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活字印刷
虽然说因为醉酒，多姆纳尔和迪尔在老托什的酒馆里睡了一个晚上，不过第二天他们还是顶着宿醉带来的不适爬了起来。
他们可都还有着工作呢，都是事关莫斯科军事建设，时间可不能耽搁，耽搁了罗斯季斯拉夫大人会收拾他们。
好在两人都是精力充沛的战士，那些宿醉虽然让他们很是恶心，但是也影响不大，继续工作什么的没有任何问题。
迪尔去了莫斯科城外，那支充斥着新兵蛋子的罗斯托夫营没他是真的不行，尤其是在唯一可以依靠的那个军官叶戈尔今天还因事离开的情况下。
多姆纳尔直接前往了红城，城门处执勤的士兵热情的对这位亲兵队长的副手打了个招呼，而盖尔人只是疲惫的挥挥手，他是真的很累。
只不过进入城门之后，他就看到他的老丈人陪着王公从他的面前走过，这可把多姆纳尔吓了一跳。
要是让老丈人发现他一晚上都没回家他会被吼得很惨的，过去这些年里他没少因此被收拾，于是这家伙下意识的躲了起来。
好在老丈人和王公都没有注意到他，这让盖尔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而接下来他注意到这两位走向罗斯季斯拉夫宫旁边的一座不起眼的房子里面。
这房子只是一座样式普通的砖瓦房，但是其占地很大，而且平时总是充斥着王公的亲随守卫。
而想到那些亲随，多姆纳尔就有些不爽，这些人本质也不过是亲兵罢了，怎么一天到晚和亲兵队一副独立的样子，这里的小年轻甚至还敢顶撞他。
不过他们的不爽没有持续多久，那过去的两人让多姆纳尔产生了些好奇，他们那么早去那边干嘛？
作为亲兵队的二号人物，多姆纳尔是知道王公在那里做些什么的，但很可惜也只是知道在那里做些什么。
至于具体到底是什么东西，即便是亲兵队格瓦兰也只有才知道。
不过多姆纳尔的好奇没有持续多久，他得赶快去把手下集结起来开始早晨的操练，免得王公和老丈人过来了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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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多姆纳尔可以进入那个房子的话，他会发现，不只是莫斯科王公和他的亲兵队长在这里，连莫斯科主教，还有那位在整个东北罗斯名声越发强盛的修道院院长都在这里。
而这些人现在正聚在一起，看着一套羊皮纸书籍被装订成册子，而在他们的身后，一架对于这个地区来说颇为古怪的机器，而若是东方人一定可以认出来它的名字。
印刷机。
不过和这时代东方风行的凋版印刷不同，摆在这里的印刷机是一台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活字印刷机，机器上的那些西里尔字母都是可以拆卸重组的。
随着那本圣经被装订完成，罗斯季斯拉夫首先拿过这圣经，翻开那羊皮纸的书页，看着上面经过微略简化的教会斯拉夫语，满意的神色涌了上来。
王公看完这本圣经之后把它递给了身边的主教和修道院院长，这两人仔细的观看了这本圣经，确定其中的印刷没有什么披露，脸上也出现了满意的表情。
“这下教堂里面的那些抄写员都可以解放出来，我们有更多的人可以投入到传教工作了。这可真是，罗斯季斯拉夫，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样的点子，这可真是救了我们的事业啊。”
莫斯科主教卢卡感叹着说道，若是按照历史，这位主教已经早就去世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罗斯季斯拉夫这个后世来客的影响，卢卡主教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而且每天充满了热情的工作，为了东北罗斯的皈依而努力。
“这样更多人就都可以看到圣经，更多人可以看到主的教诲，罗斯季斯拉夫大人，真是感谢您了，您的这个发明一定会让您的名字百世流传的。并且我得向您抱歉，我当时不应该把您这工作视为无用功的。”
东北罗斯最大修道院院长尹拉里昂说道，他的话语里面满是感恩。
而且他不由得想起来前些日子罗斯季斯拉夫委托他尽可能简化教会斯拉夫语，简单来说就是虽然简化了，但依然可以让那些使用教会斯拉夫语的人看懂。
当时的尹拉里昂以为这是无用之事，但是现在他的观点变了，这本以远超抄写员抄写速度制作出来的圣经让他看到了简化语言与文字的作用，罗斯的文化领域一定可以迎来一轮扩张的。
而看着这两位东北罗斯顶级宗教人士的感动与鼓舞，罗斯季斯拉夫也不由得感到满意，他的目的也完全达到了。
其实罗斯季斯拉夫把活字印刷术拿出来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在如今的东北罗斯文化界——准确的说是教会——人是完全不够用的，到处都缺人，到处都没人用。
罗斯季斯拉夫必须想办法增加这方面的人员，而他想来想去，只想到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用活字印刷术把那些抄写员解放出来，让他们参与到宗教与文化的传播之中去，尽可能填补那些缺口。
这个时代要制作一本图书是很麻烦的，需要抄写员花费大量时间抄写乃至是绘图，许多本来应该站在传教战场的人力就这样被分流。
所以罗斯季斯拉夫要用活字印刷把他们解放出来。
作为这种解放的直接受益者，尹拉里昂与卢卡都是一片欢腾，他们手上立即就多了一批人可以投入到现在有名无实的堂区之中。
这两位都是有着极大的雄心壮志的，他们那么大年纪来到东北罗斯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不然在城市里面享福不好吗？
“就是可惜我们的羊皮纸完全不够用，看来只能进口，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可以大量买到这些东西啊……”
而在高兴之后，罗斯季斯拉夫则说出了另外的困扰，那就是纸张数量的不足，手上现在这些羊皮纸最多制作几十本圣经也就没法再继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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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外部市场
面对罗斯季斯拉夫这个问题，尹拉里昂几乎是下意识的说道：
“去诺夫哥罗德与基辅买就是了，我有一些路子可以大量买到它们。”
作为前罗斯都主教，哪怕是离开基辅那么久，他都在此地有着极为强烈的关系，而这些关系可以帮助他们获得许多东西。
“尹拉里昂，诺夫哥罗德和基辅的市场怕是不够，它们自己内部的用纸量都很大啊，这样是不能长久的，而且我们也不可能就这样把技术交出去。”
卢卡则发现了尹拉里昂话语里面的不妥，通过他的那些路子的确可以搞到不少羊皮纸，但是是必然不能长久的，基辅与诺夫哥罗德本来也有很强烈的羊皮纸需求啊。
而且卢卡的话也说到了一个点子上，罗斯季斯拉夫是不可能把这活字印刷的技术就这样交出去，以换去纸张供应的，不然他也不至于这样秘密的进行研究。
罗斯季斯拉夫的这个小工场里，人都是选定的那种对王公绝对忠诚的家庭，他们的家人还搬入了红城之内，这里还随时有着大量护卫，可见罗斯季斯拉夫对这技术的保留之心。
卢卡很清楚他的这个学生是怎么想得，肯定是想在卖圣经卖书上赚一笔，这方面现在有了这技术，可以说是大有所为。
“这我倒是忘了，我现在也不是都主教了，教会的形式也发生了大变……那么也只能去帝都了……唉，也只有那个地方可以肆无忌惮的大量订货。”
尹利里昂也注意到了他提出那个方桉的不妥，那么多年都没这样兴奋，却又立即被现实否认，这让这老人有些低落。
不过很快他就想出来了替代的办法，那就是去帝都购买，帝都方面这些东西可没有什么缺口。
“帝都购买啊……这的确是个好路子，看来我得吩咐基辅那边的管事注意下次去帝都时大力购买羊皮纸了，让他们在资金允许的范围内把市面上的纸张都给买完，另外那种用杂物制造出来的纸也买，能买多少买多少。”
罗斯季斯拉夫所说的那种用杂物制造出来的纸张，其实就是这个时代造纸术所制造出来的纸——没错，东帝国有造纸术，而且有了很多年。
只可惜即便是有造纸术，这种纸也不是很便宜，价格达到了羊皮纸的三分之一，但终究是一种廉价纸，能够买到的量也很多。
关于造纸术，罗斯季斯拉夫其实也想过自己搞，然而结果都是搞了个一无所获，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如何造纸。
帝都倒是有造纸术，但是在思考成本之后，他决定还是放弃。
至于放弃的原因很简单，首先是购买技术需要大量资金投入，而且还不一定买得到。
然后在拿到这个技术之后，罗斯季斯拉夫还得从头寻找各种材料进行生产，到时候花掉的成本指不定到什么地方去了。
考虑到他现在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未来还有一场大远征，钱必须留着，因此他现在只能通过买的方式来充实纸张了。
对于罗斯季斯拉夫的决定，卢卡和尹拉里昂都点头表示赞同。
“尹拉里昂大人，还请您现在先动员您在教会的关系，尽可能为我们收罗一批羊皮纸，不管怎么样，这机器造成了总得开工，先顶一会儿再说吧。”
“我回到修道院之后马上安排，最多一两周东西就可以到。”
对于罗斯季斯拉夫的要求尹拉里昂一口应下，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对了，最后还有一件事，两位大人，你们知道帝都方面对教徒拥有圣经是什么态度吗？”
在最后，罗斯季斯拉夫问道了那个关键的问题，也是他最在乎的问题，信徒能不能拥有圣经。
罗斯季斯拉夫是看到了圣经背后的辽阔市场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多少村庄会购买这本基督教的典籍，这些可全都是钱啊。
但是若是正教会方面的抵触非常强烈，那他就感觉有些不好办了，因为他可是打算把这些圣经卖到君士坦丁堡的，那地方是圣经的最大市场，为此他还下令制作了一套希腊语的活字呢。
之所以有这样的担心，是因为罗斯季斯拉夫知道几百年后公教那边为了信徒能不能拥有圣经解读圣经这点，可是闹出来了不少乱子。
而正教这边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因此有了这样的提问。
“根本不用担心，没看见三分都主教这样儿戏一般的事情君士坦丁堡都答应了吗？君士坦丁堡就是有什么意见，看到你罗斯人的身份也会妥协的。”
尹拉里昂不屑的回答道，他的言语之中满是对帝都方面三分都主教职权的极大不满，毕竟他可是曾经的都主教，对于这几个留里克王公这样做的危害与对教会权威的打击是最清楚的。
在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尹拉里昂只恨自己现在不能影响教会什么大事了，虽然说他知道雅罗斯拉夫的儿子们肯定要对教会做些事情来加强他们的权威，但是他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烂活。
“是的，君士坦丁堡方面就是有意见都会憋着。”
卢卡主教也附和了尹拉里昂的话语，他的语气里也满是对帝都方面的不屑，这些人搞得什么啊，三分都主教这事除了让罗斯教会权威被打击之外什么都没有得到。
获得了来自东北罗斯最高的两位宗教权威的保证，罗斯季斯拉夫终于放下心来，既然正教会那边不可能有什么意见，那他放心做即可。
而接下来，罗斯季斯拉夫看着那印刷机器，不过脑海里面却出现了别样的想法，他感觉用这个可以满足他的一心私心，毕竟他罗斯季斯拉夫可是想要以文学史学之名在世界上留下痕迹。
虽然说《林中开拓记》还在写，小说至今还在构思剧情，但是《雅罗斯拉夫传》已经可以印了，到时候印个几本送人，等圣经那边的缺口满足了，就大力的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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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林后开拓记》鉴析
《林后开拓记》是描写11世纪后期东北罗斯的重要历史书籍，而该书的作者就是我们十分熟悉的罗斯史学之祖，罗斯季斯拉夫·弗拉基米罗维奇·留里克。
《林后开拓记》的性质不同于其他罗斯季斯拉夫所作的书籍，它更像是罗斯季斯拉夫分封到东北罗斯后开拓当地的一本日记，毕竟正如题目所说，这是《林后开拓记》。
该书以时间为线索，描写自罗斯季斯拉夫受封东北罗斯，建立莫斯科到其夺取基辅大公之位的这段历史。
虽然说这是史书，但是罗斯季斯拉夫在其中记录了许多乡野城市之间的奇闻趣事，这使得《林后开拓记》的日记性质更加浓厚。
罗斯季斯拉夫作为莫斯科王公，记录了许多他在开发东北罗斯这片土地事所遇到的事件以及征战，并且对当地乌戈尔-芬兰部落与罗斯自由民的社会进行了仔细描写。
同时其在进行伏尔加保加尔远征期间，也记录了大量保加尔国家的风土人情，现在这些记录被视为研究保加尔皈依的重要素材。
这本书极其丰富的展示了11世纪后期东北罗斯民众的生活景象，以及这个社会在基辅带来的文化影响下的变化。
基辅文化与地方文化之间的交融，以及基辅文化最终压倒地方文化乃是这本书的重要部分。
并且作者对东北罗斯当地的原始信仰进行了仔细的描写，并且详细阐述“双重信仰”这一罗斯的特殊宗教形态，还有异教术士是活动于社会基层的模式。
同样细致的则是作者对东北罗斯的权贵、富商、城寨主、自由民、公社、林民等诸多群体的描写，向我们展示了这些群体的风貌与思想，并且以此回朔了斯拉夫人来到这片土地并站下脚跟的历史。
作为罗斯季斯拉夫的作品，这本书一如既往的对社会进行了极为详细的描写，刻画了这个社会的风貌与发展，抓住了时代发展的脉搏。
而最难能可贵的是，作者作为封建统治者，对于其在东北罗斯统治时期为了加强政权实力而对民众进行的压迫亦进行了详细描写。
也是因此，该书中描述的控制景象被视为“商业罗斯”发展“农业罗斯”的最好例子，一再被各种描写罗斯封建化的书籍所引用。
同时作者在书中对于他这般压迫的行为也表示了疑惑，表达了其浓厚的人文主义关怀，但由于其历史局限性，作者最终还是认为贤明王公的统治乃是最佳的状态。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作者作为从出生就对民族生杀予夺的权贵之子，能和认识到压迫与剥削的不义已是无比难得，而且其年纪还是太过于年轻，其思想高度远没有达到日后写作那些大作的视频。
而因为罗斯季斯拉夫在《林后开拓记》里表现出来的人文关怀，大多数人都认为在这个事情这位罗斯王公已经在构思那享誉世界的名着《通往西海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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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觐见之时
就在罗斯季斯拉夫为他的私心而思索之时，一直静候在王公身后的格瓦兰突然把嘴贴在王公的耳朵边，告诉他接下来还要有人要会见呢，觐见的时间快到了。
这让罗斯季斯拉夫马上拍了下脑袋，真的是，怎么把那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接受觐见明明天天都在做。
觐见对于莫斯科政权的意义非常重要，因为这是莫斯科王公和普通臣民直接接触的机会。
领主要长期维持与普通臣民的接触，这样才能在他们之中树立权威，并且不被架空，并且通过裁决或给予物资。
接着王公把这边事务都交给印刷工坊的负责人，自己则推开门走向了罗斯季斯拉夫宫，站在外面警卫的亲随统领立即跟了上去。
只不过罗斯季斯拉夫没有注意到的是，他的亲兵队长和亲随首领用那些有些敌视的眼神互相看了看接着才继续前行。
不过他就是看到了也不会说啥，这两人之间这样的敌视其实也代表了他们两者之间的竞争，维持这竞争挺好的，有利于维持部队战斗力。
其实从性质来说，亲随本质也是亲兵，两支队伍之间本不应该存在这么大的敌意。
但由于罗斯季斯拉夫一直把亲随骑兵队作为一个单位而使用，这样下来亲随骑兵越来越像是一支独立于亲兵队的队伍，而亲随们自己也视为他们为独立队伍。
由于亲随们多为年轻人，因此充斥着老兵的亲兵队不少人就有些轻视这些年轻人。
而年轻人对老兵则是不伺候的态度，根本不鸟这些前辈，而且若是在战场上同时作战还会用更加奋进的方式来表示竞争，久而久之双方多多少少的互相有些敌意。
这也是罗斯季斯拉夫当年组建亲随队伍时没有想到的一个结果，属于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不过在他发现这样带来的良性效果，也就是在激励士兵们的训练上的效果远远超过了那些敌意带来的负面影响之后，他也干脆没有管这事，任由他们发展去。
而且他们之间的敌视正好激励其战斗更加努力，毕竟对武士来说，战场上的厮杀永远都是最能说服人的。
反正无论亲兵还是亲随，他们对自己这个王公都是无比忠诚的。
而他也从来都没有在两者之间的关系和待遇上有什么偏颇，这两支部队对于他的忠诚都没有因此而有什么动摇。
很快，罗斯季斯拉夫就穿过了那有这巨大原牛头颅的门厅，在卫兵们的致敬下来到了觐见室，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而莫斯科的军事政治重要人物都林立在罗斯季斯拉夫身边，等候着王公的命令与吩咐，他们都穿着精致的长袍，以展示各自的权威。
随着莫斯科王公举起他的手，亲兵队长立即宣布觐见者进入，等候室的大门也随之打开。
接下来第一个进入的就是那个罗斯季斯拉夫专门要见的人，罗斯托夫营的叶戈尔·尹凡诺维奇·谢里霍夫。
叶戈尔是罗斯季斯拉夫麾下的一个老兵，他曾经经历过匈牙利战事的洗礼，然后回到莫斯科后没多久就被调入了罗斯托夫营充任骨干。
在格瓦兰那洪亮的嗓音之中，一个壮硕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的身上有着长期风吹雨打的痕迹，那眼神也是属于一个探险者与战士。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人，他们手上拿着的是给莫斯科王公的礼物，来自东方的珍贵毛皮。
罗斯季斯拉夫对于这种人很是敏感，毕竟在东北罗斯从来都不缺这种类型的人，而且这种人都是可以做到些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这些敢打敢拼的人也是罗斯季斯拉夫最喜欢的那种臣民，因为他们总是愿意为了利益去冒险，去开拓，在帮助了他们自己的同时也帮助了王公。
而叶戈尔的身上没有什么带病的迹象或是营养不良，可见他从小虽然衣食无忧，但是却一直跟随着大人在努力工作，恐怕没少在荒野里前行。
罗斯季斯拉夫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谢里霍夫家的次子，叶戈尔的脸庞与他的父亲很像。
莫斯科王公在猎取原牛的那次围猎中远远的见过老尹凡，用罗斯季斯拉夫的话来讲就是，那人强壮得和老树桩一样。
当时罗斯季斯拉夫还和这位老人喝了酒，本来打算和这位顽强的老人多聊聊，只可惜那天的贵族实在是太多了，无数人都等着罗斯季斯拉夫呢，希望和王公喝上一杯。
谢里霍夫家族是东北罗斯的一个传奇，老尹凡不过是一个皮革匠的儿子，却靠着自己创下了莫大的家业，让他们家族位列雅罗斯拉夫尔的权贵阶层。
在罗斯季斯拉夫来到东北罗斯的时候，他就听到过这个家族的名声，当时他们是作为东北罗斯的成功者典型而被颂扬，到处都是他们的崇拜者。
毕竟老尹凡靠着几个朋友就敢跑到那些遍布异教部落的土地，探索了许多没有人涉及过的土地。
他们和当地人交朋友，从当地人那里换去毛皮，建立贸易站，一步步的搭建自己的商业帝国，甚至还建立新的开拓堡垒，招揽殖民者前来建设。
同时这个家族也肩负起了基督教扩张的责任，他们家族的牧师在那新开拓地建立了一个名为东岸教会的存在。
这个教会罗斯季斯拉夫曾经听起卢卡主教说过，而用主教的话说就是，他当了那么多年主教，还是头一次发现那么异端云集的存在。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被罗斯千奇百怪的双重信仰搞得对一切都波澜不惊的卢卡主教都这样了，可见那个东岸教会的成分是多么……
不过罗斯季斯拉夫一点都不在意这些，东北罗斯需要的不是什么朔正信仰。
而是传播信仰，不管这个信仰传到最后变得多扭曲，但先传了再说。
罗斯季斯拉夫对谢里霍夫家族的好感很好，非常好，他喜欢这样志在开拓的家族，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存在，东北罗斯才能蒸蒸日上。
而且这家伙的东扩行为实际上就是在触及保加尔的势力范围，对此罗斯季斯拉夫很支持，他需要有人充当前锋，看保加尔人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所以对于谢里霍夫对莫斯科的各种物资要求，罗斯季斯拉夫都是能答应就答应，他很支持谢里霍夫家的开拓事业。
而谢里霍夫家也很识趣的送来了次子叶戈尔在罗斯季斯拉夫麾下任职。
当然了，这个年轻人口里说着他是因为自己想要出来看看才加入了王公的军队。
但无论他怎么想得，他的到来都是建立互信的一部分，都和他的家族密不可分。
没看现在他不就带着其家族的礼物前来拜访罗斯季斯拉夫。
叶戈尔面对莫斯科王公，很从容的向王公行礼。
而随着他的微微致意，其胸口上的那突击骑士的徽章发出了些许反光，而这正是莫斯科军官的标志。
“向您致敬，罗斯季斯拉夫大人，我代表我的家族为您献上礼物。”
随着他的话语，两个手捧着珍贵毛皮的随从上前，而准备已久的王公仆人也立刻接过了礼物。
“你的礼物我已经收到，谢里霍夫家族的叶戈尔。你们家族对莫斯科有什么要求？需要我们再提供物资与人力的支援？”
下意识的，罗斯季斯拉夫认为叶戈尔是来请求支援，对于开拓多么不容易这件事，罗斯季斯拉夫是很清楚的。
不过他没有注意到叶戈尔的表情很是不自然，就想到在压抑什么。
而那在王公军中服役的叶戈尔接下来的回答让王公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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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东方行动
“罗斯季斯拉夫大人，我的兄长死了。”
叶戈尔说出这句话之后，那压抑的感情直接喷发出来了，那是对兄长逝去的悲伤，那种感情他之前一直在压抑，现在的涌出让他的声音都变了。
“死了？什么死了？鲍里斯死了？”
罗斯季斯拉夫真的是被这消息惊到，他可是见过鲍里斯这个老尹凡的继承人，用他的话说就是那是个铁打的汉子，而且这个汉子还懂得怎么和部落交往，这汉子怎么就死了？
鲍里斯完全继承了老尹凡的一切能力，毫无疑问的，他未来一定可以继承老尹凡的事业，让他们的家族更加强盛，并且让这份产业一代代传递下去，到时候没准连雅罗斯拉夫尔市长的位置都可以属于他们。
但现在鲍里斯死了，那一切都变了，这对这个上升期的家族影响必然是巨大的，谢里霍夫家的未来就有些不稳了。
而在最初的惊讶以及些许的悲伤之后，罗斯季斯拉夫立即意识到了其中一些不好的信号，以及借着这些想到的不好猜测。
鲍里斯扩张的方面是接近保加尔那边，这不由得让罗斯季斯拉夫有些警惕，是不是对面那些货色在搞事？是不是那些割据混战的保加尔人终于对罗斯人的扩张要反应了？
罗斯季斯拉夫下意识的想到了这些，作为统治者就是这样的，有些时候需要你极为理智，哪怕是这理智让你都显得有些冷血。
而与此同时叶戈尔想得则是他的心路历程，在接到兄弟死讯的那天，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如山般的兄长就这样走了。
他是那么的强大，那些跟着父亲在林间与溪流里探索的日子他都肩负起了一个大哥与领导人应该有的才能。
也是因此，叶戈尔才决定离开家族，毕竟大哥展现出来的能力是足够的，那么他只能寻找其他道路来证明自己，所以他来到了莫斯科。
但现实就是现实，无论他怎么拒绝接受这一切，他最后也只能为此而妥协。
而且接下来他还意识到，作为家里最年长的孩子，他应该肩负起责任，他不能让年幼的弟弟和年长的父亲来承担这些，他现在要接过大哥的责任，去承受这一切。
所以叶戈尔主动与家族联系，而接下来家族的要求就是让他向莫斯科王公表达他们的困境，以寻求帮助。
这些思考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在叶戈尔脑海里面闪过，接下来他看到见罗斯季斯拉夫对鲍里斯的死而思考起来，则赶快又点一把火，讲起了事情的具体经过。
“不只是我的兄长，整个谢里霍夫家族的中坚力量都被杀死了。家里人搞事我那个日子鲍里斯带着我们的殖民地里几个主要管事与核心力量一同前往东方，那里有个部落表示愿意皈依基督，但是最后他们一直都没有回来。”
说道这里的时候，叶戈尔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显然接下来的事情让他很是悲伤。
他其实有些不想说，但是现在必须说，不然怎么请求王公的援助。
“我们第二天派人去那个部落寻找兄长他们，最后我们找到的只有尸体，那些尸体都支离破碎了，连那个部落里愿意皈依的那批人也死了。而接下来许多曾经合作的部落翻脸了，开始对我们进攻，杀死我们的移民，烧毁贸易站，甚至还有部落的军力来到我们的堡垒下。”
“啧，看来六年过去了，那些部落都忘记了一些事情，这些垃圾。”
格瓦兰没好气的说道，五年前那场保加尔对罗斯的征伐大军里面可有不少这样的部落民。
当时这群人直接被抓了奴隶，只有少量人得以回到家乡，把罗斯人的恐怖带了过去。
而罗斯季斯拉夫对此言没啥表示，罗斯与保加尔之间的区域那么大，很是有些不知死活的部落很正常。
叶戈尔的话让罗斯季斯拉夫闭眼揉起了鼻梁，莫斯科王公感觉到了麻烦，这事后面肯定不简单。
谢里霍夫家是东北罗斯东扩的第一人，现在这个家族被这样打击，怎么感觉都像是里面有问题。
不过也没准是罗斯季斯拉夫想多了，毕竟这样的火并从来都不罕见，厮杀更是司空见惯。
到底是保加尔那边对他的警告，还是当地部落对罗斯移民的火并呢？罗斯季斯拉夫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见莫斯科王公陷入沉思，叶戈尔只是安静等待着。
某种程度来说他就是来要饭的，现在该表达给王公的都表达了，态度一定要恭敬，恭敬等待王公的命令。
在思索了一会儿之后，王公突然反应过来他把叶戈尔晾有一会儿，而反应过来的罗斯季斯拉夫马上对叶戈尔问道：
“你们家族需要什么吗？物资，还是人手？”
王公的话语带着一丝急切，因为他知道在损失了那么多中坚力量后，谢里霍夫家的情况已经及及可危，那么他必须伸出援手。
谢里霍夫开拓的意义不止是对其家族，对莫斯科王公也有极为重要的意义。
这是他往东方实际建立权力的尝试，他必须稳住这个据点，而且日后出兵保加尔也将是以此作为起点，这是他选中的出发基地。
“士兵，我们需要更多的士兵，现在侵扰我们的部落民太多了，我们得守住我们的堡垒，它一定不能陷落。”
听到罗斯季斯拉夫那略带着急切的，叶戈尔松一口气，然后说出了家族的请求，因为这种语气出现意味着事情基本稳了。
“那就调动莫斯科营，叶戈尔，你去担任莫斯科营的长官，带着他们过去。另外我还会调派楚德营前进到附近，堡垒必须控制在我们的手中。”
罗斯季斯拉夫的态度非常坚决，而且在内心，他有些把这场行动视为是一场武力展示。
至于任命叶戈尔为莫斯科营的长官也不影响什么，他本来就是常备军里最老资格的军官之一。
只不过叶戈尔还没有因为权力突然的到来而高兴呢，反对的声音就接着响起。
“罗斯季斯拉夫大人，我必然反对，我认为这样非常不妥，若是贸然调动部队进入边境，那么保加尔方面会知道我们的意图，他们也会开始准备的，没准保加尔人会放弃他们之间的纷争，一同开对付我们。”
发言的是利奥，他用一如既往简洁而迅速的话语说出了看法，那就是调动部队对保加尔方面的刺激。
“我认为我们不应该用那么直接的办法，起码不能让保加尔人觉得我们是在大举进犯，侵蚀他们的利益。”
利奥接着说着观点。
“我感觉让佣兵进入比较合适，我正好有一些路子，可以找到不少合适的佣兵。反正不适合用王公的军队前往边境，这样对保加尔的刺激太强了，没准会使得保加尔诸多势力而停止斗争，让阿喀德控制住局势。”
利奥的话也让罗斯季斯拉夫沉吟了一会儿，利奥所言都句句属实，都是存在的问题，调动常备军的确有着风险。
“那就用佣兵吧，利奥，去找你的路子吧，至于任命叶戈尔为莫斯科营的长官命令不变，还有楚德营还是要过去，但是是以潜伏的形式过去，不能暴露自身的存在。”
“是。”
厅内的众人应承道，叶戈尔的内心则很是遗憾，本来他们家族都可以直接稳了，结果那希腊人非要出来说什么话。
这让他看着利奥的眼神都有些仇恨，只不过利奥全当没看见，作为一个老官僚，得罪人这样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有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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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选择资助
叶戈尔很快就被利奥带着离开，王公把任务的执行都交给了这位莫斯科官僚之手。
在叶戈尔离开之后，觐见继续进行，格瓦兰的声音宣布觐见的声音继续响起。
不过接下来的事物普遍有些无聊，都是一些日常性的政务问题。
比如请求来自莫斯科的物资与人力，还有向王公提出各种想法以寻求资助。
对于这些要求罗斯季斯拉夫也一如既往的，给予一些合理的支援，毕竟他们走那么远来到莫斯科就是为了获取资源，若是什么都不给那可就很不好。
所以多多少少也得给点，他可不想像大叔那样落个吝啬的名声。
倒是有人发现这点到罗斯季斯拉夫这里来要饭，各种坑蒙拐骗，而罗斯季斯拉夫忍了三次，第四次就直接把人吊死。
莫斯科王公可以给这些前来要饭的家伙一些物资，但他们若是莫斯科的统治者当傻子，那么罗斯季斯拉夫会表示自己的剑很利。
而正是依靠着这杀伐果断，罗斯季斯拉夫威慑了许多贪得无厌之辈，避免他的宫廷充斥着这样的要饭乞丐。
没有来这里告状的，罗斯季斯拉夫的巡回法庭设立那么多年，大家都知道遇到纠纷应该找谁仲裁，就是不知道去找法庭的民众也会被引导过去。
巡回法庭这些年来多多少少也算是在东北罗斯确立起他们的威望了，这些法官与随行人员每个月都在乡村里面熘达，处理一些需要他们处理的法律事务。
莫斯科政权的权威正是在这样的小事之中体现，对此罗斯季斯拉夫一直都很满意。
相较于打发那些要饭者，与维彻代表的交谈很是花了不少时间，和这些人的谈话让罗斯季斯拉夫不由得头大，他们那些要求总是让他感觉麻烦。
而行会的要求大致就是维彻方面想要加强对行会区的控制，因此希望获得一些特权，一些可以让他们的地位凌驾在莫斯科一切民间组织上的特权。
维彻作为莫斯科的基层单位，它对于维彻区这个国中之国是非常不满的，行会区的存在极大的损害了维彻的权力，让维彻感觉他们对基层的控制受到了极大威胁。
虽然说，维彻在性质上只是莫斯科的民众自治组织，但随着其的运行，以及基层治安官、税吏和民兵的任命和职权明确化，维彻这基层组织已经有了自己的意志与利益，它自然要为维护这些而行动。
而且那些行会一开始可是处于维彻的管理下，连那些行会大师都是行会组织选举的，现在这些行会区独立出维彻的权力范围，他们自然无比难受。
在行会促使城市更加繁荣之后他们更难受了，本来这一切应该是他们的功劳，结果王公用特权把行会区从维彻的管理中割裂了出来，现在维彻连去这个区域都困难重重。
而对此，罗斯季斯拉夫选择了继续和稀泥，他让维彻代表去和行会区的大们谈，等你们谈好了再来找我，不然一切都别说。
在表面上来看，罗斯季斯拉夫是为了促进行会区的生产而给予了行会那么多特权——是，也的确有这个原因，但是他这样做不只是为这。
更重要的是把行会割裂出来，若是维彻还有行会工匠这个强大群体的支持，那么王公的权威真的是危险。
罗斯季斯拉夫不想让莫斯科维彻变成诺夫哥罗德维彻那样的强者，所以他选择了人为割裂，而效果也很有效。
行会区对于这权力是如获至宝，因此也毫无疑问的，其对王公的忠诚更是上了一个台阶，而维彻也被树立起一个强大的敌人，足够让它去折腾很久。
这回答让维彻代表的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看，因为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行会区若是愿意放弃特权重回维彻统治下，那麻烦早就解决了，他们也不至于一直来找王公的麻烦。
维彻代表在表示他们无法说服行会之后，直接被罗斯季斯拉夫命令退下，说服不了来他这里说什么呢，反正你们的事情别来找我——这是罗斯季斯拉夫推卸这事的最好借口。
接下来觐见继续，而在众多的觐见者中，只有一个人引起罗斯季斯拉夫的注意并且获得了他的资助。
这个人名叫普罗列夫，是个诺斯人与罗斯人的混血儿。
他常年都在波罗的海上航行，只是没有自己的船，而他希望王公资助一笔足够进行远航的巨款，让他招募人手和订购船只。
其实普罗列夫自己在航海生涯里已经存下了不少金银，只可惜这距离获取他想要的那些资源还是太远，所以他到处觐见王公碰运气，希望找到一个愿意资助他的人。
而他现在都一路跑到东北罗斯，可见这人是吃了多少闭门羹，毕竟他口中所言的那个地方实在是太虚无缥缈，很多人甚至都没有听说过这块土地，这片土地在诺斯人的口中有个名字——文兰。
而普罗列夫希望前往那片土地，希望探索那里的景色与大地。
这个混血儿从小就是在各种远方的瑰丽传说中长大的，他的目标一直都是踏上远方的土地，探索未知的一切，满足他那旺盛的好奇心。
所以他把远航目标选在文兰，那跨越辽阔西海方才能到达的土地，那里的景色一定可以让他叹为观止，满足内心那躁动的探索欲望。
对此，作为后世来客，罗斯季斯拉夫当然知道文兰是一片怎么样的土地，它就是日后的美洲。
文兰，也就是美洲，其实在这个时代已经被诺斯人发现很久，他们甚至对这片土地进行过殖民，但很快就被原住民赶了出来，而从此之后这片土地也无人问津起来。
普罗列夫的请求让莫斯科王公很感兴趣，因为他有着来自后世的视角，所以罗斯季斯拉夫不介意资助这位在厅内所有人看来都有些荒谬之人。
虽然说殖民美洲没有那个技术条件，也没有那个必要，但罗斯季斯拉夫还是想在发现美洲的历史上留留自己的名字。
所以他资助了此人，给了他一笔非常夸张的巨额金银，足够他去订购一艘有力的舰船，用料一点都不吝啬的那种，还有经验丰富的水手，可以让他打造出这个时代最强的一艘远航舰。
普罗列夫自己都很意外，本来他下意识以为这位统治者还是会拒绝他，但却没想到获得了资助，这让他几乎高兴得跳起来。
而觐见厅内其他人都感到了诧异，罗斯季斯拉夫这样做可真是转了性子，按照惯例不是应该给几枚银币就打发了吗？
而也是因为罗斯季斯拉夫这次的转性，这个要求也没有人提出异议，王公难得任着自己的性子乱来，大家怎么都得给给面子。
面对众人那种异样的眼神，罗斯季斯拉夫满不在乎。
这些人不知道探索文兰的意义，而他知道，他知道这样做可以让他在历史上的名声更重一层。
而在给出去这样一笔巨款之后，罗斯季斯拉夫还派了几个亲兵一路跟着这位志向远大的水手，确保他把钱都用在打造船只和招募水手上。
就这样，普罗列夫千谢万谢的离开了觐见厅，而此刻的罗斯季斯拉夫没有想到，他再次见到这个人得是十一年之后。
莫斯科王公更不知道的是，普罗列夫深入美洲大陆的程度将远超罗斯季斯拉夫的想象，而这位冒险家记录下和亲眼见证的美洲的一切，将会成为他创作的有力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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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戏剧人生
最近这些日子莫斯科发生了不少事情。
先是大量的佣兵突然急匆匆离开城市向东而去，他们领头的是个矮而结实的汉子。
据说这个佣兵有个绰号叫做“榔头”，在战场上颇有些名声，似乎还有些领主雇佣过他打仗，最后还大获全胜。
然后是一直作为莫斯科人饭后闲谈话题主角的莫斯科营长官人选突然出了结果，一个来自东方的小子成为了这支精锐队伍的长官。
一开始人们对此意见还是不小，怎么一个来自东方的年轻人就突然成为这以莫斯科而冠名城市的部队，不过关于这是王公一手命令的消息传出来，也就没人说什么了，大家都知道他们的王公很多时候真的是肆意妄为。
接着市场上居然有人公开销售圣经，而且还有教会人士给这销售站台表示圣经的可靠性以及教会的认可，做重要的是贩售的价格比教堂里面便宜了足足一半。
而且这圣经抄写得非常整齐，每个字母都像是一样的，这样整齐的圣经可很是难得啊。
其实哪怕是没有这个降价一半，也不影响生意的，由于抄写速度的问题，一直以来书籍都是有价无市的，你就是有钱也买不到书——情况就是那么现实。
所以这几十本书很快就被采购得一干二净，购买者基本上是较为富裕，受到过一些教育的莫斯科市民。
还有少量则流入了莫斯科附近的村子里，这些信仰基督的村庄很乐意拿出积蓄购买圣经。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又有一批牧师踏上了传教的旅程，这些人的手中都有着圣经。
有些思维敏捷见多识广的商人则意识莫斯科那边多半是发生了什么，才得以拿出这些整齐的圣经，他们的见识告诉他们一本两本那么整齐还是有可能的，可以都那么整齐，那肯定就是有问题了。
只可惜他们的试探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那些售卖的人口风很紧，他们最后只是在这些人离去的时候看到他们走入了红城。
而这就更加绝望了，红城这样的地方可不是他们可以轻松进去的。
而在这些事情发生的同时，莫斯科居民的生活则在一如既往的继续着。
毕竟这些事情都不怎么样影响莫斯科普通居民的生活，反正他们的日子终究还是那样，为了生活而操劳，为了操劳而生活。
不过有件事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那就是从基辅归来的阿列克谢大师宣布他要在那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剧院进行一场盛大的戏剧演出，把他这些年来所作的一切经典剧目全部上演一遍。
在莫斯科，无论贫穷还是富裕，众人对于阿列克谢大师的追捧都是一样的，而且他在基辅表演并受到欢迎之后，他的人气还有了进一步上升。
因为他的戏剧可以给他们那枯燥的生活带来一丝喜悦，让人们暂时忘记生活的辛劳，沉浸在这位剧作家为人们构建的美好故事之中。
而且由于阿列克谢长得很帅气，不少人想要他作自己的女婿，还有许多少女都很渴望嫁给他，这让他的人气一再上升。
因此，阿列克谢剧院开场的那天整个剧院就很快被占据，舞台前的空地上挤满了人群，到处都是这位剧作家的支持者。
而围绕着舞台的二楼三楼上则满是富商和贵族，他们悠闲从容的坐在包厢里的椅子上，手边是装满各种小零食的小盘。
不过这些富商贵族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的头顶的屋顶还有人坐在那里，几个不怕死的小子直接爬了上去，享受最佳的观影位置。
对此大家都当是没看见，毕竟你就是看见了，对这些小鬼大呼小叫就能让他们下来吗？那反而会显示你有些丢人了。
“维奥娜，快点，马上就要开演了，今天人可真是多啊，连罗斯季斯拉夫大人都来了。”
阿列克谢微微掀开舞台后的幕布，看见罗斯季斯拉夫正好他身边那个漂亮的男孩相谈甚欢，那人他也认识，是亚当·咄陆。
剧作家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话语里比平日多了许多紧张。
阿列克谢没有想到他不过是离开莫斯科一段时间反响就那么大，这次人多得真的让他有些害怕。
“我来了我来了，这次没想到来了那么多人啊，没准我哥哥也来了。”
清亮有力的话语响起，一位穿着盛装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她的脸上有道小小的疤痕，这疤痕很小，并不影响面容，还让她多了一丝别样的魅力。
这位美丽女子就是多姆纳尔的妹妹，维奥娜·彭斯，今年不过十九岁，但是在十三岁的时候她就开始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
维奥娜是在几年接受了他哥哥多姆纳尔的邀请来到东北罗斯的，他们兄妹都是雇佣兵，只不过维奥娜更多是在爱尔兰的森林里面活动。
来到东北罗斯的维奥娜在看到阿列克谢剧团的表演之后，她决定加入到剧团的表演之中，她渴望站在舞台上接受万众瞩目。
而她的脸庞和嗓音给他的加分都很大，于是没有多久，她就变成了剧团的头柱。
“说到你哥哥，我听说罗斯季斯拉夫打算隔段时间让我们去乡村里面巡演巡演，估计到时候是你的老哥给我们做护卫，那时你和他好好聊聊吧。”
阿列克谢的视线全在莫斯科王公的身上，而他的口中则说起其他的事情。
“哈，我那个老哥，他别坑死我们就是了，他冒冒失失的不知道犯过多少错误。”
维奥娜的语气里面满是对其兄长的不屑，不过阿列克谢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因为钟声已经敲响，这意味着演出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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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三楼的王室包厢内，罗斯季斯拉夫悠闲的看着下方的女演员展现自己的歌喉，这是在歌颂一段悲歌：
女人的儿子杀死了远方的敌人，但他并不知道那被他把头颅挑在枪尖之上的正是自己的父亲，女人为儿子成为弑亲者而哀叹，因为众人皆知弑亲之人将会遭受无上的惩罚，无论怎样的神灵都不会宽恕这样的人。
女演员的嗓音很是优美，而且唱功显然也十分优秀，这让莫斯科王公很是有用，而且罗斯季斯拉夫认识那个演员，那是多姆纳尔的妹妹。
对于这对兄妹之间的关系罗斯季斯拉夫很是觉得有趣，他们简直就是对欢喜冤家，他还记得这位维奥娜是怎么把红城闹得鸡犬不宁。
说起来有趣的是罗斯季斯拉夫因为觉得有趣而展现出来的那种宽容完全被左尹理解错了意思，左尹当时醋意大发，各种和他闹别扭。
好在这种问题还是很好处理的，罗斯季斯拉夫那天晚上辛苦了一晚上，把左尹给喂饱，于是他的希腊妻子就恢复了那种顺从与温柔，再也没有挑事发作。
而在罗斯季斯拉夫的身边，那年轻的亚当则有些心神不宁。
他知道眼前这出剧是罗斯季斯拉夫用来嘲讽他叔叔弑亲所用，所以莫斯科王公这是想要表现什么吗？
而且他还知道，这次表演的节目单是王公所排，现在王公排了这个，然后把他给叫来，很难不相信王公没打算暗示什么。
就比如，是不是出兵保加尔快了，要知道现在莫斯科各地都在传出兵只是时间问题，这让亚当不由得期待了起来。
所以亚当看上去很稳重，实际上他都紧张得要死了，因为他完全不知道罗斯季斯拉夫里面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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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东之乱局
“亚当大人，我想向您问问东方的局势，保加尔内部纷争现在如何？”
罗斯季斯拉夫一边把小盘里面那些昂贵的核桃果实送入口中，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而面对罗斯季斯拉夫的亚当显得颇为紧张，下意识的说出他对保加尔所了解的一切。
“保加尔的内部……现在可以说是诸派林立，不过大体可以分为三支，一支是坚决反对阿喀德的，一支是阿喀德的支持者们，最后则是在这场混局里面的中立者与骑墙派，苏瓦尔至今则情绪暧昧不清，似乎在待价而沽。”
保加尔混乱程度的增加起来也不远，也就是在1060年罗斯季斯拉夫离开东北罗斯后不久。
虽然说之前保加尔内部就充足乱战，但那些乱战还没有发展到大规模干架的程度。
大多是阿喀德镇压某个没脑子反叛的家伙，以达到杀鸡儆猴的作用，而不是接下来的反对者大规模起事，阿喀德大规模镇压。
“我是问保加尔内部力量对比的此消彼长，亚当大人，这些我都知道。”
罗斯季斯拉夫的语气里面出现一丝不高兴，这答非所问不是他想听到的。
“哦哦，是了，非常抱歉，罗斯季斯拉夫大人。”
亚当的内心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怎么犯这样的错误。
“阿喀德这些年来一直在清扫他的反对者，这次大叛乱反对者的局势也不利，反对者的势力的确是越来越弱。不过苏瓦尔最近站了出来，对反对派的势力提供了庇护，战事现已为之一顿，又重新回归了小打小脑。”
“聪明人，知道应该什么时候干预，比起我见过的大部分蠢货都要强多了。”
罗斯季斯拉夫赞叹起了苏瓦尔的举措。
毕竟坚定的反对派若是被消灭，那骑墙自然不可能了，这对于一直怀有野心的苏瓦尔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罗斯季斯拉夫知道，苏瓦尔之于保加尔，就像是切尔尼戈夫之如基辅，都是与其经济地位高度重合的挑战者。
这样的挑战者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就像是切尔尼戈夫对二叔的支持那样。
他们不介意推出来一个人帮助他登上那位置，更不介意付出一些代价。
这包括了许多东西，而宗教也是其中之一，毕竟在这北方严寒之地，又有多少虔诚之人呢？
“和苏瓦尔的接触进行得怎么样？他们愿意支持你吗？”
莫斯科王公问起了他最在意的事情，征伐保加尔的局面能不能顺利打开，罗斯大军能不能顺利进入，就看这点。
“已经谈过许多次了，但苏瓦尔表示只有在看见罗斯的军队后他们才会出兵响应。”
亚当说起了那不算是好也不算是坏的结果，接着依然有着紧张的看着罗斯季斯拉夫，等待着他的反应。
而莫斯科王公只是平澹的摸着自己的下巴，口中则念念有词：
“不见兔子不撒鹰啊，很好，这群人很明智，到时候他们一定可以做出明智选择的。”
让王公这样的反应的原因很简单，这才是聪明人，聪明人是知道相应大势的。
所以在听到这个回答之后，罗斯季斯拉夫就知道基本都稳了，苏瓦尔到时候一定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而亚当则依然沉默不语，他完全不知道这位王公葫芦里面是什么药，更是不知道他的脑海里面在想着什么。
那么这种时候正确的应对方式应该就是沉默不说话，不接受也不拒绝。
而罗斯季斯拉夫似乎也感受到亚当这样的态度，他对此没有说什么，只是感觉到了一些无趣，于是非常干脆的转移起话题。
“话说你们的密营现在多少人了？”
正在罗斯季斯拉夫说话的间隙，下方的剧目已经走向了结束，人们的欢呼响成一片，一时把王公的声音都该盖住。
罗斯季斯拉夫口中的密营，就是保加尔流亡者的所在了，自从保加尔内部冲突大起之后，就不断有人前往罗斯寻找亚当，这些人之中不乏武士。
当时东北罗斯执政的是左尹，而对这些流亡者，左尹的安排也很正确，明面上罗斯人接收这些人过于刺激保加尔肯定是不妥的，但是可以暗地里接收啊。
于是暗营就被建造了起来，这些暗营安置或是因为战争，或是因为政治而来到罗斯的保加尔人。
日后战争结束，许多保加尔人肯定要离开这里的，而等他们一走，罗斯人马上就接管他们留下的一切，正好一个小城镇就这样入手了。
罗斯季斯拉夫笑着看向下方的热烈，演员们现在正在退幕，接着去准备下一场的表演。
而那空地里很快就充满了各种小贩在叫卖食物与格瓦斯，剧场开演之日是他们最喜欢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他们总是可以赚大钱。
“真是热烈啊，我喜欢这样的场景。”
罗斯季斯拉夫说道，他的语气是发自真心的，对于莫斯科王公来说，没有什么比目睹繁华更让他心情愉悦。
这是他在建设之中养成的一种心态，看着领地的繁荣热闹，他的满足都快要溢出。
而与罗斯季斯拉夫的满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亚当则根本无心去看那景象，他只觉得那一切无比的吵闹。
虽然说刚才的声音很大，但是他还是把罗斯季斯拉夫的话语听了个清楚，而在罗斯季斯拉夫把话说完之后，他马上跟着解答道：
“男丁目前已经有了快一千人了，阿喀德迫害与掠夺使得许多人都只能逃到这边来，还得多亏您的资源，我才能供养那么多人，但他们大部分都不是士兵，只是些平民罢了。”
作为咄陆家族的正统继承人，亚当的这个身份给他带来的好处里最大的就是流亡者的投奔。
毕竟哪怕是他改信了，他也是保加尔真正的统治者，总是会有人愿意投奔的。
更何况，他背后那罗斯人征伐保加尔的态度都那么明显，许多人都打着借着这势头王者归来的主意，至于这个势是不是异教徒，他们根本不在乎。
“平民没关系，只要拿起武器，站在队列里，再杀几个人就是士兵，再过一段时间我会给你的那些。”
对此罗斯季斯拉夫表示好解决，在这个时代当兵只要是个男丁就行了，扔给他们一杆长矛，然后推到战场上即可，接着看有几个人还活着，一个合格的士兵就这样出来了。
罗斯季斯拉夫话语里的满意让亚当松了口气，但内心也有些不爽，就是罗斯季斯拉夫那种把人当消耗品的态度，但接下来罗斯季斯拉夫的话又让亚当也顾不上什么不爽，内心又紧张了起来。
“不过，这千人里面有多少人皈依呢？”
这可一下子打在了亚当的死穴上，皈依，这事他都不敢和罗斯季斯拉夫说。
许多人虽然流亡，但是要其一时之间放弃往日的信仰还是很困难的，而亚当也不敢在这方面太过强势，毕竟他现在需要人手，需要更多的人手。
但现在问到了，那也没有办法。
“只有两百人……”
“什么？两百人？亚当，我的朋友，哪怕是加上你的那些老部下，你手里的基督徒也不过才两百多，你确定只是要靠着这样一支力量去促使你的国家皈依基督？你要知道，前期我可以帮你，甚至可以给你一支基督徒驻军调遣，但是我没法帮你一辈子。”
哔嘀阁
罗斯季斯拉夫的话使得亚当的心情很是低落，而就在他心情低落的同时，下方的舞台下又响起一阵欢呼，那欢呼声与亚当的低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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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统治气度
罗斯季斯拉夫见此难以抑制的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样的事情终究还得他来做，终究他来帮这小子一把。
“这样吧，我会调派一些牧师到那边去，正好我的手中有一批人加入调遣，但你那边的工作也别放下，要多多督促他们皈依，这些人未来是可能成为你的基本盘的，许诺的时候不要吝啬，什么高官厚禄都是最基本的，不管什么许就是了。”
莫斯科王公就像是教育后辈一样对亚当说道，话语里的关切之意对此浓厚，不过他的话也就说到了这里，没有继续这一话题。
因为他知道继续也没有意义，这种事情终究是亚当的事情，还是让他自己来做。
正如罗斯季斯拉夫曾经所说的，他不是要在保加尔立上一个傀儡君主，而是立上一个真正的君主，这点从来都没有发生改变。
他罗斯季斯拉夫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傀儡，而是可以提供帮助的朋友与君主。
面对莫斯科王公的劝告，亚当点了点头，他其实内心是有些惊讶的，他本以为罗斯季斯拉夫会粗暴的直接接管这些事情。
但现在看来罗斯季斯拉夫表现得却非常温和，把事情都放手给了他，还像是对待后辈那样教他怎么做。
其实亚当也的确不知道怎么做，所以才那么苦恼，他的老师阿来尔虽然战场技艺虽然很是优秀，对于宫廷政治斗争也很了解。
但是让他做人与人之间那些事情，他可真就是苦手至极，也没有什么可以教亚当的。
亚当也不敢和罗斯季斯拉夫说起这事，因为他害怕罗斯季斯拉夫接着这个机会夺走他手上这支部队的控制权。
虽然他内心知道时候到了他肯定留不住，但是能拖多久拖多久吧，有部队在手中终究是有安全感的。
一直以来，虽然莫斯科王公夫妻待他颇为亲切，但是在深处内心，亚当都是以罗斯季斯拉夫的傀儡而自居。
莫斯科王公那种把他视为同等君主的行为很多实际上在内心里都被他视为是面子工程，对外面展示罢了。
毕竟保加尔的宫廷里面也是充斥着阴谋的，亚当不可能不对这些没有意识。
而且他的身边还有阿来尔充当老师，这位咄陆家族的忠臣教会了亚当许多东西。
现在随着征伐保加尔的时间拉进，亚当认为罗斯季斯拉夫早晚会从他这里回收一些东西。
比如保加尔部队的控制权，好让这些人充当炮灰，并且通过消耗这些人可以确保亚当傀儡的可控制性。
在罗斯季斯拉夫问起保加尔部队的数量和信仰状态的时候，亚当就以为罗斯季斯拉夫趁机想要拿走这些权力。
不过亚当不介意罗斯季斯拉夫拿走这些权力，更不介意当罗斯人的傀儡，他很感激王公夫妻的照顾，很感激他们提供的庇护与关怀。
若是他们需要的回报是把自己架起来充当一个旗帜的话，那就随便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若是不想当傀儡，那怎么可能拿回权力。
阿来尔曾经告戒过他，不要害怕自己被人利用，被人利用那说明你这个人有用，若是连利用都没有人利用，那复国是真心无望了。
所以要先当上这个傀儡，才能考虑什么实际掌握权力。
不过接下来，罗斯季斯拉夫提到的事情让亚当内心一凉。
这位保加尔的流亡王子听完接下来的话语，立即就认为罗斯季斯拉夫刚才的话语不过是为了安抚他而抛出来的安慰罢了。
“亚当大人，我想要谈谈在您回到伏尔加保加尔之后，罗斯在保加尔的利益，有些事情还是先说断后不乱，您说是吗？”
这就是赤裸裸的抛出利益需求，而罗斯季斯拉夫想要什么他用脚指头都可以想出来，无非就是各种贸易让利，还有把保加尔的资源供应到莫斯科。
这种事情也是无可奈何，所谓战争嘛，不就是为了这些东西才打起来吗，对此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一切都按照您的要求来吧，罗斯季斯拉夫大人，我对于您的帮助实在是无以回报，您要什么都可以拿去。”
亚当表现得很顺服，不管要什么，直接拿就是了，反正这些东西都还不是他的，随便许出去就是，等自己坐稳位置，再说其他的吧。
“您可真是直接，那我也不客气了。”
罗斯季斯拉夫拿过手边桌上的葡萄酒，直接一饮而尽。
“我想要罗斯商人可以在保加尔境内获得贸易权，所有保加尔城镇都不能拒绝他们的进入，并且还要开放商业交易。另外关于保加尔工匠，我希望保加尔可以让我们带走一部分保加尔工匠。我方的要求就这些了。”
“额，就这些吗？”
这又让亚当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罗斯季斯拉夫要狮子大开口，但现在这些要求……
说实话，亚当看了那么多史书，从来都没有看到那么轻松的要求。
这些事情不都是应该最基本的吗？而不是拿到台面上这样作为条件。
“亚当大人，亚当大人，看来您内心里终究还是对我有些偏见。”
罗斯季斯拉夫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神色，王公举起酒杯，立即有侍从为王公满上。
接着王公开始摇晃这来自保加尔的美酒，红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渲染上丝丝红晕。
“我需要的是朋友，而您足够做我的朋友，我们实际上也做了朋友，朋友不就是应该互相帮助的吗？我并不是贪得无厌之人，我更多将这次出兵视为是一份礼物，一份送给朋友的正义，阿喀德那弑杀亲人的禽兽举动在任何民族任何信仰之下都是罪该万死，每个人都应该讨伐这样的混蛋，我的朋友——您——需要这个正义，而且他最应该亲手处决这个垃圾。”
罗斯季斯拉夫非常坦然的坦白了他的态度，正如他一直以来所强调的，他需要的是可以互相帮助的朋友，而不是自己可以生杀予夺的傀儡。
所以他出兵是为了让朋友获得“正义”，为了让这个朋友可以在日后提供帮助。
莫斯科王公对他的能力再清楚不过，对保加尔这样的国家，他是绝对控制不了的。
与其把这里变成一个吞噬资源的泥潭或是因为压榨随时可能反叛的邻国，那么一个真正的朋友更好，一个可以出兵帮助他的朋友。
“我明白了，罗斯季斯拉夫大人，我当然是您的朋友。”
亚当则微微迟疑了一会儿，接着他斩钉截铁的说出了这句话。
他当然听懂了罗斯季斯拉夫的潜台词，其实这些话他已经听了许多次，只不过之前他多多少少都视这为虚假。
而现在，他终于真正相信了罗斯季斯拉夫，自内心相信那种。
罗斯季斯拉夫的格局让他惊叹，他这些年里见了许多人，也听说了许多事情，但从来都没有一个像是罗斯季斯拉夫这般远见，这般富有气度。
“我很高兴您这样说，亚当大人。”
看着亚当那张清秀得不像是男人的脸，罗斯季斯拉夫笑了，为获得信任而笑，他可以感受到，他与这位少年最后那点隔阂也消失不见。
“那就来欣赏这表演吧，亚当大人，等表演最终结束了，我还得宣布一些事情呢。”
罗斯季斯拉夫一边说着，一边又给自己灌下了一杯酒。
而在他的身下，又想起了一阵欢呼，一阵对表演的欢呼，不过在亚当看来，这就像是对这位君主的欢呼一般，显得他是那么雄伟。
第二百五十七章 王公功业
阿列克谢剧团的表演很是精彩，在经历了那么多年的打磨之后，剧团的一切已经精湛至极。
无论是在场景还是表演，哪怕是与帝都的那些作品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他们表演的剧目之中，不少让平民与贵族都产生亲切之感。
而这亲切的来源很简单，那些剧目都是描述移民或是贵族从远方为了逃离贫穷的生活而来到东北罗斯，接着他们在这些未被开拓的土地上开垦土地，建起庄园。
一些贵族在这里获得了肥沃富饶的土地，重整了家族的声威，并且使得家族财富更上一层楼。
而一些平民在这里过上了富裕的生活，甚至还有人当上了贵族。
一切都显得了那么美好，都那么符合此地观影者对未来的需求与渴望，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有所体会。
毕竟无论如何，莫斯科都是一座新兴的城市，在这样的城市之中，只要你愿意努力，机会都总是可以有的。
而且哪怕是就是你在这里勤勤恳恳的工作，你也会发现你的生活质量比起原来的老日子多多少少都好了一些。
这些剧情正是在罗斯季斯拉夫的要求之下制作，都是典型的征服/开拓戏剧，是罗斯季斯拉夫正需要的戏剧类型。
剧团之中的演员都很出色，他们表演了各种各样的角色，而且还都显得那么惟妙惟肖。
尤其是维奥娜·彭斯，这个来自不列颠的盖尔女人无论是在歌喉、演技还是身段容貌上都是极佳的。
她表演的角色让每个人觉得好，无论是天真的少女，还是风骚的寡妇，以及文质的修女，她都是手到擒来，吸引了许多民众前来观看。
当她出现时各种欢呼与哨声都会响起，而维奥娜面对这一切一点都不怯场。
当然，比起那美妙的歌声，他们更在意的是那张漂亮脸蛋和丰满胸部，毕竟吸引男人的总是这些东西。
不过没有人敢打维奥娜的主意，哪怕是那些贵族们也是如此，不然她早就成了某位权贵的情妇并因此退出舞台。
这都是因为他哥哥带来的影响，多姆纳尔·彭斯毫无疑问是莫斯科权力中心的成员。
这位亲兵队长的女婿在这城市可是位顶级权贵，敢招惹他的妹妹那就是找死，这人哪怕是杀了你的全家也不会受到太多惩罚，因为他是亲兵队公认的下一任队长。
不过，虽然女演员的歌声美妙，但是坐在罗斯季斯拉夫的亚当却没有任何欣赏的意思，他根本没有那个心思欣赏。
他只是看着身边那关注着戏剧的莫斯科王公，接着默默思索着。
在经历了方才的那些，亚当不由得开始思索罗斯季斯拉夫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有一点是毫无疑问，那就是亚当生活那么多年下来，他见到的最成功最有才能的人就是罗斯季斯拉夫。
这五年下来，他也了解到了王公的经历，这位莫斯科统治者很早就失去了父亲，也是因此很早的投身战场，面对过林民的标枪，抵挡过游牧民族的弓箭，还曾经左右摇晃着躲避长矛。
面对这些一个比一个凶险的情况，罗斯季斯拉夫都坚挺的熬了过来。
他就像是树桩那般顽固而强硬，并且还在战场上立下了一项又一项的功绩，让自己的名声响彻这片土地。
不过他的名声与战功并没有带给他多少回报，他还是被分封到了东北罗斯这片极为蛮荒的土地之上。
东北罗斯，亚当还记得小时候的老师把这里描述为野蛮之地，这里遍布密林，到处都是野蛮的部落与村庄。
少量有经人（指基督徒）的城镇散布在这片土地上，作为着保加尔通往西方的贸易中转站，这些城镇也是文明的孤光。
当然，他们的文明程度肯定没法和保加尔相比。
而对于罗斯人，在老师的描述里这些人都是野蛮人之中的野蛮人，他们曾经多次入侵保加尔，给他们文明的国度带来杀戮与威胁。
在哈扎尔汗国崩溃之后，草原的秩序大乱，以保加尔为首的诸多力量都在努力恢复草原的秩序，让一切得以回归到汗国毁灭之前的宁静与有序。
但罗斯人是这一秩序的破坏者，且不说正是他们毁灭了哈扎尔汗国，还围攻过保加尔，而现在罗斯海盗还在源源不断的沿着伏尔加河涌向里海，一路都在破坏原本稳定的贸易形式。
从古至今，不知道多少人死在这些野蛮人之手，而东北罗斯，正是那些野蛮人出兵他们文明国度之地。
因此年幼的亚当当时对罗斯与基督徒的敌意都非常强烈，不过随着他后来对基督教的解除，对于基督徒的情绪也终于发生了变化。
但是对罗斯，他的印象里面这里依然是一片遍布野蛮人的土地，罗斯人也的确是野蛮人。
要不是因为阿喀德为首的叛军逼迫太甚，亚当甚至都不会选择逃亡东北罗斯。
在篡位者的追击之下，他只能选择逃往罗斯。
而在来到这片土地之后，亚当发现东北罗斯比他想象得都要有人烟多了，林间分布着道路，四周还不时可以见到村庄。
虽然路上有着一些战争的痕迹，但是这痕迹正在居民的努力之下走向消退，这里的民众显然都对未来充斥着希望，因此那么努力。
而在进入莫斯科之后，亚当不由得为这城市的气氛而着迷，那是一种新兴城市特有的充满朝气的感觉，是亚当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而且莫斯科一切都是新的，亚当对于建筑是有着一些研究，就比如那些房屋，虽然看起来遍布污垢，但是亚当的经验告诉它，这房子的历史还没有超过五年。
保加尔是座历史悠久的城市，换而言之就是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形成了规矩与制度，任何人都必须威胁这些规矩与制度。
而稳定的规矩与制度用另外一种说法那就是，这里死气沉沉。
但是莫斯科不一样，这里的一切都还没有定型，一切都还充满挑战，街上到处都是寻找机会的人，也到处都是工作的人，城市正在他们的工作之中越发繁荣。
也正是因为这吸引了众多移民来到莫斯科，毕竟大家都希望自己的生活比起以前更好。
亚当觉得，老师的教授与实际情况严重不符合，那个时候他认为老师是因为鄙视罗斯人才说出了这样的话，东北罗斯明明那么繁荣，怎么可能会是一个野蛮之地。
但接下来知晓的事情让震惊了，他知道这一切原来是罗斯季斯拉夫的功劳，这位莫斯科跨过那茂密的森林，带着移民来到此地，在东北罗斯又开拓出来了一片适宜人类生活居住的土地。
就比如莫斯科，它当年就是块野地，上面还到处跑熊，而现在这里变成了一座繁荣的城市。
对此，亚当是惊讶的，他没想到有人可以做到这个地步，让一片荒野变成繁荣之地，这样的能力是他难以想象的。
连阿来夫对此则更是充满感慨，他可以说是在罗斯季斯拉夫在东北罗斯落脚不久后就拜见了这位王公——虽然不是什么好的拜见，当时他可是去给罗斯季斯拉夫挖坑的，就是没成功。
这让他对于罗斯季斯拉夫有了很深刻的认识，而接下来阿喀德的失败战事更是加强了这一印象，让阿来夫越发确认，罗斯季斯拉夫一点都不简单。
他也是这样告诉亚当的，告诉他的小主人面对这位王公一定要谨慎，谨慎谨慎再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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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重磅消息
最初见到罗斯季斯拉夫的时候，亚当是很惊讶的，因为这罗斯的统治者看起来还很年轻，就好像比起他大不了多少岁，但是他却又创下了那么多功绩。
在那个时候，亚当的内心已经产生些许对罗斯季斯拉夫的崇拜了，把他作为榜样，希望能够达到他那样的高度。
但他还是记得阿来夫的话，那就是始终对罗斯季抱有谨慎与警惕。
不过出于亚当预料的是，罗斯季斯拉夫夫妻对待他都很亲切，但他的内心对于罗斯季斯拉夫终究是有些隔阂。
这些隔阂倒不影响他认识罗斯季斯拉夫是个怎么样的人，随着这些认识，亚当越发感叹，这个人真的不是自己可以比得啊。
而这些隔阂，就在那之前的谈话里已经被解除。
而在解除之后，亚当看待罗斯季斯拉夫更是负责复杂，这个人无论在战场上还是在与人交往上，都是那么充满魅力，让人折服的魅力。
亚当自从流亡之后，可以说对任何人都没有信任过，哪怕是对那一路护送着他来到罗斯的阿来尔也是如此。
但是对罗斯季斯拉夫，他现在完全的充满信任。
对这个他完全信任的螺罗斯季斯拉夫，亚当肯定这个人未来定然可以创下莫大的功绩，他已经决定无论如何，自己都得跟在这个人后面。
而就在亚当思索着他这些年以来的经历，思索罗斯季斯拉夫的未来之时，罗斯季斯拉夫则在专心欣赏下方的表演。
这个时代的娱乐是很有限的，很多时候除了造人还是造人，但是造人久了也会感觉腻。
而且这段时间把左尹喂得有些太饱，左尹最近都不怎么愿意给。
罗斯季斯拉夫之前征战远行了那么久，这一路也是有些憋着。
然后一旦释放出来虽然最初有些狼狈，但接下来就很是沉迷，这下罗斯季斯拉夫反而是不满的那一方。
所以罗斯季斯拉夫只能另外找事，写书写久了也会腻，所以他也只能来看戏。
尤其是这些戏还多多少少有着他的影响，而且现在他们的表演范式还是他罗斯季斯拉夫琢磨出来的，他还给阿列克谢可出过不少点子。
看着群众在阿列克谢的戏剧指挥下随之波动，罗斯季斯拉夫就有种好像自己所写的作品被认可的成就感。
而且他的内心还有一种改变时代的快感，这样的快感是难以言明的，在旁人看来是无法理解的，就比如现在亚当正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罗斯季斯拉夫在那里笑。
只不过戏剧终究是结束的，随着时间无情的流逝，戏剧终于划上了最后的帷幕。
无论大家再怎么不舍得，但是最后还是走向整个剧团所有成员列队在舞台上对观众们感谢的那一刻，这一刻表示这一天的表演已经结束。
而就在所有人都打算离开的时候，在突然之间，一阵震耳欲聋的号角声从三楼响起，那号角在剧场之间回荡，久久不能消散。
这号角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被吓了一跳，接着都看向了号角声传来的那个方向。
然后，他们看到的是罗斯季斯拉夫的亲兵队长格瓦兰正站在王室包厢之中，那发出巨大声音的号角正被他拿在手中。
而在罗斯季斯拉夫身后，是一脸惊慌与不解的亚当·咄陆。
他的惊慌是因为刚才看到罗斯季斯拉夫只是在椅子上敲了敲，接着全副武装的亲兵队长就冲了出来，在包厢吹响了号角。
而他的不解则是罗斯季斯拉夫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是要给自己看这一幕吗？
“我的子民们，我是罗斯季斯拉夫·弗拉基米罗维奇·留里克，弗拉基米尔的儿子，雅罗斯拉夫的孙子，还有莫斯科的统治者。”
罗斯季斯拉夫的话语铿锵有力，充斥着属于王公的威严。
而在剧院内的众人都下意识的跪了下来，向他们的王公致敬。
那些二楼三楼的贵族与富商也是如此，毫不犹豫的跪下对他们的王公表示服从与忠诚。
舞台上的众人也自然如此，实际上他们是在第一时间跪下的。
作为剧团的拥有者，他们立即意识到这声音是从王公的包厢里面传出，那么这一切肯定就是王公的意志，他只需要服从即可。
阿列克谢的内心则有些紧张，他有些害怕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王公这明显是要在这里宣布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而罗斯季斯拉夫看着这一切都非常满意，因为这正是他权威的体现，对于他接下来要说的时候也很有利。
不过他们的内心也和亚当一样，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不解，王公这样做是要干什么？许多人都投来了不解的目光。
而罗斯季斯拉夫则无数了那些不解的眼神，继续说道。
“诸位，我们已经有五年没有打仗了，我想要问，大家对于战争还渴望吗？还想要在战场上获得那些自己十辈子都挣不来的战利品吗？想要通过战争在一夜之间成为贵族吗？想要发财成为富翁吗？”
罗斯季斯拉夫的话语让众人都蠢蠢欲动，不少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而话语之中大多是看好战争。
也只有莫斯科王公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多年罗斯季斯拉夫一仗未败，跟着军队之人基本上都发了财。
这里还有许多老兵记得他们跟随王公出征的景象，这些人甚至还是和身边的人讲起太当年怎么大把大把拿走战利品的。
罗斯季斯拉夫则只是看着下方的讨论，他需要把气氛炒热，而当气氛到了他所需要的那个程度，罗斯季斯拉夫继续说道。
“现在，我要在这里宣布一个重要的消息。”
说完这句话，罗斯季斯拉夫停顿了一下，确保人们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
“我将会在明年的今天，也就是1062年的10月掀起对保加尔的征伐，让我身边的保加尔正统继承人，那被篡位者篡夺了王位的亚当·咄陆夺回王位。”
“而亚当大人已经皈依我们未来的基督，他已经宣布在夺回保加尔政权之后就会带着他的国家皈依基督。自此之后罗斯与保加尔会变成归于同一信仰之下的友邻，日后无论是交流还是贸易，都会更加容易。”
“所以为了这场将会对我们的未来产生巨大影响的征伐，我宣布任何人都可以加入我的军队，我也会出动我手中的绝大部分力量。我们将会在1062年的10月出兵保加尔，所有人都可以获得财富，所有人都可以发财，都可以获得，财富，所有人都可以在战场上证明自己！”
罗斯季斯拉夫的话语就像是在人群里投掷出了一颗炸弹一样，对于那些政治上的话语没几个人在乎，他们只听到一个意思。
要开战了，而且还是大打特打，要征集整个罗斯的大军。
而贵族与富商听到了更多，他们听到了王公对商路通畅的许诺，这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很有诱惑力的，毕竟要是他们可以控制保加尔，那么他们也可以在伏尔加商路走得越远，走得越远赚得越多。
毫无疑问的，这里的众人对于罗斯季斯拉夫都充满了信任，许多意在参战之人甚至开始畅享胜利之后的景象。
而最后，统一的欢呼声响起，那是对罗斯季斯拉夫的欢呼，在这样的欢呼之中，罗斯季斯拉夫感觉自己彷佛就是众神。
莫斯科王公不介意公布出兵日期会带来什么印象，因为这就是他的战略，他要用堂堂正正之势，压向那个伏尔加上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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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希腊官僚
罗斯季斯拉夫将要在明年底出兵保加尔的消息就像是风一般，在整个城市之内传播着。
并且以莫斯科为中心，不断向外呈波浪状扩散，然后这波浪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罗斯季斯拉夫在剧场那大张旗鼓的宣传的确起到了他想要的效果，这效果非常好，关于王公明年出兵保加尔消息的传播就像是火箭一般迅速。
人们都在讨论这件事，战场变成了人们聊天的主题曲。
而且大众对于罗斯季斯拉夫的征伐都抱着极其乐观的态度，在他们看来莫斯科王公出兵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挡住，他们的王公一定可以带领大家获得那伟大的胜利。
许多人都开始盘算着跟随王公出兵，甚至都有人开始在铁匠行会的摊面上购置武器和盔甲，不过大部分人都不是很急，毕竟距离大军出击还远。
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维彻很快就来传达了红城的命令，那就是命令市民之中的壮年男丁立即拿着武器去报备。
对此市民们有些意外，但也没有排斥，毕竟罗斯季斯拉夫的战争是不可能失败的，强制就强制嘛，王公带着大家发财还有人不愿意吗？
而来自农村的人则纷纷回到家乡，去动员家乡里面的乡亲到时加入到征伐，毕竟发财什么的，还是多带几个人比较好啊。
甚至连莫斯科市场上交谈的话题也改变，大家都一边谈着价钱一边里聊着战争，所有人都在热情的讨论着未来的战争，话里话外都是对王公无比强烈的信心与对胜利母庸置疑的确认。
至于城内那些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离开战场退役的老兵突然就发现不少人来找他们，请求这些老兵教他们一些能够在战场上生存的技能。
而当消息扩散完成之后，变成整个东北罗斯都在讨论这件事情，在林后之地这片无比广袤的大地上，无论众人对于莫斯科的王公政权是何样的态度，但有一点都是统一的。
那便是对罗斯季斯拉夫军事能力的信心，对于他带领大家发财与获取荣耀的信心。
乡村里面许多人都开始准备起来，他们或是拉出压箱底的武器与盔甲开始修补，或是让家中亲人为自己编织甲胃。
待到秋日的农活一结束，众人就会扛着这些东西前往莫斯科，加入到王公的大军之中。
当然，对于战争这样的事情，也不可能每个人都对其有着那么强烈的期望，有些人则满面愁容，不过这愁容也不一定全是因为战争。
“罗斯季斯拉夫大人也真是的，居然不提前告知我们，还突然下了那么重的任务……罢了罢了，反正也是早晚的事情。”
怒气冲冲的声音从尽头的房间传来，工作的文员们则把脑袋低了下去继续工作，就像是没有听到那声音一样。
他们不比那位发出怒吼的长官，人家的资历完全足以他这样对王公发出抱怨。
固然罗斯的传统没有那么多禁忌，但是要这样对统治者抱怨还是需要身份与地位的。
而且手中的工作还非常繁忙，最近王公下令对莫斯科的可征召人口进行整理。
而他们的工作就是对收集上来的士兵姓名、状态还有家庭情况进行整理分类。
这些士兵基本都是莫斯科的市民，他们在莫斯科有着稳定的产业，也是王公征召兵里面最中坚的力量，也是战场上的中坚力量，他们无论是武器还是盔甲都是比较好得。
只不过罗斯季斯拉夫从来没有对这一群体进行过详细统计，所以趁着这个机会，罗斯季斯拉夫打算对此进行一次统计。
并且借由这机会完成对莫斯科人口的统计，建立起城市内的户籍制度。
在这方面，这些年来其实莫斯科都是一种放任自流的状态，毕竟城市都还在迅速发展。
而且各方面的建设都还处于开始阶段，太过于明确这方面的信息不只是浪费人力，还没有意义。
但现在，经过了足足六年的发展之后，莫斯科已经和以前有了截然不同的区别。
这座城市已经是实际意义上的东北罗斯中心，吸引着整个东北罗斯乃至是附近地区的人口到来。
这城市现在就像是磁铁一般吸引着周边的一切，无数人想要成为他的居民。
只不过，罗斯季斯拉夫意识到现在不能再让这城市野蛮生长下去，必须在一切越发混乱之前完成对它的统计。
之前由于忙于各种事物，罗斯季斯拉夫一直没能抓到机会。
而现在，借着明年的远征，莫斯科王公要对这城市进行一次大规模的统计。
王公的命令是下了，可是下面的执行部门就是一片哀嚎。
要完成罗斯季斯拉夫的命令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莫斯科是一座常驻人口上万，流动人口怎么都有好几千的城市。
而莫斯科的官僚集团只有两百多人，负责城内文书工作的则只不到一百，要把这些事情都记录下来足够把人写晕，更别提鉴别其中的居民类型。
而且这些人还得去做城市之内的各种日常工作，能够花在这些事情上的时间也很少。
所以才有了利奥的抱怨，最近本来就因为王公的宣言而分外忙碌，现在又被加上那么大个工作，真是让人头疼啊。
而且工作的增加也使得文官内部的矛盾增大，罗斯派大多是基层的官员，而希腊派充斥着中高层，上面加派任务，这些人可不就只能给下面加担子，让他们尽早收集上来数据好整理。
而对此，罗斯派视为这是希腊派对他们的压榨，在他们看来那些坐在大楼里面的希腊人是刻意在这样压榨他们。
而他们这样的态度也影响到了那些陪同这些文官工作的维彻人员，凭啥你们在办公室里面坐着啊。
所以矛盾一时之间就被放大了，利奥对此很是头疼，这是很破坏工作效率的。
面对着利奥的怒吼，下面的文员们都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一个字都不敢说，这些事情哪儿是他们有胆子搭腔的。
利奥看着这些家伙的畏缩，突然感觉一阵火气没处来。
“都滚出去，都去忙你们的工作，我要尽快看到结果！”
莫斯科的政务官最后也只是无力的说出这些话，而那些文员们也如蒙大赦一般离开，这里实在是太压抑了，面对上司那张臭脸实在是让人难受。
看着那些家伙如蒙大赦的跑过，利奥这事突然又感觉有些好笑。
不过接下来他也没笑了，他也清楚一些看来无所谓的事情对他们来说的确很重。
而在收敛那笑意之后，利奥不由得思索起来如今的现状。
其实这个希腊老官僚之前的那些话语并不是因为他觉得工作多么艰难，多么难以完成，他可是帝都的老官僚，那座大城市的一个区都比莫斯科人口多得多。
他从事的工作里面不知道多少比这严重多了，但是他不都撑过来了，被打压的那些岁月里面各种超重的工作不就是家常便饭。
他更多是因为一种不安，一种对当前莫斯科王公种种行为的不安，这又是宣战布告，又是人口户籍，给他一种很是匆忙急切之感。
而这样的感觉，他真的不觉得是好事啊，利奥是见识过许多事情的人，当看到有统治者或是高级官员这样的时候，一般接下来的事情要么是发展不好要么是彻底砸了。
只不过，利奥对这些都是很无力的，他只能叹息，并在内心祈祷这一切都是多心。
第二百六十章 求援帝都
就在莫斯科的管理者头疼的时候，在红城之内，还有一个人一脸苦逼的走在罗斯季斯拉夫宫之中。
这个人也是我们的老熟人，多姆纳尔·彭斯，莫斯科宫廷的“诗人”。
至于为何这“诗人”称呼打引号，那是因为多姆纳尔虽然作了一堆诗，但真心没啥火起来的，基本都是他在那里自嗨。
在和他熟识之人的圈子里面，对多姆纳尔都有一个称号，“烂诗人”，不过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这样说，因为多姆纳尔对待这些事情都是很严肃的。
至于为何这平日里总是嘻嘻哈哈的盖尔人一脸苦逼，那是因为他又被扬骂了。
扬·维沙季奇要他找出罗斯异教的活动证据，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找到——准确说是没去找——于是他又被骂了一顿。
而这顿骂使得多姆纳尔也下定决心了，等到王公要他护送着阿列克谢的剧团去东北罗斯各地巡演的时候，好好在各地乡村看看听听，一次性把这个破事给解决。
关于扬对异教的执着，多姆纳尔真的是很不解，他自回来之后就是一副要把东北罗斯翻个底朝天，看看那些异教徒有没有组织，有没有搞什么阴谋。
据他所知，扬又化妆前往乡村里面调查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毛病。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还是在接下来的会议里充当一个背景板的角色。
这样想着，多姆纳尔在卫兵的注视下打开了一扇门，然后悄悄的走到他的岳父身边。
本来以为自己的动作没有被发现，但老格瓦兰瞪了这个女婿一样，对此多姆纳尔只能尴尬一笑。
好在这位平日里总是无比严苛的岳父什么都没骂，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把他揪出去收拾，只是继续一块凋像一般站在那里，多姆纳尔也赶快有样学样。
而使得亲兵队长这莫斯科顶级权贵都如此恭敬的人那就只有一个，莫斯科的统治者，罗斯季斯拉夫·弗拉基米罗维奇。
与外界传言里总是充满了信心，睿智而强大的那个罗斯季斯拉夫形象不同，在这一刻，莫斯科的统治者正苦着个脸，听着卢卡主教的报告——准确说是训斥。
卢卡主教是在抱怨教会人手的不足，自从罗斯季斯拉夫调集了一大批人去保加尔人那边之后，本来应该随着印刷机的使用而被解放出来的人力就这样没了。
所以卢卡主教现在是在向罗斯季斯拉夫抱怨呢，说好的人怎么就这样没了，东北罗斯的传教事业到处缺人啊！
卢卡主教很生气，尹拉里昂也很生气，他们都给一些信仰积极的村庄许诺了牧师很快就会到来，结果突然发现人走一半都被拉回去了。
尹拉里昂没有回来的原因是他需要安抚那些村庄，一直村子看来这是不是不给他们面子，这必须要安抚的，因此责问（臭骂）罗斯季斯拉夫也只能他的老师来了。
而罗斯季斯拉夫也只能听着，因为除了听着他也没法做啥，这事的确是自己理亏，把本来应该给教会的人手给半道截胡。
更何况，卢卡主教还是他的老师，所以他只能在这里乖乖的听。
不过卢卡主教的那些说教真的是让他觉得无聊，不就是在那里念经嘛。
这些经书他从小就听过不知道多少次，听得耳朵都起茧子，那些作者的名字他都背下来，里面章节也背过不少。
所以罗斯季斯拉夫使用了小时候他经常使用的一直招数，那就是看似在此虚心聆听，实际上内心则是在神游天外。
莫斯科王公不由得想到，在他的宣言之后，到出兵的那天他可以集结出来多少兵力？一万？两万？甚至是三万？
说起来他还没有统领过一万以上的军队呢，真不知道那个时候是什么光景啊。
罗斯季斯拉夫一直都记得一句话，人一上万，无边无涯，他也曾经见过这样的景象，但是自己统领这支大军，那有是另外一种感受了。
只不过就在罗斯季斯拉夫畅享未来的时候，卢卡主教似乎是发现了他的这个学生正在神游天外，于是加大声音强行打破罗斯季斯拉夫对未来的美好畅享。
同时他的内心很是可惜，为什么这个学生对天主没有兴趣呢？若是他投身天主的事业没准现在都在帝都成为大人物了。
被打破美好畅享的罗斯季斯拉夫一脸的懊恼，这都什么事嘛。
但也只能调整表情继续作出一副好学生样，因为不这样他这位老师只会说得更多。
到底怎么样才能让这死老头闭嘴啊。
罗斯季斯拉夫不由得在内心想到，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内心想想，让他说出来那是绝对没有胆子的，毕竟他对于老师还是很尊重的，只是现在不耐烦而已。
教会，教会，教会的事情怎么都那么糟糕，帝都那边就不能给些支援吗？就让我们在这里辛苦的熬。
等等，帝都的支援？
罗斯季斯拉夫突然发现了其中的关键信息，接着他热切的看向了他的老师。
而卢卡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热切眼神，也下意识的停止了说教。
“卢卡主教，您可以告诉我，若是促使保加尔皈依这样的事情传到帝都，帝都方面会给予我们支援吗？”
面对罗斯季斯拉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卢卡突然之间也愣住。
但接着他就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接着脸上好出现了热切之色。
“是的，是的，若是我们能够促使保加尔这样的国家皈依正教，帝都一定会提供支援的。而且我记得几年前帝都才和罗马闹了分裂，相信牧首很需要一个例子来证明正教的优越性。”
卢卡主教想得则比罗斯季斯拉夫更多，作为教会之人他是知道许多事情的，关注点也和世俗的王公不一样，就比如他马上就想到了东西教会大分裂而带来的影响。
牧首很需要可以一个给教皇炫耀的例子呢，而他们正好可以给这例子。
“不过有点我很担忧，若是帝都方面认为这个伏尔加保加尔是我们编出来的怎么办？”
在最初的兴奋之后，罗斯季斯拉夫接下来继续提问，而这个问题也打在了点子上。
毕竟用天知道什么地方的国家皈依来骗人之类的事情，帝都的教会也见过不少。
而对戏卢卡只是满不在乎的笑笑，在他看来罗斯季斯拉夫这个问题有些好笑
“罗斯季斯拉夫大人，看来您有段时间没有学习都忘记了不少事情，您难道忘记了在帝都的北方也有一支保加尔人吗？”
“哦，保加利亚那群人，我怎么忘了这茬。”
罗斯季斯拉夫一拍脑袋，这的确是他傻逼，居然忘了保加利亚人。
“而且在保加尔人尚未分流，库尔布特的后裔没有划分为五支之前的岁月，帝都就与大保加尔汗国有联系，伏尔加河上的保加尔帝都不可能不知道它的存在。”
卢卡继续解释道，帝都那边的见识可比他罗斯季斯拉夫想象得要广呢。
“那我们就开始吧，老师，你来教我怎么写信。”
罗斯季斯拉夫说干就干，他拉过自己的老师，教他怎么给帝都的牧首写信求援（要饭），这可是个技术活，必须得要他老师这样的老油条指导。
对此卢卡也很热情，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写东西，但是写公文的能力还是没有落下，现在终于可以再表演表演这个技能
而就在两人兴致勃勃的计划着写这些的时候，多姆纳尔松了一口气，看来今天就这样过去了，只不过接下来他抬头，却发现他的岳父正严厉的看着他。
对此，多姆纳尔只能在内心哀嚎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出乎意料
在寄出前往帝都的信件之后，罗斯季斯拉夫本以为他要很久才能收到回应。
帝都永远都是日理万机的，每日里都不知道要应对多少地方的支援请求，等待的时间长上一些很正常。
加上路上又要花费大量时间，等个大半年也是起码的，罗斯季斯拉夫只指望在他出兵的那一刻，帝都的使者可以到来。
这个经验也是来自罗斯与帝都方面多次交往获得的成果，罗斯教会毕竟很大程度上是帝都方面流放失败者的地方，对于罗斯方面的事情，帝都多多少少是有些怠慢的。
而对此罗斯教会也只能忍，从这个方面来说罗斯教会很是苦逼了，一方面面对着王公与民间要求的种种妥协，一方面又不被帝都重视。
不过历史若是按照正常时间发展的话，帝都方面则会发现，他们原来看不上的罗斯教会，将会变成帝都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甚至为了前往罗斯捞钱而陷入争执之中。
不过那是以后了，我们还是说到现在。
这次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帝都方面的速度比起以往快不少。
就在罗斯季斯拉夫送出信的6个月，也就是半年之后，帝都方面就派遣了一支队伍来到偏远的东北罗斯。
于是在1062年7月，罗斯季斯拉夫正站在莫斯科的城门之前，等待着帝都的队伍，而他的身边正是这场会面的另外一位主人亚当，两人都穿着他们最华丽的服饰。
莫斯科王公没有戴帽子，不过那华贵的毛皮斗篷下套着的是金色的锁子甲，完全够的上王公的威望。
他身下则是一批雄壮的红色战马，战马还披着一件蓝色厚亚麻马衣。
亚当则穿着一件绣着各种华丽动物的长袍，这是一件来自波斯的奢侈品，他的手上则戴满了金银戒指，表现出其富有。
他的头上有着不少金银首饰，这承托着他的那张脸也更加漂亮，若是单看这张脸，许多人甚至还会以为这是一个女孩子。
虽然脸庞有些娘气，哪怕骑在雄壮的战马上都有些难掩这样的气质，但是其气质一点都没有落下，在民众看来亚当的身上充斥着统治者的威严。
这其实是罗斯季斯拉夫与左尹训练的结果，反正莫斯科王公一直信奉着一句话，国王这个东西没有天生的，你是不是国王无所谓，关键在于你像不像国王，只要你像了国王，那一切都无所谓。
为了衬托这两位统治者的威势，四周自然遍布着铁甲武士，罗斯季斯拉夫麾下自然不用说，他从来都不缺铁甲，许多人甚至穿着样式统一的甲胃。
而亚当那边就有些寒碜，甲胃各异的保加尔武士站在那里，即便都是铁甲，但和罗斯季斯拉夫的队伍一对比……
虽然说不是不威严，但就是看着气势有些低了，不过罗斯季斯拉夫与亚当都不太在意这些。
在他们的身前，是莫斯科教会的神职人员，为了迎接那来自帝都的队伍，卢卡主教把莫斯科教会的好东西都拿出来了。
各种昂贵的蜡烛不要钱一样摆放在道路身边，而空气之中是上品熏香的气味，这些东西可不便宜，因为东北罗斯是几乎没法生产这些的，平日里只有那些宗教节日才能拿出来。
至于那些神职人员，几乎每个人都换上了刺绣的法衣，手中的各类法器也是金银所制。
这一幕幕看得罗斯季斯拉夫都有些想打教会的秋风，不过他很快还是把那欲望压制了下来，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莫斯科教会现在看着金碧辉煌只是因为他们把所有能挤出来的好东西都挤出来了，至于这个教会多有钱？那只能摊手了。
作为莫斯科王公，罗斯季斯拉夫对于这些都是很清楚的。
而在神职人员之后，则是大量看热闹的民众，他们听说传说中南方帝都的使者来了，都想要看看这远方的景象，看看这些帝都来客究竟是什么样。
不过随着等待从开始到现在都过去快一个小时，帝都的队伍都还没有来，这使得人群里出现了不少骚动，有些没耐性的人现在就在怀疑什么帝都使者是不是假的。
不过罗斯季斯拉夫对此没啥动摇，因为之前帝都队伍方面就派出了使者前来通报罗斯季斯拉夫，他们需要更换衣物，因此要延后一段时间。
“来了！来了来了。”
终于，随着民众的呼喊，帝都的队伍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大家首先看清的是紫色的旗帜，还有与其并列的正教十字架，而接下来，那帝都的队伍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身前。
队伍的主体是穿着黑色法衣的教士，他们或是手持金银手杖，或是手捧金银法器，排着整齐的队列前进着。
许多散布在神职人员之间的仆从手持旗帜，头顶上飘扬着各色的刺绣旗帜，构成了五颜六色的海洋。
为首之人骑在马上，他的法衣也是黑色的，但是其肩膀两边还挂着绣满了十字架的披肩，至于其手中的牧仗那更是精心凋刻，表现则帝都工匠们的技术水平。
而在两边则是护送的武士，这些铁甲战士整个身体都包裹在甲胃之下，身下骑着的还是昂贵无比的战马。
毫无疑问，这队伍显露出了属于帝都的威严，看看那华丽的长袍，居然不少都是天鹅绒与丝绸的料子，至于那纺织工艺，罗斯更是难以相比。
而在这队伍之后还跟着不少衣衫褴褛之人，这些人是这遥远的一路上跟随的朝圣者，他们看到这支庞大的宗教队伍，于是就自发的跟了上来，这里面甚至还有些希腊人与保加利亚人。
看着这样一支队伍，罗斯季斯拉夫不由得两眼一挑，因为出现在眼前的神职人员与其护卫的人数远超他的预期。
莫斯科王公以为最多也就百人之数，可出现出现在眼前的，分明已经有三四百，甚至是五百六百，怎么会来那么多人？帝都方面也太重视他们了吧。
就在罗斯季斯拉夫带着这种疑惑的时候，在他的身前，这些来自南方帝都的神职人员已经和迎接的卢卡主教他们对上。
双方都按照礼仪上前，接着以希腊语进行了一番礼仪交流，罗斯季斯拉夫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大致就是关于身份确认，日常问候之类的套话与仪式。
罗斯季斯拉夫一直都不喜欢过多过于繁琐的仪式，但反正这是教会的事情，这是他们内部的仪式，他也懒得多管，等就等吧。
不过唐罗斯季斯拉夫非常意外的说，卢卡主教明明都已经那么多年没有与他的南方同行们接触，但对于这些仪式依然那么清楚，执行起来也没有任何的迟疑。
而对眼前这一切不喜欢的不止罗斯季斯拉夫，实际上几乎现场内所有人都是这样，大部分人都听不懂希腊语，只看到那些神父在那里喋喋不休。
罗斯季斯拉夫能够听懂都觉得无聊，更别提观众们，他们只感觉莫名其妙，不过这景象总体来说还是让他们满意，就是他们的王公都没那么华贵啊。
好在接下来他们的仪式也没有持续多久，接着卢卡主教就把这支队伍的首领领到了罗斯季斯拉夫与亚当的面前，他们这时才看清楚领导这队伍的是一个黑发黑眼，身强力壮的中年人。
“向你们致敬，罗斯季斯拉夫大人，还有亚当大人。”
出乎罗斯季斯拉夫意料的，接下来这个人用罗斯语说道，而且看那样子此人掌握这门语言已经很熟练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流放队伍
“原来你会罗斯语啊，我还以为我得用希腊语和你说了呢，我已经有段时间没说希腊语了，口语估计已经退步了许多。”
虽然说对面的罗斯语强调有些古怪，但还是可以听懂的，对此罗斯季斯拉夫很是高兴，他不想去说其他语言。
“若是我的罗斯语不过关，那么我也不会被任命为这支队伍的领袖了，罗斯季斯拉夫大人。”
那人十分恭敬的对罗斯季斯拉夫抚胸鞠躬，接着他看向了亚当，口中说出了保加尔语，而罗斯季斯拉夫前段时间也学会了保加尔语，知道这话的意思和刚才所说那话类似。
而亚当的脸上闪过了意外，接着他说出了一句保加尔的问候语，而那人也非常平澹的对上。
虽然说这只是小小的问候，但这散发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眼前此人对于保加尔文化是有着了解的，而这是多么难得，罗斯季斯拉夫很清楚。
看到这一幕的罗斯季斯拉夫很是高兴，这看来帝都不是随便打发个人过来啊，他们是真的派了个专家过来，这可真的是太好了。
而罗斯季斯拉夫之所以这样想，那是因为历史上很多时候就是这样的，许多被派遣去开拓信仰之人，里面固然有许多为主奉献之人。
但更多的都还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排挤出来的教会边缘人，因为是边缘甚至是犯错，所以就被打发出来了。
“两位大人，我的名字叫做提比略，你们日后这样称呼我即可，至于我的姓氏，我的名字已经很骄傲了，因此我在进入教会的那一刻就彻底放弃了它。按照牧首的指令，我带着队伍随着罗斯季斯拉夫大人参与到对保加尔的征伐之中，待到信仰基督的王子坐在其祖先的王座上，我也会成为保加尔的主教。”
提比略的话语让罗斯季斯拉夫很舒服，这是一个真正的基督徒，而不是什么欺世盗名之辈。
这让他很高兴，很高兴很高兴，他现在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信仰者，而不是滥竽充数之人。
亚当也很高兴，他身边缺的就是这样的人物，一看就是理论知识扎实的基督徒，若是没有这样的人，他怎么与和尹教的学者们辩经，去论证基督的优越性。
这方面靠罗斯季斯拉夫派来的年轻人是不够的，这些人辩经甚至连那些来投奔他的流亡者都辩不过，怎么可能去面对更大的困难——同时这也是那些流亡保加尔人难以皈依的一个重要原因。
而提比略这个来自远方帝都的人也很开心，虽然说他是个虔诚之人，对于教会的任务从来都不惧怕任何的苦与累，但是这次这个事情，在他看来实在是太像边远的基督王公为了骗取援助所做的事情。
但是牧首完全沉浸在怎么挫败公教，以及处理教会以及帝都内部多次政治斗争而产生的失败者上，于是他被派了过来，并且带领这一支数量庞大但充满怨气的队伍。
这支队伍很是臃肿，因为北上之人中不乏富有之人，他们携带了大量的仆从，对此提比略只能安慰自己他们至少让队伍看着更强大了。
接着他的队伍穿越了大海，穿越了草原，渡过了大河，来到了东北罗斯，提比略每天都向上帝祷告，感谢这队伍没有出现问题。
而到达东北罗斯，他看到的的确是一副要大举征伐的景象。
路上随处可见讨论战争的农民，而路人的口中也是未来的远方征伐，一切都说明罗斯人带来帝都的消息是没有问题的，他们没有在搞什么小动作的。
这使得他那不安的内心一时安稳下来，让他确定自己不是白来一场。
这样的战争正是提比略所渴望的，因为他早就意识到在帝都的斗争旋涡之中，他这样没有靠山之人只能在远方建功立业。
为此他准备了许久，最初他以为自己会被派往罗斯教会，他想要在那里作出一番事业，但没想到被任命为保加尔主教。
不过对于这个基督徒，在罗斯季斯拉夫在高兴之后内心也微微涌起了一些担忧，真正的基督徒自然好，可这人的信仰若是过于强烈怎么办？
若是太强烈的话那许多事情都不好做，信仰之事从来都不是可以一味的用强迫与狂信的意志可以达到的，许多时候都需要妥协，都需要配合。
一味的强加，固然一时可以压制，但接下来必然获得疯狂的反扑。
于是罗斯季斯拉夫决定试一试此人，他的这个问题有些冒险，所以他接下来让身边众人都有些色变。
“那么提比略大人，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这次有那么多人来到北方吗？您知道的，一般来说，帝都方面对这种事而派遣的队伍不会那么……气势宏大。”
罗斯季斯拉夫用词已经非常委婉，但还是使得大家脸色剧变，他的那些话语上纲上线了说，那就是攻击教会啊。
要是面前这个帝都来客以此为理由说罗斯人不恭敬，然后带着人回去就好玩了。
不过事情的主角，提比略的脸上没有因为这些冒犯的话语有着任何波动——正如罗斯季斯拉夫所预料的那样——脸上依然带着那温和的笑容，而接下来他开口了：
“罗斯季斯拉夫大人，我知道您在担忧什么，我可以明确的告诉您，作为一位随军牧师，我明白在新皈依区，尤其是用火与剑迫使的皈依区应该是什么态度，要想拯救异教徒的灵魂，那个唯有尊重与融合。”
提比略的话语让罗斯季斯拉夫松了一大口气，既然这位未来的主教大人敢这样说，那就说明他对于一些事情是心知肚明，也知道应该怎么做得。
“至于这支队伍为何如此庞大，罗斯季斯拉夫大人，您可值得马其顿人的血脉断绝了？”
马其顿人，这是指那位以马夫的身份成为东帝国皇帝的君主，罗斯季斯拉夫当然知道此人，对于马其顿家族的绝后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接下来罗斯季斯拉夫没有打断此人的话语，而是继续听着。
“在马其顿人的家族断绝后，君士坦丁堡的局势很是混乱，先是官僚们推选了一位皇帝，但这位皇帝很快又被他所轻视的军事贵族们推翻，他们变成了帝都的统治者，他们推选科穆宁作为君主，而随着科穆宁逝世现在帝都统治者又变了，杜卡斯家族的人上位……罗斯季斯拉夫大人，我想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说道这里的时候，提比略狡黠的笑了一下，罗斯季斯拉夫依稀好像看到了一只狐狸，而不是教士在笑。
而他的意思莫斯科王公怎么可能不懂，那就是帝都这些年来的政治斗争非常激烈，政治局势非常动荡，而帝都教会与这是密切相连的。
政治动荡就得产生大量失败者，统治者的更迭也会带来许多人事变动，他们分别来自政坛与教会，并且数量不少。
为了这些失败者也必须要找一个出路，毕竟总不能大规模杀人吧，帝国的政治默契还没有败坏到那个程度。
也就是在这个让牧首困扰的时候，北方的罗斯来了一份信，一封可以让牧首帮助皇帝解决眼前的人群问题，以及在和公教的斗争里取得优势的信。
那么牧首对此的回应，自然不言而喻，于是接下来提比略这个教会内部有名的意在边疆之人就被拉出来了，接着他就被赋予了这样一支庞大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