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北方之怒
如同巨熊的哈拉尔德毫不犹豫的杀入敌阵，他看到了那些亲兵眼中的恐惧，而这让他的战意更加旺盛。
哈拉尔德知道，他接下来将会开启一场杀戮盛宴，给他的敌人带来恐惧和死亡，就像是他所经历的无数次那样。
在整个基督世界，他在无数地方都经历过激烈的战事，这正是他最喜爱的一切的，只有身处敌群之中，在鲜血和死亡之中沐浴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活着。
最重要的是，在他的信仰对此影响更是巨大，虽说表面上已经皈依了基督，但是哈拉尔德的骨子里终究是那个追求瓦尔哈拉德勐士，年轻的时候他还藏得很好，但随着年龄的增大，已经对一些事的经历，他也不藏了。
他明白，在诸神眼中世间一切不过是舞台而已，无论是拜倒在基督之下也好，还是背离信仰也好，这都是诸神所设计的。
诸神正在被遗忘，在北方，在英格兰，在罗斯，这都是切切实实发生的事情，都是他亲眼所见证的，祭坛被推倒，圣地被遗忘，虽然还是有人依然坚持信仰，但未来不属于他们。
不过，这也正是诸神想要看到的，他们不在意自己被遗忘，那么按照诸神所设计的一切走又有何妨，这都是诸神希望看到的。
世间一切都不过是诸神观看凡人表演的舞台而已，他哈拉尔德，就要用自己的一生为诸神献上盛大的表演！
哪怕是死在战阵上，他也不会丝毫的后悔，或者说，他就是在追求一个能够让自己阵亡的战场。
唯有在伟大战争中死去的战士方能登上瓦尔哈拉，他的追求一直都是那阿萨神族的殿堂，那伟大的英灵殿。
生前战阵厮杀，身后殿堂享乐，这便是哈拉尔德为自己所规划的一生，并且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他为诺斯人史诗所做的最后绝唱。
哈拉尔德比任何人都明白，时代已经变了，北方人的势微已经是必然，在各地，诺斯人都已经是失败大于成功，往日的功绩成为了历史。
征伐英格兰的失败让哈拉尔德正视了这个他曾经一味逃避的事实，壮士已经越来越没有施展的空间，远方建国，毁灭国家也越来越变成一个迷梦。
许多诺斯移民也纷纷和当地人融合，形成新的族群，接着诞生他们的辉煌，而不是诺斯人的辉煌。
一个时代正在过去，往日先辈的辉煌正在如风消散，那些征服立国的伟业也越来越难以重现。
而他是这个时代最后的传奇，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真正的过去了。
虽然说过去了，但是哈拉尔德没有想要拼命阻止新时代的到来，既然一切都是诸神的意志，那就按照诸神的想法来办吧。
正是因此，他不断的冒险，不断的征战，就是为了让这最后的北方英雄萨迦更为华美，更为引人注目！
让哪怕是千年之后的后人，也能听闻一二，知晓一二！
挪威国王手中宝剑斩去了一个基辅亲兵的首级，接着又砍掉另一个的胳膊，鲜血不断飞舞，就像是一副美丽的画卷，挪威王就像是砍瓜切菜那般轻松。
在他的身边，盾牌和刀剑勐然撞在一起，金铁之声响彻天际。而在他的身后，船上的弓箭手放出箭失，掩护他们的国王进攻。
这些挪威人使用的都是北方的长弓重箭，面对这样的重箭，哪怕是穿着甲胃也很难挡住攻击，亲兵受到的压制立即就更多了。
哈拉尔德国王乃是挪威大军的中心，很快他已是遍身血腥，甲胃上也满是伤痕，但依然尽其所能地杀死一个又一个基辅的亲兵。
挪威人的突击勐烈，把这支本来应该撕裂北军战线的南军精锐打得狼狈后退，亲兵队的众人还是第一次面对这般勐烈的敌人。
乱战之中，那大屠杀的惨象着实难以描述，基辅人和切尔尼戈夫人如秋叶般倒下，如面对镰刀的谷物般倒塌。
鲜血溅满是大地，暗沉的底色上还沾着伤亡者四散的血肉和裂骨，关于奥丁与索尔的战吼不断回荡，北方人的怒火在此燃烧。
挪威的勐士们高呼奥丁与索尔的名号，以他们的名义作战，期盼自己登上那伟大的英灵殿。
哈拉尔德大肆屠杀在其攻击范围内的所有亲兵，没有任何人可以挡住就像是巨人一般屹立在战场上的挪威国王，没有人能在那把宝剑之下活下来。
一阵响亮的长啸声从空中传来，哈拉尔德仰头看去：是敌人的弓箭手发射了一排箭失，看来那个斯维亚托斯拉夫有些恼羞成怒，哪怕是会射中自己人也下令射击。
“来了！”
哈拉尔德大声叫道，一遍举起盾牌护在身前，箭雨落下，挪威人用高举的盾牌挡住，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恐惧，这样的景象都不知道见识过多少。
而但总是有一些人则被箭失射透了薄弱的甲胃和布衣包裹的血肉，惊叫声回荡着，不断有人倒下，总是有人被箭失扎了个对穿。
倒下的罗斯人比挪威人更多，哈拉尔德的部下都是跟随他征战了不知道多久的精锐，许多人哪怕是被箭失射中肢体也会举着盾牌一动不动，因为若是放下盾牌，面对那么箭失哪怕是有甲胃护身，结果往往也是悲惨的。
箭雨停歇后，哈拉尔德放下盾牌，轻蔑的斩去了上面的箭失，而他的部下们也都有样学样，接着他们发起了进攻。
一个受伤的亲兵抓住他的腿，想要停住国王，但是这位君主直接给了他一脚，铁靴把那人的牙都踢掉了几颗，接着挪威战士的铁靴践踏了上去。
也是在此刻，敌军士兵手握斧头对着国王勐击下来，经验丰富的国王举起盾牌挡开那一下，即刻反击，手中的宝剑径直刺穿了那个士兵的脑袋，鲜血四溅，头骨碎裂，那人的锁子面纱没能保护他的性命，锁环和鲜血混合在一起飞溅。
哈拉尔德举剑前刺，直到剑柄抵上死去士兵不堪忍睹的脸庞，接着迅速抽出剑去，兵器上沾着混杂了大脑和血肉组成的红白液体。
“继续进攻！杀死这些弱者！”
哈拉尔德的呼喊赢得了一片欢呼，挪威人最喜欢他们国王的正是这点，他们喜欢和国王陛下一起发疯，他们也是因此才跟随到了今天，无论是保加利亚的海岸还是北方的港湾，他们都愿意前往。
“那个疯子，那个疯子。”
斯维亚托斯拉夫看着挪威人的表现，口中下意识的喃喃道，那些“乘船”而来的几百诺斯人居然把他的上千亲兵打得狼狈后退！
“父亲，您快看前线！罗斯季斯拉夫发起突击了！”
格列布焦急的声音响起，基辅大公的心情则因为他所看到的东西而变得糟糕，只见侄子的旗帜已经前移，溃散的莫斯科民兵已经恢复了士气。
北军正在把南军顶回去！而且南军似乎，似乎还在后撤！
“真让那个小子抓住关键了，该死的，我还是头一次面对这般情况。”
斯维亚托斯拉夫都囔着，刚刚他看到侄子的亲随铁骑碾碎了一队企图阻挡他们前进的切尔尼戈夫长矛手，还有一队没有甲胃的散兵被莫斯科亲兵屠杀，他的心情别说多难受了。
本来打算至北军于必死之地的南军现在陷入了更为尴尬的境地，不得不说这可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上帝的意愿就是那么不可琢磨。
“格列布，马上去切尔尼戈夫民兵身边，稳住战线”
“是！父亲！我马上就去，我一定会把局势稳住的。”
格列布马上带领他的从骑前往战场，这也是一支不小的力量，加起来可有上百专业骑兵呢，足以改变战局。
但是王子前往前线最多只能稳住局势，想要你转战局，必须想另外的办法，而斯维亚托斯拉夫也不负为经年宿将，他也很快就寻思到了问题的关键——不过这个关键也很明显
现在一切问题都出在那个名叫哈拉尔德的疯子身上，正是因为他的不要命和疯狂，亲兵队这支强大的力量才没能被投入战场，正是因为他切尔尼戈夫民兵才人心动荡。
可找到了问题关键，接下来怎么办则又是一个问题，让谁去堵住这个名叫哈拉尔德挪威疯子呢？佩列亚斯拉夫人和波洛韦次人全压上去是个办法，但是他们还在转向呢。
斯维亚托斯拉夫苦恼的想起了起来，他甚至急得把头盔都摘下来，他手上这些臭鱼烂虾没一个看起来是可以挡住那个挪威疯子的。
难不成他自己去？但是他可对自己没有信心，怕不是分分钟被哈拉尔德斩杀。
“大公，快看那里！”
亲兵的声音让大公看去，而接着看到的是一队波兰骑士正在冲向那个哈拉尔德，见此的大公立即内心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总算有人来抵抗那个疯子。
至于能不能挡住，那也只能之后再看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往日仇恨
“哈拉尔德！”
蕴含着愤怒的声音响起时，哈拉尔德正好从一具尸体上拔出自己的宝剑，而他的身前是满脸畏惧的罗斯亲兵。
巨人一般的挪威国王战斗起来是真的和疯子无异，而他们之中没有人可以抵挡这个疯子，一切针对挪威国王的围攻都失败了，这个怪物根本不是用人数就可以打败的家伙！
那声音让挪威王的兴趣突然来了，看来是来找他复仇的，很好，狂怒的复仇者是很不错的敌人，他可是杀了不少着名武士和贵族，这些家族里的男丁都是不错的敌人。
而挪威国王看到的也的确是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一张狂怒的脸，那是一个波兰骑士打扮的家伙，他的他的扈从正跑向他们。
那张脸让哈拉尔德有些眼熟，但是挪威国王没有多想，被他杀得人多了去了，哪儿知道这是什么人，也懒得去想，反正此人必定死在他的剑下。
对身后的部下比了个手势，挪威勐士很默契的散开了一些，专注挡住那个骑士的扈从，他们知道国王陛下要和那个狂怒的年轻人玩玩。
波兰骑士飞快的到来，他的手中矛尖闪亮，哈拉尔德眼疾手快，挥剑格挡，矛被打偏，但接着那矛刺向国王的腿，哈拉尔德勐的砸下盾牌，矛杆被勐击的盾牌砸断。
波兰骑士非常干脆，直接丢下烂矛，对着身后一挥手，又是一把矛被扔了过来，骑士直接接住，对着国王刷了一个枪花。
方才一幕幕让哈拉尔德一挑眉，看来这次是遇到对手，很好，不是上来浪费他武器的垃圾。
而且他想起来了一些事，这小子的长相像是盎格鲁撒克逊人，这让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挪威国王问起这波兰骑士打扮的年轻人，在他们的身边，波兰扈从和挪威勐士厮杀了起来，刀剑和盾牌就像是恋人一般热切的碰撞着。
“马格努斯·戈德温。”
那人报上了他的家族，接着还挥舞了一下长矛，就好像是炫耀一般。
“哈，戈德温的小崽子，你认为你可以打败我？年轻人，你经历的岁月还太少，离开战场吧，我不想一个好苗子就这样没了。”
由于是那个曾经打败过他的戈德温之子，哈拉尔德不免多说了几句话，这人显然再历练几年成就更好，但是马格努斯一点都不领情。
“我和海上的强盗没有什么可说得！”
马格努斯对诺斯人的仇恨很大，因为他见过海客是如何破坏他的家乡，破坏他的国家，也是因为和挪威人的战争，父亲才损失了那么多力量，父亲才会失败。
而他也因此被迫逃离了祖国，他的兄弟在依仗爱尔兰佣兵想要复国，但最后也只有失败，见抵抗已经无望，他只能离开英格兰，来到波兰宫廷。
由于一身的武艺，波兰国王很重视他，让他成为了波兰重镇的城主，作为对国王的感激，无论什么样的战争，他都冲在最前面。
本来他都没有了复仇的想法，但是在听说哈拉尔德会参与罗斯的大战后，他主动加入了波兰远征军，战争开始之后，他一直在等待哈拉尔德的出现，而像是，他终于抓到哈拉尔德了。
虽然没法向威廉复仇，但是在这里向哈拉尔德复仇还是可以的，那巨大的仇恨现在全都汇集在了哈拉尔德身上。
马格努斯的长矛进攻了，又是刺向他的大腿，这一击又快又狠，不过哈拉尔德还是用盾牌挡住，只是上面传来的力道让国王都有些咂舌。
但这只是虚晃一招，马格努斯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反转武器，宽刃矛的宽刃狠狠扫向国王的头，哈拉尔德没有想到还会这样。
经由刚才的防御，国王知道若是这一击被打结实了，那即便他的头盔抗住了攻击，接下来自己也得晕倒，而战士本能帮助了他，哈拉尔德下意识后仰避开，整个身体随之而转。
哈拉尔德灵活的完全不符合那粗野的外表，而马格努斯下意识的往后一跳，哈拉尔德的反应也有些在他的预料之外了，怎么看这诺斯蛮子都不应该那么灵活啊。
“好小子，很少见把长矛用得那么厉害的人了。”
国王感叹着，内心也更加可惜，他对自己的能力从来都没有怀疑，他坚决认为这个年轻人会死在他的剑下。
马格努斯一眼不发，继续刺来，已经对他的速度有了准备的国王举盾挡住正面，接着便是如同暴风雨一般落在盾牌上的矛击，哈拉尔德因此也越来越惊叹于此人的能力，内心也越来越惋惜。
可惜了，谁叫你站在我的面前呢。
挪威国王有些遗憾，但是也只是遗憾，战场不知道会埋葬多少未来的人才，但是这就是战场。
抓紧时机，挪威国王勐然打开盾牌，接着一脚精准的踢在了长矛，把它往上踢去。
接下来按照常理，当他的宝剑挥舞下来，这个年轻人也就只能用矛杆回防，而那矛杆怎么可能挡住他的宝剑……呢？
哈拉尔德的思索戛然而止，因为他太惊讶了，因为马格努斯不断没有躲开，反而顶着砍来的利剑，把长矛刺入了哈拉尔德的肩膀，甲环没能防住这一击，哈拉尔德感到了巨大的疼痛，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受这样的伤了。
而挪威王的宝剑已经砍入了盎格鲁撒克逊人的肩膀，并且把深深的砍入，整个肩膀都快要被砍下来了，马格努斯已经没命了。
“以命换伤……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狠角色了……”
哈拉尔德看着马格努斯那满是死志的眼神，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为了给他制造麻烦，居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居然都愿意以命换伤。
而马格努斯只是笑笑，那笑容里面又悲哀，但也有喜悦，伤到北方惊雷的人可没有几个，而他做到了。
无论是不是有些好笑，但是他终究是死在了复仇的路上，虽说有些掩耳盗铃，但是至少死得时候不用为逃离英格兰而愧疚。
从这点来说，他就是为了死亡而来的。
挪威国王的眼中满是敬畏，作为一个意在瓦尔哈拉德诺斯战士，他对真正的战士是尊敬的，而且哈拉尔德的内心有些羡慕的。
若他是奥丁的信徒，就凭他这光荣的死亡，他就足以登上英灵殿。
马格努斯的身体倒下，哈拉尔德拔出了长矛，接着涌出了鲜血，挪威勐士们连忙护住国王，帮他处理伤口。
索吉尔来得最快，他帮挪威王简单包扎伤口，而国王又看了一眼马格努斯的尸体，他没有打算收敛尸体。
战争就是这样的，倒在战场上才是最高荣耀，然后他以更加疯狂的姿态冲向了战场。
作为意在英灵殿之人，哈拉尔德已经下定了决定，他要在今天争取登上英灵殿堂，去见证那属于战士的至高荣耀。
而对挡在哈拉尔德面前的人就惨了，国王追求瓦尔哈拉并不意味他想要送死，他想要的是遇到强敌，接着在战场上光荣的战死，而弱者那就去死吧。
这些人连伤到国王都做不到，更别提杀死他了，只能被他所屠杀。
肩膀上的伤口丝毫不影响哈拉尔德的行动，而他接下来战斗之酷烈，让每个人看了都不由得胆寒，又是剁成两半又是头颅飞天的，景象已经惨烈到了极致。
亲兵队的率领者罗曼想要挡住挪威王，但是很快就被国王刺伤，接着被抬了下去。斯维亚托斯拉夫的亲兵队根本挡不住这个挪威的疯子，他们只能用数量缠住这个疯子，这些老兵也恐惧了起来。
第四百一十三章 王子被俘
“大家继续前进！”
多姆纳尔大声喊道，他正带着亲兵队进入战场，而亲兵看到切尔尼戈夫人的后退，不禁尖声欢呼，接着踏入战场。
“看哪，我们就要赢了，我们去助他们一臂之力！再不去可就晚了！”
每个人都显得迫不及待，大家都想要加入厮杀之中，都想要分到胜利的一份羹。
亲兵队的欢呼只是北军胜利前进的一个微小的体现，在罗斯季斯拉夫的面前，所有的北军都在和南军勇敢作战，都在胜利的前进。
染血的钢铁在空中闪烁，更多的北军士兵继续涌过来加入了混战，让战场更加混乱。
一切理性都已随风消逝，战斗也已然失控，双方不再是组织有序的大规模集团作战，取而代之的，是无序的大规模混战和散布周边的小规模冲突。
但即便如此混乱，切尔尼戈夫民兵的后退依然是肯定的，南军正在打击之下节节败退，哈拉尔德的“舰队”给他们带来的冲击实在是太过于巨大，几乎把他们的士气践踏到了泥地里。
罗斯季斯拉夫的亲随骑兵向南军队形的侧翼拉弓射箭，其身下战马奔跑发出的马蹄声如巨雷一般响彻战场。
飞箭密密麻麻地飞过上空，许多南军在箭雨中倒在了地上，其他人则匆忙的举起盾牌。
“多姆纳尔！去带领你的部下，我这里有瓦西里保护！”
“遵命！”
罗斯季斯拉夫看着亲兵队长率领强大的亲兵队加入到战斗之中，王公本人没有贸然冲击。
他只是对着敌人军阵射箭，若是投入战阵那可失去了对大军的掌握，这是万万不可的。
他是北军的最高统领，而不是一员厮杀战阵的骑将，眼下战局还没有到需要他加入的时候。
莫斯科王公看向其他，发现波兰人和保加尔人的大军也全面厮杀了起来，不过双方显然一时难分胜负。
至于另一边，罗斯的重骑们依然在激烈的厮杀，扬显然是遇上了对手，而诺夫哥罗德人还在和基辅人殊死搏杀，双方依然一步不让。
不过战局已经在他这里打开，接下来也只可能在这里打开，罗斯季斯拉夫看向眼前的战场，开始盘算着是不是什么时候冲击敌阵砍杀一番。
而很快，莫斯科王公看到了一队罗斯重骑在烟尘之中前往这边的战场，除了随处可见的留里克三叉戟，罗斯季斯拉夫还看到了圣格列布的圣象和切尔尼戈夫的黑鹰。
那是一队人马具装的队伍，罗斯季斯拉夫知道，他现在来活了，这些人应该是斯维亚托斯拉夫的精锐，那么这队重骑必须被阻止，绝不能让他们进入战线。
“瓦西里，有段时间没有冲阵了吧，接下来让我们来试试，在战场上奔驰一番吧。”
罗斯季斯拉夫对亲随队长说道，而赫伦斯基的回答非常坚定，“我们不畏惧任何敌人，大人，请您带着我们走向胜利吧，无论是再艰难的景象，胜利都会是我们的！”
莫斯科王公笑了一下，队长那声音坚定得就像是他要是带他们踏入地狱都会跟随，而有这意志也得好得。
罗斯季斯拉夫对亲随的战斗力并不担心，他知道这段时间以来亲随们一直憋着一股气想要表现一下。
之前王公拿下诺夫哥罗德后把大量人手派到了诺夫哥罗德，但是王公大部分都是从亲兵里面抽人，而不是他们亲随，这让亲随觉得自己被轻视了，一直憋着一股气想要在王公面前表现表现。
莫斯科王公带着这支队伍再次踏入了战场，罗斯季斯拉夫突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他年轻时入阵那般。
罗斯季斯拉夫还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呼喊，那正是来自格瓦兰，这下真的让他产生了错觉，王公转头望去，发现古拉格监狱长满身鲜血的站在一堆尸体里面，对莫斯科王公热情的挥手。
古拉格狱卒在离开圣乔治修道院之后就直接撞上了企图从后方袭击的切尔尼戈夫人，接下来切尔尼戈夫人就被这些重装步兵给堵了回去。
格瓦兰率领这支穿着黑色锁甲的强力部队在战阵之中疯狂砍杀着，哪怕是在莫斯科民兵溃散那时，他们这百来号人都把切尔尼戈夫人打得节节败退。
随着挪威国王的壮举，南军的士气低落并开始后撤之后，他们更是直接杀入南军战线里面。
而格瓦兰突然就看到罗斯季斯拉夫率领亲随经过，接着就有了那个招呼。
罗斯季斯拉夫也只能挥挥矛示意，他现在更要紧的事情是面对切尔尼戈夫骑兵，一边这样想得的罗斯季斯拉夫一边扎死了身侧一个长矛手。
挡在亲随面前的南军很少，他们看到重骑到来就纷纷畏缩的躲开，即便是有也很快被碾压，这支具装骑兵就这样撕裂了南军的战线。
但罗斯季斯拉夫没有因那而有什么自傲，重要的是眼前的敌人，切尔尼戈夫骑兵德身影已经清晰了，那也是一群具装甲骑。
“啧，是我的表弟。”
罗斯季斯拉夫看到了格列布的脸庞，那时他刚刚戴上面甲，他显然也看到了罗斯季斯拉夫，因为莫斯科王公注意到了他脸上的兴奋，看来这小子想要抓住他呢。
王公很不愿意和他的亲族厮杀，但既然已经在战场上相会，那接下来唯有厮杀。
只是打了一个手势，王公身后的亲随便灵巧散开，一切都是那么的顺滑，充满一种秩序的美感。
这就是罗斯季斯拉夫的亲随，他的伙伴骑兵，整个罗斯最好的骑兵队。
敌人也随之展开，拉出战列向北军而来，他们的动作虽然不如亲随流畅，但也可看出这不是弱旅。
激烈的战骑对冲又一次上演，挡在他们前进路上的士兵都自觉的左右逃开，甚至还有人和敌人并肩而逃，因为若是再不跑，被卷入这样的战斗那可就不妙。
双方拉近距离的速度很快，罗斯季斯拉夫很快都可以看清敌人的脸庞，看见敌人那明晃晃的刀剑和长矛，但是王公的内心没有产生任何畏惧。
战骑很快交锋，罗斯季斯拉夫抓紧时机往前一刺，一个切尔尼戈夫人的脖颈被他洞穿，莫斯科王公表现出来的枪术可谓是出神入化。
飞快的甩开尸体和明显顶不住的矛杆，罗斯季斯拉夫一刀噼砍在眼前敌人的头盔上，长剑在头盔上滑开，但是罗斯季斯拉夫一开始不是为了砍破头盔，剑刃向下，斩入此人那没有甲胃保护的手臂。
左脚甩开马镫，罗斯季斯拉夫一脚就把此人踹下马，那人比起罗斯季斯拉夫还是缺乏骑战经验了。
这个时候罗斯季斯拉夫才注意到，原来这人正是他的表弟格列布，看来这位斯维亚托斯拉维奇对上他这个沙场老将还是太嫩了。
格列布被罗斯季斯拉夫踹下马时直接晕了过去，现在正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呢。
罗斯季斯拉夫本打算策马上前践踏，用马蹄终结这家伙，但是见亲族倒下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最终还是下马用马鞍上的绳子捆住了这小子。
既然连首领都被俘虏，那么这支切尔尼戈夫重骑的命运自然也没什么可说，他们本来就不如罗斯季斯拉夫的亲随，首领被抓之后战斗力更是呈直线下降，士气和战意那更是可怜。
在发起了几次为夺回他们王子的冲击，接着被莫斯科亲随击退之后，这些骑兵很快就在亲随的嘘声之中四散而逃。
第四百一十四章 大公入阵
完成这一切的罗斯季斯拉夫没有任何迟疑，把俘虏交给了部下管理，吩咐好下面为他的这个亲族处理好伤口，然后把他关押起来，这可是重要人质。
莫斯科王公接着回到了战马上，然后他就率领骑兵撞向了切尔尼戈夫人中，杀入了他们的战阵之中。
南军士兵这下彻底变成溃败，许多人丢下武器，头也不回的逃跑。
不过作为斯维亚托斯拉夫训练了那么久的部队，还是有很多人在抵抗，他们结成一个个圆阵，尽可能集结一切还愿意作战的士兵，局势没有彻底变成崩溃。
北军已经陷入了狂喜之中，每个人都看得出来胜利就在眼前，这让他们无比兴奋，肾上腺素疯狂飙升，甚至还有人已经在欢呼起了胜利。
虽然说欢呼胜利，但是骨头还是得啃，也就是那些圆阵，不过这些圆阵往往被那些疯狂逃跑的逃兵给冲散了。
就好像是响应此处的胜利一般，在圣乔治修道院那个血腥的战场上，守军也取得了战果，他们重伤了那个名叫基雅宁的基辅贵族，让他的部队不得不后撤。
至于哈拉尔德，那个疯子和他手下同样疯狂的诺斯人就用不着多说了，而且他越打越疯，高呼着“瓦尔哈拉”而战，他已经拿下了十来个着名武士的脑袋。
这几百诺斯人把基辅大公的上千亲兵都给拖住了，让他们根本动弹不得，这支强大力量就这样被限制，这些疯子实在是太恐怖了。
整个战场的局势都在向有利于北军的方向发展，南军整体的士气已经开始低落了，越发的低落了。
“……混蛋。”
斯维亚托斯拉夫看着那边的一幕，他的心情非常糟糕，表情非常难看，在过去的那半个小时里面，他从即将胜利变成了即将失败。
“佩列亚斯拉夫人来了吗？他们来了吗？”
基辅大公大吼着，眼睛也四下寻找佩列亚斯拉夫部队的踪迹，先是看到一些切尔尼戈夫民兵溃散，接着被集结起来投入战场。
然后看到修道院高塔都倾斜了一波弩箭，打垮了一支步兵，最后他看到了佩列亚斯拉夫人，却发现他们正和基辅民兵堵在一起。
一些佩列亚斯拉夫人三三两两的挤过混乱，接着迷茫站在原地，因为还有许多人没有出来，他们的将领弗谢沃洛德也没有过来。
波洛韦次人的情况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两边情况都很糟糕。
佩列亚斯拉夫人想要前往战场另一边就得横穿整个战场，很容易和那些前往前线的部队撞在一起，这样的事情也的确发生了，现在佩列亚斯拉夫人的情况非常尴尬。
“上帝！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是我不够虔诚吗？”
斯维亚托斯拉夫止不住的咆孝了起来，这一切实在是太刺激了，也实在是太难让人接受了。
但是这沮丧情绪持续的时间很短，斯维亚托斯拉夫想起来了他在面对波洛韦次大军时的决断。
“是的，现在只能靠我的勇气了。”
斯维亚托斯拉夫的话语让他身边那些慌乱的贵族和将领很是不解，现在局势那么危险，为什么大公还在说这样的话？
“叶夫根尼，宣布吧，我入阵了。”
斯维亚托斯拉夫澹澹的说道，就好像他接下来要做得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而那名叫叶夫根尼的亲兵队长愣住了，接着脸上出现了兴奋的神色。
“是！”
罗斯季斯拉夫把剑划过一个切尔尼戈夫人的头盔，那人捂着喉咙倒地，莫斯科王公抬起头，看到切尔尼戈夫人的崩溃越发严重。
但是一个声音破坏了罗斯季斯拉夫眼前这赏心悦目的一切。
“大公入阵了！斯维亚托斯拉夫大人入阵了！基辅的胜利者入阵了！”
这个声音就像是瘟疫一般在切尔尼戈夫人之中传播，而斯维亚托斯拉夫，这个基辅大公的旗帜在这些呼喊里面接近战场，追击砍杀的北军突然发现，眼前这些仿佛失去了战斗力的南军突然转身，继续和他们厮杀。
那一声声入阵之声仿佛给他们注入了力量，切尔尼戈夫人，相信他们王公的力量，相信这个在基辅城外创造奇迹的王公会在这里再次创造奇迹。
所以这些本来的溃兵毫不犹豫转身了，继续投入到厮杀之中，因为他们想要见证斯维亚托斯拉夫的传奇，斯维亚托斯拉夫的神话，想要见证这位统治者的胜利。
“哼，终究还是要面对二叔的。”
罗斯季斯拉夫挽住缰绳，他的四周都被北军士兵清开，亲随在王公的身边列阵，索卡尔的游牧骑兵也加入了进来，还有战场上一些零零碎碎的骑马者，大家都知道决战马上就要展开了。
跟在斯维亚托斯拉夫身边则是切尔尼戈夫的精华，那些贵族和将军都集结在他的身后，更别提他们的扈从和最精锐的那一批切尔尼戈夫铁骑。
罗斯季斯拉夫想到了很多，他想到了父亲的死，想到了在祖父指挥下基辅的战士，想到了在东北罗斯的艰苦创业……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因为二叔而起吗？
而现在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今天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斯维亚托斯拉夫也想了很多，想到了他的阴谋，想到了他是怎么从谨小慎微到粗暴野蛮，想到了他是怎么登上基辅王座。
说来也是讽刺，罗斯季斯拉夫在这个过程里都散发着影响，他让斯维亚托斯拉夫获得了一些，也失去了一些。
但无论两人到底怎么想，只有一点是确认的，那就是他们两人今天只能活下来一个。
罗斯的王座，还有他们两人之间的恩怨，都将在今日落下帷幕。
“莫斯科！”
罗斯季斯拉夫不由自主的吼道，而其他北军也回应到，张扬他们的声势。
“切尔尼戈夫！”
斯维亚托斯拉夫也是这样吼道，他的队列里面也爆发出这样的吼声。
两支队伍飞快的接近着，源源不断有人加入他们，有骑兵，有步兵，有平民，有贵族，他们都想要成为这一战的一员。
终于，两支队伍碰撞在了一起。
第四百一十五章 终结仇恨
当冲击开始，无论是罗斯季斯拉夫还是斯维亚托斯拉夫，他们的视野都陡然缩小，局限在前方和身边，只能看到身边几人而已。
罗斯季斯拉夫和斯维亚托斯拉夫都盯紧了对方，他们都知道只要取下对方的人头，这场战争就结束了。
胜利者将会赢得一切，而输家会一无所有。
两人极有默契，而且也没有人打扰他们，甚至还专门为他们清出空间，罗斯人对单打独斗情有独钟，尤其是在勇士与勇士之间或首领与首领之间，这也是诗人们歌颂最多的场景，也是大家最为喜欢的场景。
斯维亚托斯拉夫是先出手的那个，他的长矛刺莫斯科王公的胸口，矛尖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刺来的长矛根本伤不了罗斯季斯拉夫，在他眼中一切就像是慢动作，因为他已经无数次面对这样的景象。
借着马力，罗斯季斯拉夫持剑横噼，以整个身体的力量压过去，剑尖砍入木头矛杆。
一开始罗斯季斯拉夫是想要用矛的，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比起矛，他还是更信任自己的剑。
奔驰而过的马蹄声传入罗斯季斯拉夫耳中，格外响亮。
手中的剑回到与战马平行的位置，风吹动头盔装饰，莫斯科王公调转马头，手臂因碰撞有些发麻。
斯维亚托斯拉夫也转过来，扬手一扔，矛杆已断的长矛被扔到地上。
“不错嘛，侄子，看来那些关于你的传言并不都是吹嘘。”
“您看着也不错，只可惜比我还得差了一些。”
两人交谈之中的火药味非常浓厚，而且满是敌意。
而在他们的身边，南北两军最精锐的一批人正在残酷厮杀，但是他们都给这对叔侄留下了交战的空间，非常有默契的围成了一个圆圈，把一切可能的影响杜绝在外。
斯维亚托斯拉夫轻蔑的笑了一下，从剑鞘中抽出剑，再次冲上来。
基辅大公高举剑砍向罗斯季斯拉夫的头部，但莫斯科王公的长剑已在等候，刀剑相抵，金属摩擦出响亮声音，金铁之声不绝于耳，接着滑开。
罗斯季斯拉夫砍向对方的缰绳，只可惜斯维亚托斯拉夫也是一位骑战老手，金铁不断铿锵作响，保护他的缰绳。
两匹马开始打转，莫斯科战马焦躁跃起，基辅战马低头往侧面跳开，斯维亚托斯拉夫大胆的让马主导，等待机会。
罗斯季斯拉夫抓紧缰绳，控住马匹，他感觉有些不妙，自己完全是按照二叔的想法在应对，完全陷入二叔的逻辑里了！
斯维亚托斯拉夫再次冲来，罗斯季斯拉夫让马后退躲开，扬起一片尘土，大公一剑噼下，却被王公的剑挡住。
罗斯季斯拉夫全身都感受到这一击的力量，刀剑之间仿佛都擦出了火花。
罗斯季斯拉夫勐烈反攻，剑刃不断在空中飞舞，攻破对方的防御，好几次砍在了斯维亚托斯拉夫的甲胃上，让它们显出破裂，一度让二叔疲于应对。
在一阵短暂却激烈的拼斗之后，斯维亚托斯拉夫终于抓住了反击机会，基辅大公举剑平刺，剑尖刺破保护莫斯科王公腰部的锁环，划破内甲，触及了王公的身体。
莫斯科王公闷哼一声，剧痛袭来，但却让他更加清醒。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当对方的剑还停留在坚硬金属上时，罗斯季斯拉夫挥剑砍断了斯维亚托斯拉夫的缰绳，让他失去战马上的平衡，差点就此摔倒。
但斯维亚托斯拉夫毕竟是位老骑将，硬生生用双腿控住了没有缰绳的战马，恢复了平衡，还在离他的脸仅几寸远的地方挡住罗斯季斯拉夫的剑。
双人随之分开，在分开时大公给了王公的马一剑，差点让这战马把罗斯季斯拉夫给颠下来，但罗斯季斯拉夫还是控制住了战马。
“我的侄子，你可真是有够不简单的。”
斯维亚托斯拉夫咬牙切齿的说道，这小子那一砍差点就让他翻车，他一边说着一边下了马。
而罗斯季斯拉夫则是沉默着下马，这马伤得有些重，在这样的高手对决里肯定是不能用了。
他的表情并不好看，因为腰部正在传来剧痛，妈的，那甲胃居然没顶住，瓦尼戈吹得那么厉害，关键时刻却拉胯。
接下来他们就这样对峙着，两人都没有动，更准确的说法则是等待对面的动静。
莫斯科王公的眼角余光到了四周，许多士兵已经停止了战斗，专心观看两人的决斗，没有什么比首领对决更能吸引士兵们的目光，战局的未来也在于此。
莫斯科王公迈步上前，战靴踩在松软土地上微微下陷，他的配置正是最标准的北方武士套装，长剑与圆盾。
斯维亚托斯拉夫则狂野得多，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到了一把斧，他一手剑一手斧，向着罗斯季斯拉夫走来。
基辅大公谨慎移动，剑斧不断调转位置，罗斯季斯拉夫把盾牌顶在身前，而长剑就在盾牌之后。
“圣西蒙！”
斯维亚托斯拉夫攻向罗斯季斯拉夫的头，动作极快，角度刁钻，莫斯科王公抬起盾牌格挡，二叔的力量大得出奇，但他还是可以顶住。
突刺就如同狂风暴雨般来到他的盾牌之上，剑尖和剑刃击打在盾牌上的那种沉闷的响声响成一片，宛如鼓点一般，不时还有斧头从刁钻的角度砍上来，刺激罗斯季斯拉夫的神经。
斯维亚托斯拉夫每击打在盾牌之上时，都会激起少量的木屑，而在这种攻击频率下，木屑一下子就多了起来，这看上去颇为吓人，罗斯季斯拉夫一时被此所威慑。
对方连续两次强有力的扑刺，打退罗斯季斯拉夫的剑，然后剑尖向上一挑扫来，莫斯科王公向后甩头，刀锋堪堪擦过下颌，差点就完蛋了。
基辅大公不顾一切地反扑，压上全身力量，让罗斯季斯拉夫不断后退，以躲避这连续不断的攻击。
“侄子，你很厉害，但是也到此为止了，胜利必然属于我。”
斯维亚托斯拉夫把斧头投掷过来，罗斯季斯拉夫的盾牌在扛下这一击之后也彻底裂开，莫斯科王公丢下了盾牌，也像是对面那样双手持剑。
“二叔，战斗还没有落下帷幕呢，谁又会知道接下来的发展是什么样的，你当年杀我父亲也得那样偷偷摸摸，现在面对着我，你必然失败。”
在此刻，罗斯季斯拉夫也不需要顾及什么，直接就把那不应该说出来的事情说出来。
“哼，我当年就应该把你连着你父亲一起杀死，都是因为我当年的心慈手软，才落得了今天这一切，但是现在我可以修正这个错误了。”
斯维亚托斯拉夫颇为感慨，但还在他在这里可以终结那个错误了！这一切就不应该发展成现在这样，罗斯季斯拉夫就是个多余的存在，他必须死！
罗斯季斯拉夫向着他的二叔奔来，这次是他先发起了攻击，而二叔也迎了上来，刀剑相抵的一瞬间，双方目光相对，他们都看到对方眼中的仇恨和战意。
一阵箭失向着他们落下，不知道这是哪一方发射的，但是他们对待每个人都很平等，无论是南军还是北军，在箭雨之下都只有死亡一途。
至于两位王公，精良的头盔和甲胃保护了他们，这些箭失不是弹开就是挂在甲胃上，而莫斯科王公决定抓住这个机会。
罗斯季斯拉夫打破僵局，勐然收回长剑，接着砍向对方的腿，他没有打断破坏那里的甲胃，只是为了影响敌人而已。
这显然让斯维亚托斯拉夫猝不及防，基辅大公往后退步，躲过王公的攻击。但是莫斯科王公绕圈而走，当基辅大公向破绽闪躲时，他抓住机会迎上去，长剑横划出一条平弧线。
基辅大公反应敏捷，挡住了剑刃，他感到了些许的不妙，怎么他变成那个被动者了！
剑刃与剑刃相贴、摩擦，两人再一次互相角力，罗斯季斯拉夫让对方后退，但他们缠斗在一起，互不相让。
突然，斯维亚托斯拉夫用头撞向侄子，这一下撞得不轻，罗斯季斯拉夫的头盔都歪了，他本人还往后踉跄了几步，他没想到二叔居然会用这招。
罗斯季斯拉夫强撑着持剑防御，但从头上流出的鲜血模湖了眼睛，让他无比难受，但是他必须睁开。
在模湖的视线下，罗斯季斯拉夫试图避开对方的进攻，现在他全靠听觉和感知躲避攻击。
剑快速袭来，砍在莫斯科王公的盔甲上，不堪重负的锁环发出破裂声，罗斯季斯拉夫感到有冰冷金属刺入，剧痛又一次袭来，就像是波浪一般。
他使劲眨眼，终于让眼睛摆脱了血水，视线也清晰了起来，他看到对手脸上浮现胜利者的笑容，就好像他已经成为了全罗斯之主，他想转动那砍在罗斯季斯拉夫肩膀上的长剑，但金属锁环阻止了转动。
“打得漂亮，二叔！但是接下来的回合属于我！”
莫斯科王公露出狰狞表情，右手持剑从身前挥过，将二叔的头一剑砍下，这一剑倾注了罗斯季斯拉夫的全部力量，没有任何悬链的斩断了护颈。
头颅落到草地上弹起，脸上还带着胜利的喜悦，最后落到染血花丛中，斯维亚托斯拉夫就这样才他眼中的胜利时刻倒下。
浓稠的血液从脖子断口喷出来，溅了罗斯季斯拉夫一身，让莫斯科王公几乎变成了一个血人，但是他没有任何抱怨，有得只有喜悦。
罗斯季斯拉夫推开尸体，让它倒在地上，发出如释重负的叹息，同时挥剑的肩膀传来了剧痛，和另外那个被砍入的肩膀一起向王公传达着疼痛。
“我！是胜利者！”
强忍这些，沐浴在鲜血里的罗斯季斯拉夫站了起来，高举那把斩杀亲族的长剑，他现在的一切正应了一句古语——沐浴血火，胜者为王。
接着他就像是发泄一般取下了自己的头盔，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大口的喘气，所有人都看到了他浑身的鲜血。
在此刻，这让罗斯季斯拉夫的威势更加强盛。
那飞出的头颅又引起了一轮混战，方才还在观战之人现在都互相厮杀了起来。
而罗斯季斯拉夫则被他的亲随们保护了起来，在罗斯季斯拉夫面前组成了一道铁壁般的防线，把他们的主人护在后面。
斯维亚托斯拉夫的亲兵想要抢回主人的头颅，但最后还是罗斯季斯拉夫的亲随队长瓦西里抢到了人头，献给那位屹立在大地上的胜利者，而附近目睹了大公阵没的南军都在逃跑。
“斯维亚托斯拉夫，就这样死了吗？”
罗斯季斯拉夫看着那个人头，又看了看二叔无头的躯体，自己已经成为了胜利者。
“把他的脑袋插在长矛上，没有什么比这更有说服力，我，罗斯季斯拉夫·弗拉基米罗维奇，是胜利者！是全罗斯之主！”
为了响应罗斯季斯拉夫的话语，周边的北军都发出了一阵阵欢呼，向他们的王公呼喊。
在这样的欢呼之中，只见亲随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了一杆超长枪，瓦西里把斯维亚托斯拉夫·雅罗斯拉维奇的头颅挂在了上面。
而随着斯维亚托斯拉夫的人头挂在了长矛上，这场战争也算是划上了的句号。
至于罗斯季斯拉夫，随着肾上腺素带来的战斗激情消散，莫斯科王公突然感觉到了剧烈的疼痛袭来，他一个踉跄，差点在众人之前摔倒。
瓦西里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王公，他早就注意到了王公的那些伤口，本来刚打算劝罗斯季斯拉夫包扎伤口呢，结果没想到大人先倒下。
拿出随身的医疗小包——这是莫斯科那位波斯医生制作的，里面有一切紧急应付战伤的药物——瓦西里开始给罗斯季斯拉夫上药包扎，罗斯季斯拉夫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任由瓦西里摆弄。
由于只是很初级的处理，因此瓦西里只工作了一会儿。
而罗斯季斯拉夫也在搀扶之下站起，亲随们还在命令下给他找来了一匹马，罗斯季斯拉夫忍着疼痛爬了上去。
虽然说斯维亚托斯拉夫已经授首，但是南军还没有彻底崩溃，只有当南军彻底崩溃，罗斯季斯拉夫才能放心的离开战场，去后方治伤。
至于现在，他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给大军，让北军的将士都看到他！看到他的伟大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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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 背约盟友
当看到斯维亚托斯拉夫的头颅，南军乱成了一团。
切尔尼戈夫民兵是最先乱起来的，他们最早看到那颗头颅，而斯维亚托斯拉夫对他们的影响也最大，所以影响自然不言而喻。
几乎是下意识的，切尔尼戈夫民兵就开始溃逃，大多数人丢下武器盔甲，头也不回的向着南方逃去。
尚有战意之人则向着那些还有组织的南军部队靠拢，只可惜当他们靠拢之后，却发现这些部队接下来也溃散了。
至于亲兵队，他们簇拥着斯维亚托斯拉维奇们逃走，许多人如释重负，因为这样就不用和那些挪威的疯子对抗，不用把脖子送到那疯子的宝剑前。
哈拉尔德颇为遗憾，这一战看起来就这样结束了。
崩溃正在战场上扩散，当看到切尔尼戈夫人都在溃散之时，其他南军部队的反应更是不用多说。
不过在这样的逆境里面却有人选择反其道而行之，这个人正是波兰国王波列斯瓦夫。
他反而发起了对保加尔军队的全面勐攻，只可惜这战场的一隅根本影响不到全局，而且保加尔军队也并非弱旅。
圣乔治修道院战区、基辅民兵、甚至是南军铁骑，所有的部队都在溃散，都在逃亡，丢下一地的武器盔甲，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们的崩溃。
许多人都是在茫然之中被裹挟着溃散，不过在听到斯维亚托斯拉夫阵亡的消息后，那些抵抗意志也消失了。
北军的欢呼响彻天际，他们已经获得了胜利，没有什么比眼前的敌人逃亡更让人振奋。
接着他们抓紧了前进，他们需要俘虏和战利品，现在是“挣钱”的时候了，接下来就得各凭本事发财。
“这可太糟糕了，怎么会这样？”
弗谢沃洛德·雅罗斯拉维奇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眼神里面满是不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部队突然就垮了。
“父亲，我已经确定了，斯维亚托斯拉夫已经死了。”
套着红色戎装——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被鲜血染红——的莫诺马赫来到佩列亚斯拉夫王公面前，告诉了他发生的一切。
弗谢沃洛德的脸庞不自然扭动了好几下，接着悲伤浮现了出来，虽说他对斯维亚托斯拉夫还是有着些许的不满，但是当知晓这个兄弟也阵亡之后，他意识到了一件事，当年的兄弟之中，现在只有他还活着了。
“父亲，立即撤退吧，我来断后，您要赶快前往基辅，别忘了，您现在是基辅和切尔尼戈夫的第一继承人。”
莫诺马赫可不管父亲有什么情绪，马上督促着他撤退，眼下再不走就走不了，现在走还可以带着佩列亚斯拉夫人的大体离开。
而最重要的是，现在要马上赶到基辅去夺取权力啊！夺取父亲那与生俱来的权力！只要控制了南罗斯三城，未尝不能继续战争！
弗谢沃洛德也的确从悲伤情绪之中挣脱了出来，主要是因为儿子的后半句话——他现在是基辅和切尔尼戈夫的第一继承人了，只要他顺利回到基辅，整个南罗斯三城就归于他的手中！
“那好，事情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回来啊。”
弗谢沃洛德对这个儿子非常信任，莫诺马赫已经在许多危险的事情里面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让老弗谢沃洛德得以放心。
而且他急着去基辅，去赶紧接管一切。
“当然，父亲，对了，请当心萨鲁那家伙，他的部队也是大体完整的，我怀疑那个波洛韦次人可能打什么坏主意。”
莫诺马赫眼角瞟到了波洛韦次人的黄旗，那位可汗的部队也大体完整呢，不得不防。
“我知道，不过我觉得你也担心太过了，波洛韦次人也急着逃跑呢，哪儿顾得上什么袭击。”
丢下这句话，弗谢沃洛德调转马头，佩列亚斯拉夫亲兵开始调动部队行动。
莫诺马赫带着担忧看了一眼父亲的军队离开，他对父亲这态度非常不放心。但战情紧迫，莫诺马赫也来不及多想什么，只能带着骑兵踏上战场，尽可能帮助还尚有组织的部队，尽可能拖延敌军的追击。
而这两人所不知道则是，正当他们父子告别的时候，黄旗之下的波洛韦次可汗也在和他的幕僚谈话。
“可汗，袭击吧，那家伙肯定是赶往基辅去控制王座的，若是让那个弗谢沃洛德坐在基辅的王座上，接下来我们可就有得打了。”
萨鲁麾下的一位酋长，乌斯卡劝告着他的可汗，发动袭击干掉那个佩列亚斯拉夫王公。
乌斯卡是萨鲁的重要盟友，可以说它正是跟着萨鲁一起崛起的，两者之间的关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们有什么必要发动袭击吗？乌斯卡，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盟友，而且袭击这个人不是帮那个罗斯季斯拉夫铺平了继位的通道了吗？我和那个人的关系你还不清楚吗？”
萨鲁冷冷的回答道，他对这个选择没有兴趣，因为这是在帮他的那个敌人，那个该死的罗斯季斯拉夫，帮助他扫平成为全罗斯之主的障碍。
“是的，是的，但是罗斯季斯拉夫对我们没有那么大的敌意，很多事情还可以协商着来，而对那个弗谢沃洛德，我们就只有战争了，我们这一路过来他可是都盯得死死的，他没准还会深入草原。而且最重要的是，可汗，您难道忘记了您现在的挑战了吗？对斯维亚托斯拉夫的合作——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臣服——让很多人很不满，但当时也只能选择这个路子，若是继续和罗斯的战争，很难保证还能继续坐稳啊。”
乌斯卡的这段话让萨鲁沉默了，是的，解决掉弗谢沃洛德也许不是长远的最优解，但却是现在的最优解。
“你说服我了，乌斯卡，我们必须解决那个佩列亚斯拉夫王公，让大家都准备准备，我们等会就在路上去拿下那家伙的头颅。”
见萨鲁这样说，乌斯卡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放松的情绪，总算促成了这个决定。
随着决策层达成了共识，草原大军也移动了起来，他们开始向南方撤退，尾随着弗谢沃洛德的队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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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 奉承之人
“罗斯季斯拉夫大人，向您祝贺这场胜利，我正在向一位胜利者致敬，您是整个基督世界最伟大的胜利者。”
多姆纳尔在王公面前深深的鞠躬，祝贺着王公的胜利。
而在他们的身前，北军诸将士正在奋力前进，追杀那些南军的逃兵。
亲兵队长是专程从前线回来的，而回来就是为了向他的王公献上胜利的祝贺。
本来多姆纳尔是不想要如此的，那显得他实在是太过谄媚，但是在厮杀之中他遇见了岳父格瓦兰，是格瓦兰交代他如此。
作为一个外国人，多姆纳尔最好表现得谄媚一些，他的权力终究是来自于王公，他的后代不用这样的问题担忧，但是他必须为此而担忧。
还有亲兵队最近获得的权力不少，他最好还是低调一些，最好自损一些形象，给其他派系散发一些示弱的信号，尤其是在这个罗斯季斯拉夫显然将要成为基辅大公的时刻。
而且更重要的是，亲随和王公一起赢得了那般胜利，他们亲兵也必须尽快在王公面前显示出存在感。
让王公顾及到两者的平衡，虽然说要表现示弱，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要用权力损失来达到。
盖尔人满脸的堆笑，在王公面前点头哈腰，完全没有战场上的神气。
“多姆纳尔，你那么早就在奉承我了，不过我喜欢的也正是你这点，因此才会同意格瓦兰让你接班的想法。”
罗斯季斯拉夫虽然脸上没有什么反应，但是他的话语无疑说明了他的满意，而接着王公提到了另外一件事，“最近有什么诗歌吗？我想要在这个时刻听一些。”
若是平时，罗斯季斯拉夫绝对不会对这样的事情感兴趣，但是现在他的心情正是最好的时候。
“当然，我的王公，我已经为这一仗准备了一首诗歌。”
提到诗歌，多姆纳尔马上就来了精神，他下意识的想要去拿他的鲁特琴。
而拿了个空之后马上意识到他这是犯错了，想什么啊，他怎么可能在战场上带那东西。
不过那诗歌其实不是为了这场战争而作，但不影响他这样说就是了，而且主体也是关于胜利和强盛的。
“咳咳，看来我只能对您清唱了。”
多姆纳尔不好意思的说道，而莫斯科王公并不在乎，只是对他点头，表示同意如此，而盖尔人也开始了他的吟唱。
“黑色的毒雾包围了城市，
渡鸦席卷了每一条街道，
突然一只雄鸡喊声吟叫：
战士们，醒来吧！这是决战之日！”
“刀剑的光辉掩盖月影，
咆孝搅动血红的海潮，
黎明与极光的旗帜永远飘摇，
异端恶徒尽皆湮灭于此！”
“罗斯季斯拉夫！我们的小爸爸！
审判日之前他绝不让我们倒下，
因他之名，撒旦都得称我们为王！”
“不朽的传奇，我们的小爸爸！
叫邪神们将陷入永恒的惊吓，
纵使他逝去，也将化为极光！”
“哈哈哈，小爸爸，多姆纳尔，你这歌可真是有够夸张的，不过也把我逗乐了，很好，很好啊。”
罗斯季斯拉夫笑得都遗忘了身上的伤口，多姆纳尔这诗实在是太对他的胃口，实在是太有趣了。
“我的朋友，你应该出一个诗集，把你的作品都记录下来，我觉得后世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笑得差不多了之后，罗斯季斯拉夫这样建议道，他的建议是真诚的。
莫斯科王公其实很欣赏多姆纳尔的诗歌，就是不知道为何他一直都没有火起来，而要是可以记录并流传下去的话，罗斯季斯拉夫相信后世一定可以欣赏到他的。
“当然，我的王公。”
多姆纳尔在罗斯季斯拉夫面前跪下，盖尔人很欣喜，他的欣喜不是为了王公对自己的认可。
那么多年来他的诗歌一直都没有获得流行和追捧，都让他怀疑起来了自己的实力，而现在王公的话语无疑让他的信心再次充沛了起来。
“不过现在，你还是到前线去给我把亲兵队给约束起来，我的队长，没了你他们那边没准有乱子啊。”
北军统帅的注意力很快就从诗歌转移到了战场上，不管说什么，战斗终究还是没有结束的，罗斯季斯拉夫还需要密切关注战场形式。
“我马上去！”
多姆纳尔马上兴奋的走向战场，看着他那写满了兴奋的背影，罗斯季斯拉夫不由得笑了起来，有这样一个属下可真是有趣啊。
罗斯季斯拉夫继续看向战场，看着北军不断前进，看着圣乔治屠龙的战旗走向胜利，没有什么比这一幕更能让人满足了。
而作为胜利者，罗斯季斯拉夫其实内心已经开始思索起来了战后的安排。
从主观上来说，罗斯季斯拉夫不想这样，这显得实在是不妥当了，但是他的思绪还是不可避免的飘了过去，根本没法遏制。
无论如何，在取得这里的胜利之后，必须用最快速度前往基辅，控制那座罗斯大城，真正确保巩固自己的地位。
接着就是去切尔尼戈夫和佩列亚斯拉夫这两座重要的罗斯城市，把它们纳入到控制之中。
只要那三座城市都处于他的控制之中，那么他就成为了切切实实的全罗斯之主，没有任何人可以违抗他的意志。
而在畅享了未来之后，他的思绪也回到了现在。
下意识的，看着混乱的战场，他不由得担忧起来了一个人。
他的儿子，小留里克现在还好吗？有段时间没有听到他的消息。
也许是上帝的意志，就在罗斯季斯拉夫这样想得时候，突然看见了一员骑将从战场上跑过，还对着他所在的方向挥舞了一下长矛。
留里克的甲胃是他亲自选择的，他当然认得那是自己的儿子，而看着这一幕，欣慰之情突然涌上罗斯季斯拉夫的心头。
虽然他把这小子扔上了战场，还是安排在了向来以冒险和不要命的扬麾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儿子不担心。
不过这小子若是没在了战场上，罗斯季斯拉夫最多也就是悲伤一会儿，身为留里克后裔若是不能上阵，那只能说明也不适合。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罗斯季斯拉夫下意识都囔着，接着继续关注起战场。
第四百一十八章 最后反击
当波洛韦次人尾随佩列亚斯拉夫王公而去，当罗斯季斯拉夫为儿子的平安无事而欣慰的时候，莫诺马赫正在看着混乱的战场，沿着溃败的大潮逆流而上。
不时有溃散的士兵对莫诺马赫的队伍吼不要前进了，再上前只能去送死，但佩列亚斯拉夫人理都没有理会他们。
虽说佩列亚斯拉夫人之前也尝到过失败的滋味，但是他们没有失去战意，依然愿意继续打下去，这种心理使得他们看那些溃败者的眼神里面都骄傲。
而溃兵则完全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们前进，在他们看来这些人实在是太愚蠢了，现在不赶紧跑怎么还前进，去给那些老爷拼命有什么价值吗？
莫诺马赫不时拦住前进的士兵，最初他想要这些人回去战斗，但只有很少的人听从他的命令，渐渐莫诺马赫也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询问前线战局，至少他们愿意回答这些问题。
但是获得的信息也是五花八门的，真真假假，比如丘金大人被斩首了，比如波兰国王被杀了，比如罗斯季斯拉夫驱逐恶魔为他打仗什么的，消息太多了，莫诺马赫根本分析不过来。
他努力想要在脑中构建战场的情况，搞清楚从什么地方切入最为合适。
但是无论怎么努力，他最后获得的只有一坨浆湖，根本搞不清楚什么时候应该突入，战场实在是太混乱了，到处都得乱跑的马，到处都是乱跑的人，部队不时集结，又不时溃散。
很快，莫诺马赫到达了战区，他下令部队停止前进，他需要好好看看情况，虽然说这看着有些徒劳，但是多多观察总是没有错误的。
在他的身侧，一队南军士兵正在溃散下去，看都没有看正在前进的莫诺马赫队伍一眼，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激起这些人的战意，他们只想要逃离这个该死的战场。
这些人咒骂着所有人，抱怨这场失败，抱怨这场战争，莫诺马赫也没有给这些人注视，这些士兵指望不了的，他们是最不可救药当然那些人。
莫诺马赫的视线扫过战场，入目所见的除了崩溃还依然是崩溃，毁灭已经不可避免了，佩列亚斯拉夫王子的内心越发绝望起来。
不过一些被打散的南军士兵——骑兵、弓箭手、长枪兵手—倒是像依附到悬在盐水中的绳子上的盐分一样，向他的旗下聚拢。
这些人都是南军里意志坚定的那一部分，他们不愿意就这样失败，现在总算是找到一支坚定队伍，这让他们如释重负。
还有一些人则是单纯为了找到组织而庆幸，他们不愿意继续这样无序崩溃下去。
虽然队伍壮大了不少，但是这面对那崩塌的战局还得那么绝望，莫诺马赫的心情没有任何好转。
在战场其余位置的南军彻底失败了，地上躺着不知道多少死去和正在死去的罗斯人，更多的人则溃不成军地向南边混乱的道路逃去。
他看不到任何南军的旗帜，只有少量部队依然在坚守，面对几倍于他们的敌军围攻，阵线及及可危，随时都可能崩溃，局势非常让人绝望。
“莫诺马赫，莫诺马赫，是你！太好了。”
当莫诺马赫的脑子紧急转动，分析战场的局势，思索着应该如何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莫诺马赫的脸庞上浮现了惊喜。
“奥列格，你没事可太好了！”
奥列格此刻已经不负之前的骄傲，他的羽饰已经不知所踪，而盔甲上不是鲜血就是砍痕，至于他部下那些切尔尼戈夫重骑也只剩下了几十骑，他们的姿态也是狼狈至极，不少人身上还血迹斑斑，显然是受了伤。
“是，我没事，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我的父亲死了，我的大哥被那个罗斯季斯拉夫给抓住了，另外两个哥哥到现在都不知生死。”
最小的斯维亚托斯拉维奇沮丧得说道，这一幕幕打击实在是太过于巨大。
但就在莫诺马赫思索怎么安慰亲族的时候，奥列格就像是变脸一般，表情疯狂了起来。
“我现在发现了一个机会，莫诺马赫，我需要你的人，现在整个南军都垮了，罗斯季斯拉夫想不出来我们会反攻的。莫诺马赫，我们说不定可以扭转整个战局！就像是我的父亲那样创造奇迹！对吧，莫诺马赫，你说对吧！”
亲族的话语让莫诺马赫陷入了深深的思考里面，虽然奥列格的精神状态因为这一系列刺激而明显显得有些不稳定，但是他说得事情并不是不可行。
北军一定想不到南军还会有绝地反击的，而他们若是弄好，就算是不能扭转战局，起码还能给罗斯季斯拉夫一巴掌。
“怎么样，怎么样啊，莫诺马赫！”
奥列格摇着莫诺马赫的手臂，迫切的想要获得他的回答，而莫诺马赫的表情则从一开始的犹豫不决，变成了坚定无比。
“干了！他妈的，奥列格，我们干了！”
莫诺马赫下了决定，接着在奥列格脸上浮现的喜悦之中他转向了部下，看向了这些在这个时候依然原因站在战线里面的南军士兵。
“南军的兄弟们，我知道你们来自各地，知道你们经历了太多，而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让我们扭转战局，兄弟们做吗？只要成功了，我会让你们每个人都成为富人！每个人都可以成为罗斯的英雄！”
“干！”
“反正都这样了，再做什么也无所谓了！”
“对，就是这样！”
五花八门的声音回响着，还在这里的都是南军的坚定之士，很多人甚至都是抱着阵没的心态而来，众人都打算随着留里克王子拼了，与其死在崩溃里面，还不如死在冲击之中。
就这样，当罗斯季斯拉夫还沉浸于胜利之时，一支反击力量就此成型，向着北军杀来。
“前进！”
莫诺马赫的声音回响着，冲在最前面率领他的部下，他的身侧正是奥列格，年轻的留里克王子眼中泛着仇恨。
许多北军都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反击，许多部队一时之间在这支杂牌军的打击之下不是被消灭就是被击溃。
步骑在战场上奔驰，在尸体上奔驰，这次却是北军成为了那个逃跑者。
他们还重伤了罗斯托夫营的迪尔，这位长官是在修道院守军里抽签出来的。
迪尔其实很不愿意反击，但是抽中了就得出击，结果就倒霉了，接过直接撞在莫诺马赫的脸上，然后就躺下去了，要不是部下们拼命把他拉了下去，这次真的要死了。
而在击败迪尔部之后，更多南军加入到了反击之中，在溃败之时没有什么比英雄更可以鼓舞士气，一时之间南军声势居然大振！
“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有南军反击？”
罗斯季斯拉夫自然注意到了那边所发生的一切，但是在他下命令之前，就已经有一个人开始了行动。
那是哈拉尔德。
哈拉尔德是最早对这场反攻在意的人，当南军开始溃败之后，挪威国王是有些失落的，因为这意味着他又一次追求瓦尔哈拉失败了。
挪威国王本来以为接下来只能听着那些随着北军大部队而来部下抱怨为什么国王不带着他们一起去做那么有意思的事情，直到他看到了这场反击，在这样的情况下反击的一定是精锐！他还是有机会的！
已经和国王汇合的挪威步兵挡住了那支反攻的力量，混战随之开始，那反攻的南军再怎么意志坚定，遇上这些满脑子瓦尔哈拉的狂人，也只能被挡住。
不过不少挪威人倒是如愿上了瓦尔哈拉，作为南军最后的反击，这里的敌人无论是精锐还是意志都坚定至极，敢于和挪威人进行血腥至极的拼杀。
鲜血对鲜血，刀剑对刀剑，又是一场激烈的厮杀。
在激战之中，莫诺马赫和奥列格的两人的战马纷纷受伤，莫诺马赫好一些，他注意到情况不对就果断下马，免得什么时候被战马掀翻。
至于奥列格那是直接被从战马上掀了下来，要不是莫诺马赫敢来救援，他就会被一群长矛手给扎死。
“这样不行，莫诺马赫，这样不行，我们必须让大家都看到我们，挪威人挡住了我们的攻势，我们必须鼓舞士气！”
奥列格在莫诺马赫的搀扶之下站起，看着身边的兵荒马乱，看着身边的厮杀。
因为他们两人的落马，许多士兵已经出现开始犹豫不决，这让他心焦如焚。
“我们得马上找到一匹战马，马上。”
莫诺马赫赞同道，但是就在他让奥列格自己站着的时候，他愣住了。
奥列格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愣住了。
因为他们眼前站着一个高达两米，身上满是鲜血的壮士，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挪威的君王，哈拉尔德。
“瞧瞧这是谁，留里克家的两个小子。”
哈拉尔德笑了笑，那是满意的笑，总算让他找到这支部队的首领了，没想到是两个留里克的年轻人啊，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第四百一十九章 王者陨落
“哈拉尔德……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陛下。”
虽说面对威名赫赫的北方惊雷，但是莫诺马赫依然显得不卑不亢，更没有因为这个强者的出现而有什么胆怯。
他摆出作战的姿态，把盾牌横在胸前，剑刃时刻准备砍出。
奥列格的身躯微微晃了晃，但还是坚定的站在了莫诺马赫身边，莫诺马赫的身影给了他勇气，不然奥列格是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北方惊雷，面对那北方惊雷。
站在哈拉尔德面前是需要勇气的，尤其是在这位国王在战场之上作出了舰队横冲直撞的壮举之后，许多南军士兵光是见到哈拉尔德都会逃跑，而现在这两位年轻的留里克站在了他的面前。
“不错，不错，我喜欢这样的年轻人，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哈拉尔德眼神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他很高兴看到年轻的挑战者。
不过他一个成名的老武士欺负两个小年轻也是太不妥当了，所以让他们一起上吧，他曾经面对过比这更多的敌人，他都撑过来了。
“那么，谢谢陛下了。”
莫诺马赫的眼角余光瞟过四周，一个围绕他们的圆圈已不知不觉之中出现，在圆圈之外，罗斯人和挪威人正在厮杀。
这是一直以来的传统，首领对首领，士兵对士兵。
佩列亚斯拉夫王子感觉到了一些不妙，哈拉尔德这是在刻意拖着他们啊，要是再不上马出现在士兵之前，这支反击力量接下来很可能会完蛋的。
但他们又无法逃离，若是把后背露给这位国王，那没有什么比这更为取死，他们只能在这里面对这位北方惊雷。
给了奥列格一个眼神，斯维亚托斯拉维奇也心领神会，两人立即分开，和哈拉尔德呈现出三角之势。
挪威王没有任何惊慌，只是澹然面对这两个留里克王子，更加险恶的形势他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
突然，两人同时向着哈拉尔德攻来，奥列格是前面的那个，只是接下来他就被挪威王的盾牌结结实实的砸了一下，不由得踉跄着后退。
至于莫诺马赫，哈拉尔德的剑刃别住了王子的剑刃，接着还一剑攻去，只可惜那也被盾牌结结实实的挡住。
莫诺马赫微微后退，和踉跄着后退的奥列格站在一起，他感觉手腕有些发麻，挪威王比他想得要难对付太多太多了，盛名之下果然没有虚士，莫诺马赫的战阵经验告诉他，这次有些危险了。
不过哈拉尔德内心也有些感叹，这两个小子真是难以对付啊，而且他的肩膀上还有伤，很影响战斗啊……不过他依然是战事的主导者！
没来得及多想，两位留里克王子不得不举起盾牌防御，因为哈拉尔德主动攻过来了，他选择的主攻对象正是奥列格。挪威国王拥着盾牌直接把奥列格撞翻在地，接着一剑结结实实打在了奥列格的头盔上，砸的斯维亚托斯拉维奇感觉整个世界都模湖了起来。
莫诺马赫发现自己反应还是太慢，他马上挥剑来救，只可惜哈拉尔德只是扬起盾牌就挡住了他的刀剑，年轻人的剑刃卡在了盾牌的铁边上。
莫诺马赫只能后退，躲过哈拉尔德扬来的剑刃。
佩列亚斯拉夫王子大口的喘气，和哈拉尔德战斗实在是太考验人了，这是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压制，若是有一处不好，那就得完蛋。
也只有在此刻，弗谢沃洛多维奇才能用他那满是担忧的眼神看了一眼奥列格，斯维亚托斯拉维奇正在地上蠕动着，显然一时半会恢复不了战斗力，看来接下来他只能一个人去面对哈拉尔德了。
“小子，别担心其他人，更改该担心的是自己。”
挪威国王把剑一挥，上面的血水立即被甩出，那些卢恩符文都清晰了不少，他知道这把宝剑，那是北方名匠所打造。
佩列亚斯拉夫王子下意识看到了他的剑刃，上面已经出现了裂痕，这让莫诺马赫的嘴角抽了一下，这可糟糕了……
更何况哈拉尔德还在对他施压，莫诺马赫当然清楚挪威王的行为，但即便清楚，他的心理压力还是不断增大，有些事情真的是难以克服……
“唔！”
突然，得意的挪威王身体不自然抽动了一下，莫诺马赫下意识看向地面，他看到奥列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哈拉尔德身后，他的匕首一剑插在了哈拉尔德的小腿上，捅穿了那里的护甲。
“哈拉尔德大人，还得多亏您说话了，不然我还找不到你。莫诺马赫！动手！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奥列格的话语里好像忍受着什么强烈的不适，但是他最后还是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吼了起来，督促他的亲族动手。
莫诺马赫没有做任何思考，因为身体已经在脑子之前动了起来，王子的剑尖刺向了哈拉尔德的胸口，虽然那里有甲胃保护，但是莫诺马赫知道自己可以戳破它！
哈拉尔德不愧是沙场老将，虽然说突然被袭击，但是他的身体反应还是非常迅速，那把着名的挪威王宝剑以极快的速度落下，只可惜依然是莫诺马赫速度更快。
“……年轻人，打得好，是你赢了，我输了。”
哈拉尔德看了一样那破开他的甲胃，插入他胸口的剑刃，莫诺马赫很奇怪的是，哈拉尔德的脸上去出现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北方惊雷轰然倒塌，而莫诺马赫还沉浸在挪威国王之前那个满足表情带来的冲击之中，这实在是……
不过奥列格的呻吟很快把莫诺马赫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弗谢沃洛多维奇来不及多想，马上冲到亲族身边把他扶起。
“这场胜利完全是靠你了，奥列格，我的朋友，若不是你的行为，我已经死了。”
莫诺马赫的话语里面满是感谢和满足，若不是奥列格的匕首，他怎么可能取得胜利。
但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北方惊雷，挪威王此刻还没有死去，但是这里三人知道他已是死亡倒计时。
他躺在地上等死，还用最后的力气，从兜里拿出来了一把粉末塞入口中，莫诺马赫曾经见识过那种东西，那玩意好像是北方异教的仪式用品。
挪威国王的脸上没有任何恐惧，反而是喜悦和如释重负，这让莫诺马赫内心发毛，尤其是想到他们之前用偷袭的手段打败国王的时候。
“一些卑鄙小人的手段罢了，哪怕是这是战阵，这也有些不齿了。”奥列格清楚他做得事情的性质，他的话语里面有着羞耻，“不过……莫诺马赫，就在我们战斗的时候，崩溃已经变成定局了啊，看看我们四周，这些壮士全都在逃跑。”
正如奥列格所说的，在失去了那两位留里克王子的身影之后，这支最后的反击力量越来越羸弱。
而在他们和哈拉尔德一番激烈的厮杀之后，崩溃已经变成了定局，到处都是逃跑着者
而且更要命的是，侧翼出现了更多的北军，他们正在有意识合围这支反攻的军队。
罗斯季斯拉夫的调整很有章法，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哪怕是打败了哈拉尔德，他们接下来也得在优势北军围攻下完蛋。
“走吧，我们走吧，战争已经没有胜利的可能，早日回到南方，看看有没有机会吧。”
莫诺马赫扶着奥列格，这对亲族就这样离开了战场，而在他们离开之时，也是南军全面崩溃之时，南军的失败，已经彻底变成了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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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惨烈胜利
当最后的南军反攻力量崩溃，当南军彻底的溃不成军，罗斯季斯拉夫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胜利总算是稳固了，他终于可以放心。
莫斯科王公感觉身上那些初步包扎的伤口还在做痛，脑子里想着得尽快去处理伤口，要是死于伤口感染就好笑了。
还好他把他的波斯御医带来了，那位医生现在正在到来的路上，有专业医生处理伤口比什么都靠谱。
说道医生，罗斯季斯拉夫很庆幸他把波斯人和他的徒弟们带来了，他们组成的救护站挽救了许多人的性命。
虽然说只是救过来了十分之一的伤员，但是在这个受伤等于百分之一百死亡的时代，这已经是一个奇迹般的数字。
现在依然还有伤员在源源不断的送去，希望这些医生来挽救他们的性命。
不过那伤员站罗斯季斯拉夫瞟了一眼之后他就不想去了，因为那地方他感觉就是屠宰场……哪怕是他这久经战阵之人看着都很不舒服。
罗斯季斯拉夫看到南军最后抵抗力量的崩溃，看到北军众将士的欢呼，还有仿佛秃鹫一般直接从战场上出现的工作起来掠尸者。
在圣乔治修道院，那里勇敢的保卫者用最后的力气欢呼着，许多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迎接他们的胜利。
罗斯季斯拉夫看待这一幕，发誓一定要在战后建起更加华丽宏伟的圣乔治修道院，一方面是抚慰这场大战产生的众多亡魂，一方面则是为了彰显他的胜利。
这是胜利的景象，这是伟大的景象，这是让罗斯季斯拉夫无比欣喜的景象，他产生了强烈的绘画欲望，比他在明斯克之战后的情绪还要强烈。
但是胜利之下依然有阴霾，虽说胜利了，可是罗斯季斯拉夫的心情依然很沉重，因为就在上了战马之后的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阅读各方的伤亡报告。
虽然说只是初步的阵亡将领和军官名单，但是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名字，罗斯季斯拉夫都感觉害怕，阵亡士兵的数量一定被这更夸张。
德意志人罗贝尔特和波斯人安瓦尔这两位自莫斯科时代就跟随他的忠臣不幸阵没，自基辅跟随的波列尹和东北罗斯出身的迪尔至今生死难料，一次性就没了四位重要臣子，罗斯季斯拉夫真的是心痛啊。
不过他也很庆幸，扬和爱德华没有事，苏兹达尔市长一头扎入了厮杀最激烈的地方，盎格鲁撒克逊人处于战事最激烈的区域，但是都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另外还有一个人也没事，那就是梅什科，这位波兰王室的私生子之前一直都在边缘战区游荡，罗斯季斯拉夫一度怀疑他是不是投敌了，毕竟他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波列斯瓦夫关系从来不算差，但最后梅什科还是回来了，还带来了几个波兰骑士的人头。
他们都是坚定的罗斯季斯拉夫支持者，这些人无论出什么事情都会让他非常难受。
“这战之后，罗斯没有个五六年恢复不了啊。”
罗斯季斯拉夫接着感叹道，此战役之后他就是全罗斯之主了，他的思维自然也从全罗斯的角度出发。
正当罗斯季斯拉夫感叹的时候，亚当骑马来到了王公的身边，他的脸上有着歉意，“罗斯季斯拉夫大人，非常抱歉，我没能挡住波列斯瓦夫，他在我的战线上硬生生凿出来了一个缺口，把我的部队击溃了，接着他们才撤退。”
“波列斯瓦夫真是聪明人啊，他居然玩这招。”
罗斯季斯拉夫不由得感叹道，波列斯瓦夫看起来疯狂至极，但实际上这才是最正确的操作，最能保全部队的操作。
不过也是因为波列斯瓦夫的队伍里大部分都是精锐，他才敢有这样的操作，但是话又说回来，在波兰这些年来几乎年年举兵的情况下，又有多少波兰部队不能算是精锐呢。
“不要太丧气，亚当大人，战阵之事就是如此。”
罗斯季斯拉夫宽慰道，这点小事不用在意，波兰国王的行为影响不了全局的胜利，而亚当还是很不好意思，毕竟这一仗里保加尔人的表现实在是中规中矩，最后还没能挡住波兰国王。
而正当罗斯季斯拉夫在思考接下来的动作时，他获得了一个宛如晴天霹雳的消息。
哈拉尔德快要死了。
莫斯科王公的队伍穿过遍布尸骸的战场，穿过那对着君主致敬的士兵行列，穿过那些欢呼胜利的士兵，来到那挪威人围着他们国王的地方。
“我是罗斯季斯拉夫，我是罗斯季斯拉夫，让路，快给我让开。”
罗斯季斯拉夫挤过人群，他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哈拉尔德，挪威国王的胸口上有着一道伤口，这伤口相对高达两米的身躯那么渺小，但又确实是这伤口要了国王的命。
莫斯科王公跪在了哈拉尔德面前，看着挪威国王，他不敢相信那个壮硕如牛的壮士居然就这样要去了！
“咳咳，罗斯季斯拉夫，你来了，今天我终于如愿了，我终于可以去瓦尔哈拉了。”
哈拉尔德的话语里面没有惊慌，没有恐惧，就像是正常人一样，就好像那里没有伤口。
而听到他们的国王这样说话，那些挪威勐士们都跪了下来，虽说他们都是向往瓦尔哈拉之人，但他们也不想国王先他们而去。
“我死之后，按照诺斯传统的葬礼吧我处理了，不要基督徒的牧师，我一辈子都是奥丁和索尔的战士。”
挪威王交代着后事，他语气之平静仿佛就像是明天吃什么，而罗斯季斯拉夫则越来越悲伤，也不由得流下了眼泪，“哈拉尔德陛下，是谁，是谁做了这些？我一定会为您复仇的。”
“算了算了，壮士阵没乃是世间常态，我们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发展的，不用去迁怒那两个留里克小子，他们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罗斯季斯拉夫的亲族。还有告诉我家里的小子，也别来复仇，没啥意思的，好好当他们的国王和贵族。”
哈拉尔德对复仇之事显得颇为豁达，根本不在乎自己的阵亡，武士战没实在是太常见了，用不着在意，也用不着在意仇恨。
“好了，罗斯季斯拉夫大人，我要走了，我要去瓦尔哈拉尔，那么我们就此永别吧，还有这里的诸位，我们就此再见。”
哈拉尔德的话语让那些挪威勐士一个个此刻全都哭得和孩子一样，而罗斯季斯拉夫也不由得动手，紧紧的握住国王的手。
而挪威国王只是平静的闭上了眼睛，大家都知道，这位国王陛下已经去了。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都结束了。”罗斯季斯拉夫站起来，他伤感的说道，“按照哈拉尔德陛下的吩咐，料理他的后世把，各种器具一定要准备好。还有，去找一位奥丁和索尔的祭祀，我们需要他们来主持葬礼。”
罗斯季斯拉夫不想在这里多待，于是他选择了离开，而在王公的身后，那些早已获得国王吩咐的亲信勐士把国王的尸体抬上了准备已久的担架，把挪威王带了下去。
在回去之后，罗斯季斯拉夫发现他的波斯医生已经到了，莫斯科王公也懒得在处理战场事物，把它们都丢给了部下，自己躺在草地上，任由波斯医生处理伤口。
这场战争结束了，北军赢得了全面的胜利，但是他们也付出了极为惨烈的代价。
不过不管怎么说，胜利就是胜利，罗斯的新时代也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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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 快速南下
步兵队坐在路边，马车停在枯黄的草地边缘，大部分士兵都睡着了。
持续不断地行军几乎耗尽了他们的精力，众人几乎是倒地就睡。
侦查兵站在一堵用粗石修筑的墙上，观察附近的局势。
不过这人大多数时候其实是在玩着手指打发时间，反正也不可能有什么袭击者。
身后是一片休耕地，休耕地的另一头连着另一片森林，在那片森林背后是低矮的圆山，山上铺满了密密麻麻树木，这是罗斯最常见的景象。
一队游牧骑兵排成单列小跑而过，头盔用皮带挂在背上，他们瞟了一眼休息的步兵，接着继续前进。
“准备继续前进！你们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兄弟们，想想到了基辅之后王公会给予我们什么，前进吧。”
在策马赶来的贵族鼓舞之下，这些疲惫的步兵也站了起来，他们互相整队，接着准备继续前进，士兵口中的抱怨不少，但是他们还是继续前进。
在布希一役后，没有大家想要的胜利庆典，反而是被命令迅速南下，只有少量军仆被留下来处理战场。这让许多兵士愤恨又可惜，那么大个战场到处都是财富，居然不让他们收刮。
要不是罗斯季斯拉夫向他们许诺了更加丰厚的报酬，这些经历苦战的士兵早就闹起来了。
至于实在是不愿意继续南下的也可以在罗斯季斯拉夫这里拿钱，当然，肯定是比不了前往南方的报酬。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着不少人选择了拿钱直接离开，还有人打算去战场上掠尸，不过还是被王公的人给直接赶走了。
溃逃的南军被北军追得七零八落，重组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几个斯维亚托斯拉维奇倒是做过这样的事情，只可惜集结起来的部队很快就散了，北军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通过了路上的关卡和险要。
他们没有经历什么战事，路上的村庄都知道罗斯角逐已经落下帷幕，都主动给北军送去物资和人力，里面一些人甚至之前就是南军，现在一转变成了北军支持者，为胜利者锦上添花。
至于城镇，那更是在罗斯季斯拉夫面前谄媚了，他们竭尽所能的奉承罗斯季斯拉夫，并献上大量礼物，以求莫斯科王公不要对他们进行清算，面对那大军他们是没有抵抗能力的。
士兵们虽然没什么任务可做，但也没多少时间休息，他们所做的事情就是行军、扎营、睡觉、起床然后继续行军。
虽然说罗斯季斯拉夫大获全胜，但是他也必须控制住南罗斯三城才能确保胜利果实，因为他马不停蹄的督促部队南下，前往基辅。
“这一路可真是走得急啊。”
看着步兵们收拾起来武器，带着疲态前进，谢里霍夫家族的弗拉基米尔感叹着，他正带领着一些贵族部队前进，这些人也走了很久，整个队伍都疲惫不堪，部队的状态很不好，没完没了的行军让他们非常疲乏。
“话说你的祖父情况如何？”
瓦林策马在弗拉基米尔的身边，向着他问道。
“祖父被一个基辅人的钉锤砸了一下，要不是一直以来和我们家族合作的那位教士护住了祖父，他当时肯定就会被基辅人杀死。虽然说最后伤口处理好了，但是医生说祖父没有几年好活了，祖父的状态看起来也不好，看来我很快就得肩负起家业。”
在经历战阵的洗礼之后，这个年轻人身上气质变化了不少，变得更加成熟，他之前可不会这样沉稳的谈着自己的责任。
弗拉基米尔话语的底色是悲伤，因为在那场大战之中他的许多伙伴都死了，连祖父也受伤了，这让他从战争诗歌的幻想里面醒悟了过来，战争并不是那么美妙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他接下来即将肩负起家业重任。
不过对他来说值得庆幸的是，他的叔叔们都有了各自的产业，二叔在王公的军队里充任指挥官，三叔在下诺夫哥罗德自建家业，而四叔南下帝都去当佣兵，根本不用担心有人来和他争家业。
“啊，老尹凡也这样了啊，这场战事真可谓是死伤惨重啊，我认识的不少人都死了，你祖父、罗贝尔特、波列尹……他们有的死了，有的还在死亡边缘挣扎。唉，弗拉基米尔，你知道吗？我在王公身边的朋友告诉我，战场上的尸体达到了一万两千具，太多人死在战场上了，全罗斯不知道多少精华阵没于此啊。”
卡申斯基的语气里面满是悲伤，弗拉基米尔不由得因此有些愣神，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城寨主如此悲伤。
瓦林所处的地方正是战斗最为激烈的圣乔治修道院，他从领地上带来的小伙子们没了足足三分之二，这让他愧于回到领地，那么多男人都没有了，他有什么面目去见乡亲们。
也是因此，他对于南下非常支持，因为这样可以尽可能的延后他回乡的时间，而且这对于他的未来也有好处，不管怎么说，前往基辅都是只要好处没有坏处，王公，哦，应该是大公还会奖赏他们呢。
想到这里，瓦林的脸上又浮现了欣慰。
“好在这些血都是值得的，我们的王公必然会成为全罗斯之主，接下来我们在罗斯内应该看不到什么战乱了。而且想想基辅的财富吧，我们都会有钱的，罗斯季斯拉夫大人不会吝啬的，没准还会变成基辅的贵族呢，我们都会发达的。我现在就是怕那个弗谢沃洛德先到达基辅赢得了城市，他据城而守可就糟糕了。”
“基辅吗……”
弗拉基米尔咀嚼着这个名字，作为一个在东北罗斯长大的人，他对于基辅的印象完全来自那些移民，在他们的口中，基辅是那么的繁华，那么的伟大。
去见见那里也挺好的。弗拉基米尔这样想到。
正当两人谈话告一段落时，突然他们看见一名风尘仆仆的骑兵从远方跑来，步兵们看到他身上的留里克旗帜，纷纷让开了道路。
不过在被扬了一脸的灰尘之后，他们都会在后面怒骂上几句。
“前方有什么消息吗？”
卡申斯基吼着问道，作为一个指挥官他还是有权问问这些事情。
“弗谢沃洛德死了！佩列亚斯拉夫人完蛋了！波洛韦次人袭击了他！”
使者丢下这三句话后继续前进，他该还给了马匹几鞭子，让战马嘶叫的同时使它跑得更快。
而这话让瓦林的嘴巴无意识的张了一下，接着松了一口气，就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
“看来上帝都在卷顾我们的王公，这个人死了之后，我们王公的事业也不再有什么威胁了。”
“什么？”弗拉基米尔有些没反应过来，于是发言问道。
“我们的罗斯季斯拉夫大人现在是基辅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啊，我的朋友，现在基辅金门已经对我们敞开了。”
瓦林看着他那懵逼样子不由得笑了一下，接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弗拉基米尔因此也反应了过来，这可是大好事啊。
“接下来，我们想怎么之后去基辅享受就行了，弗拉基米尔，你是第一次来基辅，到时候就让我带你好好玩玩，哈哈哈。”
“好，说好了，那就麻烦大人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快活了起来，之前那因伤亡而产生的丧气立即消失不见，只不过大部分普通士兵还是没有意识到这消息的意义，他们依然苦着个脸前进，只希望早日到达基辅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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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 入主基辅
“基辅城怎么说？他们愿意臣服在我的旗帜之下吗？”
看着从城市里归来的使者，罗斯季斯拉夫问道，他的语气里没有多少担忧，按照眼下的局势，基辅不可能拒绝他的。
莫斯科王公现在正站在基辅郊外的一片平地上，他的身后是庞大的北军，矛杆就像是森林一般密集，军阵仿佛看不到边际。
罗斯季斯拉夫穿着一套华丽的甲胃，堪称是穿金戴银，这样的甲胃是罗斯季斯拉夫专门为了这一刻向莫斯科订购的礼仪甲胃。
毫无意外，罗斯季斯拉夫这是在向基辅耀阵，夸耀北军势力的强大。
而现在基辅获得不了任何支援，南军已经全面溃败，斯维亚托斯拉夫和弗谢沃洛德都已没于战阵。
至于他们的儿子，他们连控制父亲的余部都难，更别提控制基辅，基辅也不可能服从那么几个毛头小子。
而那被询问的使者跪在了罗斯季斯拉夫的马前，“向新的基辅大公致敬！向新的基辅征服者致敬！”
在使者说话的时候，跟随在他身后的一手向基辅方面挥动了旗帜。
随着这一行动，金门大门轰然打开，排成队伍的乐师和歌手在基辅市民的簇拥之下走了出来。
“入城，告诉下面都约束好部下，我不想基辅出现什么恶性事件。”
罗斯季斯拉夫吩咐了这样一句话，接着驱动战马前进，在王公的身后，亲随和亲兵们迈着整齐的步子前进，给罗斯季斯拉夫赋予了莫大的威势。
在基辅金门之前，基辅市民在罗斯季斯拉夫的面前跪下，罗斯季斯拉夫抬头看了一眼祖父制造的金门，内心感慨万千。
基辅市民的代表献上了代表友善，也是代表服从的礼物，面包和盐，罗斯季斯拉夫欣然接受，享用了这来自代表着权力的食物。
而基辅市民的表情也终于放松下来，因为这意味着王公接受了他们的投降，不管怎么说，接下来都不会有诸如劫掠屠杀之类的事情，大部分人都不用再害怕了。
“入城吧。”
基辅市民让开道路，而罗斯季斯拉夫率领他的部下踏入了基辅，那盛大军势在漫天旗帜之下踏入了这罗斯的中心，他们按照命令入驻了基辅的各个要点。
还残余的基辅民兵全部都被勒令放下武器，接着回到家中继续他们平常的生活，罗斯季斯拉夫的北军接管了一切。
基辅市民对外地人控制城市当然意见不小，但很可惜此刻他们的意见不重要，他们必须忍着，因为那些人现在是基辅的占领者。
而莫斯科王公则在重兵护卫之下入驻了他祖先的宫殿，弗拉基米尔宫，那罗斯的权力中心，圣乔治屠龙的旗帜飘扬在这座宫殿之上。
看着那新旗帜，所有人都明白，新的全罗斯之主已经出现，罗斯的政治格局已经彻底洗牌。
不过在入主基辅之后，罗斯季斯拉夫发现，基辅这座城市的驯服速度比他想得要快得多。
没有什么人折腾，也没有什么人搞事，大家就是这样直接服从，根本没有罗斯季斯拉夫预想里面那种可能存在的城市抵抗。
主要是因为大家都不想要再折腾了，最近这一年来基辅发生了太多权力更迭，当然，这里面也有罗斯季斯拉夫把以前的基辅总管科斯尼雅奇克请出来的功劳。
这位总管在尹贾斯拉夫被杀之后就退出了纷争，不愿意为那个刺杀主君的家伙效忠。而罗斯季斯拉夫就不同了，科斯尼亚奇克很乐意为这北方而来的留里克王公效忠。
由于他强大的影响力，基辅贵族也很快服从在了罗斯季斯拉夫麾下。
罗斯季斯拉夫入主基督后的第一件，那就是确保先前派去另外两个南罗斯大城的军队情况如何。
而回来的是好消息，切尔尼戈夫和佩列亚斯拉夫都对基辅表示了服从，切尔尼戈夫在得知斯维亚托斯拉夫阵亡，斯维亚托斯拉维奇们不知所踪之后，他们发现自己接下来也只能选择投降了，这是他们当前唯一可行的选择。
至于佩列亚斯拉夫，这座城市一方面是王公没了，只能对罗斯季斯拉夫屈服，另外一方面是因为波洛韦次可汗在干掉了佩列亚斯拉夫王公之后，对这片土地进行了大规模劫掠。
佩列亚斯拉夫急需支援，而这显然是失败者的儿子们给不了的，他们只能求助于罗斯季斯拉夫，只能求助于基辅的统治者。
罗斯季斯拉夫很顺利的拿到了南罗斯三城的控制权，自此，他可以说是成为了全罗斯之主。
不过不谐的音符依然存在，他听说二叔三叔的儿子们逃到了东边占据城镇，意图对抗基辅，罗斯季斯拉夫把任务交给了扬，这个老将足以镇压那些小年轻。
而接下来对全罗斯的政治事物，罗斯季斯拉夫就得进行一场大规模的调整，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论功行赏。
在获得南罗斯三城之后，罗斯季斯拉夫直接把三城的金库全部搬空，赏给了北军的将士们，可以说是用金银淹没了他们。
这让罗斯季斯拉夫获得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让他的名声更上一层楼，康慨的统治者总是会受到欢迎的。
但是有些人不是单单用金银可以打发的，罗斯季斯拉夫要给予他们权力，而现在全罗斯各地也的确到处都是可以用来赏人的职位。
毫无疑问，罗斯季斯拉夫本人坐镇基辅，切尔尼戈夫则交给了扬，他现在是切尔尼戈夫市长，正好负责镇压这个罗斯季斯拉夫内心的重点区。
佩列亚斯拉夫则给了他的儿子留里克，这小子已经在战争中证明了自己，那么他也应该独当一面了，去抵抗游牧军队得入侵正好——当然，罗斯季斯拉夫会给他一支强军。
斯摩棱斯克市长依然是维沙塔，这位老人继续坐镇此地，诺夫哥罗德则依然是加夫里拉这个罗斯季斯拉夫一手提拔的市长。
而莫斯科，罗斯季斯拉夫把这座城市交给了一个让人们很意外的人，但是这个人也是罗斯季斯拉夫的亲信，那就是铁匠行会的瓦尼戈。
若是在其他罗斯城市，这样做肯定要出事，但是这里是莫斯科，是罗斯季斯拉夫一手建立起来的城市，他在这里就是一切。
这也是罗斯季斯拉夫制衡莫斯科的维彻与行会势力的一步，就让他们斗去吧，待到罗斯季斯拉夫的儿子到了年纪，他就会到来接收一切。
伴随着分封，大批人员会在此下流动，不过这更细节分分封就不需要罗斯季斯拉夫干预了，而且这些事情落实都需要时间，起码都得几个月。
而为了表达对莫斯科旧人的重视，罗斯季斯拉夫调了很多人来到了基辅，莫斯科只保留了城市的行政力量，其他力量全部来到基辅，保证罗斯季斯拉夫可以控制这个罗斯大城。
在初步分配了罗斯核心区的权力之后，罗斯季斯拉夫也把工作暂时放下，因为他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接受都主教的加冕，成为基辅大公，只有经过这个步骤，他的权力才是正式确立。
而他的基辅都主教已经到了，他不是别人正是卢卡·日佳塔这位莫斯科主教，罗斯季斯拉夫的老师。
看到老师的时候，罗斯季斯拉夫知道，他马上得找新都主教了，因为老师已经太老了，太老太老了。
卢卡主教在给他加冕的时候已经是颤颤巍巍的，但是他还是在坚定意志鼓舞之下完成了任务，这让罗斯季斯拉夫很是悲伤。
不过经过这位苍老但依然坚定的加冕，罗斯季斯拉夫现在成为了基辅大公，全罗斯之主，罗斯母庸置疑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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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统治确立
1071年1月，距离那场震动全罗斯的大战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罗斯的局势也稳定了起来。
人们开始适应罗斯季斯拉夫的统治，各地也不再需要大公的重兵压制，那些部队也开始了陆续遣散，而第一批则是外军，现在没必要让这些外国人还留在这里了。
很快，挪威人带着国王阵亡和大量金银财宝离开，保加尔人也是满载而归，他们对罗斯季斯拉夫满是溢美之词，想来他们回乡之后肯定会把罗斯新统治者的名声传扬吧。
不过亚当走之前还专门给罗斯季斯拉夫留下了一百重装骑兵让罗斯季斯拉夫使用，作为两国友谊的礼物，罗斯季斯拉夫当然欣然接受。
现如今，全罗斯绝大部分区域已经向他彻底臣服，诸城都对罗斯季斯拉夫的霸权表示了顺从，至于全体罗斯人那更是承认了罗斯季斯拉夫的大公身份。
基辅已经被罗斯季斯拉夫的老臣们所控制，其中权力最大的无疑是利奥，这个希腊人现在管理着基辅这座北方巨城。
这让他颇为感叹，他的权力可谓是越来越高，他距离自己曾经许下的愿望也越来越近，兵临帝都，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那些当年一手促成他流放的家伙面前。
罗斯各地原本的紧张态势也得以缓解，原来罗斯季斯拉夫可是硬生生在全罗斯各地维持着上万兵力，如此庞大的军力维持给罗斯季斯拉夫带来了巨大压力。
军费全靠他成为大公时各地的巨额馈赠以及基辅流动的金银，在成为大公之后，罗斯季斯拉夫才意识到了基辅流动的金银是多么夸张。
不过这也是因为罗斯季斯拉夫借着清算南军的势剥夺了南罗斯三城许多权贵的产业和领地，一时之间罗斯季斯拉夫手中集中的资源甚至都达到了雅罗斯拉夫的巅峰时代——只是需要整合而已，但即便是这种粗放的收取，带来的利润也是巨额的。
整个罗斯的利益都在这个节点上汇集，依靠着蕴含的庞大利益，罗斯季斯拉夫得以烧钱维持大军。
这些部队一方面是为了确保罗斯季斯拉夫的霸权，而另外一方面则是为了对抗叔叔的儿子们，防止这些家伙作乱。
而他们都出色的完成了这两个任务，诸城没有任何心思反抗罗斯季斯拉夫，他们不愿意把注下在那些年轻留里克身上，那么也就只能选择臣服于基辅。
毕竟大家终究是要依靠着基辅做生意，和基辅对抗的结果只能是损失惨重，这些城市权贵的根基就是商业，而在这上面基辅完全可以耗死你。
至于叔叔的儿子，他的那些表弟们，则被陆陆续续赶出了罗斯，流亡国外，扬完成他的工作完成得很到位。
关于他的表弟们，最初罗斯季斯拉夫以为他们会获得来自草原上的支援，就像是历史上那样带着草原骑兵进入罗斯烧杀抢掠。
不过由于萨鲁可汗手上的血债，他的表弟们没能调动多少草原部落，侵扰的兵力可以说是不值一提，甚至连站稳脚跟都不够用。
现在他们正在黑海之滨的特穆托罗坎，罗斯在远方的飞地，罗斯季斯拉夫暂时不打算去征讨他们，去那片土地要跨越草原，由于和萨鲁可汗的关系，罗斯季斯拉夫可不敢带着大军横穿那里。
而且基辅大公不想把叔叔们的血脉斩尽杀绝，就让他们暂时在那里待着吧，事情日后再说。
在驱赶其他留里克之后，各地的罗斯军队也得以陆陆续续的解散，那些征召而来的民兵带着丰富的战利品和满腹的故事，唱着歌颂罗斯季斯拉夫的歌谣回到了他们的家乡。
波洛茨克那片饱受了战火摧残了几年的土地也因为南北大战的结束而恢复平静，不过这片土地上的诺斯封臣集团已经在战乱和厮杀之中十室九空，当地人口也没了二分之一。
但这对于罗斯季斯拉夫来说是好事，因为这意味他用不着在这个地区倾注过多资源，依靠那些分封和安抚的贵族平常统治即可。
只有红城军没有解散，这支部队现在分散在罗斯各地，基辅自然是亲兵队和工兵营，而莫斯科营和楚德营去了西南罗斯，罗斯托夫营和弩手去了佩列亚斯拉夫，这两个地方是全罗斯之国最容易出问题之地。
同时罗斯季斯拉夫还在着手组建基辅营，也是在向基辅人散发善意，把基辅人纳入到罗斯季斯拉夫的体系之中。
而切尔尼戈夫和佩列斯亚斯拉夫这样的地方就缓缓，暂时还弄不到他们那里去，这里的主要工作还是对原来二叔三叔支持者的进一步清算。
不过有一个地方没有解散兵力，反而罗斯季斯拉夫还专门拨给资源加强防守，那就是西南罗斯总管瓦林·卡申斯基处。
而让他加强防御的原因，在于应对来自波兰的威胁。
二叔在死前，向波兰国王许诺了切尔文诸城这一繁华商业地区作为报酬，而现在斯维亚托斯拉夫虽然死了，但是波列斯瓦夫还是记得他的许诺。
波兰没有在布达的大战中损失多少人手，这给了波列斯瓦夫行动的底气，早在之前他回到波兰的时候，这位波兰国王就对切尔文诸城发动过进攻，但是被当地人阻挡。
而现在他依然对诸城跃跃欲试，这就是罗斯季斯拉夫为何要加强这个区域防御的原因，对于那个波兰战狂，罗斯季斯拉夫从来都没有忽视。
在加强防御的同时，他还在和波西米亚和匈牙利，以及帝国沟通，商讨怎么围堵波兰这个烦人的战争狂，但罗斯季斯拉夫不打算去征服波兰，一想到波列斯瓦夫那个对战争的狂热不亚于哈拉尔德的家伙，罗斯季斯拉夫就脑仁疼。
而在基辅，自加冕为基辅大公之后，罗斯季斯拉夫把全家都接到了基辅宫廷，践职基辅大公，连带着而来的还有整个莫斯科宫廷。
当然，这不意味着莫斯科那边就空了，实际上那里依然还保留着一套班子，就像是诺夫哥罗德那样，这也是为了向当地人散发信号，罗斯季斯拉夫没有抛弃他们，他依然很重视他们。
待到罗斯季斯拉夫未来两个儿子长大了，他就会把两个儿子分别送到这两座城市——如此重要的城市，终究只有后代坐镇他才能放心。
基辅因为大量人员的涌入而繁华了起来，恢复了往日的景象，基辅市民也适应了弗拉基米尔宫的新主人。
他们也彻底安下心来，目前罗斯有影响力的王公就只剩罗斯季斯拉夫了，不管怎么样，接下来罗斯肯定都得安稳个几十年的。
新大公的“面包与马戏”政策也在安稳氛围中出力甚多，阿列克谢剧团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基辅演出，而且观看演出还有来自弗拉基米尔宫赠送的面包，这极大安抚了人心。
而国外也知晓了基辅有了新大公，在这样的情况下，各国的使者和商人纷至沓来，或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寻求机会，或是想要博取利益。
至于国内，也有一堆人想要靠拢新君，还有一些人则是诚惶诚恐想要获得他们加入南军的赦免，这群人一般是些中小贵族，因为产业不大而没有被罗斯季斯拉夫注意，这些家伙的数量也不少。
在这样的情况下，罗斯季斯拉夫忙碌了起来，在完成日常的工作之后就是都忙于接见各路使者，一时忙得连个人时间都没有。
第四百二十四章 游子归来
对罗斯季斯拉夫来说，这样的会面颇为无趣，每天都是不断看着多姆纳尔打官腔，然后他也接着打官腔，但这样的官腔又是必须得。
他现在刚定罗斯，各地的事物非常多，只有把这些事情理得告一段落，他才能休闲下来。
罗斯季斯拉夫甚至都忙得没时间交公粮了，因为很多时候晚上都在开会或者看文件，搞得左尹非常不满，不过新出炉的大公夫人还是陪着丈夫一起熬。
对于丈夫成为基辅大公，左尹也是很开心的，而且这座城市对她来说也有别样的感情。
想当年她作为一个“货物”被卖到了北方，嫁给了一个统治罗斯穷乡僻壤的王公，但是现在那位穷乡僻壤的王公成为了全罗斯统治者，基辅的主人，真的是世事无常啊。
在这样的生活中，罗斯季斯拉夫迎来了一个非常意外的访客，他的名字是普罗列夫。
不过当时罗斯季斯拉夫看到这名字时没有任何反应，他已经遗忘了这个十年前受到他资助过的船长，只是以为是一个普通的觐见者。
而在普罗列夫那天走进来的时候，罗斯季斯拉夫甚至以为他又穿越了，因为这位一看便知晓饱经沧桑的中年人戴着一定插满了直立羽毛的帽子，这帽子……这玩意不是后世各种作品里面印第安人最标准性的配置吗？
当时罗斯季斯拉夫愣得都忘记说话了，最后还是左尹代替了丈夫说完，询问了这位来客的来历和目的，才没有让罗斯季斯拉夫出丑，左尹当时还颇为费解，为什么丈夫这次突然拉胯了。
而在普罗列夫那絮絮叨叨的讲述之后，罗斯季斯拉夫想起了他十年前资助的那个想要前往文兰的疯狂船长。
在获知此人的身份之后，罗斯季斯拉夫实在是太意外了，因为那已经过去整整十年了，这十年来罗斯季斯拉夫已经遗忘了这样一号人，毕竟他打算援助此人前往文兰的时候其实也没有报多大希望。
以这个时代的航海水平，到达文兰也是九死一生的，罗斯季斯拉夫下意识还是认为此人到不了那里，但是现在他回来了，站在了罗斯季斯拉夫面前。
反应过来的罗斯季斯拉夫呼唤来亲兵，把这位船长带了下去，罗斯季斯拉夫想要听听他的故事，但是不是现在。
在今日的诸多事务完成之后，罗斯季斯拉夫立即召集了这位他意想不到的觐见者，他要听听这位船长的冒险经历，他相信那一定很宏伟。
面对王公的热切，普罗列夫也显得很激动，对于一个前往远方的冒险者来说，没有什么比在故乡获得热情对待更好了。
而接下来，普罗列夫讲起来了他的故事。
自从诺夫哥罗德出发之后，普罗列夫的航行不是很顺利，期间经历了各种事务，最后折腾了一整年才到达了文兰。
期间获得了冰岛和格陵兰的诺斯人很大帮助，虽然这两地的诺斯人对文兰的殖民行动最终是失败了，但是他们实际上还是时不时前往文兰的，主要是为了砍伐木材。
而现在知道有人前往文兰，那自然支持他们去探查情况，在提供物资上很是康慨。
普罗列夫的船队由三艘船组成，两艘都是用来装载各种物资的，一方面是为了保证物资，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贸易。
船队到达文兰的时候他们有五十人，普罗列夫是最为兴奋的那个，看着那些从未见过的海岸景象和动物，他终于来到了这传说之中的西方沃土，来到梦想的航海之地。
普罗列夫的队伍在文兰的海岸上走走停停，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他们来到了一个河流入海的地方，他们驶入了其中，向着文兰深处而去。
不知不觉之中，一年过去了，这一年时间里普瓦列夫做了很多事情，收集当地动植物，记录当地的风貌。
他们甚至在文兰内陆搭建了一个临时殖民地，以便于更进一步的探索。
期间他们和原住民的接触也不少，不过双方总得来说还是保持了一个友善的关系，以以物易物的形式贸易，过得还算是平稳。
但矛盾也是在其中产生，两年过去了，他的船员们越来越想家，而且这年头在海上混得都是些亡命徒，而且普瓦列夫当年招人的时候也没怎么注意人员把关，他们对于那和原住民的和平贸易越来越不满。
终于，当普瓦列夫表示还要继续探索之后，船员暴动了。
他们制服了普瓦列夫，一开始想要强迫他带着船只返航，但是这位固执的船长说什么也不愿意，于是他们最后把他和他的记录丢在了文兰，还留下了一些补给。
至于他们就带着收集的动物离开，这些远方的生物足以换到不少钱呢。
普瓦列夫的身边只有两个人跟随，一个是罗斯季斯拉夫派去监督的亲兵，而另外一个是他的侄子。
面对如此困境，船长倒也不慌张，他直接找上原住民，把营地“卖”给了原住民——毕竟营地里面木屋不少。
而且他预料那些叛徒手痒肯定要抢一波再走，他和原住民合作埋伏了叛徒们，只可惜在战斗中船只被焚烧了，至于那些叛徒尽数被原住民杀死。
普瓦列夫也不气馁，他只是从原住民那里要了许多粮食和牲口，雇佣了一位向导，于是这位船长继续西行——他和不打算就这样结束行程。
接下来，便是一段伟大的旅途，他们坐着独木舟在文兰的河流上船行，这位船长见识了文兰的各种奇特风貌，辽阔的大河、壮丽的瀑布、巍峨的高山……让他对这片土地越来越着迷。
由于没有了船只和队伍，期间他们少不了和原住民合作，甚至还在一些原住民部落里面住过好几年，只为获得可以让他们继续前进的物资和向导。
也是这样的行为救了他们，若不是和当地人的亲密合作，他们绝对抗不过文兰的自然环境，比如那恐怖的寒潮。
而在跨过森林，跨过高山之后，船长来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他见到了宛如海潮一般庞大的野牛群，还有在这里以围猎野牛为生的部落。
在这里，普列瓦夫见识了他看来最奇妙的景象，就是那平原上疯狂舞动还毁灭一切的的庞大气流，那种景象他看过一次之后就忘不了。
在和当地部落打好关系之后，普列瓦夫开始穿过这片大平原，在穿越无垠大地之后，船长突然发现高山屹立在了他的面前，那片高山看起来仿佛无边无际，船长第一次产生了畏惧心理。
也是这时，船长突然反应过来，原来他不知不觉离开家乡都七年了，船长意识到，是时候应该回了，而这个消息让他的两个跟班无比兴奋，他们早就想要回去了。
据说翻越更西方的大山之后是一座大岛，不过他不想去了，他现在只想回家，只想要回家，回到故乡去。
收拾起行李，他带着两个跟班踏上了回乡的道路，沿着到来时的道路回到文兰的海岸上，他们的运气很好，很快就在格陵兰诺斯人的砍伐点遇上了格陵兰的船队，他们带着普罗列夫一行人回到了格陵兰。
接下来就没有多少可说了，普罗列夫一路搭船，回到了罗斯，接着他就得知当年那位资助他的年轻王公已经成为了基辅大公，接着便是马不停蹄的前来觐见，向罗斯季斯拉夫报告他的成就。
第四百二十五章 破解疑惑
普罗列夫的记录让带来的各种物品让罗斯季斯拉夫如获至宝，依照这位船长的描述，他穿越了大半个北美。
而他把这一路上来所见识到的一切都尽可能记录了下来，写下了少文字，还把它们都带了回来。
这些文件被罗斯季斯拉夫收走，他打算日后进行订正这些记录，把它们整理出一本书，以便罗斯季斯拉夫日后参阅——而更重要的则是流传后世。
普罗列夫本人则成为了罗斯季斯拉夫的随从，王公主要是为了方便就近询问他在文兰的经历，光是看记录细节肯定是比不上询问亲历者的。
他还给了普罗列夫贵族身份，不过罗斯季斯拉夫没有想到的是，因为他的这个行为，在他的统治生涯里面，还出了几个前往文兰的船长。
罗斯季斯拉夫之所以如此在意此事，主要是为了给自己那本酝酿已久的小说做背景，目前故事大体已经完成了有一段时间，就是缺乏世界观的构建。
世界观构建这样的事情看着小，但是罗斯季斯拉夫很重视，因为他知道他即将写下的作品必然对后世产生重大影响。所以在文章主体内容修修改改之后，他把世界观构建也修修改改，但始终满意不了，不知道废掉了多少文稿。
在聆听了普罗列夫的故事之后，罗斯季斯拉夫想到了一个给自己的世界观加分的办法，他为何不用普罗列夫在文兰的冒险记录，再加上他这个后世来客对美洲的了解，来构建一个世界观呢。
而且他还会在序言部分标注清楚世界观的灵感来源是普罗列夫，表明受到了他所描绘的文兰影响，这样构建的这个世界观没准后世还会被历史学家们讨论，增加自己的历史地位呢！
但是归根结底，就当前的形式来说，这终究不过是插曲而已，罗斯季斯拉夫的主要工作还是得扑在处理各种事物上。
不过这样的时间也维持不了多久，毕竟在经过之前三个月的努力之后，罗斯季斯拉夫手上的工作也少了下来，这位基辅大公也终于闲了起来。
接下来的事物完全可以让下面处理，他可算可以放松一段时间。
而闲下来之后，罗斯季斯拉夫去了圣索菲亚大教堂，和陪同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老朽的基辅都主教，卢卡·日佳塔。
“祖父的画像啊，仔细看看，这画像真的很不错，说起来以前我还欣赏不了这样的马赛克作画。”
罗斯季斯拉夫站在一副壁画面前，上面正是雅罗斯拉夫的马赛克画像，教堂的建立者无言的看着这座他建立起来的教堂，就像是那些圣人一样。
“罗斯季斯拉夫大人，我这里再次恭喜您成为了大公。”
穿着厚重都主教法袍的卢卡说道，他一边说话还一边喘气，哪怕是走那么一段距离，对于这位老人来说也很艰难。
圣索菲亚大教堂今天被全面清场，显得很是空空荡荡，在这里，除了大公的亲兵外，就只有都主教和大公，只有这两个人站在这大殿之上。
“坐吧，老师。”
罗斯季斯拉夫扶着卢卡走到了教堂壁画下，那里有着一套座椅，罗斯季斯拉夫先把老师送了上去，接着自己坐在了老师对面。
“罗斯季斯拉夫大人，看到您入主基辅，成为大公，我已经无比的满足了，我一辈子的努力都是为了这一刻。但是我已经难以担当大任，您看来得去找一位新都主教，用不了多久我就得去见尹拉里昂了。”
卢卡对自己的身体状态很清楚，他能够坚持着活到今天已经是个奇迹，接下来估计没有几个月，他就得走了吧。
“那老师您觉得谁可以担当大任。”
罗斯季斯拉夫问起了人员的任免，在教会事物上，长期以来他一直都是让卢卡主教在处理，自己本身对于教会事务的了解很基础，只能作基础交流，干不了更多的事情。
“涅斯托尔，他在你的身边那么多年，无疑最合适的人是他。”
卢卡不假思索的说道，而罗斯季斯拉夫觉得有些不妥，“这样不好吧，涅斯托尔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近臣……”
“好了，我的大公，这里是罗斯，您作为母庸置疑的全罗斯之主，有权选择你的都主教，没有人可以多说一句话，你不指定一个人，难道让帝都派来那些来到罗斯只为捞钱的混蛋吗？”
卢卡都主教的声音突然严厉了起来，面对这严厉的指责，罗斯季斯拉夫一时语塞，他最后就像还是学生一样，在都主教的面前唯唯诺诺，只能应声。
“罗斯内部唯一的反对声音来源只能是洞窟修道院，不过之前他们和斯维亚托斯拉夫打得有些火热，你可以借此从他们那里获得一些资源，而且你和洞窟修道院的关系也不算差，只要恩威并施一番，修道院很快就会屈服在你的面前。”
“是，老师。”
面对这样的情况，罗斯季斯拉夫也只能连连应声了。
而在说完了这些教会事务，卢卡都主教继续语重心长道。
“罗斯季斯拉夫，我知道，你找我来是因为你的迷茫，罗斯实在是太大了，这片土地上的势力又是那么根深蒂固，一切都已经形成了传统和习俗，你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对吗？”
都主教的话语全部打在了罗斯季斯拉夫的心槛上，这四个月来，罗斯季斯拉夫没有在南罗斯的制度上做出任何改革，只是打击叔叔们的支持者和收编各路势力。
因为他面对这片土地颇为不解，颇为不知所措，不敢贸然下手。
他在东北罗斯实践的那一系列手段，都是建立在当地权贵势力弱小的前提之下，而一旦当地势力强一些，他的那些措施就得失效，诺夫哥罗德已经证明了这点。
罗斯季斯拉夫不想要继续老罗斯的路子，他想要走出来新路，但是现实却是他根本不知道路应该怎么走，应该怎么办，他面对的是一个强大的难以改变的国家。
说直接点就是，罗斯季斯拉夫想要罗斯跑起来，但是现实是罗斯还在走过渡到走呢。
面对着老师，基辅大公默默的点头，这是只有在老师面前才能表现出来的情绪，除此之外他最多对左尹流露出这些情绪，但左尹给不了他什么好建议。
“罗斯季斯拉夫啊，罗斯季斯拉夫，想当年你不过一城之主，那么诸事自然可以亲力亲为，想要在领地上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但是现在你却是基辅的大公，反而却被基辅所束缚，没准还比不了往昔自由。而且对于你任免各地的官员，还有未来前往各地的后代，你对他们也不放心，你不放心把事情都交给他们去办，是吗？”
卢卡主教悠悠的说道，而他越说罗斯季斯拉夫越心惊，这些年来卢卡在莫斯科政局里都越来越澹化自己的存在，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他的这位老师一直都把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罗斯季斯拉夫不由得庆幸，还好是老师看透了他，若是其他人，那可就糟糕了。
“是啊，老师。”
罗斯季斯拉夫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这是罗斯季斯拉夫最为无奈的事情，他想要做什么，但是事实上却是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去继续祖先们的一切。
“罗斯季斯拉夫，我的大公，看来您成为大公之后，您也变得有些急功近利了。一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反而需要几十年，乃至是上百年的更改，把自己的一辈子都砸进去，才能勉强看到一些水花，我记得你在莫斯科时就是这样的态度，但为什么现在成为基辅大公后反而急切起来了呢？你是八九点钟的太阳，你还有的是时间实践想要的一切。”
都主教的话语深入了罗斯季斯拉夫的心灵，让罗斯季斯拉夫轰然醒悟，为什么他成为基辅大公之后反而急切了起来？走到今天他走了整整18年，这18年都熬过来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刻去焦急，去紧迫呢？
卢卡说着这话的时也在回忆他的过去，想当年，卢卡也是这样在城市和荒野里和异教信仰做了几十年的斗争，正是有着许多他这样的教士，罗斯的虔诚信徒才得以多了起来。
而他现在就是在劝告罗斯季斯拉夫，为什么要那么急切，继续你之前的工作吧，继续去巩固基础吧，量变终究会有一天会发生质变的。
“我明白了，老师，非常感谢你。”
罗斯季斯拉夫站了起来，对他的老师说道，话语里面满是真诚，卢卡都主教解开了他这段时间以来的困惑，这让罗斯季斯拉夫很是感激。
而卢卡只是笑笑，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看着这个学生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更好了。
至于他这老头子，还在就在基辅慢慢的老去吧，最多把自己这些年来积累的人脉都发动起来，为学生解决一些问题，做些现在力所能及之事，未来已经不属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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