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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夫人她演技过人全文阅读

作者:两块小饼干     世子夫人她演技过人txt下载     世子夫人她演技过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26提醒

    邵夫人看着陈雅圆和那锦衣卫的头头寒暄,那二人显然是认识的。

    再看这二人熟络的态度,邵夫人阴森一笑。

    陈雅圆和一个外男走得这么近,这就是陈雅圆的把柄啊!

    等邵老爷和邵庚回来之后,她一定要拿着这个把柄,好好做做文章。

    邵夫人扶着飞荷的胳膊站了起来,掸了掸衣裳上的灰尘,神色如常地走了过去。

    邵夫人笑道:“原来是认识的,看来是一场误会……”

    邵夫人的话才说了半句,就见江景明猛地转过头来,面上寒霜一片。

    邵夫人顿时吓得两股战战。

    江景明冷冷地道:“什么误会?人证物证俱在,请夫人和我们走一趟吧。”

    邵夫人惊惶地道:“什么人证物证?我清清白白做人,能犯什么事啊!儿媳妇,你要帮帮我啊!你和他是好友,你得帮我说话,不能让我被带走啊!要是我被锦衣卫带走了,那我们邵家就全完了啊!”

    陈雅圆被邵夫人说动了,就忧心忡忡地问江景明,“小明,我婆婆到底是犯了什么事了?”

    江景明看在陈雅圆的面子上,便道:“私下放印子钱一事,夫人知道吧。”

    邵夫人一怔,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这些事,她自认为做得极为隐秘,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还捅到了锦衣卫那里?

    但仔细想想,不对啊,锦衣卫怎么还管这个的?

    邵夫人忙道:“这京城里放印子钱的又不止我一个,难道你们要把所有的人都抓一遍?”

    江景明见邵夫人还嘴硬,便似笑非笑地道:“可是闹出好几条人命的,恐怕只有夫人一位。城东郊外的庄子,夫人的产业,昨日下了大雨发生了塌方,竟露出了好几具尸体。”

    江景明说到这就停下了,邵夫人已经面无血色,浑身哆嗦着似乎随时都能晕过去的一样,张着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景明挥了挥手,立刻有两个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将邵夫人带了出去。

    飞荷等丫鬟见状,竟一齐哭了起来。

    飞荷更是在陈雅圆脚边跪了下来,哭道:“少夫人,您救救夫人吧,她好歹是您的婆婆,是小小姐的亲祖母!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那婆子听到飞荷的哭诉,无声地呸了一下。

    随后她连忙搀着陈雅圆的手,迅速地将陈雅圆拉进了院子里。

    在关门前,她不忘对江景明说:“江少爷,您请便,我们就不耽误您办案了。”

    说罢,那婆子火速关上了门。

    江景明年少的时候常常去侯府,这婆子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侯府过来的。

    也因此,他没有丝毫的恼怒。

    飞荷膝行两步,想大声喊叫,求陈雅圆帮帮忙。

    可她一看到江景明冷若冰霜的眼神,就吓得闭上了嘴,头也抬不起来了。

    江景明哼了一声,大步离开了。

    *

    邵夫人被锦衣卫带走一事,立刻成了京城上下新的笑谈。

    一位养尊处优的夫人,没想到是人面兽心,手上竟还沾染了那么多的鲜血。

    邵夫人进了锦衣卫当天,就把一切都交待了。

    邵老爷对邵夫人失望至极。

    邵夫人愚笨恶毒也就罢了,竟然还心狠,视人命为草芥!

    这一次就算邵夫人能有一条命回来,也不能再留在京城了。

    邵老爷已经为邵夫人想好了,邵夫人的后半辈子,就在家庙里度过吧!

    陈雅圆抱着闺女,低声道:“公公说,等婆婆回来,就把她送去家庙,逢年过节都不许再回来。”

    傅昭抱着另一个孩子,闻言,便笑道:“那二姐的好日子总算要来了。”

    陈雅圆道:“和夫君在一起,我从不觉得日子苦。”

    傅昭失笑,一时无言。

    今日,陈雅圆抱着两个孩子,特意到侯府来。

    给陈夫人请过安后,就直接到了傅昭这里来。

    陈雅圆的身子还没恢复如初,抱了一会孩子就觉得腰酸酸的,她便把孩子交给嬷嬷。

    她在傅昭身边坐了下来,看着傅昭抱孩子很是熟稔,且对孩子的喜爱是装不出来的。

    陈雅圆便笑道:“你和五弟也该早点添个孩子,儿子也好,女儿也好,五弟都会非常高兴的。”

    傅昭的笑里添了一丝落寞,她和陈锋成亲半年多了,却一直没有好消息。

    傅昭笑容淡淡的,“大概是缘分还没有来吧。”

    陈雅圆摸了摸傅昭的头发,“别急,总会来的。不过,我们侯府在子嗣上,确实单薄。”

    傅昭顺着陈雅圆的话,想起了侯府各房里的情况。

    马氏有一独子,钱氏是两个闺女,何氏无子,赵氏只有一个闺女。

    那些姨娘不少,但是没有一个诞下一儿半女。

    事关侯府的子嗣,傅昭不好多说。

    前头邵庚派人来催了,因为邵夫人,家里还有一个烂摊子等着他们收拾。

    陈雅圆便要带着两个孩子告辞了。

    傅昭亲自送她到了院子门口。

    陈雅圆往前走了两步,又犹豫着走了回来,看着傅昭欲言又止。

    傅昭疑惑地问:“二姐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陈雅圆抿了抿唇,思索了一会才低声道:“弟妹,要是你有好消息了,一定要派人来我和说一声啊。”

    傅昭虽然不解,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陈雅圆这才带着孩子们离去了。

    傅昭盯着陈雅圆的背影,脑海里却一直琢磨着她说的那几句话。

    难道真的只是闲聊?

    *

    赵氏一手轻轻地搁在肚子上,一脸欣慰。

    素娘捧着碗在一旁伺候,面上也挂着淡淡的笑。

    素娘道:“这孩子是个懂事的,终于不折磨您了。”

    赵氏摸着肚子,一脸慈爱,“是呀,和蕊姐儿一样。对了,蕊姐儿最近如何了?”

    这段时日因为肚子里这个,赵氏将陈思蕊的事,全权交给了素娘去管。

    陈思蕊有个头昏脑热,都是素娘带着丫鬟嬷嬷在照顾。

    素娘便道:“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小小姐还闹着要找您。奴婢和她说您身子不舒服,她就不吵不闹的了。”

    想到陈思蕊的懂事,赵氏眼眶湿润了。

    素娘忙劝道:“您现在不能伤心的,得为肚子里的小少爷想一想。”

227对比

    前几日马氏偷偷请了个大夫过来,那大夫给赵氏把脉,笃定地说赵氏这一胎肯定是个小子,可把赵氏高兴坏了。

    有了儿子,就能在侯府站稳脚,陈思蕊将来也有个靠山了。

    赵氏喜不自禁,素娘对赵氏也越发小心仔细。

    赵氏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不敢再伤心了。

    伤心对胎儿不好。

    素娘又道:“您的肚子马上就要显怀了,瞒不了多久了。”

    赵氏苦笑,“能瞒多久是多久吧,怀蕊姐儿的时候,大夫一次次的来把脉,都说孩子康健,可最后……”

    素娘震惊,“难道您是说,有人要害您?!”

    赵氏不置可否,只低声道:“不得不防。”

    素娘重重地点了点头,“是该如此。”

    素娘又压低声音,“只是,也该和少爷说一声吧。”

    闻言,赵氏难得冷下脸来,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幽怨地道:“我哪有机会和他说,他整日不着家的。就算回来也是倒头大睡,我和他都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见赵氏又要伤心,素娘忙劝道:“男人在外头忙一些是好事,等忙完这一阵您再和少爷说也是一样的,等到时候,少爷肯定会更心疼您的。”

    赵氏心情复杂的嗯了一声。

    *

    陈文此时,正在外头的宅子里。

    年少的时候,他就想娶一位书香世家的女子,和她谈天论地、谈论古今。

    他写字的时候,她就在旁红袖添香。

    但婚约之事,一向不能由得他做主的。

    是定北侯和陈夫人给他做主,娶了赵氏。

    赵氏不曾读过书,只认识几个字罢了。

    陈文曾经试图教赵氏读书,可赵氏却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陈文也只好作罢了。

    好在赵氏温柔小意,陈文也就知足了。

    可是当遇到程雨舒,陈文一下子就醒悟过来,原来他梦寐以求的是程雨舒这样的女子。

    程雨舒又有赵氏的温柔,又能后袖添香,和他谈论古今。

    程雨舒靠在陈文怀里,温柔地道:“你许久没有回去,侯府里肯定会有人怀疑的。”

    “不怕,我隐藏得很好的。”陈文自信地道。

    因为他在侯府里,本来就是和透明人一样,谁会在意他去了哪里,又有没有回侯府呢?

    也只有赵氏会在意了。

    但赵氏是个保守的人,信奉男子是天,不管他说什么,赵氏都会信的。

    陈文得意洋洋地想着。

    程雨舒不过是随口一提,她才不在乎陈文回不回去。

    她对陈文毫无感情,不过是能利用的工具罢了。

    因此,她格外自私和冷静。

    程雨舒的手在陈文的胸膛上画着圈圈,道:“前几日我去见过那位蓉夫人了。”

    陈文愣了一下。

    这位蓉夫人,是恭亲王在外头的人,帮着恭亲王私底下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极受恭亲王的信任。

    蓉夫人在外,从来不避讳她和恭亲王的关系,慢慢的京城上下都知道这位蓉夫人了。

    也因此,蓉夫人收敛了不少。

    可就算如此,她也没有能进恭亲王府去。

    那些言官听说这事,也只是一笑了之。

    如今恭亲王是圣上最宠信的儿子,谁会想不开去和他作对?

    而且世上的男子,谁还没个外室了?若是真的要追究起来,京城的达官贵人,几乎有一半都要被弹劾了。

    陈文多多少少听过一些关于蓉夫人的事。

    他的笑容淡了一些,问道:“你怎么认识蓉夫人了?”

    “机缘巧合罢了,”程雨舒抬起头来,兴致冲冲,“这位蓉夫人是个极和蔼,极好说话的人。我身份低微,她也不曾给我脸色看的。”

    陈文想起定北侯曾经的教诲,勉强一笑,“可她到底是恭亲王的人,你往后还是不要去见她了。若是你觉得无聊,和街坊邻居聊聊都是好的。”

    程雨舒略有一些气恼,“文郎!你难道想要这样子默默无闻一辈子!”

    陈文紧紧抿着唇,一声不吭。

    程雨舒继续劝道:“蓉夫人和我保证,可以将你引荐给恭亲王。”

    陈文连忙摇头,“不不不,我这个人胸无大志,你快打消这个念头吧。”

    程雨舒叹了一口气,重新靠回陈文身上。

    但这个念头一直盘桓在她的脑海中,她是不会放弃的。

    等日后,她慢慢地劝了陈文去效忠恭亲王。

    等恭亲王登上大统之后,陈文就是从龙之功!

    到时候这定北侯府的侯爷一位,说不定会落到谁的头上呢!

    程雨舒眼中闪着精明的光。

    *

    陈文在程雨舒这里,心满意足地离去。

    今天他难得的早回来,许久都没好好和赵氏、陈思蕊相处,他心中也是过意不去的。

    可才穿过花园,就听见不远处吵吵闹闹的。

    他瞧着那方向,是陈信的院子。

    陈信和何氏一向如此,二人一见面,就开始比谁的嗓门大。

    这二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对方态度越差,自己就越要争个高低。

    何氏是书香门第出来的,骂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尖锐。

    陈文暗暗地庆幸,好在程雨舒是个温柔懂事的,比何氏强得太多了。

    突然,何氏尖锐的声音戛然而止。

    陈文吓了一跳,感觉有什么事发生了,他连忙疾步走了过去。

    一进院子,就见院子里头乱糟糟的。

    陈信脸色铁青地站着,面上闪过一丝愕然。

    陈文走过去,问道:“三哥,出什么事了?”

    陈信没有说话,陈文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正被仆妇围在当中的傅昭和何氏。

    何氏正躺在傅昭的怀里,双目紧闭,显然是晕过去了。

    若不是傅昭扶着,何氏恐怕就要摔在地上了。

    傅昭透过人群,看向陈信,又看了看站在陈信身后的叶香。

    对于因为自己而把何氏气晕的事,叶香一点也不觉得心虚。

    叶香面上浮现一丝快意,若是何氏能被气死,那简直是太好了。

    傅昭收回视线,将何氏交给了仆妇。

    方才她听到何氏这里吵闹得实在不像话,只好过来瞧瞧。

    没想到正好见到何氏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过去的场景。

    傅昭又看向叶香,没想到叶香还有这样的本事。

228晕倒

    何氏这里的动静,早就传遍了侯府上下。

    原本以为又是何氏和陈信寻常的吵架,没想到何氏还被气晕了过去,陈夫人特意派了陈妈妈过来一看究竟。

    何氏晕过去了,正躺在床上,期间醒了一次,吐了一大口血又晕了过去,可把饮香等人急坏了。

    陈妈妈来的时候,床榻上的血渍都还没有收拾干净。

    陈妈妈唬了一跳,没想到何氏是真的晕了。

    还吐血了,别是什么大症状。

    陈妈妈看向坐在一边的傅昭,道:“还好有您在,不然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傅昭淡淡地道:“我住得近,过来看看是应该的。”

    饮香追了出来,哽咽着道:“世子夫人,陈妈妈,你们得为我家少夫人做主啊!若不是那个女人,我家少夫人也不会气晕过去的!”

    饮香伸出手,指着站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叶香。

    陈信见状,忙站到叶香跟前,道:“什么那个女人,她已经是我的姨娘了。”

    他又对陈妈妈说:“母亲都点头了,妈妈说是不是?”

    见饮香气势汹汹的眼神看过来,陈妈妈毫不畏惧地道:“是啊,夫人是知道的。叶姨娘进侯府的日子,还是夫人选的。”

    饮香还是不敢相信,叶香就是一个下人罢了,还是月季的人。

    若是何氏醒来后知道,肯定又要被气得晕过去了。

    饮香忙道:“妈妈,你去和夫人说,这个女人早就嫁过人的!她还有两个孩子呢,这样的人怎么能进侯府来呢!”

    闻言,叶香绕开陈信,走到了饮香面前,面无表情地道:“你说的对,可是我已经和离了。我前头生了两个儿子,夫人觉得我好生养,这才开恩允许我到三少爷身边来的。陈妈妈说是也不是?”

    陈妈妈迎着饮香的目光,点了点头。

    饮香震惊,陈夫人竟然一切都知道了?

    看着饮香要吃人的目光,陈信将叶香拉到了身后,低声道:“你先去安置下吧,这里有我。”

    叶香道:“妾身想住在月季姨娘住的院子里。”

    陈信欣慰地道:“好,都依你。”

    叶香挑衅似地看了饮香一眼,就出去了。

    饮香气急,却又无可奈何。

    等大夫过来看过之后,说何氏没什么大碍的,傅昭就要随陈妈妈,一起去陈夫人那里了。

    饮香恳切地对傅昭道:“世子夫人,我家少夫人实在是可怜。在夫人面前,还请您帮忙说几句话。”

    傅昭挑了挑眉,“我自然会的。”

    傅昭就随陈妈妈出去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见饮香去何氏床榻边伺候了。

    傅昭在心中冷笑,从前何氏想尽办法要害她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一天,还要指望着她的相助?

    她想起上一辈子听到的关于定北侯的那些事。

    陈锋被她害得成了一个药罐子,不能再承袭定北侯一位,连世子的位子也丢了。

    那个时候,侯府的几位少爷斗得非常狠,几乎要到同归于尽的地步。

    后来闹出来的时候旁人才发现,原来他们是早有准备,在陈敬意外死了之后,他们就开始准备起来了。

    陈锋年纪最小,他们是都不服气的。

    最后承袭爵位的是……

    可见侯府里,外表看着是和和气气的一家人,内里谁都有可能将你拉下马。

    何氏成不了气候了,就让她站着侯府三少夫人的位置,省的让更厉害的人物取而代之了。

    傅昭在心里想着,很快就到了陈夫人这里。

    陈夫人很是头疼,这一天天的,何氏那边就是不给她省心。

    “大夫说她没事?”陈夫人不得不问道。

    傅昭点头道:“大夫说三嫂只是气急攻心,那口血吐出来也就好了一大半了。剩下的只要好好养着就成。”

    陈夫人摇摇头,“年纪轻轻的吐血总归不是好事,陈妈妈,以后有什么事都不用去打扰她了,让她好好静养着吧。”

    “是,”陈妈妈应了一声,又小心翼翼地道,“老奴瞧着,三少夫人是被叶姨娘气晕过去的,那叶姨娘……”

    陈夫人不耐地道:“都已经是叶姨娘了,就随他们去吧。”

    而且陈信难得在她面前,露出那样乞求的姿态。

    若是现在她反悔了,陈信肯定会对她有怨言的。

    她是不怕陈信的,就怕陈信把主意打到陈善头上。

    陈善还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可禁不起算计的。

    傅昭轻轻摇摇头,微微蹙着眉心,“母亲是没瞧见三嫂当时的模样,若是三嫂醒来再看到叶姨娘,估计又要气晕过去的。”

    “那依你看,该怎么办?”陈夫人问。

    傅昭道:“不如让叶姨娘先去庙里住几日,为三嫂祈福吧。三嫂知道叶姨娘的好心,肯定会慢慢接纳她的。”

    陈夫人略一思索,就应下了。

    何氏那脾气,一下子就晕过去了。

    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确实不好和何家,和侯爷交待的。

    陈夫人便让陈妈妈去办,送叶姨娘去庙里住上半个月再回来。

    陈妈妈亲自过去,陈信虽然不满,却也要给陈夫人面子的。

    陈妈妈道:“夫人说了,要请姨娘尽快出发,马车都备好了,姨娘收拾好行囊就出来吧。”

    陈信克制着语气道:“我知道了,请妈妈出去等着吧。”

    陈妈妈便出去了。

    陈信看着叶香默默地收拾行李,心中很不是滋味。

    “都怪我没用,不能保护好你。”陈信愧疚地道。

    “不怪你,”叶香面上依旧挂着笑,“这一次去庙里,我会为月季姨娘和阿宝祈福的。”

    陈信感动地道:“你放心,这次你回来,我不会叫你受欺负的。”

    叶香笑笑,继续收拾行李了。

    等收拾好行李,陈信亲自送她出去。

    何氏醒来之后,听饮香说着在她晕倒的时候发生的一切。

    饮香压低声音,“这一次趁着她去庙里,就趁机把她解决了一了百了吧。”

    何氏想说话,但她太过虚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饮香急忙去拿丫鬟熬好的药,要喂何氏说。

    何氏的目光落在拘谨地站在角落里的何珠,招了招手。

    何珠怯怯地走了过去。

229好意

    何珠怯怯地走到了床边,头不敢抬起来。

    何氏费劲地坐了起来,她缓了一下,狠狠地打了何珠一巴掌。

    她的指尖还没来得及修剪,就和小刀子一样,割得何珠的脸火辣辣的疼。

    何珠摸了一把脸,似乎摸到了血渍。

    她又疼又惧地哭了,可是又畏惧何氏,便紧紧咬着唇,连哭都不敢哭了,眼珠子一个劲地在眼眶里打转。

    何氏怒道:“你个没用的!我娘让你来,是让你栓住陈信的心的,你却一点用都没有!废物,滚出去!”

    何珠捂着脸,狼狈地出去了,差一点就撞到了捧着药碗的饮香。

    饮香嗔道:“这么着急,赶着去投胎吗?”

    虽然饮香是个下人,但何珠被骂了根本不敢还嘴的,她慌张地出去了。

    才出了院子,她茫然地看着四周,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

    到了侯府几日了,她从来没有踏出过何氏的院子。

    若是就这么出去了,恐怕她都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何珠只好蹲在围墙下的角落里,抱着膝盖小声地哭了起来。

    哭了一阵,只见一道人影落在自己的面前。

    何珠吓了一跳,急忙擦干眼泪就要逃走。

    那人出言喊住了她,“您要去哪里?”

    何珠停了下来。

    司棋便拉住何珠的手腕,温和地道:“您这样子,若是被三少夫人看到了,三少夫人肯定会觉得您晦气的。”

    何珠抿了抿唇,这确实是何氏的行事风格。

    稍微不如意,就会拿她出气。

    司棋继续道:“您和我去我们世子夫人那里洗把脸吧。”

    听到世子夫人几个字,何珠又露出了怯意,“我……我还是不去了,我这样子没脸见人。”

    司棋安慰道:“我家世子夫人是顶顶好的人,您别怕。”

    说着,司棋拉着何珠往回去。

    何珠怔怔地随着司棋回去了,等进了屋子,见到坐在榻上,温温柔柔、眉眼含笑地看着自己的女子,何珠又露出了怯意,急忙低头行礼。

    “脸上怎么弄得?司棋,打盆热水来,再拿药膏来。”傅昭吩咐道。

    司棋应了一声,便去准备了。

    傅昭又让良穗搬了个小杌子,柔声道:“快坐下吧。”

    何珠谨慎又拘束地坐了下来,双手局促不安地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良穗倒了热茶水,塞到何珠的手里。

    何珠喝了几口,心里好受多了。

    司棋又打了热水,拿了药膏。

    等洗过脸上完药膏后,何珠才觉得缓过来一些了。

    何珠从前在家里的时候,父母爱护有加,也是千金小姐。

    只是一直被何氏折磨着,才成了胆小怯懦的性子。

    她站起来,真心实意地道谢,“多谢您,不然我恐怕活不下去了。”

    傅昭笑道:“能不能活下去,全是看自己的。我能帮的了你这一次,恐怕不能帮你一辈子。”

    何珠面上闪过落寞,想到又将回到何氏那里,她就一脸惶恐不安。

    傅昭杏眸里锋芒一闪而过,柔声道:“若是往后受了委屈,不要躲在围墙下哭了,来我这里坐坐吧。虽然我什么都帮不了你,但是至少能给你一处安静的屋子。”

    何珠动容,再次向傅昭道谢。

    傅昭派司棋亲自送何珠回去了。

    *

    开春后,京城里的世家贵族们都发出了赏花宴的帖子。

    其中,分量最重的一张帖子,应当是属于恭亲王妃发出的帖子。

    恭亲王出来开府后,每一年三月,恭亲王妃都会在王府发出帖子,只要是京城里叫得出名字的,都在她的邀请之列。

    此时,恭亲王妃面前一片狼藉,摆在桌子上的菜肴被她扔了一地,显然是才发过一通脾气。

    下人们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大气都不敢出。

    还是恭亲王妃的陪嫁,和她一同长大的竹姑姑上前,用帕子仔细地擦拭着恭亲王妃的手,“发脾气归发脾气,但是您得小心,别伤到自己。”

    恭亲王妃面上依旧盛着满满的怒意,这一次,连竹姑姑都不能让她消气了。

    竹姑姑稍微一想,就想到了王妃生气的原因。

    竹姑姑收回帕子,压低声音,“外头那个再怎么样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您何必为了那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而生气呢?”

    提到那个女人,恭亲王妃又发起了脾气,“我知道她上不得台面,可她就是一只苍蝇!让我烦闷!我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可王爷为了那个贱人,几次都要和我作对!我怎么能不生气!”

    竹姑姑叹了一口气,在这件事上,确实是恭亲王做得太过分了,这么捧着一个外头的女人。

    “她赶在我前头办了赏花宴,据说有不少达官贵人的小妾都去了,简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恭亲王气得拍了一下桌子。

    她目光一凝,吩咐道:“你去派人查查,我记得那个贱人身边有我们的眼线。你去查一查,哪些人家去过了!这些个不给我脸面的人,休想让我给她们好脸色瞧!”

    竹姑姑应了一声,就出去办了。

    *

    恭亲王府的赏花宴,侯府等人都是要去的。

    侯府的主子们都开始裁剪新衣裳,订做首饰。

    宴会那一天,务必不能丢了侯府的脸面。

    傅昭瞧着司棋和良穗忙里忙外的,她自己倒是成了无所事事的人。

    恰好,如梦来和她说,给陈锋的衣裳做好了。

    傅昭挑了挑眉。

    一件做了一半的衣裳,如梦整日从早到晚,生怕她看不到一样,就挑显眼的地方做衣裳。

    如梦做了好久,这些功夫,够别的绣娘做出好几身衣裳来了。

    如今,如梦倒是舍得做完这件衣裳了。

    她笑了笑,就让如梦进来了。

    如梦捧着衣裳进来,行了礼后就道:“奴婢做好了,因为上头的刺绣繁琐,奴婢做了好久,让您久等了。这一次王府的宴会,或许用得上。”

    如梦将衣裳递了过来,送到傅昭手上。

    傅昭正想说几句,就听外头丫鬟在给陈锋请安。

    陈锋向来是早出晚归的,没想到这一次白天就回来了。

    等她想将衣裳放到一边,起身迎一迎的时候,陈锋就已经进来了。

230衣裳

    “不用起身。”陈锋道。

    傅昭便坐了下来,笑着问道:“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陈锋在傅昭对面坐下了,淡淡地道:“忙里偷闲吧。”

    丫鬟端了茶水过来,陈锋顺势喝了一口,目光落在傅昭膝盖上放着的衣裳,饶有兴致地问:“给我的衣裳吗?”

    傅昭嗯了一声,将衣裳递了过去,“你瞧瞧上头的刺绣满意不?”

    陈锋是个挑剔的人,吃的穿的用的看似随意,却有自己的喜恶。

    只要是他不喜欢的,连眼神都不会给。

    陈锋随意地往衣裳上扫了两眼,不知想到什么,皱起了眉头。

    如梦吓得跪了下来,怯怯地道:“这件衣裳是奴婢做的,没有让您满意,都是奴婢的错!请您责罚奴婢!”

    如梦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布满泪痕的小脸,可怜兮兮的。

    能让陈夫人选中送到傅昭身边,容貌都不会差的。

    如梦也知道自己怎么样的柔弱神情,最能勾起旁人的怜悯。

    傅昭皱了皱眉头,她从来不是一个会苛责下人的主子。

    她赏罚分明,下人们犯了错,都是乖乖领罚,心服口服的。

    可是如梦表现出来的楚楚可怜的样子,好像自己一直都在苛责她一样。

    司棋板起脸,训斥道:“主子都没有开口,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出去!”

    如梦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捂着胸口,眼泪流得更凶了,“我知道我是夫人指派过来的,所以司棋姐姐一直防着我。可是这件衣裳,是我花费了无数的心血做成的。院子里其他的姐姐妹妹都可以为我作证的!”

    如梦膝行几步,走到了傅昭跟前,拽着傅昭的裙摆求情,“求求您,不要因为一件衣裳就把奴婢打发走!奴婢下一次一定好好用心的!还有上一次,您不肯帮奴婢的忙,帮奴婢的姐妹的事,奴婢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傅昭听了心里发笑,她也真的笑了出来。

    听到傅昭的笑声,如梦愣住了,没想到傅昭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还以为,傅昭应该会恼羞成怒,狠狠地斥责她一顿,或者打她一巴掌的。

    可傅昭竟然笑了?

    陈锋轻扯嘴角,“笑什么?”

    傅昭抿着唇,眉眼弯弯,“我在笑,收到王府的帖子,又有机会添置衣裳首饰了。”

    瞧着傅昭难得露出的小女儿的娇俏,陈锋无奈又宠溺一下。

    他牵起傅昭的手,拉着傅昭走进了内室。

    如梦跪在地上,眼泪依旧无声地往下淌,可是看客走了。

    她眼巴巴地望着陈锋离开的方向,恨不得立刻追上去。

    留意到如梦的目光,司棋上前,毫不犹豫地关上隔扇。

    如梦这才收回视线,面上讪讪。

    她亲手做的那件衣裳,因为陈锋的起身,滑落到了地上。

    她想起来,把衣裳捡起来。

    毕竟是她花费了一番心血的。

    良穗阴阳怪气地道:“你不是喜欢跪着吗?起来做什么?”

    如梦动作一僵,眼中含着恨意和恼怒看向良穗。

    司棋斥道:“没有主子的发话,你敢起来?”

    如梦抿紧唇,又跪了回去。

    内室里。

    陈锋深思熟虑之后,低声道:“等到了王府,跟在母亲身边,不要去别的地方。到底是王府,比我们侯府占地更广,别迷路了。”

    陈锋絮絮叨叨地说着,把傅昭当成小孩子一样,事无巨细都要交待一遍。

    陈锋说了一会,就见傅昭慢慢地低下了头去,情绪似乎也不是很好。

    陈锋拧起剑眉,回想了一下,没觉得自己的哪一句话说错了,便问:“怎么不高兴了?”

    傅昭小声地道:“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陈锋想了一会,才想明白。

    傅昭肯定是误会,他觉得傅昭是小门小户出生,从来没有进过王府的大门,这才要这般叮嘱的。

    陈锋失笑,将傅昭的手拉了过来,放在自己的膝上,道:“不是怕你丢脸,是怕你有危险。”

    傅昭啊了一声,茫然地抬起头来,“王府有层层守卫,怎么会危险?”

    陈锋的眸子暗了一暗,声音低沉了下来,“终有一天你会知道,或许你永远不会知道。总之,王府里的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就跟在母亲身边,妹妹们也别让她们随意乱走。”

    傅昭的心情随着陈锋的叮嘱凝重了起来,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看起来,恭亲王府里还藏着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

    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陈锋叮嘱了一番后,因为外头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他走出隔扇,径直地出去了,连看都没看如梦一眼。

    如梦失望又绝望。

    她还以为陈锋从来没在下人面前发过火,是一个和善的主子。

    可她都表现得如此可怜了,陈锋都没有施舍一丝怜悯。

    她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太过冒进了?

    看到傅昭从内室出来,如梦低下头去,一声不吭。

    傅昭踩在如梦做的衣裳上,走到塌边坐了下来。

    她呀了一声,似乎才发现自己踩到了衣裳上,自责地笑着:“都怪我不下心,这衣裳脏了,不能穿了。司棋,拿把剪子剪了吧。”

    如梦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怒道:“这是奴婢的一片心血?怎么能剪了呢?若是脏了,洗干净也就是了!何必糟蹋了衣裳呢?”

    傅昭似笑非笑地看着如梦,问道:“这衣裳,你是为谁做的?”

    “奴婢是为世子做的。”如梦理直气壮的道。

    傅昭语气淡了下来,“我作为世子夫人,有权处理世子的衣裳物件。我说剪,那便剪了。”

    司棋去柜子里翻出一把剪刀,毫不犹豫地剪起了衣裳。

    很快,衣裳被剪得稀烂。

    如梦愤怒得瞪大眸子,“若是您觉得奴婢不好,可以把奴婢打发回夫人那里!夫人自然会评判,奴婢到底有没有做错事!您何必这样侮辱奴婢?”

    自从上一次傅昭见死不救后,如梦就已经对傅昭心存不满了。

    这一次的事失败了,如梦更是不想再待下去了。

    她原来是陈夫人屋子里的人,就算在傅昭这里做错了事,她也能全身而退的。

    傅昭不敢把手伸到陈夫人那里去的。

231背后

    如梦梗着脖子,不肯像傅昭求饶。

    傅昭低着头整理着自己的袖子,慢慢地道:“你难道还以为,夫人那边还愿意要你吗?”

    如梦立即道:“奴婢原本就是夫人的人,卖身契也是在夫人手上的,夫人怎么可能不愿意要奴婢?”

    傅昭轻笑一声,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道:“这下你恐怕要失望了,你的卖身契,已经在我这里了。”

    如梦瞪大了眸子,“不可能!你肯定是在骗我!”

    “这些事我骗你做什么?”傅昭笑道,“你若是不信,你现在就去夫人那边,把今日在我屋子里发生的事告诉夫人,让夫人为你做主。你说,夫人是愿意帮你一个外人,还是帮我这个她的儿媳妇?”

    如梦一下子就泄了气。

    虽说陈夫人和傅昭不是一条心的,但陈夫人是个爱面子的人,肯定会帮着傅昭,不让外头的人瞧笑话的。

    那最后牺牲的,只有自己了。

    而且自己的卖身契还在傅昭手上,要不要打发出去还不是傅昭的一句话。

    如梦咬着牙,陷入了纠结之中。

    傅昭的耐心已经耗尽了,她吩咐司棋,“你去找个牙婆来吧,这个丫鬟留不得了。等一下我会去和夫人说的,就说如梦自个想回家去了,特意来我跟前求了恩典。”

    如梦声音尖锐,“不!我不要回家去!”

    这一下,她终于知道害怕了,她膝行几步抱住了傅昭的腿,央求道:“是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开开恩,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现在才求情,已经晚了!

    傅昭一声不吭,面无表情地看着如梦的哭喊和眼泪,一点都不为所动。

    边上的丫鬟领会了傅昭的意思,拖着如梦出去了。

    出了屋子,如梦心情灰败,面无人色,只好先去收拾行李了。

    傅昭朝着司棋招招手,道:“你去跟着,看看她去了哪里。”

    “是。”司棋便出去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司棋就回来了。

    “奴婢一直跟着她,发现她去了二少夫人那里。只是二少夫人没有见她,让她吃了一个闭门羹。”

    傅昭挑了挑眉,如梦没有去陈夫人那里,而是去了钱氏那里,有意思。

    司棋问:“该怎么处置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傅昭说有如梦的卖身契,实则是假的,只是想诈一下如梦,没想到还真的有意外之喜。

    如梦的卖身契还在陈夫人那里,处置起来确实有点棘手。

    傅昭略一思索,便道:“仍旧送回夫人那里去,就说世子不喜欢她。”

    司棋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傅昭眼眸转冷,钱氏三番两次地给她暗中使绊子,生怕她好过一样。

    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恭亲王府的宴会,钱氏的事,没有证据,并不能给钱氏任何教训。

    傅昭收紧手指,迟早有一天,钱氏会狠狠地摔下来的。

    去恭亲王府的宴会不是一件小事,终于到了那一日,众人都早早地起来收拾梳妆了。

    而恭亲王妃的手上,正捏着一张名单。

    她的脸黑得和锅底似的,恨不得把名单上的人家,通通赶尽杀绝了!

    竹姑姑连忙劝道:“娘娘,您冷静一些,这些,都是王爷要拉拢的人家,绝对不能得罪的。”

    恭亲王妃哼了一声,不悦地道:“他要拉拢谁,为何不让我去?反而交给那个上不得台面的贱人!”

    “说谁贱人呢。”恭亲王自外走了进来。

    竹姑姑吓了一跳,急忙给恭亲王行礼。

    恭亲王妃才不怕恭亲王,她是太后的亲侄女,从前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连皇后娘娘见了她,都要给她几分薄面的。

    若是恭亲王敢欺负她,她只要去太后跟前一哭诉,第二天圣上就会斥责恭亲王,为她做主。

    恭亲王妃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傲慢地行了一礼。

    恭亲王目光一沉,却什么也不说,只是看向了王妃手中拿着的东西,问道:“你拿的是什么?”

    恭亲王妃几乎是本能地将名单藏到身后,“没什么。”

    三番两次的不敬,恭亲王收起笑,厉声道:“你可别给我扯后腿!若是让我知道,你又犯了糊涂,做了愚蠢的事,别怪我不客气!”

    恭亲王妃一点都不怕,但嘴上还是答应着:“我知道了。”

    恭亲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竹姑姑松了一口气,因为了解王妃的性子,她又劝道:“娘娘,您就当这张名单不存在吧。”

    “怎么可能?”恭亲王妃咬牙切齿地道,“虽说不能杀了这些人,但是恶作剧总是可以的。”

    竹姑姑叹了一口气,王妃因为打小在太后身边养大,太后对她骄纵,倒是养成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竹姑姑又安慰自己,恶作剧也没什么,至少不会害人性命。

    太阳出山,王府就打开门,准备迎接客人了。

    慢慢的,大街上的马车多了起来,几乎都是去王府的。

    侯府的马车也在其中。

    傅昭给苏玉蓉理着衣襟,安慰道:“你别怕,只要待在长辈身边,不会发生什么事的。”

    苏玉蓉也是头一次去王府,心里难免紧张。

    她的脸蛋红扑扑的,胭脂水粉都遮挡不住,眼睛更是亮得可怕。

    傅昭笑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苏玉蓉羞赧地低下头去,小声地道:“没什么。”

    她在想,这一次,董岫也会去的吧。

    侯府另一辆马车里,马氏和赵氏坐在一起。

    马氏看着赵氏的肚子,目光柔和,“快显怀了吧,最近这个小家伙有折腾你吗?”

    赵氏摇摇头,又无奈一笑,“他是没折腾我,可我因为一些别的事,都难以入眠,怕影响到了他。”

    因为陈文不着家的事,赵氏很是犯愁,夜里都睡不好。

    为了孩子,她强行让自己睡觉,但是反而起的是反作用,越想睡越睡不着,有时候要直到天亮,她才能眯一会的。

    今天为了来王府赴宴更是起了个大早,几乎一夜都没睡,如今她整个人都憔悴得很。

    马氏握住赵氏的手,温声道:“这样可不行,我这里有一点安神香,你拿去用吧。当初我怀泽哥儿的时候,也是常常用的。”

232王府

    赵氏眼前一亮。

    陈亦泽是如今侯府亦字辈的头一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男孩。

    定北侯府上下对陈亦泽关爱有加,连常年不出门不见人的陈老夫人,也只愿意见陈亦泽一人。

    若是肚子里的,真如大夫说的一样是个男孩,赵氏希望,是个和陈亦泽一样懂事的男孩。

    赵氏笑着道谢:“那就多谢大嫂了,这段时日,若不是大嫂陪着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熬下去。”

    说着说着,赵氏红了眼眶。

    马氏道:“我们是多年的妯娌了,还跟我客气什么?你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就是了。对了,我上次给你的燕窝,你吃完了吗?”

    赵氏不好意思地道:“已经吃完了。”

    “那你怎么不派人来和我说一声呢?”

    “燕窝太贵重了。”

    马氏嗔道:“再贵重也是身外物罢了,哪有你肚子里的孩子重要?等回去后,我就让丫鬟再给你送一些去。”

    赵氏发自肺腑地感激道:“那就多谢大嫂了。”

    恭亲王府门前车水马龙。

    花费了大约半个时辰,侯府的女眷才跨进了王府的大门。

    傅昭心里想着陈锋的叮嘱,就一直跟在陈夫人身边。

    两个妹妹,苏玉蓉和陈雅芸,她也看得紧紧的。

    这二人来王府后,心里也是怯怯的。

    至于陈雅莹,给王妃行礼请安后,就去找自己的手帕交了,连陈夫人都管不住她。

    给恭亲王妃请安后,侯府等人就被请到了宴会的花厅里。

    花厅里座无虚席,十分热闹。

    傅昭瞧见了马夫人,叮嘱苏玉蓉和陈雅芸不能乱走后,就去和马夫人打招呼。

    傅昭满脸堆笑,道:“我妹妹的事能办得这么快,多谢夫人了。”

    马夫人笑盈盈地道:“这也不用谢我,你妹妹模样好,家世好,还有你这么个姐姐,那边都很满意的,还让我在你跟前多说些好话呢。”

    傅昭谦虚地说了几句,又道:“按照道理女方该矜持一些,可我这个妹妹年纪确实不小了。我父亲也想早点抱上外孙的,还请夫人从中多多帮忙。”

    马夫人笑道:“那家派了族里说得上话的夫人,来京城了,就是为了这一桩姻缘呢,你就放心吧,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的。”

    傅昭满意一笑。

    等傅清心嫁得远远的,知道自己再无兴风作浪的法子之后,说不定就能安生过日子了。

    傅昭再次和马夫人道谢后,就回到陈夫人身边了。

    不一会儿,恭亲王妃那边又派人过来,说是戏台子都搭好了,请众人过去看戏。

    年纪轻一些的,根本就没有耐心看完一出戏的。

    竹姑姑便道:“王府花园的左侧有一处林子,林子间还有溪水,甚是有趣,不如小姐们随奴婢去吧。”

    听到这,年轻些的小姐们果然动心了。

    于是年纪大些的夫人,便去戏台子那边,年纪轻的小姐,随着丫鬟去花园那边玩。

    傅昭带着苏玉蓉和陈雅芸,跟在陈夫人身后,要一起去看戏的。

    竹姑姑的余光留意到定北侯府这一边,想到恭亲王妃的安排,心里不由地叹了口气。

    若是这一次,不能让王妃发泄了心中的怒火,不知道王妃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竹姑姑虽然对王妃的骄纵很是无奈,可除了顺着王妃,她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于是竹姑姑走到陈夫人这一边,屈了屈膝后笑道:“几位夫人和小姐,不如去花园那边的林子玩一玩吧。为了今日的宴会,林子里放了好几头梅花鹿呢,你们肯定会喜欢的。”

    果然,苏玉蓉和陈雅芸心动了。

    但想着傅昭的叮嘱,二人没有说话。

    傅昭婉拒道:“我这两个妹妹喜静,在家里时不爱出去玩喜欢看戏,多谢姑姑的美意,我们就不过去了。”

    竹姑姑继续劝道:“难道来一趟,没让小姐们看到那边的梅花鹿,品尝到那边专门准备的点心,就是奴婢的失职。你们瞧,这么多夫人小姐都去那边玩了。”

    傅昭再想说两句的时候,却被陈夫人先开口。

    陈夫人认识竹姑姑,是恭亲王妃的心腹,代表着恭亲王妃。

    陈夫人不悦地看了傅昭一眼,傅昭再推三阻四的,不是摆明了不给王妃脸面吗?

    王妃那性子,最是记仇的了。

    陈夫人便笑着对竹姑姑道:“那就劳烦姑姑,再派个丫鬟领她们几个过去了。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两个陪我去看戏就成了。老四媳妇还年轻,也一起去花园那边玩吧。”

    赵氏面色一白。

    她是不想去花园的,要走很多路,她怕累着自己对孩子不好。

    但陈夫人的态度坚决,也不允许有人有异议。

    赵氏素来性子软弱,只好应了一声是,并保证会照顾好傅昭等人的。

    陈夫人便带着马氏和钱氏看戏去了。

    而傅昭等人,则随着王府的丫鬟,往花园边上的林子那边去了。

    陈雅莹兴致冲冲,和自己的手帕交一起走在最前头。

    才到林子的边上,她们一眼就瞧见了不远处的梅花鹿,便一个一个争先恐后地跑进林子里,要去和梅花鹿玩。

    她们动静不小,吓得梅花鹿四处逃窜,她们反而玩得更高兴了。

    傅昭等人跟在人群后头,慢慢地走进林子里。

    林子里清幽无比,空气都新鲜了不少。

    林子中间是一条蜿蜿蜒蜒的小溪,小溪边还有供人休息的石桌石凳,景色甚是雅趣。

    进了林子里,心情都好了不少。

    苏玉蓉道:“好像到了郊外一样。”

    赵氏一进林子,就直接往那些石桌子石凳子去,傅昭等人赶紧跟上。

    赵氏的婢女素娘摸了摸石凳,低声道:“这凳子石头做的,和冰块一样。就算垫了帕子,恐怕还是冷的,您还是不要坐了。”

    赵氏点了点头。

    如今她肚子里还有孩子,不得不更加谨慎一些。

    傅昭等人走了过来,丫鬟在凳子上铺了几层帕子之后,傅昭就坐了下来。

    苏玉蓉和陈雅芸也坐下了。

    傅昭见赵氏还站着,便招呼道:“四嫂,快坐吧,等一下让丫鬟拿点茶水点心过来吧。”

233毒蛇

    赵氏却不肯坐下,随意寻了个借口:“哦,我不想坐了,我去那边瞧瞧。”

    说罢,赵氏带着素娘离开了。

    傅昭盯着赵氏的背影,目露疑惑,赵氏什么时候喜欢凑热闹了?

    但她近来和赵氏的关系平淡如水,赵氏就算是变了,改了性子,她也是不知道。

    众人在林子里玩着,不知是哪家小姐尖声喊着:“蛇!有蛇啊!”

    这一声,立刻传遍了林子。

    傅昭惊得站了起来,苏玉蓉和陈雅芸吓得不住地朝四周张望,生怕自己被毒蛇盯上了。

    随着那一声惊呼落下之后,从林子的各个地方,又传来尖锐的喊叫。

    “蛇!有蛇啊!”

    “我也看到了!别过来啊!”

    “救命啊!”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闹得人心惶惶的。

    而且听她们的叫喊声,似乎这林子的四面八方都有毒蛇。

    苏玉蓉和陈雅芸二人,已经吓得抱在一起哭了。

    毒蛇这种东西,她们想一想就要吓得起一身鸡皮疙瘩的。

    何况现在,不知道从哪里就会窜出来一条毒蛇。

    侯府的下人们在四周搜寻着毒蛇的踪迹。

    若是主子被毒蛇咬到了,她们肯定没有好果子吃的。

    林子里,夫人和小姐们都慌了神了,各个都人心惶惶的,一根小小的树枝都能让她们吓得抱头鼠窜。

    傅昭聚精会神地朝着四周看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毒蛇的踪迹。

    她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看来她们在的这个地方没有毒蛇。

    傅昭头痛地道:“我们还是快点出去吧,这里实在是危险……”

    她的话音才落,就听到苏玉蓉和陈雅芸突然一起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

    二人眼泪汪汪地指着前头的地上,吓得小脸苍白,除了叫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傅昭看过去,只见二人指着的地方,竟是一条毒蛇,吐着信子,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不等傅昭吩咐,那些丫鬟已经冲到了苏玉蓉和陈雅芸跟前。

    但赤手空拳的,而且她们这些人也不会抓蛇。

    傅昭在地上搜寻着,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大树下有一根粗壮的树枝,掉在地上。

    她便快步过去,等她捡起树枝,准备回去的时候。

    边上的李家的几位小姐也遇到了蛇,吓得和仆妇们一起跑了起来。

    她们好些个人一起跑起来,其他人也坐不住了,纷纷随着她们一起往外跑去。

    这么一跑,就将傅昭和侯府其他人冲散了。

    傅昭连连后退,她遥遥地朝着侯府几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司棋她们也被人群裹挟着,不得已往别的方向去。

    傅昭稍稍放心。

    这么大的动静,想必毒蛇也知道怕,都躲起来了。

    她便随着人群往林子外头去。

    她心里觉得很奇怪,恭亲王府的林子里,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的毒蛇?

    偏偏是等她们到了林子里,还在林子里玩了一会后,毒蛇才都跑了出来要害人?

    “咦?我们走错地方了?”

    不知是谁唤了一声,几人赶紧调转方向,往别的地方去。

    傅昭反应过来,落在了最后。

    这里是林子的另外一侧,格外清幽。

    面前的是高高的围墙,比寻常的围墙还要高出一截,让人根本看不到里头是什么地方。

    傅昭想起陈锋的叮嘱,转身就要走。

    突然,她听到了围墙后传来的声音。

    围墙挡得住人的视线,却挡不住里头的声音。

    而且那声音,越听越熟悉。

    傅昭想起来,傅家没有收到恭亲王府的帖子,是不会到王府里来的。

    可里头熟悉的声音……

    傅昭抿紧唇,轻轻地走了过去,将耳朵贴在围墙上,好让自己听得更加清楚一些。

    围墙另一边。

    傅清心虽然是跪着,但是面上毫无胆怯之意。

    她仰着头,看着坐在面前的尊贵男子,语气熟稔,“您要救救我呀,我家里人要把我远远地嫁了,嫁到十万八千里之外。若是我离开京城了,谁还帮您办事呀?”

    陆珊跪在傅清心的身后,低着头,面上一片雀跃。

    若是傅清心走了,那不就是她出头的机会了?

    恭亲王喝了一口茶,他面色红润,心情大好,对着傅清心这么一个小门小户的庶女,也是和颜悦色的。

    这么些年来,还是傅清心挑选的人最合他的心意。

    一对比,那个早就死去的陈敬,挑的人反而差了一点意思。

    不过陈敬死之前,送给他的最后一个小少年,是他至今为止最满意的。

    可惜那少年性子太傲,他还没得手前,就来了个玉石俱焚。

    也正是因为没有得手,他才念念不忘到现在。

    收回思绪,他看向傅清心,嘴角含笑,“你要本王怎么帮你?”

    傅清心见恭亲王没有拒绝,笑容更灿烂了一些,“您只要肯出手,这件事就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恭亲王笑了一声,“起来吧。”

    傅清心和陆珊站起来了。

    恭亲王的笑容淡了一些,“若是本王出手帮你,别人恐怕会怀疑你和本王之间的关系,本王冒不了这个风险。”

    傅清心笑容一滞。

    恭亲王继续说:“你出去避一避风头也好,最近京城里有不少的失踪人口。就算你做得极为隐蔽,没有留下把柄,但不得不谨慎一些。你先嫁过去,等过个两年,本王会把你弄回来的。”

    傅清心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可是我不想嫁人,那个人就是个没出息的废物,根本配不上我的!而且若是我离开两年,那这段时日,谁还能帮您做事呀?”

    恭亲王笑了一下,伸手指了指傅清心身后的陆珊,“你把这个丫头留下便成。”

    陆珊此人,做事心狠手辣,没有妇人之仁,恭亲王很是满意。

    陆珊克制着喜悦,上前屈了屈膝。

    傅清心皱着眉头,还想再说几句,但见恭亲王似笑非笑,带着警告的眼神,立刻闭上了嘴。

    面前的到底是王爷,她不能得意忘形。

    见傅清心还在犹豫,恭亲王笑道:“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白白地离开两年的,本王一定会给你补偿,让你满意的。”

    傅清心再次笑了起来。

234憋屈

    隔着一道墙,能听到男女说话的声音,虽然听得不真切,但还能听到一个大概。

    听了一阵,傅昭手脚冰凉。

    尤其是听到傅清心那清脆愉悦的笑声,她的脸色极其难看。

    她知道傅清心的野心大,但没想到傅清心的野心大到了这种地步,竟然勾搭上了恭亲王。

    听他们的谈话,傅清心似乎在为恭亲王办事。

    傅昭疑惑,恭亲王贵为王爷,有什么事是需要傅清心去办的?

    她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一点头绪来。

    而一墙之隔的人,似乎已经走到别的地方去了,听不到声音了。

    傅昭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她才走远一些,就见一队巡逻的守卫正从远处,沿着围墙走来。

    傅昭心里一紧,赶紧进了林子里。

    王府的守卫和林子里的毒蛇,那还是毒蛇比较可爱。

    林子里,除了吓得腿软瘫坐在地上的夫人小姐,其他人都已经跑出去了。

    王府的下人这才姗姗来迟,进林子里收拾残局。

    逃出去的夫人小姐们,径直地进了花厅里。

    她们发髻散乱,衣裳上沾满了泥土,有的连鞋子都跑掉了,很是狼狈。

    前头听戏的夫人们也都赶回来了,纷纷去寻找自己家的人。

    那些吓坏了的夫人小姐,又是一顿哭诉。

    没有进林子里去的人很是庆幸,就站在一边冷眼旁观。

    陈夫人找到自家的几人,她的一颗心都提着。

    好好的出来,回去的时候有个三长两短,她肯定脱不了关系。

    她这个侯夫人,本来就当得如履薄冰的。

    陈夫人看看苏玉蓉,再看看陈雅芸,关切地问道:“你们两个没被蛇咬着吧?”

    二人忙摇了摇头,她们两个就是吓坏了,脸上的妆容都哭花了。

    马氏走到赵氏身边,握住了赵氏冰冷还在颤抖的手,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赵氏吓得也不轻,但好在她的肚子没有一点不舒服的。

    她便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钱氏扫视了一圈,问道:“咦?怎么不见五弟妹呀?”

    苏玉蓉低落地道:“表嫂从另一个方向走了,估计在我们后头。”

    花厅里的人等了好一会,恭亲王妃才带着太医姗姗来迟。

    看着花厅里那些人的狼狈模样,恭亲王妃差点笑了出来。

    看来她的恶作剧很完美。

    看着这些人哭哭啼啼的,她就觉得出了心里头的恶气!

    竹姑姑在一边看着,除了叹气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王妃年纪越大,性子是一点都没改的。

    剩下的人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傅昭走到陈夫人那边,和侯府的等人坐在一起。

    傅昭的脸色苍白,心不在焉的,别人也只当她是被林子里的毒蛇吓到了。

    恭亲王妃见人都到齐了,就扬声道:“这一次,是我王府招待不周,让你们受惊吓了。这位是太医院的太医,等一下为各位受惊的夫人小姐把把脉,安安心。”

    被毒蛇吓了一番,结果就是这样的处置结果。

    而且林子里前脚才有人发现毒蛇,后脚太医就过来了,实在是不能不让人多想啊。

    但是现在是在如日中天的恭亲王府,谁也不敢说什么质问不好的话。

    敢说话的那些夫人,因为自家的人没有进林子里,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谁都不愿意去出这个头。

    这场宴会,实在是憋屈。

    接下来,宴会的气氛沉闷了不少。

    整个宴会真正高兴的,恐怕只有恭亲王妃一人了。

    午宴一结束,宾客们就纷纷离开了。

    等人都走后,恭亲王妃大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没瞧见她们那个狼狈的样子!哪有一点贵族夫人小姐的气派!哈哈哈……”

    竹姑姑赶紧让屋子里伺候的下人出去了,小心翼翼地劝道:“可是王爷知道后,恐怕会不高兴的。”

    王妃轻蔑一笑,“他敢?那我就去太后娘娘跟前告状!”

    等恭亲王知道林子里闹蛇的事情后,立刻就明白过来,肯定是王妃的手笔。

    他怒气冲冲地来找王妃算账。

    “我都和你说了,不要拖我后腿!你怎么一点话都听不进去?真是叫我失望!当初我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一个蠢笨不堪妇人!”

    恭亲王妃丝毫不怯,“因为当初你要获得太后的支持,才求娶了我。才几年,你就忘记啦。”

    看着恭亲王妃油盐不进的模样,恭亲王更加气氛,却也拿她没有法子。

    恭亲王妃是太后娘娘的眼珠子,打不得骂不得。

    可这么一个蠢妇,再纵容下去,迟早会坏了他的大事!

    他很了很心,板起脸道:“明日我会进宫去和太后说,让太后娘娘接你进宫住几日。你在太后娘娘身边,再好好学学规矩吧。”

    他到时候好好求一求太后娘娘,太后肯定会给他几分面子的。

    恭亲王妃沉下脸。

    她习惯了在王府里呼风唤雨、说一不二的日子,再进宫去,过着看人眼色的日子,实在是不愿意。

    “我才不去!”她骄纵蛮横地道。

    “这件事由不得你!”

    恭亲王妃目露阴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又去那里做什么勾当了!你信不信若是我透露出一个字……”

    她还未说完,突然感觉自己喘不上气来,恭亲王竟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恭亲王的面目狰狞,脸色可怕,好像是真的要杀了她一样。

    她心里头头一次生出害怕来。

    竹姑姑吓得面色惨白,忙劝道:“殿下,娘娘只是无心之失,您饶过她吧!她知道错了,会入宫去太后娘娘宫里的!”

    恭亲王根本没有搭理竹姑姑,只目光狠戾地盯着恭亲王妃,“你若是聪明,就知道该闭上嘴,什么都不说。否则,我自然是不会好过,但是在那之前,我会先把你送进地狱!”

    说罢,他狠狠一甩,将王妃摔在了地上,随后大步离去。

    恭亲王妃委屈地哭了起来,“他敢打我,他竟然敢打我,我一定要……”

    想到恭亲王看自己的那个充满杀气的眼神,她顿时说不出话来。

    竹姑姑在一旁好生安慰着,省的这个小魔王又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235委屈

    夜里。

    陈锋握着傅昭的手,问道:“今日,有没有吓到你?”

    傅昭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没想到王妃娘娘这般大胆。”

    今日之事,只要是长脑子的人都看都出来,王府林子闹毒蛇的事,肯定和恭亲王妃脱不了关系!

    陈锋不知想到什么,皱了皱眉,“她那人,自来如此。往后你别和她来往。”

    傅昭点了点头,又将头低了下去。

    想起在王府里听到的那些话,她心里到现在都还平静不下来。

    陈锋以为傅昭是被毒蛇吓到了,就安慰道:“你别怕,等一下,让丫鬟熬一碗安神的汤药吧。”

    傅昭抿唇笑笑,“不用了,沐浴后就好了。”

    正好,司棋来到,热水都准备好了,傅昭便离开了。

    待傅昭一走,陈锋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还只是个王妃罢了,恭亲王妃就如此猖狂。

    等她的手上有了更大的权力之后,还不知要如何的胡作非为。

    *

    傅昭整个人都泡在热水里,觉得心情才痛快一点。

    她让司棋去伺候陈锋,只让良穗留了下来。

    良穗见傅昭面容憔悴,以为傅昭是被毒蛇吓得狠了,就安慰道:“小姐,毒蛇可怕,但没有人心可怕。”

    傅昭失笑,嗔道:“你什么时候也会说这些大道理了?”

    良穗不好意思地笑笑,“奴婢也只是想安慰您罢了。”

    傅昭笑过之后,瞬间沉下脸,“之前我让你暗中留意清心一事,可有消息了?”

    良穗如实地道:“还没有消息,三小姐出门的时候,除了贴身丫鬟之外谁也不带,而且去哪里做什么都不告诉别人。是以这么久了,还没打听出来三小姐到底去了哪里。”

    傅清心出去,肯定是去帮恭亲王办事了。

    只是不知道,办的到底是什么事。

    傅昭压低声音,“若是傅家的人打听不出来,那你就去找外头的人。找吴大哥吧,吴大哥认识的人多,也可靠。”

    “是,奴婢明日就去。”

    “对了,还有一事,”良穗道,“奴婢听说,三少夫人今天又吐血了。”

    傅昭挑了挑眉,竟然又吐血了?

    但她很快就猜到了原因,“是不是叶香回来了。”

    “小姐猜得真准,还是三少爷,亲自将叶香接过来的。当时三少夫人气得都红了眼,叶香一句话都没说,三少爷就把三少夫人气得吐血了。这位叶香真是个人物。”

    傅昭沉声道:“若是友,那边好说了,但若是敌。”

    她没有说下去。

    良穗惊讶了一下,猜测道:“叶香……应该不会对您不利吧?”

    “谁知道呢?人心都会变的。”

    *

    如今何氏那里,上上下下都没有笑意,脸色灰败,大气都不敢出。

    何氏吐了血,请了大夫来瞧了,大夫说若何氏不好好保养,这身子的根基就要毁了。

    若是毁了根基,多少灵丹妙药都补不回来的。

    饮香吓了一跳,没想到何氏竟然到了这个严重的地步。

    如今何氏还在昏睡之中,她已经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下午了,看着还没有醒来的意思。

    何珠守在一旁,寸步不离。

    饮香稍感安慰,正想出去看看,药熬得怎么样的时候,就听守门的丫鬟说,叶姨娘求见。

    饮香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叶姨娘是谁。

    她冷笑一声,“她把少夫人都气吐血了,难道还觉得不够?还要过来害少夫人的性命吗?”

    何珠拉了拉饮香的手,见饮香看过来了,就怯怯地道:“饮香姐姐,你还是让她进来吧。若是让她吃了个闭门羹,还不知道她会去少爷跟前说什么。”

    饮香怒道:“让她去说好了!我们还怕了她不成?”

    何珠继续劝道:“我们是不怕她,可少爷若是信了她,对姐姐生了更多的嫌隙呢?”

    饮香沉默,最后还是败下阵来,泄气似地道:“让她进来吧,我倒是要看看,她想做什么。”

    叶香进来了。

    她目不直视,走到了床边,看着昏迷着的何氏。

    饮香没好气地道:“你有什么事?若是你想看少夫人落魄的样子,那你看到了,可以出去了吧。”

    叶香轻轻地说:“没有看到她死了,还是失望的。”

    她的声音极轻,只让饮香一人听到。

    饮香气得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恨不得立刻撕了叶香的嘴。

    她指着叶香,怒道:“你说什么!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叶香丝毫不怵,甚至还有心情笑了出来,“你不是都听清楚了吗?还问我做什么。”

    饮香立刻扑了过去,嘴里怒道:“你竟敢诅咒我家主子,我要你不得好死!”

    叶香没有反抗,任由饮香的手在她脸上划了好几道血痕,她的头发丝也被饮香扯掉了好几根。

    何珠坐在边上,见有丫鬟要去拉架,就拦住了她们。

    突然,叶香往后摔倒在了地上,哀声哭了起来,哽咽着说:“饮香,你听错了。刚才我是说月季姨娘死了,少爷身边少了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少夫人更不能出事了。”

    饮香怒目圆睁,“你撒谎!你明明是诅咒我家主子死!我肯定没有听错!”

    饮香还想上前,对叶香动手,却被陈信吼住了。

    “你想干什么!”陈信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一把将饮香拉开了,狠狠地甩到一边。

    饮香委屈不已,“少爷,都是她在诅咒少夫人,奴婢才对她动手的,想要给她一个教训。”

    陈信看着叶香狼狈、满脸是伤的模样,眼睛都痛了。

    叶香同样委屈,“是一个误会,我怎么敢诅咒少夫人?”

    陈信见状,狠狠地打了饮香一巴掌,怒吼道:“叶香心地善良,怎么可能诅咒那个毒妇?那个毒妇都不用别人诅咒,自己会遭报应的。”

    饮香为何氏感到委屈,默默地流着眼泪。

    何珠怯怯地开口,“少爷,表姐从前是很好的一个人。”

    陈信怔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何氏才嫁过来的时候,确实心地善良,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

    何氏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面目全非的模样?

    何珠继续道:“若不是身边有人挑拨,表姐也不会成了现在这样。”

236发现

    陈信灵光一现,立刻看向了饮香。

    饮香对上陈信不善的眼神,愣愣地后退了两步,才想着为自己辩驳,“少爷,奴婢是打小就伺候少夫人的,从来都不敢有不轨之心啊,苍天可鉴!”

    叶香眯了眯眸子,“那你的意思,是污蔑少夫人打小就性子不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饮香怒气冲冲的反驳,却总感觉自己是越描越黑,自己好像掉进什么陷阱里了一样。

    而设陷阱的,是她一直都不放在眼里的人。

    何珠鼓起勇气,小声地道:“少爷,妾身不敢骗您。表姐从前的时候知书达礼,根本不是如今刁蛮骄纵的性子。”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再一次强调,何氏是被人挑唆的。

    陈信想到自己当初没有看走眼,而是何氏被有人之人挑唆成这副模样,心里就安慰不少。

    他冷着脸,吩咐道:“你们,把这个恶毒的丫鬟拉出去,和夫人说明原因,赶紧发卖了!”

    陈信用看瘟神的眼神盯着饮香瞧,恨不得让饮香立刻消失。

    饮香跪了下来,飞快地看了一眼仍旧昏迷不醒的何氏,忙为自己求情,“少爷,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啊!奴婢对少夫人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啊!”

    陈信不耐烦听下去了,挥了挥手,让婆子赶紧把饮香带走。

    饮香又哭又嚎地被拉出去了,她的哭喊声,一点都没有惊动何氏。

    何珠小声地提醒,“少爷,饮香的卖身契在表姐那里,妾身知道放在哪里。”

    陈信对何珠温柔了一些,“那你去拿一下,让她们一起送去夫人那里。”

    何珠应了一声,便去柜子那里翻找起来。

    叶香意味深长地看了何珠一眼,嘴角轻轻地勾起。

    翌日,何氏醒来,当知道昨夜陈信等人趁着她晕倒的时候,竟将饮香发卖了,又吐了一口血来。

    大夫说了何氏要好生保养,不能再动怒了。

    这一口血吐出来,让何氏的身子又亏空了一些。

    因为虚弱,再见到陈信和叶香一起来看自己的时候,何氏反而很平静,头一次没有愤怒得张牙舞爪。

    看着难得温顺的何氏,陈信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安慰和满足。

    他掖了掖被角,温声道:“你好好养病。”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若是你能一直如此,我们就能好好的过日子了。”

    何氏在心里冷笑,陈信说的“我们”,估计还包括了叶香。

    让她和叶香好好过日子?何氏气得肝疼,可因为身子虚弱,到底没有和从前那样,能跳起来指着陈信的鼻子骂。

    *

    傅昭看着从吴坤那里送来的信,面容越来越阴沉。

    有了吴坤出手,一下子就调查到了傅清心的行踪。

    傅昭捏着信纸,气得手都在发颤。

    傅清心竟然这样的大胆!也足够的心狠!

    这件事若是闹出来,先不说恭亲王那边会怎么样,傅家肯定是不能在京城待下去了!

    傅家所有人,都会被傅清心连累!

    傅清心到底知不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

    傅昭冷笑一声,或许傅清心是知道得太清楚了!所以才格外的自私、心狠手辣!

    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被她用来当垫脚石用。她的青云路上,沾满了鲜血!

    良穗站在一边,见傅昭气得脸色十分难看,吓了一跳。

    信先是到了她的手上,由她交给傅昭的。

    她忙劝道:“您消消气,别为了旁的事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傅昭的语气狠戾无比,“你自己瞧瞧吧。”

    良穗也是识得几个字的。

    她接过信纸快速看了一眼,顿时骇得面无血色,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信上写的每一个字,都超出了她的想象。

    傅清心虽然和自家主子不对付,但丛外表看着,也是个温温柔柔的闺秀。

    傅清心年纪不大,怎么能有这么一颗狠毒的心?

    这信是吴坤送来的,绝对不会错的。

    良穗紧紧地捏着信纸,手都在打颤。

    等震惊过后,良穗忙低声警惕地道:“小姐,得阻止三小姐,不能再让她这么糊涂下去了。”

    傅昭已经平静下来了,她拿起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流淌过略微发甜的喉咙,整个人都好受了一些。

    “是要阻止她,”傅清心淡淡地道,“但实在是一件大事,只凭这封信,恐怕父亲他们是不会相信的。若这一次不能来一个了断,只怕她会反扑。”

    傅昭琢磨了一会,道:“你亲自去找一趟吴大哥,帮我带几句话给吴大哥。”

    良穗忙附耳过去。

    *

    傅老爷乐呵呵地瞧着前头的大儿子,心情极好。

    傅绍年是他头一个儿子,虽然是庶出的,但是很受他的宠爱,他也是寄予了极大的期望的。

    直到后来傅绍闻出生,才让傅老爷慢慢地转移了注意力。

    傅绍闻是嫡子,且年少时就聪慧,在读书上极有天分。

    傅老爷原本期待着,傅绍闻能考取功名,带着傅家平步青云。

    可是没想到,傅绍闻竟英年早逝!

    如今,要顶傅家门户的,是自己的这个大儿子。

    傅老爷摸了摸胡须,却又在想,若是傅绍闻还在,那该是个什么光景。

    傅绍年停了下来,扭过头对傅老爷笑吟吟地道:“爹,到了,今天让儿子请客。”

    傅老爷拍了拍傅绍年的肩膀,“好啊,今天我们父子两个好好喝一杯。”

    父子二人进了酒楼里,除了近身伺候的随从外,其他的都在外头候着。

    傅老爷喝了两杯酒,脸上立刻红了起来,“如今你也领了官职,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

    傅绍年笑道:“父亲放心,儿子省的的。这一次多亏了世子,等有个机会,我一定要去好好谢谢世子。”

    傅老爷摸了一把胡须,“别世子世子的,该叫妹夫了。都是一家人,下次就让昭昭和世子一起回来吃个便饭。”

    傅绍年知道傅老爷是喝上头了,言语间狂妄了不少。

    傅绍年只笑笑,悄悄地将傅老爷面前的酒壶往远处放了一放。

    他心里嘀咕,傅昭特意让他带着傅老爷到这里来看一场好戏,好戏到底何时开场?

237跟踪

    酒楼二楼临窗的一间雅间,被一位不知名的女客包了下来。

    若是里头没有人,伙计都会拿锁将雅间的门锁上,省的谁不小心进去了。

    那位女客花了好价钱,老板和老板娘笑得眼睛都快没了。

    如今门上没有锁,想必里头是那位客人在。

    “啪”的一声,傅清心将茶盏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洒出来的茶水,将她的袖子都溅湿了。

    傅清心眉眼沉沉,面上看不出是愤怒还是烦躁,亦或是两者都有。

    见她一声不吭,庄月大着胆子提醒,“小姐,王爷那边还等着呢。不能拖太久的,若是尸体被人发现了……”

    庄月没有再说下去了。

    从前跟在傅清心身边,她是一个连鸡都没杀过的。

    如今提起尸体二字,就像是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轻松。

    见得多了,也就在心里生不出一丝涟漪来了。

    且那一位王爷,人前披着敦厚仁德的面皮,背地里竟然有那么多层出不穷的手段。

    庄月头一次看到从那王爷隐秘别庄里送出来的人的时候,那人还剩一口气,但全身没有一处好的地方,血淋淋的,和个血人一样。

    那一次,庄月吐得昏天黑地,差一点将五脏六腑都给吐了出来。

    后来见得多了,也就不会吐了,只是看一眼,仍旧是心惊肉跳的。

    半晌,傅清心才有气无力地道:“王爷都说了会克制一点,不再弄出人命来的,怎的这一次又……”

    傅清心抱怨的话说不下去了。

    这些天潢贵胄就是如此,人命在他们眼中,就和蝼蚁一样。

    恭亲王是高兴了,她又有一阵头疼的了。

    为了收拾烂摊子,她又得出一次血了。

    “拿五百两的银票,”傅清心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来,“他们家本就是农户,五百两,够买他们家两条人命了。”

    庄月垂下眼眸,应了一声是。

    傅清心摆了摆手,让庄月出去了。

    恭亲王怕自己沾惹上是非,这些事情从来都让傅清心去做。

    就算将来露出了马脚,那一切都可以推到傅清心头上。

    同样的,傅清心也留了个心眼。

    她盯着庄月出去的背影,眸光微闪。

    若是出了什么事,推了庄月出去也就是了。

    她依旧是那一个纯真无害的傅家三小姐。

    此时此刻,陆珊想必已经按照她的吩咐,在庄月的家里,将庄月一家人带到别的地方去了。

    傅清心紧绷着的思绪终于放松了一些。

    等再这里坐半个时辰,她就离开。

    *

    傅老爷和傅绍年站在门口,瞧着一个十分眼熟的人,和做贼一样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父子二人面上如出一辙的惊讶表情,眼珠子瞪得圆圆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傅绍年先反应过来,指着那马车离开的方向道:“那个不是清心身边的庄月吗?怎么鬼鬼祟祟的?该不会是偷了咱们家的东西拿出来典当的吧?”

    傅昭闻被自己这个猜测惊得清醒了一些,立刻拉着傅老爷上了马车,并叮嘱车夫,跟紧前头那辆马车。

    如今傅家是傅绍年和丛氏当家。

    若是碰上这等吃里扒外的丫头,那傅绍年理所当然的要挺身而出,将这个丫头扭送到丛氏跟前,让丛氏处置。

    坐在马车上,他还是有一些疑惑。

    傅昭让他过来看的好戏,到底是什么?

    跟着前头的马车,竟然出了城,走的还是小路。

    路上颠簸,傅老爷和傅绍年的酒都清醒了不少。

    二人被颠得脸都绿了,到这个时候,二人都有些后悔这么追上来了。

    当时喝了点酒,就容易冲动些。

    傅老爷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沉声道:“不如先回去吧,反正这丫鬟迟早都要回去的。”

    傅绍年面色难看地嗯了一声,他想要和车夫说一声,只见前头的马车停了下来。

    他忙道:“停停停,快停下!父亲你瞧瞧,那是谁家的别庄?”

    傅老爷探出头去,远远地就瞧见庄月下了马车,进入了一家别庄之中。

    那别庄看着不起眼,但一看就知道是哪个大户人家置办的产业。

    傅家的车夫将马车停在了一颗粗壮的大树后头,好叫这父子二人一探究竟。

    突然,当瞧见从别庄里被扛出来的用白布盖着的东西,白布上还渗出了一点血,格外刺眼。

    庄月在一旁指挥着,和在傅家时唯唯诺诺的模样大相径庭。

    傅老爷和傅绍年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到那白布上沾染的血渍,二人泛起了恶心,出了一头的冷汗。

    那车夫看得也哆嗦了一下。

    傅绍年忙轻声吩咐车夫,“快回去!趁着他们没发现的时候!”

    车夫会意,逃也似地驾着马车离开了。

    *

    庄月处理完事情后,就直接往傅家去了。

    傅清心应该已经回去了,为了不打眼,她特意往后门进去。

    后门守门的婆子,早就被她收买了。

    她和从前一样,低垂着头在门上敲了三下,门立刻就开了。

    她跨过门槛,突然面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等再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屋子里。

    她还奇怪,自己怎么晕倒了?又是谁救了自己?

    “醒了?”丛氏的声音沉沉地传来。

    庄月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来一看,发现屋子里除了丛氏之外,还有傅老爷和傅绍年。

    她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面色惨白,连忙跪下,头几乎贴到地面上,怯怯地道:“奴婢给老爷、大爷、大夫人请安。”

    丛氏毫无耐心地站了起来,给了庄月一脚,踢得庄月又躺在了地上。

    丛氏平日里瞧着和风细雨的,但是赏罚分明。

    在对待犯了错,尤其是犯了大错的下人时,从来都不会犹犹豫豫、拖泥带水。

    更何况如今庄月,手头上是带了人命啊!

    若是闹出来,他们傅家都要被庄月给连累了!

    看着依旧不吭声的庄月,丛氏疾言厉色地道:“我问你,你今天到底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事?若是你不肯说实话,你的老子娘,还有你兄弟和你的小侄子,一个都别想活命!”

    想到此,丛氏皱了皱眉头。

238事发

    刚才,丛氏派人去找庄月的家人,可是人去楼空早就不知道踪影了。

    丛氏心中更是确定,庄月肯定是心虚了!

    但庄月在丛氏的连声质问下,仍旧一声不吭的,嘴唇紧紧地抿着。

    傅老爷和傅绍年都没什么耐心了。

    但二人自认为是君子,不能对一个小女子动手的。

    傅绍年清了清嗓子,暗示丛氏快一些。

    丛氏会意,掏出一块玉佩,丢到了庄月的面前。

    这玉佩,是庄月家人忘记带走落下的。

    庄月看到那玉佩,一下子就慌得六神无主。

    这玉佩,是她送给侄子的周岁礼。

    是她挑了好几家铺子,才挑出来最满意的。

    庄月撑不住了,立刻起身,在丛氏跟前跪着,苦苦地哀求:“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奴婢的家人们吧。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

    丛氏一下子甩开了庄月的手,暴躁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也得看你当不当得起!你做的事,是要害了我们整个傅家啊!”

    想起自己的一双儿女,再想到出嫁的昭昭,丛氏就觉得心脏被揪着疼。

    若是事情闹出来,这些人都要受庄月的牵连。

    丛氏蹲下来,盯着庄月,痛心疾首地道:“我自认为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为什么你要这么害我们?今天的事,老爷和大爷都看到了,你在城外西边的别庄那里到底做了什么?你不肯说,就是要害我们,那我也没必要对着你的家人手下留情了!”

    庄月瞬间坠入冰窖之中,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连地点都说出来了,看来自己想瞒都瞒不住了。

    握紧手心里的玉佩,庄月再也撑不住了,一股脑儿地都说了出来。

    说着说着,庄月都哽咽了起来,“奴婢当初也劝三小姐,这是伤天害理的事,可是三小姐根本不听奴婢的……三小姐说要是奴婢不听她的,不会放过奴婢的,奴婢也是没办法了!求求夫人饶过奴婢的侄子,他才一岁!”

    在听到庄月说的,傅清心和恭亲王的勾当时,傅老爷、傅绍年和丛氏三人都呆愣在原处,久久回不过神来。

    如今恭亲王是最炙手可热的王爷,当初傅老爷也曾经动过攀上恭亲王这一艘大船的主意,可他一直都找不到门路,也只能作罢了。

    但没想到,自己做不到的事,却被傅清心做到了。

    但傅清心为恭亲王做的事,他实在是不敢苟同。

    想他清清白白了一辈子,竟然差一点被傅清心毁了。

    等反应过来,傅老爷拍案而起,怒目圆睁,“这种事情到底有几回了?”

    庄月耷拉着脑袋,怯怯地回道:“不下十次了,奴婢也记不清了。”

    傅老爷捂着胸口,后退了一步,随时都能晕过去一样。

    傅绍年和丛氏急忙一左一右扶着傅老爷,傅绍年急忙劝道:“父亲,你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啊!”

    傅老爷只觉得胸口处憋得慌,随时都能喘不上气一样。

    如今傅家陷入这样的绝境,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推开傅绍年二人,坐回了椅子上,垂头丧气地拍着大腿,“我们傅家要败在我的手上了,我怎么去见列祖列宗啊!”

    傅绍年和丛氏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想起一双儿女,二人心里头更不是滋味。

    感受到屋子里弥漫着的悲伤绝望的氛围,庄月小心翼翼地道:“请老爷、大爷和夫人放心,奴婢做这事的时候很是谨慎,绝对没有被人发现的。”

    她试图用此来安慰三人。

    傅绍年先怒不可遏地道:“没有被人发现?那我和父亲是怎么发现的?父亲,十几条人命啊!”

    庄月动了动嘴唇,想说那些人的家人都已经摆平了,绝对不会闹事的。

    可看到傅绍年几乎要喷火的眸子,还是绝对不说了。

    傅老爷缓了一下,当机立断地道:“先把这个丫头打死!再把清心关起来,严加看管,再让昭昭回来一趟。”

    如今,傅老爷只能寄希望于嫁得最好的女儿。

    丛氏郑重地点了点头。

    庄月慌乱不已,要把自己打死?

    还未等她求情,丛氏已经唤来两个婆子,把庄月拖出去了。

    庄月的嘴巴里被塞了破布,只能听到棍子的声音,听不到庄月的一声痛呼。

    等棍子的声音停止后,庄月也随之断气了。

    *

    傅清心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庄月。

    她还想问一问庄月,今天的事情办得还顺利吗?

    正当她等得烦躁的时候,只听响起了敲门声,康姨娘的声音自外头传来。

    傅清心扬声道:“姨娘,你直接进来便是了,隔着门说话,我也听不清呀!”

    “我进不来了!”康姨娘也提高音量,“清心,你到底犯了什么事?你父亲要把你关起来来?若是你父亲来问你,你好好地认个错!可千万别赌气呀!”

    傅清心面色一沉,她被关起来了?

    她猛地站了起来,冲到门口,果然门打不开了。

    她尖锐地道:“为什么要关我?我什么都没做错!”

    她突然想到庄月迟迟没有回来,难道说庄月在傅老爷面前说了什么?

    她的心跌到谷底,如果她猜得是真的,那她的处境就堪忧了。

    她忙道:“娘,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庄月去哪里了。你再去和小珊说一声,让她别过来,就去你身边伺候两日,她刚才去厨房了。”

    傅清心要求的就是小事罢了,康姨娘一下子就应了。

    而且傅老爷说把傅清心关起来,并没有说不让自己来看傅清心。

    康姨娘又叮嘱了傅清心几句就匆匆地出去了。

    傅清心焦急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若是庄月背叛了她,把她和恭亲王的事说了出去,那她得赶紧想一个对策。

    傅家是不能再留了,得想法子联系上恭亲王。

    *

    傅昭喝了一口茶水,茶水里加了玫瑰花露,苦中带着甜。

    丛氏知道傅昭的喜好,每次傅昭回来,都会特意吩咐丫鬟准备这样一碗茶水。

    屋子里,也就傅昭有耐心和心情,还能镇定自若地喝茶。

    傅老爷急得官服都没换,听到傅昭来了,就眼巴巴地过来了。

239决定

    傅老爷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盯着傅昭喝了一口茶水,就急不可耐地问:“昭昭,你说该怎么办啊!这个清心,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手头上竟然有了十几条人命啊!”

    傅昭耐心地解释,“人不是死在她手上。”

    傅清心充其量就是个老鸨的角色,还没丧心病狂到去杀人。

    傅老爷唉了一声,“人不是她杀的,但尸体是她料理的啊!而且那一位是……到时候出了事,肯定都会推到傅家头上。”

    傅老爷灰败地道:“我们傅家要有灭顶之灾了啊!”

    短短一个晚上,他就老了十岁,鬓角多了几根白发。

    梦里,列祖列宗都在指责他,怒骂他,是个护不住家族的废物!

    傅绍年和丛氏随着傅老爷的哀嚎,也跟着绝望起来。

    丛氏的眼眶都红了,忍着没有哭出来。

    傅昭轻声道:“事情也没有坏到这个地步,至少清心做的那些事,还没闹出来不是?”

    傅绍年沉声道:“迟早都会被人发现的,我和父亲不就是亲眼瞧见了?她们小姑娘家家的,做事不能完全不留下把柄。”

    傅昭垂下眼眸,遮住了眸子里的情绪,声音轻的风一吹就能散,“既如此,那就在事发前,将毒瘤都拔了吧。死人身上,能问出什么来?”

    而且到时候恭亲王为了明哲保身,肯定会推出另一个替罪羊来,从而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傅老爷三人怔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傅昭的意思是要灭口啊!

    傅绍年和丛氏倒没露出反对的神色来。

    昨夜夫妻二人就聊过,只要能护得一双儿女周全,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们都是愿意的。

    而且这一次,是傅清心罪有应得、自作自受!

    傅老爷却犹豫了,迟迟下不了决定。

    虽然傅昭说的法子,是最干脆利落、最好的法子,可他实在是下不了决定。

    傅清心是他看着长大的,在他身边养了十几年,平日里乖巧又懂事,他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傅老爷痛苦地闭上眼,嘴唇哆嗦地道:“等等,再等一等。”

    傅昭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傅老爷这般的回答,没有一点意外。

    傅绍年追问道:“父亲还要等什么?等锦衣卫来抄家吗?”

    傅老爷痛苦得面目都狰狞了一下,随后想到什么,忙道:“清心的婚事也在眼前了吧,把她远远地嫁出去,让她一辈子都不要回京城了,想必就没什么事了吧。”

    傅昭无声地笑了一下,只是笑容有一些冰冷。

    傅绍年和丛氏对视一眼,夫妻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就询问似地看向了傅昭。

    如今傅昭的主意越来越大了,傅绍年和丛氏也不能再把傅昭当成一个孩子了。

    傅昭柔顺乖巧地说:“都听父亲的。”

    一如尚在闺阁里时的温顺懂事。

    傅老爷满意地摸了摸胡子,心里终于好受了些。

    他赞赏地看了傅昭一眼,他至少还是养出了一个出色的女儿。

    傅昭并没有在侯府待多久,就要告辞回去了。

    丛氏亲自送傅昭到了马车边上。

    丛氏拉着傅昭走远了一些,小声地说:“我这心里实在是不舒坦,总怕锦衣卫来抄家。你的侄子和侄女都还不懂事,肯定会被吓坏的。”

    因为操心这些,丛氏几乎一夜未合眼,人都憔悴了不少。

    傅昭紧紧地握住丛氏的手,眸色认真,“这也是我所担心的,清心她心狠手辣,就算远远地把她嫁走了,依照她的野心,她不可能会死心的。”

    丛氏的眉心狠狠地一跳,急忙反握住傅昭的手,“那该怎么办呀?”

    “嫂子放心,父亲会有决断的。”傅昭说完,就往马车那边去了。

    她秋香色的裙子上一层不染,丛氏怔怔地盯着她的裙子,琢磨着她的话。

    目送着侯府的马车离开后,丛氏转身进了傅家,头一件事就是去找傅清心。

    傅清心的闺房门口,挂着好几把锁,就算是锁犯人,也没有这般谨慎的。

    丛氏站在门口,问守在门口的婆子,“有没有人来过?”

    婆子如实回道:“康姨娘来过两次,送衣裳和吃食,交给了老奴,老奴送进去的,康姨娘并没有进去。”

    丛氏满意地点了点头,往婆子手上塞了一个荷包,低声道:“好好守着,少不了你的好。你先去喝口茶,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过来。”

    婆子欢天喜地地出去了。

    隔着门,丛氏唤了几声清心,直到要喊第三声的时候,傅清心的声音才在门那边响起。

    傅清心阴阳怪气地道:“怎么,才打死了庄月,现在要来打死我了?”

    丛氏恼怒地道:“你难道不知道你错在哪里了?”

    傅清心哼了一声,“我有什么错?我不过是想让自己过得更好一点。”

    丛氏气得手都在发抖,她似乎是头一次认识傅清心。

    这般心狠手辣的傅清心,是怎么装成柔弱的小白兔的?

    亏她还对傅清心掏心掏肺的,总觉得傅清心是个庶出的,怕有人因此对傅清心不敬。

    丛氏忍不住质问道:“为了你自己过得更好,就可以把那十几个人的性命不当成命了?”

    隔着门,丛氏似乎还听到了傅清心的笑声。

    她打了个寒颤,都这个时候了,傅清心还笑得出来?

    “他们又不是白白地死了,他们的家人因为他们的死,后半辈子都将衣食无忧,他们死得其所啊!”

    虽然只听到傅清心的声音,丛氏都能想象得出傅清心娇蛮的神态。

    丛氏在心里骂了一句丧心病狂,就赶紧离开了。

    傅清心对人命如此漠视的态度,实在是让丛氏害怕。

    说不定在傅清心心中,他们的命也是可以用银钱来衡量的。

    *

    司棋从厨房里回来,手里的提盒里装着刚出锅的点心,正在冒着香气。

    自从傅家回来后,傅昭午膳和晚膳都没有吃。

    如今天都黑了,司棋怕傅昭饿坏了,就去厨房拿了点心来。

    走到门口,自有小丫头打起帘子来,让司棋进去。

    司棋先问那个小丫头,“夫人的心情好些了吗?”

    小丫头摇摇头。

240婚期

    白天的时候,是良穗随着傅昭一起去的傅家,司棋并没有过去,因此她也不知道在傅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傅昭从傅家回来后,就不吃不喝的,甚至也不说话。

    一般涉及到傅家的事时,都是良穗去的。

    这段时日,良穗常常出去,应该是和傅家的事有关。

    但傅昭不说,司棋不会去问。

    司棋行礼后,就将提盒里的点心碟子拿出来,放在傅昭面前的桌子上,劝道:“您多少吃一些,若是不合您的心意,奴婢再去厨房拿一些来。”

    当司棋以为,傅昭不会开口的时候,傅昭终于有反应了。

    “就这些挺好的,不用麻烦了。”傅昭淡淡地道。

    一下午不吃不喝的,舌尖都迷茫着苦意,喉咙里更是和干涸了数十年的土地一样难受。

    傅昭往茶水那边扫了一眼,司棋会意,立刻倒了一碗茶,送到傅昭的面前。

    傅昭喝了几口茶,捏起一块点心慢慢地吃着,思绪飘出去了很远。

    她还记得上一辈子,她从侯府回到傅家时,傅老爷看她的那种失望的表情。

    自打那一天后,傅老爷看她的时候,眼神里没有了一丝的温情,全然就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而傅清心,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傅老爷却能心软。

    等傅清心出嫁那一日,想必傅老爷还是会流眼泪的吧。

    傅昭还以为,上一世见惯了世态炎凉,这一辈子能镇定不少,不去在乎这个父亲。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做不到。

    明明是甜滋滋的糕点,傅昭却只尝到了苦味。

    她吃了一半,便觉得索然无味,将点心放了回去。

    司棋便提议道:“不如奴婢去煮碗面条吧,您多少也该吃一点的。”

    傅昭拒绝的话语还没说出来,就见陈锋进来了。

    陈锋大步进来,在傅昭的身边坐下了,他先摸了摸傅昭冰冷的脸颊,才问道:“怎么了?没吃晚膳吗?”

    傅昭刚想回答,司棋已经飞快地替她回答了,“夫人午膳也没吃。”

    陈锋的眸子暗了暗,漆黑的眼珠愈发幽深,他挥了挥手,让司棋出去了。

    傅昭低着头,双手不安地绞着帕子,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陈锋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茶,然后慢慢地道:“今日你夫君在外奔走一天,连晚膳都没顾上吃。”

    傅昭讶异地抬起头来,连忙唤了司棋进来,让司棋去厨房拿点吃食来。

    傅昭关切地道:“不如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吧。”

    说着,她把点心碟子推到了陈锋的面前来,又随口问陈锋今天在外头忙什么。

    陈锋平淡无波的视线在傅昭的面庞上扫了一圈,声音又低又沉,“城外郊区的山脚上,昨晚下了一场大雨,冲刷出一具尸体来。”

    后头的话傅昭没有听进去,也没心思继续听下去了。

    不知为何,她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傅清心为恭亲王办的事。

    难道说那一具尸体,和傅清心脱不了干系?

    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脸色此时难看得吓人。

    陈锋默默地望着傅昭,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才拉了拉傅昭冰凉的手,“应该是晚膳过来了,你再陪我吃一些吧。”

    他的话语才落下,就见司棋进来了。

    傅昭的眸光闪了闪,赶紧垂下了头。

    司棋上前,将菜肴摆好桌后,傅昭也调整过来了。

    夫妻二人一起用了一顿格外安静的晚膳。

    *

    翌日,傅家派来的婆子到了傅昭跟前。

    傅昭认识她,是傅老爷身边的,“父亲那边有什么事吗?”

    那婆子道:“老爷派老奴来和姑奶奶说一声,三小姐的婚事还请姑奶奶多多上心。原本是订了下半年的日子,最好提前些,能多快就有多快吧。”

    傅昭的眉毛都不曾皱一下,语气平淡如水,“回去和父亲说,我知道了。”

    那婆子便回去了。

    等到那婆子离开后,傅昭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对良穗道:“你准备些礼物,就按照过年的时候送人的单子,给马夫人送去,就说是之前说好的婚事,恐怕是不成了。”

    良穗愣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刚才在傅家婆子的面前,傅昭不是还应下了吗?怎么又不成了?

    但她也只是迟疑了片刻,就应了一声,拿着单子去库房了。

    等良穗出去后,傅昭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眸子里闪过一道利光。

    她算是明白什么叫养虎为患了。

    当初若不是对傅清心心软,给了她一条后路,也不至于闹到如今的地步。

    她的错,就由她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吧。

    *

    隔着门扇,听着康姨娘喋喋不休的声音,傅清心只觉得无比烦闷。

    本来屋子里就闷,如今她更加烦躁了,忍不住吼道:“娘,我知道了!你别说了,我嫁还不成吗!”

    康姨娘喜不自禁,“好好好,你想通了就好。婚期就定在半个月后,虽然仓促了些,但只要你嫁过去好好过日子,你们小两口把日子过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隔着门扇,康姨娘看不到傅清心面上的戾气。

    半个月就要把自己嫁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真的犯了什么事,被家族厌弃了!

    她虽然帮着恭亲王做事,但能攀上恭亲王这艘大船,傅老爷也该高兴才是!

    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误会?或者有人在挑唆?

    傅清心越想越烦躁,就装出哭腔,道:“姨娘,我想见一见父亲,只要见了父亲,以后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

    傅清心要强,很少在人前哭的。

    如今听着傅清心的哭声,康姨娘恨不得冲进去好好安慰一番。

    她克制着内心的酸楚,安慰道:“你别哭,我现在就去找你父亲,一定让他过来看你一眼。”

    听着康姨娘离开的脚步声,傅清心阴森一笑,她才不会束手就擒,就这么让傅家,像处理一个祸患一样把她处理掉的!

    因为婚期还剩半个月,傅家紧锣密鼓地准备着,连傅昭都回去了好几次。

    陈夫人知道是傅昭的妹子要出嫁,也没有阻拦,甚至还赏了不少物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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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夫人她演技过人介绍:
傅昭在她和定北侯世子陈锋的大婚之日重生了。
傅昭激动得直流眼泪,上一世她做了太多对不起陈锋的事,在大婚这日更是用一把匕首扎进了陈锋的胸膛,斩断了她和陈锋的缘分。
后来,傅家落难时,只有陈锋一人肯出面,悄悄救出了傅昭的小侄子和小侄女,护住了傅家的血脉。
临死前,傅昭才知道,她当初对陈锋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愚蠢!
重生归来,傅昭打定主意,她要报答陈锋,弥补上一辈子犯下的弥天大错。
头一件事,就是在人口众多的侯府里站住脚跟。
这日,陈锋早起去梅林练剑,隔着池子就看到傅昭带着丫鬟悄悄地往池子里洒了点什么东西。
翌日池子里种着的芙蕖都枯萎了,陈锋去练剑的路上看到三嫂正在哭天喊地,傅昭陪在一边好生安慰。
三嫂感激涕零:“世子夫人真是心善,我种的芙蕖不知怎么都死了,世子夫人愿意花重金帮我重新寻觅一批更好的芙蕖来。我当初做了许多对不起世子夫人的事,我不是人啊!”
傅昭笑得端庄正气:“三嫂不必客气,都是我该做的。”
陈锋突然记起前几日,三嫂在背后编排傅昭是个粗人,连朵花儿都养不活。
陈锋目光深邃:“昭昭最是心善纯良,不会和三嫂一般见识的。”
傅昭:……怎么感觉夫君话里有话世子夫人她演技过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世子夫人她演技过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世子夫人她演技过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