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菩提老祖
龙女不断哭诉,而随着她情绪的变化,周围的环境也起了改变。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在骗我,他一定还是爱着我的,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湖水一般的地面出现了大片的涟漪,手臂如同藤蔓汹涌伸展,扭曲的手指干瘦如柴,攀附在敖青下身,刺进了皮肉。
鲜血淋漓,腥味刺鼻。
挥动仙剑去斩断手臂,但无济于事。
体内术法受到限制,就连御风而行都难以做到,继续拖延下去,一定会被鬼手吞没。
坠入了龙女的心魔之中,想要逃脱幻境,必须要斩断心魔!
鬼手还是在不断扭曲缠绕,随着龙女情绪的崩溃,鬼手也越来越多,一眼望去,惨白的鬼手竟好似破土而出的花朵,在风中剧烈颤抖着。
“龙女,你听我说!”敖青喊道。
“张怀柳他不是你生命的全部,你有你的家庭,你有你的梦想,又何必拘泥于此呢?”
“忘了他,和我离开这里,我带你离开这里!”
无济于事,她的情绪并没有因此缓解,敖青的小腿已经被鬼手撕下了大片皮肉,露出了森森白骨。
冷汗浸透后背,疼痛麻痹着神经。
没用,究竟怎样才能让她平静下来?
敖青脑中思绪飞速转动,或许是思考问题的角度不对,不同的人看待问题的方式也不一样,既然龙女所求是张怀柳,那何不给他一个张怀柳?
思及此,敖青开口:“你听我说,张怀柳并没有骗你,他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
果然,此话一出,龙女的表情平静了许多。
她无神的双眼注视着前方,好似行尸走肉一般看着敖青。
“真的吗?他真的没有骗我?”
敖青点头:“对,他当初得知你自杀之后,一直心中怀有愧疚,正因如此,他居然让我亲自动手杀了他,因为他想来找你,即使做个亡命鸳鸯也心甘情愿。”
周围的鬼手渐渐消散,体内的灵力也有所恢复。
敖青继续说:“你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不过没关系,张怀柳死在了我的剑下,他来找你了,会带你离开这里,去浪迹天涯,山盟海誓!”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活在痛苦和黑暗当中?”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这几句话下来,龙女心底的怨恨和痛苦渐渐消散。
她站在原地,一双澄澈的双眼看着敖青:“原来,一切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脚下的鬼手彻底消失,摆脱束缚,敖青往前走了几步。
“对,都是误会。”
敖青再次伸出手,笑道:“和我离开这里吧,我带你去找他,我们一起,好好活下去。”
这一次,龙女的手搭在了敖青的手上。
相同的手指触碰,萦绕在龙女周身的流光盘旋不下。
她双眸静静看着敖青,身体开始消散破碎。
恍惚间,敖青感觉龙女一直都是知道真相的,但她仍旧选择相信谎言。
轻叹一声,敖青笑了笑:“我重活一世,便是要斩断过往纠缠,既然我用了你的身体,我便会替你好好活下去的。”
此刻,龙女的身体已经消散大半。
她眼角泪水下滑,充满悲痛的脸上,最终还是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谢谢你……”
龙女开口,身体彻底消失。
看着化为流光消散的龙女,敖青叹了口气。
她尊重龙女的选择,每个人都有所求所想,但敖青不理解。
天地之大,为何偏偏执着于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过即使如此,也好过让她一直痛苦下去,虽在幻境当中,但能让龙女心中所求得到满足,也算是尽了最后的义务。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对敖青而言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当下,只有当下能把握,也只有当下真正属于自己!
周遭的黑暗如雾消散,眼前视线渐渐清晰。
……
流水,古树,仙鹤,石台。
眼前所见,竟是临水而居的仙山楼阁。
东方苍松繁茂翠绿,西方石雕镀金惟妙惟肖,北方烛火长明白烟袅袅,南方溪水潺潺鸟鸣绕梁。
而在正中的石台棋盘之上,却是坐着一位身穿白袍的老者。
这白发白袍的老者,正是菩提祖师!
在太虚仙山时,敖青也见过几次菩提祖师,他虽为直系仙师,但也会向众修传道授业,讲述道法。
但是……
敖青皱了皱眉,转瞬之后,脸上表情恢复如初。
“你是洞庭龙君的子嗣?”
菩提祖师看了眼敖青,面带浅笑:“不必多问,过来陪老夫下盘棋。”
敖青正要拒绝,听菩提祖师这么问,心中明白了菩提所言,乖乖坐到了棋盘对面。
菩提手中白棋落在棋盘之上,挥手示意敖青持子落棋。
石台对面的敖青会意,拿起一颗黑棋沉思片刻,想了想,最终随意找了块位置,落了下去。
“改朝、亡国、灭族,对此三者,你如何理解?”菩提祖师问。
闻言,敖青道:“回仙师,晚辈所知甚少,所想浅薄,但仙师既然有意相问,那晚辈便提一嘴对此的见解,若有失误,还望仙师海涵。”
“假设将此比作一颗巨树,那么改朝换代便是落叶散枝,于寻常百姓而已,天高皇帝远,不过又是一轮的统治和奴役,区别只在于仁君昏君,改的是朝,是皇室。”
菩提浅笑,手中白棋落盘。
敖青手持黑棋,一边回答,一边将棋子放在了棋盘之上。
“亡国则是将巨树拦腰斩断,国亡家亡,没有了树干的支撑,只留下一地枯枝败叶,腐烂尘泥,或被遗忘、被替代、被占领。”
“灭族有大有小,自当分而论之。”
“小便是家族的灭亡,以家族为单位,是为枯叶落地,树干仍在,无关大局。”
语罢,敖青抬头看着菩提祖师。
“但灭族若是说大了,便是种族灭绝,好似将巨树连根拔起,烈火焚之。”
“人族,狐族,木族……无论是改朝换代,还是亡国亡家,都不是本质,而种族的灭绝,却是掐断了所有的生机,再无复苏可能。”
菩提祖师颔首,并未评价,而是继续开口:“如今龙族衰败,对此迹象,你可有解法?”
第120章:死局
敖青持棋的手指在半空中停滞片刻。
她眼底余光扫过身侧展翅而飞的玄鸟,此刻,玄鸟正从镀金石雕的方位飞向了烛火的位置。
但鸟雀扇动翅膀时,似乎有些艰难,若非仔细观察,确实难以发现其中的特殊之处。
仿佛鸟雀并不是自行飞动,而是被这股特殊的风所操控着。
沉思片刻,敖青开口:“天地之间,岂有长久不衰的局势?所谓沧海桑田,事过境迁,不过是天地轮回的一种形式,我等生于天地,便应明白天地之间的法则道理。”
“龙族衰败乃是大势所趋,修行之路本就是夺天地之造化,在天地的框架下,又如何能跳脱在外,独掌命运?”
听敖青说完此番言论,菩提祖师抬首,目光如渊。
“那我继续问你,若是非要改,又当如何?”
说着,手中再次拿起了一颗白棋。
听到此次疑问,敖青仍旧面不改色,不慌不忙道:“非要改?”
菩提颔首,并未多言。
敖青眯起双眼,她默默将手指棋子落在了棋盘之上,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那晚辈也有一事相问。”敖青将棋子落了下去,抬首与菩提祖师对视。
四目相对,敖青不闪不避。
“一直以来都是仙师在提问,晚辈也很好奇……”
“你我若是身处死局当中,又该如何?”
敖青的语气带着一丝阴寒,“死局”二字脱口而出,原本平静的气氛顿时被打破,像是一个瓷杯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碎屑飞溅。
“死局?”菩提双眼与敖青对视,脸上的神情也产生了些许变化。
敖青平静开口:“一六共宗,为水居北;二七同道,为火居南;三八为朋,为木居东;四九为友,为金居西;五十同途,为土居中。”
“自我踏入此地开始,便已身处棋局之中。”
敖青双眼落在四周环境当中,依次说道:“在东为木,此地有苍松繁茂;在西为金,此地有石雕镀金;在北为水,此地有溪水潺潺;在南为火,此地有烛火长明。”
“而居中的土,则是棋盘之下。”
敖青摩挲着手中的黑棋,棋子渐渐化为齑粉,细密尘屑顺着风向朝右侧散去。
“河图洛书,五行相生,此地并非什么仙家福地,而是河图的具象。”
“河图本是星图,其用为地理,故在天为象,在地成形也。”
敖青双眼落在蹁跹的鸟雀和散落的沙尘上。
“河图已成,顺生逆死。”
“中心不动,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为五行左旋相生。”
“此地有风,并非凡风,神风卷着鸟雀自东往北,自北往西,自西往南,自南往东如此循环,以河图来说,便是往相逆的方位游走。”
敖青起身,青衫裙摆随风而动:“如此,便是一场死局!”
“是一场事先布置的死局,但凡再过一阵,恐怕五行崩塌,河图溃败,身处河图中的你我,便会成为瓮中之鳖,插翅难逃。”
手中凝出太康,敖青沉声道:“既为幻境,又何必继续下去,这盘棋,你输了!”
话音刚落,棋盘对面的菩提祖师恍若遇风黄沙,向四周消散而去。
而敖青眼前的棋盘也随之崩塌瓦解,成了一地齑粉。
眼前所见,皆是虚妄泡影,水月镜花。
——“轰!”
菩提祖师和棋盘消失后,气息有变,耳边顿时炸起一道惊雷。
敖青凝神,紧攥剑柄。
周围的地面四分五裂,原本的仙家福地在刹那间成了一片废墟,紧接着,罡风平地席卷,如同洪水猛兽扑向了敖青周身。
死局已出,图穷匕见。
见状,敖青明白想要逃离此处,恐怕必须破除死局方有胜算。
置之死地而后生,莫过于此。
罡风在四周形成了一处囚笼,风中凝成刀刃,身体触之便是皮开肉绽,鲜血喷涌。
祭出手中仙剑,敖青默念法决。
片刻之后,太康召来了数道闪电雷光,朝着风墙劈砍而去。
风中隐隐可见闪电穿梭不止,若隐若现。
但风墙并没有削弱的迹象,仍旧在四周不断盘绕。
“不行?”敖青凝眉,脑中思考着应对措施,归根结底,河图洛书也是五行阵法,如今四方相隔,便是金木水火崩塌造成的结果。
想要平息罡风,或许还是需要在“顺生逆死”的上面下功夫。
思及此,敖青幻出芥子中的纸人。
在傀儡术的操控下,纸人依照先前五行的方位,以左旋相生的方式盘旋而行。
但纸人在罡风中顺而飞之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反而被风中的利刃撕成碎屑,散向四周。
空中翻涌呼啸的风越逼越近,敖青能清晰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威压。
手捏剑道法决,太康对着罡风不断挥动劈砍。
无济于事,罡风好似一个巨大的黑洞,竟是将所有的术法吞噬殆尽,以自身法力与之对抗,获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敖青皱眉,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
每个幻境当中都有特殊之处,所考验的方向也不一样,但无一例外,都是以“问心”为主。
而这次……究竟在问些什么?
菩提祖师、下棋、论道、河图洛书、罡风……
大脑飞速转动,敖青回忆着幻境中的遭遇,尝试在其中找到一个突破点。
周围的罡风正在逼近,敖青皮肤上浮现出了血痕。
如果继续拖延下去,身体恐怕会被罡风整个搅碎,考核也会随之失败。
究竟应该怎么做?
敖青握着太康,脑中不断思考着。
问心……既然出发点是问心,一层幻境的遗忘、二层幻境的欲望、三层幻境的痴念、四层幻境是?
这次不仅仅有“菩提祖师”的质问,而且还布下了死局。
莫非,是惧意?
敖青回忆着,手臂的位置鳞片开裂,鲜血丝丝缕缕。
罡风越靠越近,像是头颅上悬起的一把大刀。
望着眼前呼啸的风墙,敖青皱眉,心底再度浮现了之前想到的一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
从一开始,这里就注定是死局,很显然,硬拼无用。
手臂上的鲜血缓缓下滑,滴落在地。
敖青嗅到了一股新鲜的血腥味,疼痛能让她冷静下来,望着手臂处的鲜血,敖青握紧了剑柄。
既然无处可逃,那何不破茧成蝶,涅槃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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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破局拜师
敖青咬牙,直接飞入了罡风之中。
身体接触罡风的一刹那,剧烈的疼痛涌入大脑,好似要将整个骨架捏碎重组一般,痛入骨髓。
周围的血腥味也越发浓郁,敖青甚至能看到眼前的血液飘散而过。
顺生逆势,涅槃重生。
敖青强忍疼痛,脑中不断思索着。
她干脆将仙剑收回了芥子,周身也再未借助灵力护体。
闭上双眼,感受风向。
青衫纱裙顺风而动,敖青迎刀而行,干脆顺着罡风的走向游走。
顺风而行的代价很大,不比上次幻境的鬼手,此次的罡风是彻底化为了刀刃,刮过身体皮肤,就连头皮和脸颊也布满了鲜血!
抛开心底的欲望,所谓贪惧恨妒,所谓惰贪色怒。
身体直接融入了罡风之中,以鲜血拥抱荆棘,正如世界以痛吻我,而我报之以歌!
无尽的黑暗和寒冷,周遭是风声,心中澄澈一片。
呼啸的罡风渐渐消散,眼前白光大盛。
……
等光亮消散,再看时,目光所及之处仙山浮岛,流云仙鹤。
身上的伤口并未留下,但疼痛的感受却是无比清晰,敖青周身出了一层冷汗,对之前的遭遇依然心有余悸。
“结束了?”
敖青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抬眼看向周围环境。
所在之地仍旧是太虚,而这个山形地势,正是五方灵脉相拥,灵力汇聚之地,仙山之间流云环绕,隐有彩光盘旋不下,宫殿楼阁,琉璃瓦,青玉阶。
云层中渐渐显现出一身紫裙的接引女仙。
女仙手握桃花,踏云而来。
她落在了敖青面前,手中桃花散发着一股清雅的芬芳。
“恭喜,首位通过考核。”
接引女仙笑道:“一百年就能通过直系考核的,千万年来不足十名修士,你的表现很不错。”
话音刚落,接引女仙手中的桃花化为流光,落入了敖青的额头。
一段有关正阳宫殿的记忆融入脑海,脑中也自然而然浮现出了直系弟子的相关规矩。
“这是菩提座下正阳一脉的山形地势,宫殿布局,以及宫门宫规。”
接引女仙指着前方正阳山脉:“既然记忆已给,稍作休整,你直接前往常明宫拜师便好,菩提祖师正在宫中等候。”
敖青行礼:“多谢上仙指点。”
接引女仙颔首,转身腾云离开,消失在天际尽头。
被幻境中层层套娃搞得有些恍惚,敖青至今仍旧不确定眼前是否还是幻境。
思来想去,转而释然一笑。
既然是欲念考核,只管小心警惕,问心无愧,继续往前走便好。
先且坐在原地调整周身灵力,待刺痛消失后,敖青方才起身前往正阳常明宫。
绕过仙山飞瀑,踏过亭台走廊,依照脑中桃花赋予的记忆前往常明宫殿。
须臾,眼前仙树苍翠欲滴,灵花暗香疏影。
而在花红柳绿间,便是白墙青瓦的常明宫,宫殿上方立有牌匾,朱红镀金的牌匾上写着“常明宫”三字。
踏至门前,敖青正欲行礼叩门,便听屋内有了动静。
——“嘎吱。”
雕花房门无风而动,缓缓打开。
殿内香炉中青烟袅袅,金银玉石制成的奇珍异兽罗列案前,而在正殿之中,白袍老者盘腿而坐,双眸闭合,手拿拂尘。
“进来。”祖师道。
敖青会意,踏进常明宫内,对着菩提祖师行礼一拜。
“小辈敖青,叩拜祖师!”
闻言,菩提睁开双眼,看向台下的青衫少女:“不错,考核已过,从今往后,你便是我菩提的弟子。”
祖师笑道:“我门中有十二个字,入门后,便要分派起个法名。”
“这十二字,乃广、大、智、慧、真、如、性、海、颖、悟、圆、觉,排到你,正到‘颖’字。”
菩提祖师看向敖青,白须白发,慈眉善目:“你乃龙族,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颖为稻,亦有田之意,我便再取一个‘见’字与你。”
“自今日起,你便还有一法名,唤作见颖如何?”
见祖师赐名,敖青心中喜悦,拜道:“多谢祖师相赠法名,敖青谨记在心。”
菩提祖师颔首,又说了几句禅道之理,敖青一一听来,只觉受益匪浅。
地涌金莲,妙谈三教。
不知过了多久,菩提祖师起身,将拂尘搭在了身侧。
他看着敖青,继续说:“你心之所求所想,我已明白,既然你长姐身怀诅咒,如今已至百年,便不可过多耽误。”
语罢,祖师手中浮现出了一本古籍仙卷。
不同于太虚藏书阁中的其他古籍,这本古籍周身神力萦绕盘旋,显然不是凡物。
他手中拂尘挥动,古籍落至敖青手中。
“天罡变化,乃是大神通,可躲三灾利害,可斡旋造化,颠倒日月。”
“这本古籍是为师毕生心血所著,书卷中,为师已施加咒印,旁人看来便是无字天书,唯有你看去才是妙法字句,天罡道术。”
“八卦为六爻,即是用六个阴阳符文相融,用以囊括天地万物,三三不尽,六六无穷,三十六本是无穷之意。”
菩提抬头,双眼看向远处流云青山。
“想要掌握天罡三十六变并非易事,你可先且去学九息服气,待诅咒有所缓解后,再行回到此地,我好传你其他术法。”
闻言,敖青心中大喜:“多谢祖师赐教!”
菩提道:“你这些时日便前往九灵宫中修行,若有不解之处,可来常明宫相问,我自会解答。”
敖青拜谢,转身离开。
依照记忆飞到九灵宫,敖青席地而坐,迫不及待翻开了手中的仙籍。
“天罡术法无上玄妙,可斡旋造化、颠倒阴阳、移星换斗、回天返日、唤雨呼风、五行大遁、六甲奇门、逆知未来……”
敖青顺着书卷上的记载一一看去,心中震撼万分。
不愧是道家的牌面,要是能练成,必然是改天换地的神通。
除此之外,还有九息服气、补天浴日、推山填海、指石成金……潜渊缩地、飞砂走石、挟山超海、撒豆成兵……
等等共计三十六种!
敖青继续翻动着书卷,视线落在了其中一条术法神通上——降龙伏虎,具备擎天巨力之神通。
降龙伏虎?敖青嘴角抽了抽。
“其他没问题,这怎么练?找个亲戚揍一顿?”
第122章:九息服气
收回心思,继续翻开手中古籍。
将天罡三十六变尽数浏览后,敖青直接找到了九息服气的一栏。
双眼落在“九息服气”四字之上,脑中自然浮现出了术法的相关记载和修行方式。
九息服气的炼化可分为五大类别,分别是:先天紫气、赤乌精气、月华精气、万物菁华之气、时光洗练之气。
九息服气本就是引气入体的法决,是修道的基础,也是洗髓换骨的必然。
并用以达到神魂返为婴儿,与大道混合为一的境界。
双眼看过古籍记载,敖青运转周身灵力,在丹田之内尝试以此种方法转换天地灵气。
与平常的练气吐纳不同,天罡术法反而更为纯粹至真。
气化为血,血化为精,精化为髓。
敖青手捏道决,闭合双眼尽力去感受身体内气息。
不知不觉已是次日。
合并古籍将其收回芥子,敖青起身前往正阳山脉的高处,山巅之上云雾缭绕,草木繁茂。
找了块石头盘腿坐下,以九息服气的方式吞云吐雾。
龙族本体对云雾有着天然敏感。
正所谓云从龙,风从虎,所谓龙者,云雾相随,见首不见尾。
修行之后,敖青便形成了习惯,清晨时分,天地之气最为纯粹,也是最适合吐纳云雾、转换灵力。
澄澈的天地灵气融入丹田,在体内筋脉之间流动运转,再行排出污秽之物。
运转了一个周天,敖青凝聚灵碟,向洞庭传信。
幻境中的遭遇仍在脑海中回演,保险起见,敖青向家中询问长姐的诅咒,若有异变或加重的迹象,便直接向菩提求助。
半个时辰后,灵碟归来。
得知诅咒并无加重迹象,敖青继续修行,等红日高悬,再前往山下水系一脉。
双脚踏入云临宫中,双眼扫过这个住了百余年的楼阁宫殿。
先前的经历历历在目,恍若昨日。
百年时日弹指一瞬,于仙人来说是或许十分短暂,但敖青前世是人族,很清楚百年的光阴意味着什么。
转过走廊,瞧见玉风真人正坐在石桌前与周脂玉谈论道法。
敖青往前走了几步,开口喊道:“师父。”
玉风真人转身,脸上表情微微变了变,转瞬又恢复如初,对着敖青招招手:“小龙,过来过来,难得你还记得回来看看为师。”
敖青行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玉风真人脸上笑意不减,“话虽如此,但你既是入了直系,便与我等同辈,也不必过多拘泥于形式,今后也好一同喝酒论道。”
“师父心意,徒儿明白了。”
坐到石桌对面,敖青与玉风真人又聊了几句。
与之相谈的过程中,她方才得知这次的直系入门,也只考入了敖青一位。
百年时日便能考入直系,玉风真人很满意,毕竟修仙门派也看升学率,这事对玉风真人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机缘。
玉风真人将两颗上品丹药赠予敖青,算是考入直系的贺礼。
上品丹药极其难得,虽说这上品也有高低之分,玉风真人所赠也是挂了上品二字,与九转金丹不可同日而语。
这种品阶的丹药对金仙修为来说并无作用,他随身携带丹药,十有八九也是为了人脉和薄面。
毕竟座下有弟子,平日里说不准还会遇到有些机缘的低阶修士。
没个拿得出手的丹药法器,多少有些尴尬。
接过两颗上品丹药,敖青叩拜:“小徒多谢师父相赠。”
“不必不必,这是你应得的。”玉风真人哈哈笑道,又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罐酒,仰头吞了几口。
一侧的周脂玉照旧穿着鹅黄衣裙,有些婴儿肥的小脸上带着笑容。
一龙一麦一人有说有笑,将近黄昏。
离开云临宫,敖青回到正阳山脉九灵宫中。
天罡中的九息服气并非一蹴而就,同样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依照书中法决修行可事半功倍,合理分配时间,早晚在太虚山峰中吞云吐雾,其余时间则回到九灵宫中运转周身吐纳的灵力。
转眼三年已过,九息服气已也算学了八九成。
借助九息服气引气吐纳,修为上涨的速度也有所提高。
五十年里纹丝不动的真仙中阶,在这三年里有所突破,如今已是真仙高阶!
虽然只是堪堪步入真仙高阶,但修为的差距还是判若云泥。
书中菩提祖师是对孙悟空说了几句什么,他便修成了七十二变,就连金仙的修为也不过几年而就。
越往后修行,敖青对石猴拜师学道越发好奇。
前往常明宫中拜访菩提祖师,敖青看着宫中的白袍道人,拱手道:“小徒敖青,这几日想回到家中替长姐延缓诅咒,还望师父准许。”
菩提颔首默许,并未多说。
离开太虚仙山,敖青朝洞庭湖的方位而去。
正值寒冬,湖水四周的树木枝干枯叶零碎,褐色树干交错生长,其上偶有鸟雀停留。
在太虚学道时,虽也会回到洞庭水晶宫中,但百年来回家的次数并不多。
在此界当中已有百余年之久,也足够敖青去适应龙女的身份。
压制修为,纵身入水,游至水晶宫前。
敖青双眼扫过周遭的虾兵蟹将,除了小妖精怪之外,敖青却见礁石之上还坐着一个身披紫纱,长相娇媚的鲛人。
“这不是……当初敖轩搂着的鲛人吗?她怎么到洞庭来了,莫非他也来了?”
敖青若有所思,转身踏入水晶宫。
果然,敖青进入正殿之后,便看到一身玄衣的敖轩正和龙君在谈论些什么。
听到响动,二者转身看向宫外。
敖青随之浅笑,扫过龙君和敖轩:“父亲,今晚宫中还有客人啊?”
……
共坐一桌,敖青仍旧能嗅到敖轩身上的脂粉香气。
他喝了口桌上的清茶,冷冽的眉眼落在敖青的身上:“听闻小姨近些时日在外学道,不知师从何门?”
敖青面不改色:“师父特意嘱咐过,他的名讳门派不便告知。”
“是不便多说,还是不愿多说?”
敖轩语调漫不经心,手指搭在瓷杯上轻轻扣动。
“敖琳体内的九婴诅咒你们可有破解的法子?听闻敖珏表弟前往蓬丘拜师,蓬丘仙山有金仙坐镇,想必也是有些手段的。”
此话一出,场中沉默了片刻。
见敖青并未开口,龙君会意,摇头道:“并无办法。”
“九婴邪兽,即使是后羿也未曾将其诛灭,想要破其诅咒岂非易事。”
敖轩眉眼间一抹笑意转瞬即逝。
“那真是可惜了……毕竟我与她夫妻一场,实在不愿意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第123章:压制诅咒
语罢,敖轩装模作样,唉声叹气。
未说几句,敖轩起身,他并没有打算去看卧病在床的敖琳,而是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转身出了水晶宫。
桌前的敖青不动声色,手捏法决,一只人皮蝴蝶紧随其后。
见敖轩走远,敖青方才对龙君说道:“这个表兄,他根本就不配做长姐的丈夫!”
“他此次前来,甚至还带上了西海的一名鲛人,之前我在西海龙宫时,就见他与那鲛人纠缠不清,明显是朝三暮四,见异思迁之辈。”
龙君叹口气:“联姻本就是为了西海的兵力,只能妥协。”
洞庭龙君所言不虚,拥有一定自治权的龙族在掌管的水域内,往往会受到其他妖族的威胁,之前的鱼妖便是个很好的例子。
当然,其余龙族子嗣也常会侵占其他水神水府,总之,没有天庭撑腰,那便是谁拳头大谁说话算数。
鸠占鹊巢已是常态,唯有依附于四海方才有所保障。
自己虽是太虚弟子,但敖青并不打算将此事说出去,龙君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将敖珏拜师蓬丘的事告知了旁者。
望着敖轩离开的方位,敖青心中若有所思。
那家伙明显有问题,不过他的事情暂缓不提,就目前来看还是得尽快延缓长姐的诅咒,等之后再去西海找这家伙算账!
收回心思,敖青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抬头看向龙君。
“父亲,天罡神通中的九息服气我已学了八九成,延缓长姐的诅咒应该可以一试。”
话音刚落,龙君脸上的表情微变,喜悦之色已上眉梢。
“当真?”
敖青笑了笑:“当然是真的,长姐的诅咒可借此延缓,倒时再想个法子拿到人参果便好。”
“车到山前必有路,人参果也一定会有办法获取!”
自从百年前恢复内丹后,敖青的所作所为每一次都让龙君惊异,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这个性情大变的敖青,是不是经历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但终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敖青能走到这一步,龙君的心中自然是感到欣慰和骄傲。
“在太虚修道的百年来你辛苦了,这几日在洞庭好好休息休息。”
他将敖青拦在怀里,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缩在龙君的怀里,敖青并没有不适,毕竟百年的光阴下来,正如人生一世。
即使是没有感情也培养出了感情,何况还有记忆的继承。
“父亲,这没什么,修行悟道本就是我应该做的,无论是为了洞庭还是为了我自己,这条路都不能停下来。”
敖青抬头,双眼看着龙君:“父亲,今后洞庭再有妖物作祟,只管告诉我便好。”
龙君颔首,心底喜悦,只觉自己的女儿长大了不少。
闲谈几句便前往敖琳所住的闺阁内。
踏入殿中,便见敖琳正站在花卉前修剪枝干,皮肤发白,身体也有些摇摇晃晃难以站稳。
“姐!”敖青喊道。
敖琳闻言转身,神情变换:“青儿?”
她眼里溢出了泪花,声音沙哑,见到敖青后,敖琳心中反而揪成了一团,毕竟今日一见,或许便是永别。
她看着敖青长大,怎么舍得就此撒手人寰。
见敖琳脸上的表情,敖青心中也猜了七七八八,她咳嗽了一声,转而笑道:“我找到压制诅咒的方法了。”
敖琳摇摇头,苦笑一声:“你这孩子,就别逗我开心了。”
“真没有,这几年里已学到了天罡术法九息服气,怎么会来骗你呢?今天我回洞庭就是专门来压制诅咒的!”
“天罡术法,九息服气?”敖琳惊愕。
“正是,我在藏书阁中找到的古籍,依照古籍和师父的指导练成。”
敖青编了个理由,太虚弟子不可说出菩提之名,这是心照不宣的规矩,敖青身为直系,自然不可能点名道姓说自己的师父是菩提老祖。
寒暄几句,了解大致情况后准备施法压咒。
内殿,玉床。
敖青与敖琳面对面盘腿坐下,四周已布设结界防止气息紊乱,待一切准备妥当,敖青手指捏诀,运转周身灵力。
一道暖流顺着丹田筋脉蔓延而出,敖青指尖渐渐凝出温热光晕。
心中默念咒文,五方气息流转盘绕,顺着敖青手指缓缓流入了敖琳体内。
就在五息接触到敖琳后背的一刹,一股缠绕着敖琳丹田的暗红雾气丝丝缕缕流出,如同毒蛇一般在四周蔓延开来。
紧接着,婴儿的啼哭声回荡四周,如泣如诉,哀怨痛苦。
暗黑毒雾与敖青体内传出的气息相互抵消,婴儿的哭声也越来越凄惨悲痛。
整个施咒的过程,竟好似在亲手杀死一名婴儿。
敖青胸口有些发闷,即使只是诅咒,她仍旧能感受到那股特殊的威压,像是站在悬崖边向下望去。
一片漆黑的深渊之中,隐隐传来梦魇哀嚎。
屏气凝神,加重灵力的注入。
敖琳的体内被五方之气整个清洗了一遍,毒素排出,黑雾消散,她的气色也好了不少。
诅咒有所压制,体内的刺痛缓解不少。
敖琳坐在玉床之上,始终不敢相信此刻发生的一切。
“青儿……”敖琳单手捂着脸,眼泪流出眼眶,滑入了手指之中。
心中思绪万千,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姐姐很高兴,姐姐真的……你做到了,有你这个妹妹,我一生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姐,别说傻话,你一生还长着呢。”敖青笑道。
敖青与长姐寒暄几句,将玉风真人相赠的丹药递给了敖琳。
“等身体好些了,就吃了这颗丹药借助丹田自行炼化,这颗丹药是我师父给的,对修行很有帮助。”
敖青握住敖琳的手,沉声道:“想要活的潇洒,没有能力可不行。”
“等你病好了,这天地之大,你我想去哪儿都行,御风天地逍遥自在!”敖青望着眼前宫殿,心中憧憬向往。
敖琳心头也升上了一股暖意,握着敖青的手,她莫名有些心安。
三日之后,日薄西山。
确认诅咒没有回返迹象,敖青告别父亲长姐,离开洞庭。
……
飞向云层后,敖青并未前往太虚的方向,而是压制修为转换外貌,朝西海飞去。
运转灵力,人皮蝴蝶所见所闻在脑中形成画面,敖青不由紧攥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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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觉得女主的名字有点草率,不过问题不大,凑合用用
第124章:玉簪幻境,亡魂索命
记忆当中,敖轩走出水晶宫后便搂着鲛人有说有笑。
大意是敖琳这个扫把星总算要死了,洞庭也没办法处理,就连前往蓬丘学艺的敖珏也束手无策,这太子妃的位子必然是要空出来。
而那鲛人便是不二人选!
回到西海龙宫,这敖轩又是花天酒地,美鲛在侧。
很显然,之前的力度还是小了,这家伙死性不改,反而变本加厉,所作所为更加肆无忌惮。
任其放纵不是不行,但敖青不愿忍受。
她自认为是个乐于助人的好龙,但善良不是蠢,该揍还是得揍。
尤其是这种打得过的,更是不必多说,既然道德伦理无法约束,那便将他打服为止!
望着身下海面,敖青忽觉一直借用杨娴的外貌固然方便,但多少容易暴露。
脑中回忆着所见所想,敖青干脆依照华国记忆转换成了一名鹤发童颜,身穿黑袍的老者。
确认无误,敖青落入西海,周围鱼群开路,海水相绕。
朝龙宫的方位游去,在人皮蝴蝶的记忆里,敖轩此刻正在春雾亭中赏花喝酒。
借助大道掩息符掩藏气息,穿过龙宫结界,朝春雾亭而去。
化为流光一路前行,由亭台外向下望去。
敖轩依在玉石榻上,头发散乱,浑身酒气,手中拿着一个铜制雕花酒壶,紫色的双眸落在眼前鲛人的身上。
此刻,身披纱衣的鲛人正在高扬水袖,翩翩起舞。
敖青脑中思索,回想起了之前的魅灵簪,此簪乃是斩杀玉石琵琶精所赠,施展术法可将外者拖到魅灵簪设置的幻境当中。
魅灵簪的幻境分阴阳二界,一层阴一层阳。
阳层中,可在制造的幻境当中折磨,但是不至于杀死,即使在幻境中将其斩杀,本体也并不会因此死去,同“欲莲”一般,皆为幻境。
但阴层中,则是恰恰相反,若是被拉入者在阴层中死去,则在本体也会死去。
当然无论是阴层还是阳层,想要将外者拉入的前提就是修为不可超过施咒者本体,一旦修为高过施咒者,幻境自然轻松勘破。
这支玉簪虽是之前所得,但敖青始终没有机会尝试效果。
这次倒是可以小试牛刀。
心念一动,敖青手中施展灵力,魅灵簪中光晕盘绕,灵力倾泻。
立于空中默念咒术,在流光的包裹下,敖轩和鲛人便在刹那间被吸入了幻境当中。
……
大雪纷飞,双眼所及天地一白。
敖轩之前还躺在玉石上美酒佳人,一个眨眼间就到了此地,他神情一滞,表情顿时有些僵硬。
“何人胆敢捉弄本太子!”
敖轩扫视四周,手中凝聚灵力朝四周甩出几道风刃。
“轰!”
此方天地间传出一道闷响,但无济于事,轰出的灵力被整个吞噬,他仍旧身处其中。
鲛人鱼尾化作双腿,站在雪地中瑟瑟发抖。
她依偎在敖轩怀中,娇声道:“太子,这是何处?”
莫名其妙被拉入到一方冰天雪地,敖轩也是一脸茫然,但终究是在美人面前,也不好丢了颜面,只得硬着头皮安慰了几句。
硬打无用,敖轩干脆带着鲛人朝远处飞去。
然而却像鬼打墙一般,无论如何也飞不出这方天地,敖轩与鲛人始终在冰雪天地间打转。
幻境既生,双眼自见。
敖青笑盈盈看着幻境中的二者,心中颇有雅致。
“原来操纵幻境是这般感受,好似造物一般,倒是有趣。”
敖青杏仁眼弯成月牙,心念转换,冰雪地中赫然出现无数鬼魅冤魂。
这些冤魂是敖青养在《驭诡册》中的亡魂,百余只亡魂许久未用,今日便拿二人开斋!
张牙舞爪的鬼魂呼啸着朝敖轩鲛人冲去,周围卷起了数道阴风,腥气蔓延席卷,宛如身处战场当中,周围皆是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太子!这是什么!”鲛人大喊,脸色顿时青中带白。
“区区亡魂也敢造次!”敖轩怒喝,手中卷起暗紫风刃,风刃自掌心而出,朝着前方鬼魂杀去。
为首的几只鬼魂低吼几声,被风刃撕扯成碎屑,魂飞魄散。
但见眼前同僚被杀,后方的鬼魂怒意更甚,挥舞着利爪,周身怨念盘绕,尸气森寒。
见鬼魂有些不敌,敖青手捏法决,一道邪咒落入了幻境当中。
这些亡魂本就是金蟾虐杀而死产生的,怨念很重,何况敖青以尸养鬼,这些亡魂一拥而上,杀个天仙不成问题。
须臾,扑向敖轩的鬼魂双目血红,身上也浮现出了斑斑点点的血迹。
仿佛是身体被划出了数道裂口,鲜血不断浸染衣衫,湿哒哒的贴在身体上,顺着双手双脚向下滴落。
敖轩面色大变,这亡魂竟是在瞬间集体攀升了一个档次。
一个两个倒是好办,但这可是一群!
心中有些发虚,敖轩心生退意。
但是无处可退。
嗷……
眼前衣衫染血的鬼魂不断嘶喊,残缺不全的身体歪歪扭扭,即使拖着残肢断臂,亡魂移动的速度仍旧出奇的快。
“太子……”
鲛人往后退了一步,就连她也能感受到这写亡魂诡异的邪气。
如果不逃,恐怕会被这些冤魂撕成碎片。
性命攸关,面子算什么,敖轩也没再继续强撑对抗,转身便跑。
看到此般画面的敖青却是皱了皱眉。
“嗯?这可不是追逐游戏。”
敖青摇摇头,默念咒术,低喝一声“压”,一字而出,凝聚的法力便如同一座大山,硬生生压在了敖轩和鲛人的后背。
“轰隆隆!”
无处可逃,如负千斤!
二者只能看着亡魂不断逼近,心底恐惧,大声求饶起来。
对于求饶,敖青不予理会,继续操控亡魂向前。
——“呲拉!”
敖轩和鲛人的血肉被整个撕扯下来,鲜血流了满地,哀嚎求饶声不绝于耳。
见到血液的冤魂更加疯狂,如同野兽一般扑在二者的身体上。
无处遁逃,身体被法决狠狠压制。
敖轩心中大骇,奈何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束缚,只能眼睁睁看着满脸怨恨的亡魂张开獠牙,将身上的皮肉啃咬下来。
亡魂的牙齿并不锋利,加上怨气的侵蚀,仍旧需要不断去撕咬才将其能扯下。
整个过程如同炮烙凌迟的极刑,痛苦万分!
此番情景持续了数回,血肉啃食过后裸露出森森白骨,而很快,白骨上就会长出新的血肉,再次经受亡魂的撕咬。
如此反反复复,像是永无尽头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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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惩戒
血肉横飞,场面极端血腥可怖。
敖青对这种画面早已见怪不怪,看戏似的默默等了半个时辰,借着身形一幻,飞入了幻境当中。
黑袍老者迎风而立,衣衫翻飞,腰配玄刀。
低眉捏诀,周围狰狞的厉鬼随之消散。
敖青垂头,望着地上的一地血迹,冷声说道:“老夫有个要求,只要你们答应了,我自然会放你们离开。”
奄奄一息的敖轩哑声道:“答应……说什么,我都答应……”
敖青满意一笑,伸出手指,隔空掐住敖轩的脖子,将他残缺不全的身体硬生生提了起来。
“哗啦啦!”
鲜血流了一地,在雪地里显得触目惊心。
身体四肢无力地坠下,敖轩抬眼,血污遮住的双眼,隐隐约约可见眼前的是名黑袍老者。
探不出修为,也从未见过此人相貌。
心中是面对死亡的恐惧,脑中混沌一片。
望着敖轩,敖青脑中再次浮现了之前遭遇的种种。
这个孽畜,家暴不说,敖琳病重后居然在此处花天酒地,甚至还幸灾乐祸,巴不得自己的妻子去送死!
敖青并不明白所谓的情侣感情,她只知道,既然自己的姐姐被各种羞辱和针对,那她便不会轻易饶了对方。
至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心神微动,周围画面变化,敖青直接将其拖入了阴层当中。
踏入阴层,在阳层中受到的啃噬也随之恢复。
敖轩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身体恢复如初,他并没有任何的喜悦之情,心中的恐惧反而更甚。
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疯子还会做出些什么。
敖青双眸神情阴寒,指尖凝出一道灵力注入了敖轩体内。
紧接着,四周发出一阵骨节断裂的响声。
——“咔嚓,咔嚓!”
敖轩尾骨传来剧痛,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
两节沾着血丝的白骨摔在了地面,发出一阵闷响。
“今日老夫卸你尾骨,便是要与你长个记性,今后禁欲吃斋、潜心修炼,若是逾越准则,下次相见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语罢,便将浑身是血的敖轩扔在了地上,侧眸看向另外一侧的鲛人。
鲛人直接瘫倒在地,战战兢兢不敢吭声。
这鲛人不过是想着依附权贵,说到底还是自身实力太弱,别无他选,或者说世界太小,看不到前方海阔天空。
不由心中哀叹,但指间仍旧凝聚灵力,对着鲛人脸颊狠狠划去。
“刷!”
白光刺目,鲛人的脸上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灵力划出的伤痕中,敖青混入了些许毒物,若无解药服用,这伤口便绝无恢复可能。
鲛人大叫一声,捂着鲜血直流的脸颊浑身颤抖。
敖青注视着身下的鲛人,冷声道:“若想活命,离开西海!”
指间满是温热的血液,鲛人颤颤巍巍道:“小妖……小妖不敢不从……”
见二者态度都好了不少,敖青十分欣慰。
“很不错,老夫也并非心狠手辣之辈,今日略施惩戒,还望你们今后信守承诺!”
敖轩嘴角动了动,沙哑着声音问道:“小仙……不敢不从,但小仙心中确实不解,不知……不知小仙是何时得罪了前辈?
“哦?”敖青眼眸微转,“不该问的少问。”
沉闷的声音回响四周,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敖轩垂头沉默不语,不敢多言。
见对方并非多说,敖青颔首,撤销幻境。
玉簪内的幻境崩塌消散,敖青隐藏身形,站在珊瑚礁外默默注视着二者。
身体回到原本的地界,敖轩仍旧倚在玉席上,他额头上有冷汗滑落,双眼无神,衣衫上占满了鲜血,断尾垂在身后,鲜血直流。
一侧的鲛人也是满脸血迹,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太子……”
鲛人爬到敖轩面前,语调带着哭腔。
敖轩擦了擦嘴角的血,看向鲛人的目光一片阴冷:“还不快滚!按照仙师说的做,你想死在这里吗?”
女鲛人肩膀颤了颤,不敢多言,只得转身朝宫外游走。
倒在玉椅上的敖轩迟迟未曾平静。
方才的经历还历历在目,骨架的疼痛让整个身体都发麻发僵,即使是在脑海中,也不断浮现着厉鬼狰狞凶残的面目。
“他到底是谁……禁欲吃斋、潜心修炼……”
敖轩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脑中嗡嗡直响,心脏的跳动明显更快。
他第一次体会到接近死亡的感觉!
那种,血肉被亡魂一块块撕扯下来的痛苦,以及尾骨被整个抽离割断,鲜血喷涌的画面……像是走在黄泉路上,进入了暗无天日的地狱!
黑袍老者的修为不俗,经历过这番生死感受,他不敢心存侥幸。
敖轩仍旧有些胆战心惊,满是鲜血的身体靠在玉椅上,脑中还是不断回想着之前的画面。
禁欲吃斋、潜心修炼……
……
确认敖轩没继续搞出些幺蛾子,敖青转身离开,朝太虚而去。
御风而行,沿途顺路斩杀了一名结丹小妖,漫不经心将图鉴奖励的丹药扔进嘴里,敖青运转灵力消化丹药,修为有所增加。
但很明显,效果微不可查。
“还有两百年就是石猴拜师,这段时间决不能有所懈怠。”
西游的开启意味着机缘,机缘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有,能不能把握全看自身实力!
太虚仙山,正阳常明宫。
敖青跪在殿前,座上菩提祖师教授道法佛经。
正如书中所述,菩提祖师是三教合一的人物,具体的身份背景都不得而知,虽说论坛上有提到菩提祖师和如来有些关系,本名称为须菩提。
但敖青所在的这个世界,菩提的来历似乎更加玄妙。
山海图鉴的显现下,菩提是半圣的修为,且魂魄特殊,似乎并不完整。
敖青不敢妄猜,这些事情都不是她需要去考虑的,无论菩提收徒的原因为何,如今实力不够,背靠大树好乘凉。
讲经论道不知多久,天明天暗转换几何。
敖青凝神静气,尽力消化着菩提祖师讲授的内容。
大多经文道法晦涩难懂,敖青自觉悟性不高,只得在菩提的准许下拿出留影石摆在一侧,将传授道法的过程都录了下来。
当然,菩提早已在留影石中施展咒术。
同天罡术法一般,留影石中的讲经论道在旁人看来也是一片虚无。
第126章:闭关修炼,斩杀酸与
修道不易,听道也不易。
长时间的精神高度集中,即使是修仙者,也难以保证持续的精力充沛。
菩提祖师也明白道法晦涩,每隔几日便会稍作休整。
半月的讲经论道下来,敖青只觉脑中好似漂浮在一片混沌浩瀚的星河里,无上妙法浮动其间,形成绚烂的星河。
悟道很难,毕竟道法虚无缥缈,只能反反复复去钻研探究。
敖青并不擅长道则的领悟,但修行之路并非斩妖即可,修心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修心,便是感天地、感万物、感自身。
“存我、弃我、真我……”
修行以个人为中心,既讲究超脱固有规则和束缚以达到逍遥自在;也讲究天人合一,存于天地生于天地,无论是何物,都无法从天地之间剥离。
找到二者的平衡点至关重要,修行之路的阻隔也会随之减小。
坐于木台之上,敖青闭眼,脑中不断拆析着佛、道、儒三家的修行之法。
这本都是人族的术法,若是寻常龙族理解起来自当十分吃力,毕竟种族不同,修行的方式本身也千差万别。
但借着前世的魂魄,敖青自觉难度削弱了不少。
悟道修行不知几何,门外桃花开了谢、谢了开,转瞬已是数十载光阴流转。
依照菩提祖师的修行方法,加之九息服气的天罡神通,修为上涨的速度有所增加。
敖青不曾懈怠,继续在九灵宫中闭关修炼。
或是悟道,或是吐纳云雾,或是练习剑法神通,空闲的时间则是摆弄亡魂傀儡,研究一些旁门左术。
修到真仙高阶四重时,已是百年流转。
期间百年里,敖青不两耳闻窗外事,等出宫休整,便得知周脂玉已经考入了布雨的神职下,也时常和龙族打些交道。
敖青事先便提到过,自己太虚弟子的身份不便外传,自然不必担心身份暴露。
周脂玉考核顺利,敖青赠了几份贺礼,与其在三重天畅饮了一番。
周脂玉醉醺醺倒在云里,两个脸颊红彤彤的。
她抱着白瓷酒壶,直言一路以来修行不易,身为妖族,人要杀、神要杀、佛要杀、同族也要杀……连滚带爬考入天庭,被封神职。
但即使如此,心中还是有着隔阂,望着仙宫琼楼玉宇,却形同陌路。
敖青也躺在云上,贴着周脂玉的肩膀道。
“继续往前走,只有看得更高更远,才有机会打破屏障,至少……有机会去选择更多。”
周脂玉白白的小手揉着眼睛,眼中带着泪花。
“往前,往前走……”
敖青抬头望着层层白云,笑道:“往前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一夜里相谈甚欢,次日敖青与周脂玉告别,返回太虚。
本意是要在天宫中待上几日,但菩提祖师有事召见,敖青自然不能拒绝,御风万里入了常明宫中。
菩提给了个任务,敖青接了玉叶下界除妖。
……
这回的妖物有些手段和底牌,敖青花费了不小的功夫才将其斩杀。
不出所料,这次在下界斩杀的妖物仍旧和上古妖兽有关。
纵使是榆木脑袋,也能猜出其中蹊跷所在。
估摸着因为血脉特殊的原因,敖青便常被派去斩杀重现天地的洪荒遗存。
当然,对此敖青并不排斥。
有妖可杀,意味着有奖励可拿,何况与洪荒遗存接触,对体内的应龙血脉也有些影响。
既是双赢,有时候便不必去过多思考成为棋子之事。
实力不够成为棋子也算机缘,至少不是炮灰。
毕竟有价值的才配叫棋子,没价值的就连棋子都不如。
此次下山斩杀的妖兽本名酸与,早在万年前就消声灭迹,不知何故,又出现在东胜神洲的北苍山脉。
酸与鸟属,其状如蛇,而四翼、六目、三足,其鸣自叫,见则其邑有恐。
其善咒,凡现世之地,便会发生令人惶恐不安的怪事。
第一桩便是在北苍山中的人头灯。
月光森寒,树影重叠,夜风呼啸而过,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窸窸窣窣的怪响。
人头灯便是悬浮在密林之中。
断颈之下,垂吊着一个肉囊,半透明的肉囊表面布满血丝,其内燃着一团阴绿的火焰。
说是老刘家的孙辈上山采药时还要戴上一桶黑狗血,等人头灯出现,稀里哗啦尽数泼去,那摇晃微笑的人头灯便会萎缩干瘪,变作一颗皱巴巴的人面果。
不知何人传出,这新鲜的人面果食之可长生,四方便纷纷有人来北苍山中寻求长生之道。
但无一例外,都成了酸与的饱腹食物。
而这未曾干瘪的人面果何来?
便是酸与吞噬活人下肚后,体外会自行长出一块毒瘤,三日风吹日晒,毒瘤脱去外壳,破茧而出,这便是成了长着人脸的肉果。
人面肉果会滚会跳,围着酸与嘻嘻哈哈怪笑不断。
等半日过后,那地上滚动的人面果便会摇摇晃晃浮在半空,随即,下身长出红丝,红丝缠绕扩张分泌粘液,这肉囊便会就此长出。
等天色暗了,人头灯便离开酸与,朝远处飞去。
说到底这人头灯便好似鱼饵,鱼饵出现,心生贪欲的猎物自然会为了寻长生道法,前往山中觅果。
敖青入山时,便见一名身穿麻布衣的男人抱着人面果啃食撕咬。
那人头果脆生生的,一口咬下去,冷飕飕的鲜血便喷溅而出,但血液却不是腥味,反而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异香。
不知为何,即使是敖青,嗅到此种异香,心中也会滋生出想要将其吞噬入腹的欲望!
待灵力破除诱惑,心底便是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上古洪荒的妖兽,和敖青传统印象中的妖兽截然相反。
敖青本以为之前的九婴是个特例,但细想下来,只要是洪荒遗存的兽类,自身便会萦绕着一股特殊气息。
不仅如此,其使用的术法,也诡异奇妙难以理解。
男人在树下啃食人面果,树荫后的酸与已经缓缓逼近。
酸与头上的六只眼睛各自转动,像是挤在头顶,不断扭曲滚动的弹珠。
那酸与伸出又细又长的舌头,粘稠的液体滴在地面。
舌头上有不断蠕动的倒刺,等靠近中年人后,倒刺上便晕染出了一层暗紫的毒气。
被刺舌卷中,定然必死无疑!
第127章:洪荒古籍
敖青救下了即将沦为食物的中年人,借助卓阳弓和毕方火鸟将酸与斩杀。
斩杀的过程并不顺利,酸与善咒。
几个恶咒下来,漫山遍野的树木也发生了变异。
树枝树干长满了黑发,红色粘液顺着黑发浸透地面,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黑发中有人在窃窃私语。
仿佛大片大片的黑发中还包裹着活人!
但无论如何也听不清楚,只是感觉有人在耳边不断呢喃。
挂满粘稠黑发的树林里升腾出朦胧雾气,酸与诡异的身体站在树影之后。
它的六颗眼球快速转动,三根细长的脚好似插入了地面。
人头灯也在四处来回窜动。
“嘻嘻哈哈”“哐哐哐”的怪响不绝于耳。
身处在难以用常理解释的阵法当中,敖青几次受困。
等毕方烈火烧毁酸与后,它的尸体仍旧在火焰里颤栗扭动,好似每一块皮肉每一寸骨架都是活物。
望着火中的尸体,敖青隐隐约约听到白骨在嘶喊。
发出“酸与,酸与……”的啼哭。
火焰焚烧殆尽,敖青获得了一本上古洪荒的古籍,古籍触感奇特,一开始并没有特殊感受,等触摸的时间变长之后……
敖青竟然感觉,这古籍的封皮,和自己的皮肤一般无二!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敖青甚至怀疑,这就是割下了自己的皮肉制成的书册。
除此之外,酸与在山海图鉴中并无任何记忆碎片。
一眼看去尽是些深不见底的黑暗。
至于那麻布中年人,他虽救了下来,但人却得了失心疯,摇晃着布满血迹的衣袖朝山下跑去,嘴里呼喊着——
“我吃了人面果,这太美味了,真是太美味了……成仙,我要成仙!”
他抱着干瘪的人面果,双眼血红,满脸的笑容,好似真的步入了仙境之中,寻得了长生秘法。
中年人步履蹒跚,越跑越远,最终消失在道路尽头。
……
此番下山斩妖,敖青心中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改观不少。
是西游世界没错,但不完全是。
表面上三界六道正常运行,但似乎天地之间正在发生着改变。
微不可查的变化,正在暗处若隐若现。
恐怕从敖琳遭受诅咒开始,或者更早,某些病态、不合法则的事物渐渐苏醒,张开了双眼,伸出了利爪。
只等某日突破黑暗,真正地降临世间!
无论变化怎样,敖青明白自己的修行之路不能停。
正因为眼前都是未知,才更不能有所懈怠,这个世界太危险,没有实力随时会成为旁者的饱腹美餐。
回到太虚,敖青在九灵宫中布下结界。
深吸一口气,取出了图鉴奖励的洪荒古籍。
古籍表面纂刻着歪歪扭扭的符文,这些符文敖青无法理解,只是感觉它正在书皮上游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产生错位重组。
敖青用数年的时间去研究符文的蠕动原因。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书封上刻画的黑色印记并非活物。
或许不是符文在变……敖青曾经思考过,有一种可能是记忆在变。
是的,脑中的记忆错以为符文在变。
但实际上,符文从未变过!
古籍中记载的咒术神通诡异奇特,疯狂而扭曲。
《驭诡册》虽是下九流的旁门左道,其中记载的内容也同样血腥恶俗,满是忤逆道法的咒术,但和这本古籍比起来,便是判若云泥。
敖青不敢长时间研究古籍,每每翻看几页,便要修行其他术法冲淡古籍带来的影响。
因为她发现看得时间越久,脑中就会出现一些奇怪的画面。
倒悬的黑海、畸形而丑陋的不明物……
但更为诡异的是,敖青总觉得这些画面异常熟悉,仿佛在很久很久之前,自己也曾在某些地方见到过。
将近百年的光阴,修行悟道,钻研古籍。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经验的积累,敖青发现洪荒古籍中的记载她能看懂一二,甚至能施展出一些特殊的术法。
自从能理解一部分字句后,书封上刻画的符文,也再未蠕动过。
似乎和敖青的猜测相同,在未知的前提下,或许移动的本就不是符文,而是映照在脑海和双眼里的记忆。
敖青手指摸过古籍上黑色咒术,心中感慨。
道法三千,果真如同摩昂太子所言,站在当下的角度去看洪荒秘术,自然会感到怪异和难以理解。
正如将修真界的道法和华国的科技相提并论。
不同的背景下,无论是三观伦理还是所念所想,都会完全不同。
站在当下去看,动的是符文,但调换思路,或许变化的只是映照在脑海中的记忆。
简而言之,这段符文在融入大脑后,并没有因此沉沦在堆叠的记忆中。
反而成为个体,发生了错位。
这让敖青想起了华国的一则怪谈——“哭泣天使。”
哭泣天使本身是一尊雕塑,身穿长裙,背身双翼,手掌展开。
而所谓哭泣天使的法则,便是人双眼一直盯着天使看时,时间一长,哭泣天使就会像投影一样一直印在视网膜上,封存在大脑当中。
脑中会自动形成复刻的“哭泣天使”。
投影会慢慢地改变人的身体与灵魂,而人最终会变作载体,成为“新”的哭泣天使。
类似物种寄生。
……
洪荒古籍玄妙奇特,并非千百年便能研究透彻。
敖青只觉接触的越多,便越是感觉自身的渺小与无知。
百年来,不间断的闭关修炼效果尚佳,除了古籍的研究略有进展外,修为已突破真仙阶,迈入太乙真仙境!
菩提祖师讲授的道法对修行帮助很大,即使是天道压制,速度也远比之前快了不少。
可惜踏入太乙境后,大部分丹药都会失去作用。
简而言之,斩杀低阶妖物所获的丹药法宝已经不足以提升境界。
这也意味着今后的修炼将会举步维艰。
在太虚山巅吐纳云雾后,敖青回到宫中准备继续修行。
却见菩提祖师早已在九灵宫前等候,他一身白袍,手拿拂尘,确是一派仙风道骨的气质。
“见颖,收拾收拾,便随为师下山。”
“下山?”
菩提颔首:“除你之外,我另有几名徒弟也会随同一道,在下界立个门派,等一番机缘因果。”
闻言,敖青顿时明白了菩提所说何意。
山中悟道几百载,按时日来算,已是将近石猴拜师的年岁!
敖青面不改色,拱手道:“徒儿明白了,这就去整理整理宫中事务。”
说点后续相关
马上要进入到西游剧情了,身为一个扑街,我觉得我得唠叨两句。
也不是啥大事,没兴趣的可以跳过。
首先感谢诸位的支持与订阅,然后呢,因为本身是练笔,后期西游剧情和洪荒世界观会根据练习方向进行改动,当然,能严谨的我尽量严谨。
PS:当然我对西游记原著也没咋研究,确实就是很粗略地看了一下,要是有大佬发现错误和纰漏还请指出,有劳!
西游同人我也看了一些,但是我对这个设定还是模棱两可的,感觉大家设定也没个统一的,而且我看的也少,书龄比较短的小白读者。
所以我后续也会根据剧情去调整设定,如有不同的意见还请海涵,这确实是各说纷纭,然后原著的话在战力和设定上面也是不太全的,也不排除我自己没看懂(名著的核心大概还是在思想层面?正如开篇所说——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梦入大佬的洪荒流我会参考,但会大改,因为不改的话,后期剧情就有点接不上。
然后因为本身就是练笔,所以后期会有偏诡异风格的剧情,当然大风向还是仙侠西游升级流,不会写太跑偏。
我个人还是很喜欢西游的,但因为西游确实难写,设定什么的很糟心,一直想写但是一直没敢开同人,这本算是完成了我的一个心愿吧?
总之能有读者追读和喜欢,我还是挺意外的。
然后大家的意见我也会酌情去看,如果我认为有理,会对剧情的走向进行合理修改,争取写下来能有所收获吧。
再说说敖青的修为。
西游记大家懂的都懂,不无敌的话后面根本玩不了,所以后面女主修为会在血脉苏醒后进步的快一些。
综上,相见即是缘,感谢感谢!
第128章: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三十名太虚弟子随同菩提祖师下界。
其中除了五名直系弟子外,还有二十五名旁系弟子。
修为皆在真仙境以上,下界前菩提祖师下了“禁咒”,此后的种种经历不可言不可述。
敖青将自身的修为始终压制到低一个境界,是为了保险,也是习惯使然。
御风数日,众修行至西牛贺洲。
远远瞧见一处幽林远道,菩提祖师里立于云端,心念一动,山岭之间自生结界,灵脉改动,竟是凭空改造了此地的地脉走向。
等再看是,已是山水相绕,紫气东升。
须臾,袖袍再度挥过,山林之间浮现出一座琼楼玉宇,石窟仙洞。
洞前矗立石牌,约有三丈高、八尺宽,其上刀削石刻出了十个字样——“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手中拂尘垂落在袖,菩提祖师侧眸看向身侧的敖青。
“见颖,你可明白石碑上字句的含义?”
敖青会意,拜道:
“回祖师,小徒才疏学浅,所知浅薄,私以为,这石碑上的两行词句可分而论之,却也本为一类。”
“其一,《黄帝内经》讲,灵台乃是一个穴位,在第六椎节下间,俯而取之,灵即神灵,台即亭台,因为这个穴在神道和心俞两个穴位之下,叫心中神灵的亭台,所以叫“灵台”。”
“方寸二字顾名思义,所谓方寸大乱,一寸见方,故而本意也是心字。”
敖青扫过第二句,说道:“其二,斜月三星四字本就是心,月为弯月,三星作点,本就是‘心’字的拆解和具象。”
“综而论之,修行也是修心,心不稳,道不稳。”
敖青委婉问道:“祖师以此为名,莫非也是应了‘寻心’二字?”
菩提手指缓缓抚过花白的胡须,眉眼含笑:“不错,并非人族,能在百年的悟道中体会到此种程度,已算不易。”
“这三星洞确有‘寻心’之意,心神一体,修心可修本我,可修天地万物。”
“炼神还虚,炼虚还无,无所不安在物可以养心,忘情可以养性,忘境可以养神,忘色可以养精,忘我可以养虚,无所不忘则无所不养。”
“灵台方寸,斜月三星,却为心字,但寻心而来,最终于天地有所感、有所悟。”
“或许,便在一个‘空’字。”
“空?”
敖青脑中思绪流转,仍旧不解其中含义,只得拜谢,心下默默记罢,欲等往后再细细思索研讨。
半圣修为无上,几个法决下来,仙洞中自然建成了些玉雕木桌,静室幽居。
三十名太虚弟子跪于殿下,菩提老祖身穿法衣,端坐于瑶台之下,垂眸扫过台下弟子。
“见颖可在?”
敖青起身上前,拜道:“祖师,弟子在。”
菩提颔首,手指捏诀浅算,片刻后有所感应,回道:“前往南瞻部洲东海西北岸,岸上有长渔村,于长渔村中等候一名先天石猴。”
“莫要暴露身份,一路相随,护其周全。”
“待石猴过西海踏入西牛贺洲,便引他到此,倒时,我自会收其入门。”
敖青收敛情绪,回道:“小徒明白。”
说罢,敖青便幻了身形,化作流光朝南瞻部洲飞去。
……
天色渐晚,夜送暗香。
三星洞外花团锦簇,蜂蝶环绕,洞中半圣所在,气运浸入地脉之中,又引来了各方灵兽,枯藤老树间隐隐可见伏鹿飞凤。
菩提在四周布设结界,盘腿坐于石台之上。
心底默念咒术,指尖流出一明一暗两道流光符文。
明暗术法相互缠绕交替,渐渐形成了一片难以明说的污秽之物,其间隐有蛆虫蠕动,但仔细看来却是道法符文。
菩提蹙眉,周身气息也随之发生变动。
额头有汗珠渗出,双眼瞳孔越渐黯淡无神,爬上了丝丝缕缕的黑线。
手中照旧捏诀施法,漂浮半空的污秽之物现出具象的形体来。
但见符文扭转,竟是形成了一朵通体漆黑的莲花。
玄色莲花盘旋空中,生出的花蕊好似带血的筋脉,筋脉在玄色花瓣周遭来回蠕动,最终凝出了几颗类似眼珠的晶体。
但却不是眼球,反倒像是某种胚胎卵巢。
若是仔细去看花蕊晶体,甚至能看到其中正在孕育的未知活物。
玄色诡莲生成之后,菩提收回术法,挥动衣袍将玄莲收入了掌心之间。
原本数丈长的莲花在入手之后,便缩小成了手掌心的大小。
形似胚胎的花蕊缓缓扭动,一阵阵诡异的呢喃低语不绝于耳,像是来自混沌深处的怪响。
菩提注视着手中玄莲,面色泛白,眼中情绪不断变换。
等候须臾,空中凝出一道灵力妙法。
虚无妙法随之变化,退去雾霾,形成了一道周身环绕明光的人影。
这幻影正是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即执掌天庭运行的玉帝。
玉帝对着菩提老祖颔首行礼,双眼扫过玄色诡莲。
“尊者,此物仍旧不可炼化,无法逆转?”
菩提沉默片刻,回道:“即使放于我本源体内,诡气仍旧在不断滋生,玄莲只是中心,但并非天地众者。”
“无法逆转,天地大劫恐怕难以规避。”
玉帝神情也黯淡了几分,他感叹道:“也罢,只得照旧践行。”
“尊者所言在理,既然天道意向在此,我等便只能顺应天道,在天劫的界限内减少伤亡损失,也好护我人族不衰。”
“只能如此。”菩提道。
“佛家那边,便有劳尊者亲力亲为了。”
菩提将玄色诡莲收回体内,笑道:“自然。”
玉帝沉思片刻,仍有不解:“尊者,如今西海九婴与十重天穷奇暂无异动,我等可要加派兵力,围剿逃出封印的残魂?”
“穷奇围剿在形不在意,至于九婴,九婴残魂逃往北海,可派真仙阶修士前往绞杀诛灭。”
“谢尊者指点迷津。”玉皇大帝拜谢菩提,消失在三星洞中。
玉帝离开,菩提照旧盘腿打坐,默默压制炼化体内玄莲。
将凝成玄色诡莲的未知气息强行融入体内,即使是如今的半圣修为,也仍旧能感受到那股早已消亡的恐怖气息。
并非心境上的恐惧,而是本体的排斥和反噬。
本应消亡陨灭的事物再度出现,违背天地,搅动在本应正常运行的六道之中。
这便好比道则崩塌,混沌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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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寻仙问道
地界,南瞻部洲。
敖青在岸边等了半载有余,一边修炼道法,一边等候灵猴。
不知多久,正是烈阳高悬海风温热,敖青压制修为坐在崖边,远远瞧见三尺有余的猴子脚踩木筏,手撑木桨,正在海中来回飘荡。
近岸水浅,石猴丢弃木筏木桨,跳上海岸。
那石猴尖嘴猴腮,身躯像个食松果的猢狲,五六分像人,穿枯叶藤条,风尘仆仆,双眼却是明亮澄澈,好似宝玉。
图鉴显现,天生石猴,无法宝无修为,但其体内却始终盘旋着一股不可言状的气脉。
先前虽在花果山中见过石猴,但花果山中布有结界。
高阶阵法的加持下,敖青始终没有特意观察过石猴的资质。
如今看来却是有些意外。
他体内的丹田并非寻常模样,而是一团深渊似的黑暗,望着那股丹田,敖青脑中出现了菩提祖师说出的一个字——“空”。
空之一字涵盖万千,并非只言片语可解。
但他丹田中的那股混沌黑暗,却好似具象的“空”字。
敖青面色微变,心中思绪万千。
书中记载,石猴感天地日月而生,那仙石自开天辟地以来便已存在,按照此界的说法,先天灵胎始于混沌洪荒,数场量劫之后,先天神灵不再出现,先天灵宝的孕育也就此止步。
开天辟地就存在的仙石,如今才孕出仙胞……
莫非,孙悟空也与洪荒有关?
敖青脑中思索猜测,越想越觉得不可大意,
孙悟空的出现意味着西游路即将开启,而大闹天宫也就在几十余年后。
自身实力仍旧不够,敖青心里始终觉得不安心。
收敛情绪,化为流光跟随在石猴身后。
那石猴上岸装作猛虎,吓跑了岸边捕鱼淘盐的渔民,扒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左顾右看只觉欣喜,也学人样摇摇晃晃入了市井。
敖青紧跟其后,自身也不敢懈怠。
拿出芥子中的古籍仙书钻研道法,偶尔将一些残魂败魄收入囊中。
纸人嚼碎残魂妄念,修为渐渐增长。
当然,敖青仍旧借助掩息符和结界进行修行,虽说至今无法感知周围有大能窥探,但敖青自觉谨慎行事定然没错。
……
石猴走巷穿堂,学人语,说人言。
见过赌场中卖儿卖女抵押债务的赌鬼,拿不出金银便被三拳两脚打出赌场,揍得鼻青脸肿还未清醒,嘴里高喊着下回肯定能赢。
也有为了几两银子吐沫横飞、大打出手,闹出人命官司的寻常百姓。
更有狗仗人势,欺压乡里百姓的权贵子嗣,穿着锦衣华袍,却做着令人唾弃不齿的低俗恶事。
石猴一路走一路看,看遍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敖青也跟着石猴在世间游历了一番,虽是见到了人界的百般丑态,但人心复杂,敖青始终认为世间万物本就不是非黑即白。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人心欲望丑陋不堪,但仙神妖魔却又何尝不是如此?
未曾摆脱心底欲望者千千万万,身处世间,本就是争那一线生机!
石猴却是心中不甘,只觉世间皆是为名为利之徒,心中更加坚定了寻仙问道的心念,八九载寻仙无果,行至海岸,见眼前波涛汹涌,白浪堆雪。
他扎了木筏木桨,穿一件棕色麻袍,双脚踏在了木筏之上。
木筏随着海水游走漂浮,越渐靠近西牛贺洲的地界。
入了西牛贺洲,石猴一路寻仙问道,不知走了几何,已渐渐靠近灵台方寸山。
这灵台方寸山本是菩提祖师幻化而出,周围设有高阶结界。
这石猴的到来早在菩提祖师的预料之中,高阶阵法非但没有阻隔石猴的前行,反而暗暗引导石猴向山中而去。
敖青见状,依照菩提的嘱咐幻化身形,变作了一名中年樵夫。
樵夫头戴箬笠,身穿布衣,腰间系着环绦,脚下踏双草履,手握钢斧,照着书中内容吆喝起来。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歌声幽幽,石猴寻去。
敖青正拿着斧头装模作样砍柴,便见一名身穿布衣的猴子蹿了过来。
那石猴心中欢喜,咧着嘴笑道:“老神仙!老神仙!你唱的可是仙家道法妙术?”
敖青转身去看,装作受惊的模样丢斧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你且瞧我这一身粗布麻衣,如何当得了神仙二字?”
说着,敖青拍了拍自己满是补丁的粗布衣,叹道:“我方才唱的乃是‘满庭芳’,是山中的仙家传授于我,说是心生烦恼,便可拿来吆喝传唱,本意是精心和解困,并非仙家道术。”
石猴听了这话,心中反倒更加不解。
“你既与那老神仙相熟,为何不随其修仙问道?”
敖青略一沉默,面露悲痛之色:“家中有老母需要赡养,我八九岁时父辈因病早亡,被老母带大,如今老母年迈行动不便,我如何能弃她不顾,独自修行?”
见樵夫感情诚恳真挚,神态哀痛,石猴也心生同情。
“也是个苦命孝子,既然我今日与你有缘,不如你将那神仙的住处同我说说,我也好上山求道,等今后小有所成,定不会忘记兄台恩情!”
敖青指着远处道:“此山为灵台方寸山,山中有座斜月三星洞。”
“三星洞中便住着一位道法高深的仙家,仙家名为菩提祖师,门下有三十弟子,师从者不计其数,若要拜师,你便顺着这条小路向南行七八里便可得见。”
闻言,石猴喜不自胜,心念一动,却是扯住了敖青的衣袖。
“老兄,你既说了,便同我引个路,一道前往三星洞如何?我今后定会报答老兄的恩情!”
敖青咳嗽一声,叫石猴的手扒了去。
“你这猴子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家中还有年迈的老母等候,不便引路,你沿着小路自行去吧。”
石猴心中思索,只得点点头,自顾自上了灵台方寸山。
见石猴走远,敖青浅笑,幻回原身飞向三星洞。
如今石猴来拜师,她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七七八八,就等回到洞中告知菩提。
第130章:下山买书
拜入三星洞,石猴被赐了法名,
菩提祖师那十二字中选了颖的下一位——“悟”字,正所谓“鸿蒙初辟原无姓,打破顽空须悟空。”
而“孙”字,则是取猢狲二字。
狲字去了兽傍,乃是个子系,子者,儿男也,姓氏便自然成了“孙”。
赠姓赐名,石猴此后便被唤作孙悟空。
平日里讲经论道,挑水烧柴,敖青与孙悟空来来往往一同修道,也渐渐熟络起来。
山脚,溪水潺潺,蛙鸣阵阵。
孙悟空提着半人高的两桶泉水,踏着羊肠小道,摇摇晃晃向洞内走去。
沿途路过烂桃林,一仰头便瞧见青衫少女靠在树干上,手里拿着白中透红的山桃,正喜滋滋咬了两口。
他仰头看着少女,将水桶放在了地上,高声道:“你这厮,怎得又在此处偷吃?不去做事?”
敖青浅笑,顺手摘来一颗鲜桃,朝下扔去,准准落在了孙悟空手中。
接过水嫩嫩的山桃,猴子脸上露出笑容,也纵身跃上了树干。
孙悟空坐在敖青对面,一颗山桃三两口下肚。
“差了些、差了些!今年的桃没去年的甜……”说罢又摘了一颗塞进了嘴里,一口咬下,清爽的汁水和果肉卷入喉中。
敖青微眯双眼,笑盈盈道:“今年地里缺些养分,结出的桃子自然不甜。”
“不过北山陆师兄的脐橙也快熟了,改天我去问问他。”
孙悟空一听还有脐橙可吃,心中喜悦,赞道:“好师姐,明早师父要我下界买些杂书来,我不懂变换之术,下山总归不便。”
他嘿嘿笑了笑,摘了颗山桃放到敖青手中,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桃你收了,好师姐随我一道下山呗?”
敖青揽住孙悟空的肩膀,笑道:“好说好说,你既然开口了,我自然应下,举手之劳不必挂心。”
一龙一猴在林间吃了饱足,才提着水桶上山。
架柴煮水,斟茶入殿。
转眼已是次日,红乌出山,薄云悦鸟。
二者一同下山买书,不比山中清净,世俗街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摆摊的小厮吆喝叫卖,高挂的花灯妙趣横生。
敖青往孙悟空身上施了个咒术,他如今变化身形,已然是十五六的青年模样。
见自己猴样变为人形,孙悟空心中好奇,手指扯着衣袖来回摆动。
越想越觉得有趣,抬头看向敖青,“师姐,这又是何种术法?这师父也不说传我仙术,这几年来尽是干些寻柴燃火的差事。”
“这是障眼法,只对凡人管用。”
敖青道:“不必操之过急,如今也是修行,修的是心,等你心静下来,祖师自会传你道法。”
“修心?”听敖青所言,孙悟空脑中细细思索着。
敖青颔首,双眼扫过喧嚣街道。
“正因如此,菩提才会叫你下界买书,除了道家典籍外,凡俗中的书册也对修行有所帮助,总之,见天地见自然见本我,只有去了解天地生灵,才能在修道的路上越走越远。”
“若是一叶障目,那便是故步自封,纵使身怀道法神通,也不过是有了杀人的武器罢了。”
“一叶障目,故步自封?”孙悟空心底默念,隐隐有所感悟。
街上有卖鱼卖兽的小贩,敖青一眼扫去,那池里的草鱼河虾惊地四处逃窜,笼中山鸡野味更是缩在木笼里瑟瑟发抖。
穿麻布衣的贩子揉着脑袋,看了眼惊慌失措的鱼虾鸡鸭,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今儿是咋了,怎么一群群的全跟见了鬼煞似的……”
说罢,转身对着客人赔笑道:“意外意外,我这鸡鸭鱼都是现打的好货,无甚疾病,只管放心买去,味不正了,岂不是我自己打自己的招牌?”
背着竹笼的商客略一思索,指着池里的草鱼道:“这条看着活泼,砸晕去脏了,给我包好后捆上些草绳,家路远,怕沿途布包破了去。”
商贩喜笑颜开:“好嘞,客官稍后!”
……
敖青随着孙悟空进书房小巷买了些经文杂谈。
里面有讲世间百态皇宫秘闻的,也有讲些山野狐怪神妖传说的闲书。
敖青随意翻看了几本,内心感慨,尤是山野狐怪中的才子佳人,恰恰满足了穷书生的幻想,让敖青不禁想起了几百年前的龙女。
“欲望果然是相通的,爽文经久不衰啊。”敖青收合书卷,将其扔进了孙悟空的的布包内。
“师姐看出些什么了?”孙悟空抓了抓脑袋,有些不解。
敖青浅笑:“不劳而获,一步登天。”
孙悟空回忆着求道经历,摇摇头:“争名夺利几时休?早起迟眠不自由!更有骑着驴骡思骏马,官居宰相望王侯!”
敖青不禁感叹石猴的悟性之高,赞道:“无他,贪欲难满。”
行于街道,敖青顺道买了把折扇拿在手中,沿途摆弄了几下却觉无意。
与其拿把扇子在手,还不如直接握把刀来得自然!
有说有笑往回走去,远远瞧见一富家子弟对着白发老汉拳打脚踢,周遭围观者众多,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止。
“这老吴真是遭霉运了,只是儿子在赌场里亏欠了几钱银子,便隔三差五被当重打成这般。”
“小声点,这可是县令的儿子,被听到了保不准是要掉头的。”
“都给打出血来了,这吴家老汉年过半百,怎抵得过这些拳脚,怕是过不了冬了……”
“少说两句,还是赶紧离开,免得招惹是非引火烧身。”
……
孙悟空背着大袋的杂书,往前几步,站在人群当中。
敖青也紧跟其后,发寒的双眼默默注视着嚣张跋扈的富家公子。
“你这厮,怎的这般讨打!”孙悟空指着县令长子骂道:“如此不懂礼教之辈,怎配留存于世?”
听身后有人嚷嚷,县令长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身去看。
却见人群中站着一男一女两名道人,皆是木簪束发,长袍宽袖。
视线落在敖青身上,县令长子眸光一亮,嘿嘿笑道:“这是哪个道观的小道姑,生得倒是俊俏,就是身旁跟着的泼皮无赖有些膈应。”
他挥挥手,身后站出几名佩刀的侍卫来。
县令长子正在脑中幻想抱得美人归的画面,却忽见面前一道残影闪现而来。
还没等看清来者,拳头便重重砸在了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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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到门外,又拜了大众师兄,就于廊庑之间,安排寝处。次早,与众师兄学言语礼貌、讲经论道,习字焚香,每日如此。闲时即扫地锄园,养花修树,寻柴燃火,挑水运浆。——引《西游记》
第131章:无上道观,灵丹妙药
嘭!
他整个人被轰了出去,摔在了地面,几口精血喷出,手骨也断了几根。
围观看热闹的百姓愣了几秒,等众人看清来者,却发现是名身穿青衫的道姑。
道姑年龄不大,这一击下来却足有两牛之力,当真神人!
众人震惊,小声议论起来。
直呼仙姑临世,这是要替天行道!
敖青一脚踩在了男人的胸口,声音冷冽:“你这般狗仗人势,我今日便要让你感受感受,被人欺辱的滋味!”
脚尖微挑,敖青将其整个踢起,随后伸手一抓,竟是稳稳揪住了县令长子的衣领。
县令长子被悬在半空,嘴里流出鲜血,他抬起头看向敖青,低声求饶起来。
敖青面不改色,将男人顺手甩在地上。
“嘭!”的一声,男人后背的骨架又断了几根。
眼眸微转,敖青看向身后的石猴:“师弟,揍他!”
孙悟空本就是山野兽类,下起手来自然不留情面,对着县令长子便是一阵拳打脚踢,只看他浑身染血,弯弓屈膝,蜷缩在地上哀嚎哭诉。
看他被打得半死不活浑身颤抖,敖青俯身,笑盈盈看着对方。
“以后还敢不敢欺压百姓了?”
他的牙早被打掉了几颗,如今嘴里鲜血淋漓,口不能言,只是艰难地摇了摇头。
敖青还是笑:“不错,很听话。”
“我喜欢听话的人,但若是下次逾越界限,你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擦了擦手上的温热血迹,敖青转身时,便见孙悟空已经扶起了倒地重伤的吴家老汉,老汉此刻弯身拜谢,热泪纵横。
掏出一些银子、和几张可供召唤的符咒递给吴家老汉,二者转身离开。
返山途中,孙悟空心中对此有怨,怒骂县令长子不配为人。
敖青摇摇头,感叹道:“此等行径者不在少数,纵使修仙成道,所作所为仍旧有限,只能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孙悟空神情黯淡:“师姐,这天地间始终如此?”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三界六道的好与坏无法具象,只在你如何看待。”
敖青笑了笑:“多想无意,活在当下便好。”
回到三星洞中,众修继续悟道修行,不知不觉已过数月。
……
南瞻部洲,胡玉山,澄江县。
杨月三有些浑浊的双眼微微转动,喜悦之情渐上眉梢。
“芸儿,你的病有救了,无上道观的玄冥真人赏了我一颗玉灵丹,我这五年来没有白受罪,他还是赏我丹药,让我拿给你治病!”
杨月三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他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一颗浑圆白洁的丹药。
“这就是玉灵丹,像是珍珠一样,据说吃了它,就能长生不死……”杨月三眼中露出些许贪婪的神情,但他仍旧将丹药递给了面前的妻子。
“芸儿,快吃了它,吃了它你的病就能好……”
杨月三有些病态地看着妻子。
“快吃了它,这可是无上道观的丹药……这可是无上道观的丹药!”
他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大,但看见妻子乖乖将玉灵丹吞咽下去,杨月三脸上才重新露出了一抹笑容。
“对,吃了它,吃了就能长寿……”
“芸儿,我的好芸儿,等你病症好转了,我就带你去无上道观修行,我们一起炼制丹药,一起成仙……”
杨月三喃喃自语,他越想却越觉得不对劲,心中像是有蚂蚁在来回爬动。
忽然,杨月三面色大变,他扯住了面前的妻子,眼中爬满血丝:“不,谁让你吃的,谁让你吃的!”
杨月三嘶吼起来。
“快把我的仙丹吐出来,这是我的仙丹,快把我的仙丹吐出来!“
他头痛欲裂,双眼似乎看到,自己的双手撕扯妻子的脸皮喉咙,眼前血肉模糊,杨月三的力气却越来越大,下手也越来越狠!
“还给我,还给我!”
杨月三将丹药从妻子体内掏了出来,丹药仍旧洁白无瑕,连一丝一毫的血迹也没沾染。
看着手中纯洁无瑕的丹药,杨月三嘴唇微颤,缓缓扯出了一丝笑容。
“仙丹……我的仙丹……玄冥真人赐给我的仙丹……”
杨月三眼中仿佛看到了神袛白光,看到了霞光万丈,他欣喜万分,将丹药扔进了嘴里。
口感黏糊糊的,吞入腹中后似乎还在轻微蠕动。
杨月三却仍旧喜不自胜,他明白这是什么感受,修仙者需得洗髓伐骨,这就是丹药在改变体内的骨髓和筋脉。
“我吃了仙丹,也能和师兄师姐一样飞升成仙了吧?”
杨月三笑盈盈看着身下妻子的尸体,他非但没有任何负罪感,反而越发兴奋。
“这可是仙丹,这么宝贵的东西还好被我自己吃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
杨月三感觉身体越来越热,他撕开了衣袍,却看见小腹的位置有一块鼓起。
那奇形怪状的鼓起正在表皮下快速游动。
“太美妙了……洗髓伐骨,蝉蜕换皮,果真如玄冥真人所说,唯有脱胎换骨才得以长生不死!”
须臾,杨月三仿佛参透了世间大道,看见了云霄宝殿,碧海仙宫!
长生大道,这就是长生大道。
杨月三伸出手臂,仿佛整个身体也融进了白光之中,而这白光,就是仙道,就是他追寻一生的仙道!
……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恶臭,几名过路的樵夫看向巷子中自言自语的男人,心中惊愕。
“老曹,这不是东街的杨月三?他这是怎么了?”
看着杨月三对着空气手舞足蹈大声嘶吼,樵夫皱了皱眉:“这杨月三该不会得了什么失心疯吧?”
“他妻子病故后,不是孤身一人寻仙问道去了吗?”
另一个樵夫感叹不已:“也是个可怜人,估计是仙人没遇到,反而被邪祟上了身。”
二人正在议论,却见杨月三忽然掏出了一团黑色的肉瘤。
那肉瘤在他手中来回蠕动,十分骇人。
杨月三拿着肉瘤嘴里不断说着什么,随后,他竟是直接将肉瘤塞进了嘴里。
粘稠滑腻的肉瘤吞咽下肚,杨月三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怪异。
两名樵夫被吓得不轻,纷纷掏出镰刀斧头,往后退了数步不止。
正要离开时,却见杨月三的身体迅速扭曲变形,竟是以一种诡异至极的方式,死在了小巷中!
第132章:羊肉孵丹虫
两名樵夫被眼前的画面吓得不轻,皆是往后退了数步,脸色煞白。
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哪里还敢继续停留,背着木柴纷纷往家远处跑去,生怕待得久了,自身也会染上疾病。
杨月三扭曲浑身发僵,被拉长的手臂交缠在一起。
而他惨白的脸,则挂在手臂之间,双眼贪婪地注视前方,脸上带着笑容,仿佛死前遭遇了什么极度喜悦的事。
皮肤之下,凸起物仍旧在来回游动,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怪响。
须臾,两名身穿藏青道袍的修士落在了小巷外。
只见是青袍绣水纹,青丝挽玉簪。
两名女道长相一般无二,像是一母同胞的姐妹,皆是一般身高,一般穿衣,容貌清秀玉洁,眉间皆是点了颗鲜红艳丽的朱砂痣。
“好东西。”一名女道笑了笑,声音清甜。
“幸好还很完整,应该能养出一盒的丹虫。”另一名女道开口,声音却是异常的沙哑,好似喉咙被硫酸灼烫过似的。”
“宫中还等着用药引呢,尽快抬回去吧,若是耽误了真人的炼丹大事,他老人家定然不会轻饶……”
说罢,女道往前走了几步,自袖中拿出个玄色葫芦来。
“乖,帮我收了他。”
女道稚声稚气安抚着,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抚过玄色葫芦的表皮,玄色葫芦也好似有此感应,坚硬的表皮渐渐发软,轻轻蠕动了几下。
葫芦口的位置出现了暗紫色的花纹,一股迎风呼啸而过,将杨三月的躯体卷入了葫芦内。
女道面带微笑,将葫芦塞进了袖袍。
“快些回去,我这葫芦几日里未曾解馋,要是羊肉化为脓血了,这丹虫可就白炼了。”女道清秀的脸上笑容纯真无邪,好似未曾涉世的闺阁小姐。
另外一名女道微微点头,施了个法决,朝无上道观而去。
……
南瞻部洲,无上道观。
昏暗的石窟内,墙壁上用不知名的血红液体画着符文,歪歪扭扭的符文布满墙面,洞穴潮湿阴寒,那符文也生出了些湿哒哒的血丝。
身穿藏青道袍的女修踏入洞内,周围的无上道观弟子纷纷行礼。
观内分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在洞窟内的皆是些外门弟子,而两名女道则是玄冥真人的左右护法。
护法的身份要比内门弟子高处不少。
洞窟内养丹虫的修士,自然对二位毕恭毕敬。
洞内设有石台,石台以木板相隔,没一块区域都掏出了一个半人高的大洞,而洞内则塞满了腥臭难闻的不明物。
其内隐隐有白色的蛆虫蠕动,发出木勺搅动浓汤的微响。
女道一一扫过,时不时评价两句。
最终走到一名弟子面前,将玄色葫芦里的杨月三放出,他扭曲的身体落入了石台之中。
“这是今日的羊,半月后我会来收货,丹虫养坏了,玄冥真人可会怪罪下来。”青衣女道眯着眼,笑盈盈看过石台上变形的尸体。
“是护法,弟子明白了。”
看两名护法离开,李剑从竹篮里掏出了一把钢刀,对着尸体皮肤不紧不慢刮了过去。
皮肉“呲拉、呲拉”被钢刀剐下,温热的脓血浸染石台。
身侧另一名外门弟子看了眼尸体,摇头道:“你这个不如上次的羊肥,把毛刮去,估计便没几量肉了。”
李剑笑了笑:“这白羊虽然瘦,但能养出些丹虫便算些。”
“真人说了,修行悟道本就是积小流成江河,养丹虫也是一种修行,想要得道可不能埋怨哭诉。”
说罢,李剑又仔仔细细刮过尸体上的皮肉。
他双眼看着“白羊”腹部鼓起的脓包,眼中露出喜悦神情:“已经开始孵化产卵了,就等好好照顾长出丹虫。”
话音刚落,李剑从木桶里取出了一团黑乎乎的不明物。
他眼中含笑,将手中漆黑的不明物扔进了剥好皮的“白羊”表面。
……
夜色渐暗,棒打铜钟。
道观中的弟子纷纷放下手中差事,朝着山崖边的食肆走去。
无上道观的众多弟子沿途中有说有笑,谈论着平日炼丹炼药的琐事和趣闻。
在食肆口打了些饭菜,李剑看着碗里的百米和鱼肉,心中感慨无上道观在吃食这方面确实出手阔绰。
坐在木椅上拿筷子去夹碗中的鱼肉。
那鱼肉却仿佛活物一般,卷着米粒颤抖了几下。
李剑却不以为然,仍旧不慌不忙将碗里的鱼肉猛戳了几下,等鱼肉中的汤汁流出后,他夹起一块鱼肉伴着米饭喂进了嘴里。
鱼肉的嫩滑和香气在舌尖回荡,李剑一脸满足,又扯下几块鱼肉,大吃了几口。
就在此时,一名蓬头垢面,浑身血渍的男人冲进了食肆。
他神情木讷,行走时四肢显得有些不自然,仿佛是蹒跚学步的幼儿一般。
“这些根本就不是真的,你们吃的用的,都不是真的!”
“盘子里的食物全是虫子,所以才会动的,根本不是因为修道的感悟!还有,还有养在洞窟里养丹虫的白羊,那根本就不是白羊,而是人!”
“你们都在杀人,都在杀人!”
男人嘶喊起来,双眸通红。
“那不是羊,你们听我说,相信我,不是羊,真的不是羊,我也不懂,我不懂为什么我会把人看做羊……”
“但必须要逃离这里,否则大家都会死,都会死在这里……唔……”
男人的嘴被护法施了咒术,他口不能言,只能大张着嘴哭诉着,拼命挥动双手,似乎是在极力唤醒周围的修士。
然而,没过多久,几名弟子走了出来,将发狂的男人被五花大绑,拖进了宫内。
食肆内的众修哀叹了几句,继续转身吃饭。
李剑摇摇头,叹气道:“真是可惜有,又是一位道心不坚定的修士,修行悟道最易走火入魔,我们必须要坚守本心才能走得长远。”
他身侧的一名女修甜甜笑了笑:“是啊,太可惜了,在此修道也是机缘。”
“道心不稳走火入魔,修行之路只能就此止步,真是可惜。”
说着,女修将碗里的米饭混着鱼肉喂进嘴里,细嚼慢咽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