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她高兴就好
季御年将车继续往前开,穿过连甍接栋的街道,直到路的尽头出现一大片空旷的田野,“你等会下来。”他率先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从后备箱的角落抽出一个纸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件略厚实的夹克,“外面冷,穿起来。”
他把衣服递给祁娆,拉开副驾驶前的储物箱,从里面拿出银色的打火机,祁娆发现里面有两包未拆封的香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匆匆忙忙拎着塑料袋走了,在车灯的照耀下,越行越远。
他将烟花筒放在地上,回头看去,光线刺眼视线被遮挡了大半,他只能再往回走一些,直到能看见她的身影,她穿着他的外套,肩线垮在胳膊处,衣摆也遮到大腿一半的位置,“把衣服拉好。”他看着只拉倒胸口的拉链,低声要求。
“嗯。”祁娆点点头,从口袋里伸出右手,唰的一声拉到最上端,季御年这才满意下来,被自己衣服包裹的女人,又小又娇。
“我去放了。”意识到她已经准备好,他又迈步回去,飞速点燃几个烟花筒,小跑回她身边。
打理的一丝不乱的头发有些松散起来,一缕垂到额前,她下意识踮了脚尖,凑过去,扶开,这次季御年没能闻到她身上的茉莉香,想来是被自己的衣服关住,有些说不出的情绪,既高兴又不高兴。
祁娆正想说什么,视线却被迸发出的烟花吸引,她睁大眼睛,看着不断冲上天的焰,绽开成五彩缤纷的花。花团很大,遮蔽了大半个夜空,绚烂映在眸子里,美极,盛极,一丝一毫都刻进记忆。
他看着她唇边的笑,第一次发现小小的梨涡,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这才是她真正高兴的时候,脑子里反省自己冲动的行为在这一刻烟消云散,罢了,她开心就好,也不是什么难事。
突然祁娆扯了扯季御年的胳膊,“你离我近点。”
“嗯?”他转过去,两人面对面站着,少女眸中溢出的笑意,全是他的影子。他有些紧张,因为按照电视剧的惯例,该到了接吻的时候,他想如果她亲他的话,他这次可以不生气。
“你头低点。”季御年照做,祁娆凑过去,却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只是温温柔柔的吐出一句话,“年年,谢谢你。”言辞恳切,真诚。
他却恼怒起来,羞愧于自己脑中的莫名其妙的想法,可他看着她的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玲珑小口中呼出的热气触碰到他的肌肤,心里名为克制的弦绷断了,他掐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他没经验却在碰到她的一瞬间无师自通,祁娆感觉自己的氧气几乎被剥夺光,小手抵住男人的胸口轻轻往外推,却被腰间的大手不断压回。
“年年...”她终于喘上口气,哼哼两声,头抵住他的锁骨,再不给他亲。
刚刚可以说是冲动的产物,男女之间除了喜欢还有情爱,可如果再继续,那就不大好说清了。她还没剥茧抽丝见到年年赤诚不变的心,便不会轻易和他在一起,也算是某种程度上自己吃自己的醋吧,她向他走了99步,他这次该往前走些。
季御年冷静下来,他的耳朵完全红了,脖子上的青筋也迸出。
“不,不好意思。”
“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她摆了摆手,拢了拢衣服,钻进车内。
他有些僵硬,情绪翻涌,她没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有想过告白,或者自然而然的在一起,可那话是什么意思,丝毫不在乎,任何男人都可以是吗?
怒火上了头,智商190过目不忘的季大佬将祁娆洁癖的事情忘在脑后。
他没上车,在外面待了一会。他没有烟瘾,实在厌烦疲倦时才会想来上一支,此时却恨不得抽完一包,他想到储物箱里摆的烟,想了想还是压下性子,小姑娘应该受不了这种味道。
思绪实在杂乱,刚刚绵长的一吻,让季御年又多出一段记忆,自己应该真的认识祁娆:
“喂,季御年,那小姑娘又来了。”季御年正在刷题,身旁的同桌戳了戳他,他抬头向窗口望去,扒着窗沿的小姑娘睁着双大眼睛往里面看,四目相接,他立刻收回目光。
“与我无关。”
“哎,可惜了,咱们年哥对女人不感兴趣,老在那呆着也不是事啊,影响校纪校规,我去让她走吧。”
“....嗯。”他应了一声,杜江便走了出去,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待在窗边的人果真不见了,后来一天都没见到她。
小姑娘的喜欢也就是如此了,三分钟热度。
季御年家庭不幸,母亲死后父亲立刻就续了弦,所以他不相信爱情。
接连几天,总是插科打诨和自己装作偶遇的小姑娘再也没出现过,他从一开始的不在意变得有些生气,追了好几个月了被杜江说了两句就不干了?
“年哥,想什么呢?”
“你那天和她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反正你都不喜欢她,赶走了不就行了,乐得自在。”杜江一愣,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比较偏激,但他想着季御年也不会计较,便想蒙混过去。
“说。”
“嗯...就是让她注意影响,说你感到厌烦,然后...”杜江挠了挠头,看着季御年明显沉下去的脸色不太敢说。
“然后什么?”
“要点脸。”
“...还有吗?”季御年的右手攥紧,想要一拳捶到杜江脸上,他让杜江去,但没让杜江说这些。
“没了没了....咱们班那几个不都这样说吗....”杜江抱着脑袋,往后挪了两步,这件事怎么能怪他呢,别人说这些闲话,祁娆不是当做耳旁风继续我行我素。
他看着季御年丢下他快步走回教室的身影,突然想起来那天的后续,祁娆问了一句,“是年年让你说的吗?”
“对。”他以为季御年是真的想把人赶走,于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怎么过分怎么来,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杜军师摸了一把胡子。
第三十二章 罪孽和救赎
回忆到这里就断了,季御年不知道后来他们俩有没有恢复联系,祁娆有没有继续追自己,最后有没有在一起。
孙才调查了几天,过去的同学都说不知道,最熟悉的同桌杜江出了国,渺无音讯,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除了自己无人知晓。
他回到车上,压下所有的异样情绪,“今天住外面可以吗?”已经九点出头,开车回市里太迟了。
“可以的。”祁娆在车上也想了一些事,回忆着高二在一起时那场烟花下的告白,烟花秀是年年准备的,她静静的等,看着他紧张激动并存,说出口的话都带着些颤音,真是傻得要命。她都追的那么明显了,又怎么可能不答应他的告白,后来她问过年年,问他什么时候喜欢自己的。
他说,“在你把唯一的伞给我的那天。”
她才知道,原来年年从很早就喜欢她了,只是因为她的风评,怕被玩弄感情,所以纠结了一阵。送伞后的几天,她蹲守在教室门口,不想打扰他学习,只为了看看他,没想到杜江出来让她走,别在这丢人现眼,年年不想看见她。
她很伤心,从未有过如此羞怯的时候,觉得自己捧过去的一颗真心被人摔在地上踩。她气了半个多月,避开所有可能遇见的地点,果真再也没见过季御年。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其实很脆弱,如果不是自己强撑着,就连同在校园内都不会遇见一次,她正纠结着是放弃他还是真的不要脸胡搅蛮缠,她厌恶后者,却又情难自已。
在他们两人断联系的一个月后,她正准备晚自习下去蹲个人把一切都说清楚,没想到他却快一步,中午吃饭拦在她的班级门口,“我想和你说两句话。”
“我要吃饭。”明明内心高兴的要命,她脸却板的死死的,她想看看他能不能坚持一下,只要他给出一点点,就一点点提示,她就能继续下去,哪怕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就五分钟。”
.....
季御年发动起汽车,路有些坑洼不平,微微颠簸了两下,祁娆的回忆也被打断。
突然,她想起了被自己遗忘的话题,“年年,你抽烟?”
“私下偶尔。”他想到是自己拿打火机的时候被看到了,男人抽烟本就不是什么原则的事情,但他还是补了一句,“在人前我不抽。”
“嗯,其实我不在意,就是有些诧异而已。”
季御年以为她说的是自己身上从未闻到过烟味便不在多言,他抽得最凶的时候是高三下半学期,那会儿和家里闹了矛盾,季池动不动责问,棍棒,自己也因为断了胳膊在家休养了两个月。
但奇怪的是,矛盾的原因他全然不记得了,只知道和季池的关系闹得很僵,直到高考完才转圜一些,但也仅此而已了,他和季池是没法做正常人家的父子的,因为季池杀了他妈妈。
他永远自己四岁那年,有一天季池喝多了酒,回到别墅便扯着正在收拾东西的母亲,劈头盖脸扇了好几个巴掌,当时他在屋里睡觉听到噼里啪啦的碰撞声走到门边,拉开缝,就看见母亲死死护着自己的脑袋,他急促的叫了一声,正在气头上的季池没听见,反倒是妈妈看了他一眼,然后摇摇头,让他回房间,别出来。
他害怕了,竟真的缩了回去,这不是妈妈第一次被打,他原以为这次也和以前一样,等季池醒酒了就没事了,可第二天,他走出房门时,发现妈妈躺在地上,怎么推都推不醒,身下全是血。他不理解那是怎么了,只能蹒跚的爬上沙发,播通电话,季池没接,他只能打给爷爷,因为他只记得这两个号码。很快来了两个人,把妈妈抬走了,没人管他,只有打扫阿姨每天来给他做两顿饭。
又过了几天,爷爷过来接他,说去参加妈妈的葬礼,他不懂葬礼是什么,只听见有人说死得好惨,他问爷爷:死是什么?爷爷说,死就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那妈妈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等小年长大了就知道了。
后来他跟着爷爷一起生活,没过两年家里就来了一个新的女人,季池让他叫妈妈。
他有猜测,是季池杀了妈妈,就在那天晚上。
他试图找真相,可一切都被销毁殆尽。他想把一切都说出去,不论真假,哪怕是一点风浪也好,只要去查总有希望。
在季池生日会那天,他去储藏室拿东西,却看到季池带着一个女人进来,两个人抹黑发出诡异的声音,他把自己缩进角落里。
但奇怪的是,从门缝透出的光亮可以看见季池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针管,给自己注射了一些,给那个女人也注射了大半,后来那个女人的声音更大,恨不得把整个房子都掀了。
他看见季池捂住了她的嘴巴,再后来他在报纸上看到小明星吸毒过量死亡的消息,报道上的照片,和他逆光看到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他这才真正意识到季池的无法无天,人命如同草芥。他想如果自己把这件事说出去了会和这个女人一样的下场,他不怕死,他只怕妈妈的仇报不了。
如果他死了,这件事就真的被埋得一干二净。
再后来,季池似乎意识到自己对他的敌意,也猜到原因,居然毫不在乎的说了句,“那是你妈犯贱,要不是她管那么多也不会死,季御年你那天也看到了吧,如果你出来拦住我,我也不会那么情绪激动,你也是罪魁祸首。”
他恨得要死,一拳捶到季池身上,却被他一巴掌掀翻在地,“老实点别逼我做错事。”
也许是年岁太浅,他真的被季池影响到了,背负罪孽,浑浑噩噩了好一阵子,不断后悔如果自己那天冲出去,母亲就不会死。都说父母是孩子的天,是领路人,是靠山,可他只有自己....
但高中毕业后,他的那些负面情绪削减了不少,明白了自己是被季池pua,也知道了自己该怎样做。
....
“嗯,少抽点就行。”
在祁娆的记忆中,季御年从来不抽烟,并且在发现自己和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偶尔来上两支时还会非常生气,将所有的烟没收丢进垃圾桶。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也染上了自己所厌恶的习惯。
第三十三章 同床共枕
季御年把车开到镇上最好的一处旅馆前,“条件稍微有点差。”
“没关系。”
下车后,他率先走进去,给前台递上自己的身份证,“我没带身份证。”祁娆一摸口袋才意识到自己把证件放在了另一个外套里。
“一个人的身份证也行,但只能开一间房。”小镇的管理和外面相比要松散许多,但至少需要一证一间,听到这话,两人都有些僵硬。
“那就一间吧。”还是祁娆最先开了口,如果她不点头答应,某个小傻瓜就要熬夜开车回去了,况且没带身份证本来就是她的原因。
“套间有吗?”
也许是看出两人不是情侣关系,前台查看房型后摇了摇头,“只有双床房。”
“那就双床房吧。”
住的事情总算是解决了,季御年拿着房卡领着祁娆往电梯口走,一时间有些尴尬,这种情况持续到祁娆准备洗澡。
因为天冷的原因,衣服可以不换,内衣也将就将就,但尴尬的是她今天的毛衣是单穿的,房间条件有限只有浴巾,也不知道干不干净,要么就裸睡要么就穿着毛衣,哪样都不舒服。
她是不在意在年年面前裸露,但他不一定受得了。
季御年见祁娆定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得出声询问,“怎么了?”
“我只穿了毛衣,所以...”她将毛衣拉链往下拉了些,露出白皙的胸口,他一下就明白了,思考着办法,现在店肯定关门了,出去买也不现实。
“你穿我的衬衫会嫌弃吗?我可以帮你洗了用吹风机吹干。”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因为是穿了大半天的衬衫,或多或少都沾了些自己的味道,又是最贴身的衣物,季御年难免想的多了些。
“不会的,那把空调开高点吧,感冒了就不好了。”衬衫只有一件,脱给她年年就只能光着膀子,冬天气温本来就低...
“好。”季御年解开扣子,将衬衫脱下后递给祁娆,露出自己精壮的上半身,腰窄肩宽,八块腹肌如同刀刻般明显,她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然后匆匆忙忙抱着走进卫生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宾馆是不是故意的,卫生间是那种磨砂玻璃,可以透出人影,他原本没注意,在扭头过去找插座的时候瞥了一眼,随后立刻转回去,可刚刚的情形仍旧历历在目,虽不明显却能够清晰的分辨出几个重要部位。
他也是个男人,虽然性子冷了些,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腰细屁股大做起来舒服这种乌糟糟的浑话不停的在耳边萦绕,季御年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要疯了,他为什么要犯懒呢?一个半小时车程而已。
祁娆很快就洗完澡,这次她在卫生间吹好头发,将衬衫扣子扣上,最上面的两颗解开,胸口的美景若隐若现,“我洗好了。”
“嗯。”季御年咳嗽一声,大步走进卫生间,很快就响起哗哗啦啦的水声。
祁娆可不是什么薄皮小姑娘,她早就在里面观察过,是单向玻璃,里面可以看到外面看里面只能看见一些影子,还真是一种诡异的情趣。
她毫不在乎的偏着头,盯着磨砂玻璃看,眼里满是兴味,虽然只有一些影子,但年年的腰还是那么好,屁股真翘,就连前面那部分也蛰伏着不容小觑。
季御年转身洗头,在看到面前玻璃的一瞬间僵硬住,她怎么偏偏盯着自己这个地方看,等等,这不是重点,她为什么要盯着这个方向看?
卫生间在床左边,说不是故意的都不信。
他只觉得自己被盯得浑身发热,外面看里面是看不清的,但里面看外面一清二楚,幸亏热气上浮,玻璃上结了一层薄雾,这才让他好受了一些,匆匆忙忙洗完澡擦干净身子,就走了出来。
“咳咳。”他咳嗽了两声,有些想问她为什么要盯着自己洗澡,又有些不好意思,万一真的是自己误解了。
“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吗?”祁娆已经转回头,担心的问了一句。
“没事。”压着满脑子疑惑,季御年躺到床上,设定好闹钟,“我累了先睡了,晚安。”
“晚安。”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空调突然嗡嗡了两声停止工作,祁娆半梦半醒只觉得身上凉,以为是自己又掀翻了被子,伸出手摸了两下才发现是室内温度降下去了,抬手拿过遥控器调了一下温度,却发现没用。
她纠结了两秒钟不到,自然不会放弃这么个好机会,于是掀开被子,让自己身上的体温更低一些,然后走到年年的床前,掀开被子,躺了上去,虽然是单人床但宽度也达到了1.5米,足够负担两个人。
季御年睡得正熟,突然感到一个冰块贴在自己肌肤上,被冻了一个哆嗦,他下意识挪开一些,那个冰块却偏偏像个活物,又贴了上去。
等等,活物?他一个激灵,突然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令人窒息的尴尬。
他先是一怔,随后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你怎么在我床上?”
“空调坏了,冷。”她把自己缩成一团,失去了“火炉”和被子的保护冷的沁骨头,露出的大腿也摩擦了两下,“能把被子先盖上吗?”
“哦,哦哦。”季御年立刻给她盖好,自己仍旧傻坐着,“我去喊人来修。”
“别修了,都半夜了,咱们将就一下吧。”
女生都不在乎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被占便宜,只好躺下,离她远远的。
可床就这么大,再往右偏就要掉下去了,季御年很纠结,忐忑的把自己缩到最远距离,脑子里盘算着自己把另一张床推过来并上的可能性有多大。
“你这么嫌弃我吗?”不知为何,祁娆的语气突然带上了哭腔,“我身上不臭,香香的。”
“不是。”季御年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他终于懂一大块肉摆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样的感觉,自己饥肠辘辘偏偏又动不得,只能忍着。
“那你别动了,你一动风就钻进来了,好冷。”她的手轻轻摸上他的腰,果然冷的刺骨。
“你是不是体质不好。”
“没事,常年如此。”
第三十四章 真的有用吗?
两人保持着一个较为尴尬的姿势入睡,季御年扭着腰,让自己离她更远一些,这样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祁娆就睡着了,于是尴尬的人从季御年还是变成了季御年。
睡着后的她更加难缠,不断往热源处靠近,少女自带的体香蹭着钻入鼻尖,让他的身体更为滚烫,于是进入了恶性循-他身子越烫她贴得越紧。
突然她的小手再一次摸了上来,接着脚也蹭着他的小腿,他紧张的同时心里也凭生出不少担忧,祁娆在被子里暖了那么久还是冰凉一片,若不是有着呼吸,和死人几乎无异,季御年叹了口气,大手握住她搭在自己胸膛的小手,给她暖了暖。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自己僵硬的一夜没移动过身体。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透了进来,祁娆被刺醒了,她有些难受的缩了缩,在温暖的地方蹭了蹭脑袋,准备接着入睡。
等等,温暖的地方?她闻到了熟悉的体香,记忆也同步到昨晚,自己溜上了年年的床他竟没拒绝,两人就同床共枕了一晚。
轻轻睁开眼,露出一条缝隙,偷偷观察身边的人,她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侧着,手臂搭在他的胸口,左腿压着他的腿。
她了然一笑,抬抬左手发现被大掌包住,不想挣脱开便轻轻动动手指蹭蹭他的肌肉。
“醒了?”突然头顶传来略低沉的声音,微微沙哑。
“嗯,早上好啊。”
“几点了?”季御年拍拍祁娆的肩,示意她挪开一些,然后半支起身子扯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显示七点五十八,看来自己的生物钟还是挺准的。
“昨天...”他抿了抿唇,此时的场景显然有些尴尬,他只穿着一条短裤,暂时还起不了床,“你先去洗漱吧。”他想支开祁娆。
“嗯,昨天谢谢你,不然我肯定要感冒了。”
“不用谢。”
祁娆撑起身体,蹭过他的手臂,他一个激灵。
“年年,你是不是很难受啊,脸都红了。”她却并不急着下床,摸了摸他的额头,脸颊,刚睡醒的年年没了往常的内敛隐忍,显得呆呆的,让人更想欺负了。
“没事。”淡淡的茉莉香萦绕在他的鼻尖,馥郁芬芳。
“哦,那就好。”祁娆凑近了一些,突然伸出手遮住他的眼睛。
“你干什么?”季御年刚想扯开,就感受到唇上的温热,没了视觉后,其他身体感官更加明显,触碰,呼吸,香气....
“你...”他想推开人,却没想到她力量那么大,反而被她压在身下。
“季年年,你真的秀色可餐。”四目相对,祁娆眼中满满都是侵略,她的手指点在他的唇上,接着滑到下巴,喉结,肌肉,接着是...“你干什么?”
“很精神。”她浅浅一笑,然后凑到他的耳垂上亲了一口,牙齿轻轻撕咬,年年要快点想起她哦,如果超出了她的预期,她会很生气的。
她当初求着他别注射试剂,他们一起想办法,可这个男人自诩用这种方法来保护她,愚蠢至极,她如果没能回来呢?那他是不是永远忘记她了,是不是这场经历就成了她一个人做的梦!
想到这,她的手收紧了一些,身下的人很快传来一声闷哼。
“自己去解决吧。”她抽出左手,支起身子,被子不断下滑,姣好的身材曲线从衬衫中透出来。
这是季御年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祁娆,纯洁良善全被隐去,掠夺妖冶占据了全部的灵魂,他有些懵,很快警醒起来。
祁娆从床上站起,走到卫生间洗漱,很快她就走了出来,“喏,我好了,快去吧。”有了光线的加持,皮肤更为白皙,修长纤细的腿无比吸睛。
他僵硬的快步走进去,刻意避开一些角度,她浅浅一笑,年年从上到下有哪里是她没看过没摸过的。
洗手池冰冷的水让她的思绪清醒不少,她是冲动了,居然迫不及待的掀开包裹的外壳想给他看看无比黑暗的心,因为他们很久没有这样睡在一起了,有些难以自持,想再次彻底拥有他,而她偏偏过不了心里那个坎。
年年什么时候才会想起她呢?会不会永远忘了,如果这样的话,其实他就不是她的年年了。
当初在一起时,他们几乎不吵架,也许是新鲜感和少年冲动的加持,这段感情维持了两年。后来,她发现其实他们之间还是有一些问题的,不够成熟,不够沉稳让这段感情岌岌可危,但爱情没有消失,所以他们也没想过分手。
可季池的插手让这件事变得难缠起来,祁娆从没有这么劣势的时候,她喜欢的玩具,物品,除兴趣消失,否则不会放手,而此时有人要夺走她的玩具,这怎么可以。于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拉锯战爆发了。
季池把他们当小孩,一开始言语入侵,再后来厌烦了,所幸把权力交给投靠他的小辈,祁娆的作业被人烧毁,房子被泼红油漆,甚至在年年不在的时候被人绑架。
但季池永远不会想到,他看似赢了,其实将他们绑得更紧。她和年年骨子里都是一种人,越压迫越反弹,年年说他会强大到能把季池摁在地上,他们说好要一起努力,但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一天他突然就不认识她了,冷漠相对,视而不见。
祁娆知道他是怕她受伤所以去注射了试剂,后来她收到一封信,里面全是道歉,让她好好活着,不要强求,相信他。她怕自己做了什么打乱了年年的计划,于是母亲让她出国是欣然同意,因为如果再盯着他看,她会发疯的。
可三年过去了,年年一丝一毫恢复记忆的样子都没有,如果他再也不记得了....
祁娆的思考停在年年从卫生间出来的那一刻,她突然想到了一个新的事情,接吻真的有用吗?她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他认出她的样子。
“年年,你有想起什么吗?”她试探着出声。
“什么?”
“没什么。”肆意妄为毫无顾忌的小疯子突然蔫了,怕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
一个人的独角戏,真的可笑又可悲。
第三十五章 双季争锋
季御年穿好裤子,裸着上半身,“你去换一下衣服。”他敏锐的捕捉到祁娆有话想说。
“你有想起什么吗?”她带胆怯的声音仍在自己耳边萦绕。
想起什么?莫非...他眼神一凝,思考着要不要把这件事说开。
“嗯好。”祁娆拿起叠放在床头的衣服,走进卫生间。
几分钟后,祁娆将脱下的衬衫递给他,上面还存有沐浴露清冽的香气,混着少女的一点点体香,让季御年更明了了一些,他如果现在还看不出自己对祁娆有感觉那这二十多年就白活了。
小城中的路破败简陋,略微难行,四周的叫卖声,喧哗声不绝于耳,太阳从云层里探出脑袋,减少了几分巷中的逼仄,两人并肩行走,停在一处早餐摊前。
“你之前说我有没有想起什么,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说下次还要带我去吃那家淮扬菜的,不会忘了吧。”祁娆浅浅一笑,她不想在这件事上说那么多,“老板,一碗干拌面加一个煎蛋。”她声音突然抬高,对着店门口不断用漏勺搅拌大铁锅的男人说。
“好嘞,您里面坐。”
店铺的装修很差,到处都是上了年纪的样子,斑驳的墙壁,掉漆的木桌,就连瓷砖都磨损发黑,但店里的每个人都吃的很高兴,咀嚼,交谈之声震耳欲聋。
祁娆抽出几张薄薄的餐巾纸,擦了擦面前有些油水的桌子。
她和年年都不算传统意义上的千金少爷,虽无法融入,却也能做到容忍。
“答应你的,我会做到。”季御年知道祁娆没说真话,他拿起篓子里的两双筷子,又去柜子里拿了两个玻璃杯,走到锅前和老板借了一勺面汤,涮了涮算是消过毒。
“干拌面加个蛋好了。”
“我去拿。”季御年放下杯子,把筷子递给祁娆,又背身走了出去。
她有些无可奈何,毕竟事已至此再难转圜,她知道年年意识到了什么,可她告诉他真相又怎样呢?告诉他他的好父亲做过什么,告诉他自己这几年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然后呢,心疼吗?可怜吗?
她不要他愧疚,他只要爱她。
“有咸菜你要吗?”
“不用。”
这顿饭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一个想着未来的路,一个想着自己是不是疏漏了什么事,还没想明白,祁娆的手机就响了,显示了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她过目不忘,立刻就认出这是号是季澜的,还真是阴魂不散,不过她想着有事情要他帮忙,还是抬手接了起来。
“喂。”
“小美人,出来玩吗?”
“没空。”
“嗯,一整天都没有吗?”
“有安排就说吧。”
“你不是想钱生钱吗?我联系了一个职业交易员,有几支创业板上市,单价很低....”
“股票?那风险太大了。”祁娆随意敷衍了两句,她是没想到季澜居然真的不打她这个钱的主意,“这样吧,你不是认识几个信托?能喊过来吃个饭吗?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小美人你这是说哪的话,我们俩什么关系,我怎么可能要你的好处呢?我去联系一下,等我电话哦。”季澜大为欣喜,他原本想着这钱就算了,股票市场确实收益远大于期货和投资,没想到得来全部费工夫。
挂断电话后,祁娆吃完最后一口面条,擦干净嘴巴,两人心照不宣的回到车上,赶回市里。
路上季澜又打来一个电话,和她约好中午十一点半在趣园吃饭,并顺口问了句她在哪,“我在家呢,知道了。”
季御年不欲探求个人隐私,认认真真当着司机,定位到祁娆给他发送的地址后,十点半就到了小区门口。
“你就在小区门口把我丢下吧。”
“开进去不费事。”祁娆有些懒,直接复制的祁淮给她的地址,连楼栋和门牌号都有。
刚开到楼底下,她就发现有一辆熟悉的车停在楼道门口,居然是季澜的车,他怎么会来?
她脸色有些僵,她做海王的时候也未曾出过这样的疏漏,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最尴尬的是季御年和季澜互相认识,他们俩又怎么会认不出彼此的车。
“季..?”季御年停下车,看着斜前方的车牌,有些疑惑。
“我...”祁娆发现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居然没有一丝用武之地,她尴尬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讪讪一笑,做出了她回国后最后悔的一件事,她居然什么都没解释就跑了,“我先下车了,下次见。”
季澜刚到没多久,本着上次祁娆收拾了二三十分钟的经验,并没有催她,而是玩着手机,他突然想检查一下仪容仪表,就从后视镜里发现飞速溜走的女人,不是祁娆是谁?
他打开车窗,喊了一声,“祁娆。”
“早,早上好啊。”
“你不是在家吗?”他有些疑惑,开门下了车,粗略看了看四周,一眼就认出了季御年的车,“你,和我哥在一起?”
他神情一下就变得不好起来,久经情场,居然没发现这小美人是一路货色。
“出去过夜了?挺厉害啊。”
“哥,没看见弟弟吗?怎么不打个招呼?”还没等祁娆说话,季澜就走到季御年车前,敲了敲驾驶座的窗户,很快降下半个车窗,露出季御年不算和善的面容。
季澜心情一下就高兴不少,他虽然和祁娆不是那种关系,但他还从未有过这么吃瘪的时候,季御年陪他不高兴,他就高兴了。
“早。”
“不早了,都十点多了,哥,昨晚爽不爽?小婊子睡起来很舒服吧。”季澜故意摆出和祁娆很相熟的样子,冲着还站在自己车边的祁娆挑了挑眉,“我来接她吃饭,可能晚上也不回去了。”
“与我无关。”季御年想一拳锤在季澜脸上,他知道祁娆不会像季澜说的不堪,可他也没想到祁娆居然和季澜有联系,还约着出去玩。
莫非她那天在宴会上对自己的维护都是假的吗?这一切都是季澜做的局,或者是她故意接近自己的方法?
第三十六章 谁认真谁傻逼
“行,我的好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俩关系就这样了,但看在一父同胞的份上,这种女人玩玩就好了,谁认真谁就是傻逼。”季澜现在说的轻松,自己真正上钩那天笑比哭还难看。
“玩得开心。”季御年已是怒极,嘴上却丝毫不弱势一分,半点眼神都不愿给季澜,关上车窗,发动起汽车,远远的瞧了一眼祁娆,眼神凝重肃杀。
他看得出祁娆不算认真,见色起意可以,但如果是蓄谋已久,想从他身上捞到什么东西那她就要失望了。
祁娆心里一惊,年年的车窗膜是最深的哪种,却也无法遮掩住严肃的目光,完了,她被定罪了,该死的季澜,可戏还得唱下去,火已经烧起来了,她要再加一把柴。
“介意我上去换个衣服吗?”她浅浅一笑,并不解释和季御年发生了什么,这个点出现在家楼下,说他们俩就是去吃了个早饭?谁信。
“不介意,祁小姐自便。”季澜不想看祁娆的脸,面容妖冶,一副青春作态,让人难以自控的想要原谅,他甚至有些恨季御年,自己还没尝到滋味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祁娆这次没让季澜等太久,十分钟不到就换好了一套衣服,略职业化的装扮,纯黑色的短款呢子风衣,配上修身长裤和白色衬衫,头发高高束起,清爽干练。
她踩着三公分的黑色短靴走到车前,坐上副驾驶,“久等了吧。”
“没有,这次很快。”
“嗯,因为没化妆。”
“上次也没化妆吧。”
“素颜妆,你们男人看不出来也很正常。”季澜本就对她不满,自然得找两个借口转换一下,所谓打个巴掌还得给颗枣呢。
如今软下性子的祁娆让他也不忍苛责。其实现在而言他们只是朋友,他和季御年都是追求者,各凭本事。
季澜发现自己居然在给祁娆脱罪,他牙齿扣住舌尖,不断警醒自己,然后发动起汽车。
“说一说,你给我找的人。”
“王斌,嘉林业务部负责人,钱海涛,信托经理,因为你对证券类的收益不感兴趣就没有让证券部的来。”季澜一边开车,一边解释着。
“谢了,等到了细聊吧。”
他们吃饭的地方在市里,节假日路上有些堵车,到达的时候王斌和钱海涛都已经先到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来迟了,久等了吧。”祁娆走进包间,脸上带着笑。
“没事的,我们也刚到不久。”王斌自然是赔笑,毕竟嘉林是季氏独立的产业,虽然对外没有公开,但王斌这样的身份也是知道一些内部消息的,如此算来季澜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别说半小时了,就是三四个小时他们也不敢抱怨半句。
“我让服务员走菜。”季澜冲着王斌使了个眼色,不是过了不暴露关系,巴巴的过来想给他拿外套?笨得要死。
祁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把面前二人的行为尽收眼底,真是跳梁小丑。
菜上的很快,秉持着体贴女士的原则,饭桌上只开了红酒,还是季澜带来的两瓶,喝了大半,虽说酒桌不该谈事,但小范围聚餐都心知肚明,自然能拿上台面。
“我刚来c市,举目无亲,很感谢季总帮忙,不然要走不少弯路。我的情况,季总应该有和你们说过吧,王总,钱总?”
“是,我们大概了解了。您是想高回报率是吗?”
“对,我有些缺钱,如果能高达30%的话就再好不过了。”祁娆非常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缺钱?”王斌皱了皱眉,30%对于信托产品来说几乎不可能做到,但小季总说了要尽量满足这位小姐的需求。“我能冒昧的问一下为什么吗?”
“嗯,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祁娆脸上的笑意少了几分,眼眸低垂,平添几分脆弱。
“就是我父母已经亡故,这些钱是他们留给我的遗产。但我前些日子才发现还有一部分在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手上。他是私生子,但因为爷爷奶奶年事已高,他们又重男轻女,就想把遗留下来的一些产业交给他,除非我能展现我赚钱的能力,他们才有可能改变想法...”
季澜联想到自己调查的资料,原来里面还有这么一段秘辛,不免生出一些同情,他家庭也很复杂,如果有人要抢夺他的家产也是绝对不可以的。
“原来是这样,抱歉。”钱海涛听的认真,语气也更礼貌了一些。
“谢谢,但也别可怜我,我家境很好的,就是想争口气,给我死去的爹看看他偷偷要的那个儿子啥也不是。”
祁娆轻笑一声,拂去伤感,但每个人都看见了她发红的眼眶和溢出的泪花。
“那我简单介绍一下吧,信托公司是一种以营业和收取报酬为目的,以受托人身份承诺信托和处理信托事务的经营行为,类似银行但收益率会高很多,是一种低风险行为。您手上的是现钱,没有不动产对吧。”
“嗯,现金。”
“那我比较推荐您两种模式,房地产类信托和主动管理类型信托,前者回报率一般在10-20%之间,问题是投资金额高,回报周期长。
主动类管理类信托业内俗称资金池,投向不唯一,由受托人也就是嘉林进行风控管理,回报率最高可达35%,周期长短可控,缺点是风险较大。”
听钱海涛介绍了一番后,祁娆撑着脑袋,长长的叹了口气,“想赚钱真的不容易哦,有什么不会赔本的吗?我就这么多钱,万一赔了不是吃不起饭了。”
“风险低的就是房地产类信托,我们公司和季建有合作,季建这几年开发的房地产项目很多,并且收获颇丰。”
“那我投钱的话,能做股东分红吗?”
“嗯?”王斌一愣,“我们是和融资方签订一份《特定资产收益权转让合同》,并不是您所想的股权问题。”
“我知道,但老板不是在这里吗?”祁娆晃了晃脑袋,伸出指尖戳了戳坐在自己旁边的季澜,几分喝醉的模样。
第三十七章 鱼上钩了
季澜一愣,望向她的眼神,她的眸中含春,如同一汪清泉,一下就把人的魂勾了去,他又咬了咬舌尖。
“季总?季总?”她凑得更近了,淡淡的茉莉香直至钻入他的鼻腔,这么个妖艳的贱货,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高雅清冷的香味。
“你想投资房地产?”
“对,我了解过季建,季总才拿到几块地吧,不准备开发吗?还是手头资金不够?”她挑了挑眉,声音略低,“季澜你不会想要别人叫你一辈子小少爷吧,季御年生意做的风生水起,马上就要上市,不想超过他吗?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季家的季澜年少有成吗?”
“你要什么?为什么帮我。”季澜喝了些酒,却还没到昏头的情况,他原本就阴柔的眼神更显锐利,祁娆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毒牙便会伺机而出。
“我?我要钱啊,资金池的回报率高但太容易赔本,所以我只能找别的方法。”
“房地产要很多钱,不是你那一千万能做得起的。”说这话时季澜也只是随意找了个借口,他并没有想好要不要答应祁娆,却没想到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敲了敲自己的手机。
“我有钱,我的账户上有一个亿。”她给季澜的玻璃杯里加了些酒,又给自己的加了些,自顾自的喝了一大口,“我出钱,你出人,项目我占大头,25%的收益,分段结算,五年内结清,怎么样?”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季澜咬咬牙,没想到祁娆居然敢玩这么大,如果项目出了问题,烂尾了怎么办?而且25%的收益,吃掉他一大半的利润,他是个来打工的?陪跑的?
“行吧,不愿意就算,季御年那里也缺钱,他上市后我买些股份,照样做股东吃红利,就算不知道季小少爷什么时候能有点自己的事业....一点魄力都没有,还当什么老板。”
祁娆怂了怂肩膀,不再看他,“王总,咱们接着聊聊?我对你说的房地产类信托挺感兴趣的,大概要投资多少?”
季澜喝了一大口酒,他双眼猩红,承认自己是被激到了,但他也有认认真真思考了祁娆所说的话。
没几分钟,祁娆就和王斌聊得火热,大有立刻就去办理资金交接手续的想法,他一咬牙一跺脚,“祁娆我有话跟你说。”
“说什么?别妨碍我赚钱。”她瞥了一眼,丝毫没有搭话的意思,“咱们继续聊别管他。”
两名季氏的员工哪敢像祁娆这样做派,僵硬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和我出来。”季澜脑子有些乱,他承认自己有些冲动,但做生意本来就是这样,高风险才有高回报,说着站起身,扯住祁娆的手腕就往外拽。
祁娆也不挣扎,嘴上说着,“你干嘛?”实则顺从的跟着他出去,然后被塞进了另一个没有人的包厢。
季澜把灯打开,然后把门关上,“这个项目我可以做。”地不成问题,季氏屯了很多地,并且下个月十号会有一千亩的进入,到时候父亲丢给他一块小地开发房地产不会有丝毫问题,毕竟自己是他儿子,支持创业也是应该的。
“你想通了?”她有些震惊,眼睛睁大了一些,随后伸出右拳,锤了锤季澜的肩头,“你这样我到真有几分看好你了,气势不比季御年差。”
“你和他什么关系?”季澜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些有些奇怪,但话已经出口,再收回去也不像样子。
“我?男人和女人能有什么关系,他长得帅,我想玩一玩。”
“嗯。”祁娆说的直接甚至粗俗,反而让季澜相信了,“你眼光不错。”
“嗯,你眼光也不错。”言下之意,她看年年和季澜看上她一样,都是有品位的人。
“说说吧,你的想法。”季澜不想在这件事上费口舌,他想听听祁娆的见解。
“我是华裔,对z国有故土情结,所以刚来就买了房子,c大那么偏房价也五万多了,我不知道业内的情况,但这绝对是个高回报的项目。想和你合作自然是因为你手上有地,有人有经验,项目难度低,完成度高,而且什么建材啊,成本啊肯定会压缩到最低。
哎,说白了我就想赚钱,我能给你的也就是钱。”
祁娆一摊手,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你去做,她负责给钱,就行了。
“哪有这么容易?”季澜被逗笑了,没想到遇到个这么天真的富二代,他接手安沁园项目之前也觉得季氏经验多,干什么都很简单。
真正接触后才发现,每个项目都有不同,市场行情,建材成本,政策...要过手的东西又多又杂,才开始那一个月忙的脚不离地,这两天才好一些。
“是不容易啊,不容易你就不做。”
“行,我做,合同拟好了给你过目。”季池这段时间身体不大好,给他放了不少权,几个叔伯都站在他这边,吃下这个项目的能力他还是有的。
“你让我想想。”她却话锋一转,坐在桌前,手撑着下巴。
“你又要想想了?这毕竟不是儿戏。”季澜也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她。
“歪,你要是圈钱跑了咋办。”
“c市是我家,我跑哪去?”
“不是啊,你万一拿我的钱啥也没干,或者干了一半你爹不让你做了,我又是个外国人,又没家人,到哪哭去?”祁娆像是如梦初醒,懊恼的憋着脸,哭丧劲十足。
“不会的。”
“变数太多了,又没有什么保证...一纸合约总觉得不靠谱,咋办呢咋办呢....?”她疯狂想着法子,甚至拿出手机,一边说一边在屏幕上录入,“如何保证在项目中钱款不被卷走?”
嗯?祁娆皱着眉,不断滑动检索出的答案,“这个担保是什么意思?抵押吗?”
担保?季澜没想过这个事情,但转念一想这也是可行的法子,毕竟这么一大笔钱什么凭证都没有的交给别人确实担心。
“哎季澜,你家大业大的,有没有什么能抵押的啊?”祁娆抬起眼睛,盯着他看。
“我名下有两个别墅,大概在五千万左右...还有一个小的经纪公司,十来个明星,估值超八千了。”
“行,那可以的。”祁娆点了点头,放心下来,“你能做主吗,要和家里人说吗?”她问的认真,却像一巴掌扇在季澜脸上,处处暗示他是季家的傀儡。
“不用。”他一脸僵硬。
“那就说好了,第三方公正我来找可以吗?”
“可以。”
第三十八章 捉奸不成反被捉
和季澜谈妥后,两人就回到了包厢,看见他们面容平静,王斌和钱海涛才放心下来,刚刚季总的表情他们都看在眼里,生怕说错了半句话而工作不保。
“今天谢谢二位了,下次有机会咱们再合作。”
“没事没事,能给祁小姐服务是我们的荣幸。”
季澜本想叫代驾送祁娆回去,但她却摇了摇头,晃了晃手机,“我有约了。”
“行,那我周二把合同带到学校。”
“季总再见。”祁娆可没有把人送上车的闲心情,她和季澜在餐厅门口道别后就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
至于有约,全然是假话,她真的有些后悔让季澜知道她家的位置,这次让他长个记性,下次若还是如此,那脖子上顶着的肉球不要也罢。
还没走两步,祁娆居然真的收到一条微信,是周梓发来的,约她下午看电影。
自从上次加了好友后,两人的聊天就止步于两句“你好。”她原以为周梓会静静躺在她的好友列表直到遗忘,没想到还会主动约人。
“下次吧。”她实在是不想在这么多男生之中转圜,一个季澜就够她头疼了。
“娆姐,好不容易周末了出来散散心嘛,你不是刚来学校,我也可以跟你讲一讲有趣的事啊...”周梓发了一大堆内容,还附上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有趣的事?这句话打动了祁娆,自从她离开后,就不知道学校那些人是怎么宣扬她的,而且更重要的是周梓她姐周浅是娱乐圈的当红明星,周家为了小公主能玩得高兴,给她建了个规模很大的工作室,等季澜的娱乐公司到她手上后,运营的问题还得请教请教,合作致富也说不定。
“行,你把地址发我。”
“就在五里街那边的银瑞,你认识吗?要不我来接你吧。”
“没事,我正好在附近。”
和周梓约的时间是两点,还有半个多小时,祁娆所幸步行过去,到达电影院时,周梓已经坐在沙发上等她了,手里还拿着一桶爆米花,两杯饮料,“娆姐,这里!”
“你都到了?等很久了吗?”祁娆顺势接过他手里的一杯饮料,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温度压下了不少混沌,她酒量很好,中午喝的也不多,但就是有些乏累。
“就等了几分钟。”周梓看起来特别高兴,眼睛里慢慢的都是笑意,直直的盯着祁娆,“可以进场了,咱们走吧。”
他定的票是第七排中间的两个位置,祁娆挑了一个靠外口的坐下,很快厅内的灯光就熄灭了,是一部科幻片,祁娆刚有些劲头,就听见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余光中也瞥到一些手电筒的亮光,她皱了皱眉,看电影还迟到,前面精彩的部分看不着也就算了,还影响别人观影。
小情侣中的男生在她身边坐下了,一言不发,祁娆的注意力全在电影上,随手抓起左手边扶手架上的饮料,却没想到抓到了那个男生抬起的手,温热的肌肤触感让两人一怔。
“不好意思。”她立刻松开并轻声道歉。
“没关系。”男人偏低的嗓音让祁娆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怎么会是季御年?
她摘下3d眼镜,借着屏幕的光亮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他身边坐着的女人,不是肖雅又是谁?还真是冤家路窄。
祁娆刚想扯过季御年责问他为什么和别的女人干这么私密的事情,右手边就传来一声,“怎么了娆?”她后背微颤,整个人定在原地。
他妈的,刚刚不是还喊她娆姐,现在的娆什么意思?季御年显然是听到了瞥了她一眼,脸上挂着奚落的笑容,她感觉自己捉奸不成反被捉,而且这是今天第二次了啊啊啊啊啊,年年肯定以为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我没事,看电影吧。”她僵硬的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周梓还想说什么却被她一个眼神顶了回去,只能乖乖的一动不动。
她这里是安定了,但肖雅那里却疯狂作起妖,一会儿,“年哥,吃个水果。”一会儿,“空调有些低,有点冷。”偏偏季御年还有求必应,水果自己没手要吃肖雅喂的,觉得冷就把他的围巾裹到肖雅脖子上,她都没这个待遇。
终于在肖雅第三次说话时,祁娆再也忍不住了,音量略高,足以两人都听见的程度,“不想看电影就出去,别打扰别人。”
“你!年哥...”肖雅还没认出祁娆,她刚想骂人,看了看季御年还是装了一手可怜。
“小雅咱们安静点,毕竟有些单身狗急了就会咬人。”季御年也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可他看到祁娆身边那个男的就生气,哼,果然这个女人表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他不过是她玩的第不知道多少号。
“你!”祁娆怒火攻心,偏偏肖雅还加了一把柴,她眼见着肖雅心花怒放,一脸得意,头轻轻靠在季御年肩上,你妈的说好的不和别的女人有肢体接触,全他妈放屁?
她努力控制住情绪,不冲上去撕烂肖雅的脸。
哼!不就是互相伤害吗?祁娆的理智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消耗殆尽,“小周,我觉得这个电影不大好看,这段时间的院线确实不大行,咱们去私人影院吧,有床看的也舒服。”
她故意说给季御年听,果然他脸色一僵。
相反周梓被天上掉下的大馅饼砸蒙了,高兴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娆,那我们现在就去?”
“行啊。”
“这位先生,您腿太长了,让一让好吗?”祁娆站起身,准备从季御年身边走过,原本就狭窄的过道却被他的腿挡的一干二净,想要通过只能跨过去,她压低声音说了句。
“电影院你家开的?不要因为你个人耽误我的观影时间。”季御年油盐不进,还嫌碍事的挥了挥手。
“你!”祁娆深呼吸了几口气,还想说什么就听见身后那排的人说句,“别站着啊,挡住了。”恨恨的咬了咬牙又坐了回去。
第三十九章 没脸没皮
电影终于在两人欢天喜地,一人气愤,一人愤怒的快要杀人中结束了。
灯光刚亮起的那一刻,祁娆就站起身,“季总,现在能移开您尊贵的腿吗?”
“哦,原来你是想让我挪开啊,不早说。”季御年装作压根没听到祁娆之前说的话,双腿发力从椅子上站起,对着一旁正在收拾东西的肖雅来了一句,“还不走?”
祁娆被气笑了,原本的愤怒也少了几分,她垂了垂眼眸,遮住欣喜。
她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么鲜活的年年了,不是被生活逼出的冷静淡漠,毫无情绪,而是会笑会闹,会生气会悲伤的活生生的人。
“娆,没事吧?”周梓拍了拍她的肩,祁娆下意识的攥住他的手,力气大到几乎要把骨头碾碎。
“不好意思,没事吧。”她立刻回过神来,松开,道歉。
“没事,你...”
“我不习惯别人碰我。”
“嗯,好。”
电影两个多小时,看完出来已经将近五点,出了电影院就是各式各样的餐厅,一个个商铺装饰精美,各具特色。
“想吃什么?”周梓将垃圾扔掉,快步跟上祁娆。
“那家吧,好久没吃烤肉了。”她状若无意的一指,实则是看见肖雅领着季御年进去后才做的决定。怎么办呢?她这么大人了也不能和季三岁置气对吧。
“行,咱们就吃这家。”周梓自然是事事听从祁娆,两人走到门口才发现里面的位置已经满了,他们是排号的第一桌。
“我拿个号吧。”
“行,我进去看看情况,万一不好吃菜不新鲜啥的。”都到店门口了,祁娆自然不会按兵不动,周梓正在登记手机号,祁娆率先走进去,绕了一大圈,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了季御年和肖雅。
他们俩坐的位置是两排相对的沙发,烤肉店对于人数的控制没有那么死,一般的桌子都可以容纳四个人。
肖雅正在点餐,季御年有些无聊,拿着手机处理公务,肖雅看了一些菜,然后询问他要不要吃,“你定就行,不用问我。”
“哟,真巧啊,吃上了?”祁娆无所顾忌的走了过去,“年年怎么不等我呢?”
肖雅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厌恶,她皱着眉头,呛了一句,“不请自来,没脸没皮。”
“跟你说话了?你不吃就走,大门在那边没人拦你。”说着,她就径直站到了季御年那列沙发旁,“年年往里去点,没桌了,蹭个饭。”
“你男朋友呢?”季御年眉头微挑,半是疑惑。他到不是诧异她的自来熟,毕竟第二次见面就敢强吻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只是奇怪她突然软和的态度,刚刚不是要打要杀,恨不得给他一拳,一转眼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小周!这里!”祁娆没有否认,看向大门,果然周梓已经进来寻找她,于是高高伸出手臂,招了招。
“来了。”从周梓的角度看不见那张桌子上坐着人,只以为是祁娆找到了座位,于是应了一声,快步走过去,走到面前才发现居然是季御年和肖雅,他和肖雅一起参加过艺术节,至于季御年学校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吃饭了。”季御年却丝毫没有想挪开的意思,沙发外侧剩下一些位置,但不够一个人坐。
“年年,你一定要让我下不来台吗?你乖一点,吃完饭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祁娆弯下腰,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魅力磁性不同于往常的甜腻,让季御年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好像这才是真正的她。
“行,别让我失望。”他突然想看看,祁娆会怎么把这场戏唱下去,于是拿起沙发内侧的衣服,往里挪了一些。
肖雅愤愤不平的握紧拳头,心不甘情不愿的给周梓让出一半位置,服务员也适时地走过来,“您好,要加两套餐具吗?”
“对,谢了。”
“餐点了吗?给我看看菜单。”祁娆完全像个主人一样,伸出手,肖雅只能把菜单递过去,“明虾,蜜汁牛五花,猪颈肉....”她简单加了几个菜,然后对周梓说,“小周你也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都可以,不挑的。”
“嗯,小周真好养活。”她浅浅一笑,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露出了平常看不见的梨涡,季御年一直在用余光观察祁娆,见此眉头蹙紧,心里也泛起一些酸涩的情绪,原来任何人都可以让她高兴。
“就这样吧,服务员?”
祁娆喊来服务员,肖雅报了一些菜,她又加了一些,总共八道,应该够四个人吃了。
炭火和肉的速度差不多,因为店里很忙,服务人员便没有办法帮着每桌烤,祁娆懒得要命,季御年骨子里也是个矜贵的公子哥,一桌几个人还不到他“屈尊纡贵”。
于是重担就落到了肖雅和周梓身上,周梓是个男生承担的多一些,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烤。
“小周,你这技术不去当厨师可惜了,特别好吃,你也别光夹给我,自己也吃啊。”祁娆大声赞美,夹起一块烤好的肉放在周梓盘子里,“谢谢娆娆。”
“没事儿,你歇会吧,我来烤。”周梓想拒绝,却被祁娆抢过夹子,夹起几只生虾放进铁盘里,滋滋啦啦一阵冒烟。
肖雅也不傻坐着,也学着祁娆夹了两块肉放进季御年盘子里,季御年有些僵硬,他在想肖雅的筷子是会不会有口水,正思考着要不要强撑着吃下去的时候,祁娆突然站了出来,夹走他碗里的肉。
“你们俩感情真好,是小情侣吧,但他葱过敏。”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让肖雅面色一凝,她刚高兴于前半句祁娆猜测的关系,又尴尬于她居然还不如一个朋友了解的多。
“我什么时候过敏了?”不知为何,季御年情绪没有之前那么不爽,伸出胳膊去祁娆那边拿生菜的时候用只能他们俩听见的声音问了一句。
“中毒死了都行,但吃她口水不行。”祁娆毫不客气的回怼。
这时虾已经烤好了几只,她每人盘子里放了两个,唯独自己的没放。
“你不吃虾吗?”肖雅疑惑的问了一句,她可不觉得祁娆有这么热衷服务。
“刚做了指甲。”祁娆随意找了个借口,其实和指甲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吃虾根本用不到手,只是前几年养成了一些习惯,和年年在一起时她没吃过有壳的东西。
第四十章 她可笑又可悲
“我给你剥吧。”周梓立刻心领神会,用消毒湿巾擦干净手,开始剥虾壳,温度还没有褪去,他忍着指尖传来的刺痛,放进祁娆的碗里。
“谢谢。”她浅浅一笑,放下铁夹子,拿起筷子夹起一只塞进嘴里,“看来我技术不错,烤的不老不生。”
季御年却感觉这一幕有些熟悉,下意识的就动手剥起虾来,他本想递给祁娆,却发现她正和周梓交谈甚欢,心里暗哼一声,将剥好的虾放进肖雅盘子里。
“谢谢年哥!”肖雅心花怒放,没想到自己还能得到这样的待遇,眉眼弯弯,就想礼尚往来。
“不用,你自己吃就行。”季御年擦干净手,撂下筷子,他没吃多少,因为完全被气饱了,这时大腿上却传来一阵刺痛,他顺着方向看,发现一张笑容灿烂内藏锋芒的脸。
“季总还真是体贴甚微,您女朋友真幸福。”
“能和季御年在一起是我的福气。”肖雅全然忘了她和季御年只是逢场作戏的事情,以为这个男人真的是自己的,得意过了头。
“嗯,肖小姐和季总在一起多久了,之前总听季总说起你。”祁娆一口一个季总,恭维无比,托的人要上天,可季御年只觉得难受,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他到真的宁愿祁娆责问他和肖雅的关系,她是真的不在乎吧,所以问都不想问。
“我?我们在一起大半年了。”肖雅低下头,有些害羞的笑了,一年前季御年找上她,让她做他的假女朋友,为了应付季奶奶。虽然他们俩压根没什么接触,但至少目前为止她是和年哥最熟的女生,假戏真做也不是没可能。
“大半年了呀,恭喜恭喜。”祁娆的怒火完全被点燃了,她原以为肖雅和季御年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没想到大有文章啊,连她都查不到呢,“难怪季总和我一起吃饭时总是心不在焉,家里有个美娇娘,见不着肯定寝食难安,瞧我,还跟季总坐在一列,肖小姐不会生气吧。”
“不会不会,你和年哥是朋友,又是周梓的女朋友,咱们很有缘分。”
“对。”祁娆脸上的笑意更深,她眼眸半垂,让人看不清神情,只觉得她是真的很高兴,“小周...”
“嗯?”周梓神色清明,他不傻,甚至可以说是这四个人里比较清醒的那一位,他对祁娆有好感,是因为太过想念陆娆,有个能看得见摸得着的人也好。
他看得出这三个人关系复杂,说得简单点二女争一男,娆她表现得没有那么激烈,可能是看上了季御年的脸,实话说那张脸确实出彩,就连男生有的时候也移不开目光。
可季御年在想什么呢?按肖雅的说法,季御年大二的时候就和她在一起了,那时两个人都在学校,无数双眼睛盯着的风云人物,却从未被抓到端倪,若不是季御年没有否认肖雅刚刚的话,他都要以为是喝醉了臆想出来的。
“你开车来了吗?”
“我开了。”
“行,那你等会送我吧。”
“好。”
“吃饱了,咱们走吧。”祁娆冷静了片刻,怒火被浇灭只剩下名为失望的烟,脑中乱糟糟的,想起自己在精神病院的遭遇,可笑又可悲。
也没什么好伤心的,毕竟没有人会停在原地,更别提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她能责备什么?痛斥,责问季御年为什么谈女朋友?他们已经分手了,分手三年了,背叛都谈不上,她又有什么资格在一个正牌女友的面前叫嚣。
烦,很烦,祁娆感觉自己是一个跳梁小丑。
果然今天就不该出门,她想找个地方把自己锁起来,只要一想起这件事就...就他妈,草!
“这就饱了吗?我去结账吧。”周梓站起身,有些歉意的看着剩下的二位,“谢谢你们和我们拼桌,理应我请。”
“不用。”季御年开口拒绝,但周梓却不管不顾的走到吧台边,付了钱。
不知是不是怒火攻心,祁娆突然咳嗽起来,无比剧烈,她不想丢脸,努力压制住,拿起桌上的杯子就往喉咙里灌,但喝两口,就会呛一下。
季御年给她递来两张纸巾,拿起水壶给她空了的杯子添水,“吃什么东西了?”
“没事。”她嗓子有些哑,用手背抹掉嘴上的水渍,动都没动季御年递来的东西,压住嘴里的血腥味,站起身,往周梓那边走。
季御年焦急的望向她的背影,想跟过去,却发现周梓早就迎上去,扶住了祁娆,他正思考着要不要追过去,就听见肖雅的声音,“年哥,咱们也走吗?”
“嗯,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他脑中全是祁娆的背影,孤寂又绝望,仿佛天地间只剩她一人,他突然觉得,如果这次放开她了,那他们就没有以后了。
他步伐快了些,蓦地想起季澜说的那句,“谁认真谁傻逼。”
他妈的,傻逼就傻逼,他要是不追过去,才真的后悔一辈子。
他顺着祁娆离开的方向往那边的电梯走,正在等待的时候,却发现她和周梓站在下两层的扶梯前,立刻放弃垂直电梯,上了扶梯后,也不停主动往下走,嘴里说着,“让一让。”
等他来到一楼时,祁娆和周梓已经出了商场大门,眼看着要上周梓的车,他顾不得矜持,走路带风,终于赶在关车门前伸手拦下,他的身体卡在副驾驶门和车身之间,弯腰,“周先生,我和祁娆有些私事要谈。”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季总让一下。”祁娆的声音冰冷刺骨,音量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小,但却像一块巨石砸在季御年的心上,他突然后悔了,自己和一个小姑娘置什么气,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祁娆喜欢他。
季澜满口谎言,他明知是故意说的恶心人的话,却偏偏被激怒,季御年你的冷静都去哪里了。
“祁娆,我有话跟你说。”
“下次吧,我累了。”她叹了口气,扯了扯车门,没能拉动,所幸松了手,肺里突然又是一阵难受,捂嘴闷咳了三四声才止住。
第四十一章 万念俱灰
周梓从驾驶座凑过去一些,关切的开口,“你怎么样?我去给你买杯热水。”
“没事了,我累了送我回去吧。”祁娆抬头看了一眼仍旧拦在门边的季御年,身材高大把空隙遮的严严实,“季总帮我把门关上好吗?”她脸色很差,唇色也是一片苍白,声音微弱颇有气无力。
说理也好,祈求也罢,她现在只想离开,一看到季御年就会让她回忆起刚刚吃饭时的场景。她从未这么丢脸过,一片真心被人砸碎在地,偏偏又无处说理,真是恨不得立刻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季御年仍站在原处,盯着她的眼睛,怕是连祁娆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眼底一点生的希望都没有,平静无波。她不会想自杀吧,这个想法短暂的停留了一秒钟的时间,因为太过滑稽可笑而被忽略,他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能耐,能让她爱的死去活来。
周梓见他一动不动,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季先生,娆现在身体不适。”
“你吃饭的时候说有事情要告诉我。”季御年却并不理睬他,只是和祁娆交谈。
“嗯,明天吧,我去你公司,是公事。”说着她被钻入的寒风冷得一激灵,缩了缩身子,偏过脸不再看他一眼。
“行。”他还没不讲道理到把病人从车上拽下来,只得关上门,目送着轿车远去。
季御年在原地站了一会后,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往停车点走,他坐上车,一拳砸在方向盘上,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像现在这样一发不可收拾。
明明一开始只是互怼,两人都没当真,发泄发泄怨气,但她突然就生气了,一声声恭喜全是违心,难道是因为自己有女朋友吗?他只是骗了她而已,祁娆不也一样,在不同男人之间转圜。
为什么她眼中全是失望?季御年莫名又想到了那些凭空出现的记忆,一桩桩一件件都昭示着他们有非同一般的过往。
他发动起汽车,准备回水湾1号,却在上了高架后,拐上写着同江区的岔口。
一个小时后,季御年停下车,他按照记忆把车开到了祁娆家楼下,楼道口的防盗门紧闭,当然开着也没用,因为他不知道她家的门牌。
他一路上想了很多,想着到地方就把人喊下来,她不愿意就冲上去,但临了又怂了起来,只敢在楼下守着。
季御年打开副驾驶储物盒从里面拿出两包烟,一包未拆封,一包里面剩了两支,他抽出一支叼在嘴上,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重重关上,后背靠在车门上。
拿出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烟气缓缓上升,他没动,等着烟灰快要落下了,才重重吸上一口,双指夹住,中指轻轻一弹,抖掉烟灰,片刻后,再重重吸上一口。
天冷,烟燃得很快,没抽几口就只剩下烟头,他走到垃圾桶前,扔了进去,接着再点燃第二根,直到第二包抽了一小半,他才真的冷静下来,从满脑子都是祁娆中抽离。
“嘟嘟嘟...”他拨通了电话。
“喂。”
“我在你家楼下。”
.......
周梓送祁娆回去的路上,没人主动说话,只有cd放着柔和的音乐。祁娆一脸恹恹的模样,手机打开在一个页面,不停滑动,速度很快,想来什么都没看进去。
“你喜欢季御年?”他调低音量问了一句。
“这么明显?”
“确实,你有些失控了。”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说这种话,原本因为祁娆主动靠近他而带来的喜悦也消失殆尽,大家都是逢场作戏。
他寻找一个替身,她需要一份体面,如果今天他不在,那祁娆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她会哭吗?被爱情伤害后而灰心绝望,还是会争吵,质问季御年为什么有女朋友还要来招惹她。
“嗯,我会处理好,今天谢谢你。”祁娆自然不会和周梓推心置腹,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尴尬的旧情,更因为周梓也不想听,她不知道陆娆到底在他心底留下了多么浓墨重彩的一笔,说白了都是孽缘。
为了周梓好,以后还是别见了,至于学校和娱乐公司那边的事情,另想办法吧。
祁娆伸出右手中指,揉了揉太阳穴,混乱如斯,她的情绪一向掩盖的很好,就算是在精神病院前期也没有这么崩盘过,烦的要命。
“别太难过,哦对了,我今天也很吃惊,因为据我所知季御年没有女朋友。”
“什么?”她一愣,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你和他不熟吧,不知道也很正常。”
“他是风云人物,正常小情侣在学校怎么会藏着掖着,而校园墙上从未发过亲密照片,他和肖雅更像是普通朋友。”
“这样嘛...”祁娆心里相信了几分,她联想到自己调查的资料,觉得是气昏了头,她可能是技术不佳,但祁家的路子很多,查出来的东西不知道有多细。
若是让祁琛知道季御年谈了恋爱,年年不被揍残就算万幸。
“我知道了,谢了。”祁娆眼里的颓唐褪去不少,平直的唇角也上扬一些弧度。
“没事,你和我爱人很像,你过得好我心里也会高兴些。”周梓不再多言,将音乐声量调回合适的大小,认认真真的跟着导航送人回去。
......
祁娆接到季御年电话时,她已经摸黑在沙发上沉思了很久,她有黑暗恐惧症,这样的环境会让她颤抖,全身戒备,同样会让她想起那段记忆。
电椅,照片,针刺,低温.....每一样都为了增加她的应激反应,比如一看见带着头套的大哥就抱头蹲下,一听见狼嚎就握紧拳头....
好在她善于伪装,害怕刑具,害怕犬科,害怕囚笼,痛哭流涕,上吐下泻,总算把博士的注意力从季御年身上移开,转为用其它的东西来挑战她的生理极限。
但后遗症也是有一些的,她开始封闭,一想到年年就憎恶无比,可她逼着自己盯着纹身看,盯着藏起的照片看,每一天都是煎熬,每个夜晚都在挣扎。
幸好,她没有排斥他,无论身心。
第四十二章 她护着他
“喂,我在你家楼下。”季御年略带寒意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入,祁娆盯着客厅唯一亮着的手机,半晌没说话。
“你下来还是我上去。”他又补了一句,毕竟如果两个人都是鸵鸟,那就没有任何办法。
“我下来吧。”她手脚冰凉,几乎是颤着挂断电话,她走到阳台上,往下看了一眼,果然发现眼熟的车和背对着她的身影。
穿的那样单薄还站在车外是想生病吗?祁娆暂时压下心底的失望,走入卧室,从抽屉里抽出一条黑色围巾,抓在手里快步下了楼。
听到脚步声,季御年转过身迎向她,他已经熄灭了烟,但身上一股烟草味,不算难闻,祁娆走过去,把围巾递给他。
“谢谢。”
“找我有什么事吗?”她站在离他大约一米的地方,这是社会公认的社交距离,明明应该让人舒适,可他却觉得心里不舒服,都同床共枕过了,现在装什么不熟。
他压下一些情绪,淡淡开口,“去车上吧,外面冷。”
“行。”她拉开车门,率先坐进副驾驶,季御年紧随其后。
祁娆一言不发,呆呆的盯着自己的手,低着头,像一只鸵鸟,他思考出的满腹话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口,看起来那些词句他说再多,她也不一定会接。他不是来和她吵架的,怎么才能打破车内尴尬僵硬的氛围。
于是季御年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他有些迟缓,有些羞于开口,但他还是问了,“你和周梓是真的吗?”
“和你有关系吗?”她嘴很快,像刀子一样往人身上扎。
“是,和我没关系。”他一脸冷然,语气也立刻冰冷无比,“我们算得上朋友吧,你可以给个准话吗?”
“你和肖雅是什么关系,我和他就是什么关系。”祁娆冷静了一些,年年能给她搬来一个台阶,她应该顺着走几步,可她也不想再被伤害一次,于是说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
这也是一种暗示,如果年年和肖雅在一起,那她也会和别人在一起。
“我和肖雅是合作关系。”季御年瞥到祁娆微微颤抖的手,努力握紧想控制住,可还是表现了出来。他心里再多的气也消了,小姑娘嘛都是要个态度的,她想赢,他也不想让她输。
“合作?”祁娆重复了一句,立刻明白了。
“对,我家那边催得急。”季家家训一直信奉先成家后立业,他还是学生成家暂且不提但女朋友一定要有,不然四处都是眼睛....当然这些都是借口,季池只是想拿这些事来给他添堵,所幸给他们一个女朋友,至少几年内不会再有风声。
“为什么是她?长得漂亮?你喜欢?”
“我没有喜欢过别人。”季御年本想说自己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但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变成了别人,祁娆抓住了这个点,但她暂时并不想继续下去这个话题,想来年年自己也没摸清楚他的内心,等他真正明白了,再说吧。
“逢场作戏....”她点了点头,随后轻笑一声,“季总听过一个词吗?”
“什么?”
“假戏成真。”她淡然的吐出四个字,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解释而高兴起来,随即补上一句,“你和她在一起大半年没有分手的想法,那么以后也不一定会有,谈恋爱可以将就,婚姻也可以,抱着这样想法然后被绑一辈子的大有人在。”
她可以理解年年的行为,可从私心来说她无法原谅这样的作为,但随后她就想到自己为了躲避季池的眼线流连于声色烟花之地,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底气一下就少了不少。
说白了,她就是怕长此以往年年真的喜欢肖雅,爱上肖雅。
如果死在m国,那他永远都不会记得她,他的身边会有一个门当户对,彼此忠诚一生的妻子。
“不会,而且我没有和她有过任何亲密接触。”季御年立刻断言,他半年都没有心动,那一辈子也不会。
“嗯,我知道了,还有别的吗?哦对了,我没有男朋友,和季澜也不是你想的那样。”祁娆还是解释了自己的社交,不管他信不信。
郁闷气愤了半天的季大佬突然满血复活,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脸上僵硬的神情带了不少笑意,她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因为吃醋才说周梓是她男朋友?
“嗯好,别的也没有什么,就是你之前说有事情要告诉我。”
“哦对,你能帮我找个信得过的担保机构吗?”
“你要担保?人我有,一定可靠,但是...”季御年有些担心,一般来说大额交易才需要担保人,她刚来z国,哪里会有什么要用钱地方,他下意识就认为她是急需用钱所以抵押了什么东西。
“放心,是和季澜的交易。”祁娆狡黠一笑,“他不是欺负你吗?”
“嗯?”季御年一愣,这件事怎么还和他有关系。
“私生子也妄图和你比?”她一脸轻蔑,“他想自己开发房地产,我给他注资,他把房产和娱乐公司抵押给我,超了大约40%,人心不足蛇吞象,倒时血本无归。”季御年看着她话时的灵动,粉嫩的嘴唇开开合合,喉结微动。
“他也不一定做不成...等等,你是说地价下跌。”季御年卡壳的脑袋缓慢开始运动,他立刻明白祁娆为什么笃定季澜做不成。
“你也接到消息了吧,这次的三千亩没那么好吃,浑水让小屁孩一个人淌就好。”
“什么时候要人?”
“明天吧。”
“谢谢你,我...”他知道这件事八成原因是因为他,房地产要不少钱,利润空间不算很大,就算季澜赔本了,那些抵押物品大概率也很难回收。
她这么做只是为了打压季澜,让他尝一尝失败的滋味。
“这没什么,季御年,抛开那些有的没的咱俩是朋友,我能多护你一分,就绝不会少,我这人没什么朋友...”她调低椅背,没再看季御年,借着随性的话将自己的心声露出。
季御年却只想吻她,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宽大的手遮住她的眼睛,唇瓣很快碰了上去,她似乎有些紧张,因为他能感受到手心里睫毛在飞速颤动。
第四十三章 他笃定心意
年年,在吻她?
意识到这件事情的祁娆有些激动,像极了苦尽甘来时内心汹涌而出的情绪,她抑制着,睫毛微微颤抖。
烟草的味道合着男人身上特有的雪松气息,冷冽又带着一种特殊的感官冲击让两人的灵魂紧密相连,直到祁娆几乎快晕厥过去,他才松开,可遮住她双眼的手却并没有移开的想法。
“年年...”她喃喃低语,第一次没有因为黑暗而焦躁,她的年年在她身边,所以万事心安。
“祁娆,我们认识对吗?”季御年有七成笃定,哪怕他什么都没查出。
“什么...?”她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却又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在查,但还没有结果,告诉我好吗?只要你说,我就信。”
“为什么?为什么觉得我们会认识。”也许是遮住了双眼,让她不用直面真相,一些事情便也能更好的问出。
“我的脑子里有些片段,是破碎的。”他声音略微沙哑,凑到她的耳边,咬住耳垂轻轻拉扯,“我的回忆里有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祁娆的情绪奔崩离析,不可以哭,绝对不可以...她使过很多手段,这次却唯独不想用可怜来博取同情,她冷静了片刻,指甲紧紧陷入肉中,足足划开一条口子。
“别紧张,我不问了。”季御年很快就发现了她的痛苦,拉过她的手,一根一根轻轻掰开手指,“我只再问一句,摇头或点头就可以。”
“嗯...”
“我们在一起过,对吗?”问出这句时,他突然松开手,车内昏黄的光线一下充盈着祁娆的双眼,四目相对,眩晕迷幻。祁娆还没回答,他已经从她的眼中得知了答案。
“对不起。”他低声说。
“不必对不起,我们是正常分手。”她没想到年年发现的那么快,脑中百转千回,组织出一套语言,“我提的分手,然后后悔了,对你余情未了。”
秘密只要被探出一点,就能寻踪索迹扯出一整片,她不想让年年查下去,直到他记起她,想起他们美好的过往,当然也有季池那些龌龊所为,但也仅此而已...
m国那几年的腌臜事她会一辈子咽进肚子里,就像她对kitty说的,他不需要内疚,只需要好好爱她...
“是吗?”季御年相信了一些,“那,我们复合?”
“季先生,你先想起我再说吧...”祁娆眨了眨眼睛,飞快把这个话题结束,“不早了,要住在我家吗?”
“你..咳...”他一愣,突然回忆起那个夜晚,暖香温玉,让人沉迷。
“也,也不是不行。”他挠了挠头,像一个毛头小子,耳根羞红,对于自己说出口的话羞耻无比。
“行,那就走吧,大少爷。”祁娆打开车门,率先下了车。
季御年跟在她身后,一同进了她家。
“这还是我第一次带男人回来,房子面积不大,但还挺温馨的,你要睡客房还是和我一起睡啊?”祁娆问的坦率,她和年年现在其实也就是一个名分,她过不了心里那关,便无法轻易交付男朋友的名号,但除此之外,别的福利还是可以享有的。
“我,我睡客房吧。”
“哦,那太可惜了,我还以为..”她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男士拖鞋,扔在他面前,“穿吧。”
“你家里怎么会有..”季御年一愣,说到一半就顿住,猜想也许是祁家兄弟来时穿的。
“你脑子里想什么呢?新的,我蓄谋已久,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祁娆没好气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回应她的是一个搂腰吻。
“唔...你土系...”她被封住嘴巴,只能吐出几个音调差不多的词语,很难明白,但季御年还是听懂了,她在说他偷袭,他放开她,轻笑一声,揉了揉祁娆的头,然后换上拖鞋。
“你笑什么,卧室在二楼。”祁娆白了一眼,眼中划过一丝狡黠,“我家老破小,没客房,辛苦季公子和我同住一间。”
“你会吃亏。”看透了自己内心的季御年完全扯开身上的矜贵的外衣,笑意也总是袭上嘴角,他没有说什么睡沙发地板这样的鬼话。说实话,他压根对客房没有半点兴趣,若不是不好意思占女生便宜,他早就登堂入室了。
“哟,这话可不太对,咱们季总二十一枝花,多少小姑娘上赶着豪掷千金换一笑,万金求一睡。我这什么都不用给,岂不是赚大了。”祁娆走到厨房,拿出杯子,接上两杯热水,递给季御年一杯,“你随意参观。”
“嗯。”这套房子是完全北欧的设计,面积不大,但布局非常舒适,简约大气,很漂亮,但和祁娆所说的温馨完全没有关系。
他甚至觉得,这里根本没住过人,冷冷清清,没有任何属于个人的东西,就像是入驻酒店的客人,来了就走,然后换下一个地方。
季御年自诩自己对于家里的装饰没有过多执念,却也或多或少会留存自己的私人物品,女生的东西那样多,应该更甚才对。
“很漂亮。”
“是吧,我也觉得,我哥也就设计上还说得过去了。”祁娆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没回来过几次。”
“嗯?为什么这么说。”她有些不明白年年的重点为什么放在这个地方,“一周吧,毕竟才回国。”
“东西太少了。”
“不少啊,什么都不缺。”祁娆扫视了一圈,神情疑惑,然后立刻思考出年年的意思,莞尔一笑,“你随意发挥。”
“我发挥什么,洗澡去了,累了。”季大佬傲娇起来,他那是关心她好吧,一个女孩子家里不搞得可爱活泼一些,冷冰冰的像什么样子。
“行,大少爷我带你去。”她弯腰屈身,把季御年硬进自己房间。
“我房间稍微好一点,有些私人物品。”
“这就是你说的私人物品?”季御年有些不敢苟同,微微蹙眉,他想象的女生房间应该堆很多毛绒玩具。
“一柜子的衣服不算吗?”
“...算。”季御年被怼的无话可说,他只能忽略去那些没摘的吊牌。
第四十四章 腰间禁锢
“我这没有男生的衣服,要不你光着?”祁娆拉开衣柜门,仔仔细细挑选了一番,然后挑挑眉,生出了坏心眼。
“嗯,要不我还是睡沙发吧。”季御年的耳根更红了,显然是想到了昨夜把衬衫给她做睡衣的时候,那件衬衣现在还挂在他的衣橱里。
“那怎么行,客厅不聚气,昼夜温差大,万一季总受凉了去不了公司,耽误了数以万计的效益,我不成了最大的罪人。”祁娆突然转过身,凑的很近,抬头看他,眼里全是仰望的曙光,就在季御年吞了吞口水时,她却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洗澡吧,抽屉里面有新的牙刷毛巾。”
“嗯。”
季御年走进卫生间时,发现里面有一个小型的洗衣机和烘干机,因为做了干湿分离的处理,所以并不用担心设备进水。
他将自己的衣服脱下,塞进洗衣机里,然后倒入洗衣液,启动,接着拿起肥皂,将皂液摩擦在手上后,搓洗四角内裤,拧干,放入烘干机,设定好时间后,走入隔壁的玻璃房。
热水从头顶倾泻而出,季御年紧闭双眼任由水珠拍打,缓缓上升的雾气让整个人轻松不已,思绪也到达了从未有过的深度。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祁家生根m国多年,黑白两界几乎是手可通天。m国和z国不一样,不禁枪支,军火,所以一个家族的势力可以发展到无法估量的地步。
这样的家族,有多少同盟,就有多少仇家,每一步可能都遭人嫉恨,怎么会让捧在心尖尖上的千金只身一人来到z国。而且自己忘记了她,为什么?是祁家知道这件事要拆散他们,于是做了一些事,可如果是这样,祁淮又为什么会主动给娆娆买这个房子..
她真的是祁家人吗?他八九岁的时候曾见过祁家家主一面,那是一次盛大的宴会,季池四十大寿,正是手中权势到达顶峰之时,于是大宴四方,凡是权贵都到场祝贺,祁天也不例外。
祁天眼神锋利,面容冷峻,五官立体,眼珠虽然是纯黑色却并不像完完全全的z国人,他身上应该有混血血统,季御年猜想也许是因为血缘稀释,所以下一代没有被遗传上,可从内心来说,他并不相信,可手头上查到的东西又完全没有漏洞。
季御年觉得有些头疼,所幸把一团乱麻的思绪压了下来,等过几日回母校看看,学生档案总是全的...总会查出一些东西的。
季御年走出浴室时,祁娆正窝在卧室的小沙发上玩手机,抬眼恰好看到了一幅美男出浴图,原本半垂在前额的碎发被完全撩至头顶,发梢的水珠滴落,从脖颈滚落至纵横沟壑的腹肌,一直隐没到内裤深处。
年年居然真的什么都没穿,她咽了咽口水,没收敛住自己的色劲,“你,你洗好了?吹风机在隔层里,我去给你拿。”说完就飞快站起身,匆匆忙忙的走进卫生间。
“你衣服洗好了,我等会烘干了再拿出来。”祁娆拿着吹风机走出来,然后下意识的盯着他身上最后的布料,蛰伏之处没有抬头的趋势,但仍旧可以看到一个无比清晰的鼓包。
年年比三年前更成熟了,好想全部吃掉。
“好。”
“我找到一个宽大的睡衣外套,不算很女性化,你先套着,坐到床上去,别受凉。”室内开了暖气和空调,是穿着吊带也可以随意走动的程度,但所谓关心则乱,祁娆总觉得这不足够,所以翻箱倒柜,终于从祁淮给她准备的一大堆废物中找出一件勉强能穿的size,但也只是勉强而已。
季御年并没有拒绝她的好意,接过她手上的黑色薄绒,肩部勉强够,袖口和长度还差一截,“是不是有些不伦不类?”他看不到自己的样子,却也能大致猜到。
“有点像大人穿小孩衣服,勉强套一下吧,等睡下就不用了。”祁娆也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倒不是真的因为衣服滑稽,而是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太过呆萌,褪去严肃外衣的年年,终于流露出与年龄相匹配的纯真。
她很高兴,并且只有她能看见他这样。
祁娆把人赶上床,然后坐到床边,插上插头,打开开关,源源不断的风就从风筒里吹出,噪音不大不小,却也有些碍于交流。
“我自己来就行。”季御年伸出手想接过,但她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装作没听到也没看见,小手不断抚弄他潮湿的发,让暖风吹进。
“我..我自己来..”他声音提高了一些,努力盖过耳边的呼啸。
“你说什么?”她也抬高音量,并且做出夸张的嘴型,方便看懂每个字眼。
两人不到一米的距离,像极了远隔千山万水的离散之人,靠着风将声音卷到更远的远方,没过两秒,都笑了起来。
似三月的风吹开冰山的冷酷,温柔袭上季御年的心,他突然觉得,他们俩的相处本该如此。
于是他也不再推拒,任由小手来回拨弄,身心放松。
“我也去洗澡了。”短发自然不需要太多时间,她关闭电源,将吹风机搁置在床头柜,季御年有些愣怔,心里对于小手的离开有些失落。
好在祁娆洗澡的速度不慢,也就等了大约二十分钟,她就从卫生间走出,穿着真丝睡裙,露出一双白到发光的长腿,手里抓着吸水毛巾不断擦拭头发,等半干后,才放到一旁,“你往里面去点。”
祁娆坐在床头,背对着季御年,她正准备抓起吹风机,一只大手的速度却比她更快,“礼尚往来。”他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上身没穿她给的外套,大掌也学着刚刚的模样,轻轻拨弄潮湿的长发,一点一点,一寸一寸...
“好了好了。”她对待自己的头发一直没什么耐心,耳边呼啸吹得她脑子疼,祁娆身体前倾,想移开却被大掌禁锢住,扯了回去,不让她在移动半分。
年年的手落在腰间,竟比风筒中的暖风还要滚烫,隔着睡裙惹得皮肤一阵发颤。
“乖,很快就好了。”
第四十五章
祁娆明显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她被抓了回去,倚靠在他的胸膛,真丝的睡衣很难起到隔绝的作用,她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呼吸时他胸膛微微的起伏。
“好了。”季御年关掉吹风,松开牵制住的手,将吹风机放到一边,“你习惯左边还是?”
“都可以。”
听到这话,他便主动往另一侧挪了挪,露出一半的位置,祁娆将吹风机放回卫生间后,就回到了床上,她翻看了一会手机,确认没有人找她后,身子一缩,躺了下来。
“要关灯吗?”开关在季御年那边,他随意问了一句,在得到嗯的一声后,摁下。
眼前的黑暗让触觉更加灵敏,好在床很大,两米的宽度可以确保不会碰上,祁娆一楼储物间的柜子里就塞着一床厚实的棉被,可她当然不会主动说出。
于是一人揣着心思,一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僵持着,谁也没有越过雷池一步。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值是不是下降了,正思考要不要试探试探,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你还醒着吗?”
“嗯。”
“快睡觉,明天是工作日。”季御年也不知道自己在废话些什么,可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睡不着,完完全全的睡不着。他睁着双眼,盯着天花板,也不敢乱动怕打扰了身旁人的休息。
祁娆感觉自己快要一个脑袋比两个大,她的年年怎么就是个小怂包呢?从前是,现在不仅没有长进反而更退缩了。
“嘶!”她发出一声轻微的抽气声。
“怎么了?”
“腿有点疼,应该是洗澡的时候磕到了。”
“啊?你刚刚怎么不说,很疼吗?”季御年担心起来,他支起身子,想去打开点灯开关,却被柔软的小手抓住胳膊。
“不用开灯。”
“嗯,哪里疼?”
“这边。”软若无骨的小手指引着季御年的手。
“力道怎么样?”滚烫的掌心来回施压,虽是十分拘谨,只在一处,可祁娆觉得自己很热,身旁的男人偏偏没有任何逾越的想法。
“力道很好,谢谢你。”她一把扯开,转过身,把被子扯进怀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怎么了?”季御年仍在回味,没意识到祁娆为什么突然生气,不得不说男人有的时候是木讷的要命,总是自诩做着正确的事情。
他正努力平息内心,生怕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他没想太多乌糟糟的事情,只觉得娆娆把他带回来一是因为太晚了,二是因为她身体凉,一个人容易冷,再就是考验他。
这么想也不能怪他,毕竟正经了小半辈子的季大佬是不会把祁娆和那种没谈恋爱就可以随随便便的那种女生联系在一起的。
何况祁娆刚拒绝他的表白,他们俩还不是男女朋友。
很烦。
“季御年!”祁娆咬牙切齿的溢出三个字,然后抓过身,盯着他看,一脸不高兴,“看着挺牛,你是不是不信啊。”
“啊?”季御年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声音还未落下。
一瞬间,他火气直窜头顶。
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祁娆就换了方向,“我不信?”低沉沙哑的声音自上方传出。
“我都在你身边了,你不就是不行吗?”她扁扁嘴,声音越说越小。
“嗯,合着你已经打定主意要今晚的事情了?睡一次?”季御年被气笑了,自己忍半天没想到她压根不在乎。
祁娆的重点有点跑偏了,但她很快补救了一句,“你身材那么好,又洁身自好...”显然这句话还不如不说。
季御年上半身微微倾斜,怒气上涌的男人做出的举动撕碎了往常清冷的面具。
听到这话,他唇角勾起点点笑意,借着窗帘缝撒入的月光,祁娆可以完完全全看清他的脸,妖孽无比。
很快,他就俯下身。
祁娆只觉得自己快要烧死在名为季御年的火海..
千钧一发,在最后一刻,季御年抓住仅剩的最后一丝清明,“不行,没有...”
“我暗拳气。”
“娆娆,叫老公..”他的指尖摩挲着她被汗水浸湿的头发。
“老公..”
祁娆已经不记得自己喊了多少声,快哭出来,年年才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道,“宝宝乖,你最棒了...”
......
“季御年!”嘶,祁娆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身体被几辆大卡车同时碾过,一动就一阵酸痛。
但身体很干净,想来某个禽兽还有点道德。
“你醒了?先吃点东西。”季御年恰好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装着一碗鸡蛋羹和一小碗青菜面。
“几点了。”
“十点,我给你请假了,用你的指纹开的手机,没关系吧。”
“没事,密码是0711,等会你把指纹录进去吧,你呢?不去公司了?”
“我是老板,偶尔旷工没问题的。”季御年一愣为什么是0711,他的生日,娆娆怎么会知道他的生日。
祁娆抬起胳膊时一阵酸楚,季御年显然发现了,将托盘放下,在被子上垫了几张纸,捧着碗,拿起筷子,一点一点喂给她。
吃完早饭后,祁娆支起身子,慢吞吞走到卫生间洗漱。
季御年正在收拾桌面上的东西,远远就听见一声,“季御年!”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怕脆弱的小人又磕碰到什么地方,他丢下东西,就赶了过去。
“你让我怎么见人?”
“这不是没忍住嘛....我错了。”遇事不决道歉为先,季某人没有恋爱经验却一把抓住了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