一下盔甲,又瞥了艳雪姬那迷人的娇躯一眼,这才带着笑意,离开了小阁,出门时,自然少不得将门带上。

    等韩漠出门,艳雪姬才微微松开两腿,感觉两腿之间微微泛凉,禁不住贝齿咬着红唇,竖起柳眉:“老娘把持这么多年……差点被这臭小子毁了,真是该死……!”

    但是想到方才那种宛若偷情般的刺激感受,脸上竟是泛起红潮。

    蜜如潮水!

    ……

    ……

第三一五章 【易装】

    从屋子里出来,韩漠深吸一口气,《长生经》运气,此时佳人不在身边,《长生经》的效果极佳,那一柱擎天很快就恢复下去,他尴尬一笑,自问也是个很有定力的人,怎么今日却被艳雪姬弄得心神俱醉,失了姿态。

    月色幽幽,清风微拂,抬头仰望,此时却是深夜,万籁俱静。

    韩漠出了院子,就听旁边脚步声起,贺学之已经带着笑声走过来,笑眯眯地问道:“韩世侄,感觉如何?”

    韩漠见着家伙突然钻出来,冷不防还是吃惊了一下,心中寻思:“我靠,老子在里面演戏,你这老家伙竟然一直在这里等着,真是没皮没脸。”面上却显出腼腆之色,抱拳道:“这……这都是拜世伯所赐,韩漠深谢世伯!”

    贺学之那是早就得人禀报,知道韩漠与艳雪姬在屋子里至少梅开二度,他却哪里知道韩漠和艳雪姬早就认识,更想不到二人在屋子里乃是演出了一场好戏,还以为韩漠是真心谢自己,心中得意:“少年好色,那样绝色尤物,韩漠便是再有城府,再有耐力,那也是抵挡不住的。”很开心地笑着,拍了拍韩漠肩头,轻声道:“韩世侄果然也是多情种子,这样的美人,天下能见到的已是少之又少,能够共度良宵,那可是人间天堂啊。”

    “是是是!”韩漠点头道,脸上笑着,做出几分迷恋之色。

    贺学之往院子里瞅了一眼,低声道:“世侄怎地不在这里留宿……**一刻值千金,如此佳人相伴,该当好好享受才是啊!”

    韩漠笑道:“弟兄们都在仓库扎营,我若一夜不归,这……这总是有些说不过去的……!”凑近过来,轻声道:“自京里出来,数日行程,我也是筋疲力尽……这佳人多情,只怕……!”他怪异一笑,并没有说下去。

    贺学之哈哈一笑,自然是听懂了。

    有那般性感尤物,若是一夜缠绵,韩漠虽然年轻气盛,但是途中劳顿,只怕精力跟不上,笑道:“如此也好,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

    “是了,世伯,韩漠有一事相求,不知……!”韩漠神情怪异。

    不等韩漠说完,贺学之立刻道:“世侄有何要求,但说无妨,在这块地面,世伯我办不到的事儿还真不多!”

    韩漠轻声道:“其实……其实只是想向世伯求赏!”

    贺学之一愣,但立刻明白,马上笑道:“世侄是说媚娘?”

    “媚娘?”韩漠心中有些奇怪,但立马反应过来,艳雪姬混进春园,自然不是用真名,想来着“媚娘”便是艳雪姬如今的名字了。

    “世侄,这媚娘乃是绝色尤物,得来颇是不易……!”贺学之故意犹豫,以显得艳雪姬的重要,看了韩漠一眼,见韩漠正盯着自己,于是笑道:“不过世侄既然开口,做世伯的却也不会小气,你若真是喜欢,我便送给你!”

    韩漠深深一礼,“多谢世伯!”

    贺学之脸上现出得意之色,心道:“媚娘那等绝世尤物,又有几人抵挡得住,韩漠年纪轻轻,自然是迷恋其中。以此尤物拢住韩漠,这韩漠必定不会与我为难,只要韩漠和御林军没有动作,其他的事情,倒是好处理了……!”

    “只是世伯知道,如今我是随军在营中,这媚娘自然不能同往。”韩漠轻声道:“所以晚辈想让媚娘先暂住这院子里,等我回京,再带她一起走……只望世伯成全。”

    “世侄放心就是。”贺学之笑眯眯地道:“举手之劳而已。”

    韩漠笑着点头道:“那就好。如今这媚娘既是我的女人,还请世伯多关照,莫让闲人打扰……!”

    贺学之还以为韩漠迷恋艳雪姬,怕其他男人染上,会意一笑,道:“放心放心,既是世侄的宠姬,我必派人好好服侍,这院子也会下令不许任何人打扰。”

    “如此,多谢世伯!”韩漠谦恭道:“晚辈还有事在身,先请告辞!”

    贺学之这才亲自将韩漠送至大门,苗武却是带着十多名御林军在府前等候,见韩漠出门,立刻牵马上来,韩漠又与贺学之一番客套,这才上马,在苗武等御林军的簇拥下,骑马而去。

    贺学之望着韩漠远去的身影,嘴角泛起笑意,他迅回到内院,徐先生正微笑迎上来,恭敬道:“主公,这美人之计如何?”

    “媚娘那等尤物,妩媚天生,韩漠岂能抵挡得住。”贺学之得意笑道:“先生,你是从何处寻得这样的女子,只这一个女子,便制住了韩漠,实在高明。”

    徐先生微笑道:“这样的女子,可遇不可求。我也是偶然遇之,使了些手段得到!”

    贺学之笑道:“先生的方法,定然是极高明的,否则也不会令如此佳人为我们所用。”

    “她能为主公效劳,亦是她的荣幸。”徐先生轻笑道:“虽然韩漠已是初步拉拢成功,不过我们还是要注意他的动静……我想定然还有一群人想以韩漠为刀刃,对我们动手……!”

    贺学之嘿嘿笑道:“我只怕那些人不能如愿……至少我们目前可以先腾出时间,以先生之策,让苏克雍之流知道我们的厉害……!”

    徐先生平静一笑,如同湖中涟漪,风平浪静。

    ……

    ……

    御林军这驻扎进官仓之后,原先驻扎在仓库里的城守军大部分都被调回县城军营,只留下一小部分分布在仓库外面,巡逻守夜。

    两千御林军充斥在仓库的各处角落,严密守护,特别是新入粮的仓库,那更是重兵把守。

    城守军原本在仓库内便搭建了一个个小帐篷,撤出之后,此时则是正好被御林军用上,而韩漠也不去仓库的正方歇息,而是在仓库间隙中的小帐篷暂歇。

    各地粮仓,本就是重要之地,一直以来都是有兵士守护,不过以前都是在仓外列阵巡逻守护,并不像现在这般,直接将营房驻扎进仓库之内。

    此番前来的,除了两千御林军,那还有上千的车夫力工。

    如今粮食运到,这一群人的职责完成,再留在这里,也只是消耗本就不多的赈灾粮,所以出京前户部的安排,这群人完成任务之后,稍作休整,便可返回京城。韩漠已是传令下去,次日清晨,这一群人在一名御林都统的带领下,由一百名御林军护送回京。

    韩漠自春园回来,到帐篷歇下,薛绍已是进账禀道:“大人,放粮之后,已是派了人跟从,这第一批放出的粮食,倒是分到各处煮粥,应无贪污舞弊之机。”

    韩漠微笑点头道:“那便好。薛大哥,辛苦了,坐下歇息吧!”

    薛绍也不客气,在旁边坐下,道:“兵士分为两班,主要集中在盛有粮食的仓库四周,没有大人的吩咐,这些粮食不会有一颗流出去。昨日放粮时,粮署司那转运司和运司的官员还想掺和进来,我已对他们说过,这不是税粮,是灾粮,由大人全权负责,咱们可不管什么转运司运司,只看大人的手令!”

    粮署司分为好几个司衙门,这转运司和运司是属于调拨粮食的司衙门,正规的税粮等都是要经过这些司衙门的手,负责聚集,装运,调拨,粮甚至购粮催粮等职责。

    韩漠呵呵笑道:“虽然有些不给他们面子,不过如今这却是我们最该做的事情。这批粮食,地方上只需要将粮食变成米粥,至于中间那些狗屁的环节,事急从权,那也不能按照往日税粮的规矩走。圣上即命我为护粮官,这粮食我就要看的死死的,少走一道程序,也就愈安全。真要被他们按照程序沾手,这粮食少了咱们还不知少在哪里……!”

    “薛大哥可打听出如今灾情如何?”韩漠轻声问道:“这两日放晴,前方的洪水可否退了一些?”

    薛绍忙道:“具体情况,尚不得知,不过却也是询问了一些人。如今萧怀金萧尚书正坐镇前方,领了工部吏员以及当地治水能手,是要引水开渠,将洪水分化成几股,先解新义城之危……也派人迅绕到大常江未垮的堤坝,尽量加筑,防止再有大雨,其他各段的堤坝再破……!”

    韩漠点点头,喃喃道:“看来萧怀金这一次倒是愿意做些事情……!”

    与薛绍又说了一阵子话,薛绍见韩漠有些疲惫,这才告辞退下。

    次日一早,车夫力工在百名御林军的护卫下,离开了夕春县,往燕京回返。

    韩漠看起来倒似乎很清闲,一早上找到了薛绍,那是要与薛绍一起练习箭术,知道日上三竿,二人才汗淋淋地歇手,稍微洗刷了一下,韩漠又传来肖木,“肖护军尉,陪我出去走走如何?”

    “是!”肖木也不多问,立刻答应。

    “能否找到两套普通百姓的衣裳?”韩漠问道,脸上带着怪怪的笑。

    肖木点头道:“卑职这就去找。”

    肖木做事比之其他两员副将,要沉稳得多,韩漠选他跟随自己出去,最重要的一点,乃是肖木的面相看起来极是普通,并不显眼。

    薛绍自不必说,一脸大胡子,特点鲜明,那是一看就能记住,苗武虽然吴大胡子,但是身体粗壮,肌肉结实,浑身上下就透着一股子军人的气息,那也是丢在人群中极易被现的人物。

    只有这肖木,身材不高,长相普通,若不说话,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很难有人看出他竟是一名军人,而且是一名堂堂的御林军护军尉。

    肖木做事如同他的外貌一样,低调深沉,不着痕迹,从他的脸上,极难看出他的心思

    很快,肖木就拿着两套百姓的粗布衣裳来到韩漠的营帐中,韩漠接过一套,二话不说,道:“咱们换上这衣裳!”

    肖木一怔,脸上显出疑惑之色,但还是在帐篷内换上了百姓的衣裳。

    二人换上衣裳,肖木乍看上去,还真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锋芒隐匿,完全看不出他真实身份。

    韩漠乍看上去,也像一个精神利索的农家小子。

    “要想知道夕春县缺不缺粮,往一个地方去,就能看出个大概了。”韩漠轻声道:“咱们就往那里瞧一瞧,我倒真想知道,贺家是不是真的拿不出粮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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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介绍:
他让一个家族的姓氏,成为一个帝国的旗号!
踏过时空的界限,抛却身份的束缚,引领着一个曾经辉煌的家族走上又一个辉煌的顶点,做一件骨子里想实现的事情。怒目扬眉,凭借未知的三根金指,在动乱的四国、勾心斗角的九大世家以及名贯天下的十方名将之间谋得他应有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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