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卡马河岸
亚当的队伍很快就来到了冬日大军的所在之地，这个地方正是卡马河沿岸的一座保加尔城镇。
不过大军并没有进驻城镇，因为那里太小了。
而且当地的市民还因为那些罗斯人要屠杀的谣言基本都跑了，只剩下几个老头子在那里等死。
对于这几个老头罗斯人自然也没法要求什么，干脆就不管他们，让那城市自生自灭去。
这样的情况越是靠近东部发生得就越多，看来阿喀德抓住了罗斯人屠杀的消息并把它利用起来，成功把这些本来应该可以被罗斯人所用的人口给因到了东岸去。
冬日大军在城外的营地比起那城市还要大好几倍，亚当到来之时看到的就是那充斥着喧哗的帐篷海洋，留里克三叉戟与圣乔治屠龙的旗帜在其中迎风飘扬。
骑兵不断在营地附近跑来跑去，传递着消息，而步兵为了打发时间则在进行各种各样的活动，或是训练，或是打磨武器，或是聊天赌博。
他还看到提比略主教的队伍正在给营地里面的基督徒做着祝福，他们也穿得像是士兵一般，唯有那些大十字架才能说明他们的身份。
不过这套装扮挺对这些大头兵的口味，尤其是在提比略主教亲自敲死过几个不长眼的保加尔人之后，皈依基督的人也越来越多。
上万的步兵与骑兵就站在这片土地上，他们的战意无比旺盛，他们对战争充满乐观。
空气之中弥漫着战争的气息，亚当对于这气息已经不陌生了，毕竟他是随着这大军而来的。
亚当知道，就在大营的对岸，就是那个他父亲统治的城市，保加尔，那个他被赶出来的城市。
保加尔王子对于眼前的一切其实还有印象，他的父亲曾经带领过他来到这里巡游，还曾经带着保加尔贵人们来此集体游猎，当时阿喀德和他的父亲也在。
但现在看来那些事情就好像发生在一百年以前，父亲和阿喀德的父亲已经死了，都被阿喀德杀死了。
而阿喀德篡位成为了保加尔可汗，自己先是被赶走，接着带着一支外国大军来到这片土地。
亚当感觉真是世事无常，当年他那样狼狈的被赶走，阿喀德变为了这片土地的王者。
现在自己带着外国大军而来，而阿喀德只敢躲在河流与城墙后面，连正面迎战的胆子都没有。
宽阔的卡马河就在众人面前流淌，罗斯人在他们坐在的西岸搭建了一个小小的码头，不少罗斯船只就在此停靠。
还有罗斯船只正在湖中捕鱼，卡马河的鱼又多又肥，这可是出了名的。
不过严格来说，这些船只的工作是游弋侦查，以及对河面进行尽可能的封锁，但这不影响他们赚些小外快，很是有人愿意花钱买这些卡马河的肥鱼。
在河的对岸已经不时可以看到保加尔军队活动的景象，那些波斯或阿拉伯打扮的骑士在大量步兵和游牧骑兵的簇拥之下巡视着河岸，警惕一切可能出现与渡河的敌人。
对于罗斯人来说，幸运的是他们所在的西岸河岸很险要，遍布着各种难以攀爬的险坡，而对面则平缓多了，很适合抢滩登陆。
若是保加尔人想要渡河发动反击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直接就会被险坡所困住，接着就被占据着险坡高地的罗斯人消灭。
亚当还看到了一场湖上的小规模战斗，有几艘保加尔渔船似乎是想要趁着罗斯人不注意打些渔来，但是他们正好撞上了罗斯的战船。
那些渔夫被罗斯人无比轻松的抓住，接着被关入了船中，渔船也被罗斯人征收，变成了罗斯舰队的一员。
这让亚当有些奇怪，他印象里面保加尔不是应该有支颇为有力的船队吗？
这支队伍是为了维护河面治安与稽查走私而存在，怎么到现在自己都没有看见它们的身影？
不过亚当没有在这问题上多想，因为他还要见罗斯季斯拉夫呢。
作为大军的两位领袖之一，亚当进入军营自然是畅通无阻，士兵们都认识他那张漂亮脸蛋。
当然，也因此不少躁动的牲口总是在把他作为性幻想的对象，也有许多人不介意他下面是带把的，毕竟这种事情有个洞发泄就是了。
罗斯季斯拉夫的大营位于营地的中心，是整座军营最大最华丽的那座，平时王公就在这里处理各种事物。
不过罗斯季斯拉夫晚上不会睡在这里，而是睡着一个不起眼的小营地里面。
用他的话说就是，这大帐篷就是个靶子，万一要是遇上劫营就可以转移火力，而自己就可以跑路了。
亚当知道后不由得有些咋舌，他没想到罗斯季斯拉夫居然那么惜命，他本来以为这样骁勇的将领都不怎么惧怕这些呢。
也让他对罗斯季斯拉夫更加敬畏，并告戒自己要更加谦卑，罗斯季斯拉夫这样的人物都如此小心，他怎么能有什么骄傲。
而进入大营里面，亚当第一眼看到的是罗斯季斯拉夫正在一个铜炉里面煮着什么。
而在罗斯季斯拉夫的四周，领主、将领和军官们都在忙碌着各种事务，这支大军每天产生的各种事情从来都不少。
莫斯科王公见他进来，拿起那炉子倒满了两个杯子，一个递给了亚当，另一个则自己拿起。
让亚当意外的是，手中之物并不是很热，并且还散发着清香，他当即把杯中之物一饮而尽，那口感让他无比舒爽。
“是茶。”
亚当对于这饮料并不陌生，这种来自东方的商品在保加尔也是有不少饮用群体的。
“是的，是茶，从一个不长眼的保加尔领主家里发现的。”
罗斯季斯拉夫也把那茶水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了回味的表情，就像是在回忆什么遥远的事情。
不过亚当很奇怪，他印象里面这位大人不喝茶啊，与他相处那么多年都没有见过，但他最后还是把疑问藏了起来，因为这不是他应该问得。
“我想你很奇怪我为什么这时候喊你过来吧。”
莫斯科王公把杯子放下，而亚当则微微点头，表示他的疑惑。
“苏瓦尔……传来了很不好的消息。”
罗斯季斯拉夫的语调很慢，就好像是在斟酌着字句。
“那边似乎发生了一些变乱，苏瓦尔方面不想要按照我们的约定起兵。”
莫斯科王公的话语使得整个帐篷里立即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看向了罗斯季斯拉夫和亚当，所有人都明白，王公这是要做出什么决定了。
苏瓦尔的加入乃是亚当所许诺的东西里面一部分，他是保证了这没有问题的，而苏瓦尔的军力和位置可以使得当前的困局立即打开。
但若是苏瓦尔无法加入，那么冬日大军的战略都得出现问题，得重新调整。
听到这里，亚当立即知道他遇到麻烦了，他不知道苏瓦尔为何没有按照约定配合，他只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能会很不好。
因为此事，莫斯科王公完全可以顺理成章的让罗斯人来掌握卡马河以西的土地或是提出更对要求，毕竟总是要些补偿嘛。
只不过莫斯科王公没有这样说。
“我们的计划必须变了，本来打算接着苏瓦尔的加入而两岸并进，但是现在，看来我们必须强渡卡马河，打一场真正的硬战了！”
莫斯科王公的话语让亚当松了一口气，原来他不打算借此发难啊，只不过王公接下来的话让亚当表情又不好了。
“作为这次失误的补偿，亚当大人，我希望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您的部队作为第一批上岸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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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渡河计划
看着亚当离去的身影，罗斯季斯拉夫难以抑制的叹息了一声。
这小子还是有些缺乏历练，情绪与意志的控制都不是很好，刚才简直就是把自己的所思所想都写在了脸上。
不过好在这小子还有时间，他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学习，想当年他也是这样过来的。
至于让亚当的保加尔人充当前锋，罗斯季斯拉夫也不可能真的让他们送死，若是为这那可就违背他的初衷。
他更多是想要借此历练历练这个小子，他那么多年还没有什么独立领军作战的能力呢。
罗斯季斯拉夫很快就把亚当的事情抛在脑后，命令侍从呼喊将领们进来，他得和他们好好讨论接下来的渡河战斗。
随着王公的命令，格瓦兰和波列尹两人走了进来，说来也是惭愧，罗斯季斯拉夫这万人大军里面有着统领大军能力的人并不多，这目前这两位了。
格瓦兰经历了那么多的战斗，还是作为指挥官的副手，这方面的经验自然无可挑剔。
波列尹在祖父统治基辅的时代就在战场上率军了，对于战争的感悟甚至可能是这里最深的。
波列尹的气色很好，一点都不想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穿着盔甲不喘一点粗气，而格瓦兰则一如既往穿着一丝不苟，显得无比严肃。
波列尹虽然说这些年来不怎么在莫斯科中枢出现，但是罗斯季斯拉夫一直都记得这位父亲的老友，记得他的忠诚与可靠，还有战场上的能力。
基辅老将军对白湖城的治理也很不错，这些年来这座曾经被维西部落占领的城镇很快就重新焕发了生机，当地的维西人也被驯服。
这次波列尹直接率领近千人前来，这可是妥妥的大贵族了。
白湖城的贸易在他的治理下更是蒸蒸日上，商船队一再扩大，而这些船只正好帮了罗斯季斯拉夫解决后勤问题，甚至还有大量的富余。
这两位都对罗斯季斯拉夫致敬行礼，而王公一边招呼他们在面前坐下，一边拿出一份地图铺在他们面前，这地图是这段时间以来罗斯人对卡马河这一段的勘测产物。
罗斯季斯拉夫之所以迟迟没有渡过卡马河，就是因为在做这件事，他必须先了解这条河的水文，才好布置战斗。
“格瓦兰，波列尹，这是卡马河的河流状况，里面看看我们应该在哪里渡河，我想听到你们的意见。”
莫斯科王公把地图反转过来，放在这两位战阵老将面前，他希望获得他们的意见。
两人稍微看了一会儿，就把那地图放下，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一直都在卡马河附近转悠，以判断地形，选择合适的渡河地点。
所以现在看地图只是复习一下而已，因为很多事情早就熟记于心。
“罗斯季斯拉夫，我看来最适合渡河的地方就是北方一些的沙洲，那里卡马河被许多沙洲分割，是适合渡河的地方，并且这里河流平缓，我们完全可以同时搭建多个浮桥直接登上沙洲，占领下来了这些沙洲我们就控制了河流。”
波列尹很直接的给出了他的意见，也就是从卡马河北侧的沙洲群渡河。
“我反对，这里太容易伏击了。”
格瓦兰立即就出言反对，作为久经沙场考验之人，他太明白沙洲这样的地方是最容易搞事情了的，因为直接出言反对。
“但是不走沙洲我们还能走什么地方？直接走卡马河吗，一艘艘把人运过去那就是送死，而搭建浮桥？我们的船还没有奢侈到这个地步，还有这里的水流太急了，并且那保加尔舰队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
波列尹马上就和亲兵队长针锋相对，而他的话语也让罗斯季斯拉夫眼神一暗，因为他也明白，他们现在选择基本就这个了。
“我还是反对从沙洲入手，那里的地形太过于复杂，我们一旦进入就会陷入缠斗之中。罗斯季斯拉夫大人，就不能再等等苏瓦尔方面的消息吗？”
格瓦兰依然坚持己见，作为长期在第一线奋战的亲兵队长，他太清楚这样的地方一定会把战斗直接打成绞肉机，那不是他希望看到的景象。
亲兵队长知道，这样的战斗必然只能以罗斯季斯拉夫的内心力量作为依靠，去密密麻麻的沙洲里面绞，而他很清楚，王公不想让核心精锐受到太多损伤。
“苏瓦尔方面不会有消息了，那些保加尔人陷入了他们的麻烦之中，我怀疑阿喀德做了什么，这段时间他对我们占领卡马河西岸没有任何动作，我怀疑就是在解决内部的不稳定因素。”
罗斯季斯拉夫直接打破了格瓦兰的幻想，其实这个事情王公还没有公布出去，所以格瓦兰他们还以为一切都会按照既定步骤发展呢。
“苏瓦尔不起事了？怎么会这样？格瓦兰怎么收买到那些家伙的？”
对此波列尹很惊讶，这一路来波列尹一直在研究保加尔国内局势，对于保加尔内部情况还是很清楚的，这种情况的出现很难让他接受。
毕竟保加尔和苏瓦尔之间的矛盾是那么强烈，就像是基辅与切尔尼戈夫的关系那样，那些人怎么可能不抓住这个机会。
“收买，威胁，甚至是政变，总之办法还是很多的，阿喀德这个弑亲者连父亲都敢杀，还有什么他做不出来的？”
罗斯季斯拉夫表示这不足为奇，看来他们还是太高估苏瓦尔的那些保加尔人，事后的说，一开始就不应该指望这群人。
但王公并没有因此有什么沮丧，因为在兵力的占比上他依然有着绝对的优势，这段时间他的斥候一直在渡河侦查，判断各地的保加尔守军数量。
“我们还是按照波列尹的办法吧，从北部的沙洲区渡河，那片区域够大，足够我们的大军进入，就是阿喀德也必然在这里设置许多部队，为了扫荡其中敌军，我要让游牧骑兵在第一时间渡过河去。”
获得了罗斯季斯拉夫的命令，两人立即准备下去传令，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莫斯科王后加了一句话。
“让亚当集结他的精锐，我需要他的部队作为前锋。”
这话让格瓦兰和波列尹顿了一下，随即他们领命而去，没有多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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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篡位可汗
随着罗斯季斯拉夫下了决定，整个军营也动了起来。
先是精通水性的士兵被秘密的召集起来，这些人将会先行从北边游到那些沙洲上，他们会在那里先行建立一些简陋的工事——利用他们带过去的那些木桩和沙洲上的石头。
而且在西岸山崖上，日耳曼工程师率领的工兵营则在搭建他们带来的弩炮，这些弩炮的存在意义是警惕可能出现的保加尔战船，以及为罗斯大军的渡河提供些许的火力掩护。
并且这些弩炮阵地的旁边就是弓箭手的投射阵地，他们会为前进的军队提供掩护。
罗斯方队伍各类船只也被召集了起来，开始着手搭建浮桥，搭建浮桥的队伍附近都有着大小船只巡视，这些船只上都满载着弓箭手。
至于各路军队那更是被调动了起来，他们集结在预定渡河的区域，时刻准备跨过河流。
当忙碌的大军展开，每个人都意识到这是罗斯季斯拉夫要真的动手了，而不是虚晃一枪——罗斯季斯拉夫在过去那段时间里曾经组织过几次假登陆。
如此大的动静也自然被对面的保加尔人注意，而且罗斯人也没想瞒过他们，因为根本就瞒不过。
罗斯人到达卡马河之后保加尔军队也在那边集结了起来，现在他们也开始有意识的往沙洲区移动。
在这个明天就要战斗展开的夜晚，每个人都在做着不同的事情打发这战前的时光，有些人想要在战前留下自己的种子，于是一整夜按着妓女播种，有些人则只是在默默打磨武器与休整盔甲，以应对明日的战斗。
但更多的人则是在呼呼大睡，他们脑子里面没有那么多想法，反正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到时候再说就是了。
下面的士兵可以做各种各样的事情，但是两支军队的指挥官可不行，罗斯季斯拉夫和他的将领就在一起等待。
同时还不断对斥候传来的消息进行整理，根据新情报对部队的分配进行调整。
现在卡马河上可不太平，每时每刻双方的斥候都在想方设法潜伏过去，以侦查到对面的动向。
在这样的潜伏之中自然战斗不少，甚至还有两波斥候撞在一起打起来了的情况，黑夜之中的厮杀从来都不少。
有些时候战斗的规模甚至会扩大，双方的战船就这样在卡马河上互相射了起来，不过这样的战斗很快就在两边指挥官的默契之下叫停。
现在不是应该拼杀的时候，现在应该是保存实力为明日厮杀的时候——这是双方默契的潜规则。
当罗斯指挥官正在熬着的时候，在他们的对面，保加尔的指挥官也在熬着。
阿喀德·摩斯克·咄陆，这位人们口中的弑亲者，保加尔汗国的篡位可汗，现在正一个人坐在他的帐篷里面。
阿喀德的帐篷很华丽，在一众普通帐篷里面很显眼，不过这不是因为他的欲望，而是因为阿喀德需要士兵们时刻可以看见自己。
阿喀德的军队完全是依赖其个人威望的，若是没有他，那么这支混杂宗教人士、外族人、保加尔领主的部队会直接散架，他的儿子可没有那能力统领这些人。
阿喀德这段时间过得非常惊险，但是好歹他都渡过了，稳住了局势。
而他这段时间在做得事情也就一件，那就是把苏瓦尔纳入他的控制之中。
对于苏瓦尔的背叛，阿喀德一直都清楚，他对于这个城市的目的再明白不过了，若是有可以拉下保加尔独尊地位的机会，那么他们是不会放过的。
在苏瓦尔对那些敢于反抗他的人进行庇护之后，阿喀德肯定了他们的背叛，于是他指定了一个计划。
就在一周前，苏瓦尔突然发现大量的难民和信徒涌入了他们的城市，当时阿喀德宣布他要越过卡马河出击，再加上西岸战事，虽然这些难民的产生没有让他们感到多奇怪。
至于那些信徒，苏瓦尔怎么都是保加尔国内的第二大城市，这里的清真寺自然也会吸引不少朝圣人口，加上战争的影响，所以苏瓦尔也没有觉得什么奇怪。
但就是这些不奇怪葬送了这座城市的自治，先是难民因为粮食不足而暴动起来，接着那些信徒则说什么苏瓦尔要背叛安拉，于是暴动的波及越来越大。
也就是在苏瓦尔为了应对内部的暴乱而忙碌不堪的时候，阿喀德那他口中本来会踏过卡马河的大军出现在了城墙之下，然后城内暴民打开了城门。
城门打开之后，阿喀德的大军就这样进入了城市，他们迅速控制了城市各个要点，至于苏瓦尔的市民军压根就没能集结起来，而那点常备军则被立即消灭。
接下来阿喀德开始了对城内的反攻倒算，把被苏瓦尔庇护的反对派全部都抓了起来，他倒是没有杀掉这些人，而是把他们带到了这里，好作为投石机的弹药让这群人去见他的侄子。
苏瓦尔的权贵和富裕之家则被他尽数抄家流放，获得的财富让阿喀德得以把更多作壁上观的保加尔领主拉入他的军队，并且他充斥了外族人与雇佣兵的军队安静下来。
可以说，苏瓦尔这座城市的力量就此被瓦解，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阿喀德还把大量属于他的人迁入城市，让他们接管那些被流放之人的产业
这一切都是在一周里面达成的，而达成这个结果的代价就是，罗斯人完全达成了对卡马河西部保加尔领土的控制。
这一度对他的权威造成了不少冲击，但屠刀的使用使得局势很快也稳定了下来。
而且，从一开始，阿喀德打得就是这个主意，他知道罗斯人势力庞大，军队难以对付，数量还比他多得多，所以他必须寻找其他优势来抵消罗斯人的长处。
因此，他把战场设在了卡马河，这保加尔人控制了无数年的城市。
在这里，他为罗斯人准备了许多惊喜，并且他也做好了苦战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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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登陆厮杀
随着太阳照耀在大地之上，战事也随之拉开了序幕。
西岸已经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工事，其中大部分是防箭的挡板，弓箭手则等在这些挡板的后面对着对面放箭，而对面也不时回以箭失。
至于在敌军射程之外的，则是一列列严阵以待的士兵，他们等待着冲击的命令。
而在伏尔加河上，浮桥的修建已经到达了最后阶段，壮丁正在那些串联的船只上铺设木板。
罗斯人同时搭建了五座浮桥，以最大程度的投送军队。
一阵箭雨落下，好几个人没有甲胃保护之人随即落水，至于其他人则赶紧躲了起来，而那些监督者丝毫不惧，因为他们的甲胃足够挡住这些箭失。
河面上的罗斯战船连忙放出些许箭失，只不过大部分都落在了挡板或是土地上，毕竟保加尔人所做的防御与隐蔽都做得很好。
保加尔的主力基本躲在沙洲之后罗斯人看不到的地方，只待命令遍会即刻杀出，到时候这片沙洲就会被鲜血染红。
至于在浮桥这边，那些丁壮立即在四周那些穿着铁甲的监督者呵斥下继续工作。
甚至他们还杀了几个人立威，这些人都是从保加尔村庄里面拉来的壮丁，他们才不在乎这些人的命呢。
终于，随着浮桥搭建到了沙洲的浅滩上，冲击也开始了。
莫斯科王公和他的将领们位于西岸的小坡上，这里搭建着一座土台，以方便罗斯季斯拉夫观察战场。
在浮桥完成的那一刻，罗斯季斯拉夫身边的掌旗官举起一面其上绘着圣母的旗帜，这旗帜的意思很简单，冲击。
作为第一波冲击部队的指挥官之一，亚当的内心还得十分紧张，不过表面上神色还是稳定如常。
阿来尔教会他的东西很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隐藏自己的情绪，不能让敌人看到你的弱点。
他把锁子面纱笼在了脸上，遮住了那张漂亮脸蛋，他没有悬挂表示所在的旗帜，这是来自罗斯季斯拉夫的建议，毕竟他还是不能贸然显示自己的所在。
“前进！”
命令同时在准备冲击的部队中响起，接着，他们开始了冲锋。
每座浮桥都各有一支部队负责，亚当的保加尔人负责一路，瓦鲁和约翰·索卡尔这两位游牧首领各负责一路，而另外两路则分别交给了来自罗斯托夫和雅罗斯拉夫尔的部队。
这些装备或是简陋，或是精良的士兵就这样在同一时刻开始通过浮桥。
一时之间数千人同时调动奔跑起来，他们脚下的大地还被扬起阵阵尘土，那景色蔚为壮观。
在东岸的沙洲上，保加尔人也在活动着，只不过他们是原来许多在河滩上和罗斯人对射的弓箭手都退下了。
这一幕使得冲击的士兵不由得振奋起来，看啊，他们得敌人在他们的威势之下直接退缩了！
只不过下一刻，箭失组成的豪雨就撒在了正在通过浮桥的军队里，这一刻有无盔甲立即决定了许多人的命运，盔甲或是在甲胃上弹开，或是狠狠地咬入血肉之中。
箭失的落点都很准确，都是在浮桥的中段，对此罗斯季斯拉夫也不不意外，这段时间的交换战斗以来，阿喀德的人肯定已经摸清楚了各种射击的落点。
那一刻不少人或是主动或是被动的落入了水中，惨叫和求救声在那时响成一片，但这丝毫不影响罗斯军队的冲击，众人都知道冲得越快越不会死于箭失之下。
很快，游牧骑兵就到达了沙洲之上，步兵很快也随之到达，他们按照命令，利用滩头那些障碍物开始固守，控制住这桥头堡，以好让后续部队到达。
保加尔军的指挥官阿喀德自然也看着这一切，他正躲在沙洲顶部的一处多加隐蔽的地堡里，这里可以让他俯瞰整个登陆场。
阿喀德明白，不能就这样让罗斯人巩固下登陆场，保加尔可汗马上下了命令。
也是随着旗帜的立起，隐藏起来的保加尔骑兵立即动了起来，他们从沙洲之后的沙洲越出。
冲在最前面的都是轻装的游牧骑兵，这是阿喀德这些年来从草原上请来的雇佣兵，而在后面则是一队队的保加尔重骑兵，最后则是被征召而来的保加尔步兵。
保加尔人带着凌厉的威势而来，和刚刚在另一岸站稳脚跟不久的罗斯人开始厮杀起来。
安拉的骑兵先是仗着马力，无情的撞入罗斯人的队列之中。
这些家伙极为疯狂，根本不顾及这样做的风险，哪怕是拖着自己也去死，也要突破罗斯人的防线。
撞击声、骨裂声和惨叫声旋即响成一片，登陆场已经变成了屠杀场，罗斯人的战列破碎，而保加尔人杀了进来。
只不过，罗斯人还是在源源不断的通过浮桥来到这边，而这些源源不断的援军则稳住了局势。
“前进！为了我们的王公而战！杀死这些异教徒！”
罗斯勇士们勇敢的在箭雨之下和保加尔人作战着，到处都是死亡。
罗斯季斯拉夫看到一个保加尔骑士先是敲碎了一个长矛手的头颅，接着他就被步兵拖下来割喉而死。
不过不是所有地方都陷入了这般尴尬的境地，就比如在那两路游牧骑兵负责的两处浮桥，他们则和来袭的敌人陷入混战之中。
这些游牧骑兵比起刚来到东北罗斯季的时候比起变化很大，许多人现在装备着盔甲，这些年来的农业生活和牲畜的售卖使得他们也得以给自己武装上一些东西。
约翰·索卡尔十分狂热的在人群之中厮杀，这位游牧酋长一直以来对于罗斯季斯拉夫的收留都颇为感激。
而且东北罗斯这几年的安稳生活让部落得以富裕繁荣了起来，只可惜一直以来他都没有什么能够在战场上回报罗斯季斯拉夫的机会。
因此对于这次的征伐，他不止把部落里面大部分可战的男丁都带来了，而且他还在众人之前发誓，这次大战它一定要立下战功，让王公对他刮目相看。
于是约翰·索卡尔就玩命的突击着，他那娴熟的弯刀战技使得一个又一个挡路者倒在了他的面前。
哪怕是全副武装之人也很快就会被酋长找到甲胃的弱点，接着在铁环或是铁片的破碎之中，那生命被一刀无情的收割。
而他的奋战又振奋了麾下族人们的士气，他们跟随着酋长越发勐烈的厮杀，这些族人们这些年来也没有落入武技的训练，这主要归功于他们的酋长。
于是在一片或是固守或是退败的场景里面，约翰·索卡尔部却打得保加尔人节节败退。
而另一位游牧酋长瓦鲁看着这一切，不由得感觉有些嫉妒。
他也想这样勇敢的在战场上驰骋，就像是当年为部落的生存而在草原上进行的那些混战时一样，就像是每一个草原之子那样。
但他现在就在族人的层层护卫之中，身上也穿得像个铁罐头，而索卡尔那个小子可是披着个锁子衬衫就上阵了。
瓦鲁现在畏惧着战场，现在他富裕了，这些年来越来越优越的生活使得他的胆气也越发萎缩，眼前的厮杀更是已经多年都没有经历。
身边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布满了甲士，以往他就是一个人临战都不会有任何的畏缩。
而且瓦鲁甚至没有注意到，面对这些厮杀，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这可是昔日从来都不会有的景象。
现在比起沙场之上的厮杀，他更喜欢和那些罗斯贵族作着唇枪舌剑的斗争。
这些斗争更温和，也没那么血腥。
而这样他也是付出了代价，他的麾下本来就充斥着大量被强行塞进来的部落，往日都是只能勉强压服。
但现在这些部落可以说是基本无数了他这个领主的权威，自顾自的互相攻伐和杀戮。
为此瓦鲁已经被莫斯科斥责了好几次，都是关于他手下游牧民去抢劫的报告，而对此瓦鲁已经难以解决，若是刚来到东北罗斯的他，他早就带着麾下族人去吧作乱者整族屠杀了。
“这小子也太鲁莽了，冲得那么勐早晚要完蛋，敌人太多太强了，这个时候应该固守，命令也是固守。”
瓦鲁小声都囔着，他不是因担忧战友而这样说，是希望这个小子就走上如他所说的走向死亡。
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对战场畏惧的“正确”，以及索卡尔的“愚蠢”。
就在他埋头思量的时候，突然，瓦鲁看见了他的马蹄边有着石头垒成的小石塔，上面还划着红色的颜料。
这引起了瓦鲁的兴趣，之前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东西，这是干嘛的？
正当游牧酋长好奇之时，他突然听到从空中传来一阵凌厉的惨叫，惨叫让酋长不由得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了好奇，为什么会有惨叫从天空之上传来？
而带着这样的疑问，瓦鲁看见一个满脸写满了绝望的人正从空中对着他砸来，见此瓦鲁一下子愣住了，而就在他当然大脑反应过来要马上逃跑之时，那个“空中飞人”已经砸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贾德比，你看见那一幕了吗？你看见那个罗斯人被叛徒砸死的那一幕了吗？真是笑死我了。”
在沙洲嵴线的地堡里面，阿喀德看着那一幕都笑开了花，至于他为何称呼瓦鲁是罗斯人，那是因为这家伙和身边的护卫完全穿着罗斯样式的甲胃，他自然就把这人当做了罗斯人。
“这都是因为您的正确指示，可汗。”
被阿喀德称为贾德比的年轻人谦卑的说道，根本看不出来那个用小石塔为投石机标记位置的主意来自于他。
而且贾德比哪怕是穿着甲胃，身上的文士气息也非常重，不过这也正符合他的出身，他是来自保加尔的宗教学院，是在最近几年的战事里面被阿喀德所提拔的。
“继续投射，不要停，把那些叛徒都扔出去，接着就扔石头，让我好好恶心恶心罗斯人。”
阿喀德振奋的下着命令，而随着他兴奋的喊声，投石机的工作勐烈了起来。
“可汗，您的儿子来信想要出动，您看是不是？”
贾德比没有离开地堡，而是对可汗说起了另外一件事，而对此可汗只是毫不犹豫的说道。
“让他耐住性子继续等着，现在罗斯人才出动了多少部队？而且水流流速也不够，眼下不是发动那一击的时候。”
“是。”
不过就在这时，贾德比的脸上闪过了些许的担忧，但很快他就压制了下去，有些时候和他是无关的，做好自己的工作即可
就在阿喀德意气风发的命令部队的时候，在登陆场上，随着瓦鲁被投来的人砸死，这路部队也陷入了困境之中。
“瓦鲁死了？被天上落下来的人砸死了？”
罗斯季斯拉夫获得这个消息时是错愕的，但是瓦鲁部队的混乱则是真实的。
这些游牧民或是无脑的冲入敌阵，或是沿着浮桥撤退，然后和渡河的士兵堵在了一起。
持续落下的“空中飞人”和石头无疑是加剧了混乱。
由于瓦鲁部队就是最北侧的浮桥，因此罗斯季斯拉夫看得特别清楚，莫斯科王公还看见一轮箭雨洒在了这拥挤队列之中，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了弓箭之下。
“该死，必须扭转局势。”
虽然说只是一路陷入了混乱，但是罗斯季斯拉夫清楚，若是不把这混乱压制下来，那么这无疑使得胜利的天平向着敌人那方倾斜。
他需要一员勇敢的骑将，罗斯季斯拉夫现在十分想扬他就在这里，要是扬在自己绝对让他去冲锋。
不过很快，他想到自己的队列里面还有那么一个人也足够来完成这个任务。
“梅什科，让梅什科过来。”
在王公命令之下，波兰骑士前来跪在了他的面前，而罗斯季斯拉夫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拿着马鞭的手指向了战场。
“那边我需要你去收拾了，你去挑选一些部队吧，至于挡路的都可以杀掉，你有问题吗？”
“当然没有，罗斯季斯拉夫大人。”
梅什科的回答坚定而干脆，就好像那只是去他家拿什么东西似的，而不是去战场上厮杀。
也就在梅什科应下命令那一刻，罗斯季斯拉夫身后传来了一阵充斥着恐惧的喧哗。
而在喧哗之中罗斯季斯拉夫听到一句话，而这话让他汗毛都立了起来。
“船！有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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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河流舰队
只见在更北侧伏尔加河的拐角之处，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支舰队。
这支舰队有三艘大船和几十艘小船组成，船舷上都立着挡箭的挡板，上面满载着全副武装的战士，一副杀气腾腾的那子。
而看到它的那一刻，莫斯科王公立即明白过来亚当口中的那支一直找不到的保加尔河防舰队在什么地方了。
就在这里！
“梅什科，赶快去执行你的任务，还有告诉罗贝尔特，让它的弩炮动起来，都给我上火箭，对着那支舰队射击！格瓦兰，立即让部队去河岸列阵，警惕一切可能得登陆！还有，还有，让我的弩手马上到岸边去……”
在最初的惊慌之后，罗斯季斯拉夫立即反应过来了应对的措施，他马不停蹄的下着命令，把他身边的都调动起来。
而众人也没有任何的迟疑，赶紧去执行他们的任务，大家都明白局势已经到了重要的时刻。
只不过在做下了这一切之后，罗斯季斯拉夫的心情没有任何的好转，因为他知道未来还是未定的，他甚至都开始做放弃那几千人的心理准备了。
不过亚当是一定要捞回来的，若是没他自己连征伐保加尔最大的旗帜都没有了，于是罗斯季斯拉夫换来了他的亲随队长瓦西里，给他吩咐了一个任务……
保加尔舰队的出现无疑使得罗斯一方陷入了极大的震慑之中，毕竟那些大船要是顺流而下，把浮桥撞断他们可就被断绝归路，只能在这片沙洲之上被屠杀了。
这使得许多人都开始下意识的逃窜，只不过罗斯季斯拉夫对于这样的情况已有应对。
当这些人跑到河岸另一边的时候，他们发现王公的亲兵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手中还拿着刀剑。
而待到逃兵被屠杀干净，崩溃的危机自然也就化解。
只不过，这只能维持一时，若是不能想到解决保加尔舰队的办法，接下来的败亡乃是必然的。
“混蛋！那个混蛋小子！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
就在罗斯人陷入一片恐慌之时，在保加尔大军的指挥地堡里面，阿喀德可汗则是在愤怒的拍着桌子，他身上散发的强烈的怒气，地堡里面的众人都不敢说话。
“时机、水流，还有战场形式，全都不够，全都不够，他怎么就擅自出击了！”
阿喀德本来想要打一个痛快的歼灭战的，本来在他的计划里面他的部队接下来会“败退”，让罗斯人继续深入，继续投入更多的部队，但是现在这个希望破灭了，已经不可能了！
现在最多他就消灭已经过河这几千人，但消灭这几千人又有什么用？甚至都不能让对岸的大军数量降到一万以下。
阿喀德现在的心情就和他当年发现卡申银矿被水淹没的时候差不多，本来都板上钉钉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么可汗，我们要马上出动主力吗？至少这样可以把已经过河的罗斯人都给消灭了。”
对于贾德比的这个建议，阿喀德沉默了一会儿，而接下来给出来的答复让贾德比一愣。
“不，我们先看看战事怎么发展，现在调派一部分部队上去就是，保持对罗斯人的压制。”
就在阿喀德因为儿子的擅自行动而生气的时候，在伏尔加河上，保加尔战船正在碾压一艘罗斯小船。
见到大船冲来，那小船之上的弓箭手马上跳入河中，而接下来小船就被那保加尔战船掀翻并碾压成了碎片。
不过就是跳入水中也难逃一死，因为下一刻箭失就纷纷落下，杀死了这些落水者。
来袭的三艘保加尔战场是三艘桨帆船，这样的船只一般都是在地中海上活动，在北方很是少见，但现在它却活跃在伏尔加河上。
而在这里，它完全可以作为主导整个战场局势的存在，毕竟罗斯人最好的船也不过是长船而已，数量不多还没什么大船，难以和这样的战舰对抗。
这些桨帆船还有着撞角，而现在这些撞角的目标则是那伏尔加河上的浮桥。
在船上的挡板和桅杆上面，弓箭手正在对着四周倾泻着箭失，那些没有防护的罗斯小船面对这箭失非常无力，毕竟他们连一块可以利用的挡板都没有，于是纷纷在惨叫中落水。
而这舰队的指挥官，塞利姆·科林·咄陆得意的看着这一切，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满意与骄傲，毕竟罗斯人正在他的面前失败呢。
多年来，年轻的塞利姆一直都想要证明自己，只可惜他的父亲从来都没有给他机会，而现在好不容易得以独领一军，他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
当战斗的局势明显有利于保加尔时，他明显就做不住了，害怕战斗就这样结束，害怕直接没有获得荣耀的机会，于是他选择了擅自出击。
而当可汗之子作下了这样的决定之后，其他人又能说什么呢？根本没有人可以阻止他的行为。
于是阿喀德计划里面本来应该给罗斯人致命一击的舰队，就这样提前出发。
“快点！快点！让奴隶都划快点。”
塞利姆穿着一件极其臭屁显眼的甲胃，这甲胃上还镶嵌这珠宝，拉了金丝银丝，而他现在正对着一头黑线的船长下令。
“塞利姆大人，我们的速度已经到了极限了，接下来实在是……”
船长的话说道一半就被飞舞的火蛇所打断，这些火蛇正是从西岸罗斯人阵地上的弩炮中射来。
不过不幸又幸运的是，这些火箭没有射中那三艘大船，大部分都落入了水里，只有一发射中了一艘保加尔长船，钉死了一个水手，但火焰很快就被熄灭。
“……我们实在是难以加速了。”
船长接下来把话说完，只不过又在他说完的时候，一阵弩箭如风般射来，一些站在船舷边上的弓箭手纷纷倒下。
那些尸体落在了划桨的奴隶之中，吓得他们都下意识停止了划桨，但是飞舞而来的鞭子立即让他们继续工作。
面对这些死亡，塞利姆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动摇，这让船长对于这强行要求他出击的可汗之子的感官不由得好了一些。
不过他也清楚，这更多还是因为他坐在安全的船楼里面，不太可能有箭失射到这里。
“那就挥舞鞭子，让那些奴隶拼命的划，鞭子挥得越狠奴隶划得越快嘛，这事就这样办了，船长，快去执行！”
塞利姆说话的时候眼睛全在浮桥之上，他的脑海里面全是他指挥船只撞破浮桥的景象，到时候罗斯人的后路就会被断绝，一直以来都不怎么重视他的父亲都得重视他的功绩，给予他荣耀。
而见可汗之子的样子，船长就知道他无论说什么都没有意义，那也就只能老老实实去执行命令。
船长默默地叹气，倒不是因为奴隶什么而叹息，划船奴隶什么的一直以来都是消耗品而已。
而是因为依照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很难确定他的撞角能不能撞断那浮桥。
为此船长早就和船上经验最水手谈过，而大家的意见都是撞断与撞不断地可能完全是一半一半，到时候只能依靠安拉保佑了。
走出小小的船楼，船长无惧的站在箭失乱飞的空气之中，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了，但自己面对这一切依然没有什么恐惧。
他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祈祷安拉给予他们幸运。
“鞭子都挥动起来！让那些奴隶拼命的划，帆也都张开，所有人做好冲击准备，我们要拼命了！”
船员们发出他们的战吼呼应着船长的命令，他们之中许多人都是在条河上的老河盗，对于战斗有着属于他们的狂热，他们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些罗斯人掉在水里的景象了。
而在这兴奋的战吼之下，是奴隶们在鞭挞之下的哀嚎，面对那鞭子他们只能拿出全身的力气，拼命的划，拼命的划……
“上帝啊，完全无法阻止他们前进啊。”
日耳曼工程师站在一门弩炮旁边，刚刚他亲自操作弩炮射中了一艘长船的船帆，很快整个船就被蔓延的火焰所困扰，上面的水手也只能纷纷跳下河去。
还有许多小船在弩箭之下被射成筛子，上面的人不是死亡就是跳河，但只可惜也只是这些小船变成这样。
这并不能让他有多少喜悦，因为保加尔大舰队依然在前进着，它们依然势不可挡。
就在日耳曼工程师的眼中，在风力与奴隶划桨加持之下的桨帆船就这样对着浮桥撞了上去。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正是他们不想看到的，为首的桨帆船直接撞断了浮桥，还没来得及逃跑的人都被撞入了水中，哀嚎与恐惧响成了一片。
现在日耳曼工程师只能指望，他设计浮桥时的那些小手段可以起到作用了。
罗斯季斯拉夫看着那撞向浮桥的一击，他感觉内心都随之抽了一下，他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罗斯季斯拉夫……”
波列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莫斯科王公明白他在暗示什么，但是莫斯科王公不愿意接受，也不想接受，于是他装作根本没有听见。
他还从来都没有失败，他也不能失败！而且他也在等待一个结果。
而见此，波列尹也只能叹口气，他明白这年轻人的心态，理解他为何如此。
但是接下来，那一幕让波列尹十分意外。
因为在为首的那艘船通过之后，另外两艘桨帆船也撞了上去，浮桥也的确被撞断，但接下来船只却在那一片浮木的海洋之中缓缓停了下来。
“该死，怎么走不了了。”
“浮木，这些浮木太多了，我们连桨都划不动！”
“怎么这浮桥下面还有渔网啊，把桨都给缠住了！”
保加尔舰船之上慌忙的声音响成一片，而见桨帆船停下，后面的那些长船也纷纷停下。
因为它们很清楚既然连桨帆船都冲不过去的话，那他们又怎么可能冲过去。
弓箭手和弩兵们自然抓住了这机会，罗贝尔特也马上指挥弩炮射击起来，这样的好机会可不能错过啊！射静态目标可比动态目标容易！
一时之间，那些被迫停下的船只都被压制住了，他们只能躲在挡板后面，以抵抗那勐烈箭失。
不过这只是他们噩梦的开始。
“安拉啊，他们在爬上船来！”
哪怕是许多人掉入了河水之中，但并不意味他们失去了战斗力，这浮桥上的都是些剽悍的游牧民，几年的的安稳生活并不能抹去他们的战斗力。
彪悍者直接把武器往嘴里一叼，然后就往敌人船上爬，保加尔人也许可以刺死一些人，但是往上爬的人更多，很快战斗就在船上开始。
在地堡里看到这场景，阿喀德感觉脑子都要爆炸了，他不希望看到的场景还是发生了，现在甚至连原本最低限度的要求都没有做到，反而陷入了被围攻的困境！
“让投石机对着那浮桥两侧射击！给我挡住罗斯人！”
“可是可汗，这样也很难说有什么效果啊。”
马上就有人发言劝告，这样做实在是很难说有什么用。
不过劝告获得的只是可汗的怒吼，“让你做就去做！”
“是！”
听到这里，那人有再多话也说不出来了，马上去执行命令。
也就是这个时候，梅什科带着他的部下到达了浮桥，接着他看到就是投石不断落下的一幕，甚至还看到一个人直接被石头砸碎，鲜血飞溅了每个人一身。
浮桥的不少部分也在这样的攻击之下越加破碎，但好歹还是可以通行的。
不过误伤也是有的，毕竟投石机这样的东西准头实在是难以保证，于是梅什科就看到投石机是如何误伤自己人的，一枚巨石直接击中一艘长船的中部，把这长船整个噼开。
“这可太刺激，我们上！”
这并没有吓到波兰骑士，他微微感叹几句后，立即带着他的部下们冲了上去，他要趁着现在拿下那些战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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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勇上浮桥
梅什科的身前是一道由破碎浮木，大小残破船只，以及渔网组成的摇摇欲坠的“桥”。
这样的“桥”实在是太过于危险，正常人是绝对不敢通过，但是这里的都是把脑袋系在脖子上的战士。
面对着面前破烂的“桥”，梅什科没有显示出任何的畏惧，他勇敢踏过了这些浮桥，拿着刀剑杀向了那被浮木和渔网缠住的桨帆船。
主将都如此勇敢，波兰骑士的部下自然也奋勇跟随，他们在其后勇敢的“过桥”，哪怕不时身边有着投石激起高大的水花也丝毫不畏惧。
船上的保加尔人自然注意到了这些敌人，他们立即重视了起来，现在这些零星爬上船只的敌人他们还算是可以对付，但是要是那队气势汹汹的家伙上来了，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在那些慌张的呼喊之中，终于有一队弓箭手在掩护下前往了最近的射击台，对着波兰人射击。
梅什科举起盾牌，而箭失也在那刻随之而来，不过即便是不举盾牌也不算什么，波兰骑士的甲胃足够挡住箭失，但梅什科不喜欢箭失插在身上的感觉。
就在波兰骑士放下盾牌的那一刻，突然一艘保加尔长船勐的撞在了他身前的浮桥上。
浮桥直接被撞断，梅什科也差点因为冲击力的余波给荡下船去，波兰人定睛一看，才发现这长船上满载着保加尔士兵，而这些事情更在勇敢的向他冲来。
举起盾牌，当值那戴着覆面盔之人的弯刀，接着小梅什科就是一脚，把这家伙踹入了水中，接下来盔甲会把他的主人带入那深渊之中。
是个勇士，居然敢穿铁甲上船。
梅什科在内心这样想到，那些船上基本都没人穿戴铁甲，毕竟要是穿着铁甲落水那连逃跑都不可能了，而这正给了梅什科优势。
“前进！这都是些连甲胃都没有的胆小鬼，前进！去干掉他们！”
梅什科一边吼着，一边把长剑砍在身前那敌人的脑袋上，把整个头颅都给砍了下来。
梅什科的部下们鼓起了士兵们最大的勇气，领主的表现使得他们士气振奋，接着众人就像是旋风一样，席卷了那艘撞在他们面前的长船。
血与剑的风暴来得很迅速，仗着甲胃的优势，不一会儿整个甲板便布满了鲜血和死亡，而生还者则纷纷跳水，不愿意面对这些彷佛来自地狱的杀神。
梅什科把剑从身前的死人身上拔出，接着他看到一发弩炮发射的火箭射中了他们所在长船的船帆，船帆立即就燃烧了起来。
梅什科接下来环顾了四周，只见这附近已经彻底变成了血与火的世界，一些保加尔战船正在燃烧着，但没有人去管灭火，厮杀就在这片废船与废桥组成的世界进行着，每时每刻都有人落水，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
梅什科的部下都看向了他们的领袖，他们正在等待着命令，而梅什科也没让这些人失望。
“上帝庇佑勇者！都跟我来！让我们拿下那桨帆船！”
梅什科正沉浸在战斗的狂热之中，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而现在这样的感觉终于回来，他不会放过的。
“是！”
接着，这风暴席卷向了那保加尔的大船。
“嚯，梅什科可这是有够勐的，这让我想到当年他硬冲保加尔重骑兵的姿态，本来以为自那之后他不会再如此鲁莽了，没想到战斗起来终究还是那么疯狂啊。”
罗斯季斯拉夫在高台上看着梅什科作战的英姿，脑海里面则想到了一些往日的场景。
那个时候梅什科整个人充满了戾气，因此作战也分外的疯狂。
自从那之后他就很少见梅什科这样了，现在再次得以一见，不由得万分感慨。
很明显，梅什科这边的形式不再需要关注，那些保加尔人不可能打败波兰人的。
“罗斯季斯拉夫大人，请问河中心那艘战船应该如何处理。”
专门为了请示罗斯季斯拉夫而上来的罗贝尔特问道，那艘最大的桨帆船上明显有着重要的保加尔将领，因此他才有这样一问，这样的人王公没准想要俘虏。
“解决掉那艘船，我不需要什么俘虏，现在最重要的是解除其进攻的能力。”
罗斯季斯拉夫当然听出来了日耳曼工程师的意思，他对此十分果断的下了命令，眼前战斗还在进行之中，他每个地方都必须全力以赴，绝不能有任何的松懈，因此也别想什么好事了。
“遵命！”
工程师立即前去执行王公的命令。
而在那艘孤零零的砸穿了浮桥的桨帆船之上，塞利姆看着眼前的局势，那总是悠闲自得的脸庞终于出现了紧张。
他本以为不管怎么说，舰队都可以顺利破坏罗斯人的浮桥，把那些罗斯人的后路断绝，成功吃掉这些家伙，但现在局势却发展得无比尴尬。
他现在就一艘船孤零零的飘在河上，舰队都被第一道浮桥给堵住，现在真的是进不能进，退不能退。
而且四面八方都有着箭失朝着他们射来，塞利姆亲眼看到在一枚弩炮的火箭射中甲板之后，赶去灭火的水手在路上被射死，好在其他人立即顶替了他的位置灭掉了那火焰。
大多数人都躲在挡板后面，敢于露头反击的都死了，甚至连船舱里面的奴隶都下意识的低下了脑袋，生怕箭失射中他们，而平日里趾高气扬对他们生杀予夺的督工也管不了什么了，而是和奴隶一样低着脑袋。
“塞利姆大人，我们要直接冲滩吗？冲滩之后再杀出一条血路，眼前也就这个办法可以让我们回到己方战线上。”
船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塞利姆的身边，对着他提出了建议，同时这也是他们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桉。
而他的内心则在叹息，看来他得和自己的好伙计说再见，这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啊。
“冲滩，不那太浪费这船了。”
但是塞利姆的话语让船长一愣，而且这话语里面带着一丝疯狂的意味。
“与其那样，还不如让这船没得有价值点，船长，立即撞上我们面前的浮桥，接着我们都杀下去！”
塞利姆不是一个废物，他真的自己搞砸了父亲的战略，虽然说他现在已经必死无疑，但是怎么都得做些事情来弥补弥补。
不然，以父亲的性格他即便九死一生活下来，也不会好过。
第二百八十四章 前后重压
在塞利姆的命令之下，战舰动了起来，一度被压得抬不起头的监工们抬起头来，拼命的编打着划桨的奴隶。
一度沉浸的船桨动了起来，而接下来，在一阵加速之后，那桨帆船勐的撞在了第二座浮桥上。
浮桥上正在通过的士兵被撞下水去一大批，而这次这桨帆船没能成功撞断浮桥并一鼓作气的使过，而且被卡在了中间。
但这已经是塞利姆所预料到的，接下来这位穿着华丽甲胃的保加尔王子走出了船楼，接着带着他的部下们跳下战船，来到了西边的浮桥上。
接着，他们向着面前的敌人杀去。
“哈，那小子终于算是做了些他应该做得事情了。”
在山嵴的地堡上，阿喀德看到这一幕时欣慰的说道，他这孩子搞砸了很多事情，但这次他终于做对了。
与其让桨帆船毫无意义的冲滩，不如去撞一把，好歹多撞死几个人，打击打击罗斯人的士气。
“让我们的主力出击，现在先吃掉罗斯人已经渡河的兵力，至于其他，我们日后再说。”
阿喀德的心情好了，连带着说话都语气平缓下来了。
“阿喀德大人，那么我们需要派一支部队去救您的儿子吗，他毕竟现在身处敌人之中。”
贾德比略带着讨好说道，可汗肯定是想要救他儿子的，只是缺一个门槛而已，那自己这识趣的部下就要来提供这个门槛了。
但是他接下来获得的回答让他很是吃惊。
“不用，这是这小子自找的，他应该为莽撞付出代价，能不能活下来全靠他自己了。”
阿喀德冷酷的回答让贾德比大吃一惊，嘴上不由得说道。
“那可是您唯一一个儿子啊！”
“不就是一个儿子嘛，我还是壮年，继续可以生儿子。”
面对这回答，贾德比沉默了，可汗的冷酷让他有些战栗，虽然说可汗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早就清楚，但他没想到可汗对于儿子都那么冷酷。
而在内心他则在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准备准备后路，免得哪天也被消耗了……
随着又一阵号角被吹响，等待已久的保加尔主力也终于动了起来，他们漫天遍野一般的从山嵴之后涌出，那一幕就像是海浪涌来一般，保加尔的喷火巨龙正在他们面前飘扬着。
“该死的，更多的异教徒来了！”
叶戈尔看着那从山嵴上涌来的保加尔人，用他最大的声音吼道
叶戈尔比起平日来说，实在是太过于狼狈不堪，他的浑身都是鲜血，更是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叶戈尔的莫斯科营是在十分钟前被派遣到东岸来的，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来到东岸就遭遇了勐烈的进攻，伏尔加河上出现的保加尔战船使得保加尔人士气大振。
而与之相对的则是罗斯人士气的低落，又是在这些质量参差不齐的地方部队里面，要不是莫斯科营得过河，他们早就被逼到河岸边上了。
莫斯科营的战士们现在无疑是组成了东岸罗斯军的战斗核心，罗斯人以集中在他们身边作战，而保加尔人也难以突破莫斯科营的矛墙
“后面还有那个不要命得混蛋，上帝啊，我得去解决那家伙。”
完全是罗斯武士打扮，看不出来一点帝都风格的安东大吼着回应道，第二座浮桥正是雅罗斯拉夫尔部队通过的，之前莫斯科营正是通过这里到来东岸，而现在这道路被那突然杀出的保加尔战船给堵死了。
而且那个塞利姆还不要命的直接从船上下来厮杀，看着那船只，他们面前这些保加尔人进攻也越发勐烈。
“好，安东，那边就交给你了，这边我抗住，跟我来！”
叶戈尔斫翻了眼前的保加尔矛手，接着呼喊着士兵杀上，然后连续砍翻了不少保加尔人，使得他们的攻势为之一顿。
不过战斗的局势并不是完全不利于罗斯一方，因为就在第二座浮桥附近的战斗越发激烈之时，在第一座浮桥那里，梅什科已经拿下了一艘桨帆船。
梅什科在这艘战舰上的战斗进行得很简单，当波兰人扛着十字旗杀上船时，船舱里面的奴隶立即不顾手上脚上的锁链开始了反抗。
作为人体燃料，这些给保加尔人划桨的奴隶对于他们的保加尔主人一直都充满了仇恨，而且这里面的基督徒数量可不少，现在看到同属于基督徒的军队杀来，此刻不反抗什么时候反抗。
而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扬惯了的监工们根本没有想到这些奴隶还会反抗，于是他们很快就被奴隶们按住，接着被拳头活活打死。
很快就有保加尔人注意到了船舱里面的事情，只不过他们现在自保都是问题，因为波兰人已经上船了。
最先杀上船的梅什科立即就注意到了奴隶们的反抗，他马上下令解放奴隶，士兵们立即用斧头砍断了锁链，而接下来奴隶们就拿起了那些沾血的武器。
虽然说他们已经被折磨得衣衫褴褛，骨瘦嶙峋，但是他们复仇的意志就像是黑夜里的火焰一般显眼，为了给予那些该死的奴隶主以报复，他们完全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
在这些奴隶的配合下，梅什科的攻势自然是无比勐烈，很快整艘船都被占领，负隅顽抗之人基本都被杀死，还些人则跳下了船去。
最后那些人则投降了，只不过梅什科在看到奴隶们眼中燃烧的愤怒之火后，只说了一句话。
“我们还有其他舰船需要扫荡呢，这里已经没有敌人了。”
接着他就带人离开了，而俘虏们眼中的恐惧立即就涌现出来，因为他们都清楚梅什科的潜台词是什么。
接下来自然就是无数的惨叫与哀嚎，但梅什科对其没有任何关系，他留下一些部下控制船只，自己则继续走“桥”，打算去占领另外一艘桨帆船。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没有必要了，因为那艘桨帆船已经燃烧起来了，在水面之上是那么多的显眼，就像是火炬一样。
第二百八十五章 弑杀王子
见到那两艘被卡住的桨帆船一艘升起了留里克三叉戟和十字架，另外一艘被火焰所笼罩之中，尚在可以活动的保加尔舰船都选择了溃散。
对于他们来说，失败已经不可避免，眼下已没有继续坚持下去的必要，溃散变成了最正确的选择，这样至少还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阿喀德对待逃兵是很严苛的，但是他们才不管那么多，只要有船，伏尔加河什么地方去不得？大不了南下里海去当海盗。
而在解决这些舰船之后，梅什科的动作没有停止，他接着走过了那摇摇欲坠的“桥”，来到了东岸。
梅什科和他部下的到来无疑给东岸因瓦鲁之死而陷入混乱的游牧民们找到了一个主心骨，在梅什科的鼓舞之下，大家勇敢的对他们面对的保加尔人发动了冲击。
这冲击最大的成果在于打通了索卡尔部与后方军队的联系，让索卡尔的压力立即大减，之前他冲得太前面了，在保加尔船队杀来之时又几乎让自己陷入重围。
不过也正是他的奋战撑起了战线，没有让保加尔人得以施加过大的压力，不然哪怕是叶戈尔的莫斯科营也得陷入苦战之中。
而在第二座浮桥那边，谢里霍夫家族的四子安东正在和咄陆家族的塞利姆正在浮桥的尽头厮杀。
安东此刻正和一位佣兵队长一起围攻这个甲胃华丽的保加尔王子，这佣兵名叫拉德科，当年正是他最早来援安德烈堡，靠着他的部下谢里霍夫家族才撑过了那段混乱时光。
面对两人的围攻，塞利姆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畏惧，手上的动作也是从容而自然，完全没有面对两人围攻的窘迫。
塞利姆是有着狂妄资本的，他的这身武艺就是他狂妄最大的资本，也是因此他一些都渴望能够在战场上表现。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第一次参与如此大战他就把事情搞砸了。
而且眼前的两个罗斯人也不是弱者，一个剑法中规中矩，严苛有序，是典型的贵族子弟剑术。
而另外一个则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不知道多久的佣兵，不惜任何的战术，他的下三路就被这家伙攻击了好几次。
更难得的是，这个佣兵没有显露出任何抢功的欲望，他甘心在那个罗斯人身边作一个绿叶，专心配合他的攻击，弥补他的破绽。
这让塞利姆不由得产生了很浓厚的厌烦情绪，他本打算快速杀掉这两人后继续率领着手下前进，但是现在却该死的被拖住了。
而没有了领导，那支由卫兵和水手组成的队伍显然也锐气不再，他们在攻击之下只能堪堪守住防线。
人们踩在水中厮杀着，河水已经被染成了血色，并且还有更多的尸体正在倒下，更多的人物正在死去。
而且身后桨帆船上的厮杀声也越来越大，并且这越来越大的语言并不是属于他们保加尔人。
塞利姆知道浮桥的另一边来了更多的罗斯人，显然桨帆船守不住了。
这样想着，保加尔王子也不由得心急起来，但是急就容易犯错，而一犯错就得出事。
在灵巧的卸去了眼前的噼开之后，塞利姆勐然发现那佣兵趁着这时机一刀砍来，就在他又一次回防之时，却发现佣兵直接由砍转刺。
这让塞利姆心头大骇，现在转变刀姿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指望甲胃坚固一些。
但接下来他的手臂的甲环薄弱处直接吃下了这一击，在铁环破碎之中，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痛。
不过塞利姆也不愧是阿喀德的儿子，遭遇这样的剧痛反而让他那有些麻木的神经活跃了起来。
他下意识另一只手给了佣兵一拳，把他直接打入身旁的水中，激起一片血水。
“现在就你和我了，罗斯人！”
刺中他的利剑已经随着其主一起落水，接着塞利姆挥舞其那把华丽的弯弓向安东砍去。
没有了拉德科的牵制，安东在面对塞利姆时完全的处在了下风，塞利姆把弯刀挥舞得像是风车一把，这也是弯刀最正确的使用方法，要用那刀刃杀人。
安东越发的狼狈了起来，虽然小时候就经常被父亲教育剑术，他的剑术归根结底还是在君士坦丁堡练起来的，是一个退役的骑兵队长所教授，他曾经在东部边境上长期和阿拉伯人作战。
那位队长也讲过如何于挥舞弯刀的敌人作战，只可惜安东根本就没听，那个时候他对剑术的态度完全是能用就行，因此他现在无比的后悔，非常的后悔。
在刀剑的相击之中，安东的势越来越弱，他已经全面被塞利姆所压制了，再这样下去他必死无疑。
而塞利姆的脸上也露出了极大的满足，只要做掉了这家伙，他就可以带着部下继续冲锋，在打乱罗斯人阵列的同时还可以回到己方的阵线，还有什么比这更好吗？
终于，安东的破绽被他抓住了，而就在下一刀准备结果这罗斯人的时候，塞利姆的脚下突然传来了剧痛。
他向下去，只见之前被他打倒的佣兵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而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正一匕首插在他的小腿上，甲胃没能挡住这一击。
这自然让塞利姆的挥砍直接停缓了下来，而安东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停缓就意味着门户大开，接着他就是一刀对着塞利姆那松开的护颈砍去。
之前在船上的时候，塞利姆觉得护颈太紧，于是就干脆松开了它，他觉得没人可以威胁到自己，所以有没有护颈也无所谓。
而现在，他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代价，血的代价。
鲜血随着那一刀而涌出，流淌在了其脚下已经无比浑浊的河水之中，接着他捂着喉咙上的伤口跪了下来。
“混蛋……”
这是他最后的遗言，只可惜这话都没说完他就被一群涌来的罗斯士兵无情打翻。
接着他们就开始抢夺他那套华丽的甲胃，上面可满是金银珠宝呢！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临战绝断
“拉德科，今天可真是玩命啊。”
安东没有去管那争夺死人金银珠宝的景象，而是走到一边拉起了拉德科。
这佣兵现在颇为狼狈，满是都是污水与血水，但好在看上去没有什么大碍。
“还能继续打吗？”
安东关切的问道，话语里还有一丝感谢之意，若不是佣兵自己可就死定了。
他本以为自己的能力是足够对付那个狂妄的保加尔王子的，但没想到那人居然那么强，要不是拉德科配合，自己都和他过不了几招。
“也就鼻子挨了一拳，比这更厉害的我都经历过，不算什么的。”
拉德科满不在乎的说道，接着他找到了塞利姆的那把华丽弯刀，把它握在了手中，他自己的刀早就沉在水里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由于塞利姆的倒下，附近的保加尔人都因为首领的死去而战力大退，接着就纷纷退下，让安东和拉德科得以喘息一会儿。
谢里霍夫家族的第四子看向战场，只见那三座尚还完好的浮桥上正有大量部队通过，罗斯季斯拉夫一直在投入更多兵力到这边来。
不时有着落石砸在浮桥之间的河面上，激起一阵阵水光把通过的士兵淋湿，但是士兵们依然毫不畏惧的前进。
在解决了突袭的保加尔船队之后，东西两岸的罗斯人士气都振奋了起来，他们都认为接下来是他们必胜的。
虽然，任何一个可以观察战斗全局的人都不会这样说，因为突击舰队固然是解决了，但是保加尔人依然在持续的往东岸的阵线上投入兵力，而罗斯人支援的速度又太慢了……
而在他们所在的在浮桥，那辆撞在浮桥上的桨帆船上已经升起了留里克三叉戟与十字架，向人们宣布了谁为胜利者。
“战斗终于是缓过来了，接下来，只要打败眼前最后这些保加尔人我们的后路就彻底安全了，不过我们先得把这家伙的脑袋砍下来。”
安东带着杀气说道，而就在他打算拔剑上前之时，一阵喊杀声突然传入耳中。
只见一群穿着铁甲的保加尔人正以一种不要命的姿态冲来，他们面对那些攻击完全是依仗身上的甲胃硬抗，而甲胃也的确尽到了责任，手中的刀剑则把一个个挡路者杀死。
这是塞利姆的卫兵，之前这些人散作为保加尔突击队的核心而散布在四周作战，他们现在才注意到主人的死去。
作为卫士，他们明白自己必须去抢回主人的尸骨，必须为此去死，不然他们若是丢掉了主人而活下来的话，阿喀德可汗不会放过他们，甚至连他们的家人都会因此而受到波及。
“还能继续吗？”
安东看着那不要命一边冲来的几十人，笑了一声。
接着他把抢夺金银的人都赶走，先切下了塞利姆的脑袋，系在了腰间，接着他对拉德科问道。
此刻保加尔人已经快要杀到他们的面前，拉德科也是不慌不忙的，只是说了一句话。
“当然。”
就在两人这样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身后已经汇集起来了一批佣兵，接下来，两人就高举刀剑对着这最后的残兵冲了过去。
当塞利姆最后的可战之兵面对着屠戮之时，在正面的战场上，一件罗斯季斯拉夫始料不及的事情发生了。
罗斯托夫人的指挥官，萨沙·萨尼亚维奇·库尔坎塔被保加尔重骑兵砍下了脑袋，他的头现在已经被保加尔人挑在了长矛上。
指挥官的死使得罗斯托夫人陷入了动摇之中，他们本来就是在保加尔大军之下强撑了，现在局势更加不安起来，士气动摇起来。
“该死的！萨沙那混蛋为什么会跑到第一线去？他怎么会在那个地方？”
看着那一幕，罗斯季斯拉夫不由得怒骂道，对于萨沙这家伙几斤几两他是很清楚的，这家伙没有他的父亲那么聪明，又没有什么过人的武力，一直都被罗斯季斯拉夫视为是一个废物。
但为什么这个废物会跑到前线去？还被人砍掉了脑袋？
没人能给王公回答，现在所有人都沉默着，生怕引起了王公的注意而获得一阵怒吼。
萨沙的人必然导致罗斯托夫人的动摇，而若是他们动摇了，那甚至可能连带着整个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战线一起动摇。
“格瓦兰，让亲兵队带着市民兵上，局势必须被稳住。”
没有办法，罗斯季斯拉夫只好拿出他的压箱底部队了，亲兵加上市民兵，这可是他军队核心的核心。
但是这支部队到达东岸还是需要时间的，更别提现在浮桥上挤满了过桥的零散军队，罗斯季斯拉夫得本意是把这些人送上去当炮灰，可现在这些人却变成了自己投放兵力的阻碍。
“上帝啊，保佑我吧，让我获得这场胜利吧。”
最后，莫斯科王公也只能在内心默默祈祷，祈祷在主力顺利到达之前让东岸部队多撑一会儿。
同时他还在祈祷，祈祷下游那边的船队已经接近了……
而就像是上帝听到了他的祷告一般，罗斯季斯拉夫突然发现正对着罗斯托夫人加强施压的保加尔军突然转移了进攻重心。
这无疑让罗斯托夫人得以缓和过来，阵线也随着桥上源源不断的新兵而渐渐恢复过来，战线得以重建。
但是看清楚保加尔人的新进攻重点之后，罗斯季斯拉夫的心立即揪了起来。
“亚当！你小子在做什么！你疯了吗？”
因为就在保加尔人围攻的那个方向，保加尔喷火龙的旗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立起，这无疑表示了冬日大军两位指挥官之一的所在。
作为罗斯季斯拉夫入侵保加尔最大的招牌和主要目的，亚当对于冬日大军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
若是没了他，罗斯人在他们已经占领区域上的统治就会严重受阻，甚至还得被迫撤退——毕竟已经没了战争借口。
这也是为什么保加尔人在看到亚当的所在之后立即大军杀了过去，解决掉那个小子，这战争说不定就结束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改变之心
就在亚当升起表示自己所在旗帜之前的十分钟，亚当刚刚杀死了一个保加尔斧手。
这人突破层层封锁在机缘巧合之下杀到这里可是真的不容易，但结果还是栽倒在了最后一步。
那斧手企图砍死亚当的战马，从而让亚当滚下马来，但是亚当更早注意到了他的企图，挥手一刀砍中这人的肩膀，让他发出痛苦的哀嚎，接着亚当的是侍从们一齐冲上前结果了此人。
这人死亡的时候，亚当看到他的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身上则是不合身但却被保养得很好的盔甲，应该是其祖先的遗产吧，只可惜现在这盔甲大部分都已经被污泥所覆盖。
这应该是个在保加尔那和螺罗斯一样宽广无比的森林里面的伐木者，而现在则被拉上了战场送死，想来这人以为拿下他的脑袋可以让自己发财吧，但结果却是让自己走向了死亡。
亚当不由得想这人是为了什么而登上战场，不过想来想去也只能得出一个为了，财富而来的结论，毕竟也就只有这东西可以把平民吸引到战争之中。
把视线从那个死者身上离开，亚当环顾着战场，看着人们之间的厮杀，内心不由得感到些许的厌烦，还有情绪的低落。
这是他第一次登上战场，哪怕是处于重兵的保护之中，都不免受到混战的波及，都不免被这厮杀的情景所感染。
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死亡，人们在水中打滚，人们在泥地中打滚，人们在鲜血中打滚，这和亚当所听的诗歌里的战争完全不一样。
在诗歌之中，敌人总是显得无比懦弱，进而迅速崩溃，接着己方的战士就会骄傲的屠戮这些逃兵。
但现在他看到的人无论贵人还是平民，全都毫无体面的在泥地里面打滚，努力把手中的匕首插入对方盔甲的裂缝之中。
虽然说他早就知道诗歌不如现实，但看着这一幕还是不由得厌恶。这一切太肮脏，太没有理性，太不体面了。
亚当更喜欢的是文明的宫廷，喜欢的是礼仪与经文，而不是这些不体面的杀戮。
不过好在虽然他对此非常的厌恶，但是他没有对战场产生什么恐惧，更没有杀人和看人死在他的面前而发抖或是别的什么，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自然，彷佛天生就是应该待在这样的战场上。
用阿来夫的话说就是，他是个天生的战士，但亚当只觉得这不过是失望冲澹他的那些情绪罢了，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天赋异禀。
阿来夫实际上担任着这支部队的指挥官，老成的保加尔指挥官十分自若的指挥军队，就像是使用手臂一边调动士兵来来去去，击退各方面的进攻，维护住他们的战线。
保加尔人对于阿来夫也非常顺从，毕竟一直以来实际上都是阿来夫指挥着他们，至于那个有着张漂亮脸蛋的小男孩？
好吧，大家平日看看还行，但真打仗了那张脸还是看着不让人放心，还得是阿来夫这张老脸靠谱，你看那小子胡子都没有，怎么可能可靠嘛。
阿来夫定下来的战略很简单，他们没有进行多么勐烈的进攻，只是完成任务即可，那就是保住这个登陆的桥头堡，为后续部队的进入争取时间。
在这方面，他们完成得就非常出色，无论是上游塞利姆船队的突袭还是保加尔大军的重压，都没能使得他们的战线出现任何的动摇。
这些保加尔人都坚定的守住了他们的战线，就像是山岳一般不可动摇，而且其甲胃也起到了极大的保护作用，第一批过河的保加尔人都是亚当的精锐，他们是获得了不少来自铁匠行会的护甲。
而铁甲穿在身上，袍泽立于身旁，勇气也随之涌现。
不过这也有他们的战线处于战场边缘的缘故，因此没有受到太多战斗的影响，可汗没有太多的兵力被投放到这边。
也是因此，当罗斯季斯拉夫派来瓦西里请求他回到西岸的时候他选择了拒绝，战事还没有陷入低谷，怎么能直接撤退呢？
瓦西里见那些战船已被解决，加上保加尔人的阵线依然无比稳固，于是选择妥协，只不过为防万一他还是守在了亚当身边，作为他的护卫，对此亚当也没说什么。
本来一直这样下去也行，但是在萨沙被砍下脑袋的时候，形式就不一样了。
保加尔人的浮桥从上而下数是最后一座浮桥，而罗斯托夫人的则是倒数第二座浮桥，一直都没有参与混战的亚当把局势看得清清楚楚，看见了他们的及及可危，更明白若是罗斯托夫人崩溃那么将会对战场带来何等的威胁，若是操作不好，整条战线都会全面崩溃的。
于是亚当作出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很简单，那就是升起他的旗帜。
升起旗帜的危险自然不言而喻，这就是在表明他的位置与所在，当旗帜升起的那一刻，整个战场上的保加尔人都会对着那面旗帜杀来，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但是这些劝告都被亚当一句话给堵住。
“若是全军崩溃，我们也跑不了。”
是啊，正如亚当所说，若是全军崩溃，即便是浮桥还在，他们也是凶多吉少。
毕竟到时候可是要去浮桥上挤啊，弄不好就直接掉在水里面，接着他们这些穿着铁甲的就只能扑腾扑腾之后被淹死。
阿来夫的反对最为激烈，他照顾了亚当那么多年，早已在内心里一定程度上把亚当看成了这样的孩子，当然不希望孩子出事。
但面对亚当的决心，他若是坚持下令，作为臣子的阿来夫只能选择遵从，无条件的遵从。
提比略主教是唯一一个支持亚当这样做的，这位主教也穿了甲胃跟随在亚当身边，身后是新皈依者和教会的战士。
提比略主教不是帝都的宫殿里那些养尊处优之辈，作为很早就被志向定在了远方之人，他的武艺锻炼从来都没有少过。
随着亚当控制了卡马河以西的土地，主教的保加尔主教身份也终于得以落实。
出于对未来的统治考虑，一位勇敢的可汗自然是比罗斯人的傀儡更受欢迎，在保加尔普通人的内心里亚当终究只是一个傀儡，但是现在他要想办法破解这该死的固有印象。
而且通过这个事情，还可以展现基督对安拉的强大。
看，基督庇佑下的军队是那么强大而坚强，无论面对多少敌人也无法打破他们的坚固防线。
至于亚当的安全问题，主教表示他和他的信徒们会为保加尔正统可汗战斗到最后一人。
现在机会就在面前，一定要抓住啊。
这下每个人都没有了反对意见，那么作出那个决定也说理所当然了。
至于亚当为何作出这样的选择，只是他的内心觉得，自己得做一些事情来改变这肮脏的战场，这是一种他自己根本数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就是这情绪驱使着他作出这危险的行为。
于是就这样，保加尔的喷火龙旗得以升起，最初看到这面旗帜的时候，进攻的保加尔人不由得一发愣，那不是可汗的旗帜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接下来他们也就反应了过来，敌人的军队里面只有一个人可以升起那面旗帜，而那个人的重要性大家都无比清楚。
接着他们看到亚当在众多目光之前揭下了锁子面纱，漏出那张漂亮脸庞，把它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这让众人为之疯狂，若是可以把那个漂亮的小脑袋拧下来的话，阿喀德大人会给他们数不清的荣华富贵！
保加尔人狂热了起来，他们纷纷放弃了眼前的目标，对着那保加尔龙旗冲去。
尤其是那中低层的指挥官们，他们很清楚自己若是想要提升，那就必须拿出来功绩，而杀掉亚当不就是最大的功绩！
后面的人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什么跟着去就可以发财，而且指挥官们也跟了过去，也下意识的向着那边前进。
就这样，保加尔大军进攻的方向直接发生了转动，茫茫多的人群转变了他们进攻的方向，罗斯托夫人的压力立即为之一散，而罗斯托夫人也抓住了这个机会，他们在浮桥之后源源不断赶来色士兵支援下努力稳固着战线。
而亚当的保加尔人自然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无论是方才反对的阿来夫还是支持的提比略都是如此，毕竟那么多的敌人都被吸引了过来啊，他们的盾墙要应对那么多人实在是太艰难了。
两人都做好了上阵的准备，因为他们知道战斗正等着呢。
保加尔王子身边的随从们有的面色难看，有的面色坚定，但是亚当脸上却浮现了高兴的神色。
看着那些杀来的敌人，他的内心却感受到了莫大的满足，就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好像是整个战场的中心，是世界之王！
至于危险则被他现在抛在了脑后，他现在专心的享受着面前的一切，至于危险什么的，已经被他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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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绝境救援
就在大军转向围攻亚当的龙旗时，看着这一幕，在沙洲山嵴的地堡里面，阿喀德却显得非常愤怒，这是他第二次这样发怒。
“蠢货！傻瓜！白痴！都傻了吗？一种分不清轻重主次的混蛋！”
阿喀德这般愤怒的原因很简单，明明压垮罗斯人的机会已经送到眼前，而这些家伙却放弃了！
妈的，这是在做什么？
可汗当然清楚，若是做掉了亚当，那么整个战争是可能就这样结束的，但现在战斗还在继续，各线依然在进行无比焦灼的战斗。
就算是杀死了亚当，他们接下来要是获得一场大败的话，让他的有生力量折在这里那不也是一样完蛋？他的权力完全来自于军队。
当然，下面那些大头兵肯定是不知道而且就是知道也不会管这些，毕竟什么都不能影响他们去发财，这就让阿喀德很无奈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奠定东岸战斗的胜利，东岸罗斯军的溃败若是变成既定事实的话，那么亚当的死也很可能顺便办成，达成一石二鸟。
但是现在这群人全去冲亚当的所在，本来在重压之下趋于崩溃的罗斯人则在渐渐恢复，这算是什么事啊！这样下去罗斯人会缓过来的！
阿喀德感觉自己今天都快把这段时间一直以来的气都快要发完。
先是儿子的擅自行动破坏了他的大计，现在都是前线指挥官成群的违反命令，放弃了本来可以压倒敌人的机会。
而生气对于改变现状是没有用的，这点阿喀德比谁都清楚，比谁都明白，因此他收敛住怒火，作了新的决定。
“贾德比，集结我的佣兵和卫士，还有边境骑兵，我要给罗斯人决心性的一击。”
可汗的命令很简单，但是所有人都马上忙碌了起来，因为可汗要派出他最后的预备队了！
阿喀德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这帮家伙不去完成最后一击，那最后一击他就亲自来完成，他的预备队也是他的精华力量所在，这支力量里面包括了他花重金请来的佣兵，忠诚的边境骑兵，还有狂热的教徒，以及忠诚的死士，足以一次性砸死罗斯人。
本来可汗打算最后再用这支力量，作为一张藏起来的底牌，但是现在看来，自己必须把他拿出来了，让罗斯人看到这支力量的存在。
对此可汗是很不愿意的，现在即便是出击消灭了东岸的敌军，罗斯人也依然是有着强大的军队，他们注意到了自己的骑兵队之后必然有着应对措施。
当保加尔预备队正在命令之下集结出动的时候，在亚当的那边，战斗则越发激烈，越发残酷。
毕竟那么多的保加尔人都对着亚当压来，重步兵重骑兵的数量更是数都数不清，他们都为了亚当的脑袋而疯狂杀来，面对这巨大的压力，亚当的保加尔盾墙开始走向了解体。
随着盾墙解体，保加尔大军自然也杀了进来，战斗也变成了混战。
亚当的保加尔人没有因为盾墙的解体而战意溃散，他们按照盾牌上的十字架集结在一起，背靠背面对四面八方的敌人，继续坚定的对抗敌人。
同属于保加尔民族的战士就这样厮杀起来，唯一可以分辨双方阵营的也就盾牌上的徽记，战马上的骑手带走一条条生命，士兵把骑马之人拖下杀死……死亡就像是影子一般，到处都是。
好在不断有着士兵通过浮桥来到东岸的战场，为混战不断提供士兵，让亚当的部队依然有着强盛的战斗力，也让战斗更加的残酷。
提比略主教则正如他的许诺那般，带着信徒在混乱的战场上厮杀。
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平时的儒雅，他穿着那贴满了经文的盔甲在战场上疯狂的厮杀，手中作战的权杖更是不断被红与白所覆盖。
为此他付出的代价不过是盔甲上布满了划痕，不少经文也都被鲜血所染红，不过提比略主教并不是在乎这样小节的人。
他的信徒与追随者们为主教的战斗而疯狂，在这些新皈依之人看来，主教宛如战神一般强大。
他们对皈依的选择感到无比正确，接着更加狂热的投入到战斗之中，就像是他们的主教那样，都沉浸在了战斗的狂热之中。
这些人成为了亚当军队的中流砥柱，无论他们出现在什么地方，那里的人们都会士气大振，毕竟没有什么比战场上的勇士更能激励人们。
“报告，侯赛因大人死了。”
在亚当的本阵之中，他听到了一个老部下的死。
侯赛因本是阿来夫的侍从，而随着他在亚当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也变成了亚当的亲信之一。
在亚当扩张保加尔军队的时候，他自然也变成了将领，变成了阿来夫的左膀右臂。
只是没想到这人居然就这样没了……
亚当的脸上出现了一些伤感，但是阿来夫连伤感的神色都没有，因为他很清楚，比起为部下而哀伤，更重要的堵住接下来溃败的可能。
“亚当大人，我必须上前了，瓦西里大人，还拜托您来保护亚当大人。”
阿来夫简单的吩咐了几句，旋即就带领他的部队上前，杀向因侯赛因之死而开始出现混乱的阵线。
“侯赛因死了啊……”
亚当的口中则还是在喃喃着此事，突然他感到一丝的后悔，但是这点软弱立即就被绝对的压制了下去，这可不是在战场才应该有的情绪。
阿来夫部的参战没有使得混乱的战场有什么改变，只是在混乱中上又加上一个因子而已，只能让混乱更加彻底。
突然瓦西里接下这个任务的瓦西里显得十分紧张，他不断的看向四周，观察一切可能的敌军动向，但是没想到还真让他看到了一支带着强烈气势杀来的敌人。
那是一队保加尔重骑兵，这些人就像是兽群般在战场上穿行，一切挡住其前进道路的都会被直接碾死。
而现在，这支部队正向着亚当而来。
“布阵！立即布阵！”
瓦西里连忙拉过一队保加尔长矛手，让他们在亚当的面前站好战列，准备迎接冲锋，至于后面的卫兵则把亚当围在了后面，防止任何可能的冲击波及到他。
但即便是做了这些，瓦西里还是感觉无比的紧张，因为那队重骑兵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这些穿着鳞甲和扎甲的战士就像是哈里发那强大的奴隶骑兵队般在战场上横扫一切，挡在他们面前唯有被碾死的结局。
瓦西里都有些后悔自己为何没有留下一封遗书，他身前的矛手们就更是胆战心惊，连举起的长矛都在跟着颤抖。
不过幸运卷顾着他们，就在瓦西里思索如何应敌的时候，突然一枚硕大的弩箭射中了那奔驰的骑兵队，激起了一片尘土。
就是很可惜，但尘土过去之后，那骑兵队依然正在前进，他们毫不犹豫的踏过了被射成一串的战友尸体，用马蹄终结了他们的生命，继续向着其目标而来。
就在瓦西里准备进行最后一战的时候，突然之间一队骑兵重这些保加尔人的侧翼杀出，直接撞在了他们身上。
骑兵对撞是非常激烈的事情，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瞬间就制造了无数死亡，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无论是何样的盔甲也无法保住性命。
不过由于冲击的那支部队是横撞入保加尔人冲锋的队列，因此他们的伤亡要少得多。
至于落马，骑兵落马的那一刻往往就意味着凄惨的死亡，不是被战马践踏就是被长矛刺死。
惨叫声、马嘶声还有骨裂声都混在了一起，而接下来在两支队伍都死够了人停下来后，厮杀立即开启，弯刀、长剑还有长矛一刻不停地交锋。
这支新杀出的骑兵队显然比保加尔人的战斗力要强得多，他们直接把保加尔人从头到尾压着打，战斗的技艺比起保加尔人强了，许多，他们之间还有着密切的配合。
不断有人因为缰绳被割断而滚下马来，还有人整个脑袋都被打破，而这些人大多都是保加尔人。
很快这些保加尔骑兵就被驱散，而不愿意逃跑之人都被尽数杀死，他们死得都很惨，不是被打得脑浆都出来，就是被马群践踏至死。
附近的保加尔人都被这样的景象所驱逐，看到这景象谁还敢靠近一群杀神，不跑等着被他们弄死吗？于是保加尔人很快就跑了，并且跑得飞快。
看着那队伍，瓦西里不由得眯起来了眼睛，之前骑兵冲锋扬起的土尘让他看不清前方部队的旗帜，但是在他的内心之中，他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整个战斗的过程里他都有这样的感觉。
而随着土尘散去，瓦西里看到了那个他十分熟悉的旗帜，圣乔治屠龙的徽记。
众人的甲胃也是那些平日里与他随行之人所穿，而且在那旗帜之下还有一个他无比熟悉且亲切的人，一个富有威严且强大的人。
罗斯季斯拉夫·弗拉基米罗维奇·留里克，莫斯科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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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河道奇兵
“终于赶上了……”
满身鲜血的罗斯季斯拉夫带着疲惫说道，话语里面还有着如释重负的意味。
这一路走来挺艰难的，为此他付出了不少代价，但既然目标已经达到了，那这一切也是值得的。
当时罗斯季斯拉夫见局势危急，立即率领亲随们通过浮桥前往东岸，这支队伍是他手上最近最精锐的后备部队，所以毫不犹豫的调动了他们。
毕竟支援处在重围之中的亚当就需要动作迅速，而亲随们则是由骑兵组成。
指挥全都扔给了波列尹，这位老将足够应付局势和继续调度军队，他也的确没有辜负罗斯季斯拉夫的期望，立即就命令各部队加速过桥，这是战斗的关键时刻，部队的投放必须要快。
而在莫斯科王公那边，一路上他们把原本整齐的队列掀了个人仰马翻，但还在没有制造什么伤亡。
但在通过浮桥的时，罗斯季斯拉夫的骑兵队把不少人都撞翻在了水里。
好在这时通过的是一队林民，他们穿着的是皮革和毛皮组成的盔甲，这掉水里面不至于立即被拖下去淹死，这些人泡在水中用他们的土语咒骂着那些横冲直撞的骑兵，接着狼狈的爬上岸去。
接着亲随队伍就是像是兽群般一路碾压过来，混战之中的双方士兵突然发现这样一支强军杀出，下意识纷纷躲避他们的锋芒，至于没有躲开的那都变成了马下亡魂。
而罗斯季斯拉夫来得也正是时候，正好把意图斩首亚当的保加尔骑兵队给堵住了。
面对罗斯季斯拉夫最为精锐的重骑兵队伍，这些保加尔骑兵显得分外的弱小，面对罗斯人时那是完全处于下风，被莫斯科王公一顿组合拳立即就打得分不清东西南北，接着就是纷纷溃散。
罗斯季斯拉夫在稍微缓缓神之后，对着亚当挥了挥手，而亚当也挥手回礼，脸上满是感谢之意，他最清楚罗斯季斯拉夫来得是多么及时。
现在罗斯季斯拉夫的内心没有什么愤怒，因为他知道亚当这样做是挽救了全局，自己反而应该感谢以身犯险。
“罗斯季斯拉夫大人，您也到这边来了啊，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还请您下令吧。”
瓦西里很自然的穿越了队列，来到了莫斯科王公的面前，亲随们自然对这位长官是无条件的服从，纷纷让开了队伍。
就在瓦西里前来的时候，那队原本被他拉来保卫亚当的长矛兵则有序的从骑兵身前通过，接着再次列阵然后把敌人给推了过去，让这些拯救了他们的战士可以更好的休息。
“下令……我们先等等就是，先让部队回去，现在先不继续战斗，我得去和亚当聊聊，还有到时候记得把我的旗帜给立起来。”
罗斯季斯拉夫的回答超乎了瓦西里的预料，他本以为接下来会是趁势的反攻，让“伙友骑兵”们席卷下去，把这些保加尔人赶走。
但现在却是先退？而且这样不是把自己的存在展示给保加尔人看嘛，肯定会有更多的保加尔人会被吸引过来的，不是把自己当靶子嘛。
“执行命令。”
罗斯季斯拉夫注意到了瓦西里的不解，但他没有解释什么，只是下令执行命令。
对此，瓦西里自然也只能选择执行，他的内心依然满是不解，但是他没有问出来，作为罗斯季斯拉夫的部下，他很清楚既然王公不愿意说的话，那他最好也别去问。
而在罗斯季斯拉夫的旗帜升起之后，整个战场上罗斯一方士气都变得更加的振奋，因为他们的王公现在正与他们同在，没有什么比主帅的到达更加可以激励士气。
这次轮到保加尔人面对压力了，而且随着罗斯有生力量的继续到达，他们所面对的压力还在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战场的天平终于开始发生了逆转。
不过保加尔人的力量依然很多，战斗还可以继续很久，除非……发生什么足以扭转战场士气的事情。
“什么，你说罗斯季斯拉夫到了东岸？”
就在莫斯科王公缓缓后退的时候，阿喀德受到了这个消息，对此他满脸的难以置信。
那个罗斯季斯拉夫会在他大量兵力被还在西岸的情况下来到东岸来？这太不符合一个将领应该有的素质了吧。
作为卡申最大的受害者，阿喀德很明显莫斯科王公是多么的狡猾，现在却告诉他此人做下了这些不理智的事情，可汗不愿意相信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那圣乔治屠龙的旗帜也的确是在那里飘扬，而且那旗帜之下也的确有着一支铁人铁马的军队，罗斯季斯拉夫的华丽甲胃更是难以掩盖，这让阿喀德又必须去相信。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收下你的脑袋吧，罗斯季斯拉夫。”
阿喀德在再三确认了这是真的之后，立即率领着他的部队开始冲击。
这小子都把自己送到他的面前，他这么能去拒绝这份从天而降的礼物。
此刻阿喀德的部队已经从山嵴上下来，这个信息的到来无疑是给阿喀德指明了攻击的方向，这支混杂的精锐骑兵队也立即活动起来。
保加尔人纷纷为他们的可汗让来道路，他们对这支骑兵其实是挺恐惧的，可汗的嫡系这些年来一直都横行霸道，聪明人应该做得事情就是绝不要挡在他们前面。
不过阿喀德不知道的是，他的离开反而给罗斯季斯拉夫的一子闲棋提供了极大的活动空间，并且这本来不起眼的闲棋将会决定战斗的走向，发挥出罗斯季斯拉夫根本就没有指望过的作用……
“啊，我们终于到了。”
就在沙洲的另一边，远离充满鲜血与死亡的战场的这边，一支罗斯舰队正缓缓停靠于此，这支舰队是由长船所组成的。
他们停靠的地方有不少芦苇，因此遮挡了舰队的身影，而且他们也没有打起旗帜，只是低调行事。
长船并不大，平时都是用来在伏尔加河上运货的，而现在它们也是在运货，只不过运得是战士。
瓦林正是这支队伍的率领者，他现在一马当先跳下了船，发出了那声感叹，这一路来都是在坐船，他感觉自己的屁股都快要爆炸了，而现在脚踩的陆地让他感觉是那么的亲切。
在他之后其他人也纷纷下船，水手们也放下船桨也来了，组成了一支数达三百的战斗小队，警惕的在四周的遮蔽之下前进。
多亏这浓密的芦苇，因此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当然，这也和阿喀德带走了最后的预备队有着极大关系，若不是这个原因这里本来应该遍布哨兵，长船在到达的那一刻就会被发现，接着警告的号角就会被吹响，然后他们就会被保加尔人的预备队消灭。
不过罗斯季斯拉夫本来就没有打算这些人做出什么功绩，之前对他们到来的期盼也不过是希望他们从另一个方面进攻可以牵制牵制敌人而已。
毕竟他们就这点人这点船，想要造成什么大影响还是很困难的。
只是在杀到东岸之后，罗斯季斯拉夫的想法就变了，也意识到这部队若是抓住机会，那就可以达到一些超乎意料的效果，比如，拿下阿喀德的本阵。
所以他立起了自己的旗帜，一方面把自己作为一个诱饵存在，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奇迹，属于是一招闲棋。
一方面则是让部队得以继续休整，眼前保加尔人没有溃败的预兆，他还必须保存实力。
而现在，由于前线的战斗越发激烈，根本没人注意到瓦林这部队的存在，这给了他们极大的活动空间，但关键在于他们的首领会怎么选择。
一开始，瓦林想要直接去支援前线，这也是一开始的计划，但是现在看到山嵴上的保加尔大旗，还有那不断划破天空的石弹轨迹，而且那里还看不见几个人，他的想法变了，野心在内心就像是海潮一般涌现。
“所有人都跟着我来，我们去拿下那个保加尔可汗。”
瓦林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直接带头往上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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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尘埃落定
还好瓦林他们靠岸的地方本来就偏沙洲的另一边，因此那边厮杀正烈的双方都没能注意到他们的存在，接下来他们的路程也走得是非常的顺利。
所以瓦林他们惊奇的发现，一直都到都摸到阿喀德曾经待过的地堡边上了，眼前都没有敌人。
而趴在地堡外面，瓦林先是观察了一会儿，他看见那地堡内一些没有穿着甲胃的仆役进进出出。
而在这地堡后不远处，正是一刻不停的对着战场倾斜火力的投石机，也那里充斥着忙碌的仆役，好像现在没了石弹，正有人正在把石弹又搬过来，不少人正在那里忙碌着。
“那东西在屠杀我们的人。”
瓦林听到他有部下念叨道，而对此他也很是赞同，这个一直在屠杀他们的东西必须被解决。
在吩咐好任务之后，他没有犹豫，率领着部下就喊杀着杀进了地堡，而在另外一边，围攻投石机的人也动手了。
瓦林是第一个冲上去的，在他冲出来的那一刻，里面的保加尔人先是一愣，接着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因为这些人根本没想到罗斯人居然可以杀到这里，他们不是应该还在外面激战吗？
而且由于阿喀德已经离开了，这里的基本都是没有甲又没有武器的仆役，仆役面对这样一群如狼似虎冲上来的罗斯人会有什么样的结果，那自然也不用说了。
在一阵短促而激烈的厮杀之后，保加尔人尽数在罗斯刀剑面前倒下，还活着的人也都纷纷逃跑。
由于战斗胜利来得实在是太过于容易，因此瓦林是十分懵逼的站在这尸体与鲜血之中的，他们甚至都没有死一个人，就拿下了这保加尔军队的指挥中心。
就在瓦林获得胜利的同时，在投石机的那边也传来一阵欢呼，进攻投石机也顺利拿下了这些倾斜火力的器械，而接下来他们就开始学起之前那群人的样子用起了这些染血的投石机。
为了侮辱保加尔人，他们还把地上死者的脑袋砍下来，把他们集中在其中一个投石机上面。
接着瓦林走入地堡，站在了阿喀德可汗曾经站过的地方，接着他看到了战场的景象，看到了两支大军的碰撞，看到了数不尽的厮杀。
瓦林经历了许多战事，但这样纵览整个战场还是第一次，他不由得沉浸在这幅宏大的画面之中。
不过他没有沉浸多久，很快就醒了过来，他可没有忘记自己到这里是来干什么的。
“马上把保加尔人的旗帜给扯上来，换上我们的！”
伴随着他话语的是一整手忙脚乱，而在这手忙脚乱之中，留里克的三叉戟升了起来……伴随着留里克三叉戟升起的，是一轮轮在天空之中划过，击中在毫无防备的保加尔军队后面的石弹。
石弹制造了一幕幕惨绝人寰的场景，并且还有许多的头颅在他们之中洒了下来，而那些侥幸逃过一劫的保加尔人在鲜血之中懵逼的看向了身后，接着他们看到的正是原本本阵的位置现在已经飘扬了留里克的三叉戟。
并且在那三叉戟的旁边，还有几个被挑在长矛上的死人头，这是罗斯人在炫耀他们的战利品。
“上帝保佑，没想到我的闲子居然成功了。”
一直都在注意着山嵴的罗斯季斯拉夫无比振奋的说道，而且他立即就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多么关键的战机。
“亚当大人，快让您的部队高吼起来，就说罗斯人已经到了他们的后背。”
莫斯科王公赶紧和身边的亚当说道，而亚也则笑了起来，他知道，胜利现在就在他们手中。
“好。”
很快，关于罗斯人已经到了保加尔人身后的喊声就纷纷响起，而正在前往战场的阿喀德自然也听到了这声音。
保加尔可汗对此的第一反应荒谬，这些罗斯人是不是没招了？居然用这样拙劣的招数来试图挽救战局，明明只需要回头看看……看……
阿喀德回头之后，他看到的是原本他号令大军的地方，现在飘扬着罗斯人的三叉戟和十字架，表示这里已经被罗斯占领，那旗帜旁边还有不少耀武扬威的罗斯士兵。
并且随着耀武扬威，又是一轮石弹砸入了保加尔人的阵线里面，这又是一整血腥的场景，骨裂和惨叫混合在一起不断的奏响着死亡的乐曲，而这让保加尔人越发恐惧。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阿喀德不由得气急败坏起来，保加尔士兵们则更慌，整个战场上的都是如此，在看到身后原来的指挥中心现在飘着罗斯人的旗帜，而且还被原来砸在罗斯人头上的石弹攻击，众人的惊慌自不必多说，保加尔军队都躁动了起来。
而保加尔人的躁动就是罗斯人的振奋，在看到旗帜飘在敌人的本阵之后，大家都认为胜利就在眼前！
“吹响号角，总攻的时候已经到了。”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罗斯季斯拉夫和亚当一起开始了冲击，他们的精锐都跟随在其身后，一场盛大的攻势已经全面拉开。
“怎么办？这该怎么办？”
看着自己的军队中已经开始出现些许的溃兵，阿喀德不由得小声不断念叨着这句话，现在这局势实在是……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啊。
哪怕是他平时再怎么冷静，面对这一幕幕也不知道应该如何，也是因此，他显露出了平日里绝对不会显露的软弱。
阿喀德不由得想到发现卡申银矿被水淹没时的景象，那个时候他也和现在一样手足无措，不知应该怎么办。
一直以来，他给人的感觉都是冷酷而强硬，并且一直都知道应该如何行事，但是现在，他这层外壳真的不免要破，他现在是真的手足无措啊。
“阿喀德大人，现在局势已经……发展到了不忍言的程度，在这样下去，可能会发生不可言之事啊。”
贾德比扫视了一番对他们越来越不利的战场，他已经意识到若是再不走，那接下来可就难走了。
“看来我们也就只有这办法了……”
阿喀德喃喃道，他现在颇为失魂落魄，不过基本德判断力还是有的，看眼下的局势，他也只能去做这个选择了。
但阿喀德没有注意到的，他软弱的这一幕全都落在了贾德比的眼中，在这个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学生眼中，有些事情开始发生了改变。
就在保加尔人准备跑路的时候，他们没想到的是，在这个时候已经不是想跑就可以跑了。
因为就在下一刻，从混战群中杀出来了一支罗斯骑兵队，而这队伍正是罗斯季斯拉夫的亲随，他们现在的目标，正是那个手足无措的阿喀德。
至于保加尔人现在的阵线为什么那么好突破的原因也简单，随着身后的旗帜，他们动摇了，疯狂的动摇了，面对罗斯铁骑也没有那么勇敢的敢于上前抵抗了。
安拉啊，为什么罗斯人那么快就来到了那么近的地方。
阿喀德看着不断逼近的罗斯骑兵，还有那在骑兵们前面的莫斯科王公，脸上的表情不由得难看到了极点，他的内心这样咆孝着，他无比期盼这是假的，但它就是发生了。
他本来都带着自己的有生力量撤了，结果罗斯人就像是变戏法一般，杀破混战的战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不过可汗的内心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既然那罗斯季斯拉夫主动杀过来，那自己为什么不和他拼一拼？
他手上的兵力也不少，精锐也不少，没准可以拼死这个坏了他那么多事情的罗斯王公呢。
但是看到罗斯亲随有序展开的队列，他那点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勇气立即烟消云散，根本没有勇气与其对抗，毕竟可汗不是一个勇敢的战士，而且这支队伍的精锐程度明显在他部下之上。
“可汗，还请您立即撤退！”阿喀德的卫兵拉起主人的缰绳，对着他大吼，顺手砍翻象征可汗所在的大旗。
“这里由我们顶住！还请您放心！一定可以坚持到您离开。”
“那就交给你们了。”
阿喀德有些舍不得，因为现在要冲上去这些人都是他的精锐，是这些年来支撑着他走下去的力量，若是他们都没有了，这仗真的别继续打下去了。
还有这大军，没了这大军，他也是真的完蛋了，失败会让他的权威如风般逝去。
但是有句话不是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吗？阿喀德现在就是这样的心理，与其死在战场上，还不如先活着逃离这里，看未来能不能有什么转机，所以他十分干脆的和这些勇敢的卫兵们告别。
就这样，阿喀德逃离了战场，保加尔大军的指挥官就这样逃离了战场，至于他一直豢养的战士们也为了报答他的豢养而勇敢去面对了那些带着强大气势而来的罗斯人。
而在他逃离之后，关于他逃跑的消息也像是风一般扫过整个战场。
保加尔的大军开始崩溃了，不可逆的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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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胜利之景
保加尔人的崩溃就像是从山顶倾斜而下的洪水一般不可阻挡，他们丢掉盔甲和武器，像是他们口中最为鄙视的懦夫那样逃跑，逃离战场。
本来许多人还有着一战之力，但是随着身后留里克三叉戟的出现，以及可汗本人的不见踪影，他们还是选择了逃跑。
主帅和本阵全都没了，这当然要跑快点，跑得越快越好。
而且他们的战线已经被铁骑塌碎，之前罗斯人那一波反击直接打穿了整个战线，到处都是敌人，战斗已经不可行了。
至于那些本就是因为威胁或是利诱而来的领主们则跑得更快，他们本就是为了利益而来，如今战事却明显不可行，那么他们自然就要脚底抹油。
并且这些人一边跑还一边制造着更多的混乱，他们吼着什么“可汗逃跑了！”“弑亲者作了逃兵！”消除了任何敢战之人的作战之心。
不少保加尔人还直接投降，不过他们投降都是选目标投降的，对罗斯人投降只有变成奴隶的结局，但是对亚当的保加尔人投降就不一样了，亚当需要他们这些保加尔人。
而罗斯人的阵营之中则是无数的欢呼，本来罗斯季斯拉夫的主力就在这个时候入场，现在更是直接加入到掩杀之中，这支力量的加入占据断绝了保加尔人任何反击的可能。
随军的牧师高呼战场上的奇迹都是来自于圣母的威能，他们分别在河两岸高举圣母的画像，向周围的士兵展示圣母是多么的伟大，夸耀圣母的威能。
士兵也自然被这样狂热的情绪所感染，在士兵们看来有着一位神灵站在身边必然会使他们获得胜利，追杀保加尔逃兵的时候也更加狂热。
一眼望去，进入眼帘的到处都是高呼圣母之名的战士，而作下这个布置的波列尹满意的笑了，相信在这场战斗结束之后，有不少人都会皈依在基督之下吧。
其实这也是罗斯季斯拉夫所计划的几个在战场形式不利时用来扭转局势的预桉之一，莫斯科王公很在就把这些告诉了他的下属们。
而波列尹抓住了一个更好的机会，并且让此达成了更好的效果，罗斯季斯拉夫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发自内心的赞叹，这个时候使用这招的确是发挥出了最好的效果。
而在罗斯季斯拉夫那边，莫斯科王公现在正杵着剑坐在一块石头上，身上满是鲜血，至于剑上的血那更多。
锁子甲上的创口与噼砍痕迹不少，之前战斗之激烈让莫斯科王后本人分外感叹，要不是这坚固的盔甲他肯定完蛋了。
王公的身满是亲随，他们的状态也不是很高，但依然挺直着腰板站在王公身边，护卫王公的安全，而脚下则充斥着鲜血。
他的披风受了不少噼砍，而且还被鲜血所染，基本上已经废掉了，于是罗斯季斯拉夫把它解了下来。
也就是这时，波列尹骑马来到了罗斯季斯拉夫面前，他在王公的面前翻身下马，对他致敬。
“恭喜您，罗斯季斯拉夫大人，您获得了一场将会在史诗上传唱的胜利，您仅以数千人便击败了上万保加尔人。”
“我看是渡河作战的反面例子，这仗打得太艰难了。”
罗斯季斯拉夫对那奉承没什么好气，他看着浮桥上还在源源不断渡河的部队就没什么好气，这些人脸上还写着狂热的战意和对战利品的贪婪。
太多太多力量没有投入到战场上了，本来应该发挥出来的数量优势完全没有发挥出来。
这次战斗多惊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才不想把战斗都打成这样呢，本人都以身犯险了好几次，但形式逼得他被迫如此。
“好在，至少这样的冒险是获得了我们应该有得回报。”
面对奉承当众被驳，波列尹的脸上没有出现任何的恼羞成怒之色，这位老人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这点事情怎么让其内心有何所动。
这话就说道了罗斯季斯拉夫心坎上，因为正如这句话所说的那样，这一战他们击溃了阿喀德的主力，并且消灭了大量他的核心力量，这收获完全是值得的。
阿喀德的统治是建立在武力之上的，他对各地的强力镇压都是依靠着军队，若是没有了军队，那么这家伙就什么都不是。
可以说，这一战把阿喀德的统治力量打没了大半。
“罗斯季斯拉夫大人，我想应该派人把战败的消息扩散出去，您看可以吗？”
见罗斯季斯拉夫点头，波列尹连忙继续说道，而这次莫斯科王公则是摇头，然后示意身边亲随扶起自己。
“不用了，逃兵会让帮助我们完成这一切的。对了，亚当呢？”
“亚当大人啊。”
提到亚当，波列尹的表情出现了些许的变化，那是不高兴，这被罗斯季斯拉夫注意到了，但是他没有立即开腔，而是看波列尹怎么说。
“他在接受保加尔人的投降和欢呼。”
波列尹这样说得时候头也望向了一边，罗斯季斯拉夫随着视线看了过去，看到的正是亚当正在对着他欢呼的保加尔士兵簇拥下接受着投降。
保加尔领主们献上武器，而亚当的侍从则纷纷接受，接着由这位可汗亲自扶起投降者，并表达对他们的接纳，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统治者那样。
看到这一幕，罗斯季斯拉夫明白波列尹的不满是什么地方来的了，对此他只是微微一笑，接着开口说道。
“亚当不是我们的傀儡，他是真正的保加尔可汗，我们来到保加尔不就是为了这一幕，我的朋友。”
罗斯季斯拉夫对此是乐见其成的，但对于那些一直潜意识里面把亚当当做傀儡的人来说，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知道……不过我终究是有些可惜，从祖先开始，我们就一直指望征服这片土地，而现在的确是踏上这片土地，可是却……唉，说起来我现在也老了。”
方才显得十分老道的波列尹现在表现了自己的情绪，作为基辅贵族，他是聆听着祖先的征战故事长大的，对于征服伏尔加保加尔，尤其是劫掠那座大城，他有着无比强烈的欲望。
只可惜，按照罗斯季斯拉夫的战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他已经老了。
“保留这座城市和国家，我们可以获得更多，而且未来我们的后代也不会因为这方面的冲突而困扰。波列尹，终有一日我们的后代可以和平的进入这城市，并且统治它，你看着吧。”
对此罗斯季斯拉夫只是这样说道，他这后辈在这件事上比波列尹看得开得多。
他才不是什么满脑杀戮的疯子，有利的事情他会去做，而一次性爽爽那种还是算了，没有那个必要。
也就是这时，罗斯季斯拉夫注意到战场上已经有人开始掠尸，这让他不由得一笑，这些人的动作可真是快啊。
不过这也给了他提醒——应该收拾战场了。
接下来罗斯季斯拉夫则在吩咐着给战争收尾的事情，虽然说战斗结束，但这片烂摊子还需要他们收拾呢。
不过罗斯季斯拉夫没有想到的是，随着这场胜利，那些没能参战的散兵游勇们会给他惹一大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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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罗斯人正在欢庆胜利之时，阿喀德可汗则在狼狈的跑路。
比起往日里阿喀德可汗出行都会有的庞大队伍，现在可汗的队伍真的是缩水太多太多。
而且那保加尔巨龙的旗帜现在正耷拉在旗杆上，就像是他们的士气那样。
这也意味着其权势的下跌，保加尔可汗的权势是依赖其军队亲信的存在，眼前这里也就剩下几百人而已，这点人无论想做什么都很困难。
不过让可汗庆幸的是，他把那些来自宗教学院的小伙子们都成功带出来了，既然沙洲这一战都已经失败，他的力量损失惨重，那么他必须启动另一个战略，一个至少可以让胜利者不舒服甚至是遇到麻烦的战略。
随着队伍的前进，一座村庄出现在保加尔人的面前，那是一座典型的保加尔村庄，里面甚至还有一座清·真·寺。
见到村庄出现，败兵们终于振奋了不少，这意味着他们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今天他们一直都在跑，跑了都快大半天。
一开始他们得身后还能看到一些罗斯追兵和保加尔逃兵，甚至他们还看到有逃兵在屠戮村庄，抢劫行人。
若是平时，阿喀德对待这样的行为绝不手软，但是现在不同，他自己都还忙着跑路呢。
但很快他们就看不到这些了，四周的场景都比较平静，看不出来有什么因战争而慌乱的痕迹，看来消息还没有传到这里，罗斯人也还没有到达这里。
只不过阿喀德可汗却在这里叫停了队伍，接着他换来了贾德比，最近这些年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人才。
“贾德比，你带着你的同学们离开吧，你们不能去保加尔。”
“为什么？阿喀德大人，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贾德比对此非常不解，本来得知阿喀德最初叫他的时候，他都做了些心理准备，因此他以为可汗是让他去执行什么送死任务——贾德比还记得可汗是怎么冷酷对待他的儿子呢。
但是到了现在，知道的却是阿喀德要他率人离开，而且那些人还是他的同学，这些人肯定听自己的。
对此贾德比是狂喜的，他不想回到保加尔，因为他知道保加尔肯定守不了多久的。
那座城市虽然坚固，但是守住的前提是足够的士兵与足够的忠诚，而这条件是一个没有，可汗已经快把他忠诚的部下丢光了。
当然了，他的口上肯定不能这样做，这样说是肯定要被可汗整的，他们这位可汗一直都不是什么宽容的人。
“当然不是，贾德比，我只是想要埋下一些种子罢了，城里的教法家们很快也会离开那里，只要你们还在，那么一切都还有希望。”
“希望？”贾德比难以抑制的问道，他感觉可汗似乎是在计划什么。
“反抗的希望，维护正信的希望，那个改信的混蛋绝不能在保加尔的王座上坐稳，他绝不可能把这个国家从正信上偏移。”
听到这里，贾德比怎么都明白阿喀德这是什么意思了，虽然说外表都被各种伟大的话语所笼罩，但是核心非常简单。
阿喀德要把保加尔尹教的精华都散布在乡间，而只要这些精华还在，那么亚当即便是进了保加尔城，他也别想坐稳那个位置，而罗斯人则会疲兵于此。
“我明白了，那么您呢？”
“我？这一切需要一个殉道者，我不惧怕死亡，关键是要死得有价值。”
此言一出，贾德比这次终于认真看了看他面前的可汗，一直以来，他对可汗的服从只是出于他的权威，只是出于他的强大，要说对他这个人，贾德比最多也就是畏惧他的冷酷。
至于他为自己营造的那个尹教卫士形象，阿喀德完全把那视为是一个人设而已，他不过是需要教法家们的支持才这样做而已。
但是这次，贾德比终于对此人产生名为尊敬的情绪，无论阿喀德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但终究有道是论迹不论心，他只要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么他就是伟大之人，就是一面反抗的旗帜。
“那么，祝您的事业顺利，阿喀德大人。”
贾德比的话语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充满了敬意，而接下来就向阿喀德告别，他还得去整合统领他的同学们呢。
可汗自然点头同意，而看着他们离去，可汗的脸上出现了笑容，阴谋得逞的笑容。
亚当，罗斯季斯拉夫，我绝不会让你们安宁的，你们就等着陷入困境吧。
接着，保加尔可汗看向了这在少了一大批人后还剩下这几十人，他还看了看天色，发现已经暗了。
“走吧，让我们去那个村子，在那里休整休整，收罗一些食物，让战马休息，罗斯人不会在晚上追过来的，他们正忙着打扫战场呢。对了，你们别说我是阿喀德！”
在下达了命令之后，阿喀德的随从发出一阵欢呼，终于可以休息。
而阿喀德则把他的头冠从头上放下来，塞在了他的口袋里面，身上的华服则被他撕掉。
阿喀德也是在战场上混了很久的人物，他们知道在战败之后，若是你表现自己是个大人物身边还没有什么随从。
那么你会发现那么平日的最顺从的农民不知为何拿出了他们的武器，接着就像是海潮一般向着他涌来。
相较之下，表现成普通溃兵还不容易惹上麻烦。
不过，阿喀德这个时候忘了一点，他和他的随从们身上都是铁衣，这可不是什么便宜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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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虎落平阳
奥鲁村是保加尔一个十分普通的村庄，这样的村庄在保加尔到处都是，并不起眼。
村庄的建成可以追朔到保加尔人刚刚来到这片土地的时候，那个时候它就存在了，接着他在这里经历了无数的岁月，见证了无数的历史事件。
这里没有什么特殊出产不多，主要产物是粮食，每到收获的季节就会有商人前来购买，把他们带到保加尔城，由于质量较好，久而久之这里的粮食也有了些名声。
本来要是一直这样下去的话，这村庄的生活会一直不变的继续，但是政治改变了一切。
在阿喀德篡位之后，当地村庄的主人对这个篡位弑亲之人表现出来了极大的不认同。
而也是因此招来了杀身之祸，阿喀德的军队带着血与火杀来，毁灭了这个村子。
不过村子里面的人没有怎么被杀，因为他们在屠杀到来之时就大部分离开了这里，但自此之后他们就放弃了这里，改在附近的森林里面居住。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是现行统治秩序之下不被欢迎的人，那么他们自然得躲起来。而在躲起来的同时，他们又无比渴望阿喀德那个混蛋倒台的那一天。
于是阿喀德的人在到达这村庄的时候，勐然发现这村子是一个已经荒废了的村子，他们找遍全村都没有找到一个活人或好建筑。
而村内唯一一个还大体完好的建筑只有一个，那就是村庄中心的寺庙，寺庙是由白石所建成，因此火焰只是熏黑了它的墙壁，并没有对他的结构造成什么破坏。
而就在他们打算进入寺庙过夜的时候，他们终于发现了人烟，一个老人拉着一辆大车从远处走来，见此，众人立即调转马头跑了过去，不管怎么说，先得找个当地人问问情况。
“这里是什么地方？村子叫什么名字？还有这里有食物吗？”
在把老人围住之后，上前一个骑兵暴躁的问着。
而在看到老人脸上诚惶诚恐而表情恭敬的弯腰，他脸色变得稍微好了些，这才是这些农夫应该有得样子。
“大人，这是奥鲁村，不过这里废弃了很久，我车上倒是有些东西，请您随便拿吧。”
老人有些无奈的用手比划一下身边的大车，上面放着一些食物，都是些黑面包。
“我没了家人，干脆就回到这村里等死。不过如果您想找到睡觉的地方，那倒是随处都是，也可以随便用。”
实际上，这老人的身份才不是他所说的那样，他实际上就是这座村庄的长老。
至于现在回来则是打算在废墟里面找找还有没有有用的东西，毕竟那些砖块什么的都还是可以利用利用，然后趁着天没赶快回去，结果没想到撞上这些一群全副武装的人。
那骑兵回头向身后的主人报告着，老人看到他们的首领在看了看天色后便点头同意了什么。
接下来他就在骑兵的呵斥下转身抓起身边大车上绑着的绳子套在肩上，拖着大车先行向着而去寺庙。
骑兵们显然很警惕，那个和他说话的骑兵有意无意的把手里的长矛搭在老人的肩头上，一副随时可以要他命的样子，而老人也十分识相的装出了瑟瑟发抖的样子——这些人眼中胆小农民应该有得样子。
而其他人则略微分开形成半圆心的向前走着，曾经参加过多次战争的老人立刻明白，这些人显然是在保护中间那个人。
虽然说那人的头发很散乱，而且身上的衣服也被撕裂，显得十分的狼狈，但是老人还是看得出来那料子的豪华，而且这些人都穿着铁甲呢，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队伍。
一路上，老人就像是一个农夫一样喋喋不休的扯着乡村里面的那些事情，而农民的表现在引起这些骑兵厌恶的同时，也的确放松了他们的警惕，让他得以靠近了这些人。
接下来，他那双老眼看清了被护卫之人的那张脸。
而随着看清，他的童孔地震立即出现，还好这地震第一时间就被压制，没有导致任何的异常。
这个人不就是保加尔的可汗吗？长老可不会忘记那个毁灭他村庄的人，而长老认出了阿喀德，但阿喀德明显没有认出他。
接着在认出来的那一刻，老人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
在进入寺庙之后，众人发现这里有着不少稻草，应该是曾经在这里待过的流浪汉留下的，这让骑兵们不由得感到了振奋，至少不用睡地板了。
阿喀德显然有着很重的心事，他就默默的在角落里坐下来等着手下忙碌着为他准备吃的。
在随从的监视下，老人把他装满食物的袋子拿了出来，那个人看着袋子里粗糙的食物略微点头，接着他又不放心的在车上摸了摸，然后在老人不满的眼神之中拿出来几个肉干，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银币随手扔扔给了老人。
老人拿起银币，这东西让他不由得一挑眉，这不是保加尔的铸币厂几十年前铸造的那批银币吗？这还保存得那么新，这让他更确认了这些人的身份。
“我们就在这里随便吃点然后睡觉，养好身体，明天继续上路。”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认出来的阿喀德沉声吩咐着，他看着卫兵在已经破烂的地板上点起火堆，随着肉干和面包放在火上烧烤，一股食物味道让他添了添嘴唇。
“现在至少能吃上一口热的了。”
大半天的狂奔已经让这些骑兵精疲力竭，终于可以在有屋顶的地方躺下，不用再继续强撑着精神，这些人立刻纷纷坐倒在地，放松下来。
“至于那个老头，把他绑在外面！”
那阿喀德啃着肉干说道，而他的行事还是那么冷酷。
“如果他坚持到有人来解救他，那就是安拉不让他死。”
老人立刻被用他车上绳子绑了起来，当他靠在大车车轮边不住的低声诅咒时，看到那些随从纷纷已经疲惫的躺下来准备休息。
不过阿喀德却始终坐在那里默默沉思，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但是想到最后他还是睡了。
深夜，守夜者在来回走动了几圈后，也靠在了寺庙台阶上微微闭上了眼睛，一开始他还时不时的抬头看看，这段时间来的疲惫让他的眼睑变得越来越沉重，直到终于合上。
也就是这时，老人终于找到了他需要的东西，悄悄把车底的小刀从里挪到车边后，他把身后的绳索的在上面用力蹭着。
刀刃不小心磨到皮肤带来的疼痛让老额人咬紧了嘴唇，当手臂上的束缚终于一松之后，他立刻从身上解开绳子扔在一边。
很快老人的身影就消失在通向西边的夜色之中。
在西边的森林之中，老人找到了他们村现在的村庄，先是找到村长，然后一个个敲门召集村里的年轻人，接着想他们宣布了自己的发现。
“什么？阿喀德？而且真的只有几十个人？”
在知道他们共同的仇人就在那里，一个人略带着兴奋喊了起来，而其他人也纷纷表示了赞同。
老人的身边站满了村里的农夫，他们被叫起来的时候就全副武装，因为夜晚喊人往往就是为了战斗和杀人的事情，然后听到这个消息都跃跃欲试。
“当然了，绝对是他，我不可能认错。”
老人坚定的表示他的消息正确性，手臂还激动的舞了几下，生怕这些人不相信他，生怕这样让阿喀德那王八蛋跑了。
而他作为村中最年长之人在大家之中本来就有着很高的可信度，这更是让人们相信他。
“既然如此……那就干了！富贵险中求！上帝保佑！”
村长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他就下定了决心，荣华富贵和复仇已经送到面前，天予不取，那可是要天打雷噼的，而且还会被视为傻子。
并且最重要的是，这是向新可汗献上忠诚的机会——他们已经知道了阿喀德的战败。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夜色越来越深沉，大地上变得一团昏暗。
坐在台阶打盹的守夜者这时正做着美妙的睡着，他没有现一群黑影已经悄悄包围了寺庙，突然间一根绳子已经悄悄的滑到了他的胸前。
随着勐力的一拉，那根绳子忽然紧紧勒住了守夜者的喉咙，巨力让守夜者的身子不由突的一挺，随后一下歪倒在台阶上。
但是铁甲和石头台阶碰撞声音在夜晚是那么响亮，当旁边的人还来不及拉住尸体时，离门口最近的卫兵已经警惕的睁开了眼睛！
“有敌人！”
一声怒吼从卫兵的嘴里迸出来，原本正在睡觉的卫兵们霎时间惊醒过来，他们立刻抓起身边的武器。
也就是这时那醒来卫兵的长剑砍在了最先冲进来的农民脑袋上，鲜血混杂着脑浆流了出来。
这时寺庙外面已经响起一片战吼，随着人影晃动，阿喀德愕然的发现寺庙已经被农民完全包围。
接下来拿着各种各样武器的农夫成群涌了进来，而可汗的卫兵长久以来训练养成的战斗意识促使着他们拔剑迎上。
农夫固然有着一腔悍勇和数量，固然在技巧和能力上无法和这些卫兵相提并论，在弯刀挥舞之下，这些农民很快就被击溃，留下了一具具尸体。
“他们太多了！把门关上！挡住他们！”
虽然击溃了一波敌人，但是更多的农民涌了上来，他们都想要取下阿喀德这个大人物的脑袋，他的脑袋就是那荣耀的未来，就是那富裕的未来。
看着众人为了他的脑袋而疯狂杀来的一幕，阿喀德不由得大吼起来，部下即关上大门，而就在大门关上之时，几支箭失飞了进来，当即就射在了一位可怜卫兵的身体上，箭失轻松的穿透了铁环。
“大人，我们必须冲出去！”
卫队长抓着可汗的肩膀，“别人都可以死，但是您绝对不可以死在这个地方！别忘了计划，就是死也不能死得那么没有价值”
但现在这局势哪儿是跑得了的，阿喀德不由得垂头丧气起来，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群农民给困住了，真是想死也不能如愿啊。
忽然外面亮起了一片火光，就在寺庙里的人刚刚感到不妙时，一个火把忽然顺着已经破烂的窗户扔了进来，并且立即点燃了地上的稻草。
“混蛋！他们要烧房子！冲出去！快冲出去！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地方！”
卫兵霎时变得一片慌，他们疯狂的向着门口冲去，却立刻被早有准备的草叉长矛挡回去，有人想要强行冲击，但是却直接被刺死在了那里。
而且这尸体还堵死了他们可以前进的道路，让他们根本没法前进，直接就被卡死在了那里。
之前在前来之时，老人就让村民们带上了许多引火材料，以作为应对这些人最后的手段，而现在，这些材料到起到了他们应该起的作用。
在引火物的作用下，那寺庙顷刻间开始燃烧，而火变得越来越大，烟雾充斥了其中。
看着那燃烧的大火，老人不由得感到了复仇的快感，想当年阿喀德是那么对待他们的村庄，而现在阿喀德被堵在这里，就像是待宰的牛羊一般。
他感到了极大的满足，只不过他不知道一句谚语，那就是乐极生悲。
因为就在村民们都看火烧看得有些厌烦的时候，突然一队骑兵就从那大路之上杀了出来。
这些骑兵装备精良，人均拿着一把弯刀，这对于只有这些老旧武器的农民来说威胁太大了。
在面对可以应对的敌人和狭小的空间时，农夫可以无比勇敢的向前冲锋，用他们的数量淹没眼前的敌人，但是现在，在大路上面对着疾驰骑兵，他们是绝对的劣势。
随着弯刀的挥舞，好几个农夫就这样倒下，而这就让农民们崩溃，他们以为阿喀德的卫兵过来救他了，这让他们下意识的疯狂逃跑。
说来也是可笑，这些骑兵杀死的人还没有他们之前在寺庙里面被杀死得多，那个时候他们可是被强行顶出了房间，然后才被迫选择了放火。
这本来就是农民曾经的村子，因此他们跑得也很快，几乎是一瞬间就消失不见，而见此这些骑兵也没有追击，他们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这些人下意识的集结在寺庙之前。
“该死的，阿喀德大人还在里面。”
贾德比带着愤怒说道，他之前看到这边升起了火光赶快跑过来，没想到却是这样的景象。
众人连忙忙碌的寻找了一番，而非常遗憾的是，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
贾德比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他对部下们说道，“可汗一直都在乡间组织力量对抗罗斯入侵者，大家明白吗？”
这话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愣，但接下来他们就领会了贾德比的意思，继而纷纷点头，接着，在对可汗作了最后的致敬之后，贾德比带人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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