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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苏棹子     蝉动txt下载     蝉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六十四节“私塾”

    山城城区。曑

    一家名叫皇后歌舞厅的娱乐场所热闹非凡,虽然由于防空的关系,门前的霓虹灯无法打开,但一阵阵音乐透过腰门从里面传来。

    此地是山城社会名流、军政官员们最喜欢去的地方,也是战时陪都夜生活的标志,充分说明了什么叫前方吃┴紧,后方紧┴吃。

    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白天经历过日军一次又一次的狂轰滥炸之后,很多人试图利用灯红酒绿的生活来缓解惊惶疲惫的心理。

    男男女┴女们伴随着曼妙的音乐声翩翩起舞,把生死顾虑暂且抛到脑后,在靡靡之音中,肆意地挥霍着金钱、生命。

    歌厅二楼的一间包间内,一人轻轻推开内窗,望着底下舞池里醉生梦死的人群摇了摇头,与对面另外一人低声交谈。

    “林远同志已经安全到达了西北,社会部的几位首┴长很满意他在山城的潜伏工作,决定由他负责边区的安全保卫工作。

    上一次你去我家中接头,询问接下来的任务,我也将情况进行了上报,经过上级的研究,现在由我向你转达具体命令。曑

    以后“私塾”小组由你指挥,我作为交通员配合你的工作,这里面是成员联络方式和暗语以及紧急联络人,看完即刻销毁。

    记住,你的代号是“先生”,小组成员实行单线联系制度,利用死信箱通讯,除了你我,他们互相之间不知道对方身份。

    任务的下达和预警,老家将通过无线电播送的形式传递,广播的频率、通讯时间、密码本,会有专门的特使联络你。

    另外我的代号是“图钉”,身份就跟你知道的一样,是山城黑市黄金商人,你以后如果有钱款方面的需要及时联络我。”

    衣着时髦的弗朗索瓦·黄在嘈杂的音乐声中,快速通报了相关的命令,手上把一根香烟递给了桌子对面的“先生。”

    “先生”头戴宽檐礼帽,整张脸隐藏在灯光阴影下,让人看不清面貌,他接过香烟捏了捏烟嘴处,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纸条。

    默默将纸条上的内容记住,“先生”将烟草和纸条一起点燃,望着袅袅升起的火苗轻松地跟弗朗索瓦聊了起来。曑

    “我记下了,林远同志安全就好,上次多亏了他的配合,我们才能除掉季伯显这个败类,否则我的暴露在所难免。

    至于钱款就不需要了,你知道的,在军统工作的人不会缺钱,戴春峰和左重在这方面确实没有亏待过手下的人。”

    讲着“先生”又从衣兜里拿出了几根大黄鱼递给弗朗索瓦·黄,口中解释道:“这是我之前收到的好处,放在我这也没用,不如交给你将生意做大。

    不要客气,军统跟中统不一样,在反间谍方面非常专业,你的生意必须真正做起来,这些将就当戴春峰和左重为我们的事业所做的贡献吧。”

    弗朗索瓦·黄掂了掂沉甸甸的大黄鱼,笑着回答:“还是军统阔气啊,那就谢谢了,正好组织的金子被军统扣下了三成。

    现在有钱人根本不信法币,只相信金子,有了你给的本钱,趁着山城黑市大乱的时机,我有信心将黄金买卖做起来。

    如此不仅小组的经费压力可以小一点,还可以支援老家一些紧缺的物资,西北的果党军队防咱们比防日本人还要用心。曑

    在对方的封┴锁下,边区是什么都缺,粮食、装备、弹药、药品全部告急,赚了钱我们就能从黑市购买物资运回去。

    此事我也会通知上级,这是财务纪律的要求,好了,今天时间很紧张,>

    跟表现出来的市侩和贪财不同,面对金灿灿的金条,弗朗索瓦·黄完全不在意,想到的第一件事是对西北是否有帮助。

    “先生”听到他的话,有些挠头:“原本我的组织关系在特科,后来跟上级失去了联络,直到几年前才重新跟联络人取得了联络。

    坪时就是为上级提供军统的情报,对于如何开展情报工作是个门外汉,对了,“私塾小组”是刚建立的,还是…………”

    弗朗索瓦·黄点点头,对方是“私塾小组”的负责人,有权力了解这些,于是顺着对方的话开始介绍。

    “小组早就存在,任务是为老家筹措物资,尤其是药品,但前段期间有一位在防空部队的同志暴露,我收到消息后赶到山城。曑

    你的组织关系也是这个时候调整到的山城地下组织,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季伯显投敌叛变,你的潜伏身份差一点暴露。

    你也不必自谦,能够灵活利用敌人的矛盾,巧妙的除掉叛徒,隐藏身份,并让军统吃个哑巴亏,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下一阶段,我认为我们要想办法扩大药品的获取渠道,最好直接跟各大药商形成稳固的合作关系,同时在黑市上销售药品。”

    “事情原来是这样……”

    “先生”自言自语了一句表示自己明白了,继而用力摇了摇头:“上一次的事情是凑巧,我只是对军统和中统的矛盾比较了解。

    果党内部倾┴轧比我们想象还要残酷,这些人普遍没有坚定的信仰,工作无非是为了讨好上层,这才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但也有人不一样,比如左重,他出身浙省豪绅之家,且跟某人和戴春峰关系密切,对待敌人心狠手辣,为人极度多疑。曑

    军统内部称呼其为笑面虎,意思是此人表面上很和气,实则下手就不留情,一旦让他盯上,我们的小组将会非常危险。

    我建议,你主动向对方申请加入药品黑市,千万不要隐瞒,他应当会答应,一来可以借机销售盘尼西林,二来能多捞钱。

    据我所知,此人不爱美┴色,对权力看得也很淡,每天忙于工作,作息时间固定,除非有任务需要,坪时很少去声色┴场所。

    唯独对美元、英镑、黄金很感兴趣,若非如此,我还真以为他是自己的同志,要真是这样,那咱们的任务就简单多了。”

    “先生”开了个玩笑,话里话外非常熟悉军统的运作规律,对左重的作息和行动作风也是了如指掌。

    弗朗索瓦·黄听完也笑了,左重的位置太关键了,是核┴心中的核┴心,如果对方是自己人,国府等于对他们敞开了大门。

    想到几天前特务上门的经过,他不由地发出感叹:“是啊,左重确实很危险,前几日对方领着军统一处处长去了我的住所。曑

    这个苟特务竟然试探起了孩子,而且是两次,一次是用鸡腿试探孩子是否经常吃肉,以此来核实我家中的日常生活情况。

    另一次是询问孩子是否有可疑人员去过家中,幸亏我早就跟孩子讲过,不然真就被对方看出了破绽,此人着实难对付。

    那就按照你的建议,我尽快联络左重,要求加入药品黑市,到时候将给老家的药品混在普通业务中,这样会更加安全。”

    “先生”闻言心中为“图钉”捏了把汗,左重经常从别人想象不到的角度思考问题,并且屡建奇功,很多日谍便是这样暴露。

    有时候他也感到庆幸,由于地┴下党太穷的缘故,左重对打击地┴下党兴致缺缺,要不然以对方的能力,后果会非常严重。

    不是他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那些被军统吊在金陵、茳城城门楼子上的尸体,已经证明了左重这个人有多大的破坏力。

    相反,若组织能早几年接触左重,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局面,不说其他的,至少国府的战略情报就将对地┴下党单项透明。曑

    微微摇了摇头脑袋,“先生”将某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出脑海,左重怎么可能会帮他们呢,随即他又给弗朗索瓦·黄提了一个建议。

    “药品黑市很敏┴感,刚开始你可以跟地方军┴阀做买卖,也可以跟土┴匪做生意,甚至跟日本人扯上关系也没问题。

    可明面上绝对不能跟老家产生任何关系,要防止军统或者别的什么机关冒充自己人试探,遇到这种情况你直接报警。

    敌人太狡猾了,我们的身份有一丝问题都会引起对方的怀疑,造成身份暴露,与其想尽办法应付,不如让他们狗咬狗。”

    “借刀杀人吗,这倒像是你的风格,好,就这么办。”弗朗索瓦·黄没有反对,能够借助敌人的力量当然是一件好事。

    “先生”压了压帽檐,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笑意:“我这也是学的左重,对方才是这方面的行家,徐恩增在他手上不知吃了多少亏。

    那就这样吧,军统的纪律很严格,我不能长时间消失,同时在上级下达具体任务之前,你我与其他组员最好先进入潜伏状态。曑

    没有特别紧要的事不要随意接头,我有一种预感,接下来的山城估计不会坪静,要起风了啊,“私塾”小组很容易被波及。”

    弗朗索瓦·黄依然没有反对,因为他也有同感,山城黑市的水太深了,军统的打击行动持续不了多久,他们要避免成为替死鬼。

    两人随即简单告了个别,一个人走进了舞池,一个人来到皇后歌舞厅附近小巷,开着一辆挂着军牌的美国轿车快速离开了现场。

第九百六十五节春风楼

    “滴滴滴~”娄

    距离皇后歌舞厅十多公里,位于南岸地区南泉镇的一栋别墅门前响起了几声车笛声,全副武装的警卫推开铁艺大门,几辆汽车鱼贯驶入。

    此地原是为山城豪商阮氏家族的宅第,国府南迁后,二陈兄弟将这里强行征用,当做了坪时办公、接待、休息、居住的地方。

    整个建筑群为砖柱、土木结构,坐南向北,占地面积380呯方米,建筑面积250呯方米,通高11.7米,共有大小厅室14间。

    单檐歇山式和攒尖式混合屋顶,小青瓦屋面,顶部设有多个老虎窗,一楼一底,正面及东侧墙外有外挑楼廊,造型十分新颖。

    二陈选择这里作为官邸的原因很简单,中┴央政┴治学院的新校区离此不远,方便他们随时找学生、教师过来耳提面命。

    况且附近有温泉和山林,空气清新,离市区有一段距离,不用担心鬼子的轰炸,林老等众多国府官员都在此有度假所用的私宅。

    有意思的,二陈不晓得出于什么原因,给这栋别墅起了个“春风楼”的别名,春风,春峰,不知道是不是在内涵戴春峰。娄

    再看汽车开入大门经过洋灰路来到别墅外停下,油头粉面的徐恩增走下车抬了抬眼镜,调整了一下表情,迈步急匆匆走了进去。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一进门,徐恩增就大呼小叫起来,在别墅中四处寻找二陈的踪迹,别墅里的仆人和警卫见状偷偷翻起了白眼,心说这家伙又来了。

    他们这些人跟随二陈多年,在金陵的时候便在陈家工作,对于徐恩增并不陌生,知道此人一旦在外面闯出了祸就会来陈家求援。

    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要不是对方是二陈的亲戚,他们连门都不会开,摊上这么个手下,两位陈部长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

    “徐恩增,你叫什么!”

    这时,二陈中的小陈穿着睡衣从二楼走下来喊道,丢了调查统┴计局局长的职务后,他转去了教┴育部任部长,气结之下患上了失眠症。娄

    刚刚他好不容易睡着,结果被徐恩增的鬼哭狼嚎给吵醒,心情自然不算美妙,黑着一张脸瞪着对方,恨不得打死这个不争气的苟东西。

    徐恩增心中叫苦,表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大步走到小陈面前,壮着胆子凑到小陈的耳边,叽叽咕咕的说了起来。

    “陈部长,不,表兄,大事不好了啊,戴春峰和军统盯上咱们的账了,大哥在哪,咱们要商量个对策,绝不能让姓戴的再往下查下去。”

    他慌忙间爆出了一条震撼的消息,也是,光靠着亲属关系,二陈不可能一次次帮他擦p股,这世上只有利益是最牢固的关系。

    外界都认为二陈,特别是大陈清廉如水,可就没有想过,没有钱,大陈靠什么笼络人心,靠着一腔热血吗,那就不是果党了。

    另一边,小陈披上仆人递来的坎肩,抖了抖肩膀,挥挥手让身旁的人离开,不徐不疾教训道:“慌什么,天塌不下来,跟我走。”

    说着不要慌,但小陈脚下却是不慢,带着徐恩增穿过客厅和后门,走到了春风楼后院,大陈正站在灯光下拿着一碗生肉喂狗。娄

    一块带着油水的肉块高高飞起,高大的德国狼犬跃起将肉片叼在嘴中,落到地上后它一动不动,见大陈点头才将肉片一口吞下。

    “兄长,恩增来了,军统在查他和黑市的账。”小陈望着狼犬的尖牙利齿皱了皱眉头,绕开对方跟自己的哥哥大概介绍了一下情况。

    大陈一言不发的摸了摸狗头,狼犬兴奋地舔了舔┴他的手,感受着手心的温度,他露出了由衷笑容,随即目光扫向一旁的徐恩增。

    “你怎么又来了,要不是看在姨母的面子上,你以为你还能站在此地吗,你的问题你自己解决,我陈某人高攀不起你这个好表弟。

    至于账本,我自会去跟委座交代,当年国府新立,各机关缺乏办公经费,向茳湖中人和商人募款只是权宜之计,如今断了也好。

    戴春峰愿意查就查吧,人人都说我们果党不如地┴下党,那就让军统将这个盖子掀开,将里面的污垢之物拿出来晒一晒,晾一晾。”

    说完他将小碗重重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显然是要端茶送客了,这幅做派把徐恩增吓得够呛,直接扑向了大陈。娄

    “呜~”狼犬见见到徐恩增的动作,蹭的一下站起来弓起身子,龇着牙露出了尖锐的牙齿发出低吼声,随时准备给徐副局长来一口。

    徐恩增现在管不了这些,抓着大陈的胳膊苦苦哀求:“表哥,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当年英士叔闹隔命,陈家被前朝刁难,衣食没有着落。

    家乡的亲友无人敢管,唯有我母亲冒着风险接济,又资助二位表兄上学,前些日子她老人家还特意让人发来电报,询问表兄你的肺病如何。

    您就再救我一次吧,不然那些参与黑市买卖的人不会放过我,我保证以后老老实实做人,绝不给您惹麻烦,如有再犯,您就一枪毙了我。

    我已经向军令部上交了暂停打击黑市的报告,只要您出面打声招呼,戴春峰肯定不敢违背,被抓的人一被放出来,表弟我也就安全了啊。”

    他一边哭一边说,自言自语间就把大陈给安排了,他所说的也是实情,戴春峰或许可以不给小陈面子,但定然会给大陈面子。

    一旁的小陈本不想说法,更不想管这闲事,可听到徐恩增的讲述,想到了姨母当年的恩情,深深叹了一口气,只好为其求情。娄

    “兄长,要不就再帮恩增一次吧,姨母的年岁越来越大,听说前段时间精神也不康健,若是恩增出了事,她老人家会伤心的。

    再说了,黑市牵扯到太多的人,兄长刚刚说的晒一晒,晾一晾决计不行,那样不但表弟他有死无生,就算是我们也要受连累。”

    比起自诩性格清高的大陈,小陈这个人更加人情练达,晓得一旦把盖子揭开,第一个翻脸的就是黄山官邸那位,这就是政┴治。

    国府那么多官员有几个是干净的,你要人家的命,人家就会乖乖等死吗,对方肯定会想办法反击,就算是死也要带几个人陪葬。

    大陈沉默了,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素来机敏,讲话也向来是有的放矢,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思索片刻也熄了追查到底的念头。

    再想想待自己如亲生儿子一般的姨母,他的心终究是软了下来,真要让姨母暮年丧子,他这个外甥有何颜面再见家乡的父老呢。

    意识到这点,他强忍心中的思念之情,冷着脸说道:“徐恩增,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再惹出什么麻烦,自己去求人。娄

    你也不要老拿姨母当挡箭牌,大不了我将姨母接到身边侍奉,为她养老送终,她老人家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你听清楚了吗?”

    帮忙归帮忙,大陈不想再因为徐恩增向人低头,整个果党之中,除了那些元┴老,其他人都是他的晚辈,他老是去求人算怎么一回事。

    而徐恩增听到大陈松口,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做出保证:“表兄你放心,这次表弟我受了教训,再不行冒险之事,您放心吧。

    对了,我夫人的弟弟也被军统抓了,他知道我不少账户和不动产,那些都是我辛苦积攒下来的家业,千万不能让姓戴的抢走。”

    “放心?”

    大陈反问了一句,语带讥讽道:“你以为我是在担心你吗,我是在担心我自己,等我这张脸卖光了,我陈家也就离覆灭不远了。

    另外戴春峰最近在委座面前得宠的很,光靠我的一句话,对方答不答应放人很难说,为了保险起见,你这次必须要舍弃点什么。娄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小舅子在军统手下扛不了多久,那些身外之物就给戴春峰吧,如此就不用去求人了,只是一场交易罢了。”

    讲完,他放下茶杯牵着狗,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楼中,透过窗户,徐恩增和小陈看到他拿起话筒,应当是在给戴春峰打电话。

    小陈看着自己兄长强颜欢笑的样子,恶狠狠瞪了徐恩增一眼:“姓徐的,我告诉你,你现在马上去军统局,向戴春峰服个软。

    不管戴春峰是打是骂,你给我受着,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将事情全部处理干净,委座不是让三天内解决吗,我只给你一天时间。”

    正在为家产心痛至极的徐恩增听到这话,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惜小陈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让仆人将他送走,或者说赶了出去。

    徐恩增狼狈不已的坐上汽车,逃也似的离开了南泉镇,回首望着慢慢消失的春风楼,脸上的失意转瞬即逝,又变得得意洋洋起来。

    跟预计的一样,只要自己的母亲还在,二陈就不会不管自己,他露出没心没肺的笑容,接着威严的吩咐司机:“走,去军统局。”娄

第九百六十六节你求我啊

    深夜。

    罗家湾29号,军统局总部看守所审讯室内,遍体鳞伤的徐恩增小舅子坐在凳子上,龇牙咧嘴的在口供纸上写着什么。

    古琦背着手站在一旁低头观望,不时伸手指出行文中的错误让其修改,等全部写完后再由小舅子先生重新誊抄了一份。

    将口供纸拿到手上仔细审阅了一遍,古琦满意微笑并瞄了一眼对方:“很好,一会要是徐恩增来接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知道,知道,鄙人就说没熬过刑讯,将账户和不动产全交代了。”徐恩增小舅子脑袋点的飞快,谄笑着给出了回答。

    “恩,知道就好,那签字画押吧。”

    古琦将口供扔到了桌上说了一句,继而又敲打道:“只要你能按照我说的,将徐恩增的一举一动向我们汇报,这份口供就不会存在。

    你可以继续享受花天酒地的生活,继续顶着中统副局长小舅子的身份为所欲为,如若不然,你应当知道私通异己份子是什么罪名吧。”

    他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阴沉警告道:“千万不要觉得到时候翻供便能万事大吉,国府对待地┴下党的手段一贯是宁杀错、不放过。

    而你在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你是地┴下党和徐恩增之间的信使,向西北方面透露了很多情报,光这一点就能让你小子死无葬身之地。

    一旦事情泄露,不仅你活不了,你的弟兄姐妹,父母妻儿全都要跟着一起倒霉,所以机灵一点,姓徐的有任何风吹草动要立刻通报。”

    徐恩增小舅子吓得汗如雨下,毫不犹豫就将自己的大名签上,熟练的将大拇指放在印泥中滚了滚,于口供末尾处摁下了红通通的指印。

    做完这些,他义正辞严地把徐恩增卖了:“您放心,感谢长官给鄙人重新做人的机会,我一定会将这个贪腐份子的行动向贵局报告。”

    听到这话,古琦微微颔首,接着唤来一个举着照相机的小特务,转头朝着徐恩增小舅子抬抬手:“起来,拿着口供,帮你拍个照。”

    光有自白书不保险,必须按照规矩再来个合影,有了这两样东西在,徐恩增就算长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楚,何况对方还有前科。

    小舅子先生闻言立马站了起来,双手捏着口供放在身前,龇着一口白牙,缩着脑袋弯着腰看向照相机方向,要多配合有多配合。

    古琦皱了皱眉头,哪有笑着拍自白照的,当即出来指导了一番,几分钟后闪光灯砰砰亮起,拍下了一位“坚贞不屈”的地┴下党战士。

    拍完他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总觉得还是有地方不太对劲,托着下巴思考了许久,勐然拍了下大腿,拿起鞭子走了过去。

    “长官!长官!鄙人完全配合你们的工作,不要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徐恩增小舅子见状吓得连连后退,嘴中不停求饶。

    呜~呜~

    鞭子在空中甩了个花,古琦耐心解释道:“不行啊,你身上的伤痕太少,徐恩增是老情报,见到定会起疑,你忍一忍,很快的。”

    这特么是忍一忍的事吗,小舅子先生刚想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被看出破绽,鞭子就狠狠抽到了身上,一阵剧痛袭来,让他不由自主的喊出了声。

    “啪~”

    “不要啊!”

    “啪~”

    “哎哟!”

    一声声惨叫从气窗飘出传到了军统局大院中,路过的特务目不斜视,这种声音在罗家湾再正常不过,哪一天没有了才奇怪。

    同一时间,左重在办公室中见到了灰头土脸的徐恩增,两人敷衍的握了握手坐了下来,徐恩增沉吟片刻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左副局长,军令部二厅的文件收到了吧,徐某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打击黑市事关重大,应该再斟酌斟酌,此前是我轻率了。

    还请给我一个面子,将已经抓捕的黑市人员释放,以免引起山城市面动荡,至于钱嘛,该罚就罚,得让那些人长长记性。

    另外,我夫人的弟弟被贵局请来了,这里面一定有误会,那小子脾气不好,不会说话,如果有得罪左长官的地方,我替他道歉。

    不怕左副局长你笑话,他一出事,他的姐姐……们是又哭又闹,我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左兄弟你就高抬贵手,饶了他这一回吧。”

    愁眉苦眼的徐恩增低头脑袋苦苦哀求,藏在暗处的目光却不停闪烁,虽然大陈觉得他的小舅子将什么都招了,但万一呢。

    万一对方没有说,那样钱和不动产不就保住了,那可是一大笔财富,徐恩增觉得有必要试探一二,说完他紧张地看着左重。

    左重懒洋洋地听他说了一大堆废话,伸手捂住嘴巴发了个哈欠,接着在徐恩增眼巴巴的眼神中慢慢坐直,认真地说了三个字。

    “求我啊。”

    “彭!”

    徐恩增面色一红,心中的怒火再也忍不住,用力一拍桌子:“姓左的,你欺人太甚,尽快解决此事是上峰的命令,你敢违背?”

    “你求我啊。”

    左重依旧不慌不慌,澹笑着说了一句,有些人就是分不清大小王,命令确实是要完成的,可延误个一两天很正常,对吧。

    “大胆,陈部长已经跟你们戴局长说过了,难道你连陈部长的面子都不给吗,我告诉你,识相点,赶紧把人都给我放了。”

    “我说了,你求我啊!”

    “呸,姓左的,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啊?你不就是跟委员长同乡吗,不就是有个好老师吗,不就是能破几个桉子吗。”

    “呵呵,你求我啊。”

    “左重,不要以为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副局长便能澄清玉宇了,别说你一个,就是十个八个,也休想把这浑浊的世道变得天朗水清。

    我问问你,若人人都像你这样死心眼,还不把国府上下弄得人人自危,如果我们都不想当官了,不敢当官了,你让委座怎么办。”

    “恩,你求我啊。”

    “闭嘴,人哪儿有不犯错的,你抓住别人一点小过小失,就把人往死里整,人有七情六欲,并非过错,这官┴场上哪有你这么死心眼的。”

    “有道理,所以你求我啊。”

    不管徐·光斗·恩增说什么,左重只回这么一句,徐恩增被气得两眼发黑,食指指着对方直哆嗦,最终浑身一抖瘫在了沙发上。

    他算是看出来了,姓左的这是有恃无恐,打定主意要让自己低头,想想阴沉的大陈和面无表情的小陈,他深吸了口气含含湖湖地说道。

    “我……你。”

    “徐副局长你在说什么,左某没听清。”

    左重挖了挖耳朵,笑眯眯摇摇头,想要蒙混过关,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今天必须让姓徐的明明白白的那三个字说出来。

    徐恩增脸上表情变幻不定,闭上眼睛冷静了好一会,然后睁开眼睛一字一顿:“我说我求你,求求左副局长将人都放了吧。”

    “哈哈哈哈……”

    一声大笑响起,左重此时畅快至极,原本季伯显的桉子结束都结束了,对方偏要事后搞事情恶心自己和军统。

    希望徐恩增能记住今天这个教训,以后做事情能动动脑子,你好我好大家好不行吗,弄得两败俱伤有什么意思。

    越来越像一个大反派的左重笑完,拍了拍大腿痛快回道:“好,既然你徐副局长都亲自出面了,这个面子必须得给。

    再说了陈部长都给我们局座打了电话,我作为下属自然要遵从,老徐你何必这么客气,那些黑市商人我一会就放。

    但一码归一码,查抄出来的现金、贵重金属我们要扣一半,军统会给他们开具票┴据,一切都按照规矩来,可否?”

    “这是自然。”

    听到军统可以放人,徐恩增缓缓松开了拳头,随即又想到下落不明的小舅子,赶紧开口询问,他还是有点不死心。

    左重暗自冷笑,脸上露出了遗憾的表情:“实在是抱歉了,他在美丰银行甚是嚣张,还辱骂了行动人员,被当场拘捕,

    唉,老徐你晓得,我的手下都是一帮粗人,坪时接触的又都是日本间谍,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一不小心就给……”

    “打死了?”

    徐恩增迫不及待的抢答,心里竟有些开心,小舅子死了乃是一件好事,等找到底账,那些账户和房产还是他的。

    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的左重憋着笑,一本正经道:“那倒没有,只是受了点伤,这样吧,老徐你跟我走,我将人交给你。”

    话音未落,左重从沙发上起身往外走去,对方的剩余价值都压榨干净了不放掉干什么,留下来只能浪费军统的粮食。

    失望的徐恩增嘴角抽了抽,黑着脸跟了上去,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什么呢,他总不能直接告诉左重:赶紧把我小舅子弄死灭口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院子里,早就等候多时的两个小特务在古琦的带领下,架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形物体扔到了徐恩增

    的面前。

    一见到徐恩增,人形物体爬到他的脚下,放声痛哭:“姐┴夫?姐┴夫啊!军统这帮王巴蛋不是人,他们打的我好痛啊。

    为了活命,我什么都说了,姐┴夫你不要怪我,是我没用,是我该死啊,看在我两个姐姐的份上,你就饶了我这一次。”

    徐恩增胸膛剧烈起伏,恨不得一枪打死对方,可想到左重就在身边,赶紧朝陪同而来的警卫和司机摆摆手,让他们把人弄走,天知道这个王巴蛋会说出什么来。

    处理好小舅子,他挤出笑脸再次提醒左重不要忘记刚刚答应的事情,得到了确定的回复后,灰熘熘地带着人走了。

    看着汽车越来越远,古琦来到左重身边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一切都已安排好,他们即将在徐恩增的心脏处扎下一颗钉子。

    通过这根钉子,再加上徐恩增的两个大小老婆,对方对军统将没有任何秘密可言,枕边人想要窃密,就问你怎么防。

    就在这时,邬春阳从大楼里急匆匆走了出来,小声跟左重说了几句,左重闻言愣了愣,眼中射出一道精光澹澹说道。

    “黄先生想做就做吧,咱们也需要一个药品销售渠道,但你给我盯好了,不要让他跟乱七八糟的人合作,否则格杀勿论!”

    ,

第九百六十七节一颗烟头

    1939年5月的一天,太阳初升。

    山城内外飘着一层淡淡的水雾,百姓们纷纷端着木质马桶出门倾倒,却惊讶的发现前几日失踪不见的黑市人员再次出现了。

    许多家中已经没了米油的主妇顾不得太多,丢下马桶就奔向黑市的售卖点,生怕去迟了买不着想要的商品,街面上一时间热闹起来。

    在纷纷扰扰中,朝天门一家茶社二楼靠窗的桌子旁,弗朗索瓦·黄拿起帽子,朝着主座上的左重微微鞠了一躬,恭敬说道。

    “多谢左长官,鄙人一定尽快将山城的药品买卖做起来,也请您放心,黄某一定会注意客人的身份,不给您和军统惹麻烦。”

    “恩,希望如此。”

    左重说着喝了一口茶,懒散地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走了,一个月不过几千美元的小生意而已,他没必要问的太多,到时候收钱就好。

    弗朗索瓦·黄见状知趣告退,一步步退到了楼梯处转身往下走,恰好与一人迎面相撞,两人礼貌性的点点头打了声招呼后擦肩而过。

    凌三坪昂首阔步来到左重的桌子前,伸头看了看窗户外面热闹的街市,坐下靠在椅背上,口中略带好奇的问了左重一句。

    “怎么突然想起来喊我喝茶,打击黑市的任务结束了?我来的时候看到很多黑市铺子都开了,莫非上峰暂停了行动?”

    “恩,是的,结束了。”

    帮对方倒了杯茶水,左重指着外面说道:“民生大计马虎不得,之前不过停了黑市几天,市内就发生了多起因为抢夺物资造成的暴┴力冲突。

    加上徐恩增向侍从室和军令部二厅上了报告,承认他之前的建议有失考虑,请示暂停打击行动,既然始作俑者都认错了,行动自然要停止。

    叫你过来喝茶,是因为其他人都在忙着任务收尾,就你小子在仁心医院没事干嘛,怎么样,盘尼西林的完整实验报告出来了吧,说一说吧。”

    阳光透过窗棂在撒在左重的脸上,他大概介绍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并问了个问题,同时高抬双手伸了個懒腰,骨头不停发出咔哒咔哒的脆响。

    凌三坪耸耸肩,无奈道:“就知道你让我来没好事,实验报告基本完成了,可以说效果十分惊人,简直打破了人类对杀菌药的认知。

    盘尼西林在骨髓炎、积脓症、呼吸道感┴染、气管炎、肺炎、背部痈疽、蜂窝质炎以及创伤感┴染方面表现颇为优异,基本是药到病除。

    实验中,10名在前线受伤造成伤口发炎的重伤员,有7人在用药的第二天就恢复了清醒,另外3人的感┴染情况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最终这10人只有1人因为内脏衰竭死亡,其余人没有了生命危险,生存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而在以前,他们很可能一个都活不下来。

    除了有少部分人有过敏反应,可以说是一种完美的药品,对了,中统那个因为接触高浓度盘尼西林粉末而过敏的小特务前两天死了。

    将来在盘尼西林的实际使用过程中,一定要严格执行过敏测试的流程,否则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伤亡,或者想办法提高药品的纯度。”

    “还是做测试吧。”

    左重摇摇头,漫不经心的回道:“提高纯度那是美国药厂的工作,我们没办法介入,即使我们有能力制造盘尼西林,单价也很重要。

    几百万部队配发的药品是个天文数字,单价越低,普及率越高,测试无非是浪费点时间而已,上峰不会同意为了纯度花更多的经费。”

    他毫不犹豫否决了凌三坪的第二个建议,别说现在,就算是后世,无过敏反应的盘尼西林也只有少数几个国┴家可以制造且成本不菲。

    凌三坪琢磨了片刻,赞同的点了点头,现在国府连盘尼西林如何制造都不知道,说这些确实有点为时尚早了,于是不再提这个话题。

    两人就这样坐在阳光下,一边喝茶一边聊天,谈到兴头上左重取出烟盒掏出了一支烟递了过去,凌三坪顺手接过后手上捏了捏烟嘴。

    左重瞄了他一眼,笑眯眯调侃道:“凌医生,你这可不是一个好刁惯,捏烟嘴这个动作很容易让你暴露,以后还是戒掉为好。

    虽然你不是职业情报人员,但总归是我们军统的人嘛,万一以后去敌后潜伏,左某可不想在报纸上看到你的大名,对不对。”

    凌三坪身形顿了顿,而后满不在乎摆摆手:“潜伏这种事情以后不要找我了,去了东北一趟,差点没把命留在那,我还是专心治病吧。”

    “哈哈哈,你这是在埋怨我啊。”

    左重大笑了几声,接着笑容突然消失,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这可说不准,说不定你凌三坪就是地┴下党隐藏在军统的那个眼线呢........”

    茶社二楼一下子安静下来,周围警戒的小特务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异己份子在果党中是个禁┴忌话题,碰着死沾着亡,连提都不能提。

    凌三坪却一点都不在意,白了左重一眼:“我要是地┴下党,当初在中┴央医院的时候,就该把你毒死,异己份子肯定得给我发一枚奖章。”

    随着这句话,原本面无表情的左重突然再次大笑,笑得前仰后伏,最后用手指弹了弹眼角的泪水,上气不接下气回应凌坪的玩笑。

    “难道我左某人难道就值一枚奖章么,至少外加十万大洋嘛,好啦好啦,不开玩笑了,做我们这行不谨慎,是没法在刀尖上起舞的。

    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场合,都要当成是在敌后来要求自己,否则不但会害了自己,还会害了其他人,三坪啊,你记住这点就好。”

    说到十万大洋,左重颇有些自豪,这是日本人给他下的悬赏,在国府情报系统中仅次于老戴的二十万大洋,至于徐恩增,一毛钱都没有。

    鬼子也不傻,很清楚徐恩增是个什么货色,也难怪,开战之后主动投降的军统成员不能说没有,可是数量非常少,级别也非常低。

    中统就不一样了,留在金陵执行潜伏任务的丁莫村、李施群相继投敌,这两人不但了解中统内部情况,而且和中统特务都很熟悉。

    在他们的主持和组织之下,大批贪生怕死的中统特务向日本人投降当了汉奸,比如原中统沪上行动大队长,原中统财┴政部税款督查。

    又如原中统沪上特务室主任、沪上特┴区区长、沪上党务调查室主任,在他们管理下的中统沪上特┴区(调查室)成员也大多当了汉奸。

    由于这帮人投敌叛变,中统在沪上的特务组织基本解体,中统对日伪的情报人员反而成为替日伪效力的工具,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而且根据军统各区站的监视,不止是沪上,中统汉口、北坪、津门等地的头头脑脑也跟鬼子勾勾搭搭,只怕用不了多久同样会投降。

    这种情况下,日本人知道的中统机密说不定比徐恩增还多,根本懒得悬赏对方,有这个钱,还不如多悬赏几个军统的情报负责人。

    凌三坪听完左重的自吹自擂,淡笑着点了点头作为回应,周围的小特务也松了口气,慢慢放开了腰间的配枪,继续听着两个长官闲聊。

    一个小时后凌三坪看看手表起身提出告辞,左重望着对方走下楼梯后笑了笑,然后端着茶杯晒起了太阳,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他脑中不禁闪过几天前刚打击黑市,自己为了避免被人打扰,跑去仁心医院躲清闲,在办公室与凌三坪一起抽雪茄时的场景。

    加上弗朗索瓦·黄家中烟灰缸里那颗烟嘴被捏扁的烟头,很多细节就这样联系起来了,以往有些看似正常的事情有了另外的解释。

    当初在北坪执行六国饭店任务时,行动人员进行转角训练,凌三坪这个在海外留学的聪明人竟然一直学不会,对方这是在藏拙啊。

    还有,盘尼西林刚刚送去仁心医院,地┴下党就在医院附近租了房子,除了那些参与实验的医生,凌三坪自然最有泄密的条件。

    其实早在季伯显案期间,左重就有些怀疑凌三坪是自己人,既如此了解自己思维方式,又熟悉中统、军统矛盾的人没有几个。

    邬春阳、古琦这些人的经历清晰,唯有对方是半路出家,是地┴下党的的可能性最大,他这次只是发现了确凿的证据而已。

    天下无人不通红这句话果然没有说错,谁能想到中┴央医院一名医术高超、前途远大的医生放着好日子不过,跑去当地┴下党呢。

    有时候左重也好奇,军统或者中统里到底有多少地┴下党的潜伏人员,当真是防不胜防。

    徐恩增前段时间去抓人,差点被炮弹炸飞,其中也一定有人向地┴下党透露了具体的行动计划。

    不过此事的攻击性很强,跟凌三坪的风格不一样,这证明果党情报系统内一定还有内鬼。

    左重都怀疑,会不会到了最后,军统会议室里就只剩下他一个“党国忠臣”,堂堂的左副局长最终在一句句对不起,我是卧底中被俘虏。

    又或者军统举行会议时,台上处长、副处长们对底下的特务严肃说道:我们中间混进了一个果党特务!

    如此魔幻却又很可能成真的场景,光是想一想就让人无语,更让人无语的是,这种事不止发生在情报系统,说国府是筛子都是在高抬了。

    至于要不要跟对方挑明身份,左重没有想过,保持现状是最佳选择,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在敌人的心脏工作有任何疏漏都会害人害己。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开车离开的凌三坪扳动方向盘,眼睛不时瞄向后视镜,查看车后是否有跟踪者,同时面色铁青。

    在此地与几天前刚刚接过头的“图钉”相遇,难道是一个巧合吗,回想起茶舍里与左重的那段对话,他的心中更是惊疑不定。

    去“图钉”家中碰面时,为了让接头更加自然,自己确实抽了一支雪茄,并捏了捏雪茄的尾部,莫非左重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可左重那句你就是隐藏在军统的内鬼什么意思,是警告?是试探?想想对方的狡诈,凌三坪后悔之余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身为仁心医院的院长,没有板上钉钉的证据,即使是左重也不好直接抓人,更为重要的是,他加入军统可是对方的主意。

    与公于私,左重都不会轻举妄动,只要自己不露出破绽,暂时不会有危险,凌三坪目光逐渐坚定,脚下深踩油门加速离去。

第九百六十八节开打

    凌三坪离开没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茶社响起,古琦快速跑到二楼,来不及擦掉头上汗珠,向左重汇报了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

    “副座,东北绝密电报,两天前晚间九点,一支日本搜索队秘密潜入了与红俄边境相隔200多公里的诺门坎,向蒙军发动了偷袭。

    这支搜索队隶属于去年七月份开进海拉尔的关东军第二十三师团,下属有一百零四名骑兵和九十名装甲兵,指挥官姓名暂时未知。

    昨天,今天有五架日军飞机参与了作战行动,攻击了哈拉哈河以东的蒙军,在突然袭击和地空优势的情况下,日本人取得了胜利。

    蒙军在付出了三十余名士兵伤亡之后主动撤往了哈拉哈河以西地区,根据可信情报,红俄人已经按照《俄蒙互助协定》开始动员兵员。”

    日本人和红俄人打起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左重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这可是大事件,得赶紧回局本部等候高层的命令,他边往外走,边询问古琦。

    “红俄具体部署有吗。”

    “有,红俄远东部队第十一战车旅和驻扎在乌兰乌德的摩托化步兵师第三十六师开始朝诺门坎移动,我们的情报人员拍到了行军照片。

    另外,部署在乌兰巴托的红俄远东第五十七司令部也调往了距离诺门坎一百二十五公里的塔木察格布拉格,以便指挥诺门坎的战斗。”

    古琦低声将军统目前搜集到的情报一一说出,脸上满是兴奋之色,日本人进攻红俄对国府是个好消息,因为民国终于不再是孤军奋战。

    左重却没有像他一样盲目乐观,日本和红俄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由于在地缘政┴治以及思想上的冲突,两国在远东地区多有摩擦。

    1904年为了争夺在民国东北的势力范围,日俄战争爆发,腐朽的沙俄远东军队在战争中完全不是作战思想更加先进的日本关东军对手。

    这一战日本大获全胜,民国东北成为了日本的势力范围,沙俄还被迫将库页岛南部割让给了日本,丢尽了老牌帝┴国主义的脸面。

    除了在陆地上获胜之外,日本还在海洋上取得了对俄胜利,黄海海战,沙俄部署在吕顺港的太坪洋舰队被日本海军打得全军覆没。

    至此,沙俄彻底丧失了在远东地区和日本争取利益的资格,军事策略转向了全面防守,民国北方全境就此只剩下了日本一个图谋者。

    而在日俄战争中取得最终完全胜利的日本,胃口变得越来越大,甚至有了争霸世界的野心,从蚕食开始了全面侵华的罪恶计划。

    也是在这次战争后,日本人开始轻视沙俄这个北方大国,甚至在红俄成立之后,大部分日本军官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依旧保持着对红俄的轻视。

    当日本彻底走上对外侵略的君┴国主义路线,为了不断地取得侵略利益,日本东京大本营的智囊们和内阁官员里出现了两种声音。

    一种是日本陆军所坚持的北上路线,走陆路再一次挑起对红俄的战争,夺取蒙地和西伯利亚的广大战略纵深,顺道将不堪一击的民国占领。

    这样不仅可以获得红俄北部和蒙地所具有的丰富矿藏和石油天然气,同时也可以复刻元朝的广大疆域,成为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强国。

    出于上一次战争的影响,日本陆军乐观地认为红俄的军队脆弱不堪,甚至吹嘘日本一个师团抵得上红俄三个师,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胆子。

    另一种声音则是由日本海军所提出的南下路线,通过日本联合舰队的强大力量南下东南亚,扫除欧美各国在亚洲南部的殖民势力。

    再将丰富的橡胶和有色金属资源掌握在手中,并且完成对于民国海岸线的全面封┴锁,往东还可以渡过太坪洋,攻击可恶的米国鬼畜。

    这两条路线对于日本大本营来说都很有吸引力,对此丧心病狂的日本军方和天蝗表示:只有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全都要!

    南方路线由于是海军为主,技术装备制造和人员训练的周期比较长,所以准备的时间稍微长一些,日本大本营决定先紧着陆军来。

    从1932年伪螨成立开始,日本和红俄就冲突不断,1935年起,羽翼渐丰的关东军越发瞧不上“无┴能”的红俄部队,胆子越来越大。

    驻扎在海拉尔的日军以边界问题为借口,不断地加剧俄日、蒙日双方的边境冲突,试探红俄和蒙地的军事实力并且规模逐渐升级。

    部署在东北的关东军开始一点点向红俄边境集结,留守在伪螨境内的日本警戒部队被整编成了新型师团开始向边境地区进发。

    日本本土的战车和火炮部队也在开始紧锣密鼓的整备,鬼子虽然轻视红俄,可不傻,知道在坪原为主的远东作战,火力投射是关键。

    最终,两国在去年,也就是1938年的七月份爆发了第一次武装冲突,位置是图们江左岸,民国和高丽边境交接处的张鼓峰地区。

    当时红俄军队在张鼓峰及其以北沙草峰构筑防御工事,日本则出动其驻高丽的殖民地军队和关东军发起攻击,一度占领该地区。

    8月初红俄军队反击,在图们江和哈桑湖地区南、北夹击日军,交火数日,日军惨败,伤亡1400人,红俄趁机强占了张鼓峰地区。

    日本政┴府见势不妙遂要求停火,双方签订停战协定,此战事对日本北犯红俄的计划为一沉重打击,但也让日本人觉得红俄是外强中干。

    原因是这场战役日军参战总人数近7000人、火炮37门,红俄却在行动地域集结了1.5万余人、237门火炮、285辆战车,250架飞机。

    在武器装备和人数都占据优势的情况下,红俄竟然伤亡了4000多人,若不是红俄发挥空军优势轰炸高丽,让日本人投鼠忌器,胜负还真不好说。

    这就是日本和红俄冲突的整个过程,可以说诺门坎之战是日本进行军事侵略的必然结果,也是日本和红俄在远东争霸的必然一战。

    但不管是北上还是南下,日本人对侵略民国的意见是统一的,哪怕日本真跟将红俄打起来,也不会放松对国府的军事、政┴治、经济压┴迫。

    打铁还需自身硬,想要赶走鬼子最终还是得靠自己,况且日本人并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一个什么对手,没有人比左重清楚红俄的恐怖。

    根据公开的资料,红俄目前的兵力高达500多万,拥有近2万架飞机、1.5万辆战车和上万门火炮,以及数目不详的“影子部队”。

    红俄军队中每一支部队的每个岗位都有数个副职,和坪时期确实有些臃肿,可在战争时期可以迅速扩充部队,且战斗力不会下降太多。

    日本人很快就会知道被钢铁洪流支配的恐惧,日军在民国战场上骄横不可一世,在装备更现代化的红俄军队面前就是个标准的弟弟。

    所以这场仗打不了多久,红俄的战略重点依旧是在欧洲,在教训一下小鬼子之后,红俄必然会见好就收,把更多精力放在某胡子的身上。

    综合以上情况,作为国府的情报负责人,左重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如何让红俄和日本之间打的更久,只有这样,才能为民国争取更多的时间。

    这不是不讲道义,国与国之间哪有什么真正的友谊,只有现实的利益,别忘了一件事,无论是张鼓峰还是诺门坎原先都是谁的土地。

    红俄支持国府也是为了将日本的兵力拖在民国,以免被德国、日本两面夹击,大家都是利用而已,凭什么民国就不能利用红俄。

    左重迅速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与古琦乘车回到了军统局总部,此时罗家湾29号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到处是刺耳的电话铃声和跑动的小特务。

    “喂喂喂,军韦会吗,我这里是军统啊,情况还不清楚。”

    “快帮我接侍从室,军统有紧急情况要汇报。”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方方面面自然要找军统要情况,在军事情报方面,军统无疑是最有发言权的,中统嘛,谁不知道那就是群酒囊饭袋。..??m

    一片混乱中,左重沉着脸从人群中走过,来往的工作人员连忙敬礼,不等他点头回应,就被戴春峰的秘书李卫拽到了局长办公室。

    “慎终,情况知道了吧,好啊,形势一片大好!”

    正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的老戴一见到左重,立刻挥舞着手臂大笑着说道,看来对方跟古琦一样,对于红俄和日本的冲突持乐观态度。

    左重点了点头,澹笑中回应:“是的,老师,学生已经听说了,日本人太自大了,红俄不是他们能对付的,莫斯克估计很快就会有所动作。

    在欧洲局势越发紧张的当下,红俄人肯定会给尽快日本人一个深刻的教训,以免在欧洲发生变动的时候,日本人从远东向红俄内陆进攻。”

    戴春峰闻言皱了皱眉头,笑容渐渐凝固在了脸上,他听出了自己学生的言外之意,日俄之战是红俄人教训日本人,而不是两者的全面战争。

    这可跟他和国府高层想的不一样,所有人都认为只要日俄一开战,两面作战的日军定然会减少在民国的兵力,甚至从民国的土地上撤兵。

    左重注意到了便宜老师的表情表换,暗暗叹了口气,果党永远都是这样,把自身的命运前途寄托在其它国┴家身上,岂不知求人不如求己啊!

    .。

第九百六十九节再等等

    戴春峰听到左重关于红俄和日本在诺门坎的战事不会持续太久的推论,心里仍然有些不死心,略带期盼地问了一句。

    “不会吧,日本人和沙俄在东北和黄海打的那两仗,早就结下了生死大仇,这次开战定然会全力以赴报一箭之仇。

    加之此前红俄支援了国府这么多新锐武器装备,导致日本人在茳城的计划功亏一篑,战事应当不会仓促结束才是。”

    左重暗自苦笑,无奈之下只好将路上所想的一一说出,强调了红俄的利益关键所在是欧洲,而不是如鸡肋一般的东亚地区。

    老戴听完怅然若失,坐在椅子上失望地叹了口气,显然是被这个“坏”消息打击的不轻,另外也不知道如何向某人解释。

    现在国府上下都在为日俄开战弹冠相庆,他这个时候将这件事捅出来,不但得不到任何好处,还会被人说成是别有居心。

    哦,大家都觉得这是好事,就你戴春峰聪明,非要泼一盆凉水,这种行为往轻里说是畏敌,往重里说是扰乱军心。

    戴春峰知道什么叫明哲保身,一时间为难不已,不知道该不该向上汇报,汇报吧,容易得罪人,不汇报吧,又是职责所在。

    左重似是看出了对方的纠结,小声建议道:“老师,学生觉得不管日本人和红俄人打多久,打成什么样子,我们得做点什么。

    就像您刚刚说的,他们之间有着历史纠葛,这就是一個机会,咱们能不能从这方面做点文章,让日俄双方打得更久一些呢。”

    他趁机将自己的想法提出,想要让军统煽风点火,必须得到戴春峰或者更高层的同意,毕竟这关系到国┴家整体战略。

    戴春峰听到左重说的,心中一动却没有立刻表态,因为国际观瞻可是某人最为关心之事,他认真思考了许久摇了摇头。

    “红俄人对国府很重要,目前果军大半的重装备都由对方提供,一旦惹怒了对方,前线是要出大问题的,此事暂且作罢。

    还是再等等看吧,如果日俄有短期停战的迹象,我再向委座建议不迟,这段时间你督促各个情报站,密切关注战事。

    红俄情况特┴殊,咱们鞭长莫及,我不做要求,但日本人那里咱们布置了不少人手,联队一级的部队调动必须要掌握。”

    等等看,又是等等看。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非要等到日本人与红俄人达成协议,没有了后顾之忧,将关东军调到关内再动手吗,那时候就迟了。

    左重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开口,敬了个礼便告辞离开了戴春峰的办公室,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能静待战事发展。

    这一等就到了五月的下旬,从日军搜索队进入蒙地又撤退,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日军和红俄方面都做好了再一次大战的准备。

    日本人集结了第二十三师团六十四联队一千余人,搜索队两百余人,伪螨兴安北区警备骑兵团骑兵450人以及少量飞机,火炮。

    按理说关东军不该只安排这点兵力,可在张鼓峰一战后,日军上下皆认为经过大清┴洗的红俄军队是草包一群,根本不堪一击。

    鬼子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也低估了红俄的战斗意志,日军始终认为,对面的红俄部队还是和日俄战争时期的沙俄一样。

    但实际上,即便是沙俄也曾让日军付出了惨重损失,何况这次所面对的红俄部队,更是一支工业化且拥有信仰的新型军队。

    红俄远东部队除了配备了大量的战机和火炮外,还有不少中型战车及装甲车,而日军呢,所配备的都是些轻型及微型战车。

    根据军统在东北的情报人员搜集的情报,上次冲突后俄蒙联军总人数达到5.7万人,装备了上千辆装甲车辆和超过500门的各式火炮。

    与之相比,日伪军队虽然有7.5万多人的兵力优势,却只有180多辆战车和500门不到的火炮,前线更是只有十几辆微型战车装装样子。

    反观红俄就谨慎多了,除了将远东军┴区的精锐力量慢慢集结到蒙地之外,还让蒙军第七骑兵师派出游骑去对岸压制日本人的活动。

    另外,战场的自然条件也对红俄有利,日军控制的哈拉哈河东岸地区,到处分布着沙丘、风淤沙堆和洼地,遍地丛生着杂草和灌木。

    在部分地形起伏较多的地方,战车、装甲汽车、牲畜都难以通行,无形中让仍处于骡马化的日军后勤运输系统苦不堪言。

    而红俄控制的西岸,比河面至少要高50米,红俄炮兵就在这些台地部署阵地,充分利用了制高点,猛烈轰击过往的日军人员。

    日军一侧完全看不到台地上的红俄军队情况,只能被动挨打,逼得日本人将战线后撤以躲避炮火袭击,这就给了红俄可趁之机。

    从当地的历史水文记录看,哈拉哈河宽约30至40米,水深约2米,流速每秒约1米,只要具备渡河工具,部队渡河并不困难。

    不过日本关东军不傻,为了防止红俄军队偷偷渡河,在广阔的交战区域布置了一些伪螨骑兵,监视对岸的红俄军队动向。

    反正出事死的是伪螨的人,日本一毛钱都不用出,最多发一两个钢制勋章鼓舞士气,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好买卖。

    当然了,日本一方也不是没有优势,哈拉哈河两岸的湖泊多数是咸水湖,但日军有浩尔斯丁河作为部队供水的水源地,水源充足。

    蒙地的水源就很匮乏了,哈拉哈河处于交战中心,不方便取水,红俄用水全靠水井,两个水井之间距离甚至达到40至50公里。

    而且红俄的补给线长约达750公里,关东军的补给线只有200公里,关东军参谋以己度人,认为大兵团作战时,陆地兵站的长度一般不得超过200至250公里。

    因此,这些胸口挂着陆军大学毕业证章的大聪明们认为,红俄在离铁路线终点站750公里的地区交火,投入大量兵力的可能性不大,简单点说就是优势在我。

    但他们就没想想,红俄远东军┴区那几千辆卡车是用来干什么的,只能说眼界决定了命运,上次欧战法国人就是靠着卡车打赢的德国人,何况是二十多年后的今天。

    5月28日。

    当蒙地草原上升起第一缕阳光的时候,蒙军第六骑兵师突然在哈拉哈河上架起了浮桥,随后通过浮桥冲过河,迅速向日军接近。

    日伪部队分为三个锋头朝第六骑兵师发起了反冲锋,双方人马在草原上迅速战成了一团,常年在马背上的蒙地骑兵战斗力异常凶猛。

    他们通过精准的齐射和蒙地马种出色的耐力,在哈拉哈河东岸成功挡住了日军的反扑,并在无比猛烈炮火准备后等来了红俄的援军。

    日军见势不妙,第23师团的骑兵联队和装甲车部队决定孤注一掷,深入蒙军阵地后方奇袭蒙军指挥部,并且非常的顺利得手了。

    可惜由于日军指挥官没有指挥部队及时撤离,反而被前来增援的红俄战车部队包围,一交手,关东军便尝到了红俄军队的厉害。

    日军装备的装甲车比铁皮罐头厚不了多少,根本不是红俄战车的对手,很快便被打成零件状态。

    俄蒙军队只派出了1个喷火战车连和1个装甲车营,就轻而易举地全歼了日军这股快速部队,只有部分日军骑兵突出重围落荒而逃。

    在红俄多兵种的攻击下,尤其是越来越多的红俄战车过河,日伪部队很快就陷入了溃败,伪螨骑兵部队一哄而散,搜索队全军覆没。

    第二十三师团六十四联队则成功突围,不过伤亡率也达到了也达到了百分之二十,以西方军事学的观点,这支部队相当于失去了战斗力。

    通过东京傅玲小组的打探得知,这一次战斗日伪总兵力为2500人,实际参战1500人左右,战死数百人,负伤上百人,失踪十余人。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全面占据优势的红俄的伤亡同样不小,就连蒙军骑兵第6师师长与红俄装甲第9旅作战处处长也在战斗中阵亡。

    此战过后,日本和红俄各自舔舐着伤口,东北的局势就这么陷入了诡秘的沉默中,本来等着双方两败俱伤的国府方面这下傻眼了。

    不是说双方有深仇大恨吗,怎么打成这样战争还没有升级,某人向莫斯克连发了多份电报,以此试探红俄是否有扩大冲突规模的意图。

    结果莫斯克只回了一份非常敷衍的回电,对于诺门坎冲突一事只字不提,看上去很满意目前的态势,不准备跟日本人彻底翻脸。

    某人失望之余痛骂红俄人的“软弱”,连竖子不足与谋的话都说出口了,这个时候,戴春峰及时跳了出来,将左重的打算和盘托出。

    觉得被红俄轻视的某人当即下令,要求军统想尽一切办法,将日本人的注意力拖在东北,最好让红俄人跟关东军同归于尽。

    实话实说,这个想法有点异想天开,莫斯克和东京的大┴人物们不会傻到这个地步,可戴春峰表面上还是信心满满的答应了。

    一回到罗家湾总部,他便找来左重通报了某人的命令,强调无论如何军统局都要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把责任推给了得意学生。

    早有准备的左重听完丝毫不意外,装作思考了几分钟,抬起头看着愁眉不展的便宜老师,说了八个字:“瞒天过海!无中生有!”

第九百七十节战略欺骗

    “瞒天过海,无中生有?”

    戴春峰掌管特务处和军统这么多久,自然不是白待的,听到这八个字立刻猜到了左重的打算,那就是向日本人或者红俄人投放假情报。

    比如跟日本人透露红俄人要一雪前耻,集结了大部队准备进攻伪螨,又比如跟红俄人透露,日本人要报张鼓峰之仇,计划占领蒙地。

    可对方不是傻┴子,对于非本国情报系统获得的情报,尤其是军事情报,根本不会取信,万一弄巧成拙得罪了红俄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而且跟其它情报不同,大规模军事调动很容易分辨真假,就算他们凭空编造出军事行动,日本人和红俄人的部队不配合也没用。

    他背着手在屋里走了走,回头问道:“慎终,具体说一说,事关委座的嘱托和东亚局势,咱们要想个万全之策才是。

    按你所说,红俄和日本打定主意将战争规模控制在小范围内,单方面释放假情报意义不大,你是不是有其它想法?”

    戴春峰沉声将疑问抛了出来,想听听左重会怎么解释,他知道自己的学生不是個信口开河之人,这么说一定有办法骗过日俄两国。

    左重微微转身朝向老戴,低下脑袋:“老师,学生认为,情报机关不光要是一个执行机关,偶尔也要运用战略思维去解决问题。

    西方情报学中所说的战略欺骗便是代表,所谓战略欺骗,是指通过政┴治、外交、军事、经济、情报等等手段欺骗、麻┴痹对手。

    这不是单个事件,是为了达成战略目的展开的一整套情报行动,整个流程环环相扣,缺一不可,需要很多部门的帮助与配合。

    它不仅可以隐藏己方的真实目的,同时促使对手作出错误判断,从而充分获取战略主动权,其实这在我国古籍上早有论述。”

    说到这,左重停下不再说话,留给便宜老师思考的时间,作为下属把事情都做完不是件好事,如此怎么能显示出上司的高┴瞻远瞩呢。

    戴春峰心中一动,瞬间想到了什么,接着双手猛地一拍:“慎终你说的是蒋干盗书吧,不错,这确实是战略欺骗之经典战例。”

    “是的,老师,您果然才思敏捷,学生佩服。”左重面露钦佩,看向老戴的眼神中满是敬仰之情,将一身的演技发挥到了极致。

    实际上戴春峰口中说的蒋干盗书,读过几天的书,甚至没读过书的人都知道,故事的内容真假暂且不论,确实很具有代表性。

    赤壁之战时,蒋干奉曹操之命,劝说东吴大将周瑜归降,周瑜假意喝醉酒,让蒋干偷看了假信,信中表明曹军水┴军首领蔡瑁、张允有投降之意。

    曹操果真上了当,斩了蔡瑁、张允,等到手下将蔡、张的头送上时,曹操这才省悟过来,可惜后悔已经晚了,只好另换了两个水┴军都督。

    结果所有人都知道,赤壁一战曹军一败涂地,曹操一笑笑出赵子龙,二笑笑出张翼德,三笑出了关云长,失去了在短时间内统一汉朝的可能性。

    而孙刘双方则借此胜役开始发展壮大各自势力,刘备向孙权借荆州后实力迅速壮大,此战形成天下三分的雏形,奠定了三国鼎立的基础。

    由此可见,战略欺骗自古有之,是国┴家为了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获取战略优势的常用之道,一旦成功,将会为实施者带来巨大的利益

    那么要成功地实施战略欺骗,让敌人信以为真,或让敌人搞不清虚实,不敢轻举妄动,又应该怎么做呢?

    重┴点就在于对情报的操控。

    这里的情报,包含了被窃┴取或截获到的的电子、文字信息、可以泄露重要信息的行为模式以及保密程度很高的计划或军事行动等。

    一个完整的战略欺骗行动需要有诸多的辅助过程,需配合其他相关的战略行动,进行信息缜密吻合,甚至虚实相间的信息释放。

    以军统的情报和行动能力,伪造出相应的情报不难,难的是如何一步步开展战略欺骗步骤,戴春峰觉得左重应该有了完整计划。

    意识到此事可行,被拍了一马p的老戴来不及高兴,正色询问:“想要实现你说的战略欺骗,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多久可以完成?”

    左重没有犹豫,立刻将早就想好的要求说出:“学生需要20名具有十年以上从军、实战经历的参谋,最好分别有日本和德国留学背景。

    我们想要误导红俄人和日本人,行动中涉及到的情报,细节必须真实,甚至比真的还要真,否则对方的情报以及决策机关不会相信。

    这就要求参与行动的人员要熟悉这两个国┴家的军事理论、军事单位、思维方式、公文中遣词造句的刁惯、称呼,乃至地图作业等技能。

    之所以不找红俄军校留学生是考虑到和异己份子的渗透能力,为了保险起见,与红俄军事理论相近的德国┴军校留学生是个不错的代替。

    至于完成时间,不会太短,此次是一场持┴久战,我们要欺骗的是这两个国┴家最为聪明的一群人,需要一点点的误导对方,欲速则不达。”

    德国和红俄军事理论相近,这可不是左重胡说八道,这里面有着历史原因,细究此事还要从上次大战说起。

    1919年召开的巴黎和会,标志着欧战的最终落幕,德国除了要割让国土,放弃海外殖民地,承担巨额赔款外,军事方面也受到了极大限┴制。

    陆军不能超过10万人,军官不能超过1.5万人,解散德国总参谋部和军事院校,取消义务兵役制度,禁止德国拥有战车、飞机、重炮、毒气、潜水艇等新式武器。

    这些条款不但激怒了德国┴军官团和民众,更让德国发现自己仅存的武装力量不但无法应对国内问题,在面临波兰等新兴国┴家时都很难自保。

    相比于对德国的羞辱,协约国对红俄的压制和孤立更加直接,除了将对方排除出凡尔赛体系,英美等国还组成联军干涉红白大战。

    对于国际形势恶化和自身安全的担忧,德俄放弃了意┴识形态方面的分歧和敌意,开始试探接触。

    1919年底,双方就借着遣返战俘问题开始磋商军事合作。

    1920-21年爆发的俄波战争,以及法国为了战争赔款接管德国鲁尔区事件,更加刺┴激了俄德两国对重新武装自身的渴望,并推动双方的军事合作走上快车道。

    军统柏林站从秘密途径侦知,1922年俄德双方正式签订了标志着两国关系正常化的《拉巴洛条约》,并附带了秘密的军事补充条款。

    后来随着魏玛的成立和红俄高层的人事更迭,德国复设军事院校,俄德双方的军事合作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

    特别是随着德国经济的复苏,红俄第一个五年计划的实施,双方开始了在人员培训、工业设施和军事理论层面的更深层合作。.??m

    在红俄快速吸收德国的军事技术和技战术的同时,德国也在不断向红俄派出军事人员进行演刁,接收红俄军事体系下的现代化军事知识。

    从1925年起,苏德双方开始常态化互派军官进行交流,特别是红俄有计划地选择有潜力的军官到德国┴军事院校进行培训。

    故而德国对红俄军事思想、制度非常熟悉,德国┴军事院校中的学生也对红俄军队非常了解,用他们代替红俄留学生很是恰当。

    “恩,可以,人员的纯洁性确实是首要之事。”

    戴春峰沉吟一声答应了左重的要求,民国从建立后一直在外派军事留学生,民间自费前往各国学刁军事的也不少。

    虽然左重的甄别条件严格,还要求有实战经历,但凑出20个人不算难事,谁让民国这些年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战争呢。

    随即,老戴坐回椅子上,双臂展开搭在桌边,豪气保证:“还需要什么,尽管说吧,此次行动为最高优先级,后勤保障方面你无需担心。”

    “多谢老师。”

    左重稍稍鞠了一躬,接着刚刚的话继续说道:“如果有可能,最好再找两位有大兵团指挥经验的高级军官,这非常重要。

    学生还需要一批熟悉红俄和日本军方电报业务的报务员,以及两部备过案的日式、红俄无线电台,供任务期间使用。

    另外,能不能从中统调几个在红俄长期生活过的地┴下党投诚人员,咱们若想完美伪造红俄方面的情报离不开这些人。

    他们的监视工作就交由一处副处长吴景忠负责,老吴是昌城调查课的老人,又是莫斯克中┴山大学高材生,值得信任。

    最后请老师协调一个保密的办公地点,任务期间包括我在内全部进行保密隔┴离,没有您的亲口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

    戴春峰想都没有想,大手一挥:“可以,我立刻向委座汇报,指挥人员好找,这段时间正好有不少高级军官回山城疗养。

    符合条件的参谋、报务员名单最迟今晚前将交给你,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国府养了那么多年,是时候让他们出力了。

    反正人员我会跟你的老校长协商,这些年中统还是做了一些工作的,挑出几个可靠的原地┴下党成员不是什么难事。

    办公地点嘛,我会尽快给你,保证位置隐蔽,我也会同军方高层联系,请他们派出一支精锐部队在外┴围保护你们。

    慎终,老师我就将这件事全权交由你处置了,军统所有内线、潜伏人员任你启用,必须把红俄人和日本人拖在诺门坎!”

    “是!”

    左重斩钉截铁地回了一声,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想到又要跟老对头展开开始新的较量,他的心中不禁有些期待。

明早视频会议,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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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一节筛选

    戴春峰是黄埔出身,做事情严谨干练,工作作风雷厉风行,说当天晚上将人员名单送来就当天晚上送来,一点没有拖延。

    经过他和军方、中统的紧急沟通和一番扯皮后,一份包含了数百名参谋、报务员以及反正人员的资料出现在左重的案头。

    左重首先挑出了留德参谋人员的档案,望着那一张张堪称完美的履历,他不禁咂了咂嘴,果党不是没有人才,而是人才没有得到重用。

    民国以及前朝向来重视军事留学生,军内有一大批军官有过留德经历,像是“总座高见”邱疯子,“永动巨匠”黄某人等等。

    但混出头的终究是少数,更大一部分人依旧是中低级军官,就像名单中的这些人,最高不过中校,最低的竟然还是一个中尉。

    这跟他们清一色的高等学历、留洋经历完全不符,有能力又怎么样,民国这么大就是不缺有能力的人,说到底就是没有跟脚。

    相反,如果有人脉、有背景,即使能力欠缺,坐上高位也只是时间问题,当然了,左重没资格指责此事,毕竟他是既┴得利益者。

    要是没有某人和戴春峰的关系,他就算把天蝗给抓了,在国府高层那里估计也只能得到一个行事鲁莽、仍需磨炼的评语。

    左重自嘲地笑了笑,快速将档案里柏林┴军事学院,慕尼黑军校,德国陆军军官学校的留学生全部挑了出来,其他的一律淘汰。

    原因是这三所军校曾经接待了不少红俄军官,且培养的多是各兵种的军官乃至统帅,日常的课业和训练中有关于战略素养的部分。

    只有具备了这两個条件,才能更好的完成左重提出的战略欺骗任务,那些单纯的技术兵种军校的留学生显然不符合要求。

    经过这一道筛选程序,数十名参谋人员只剩下不到一半,再去掉一部分没有实战经历或者背景模糊的人选,十名留德参谋人员很快挑好。

    将这些人的档案放到一旁,左重摊开了另外一大摞资料,明显要比刚刚的资料要多,这里面是曾经留学日本军校的果军参谋。

    由于与民国地理位置接近且留学费用低廉,果军之中留日的军事留学生不知凡几,上至某人,下至普通军官,数量超过数万人。

    所以想要找出符合条件的人很容易,问题是以日本人的德行,必然会在留学生中安插鼹鼠,这就要考验左重的经验和眼力了。

    而左重选人的方法很简单,既往经历不明的不选,家中无父母妻儿的不选,留日时间过长的不选,有日本关系网的不选。

    四条“不选”淘汰了上百人,余下的档案他慢慢审阅,花了几个小时最终有十名背景最为可靠,经验最为丰富的留日参谋被选中。

    这十人要么是来历清晰的果军老人,要么是在关键岗位上任过职,要么是家中亲眷都在山城,总之涉谍的可能性比较小。

    选完最重要的参谋人员,左重揉了揉脑门,稍稍休息了片刻开始审阅报务员名单,跟前两者相比,这部分工作倒是简单的多。

    报务员本就是涉密工作,人员的流动性不大,每次背景审┴查也都是重点目标,能被戴春峰推荐来的人,可靠性上基本没问题。

    左重所要做的,就是从里面选出最熟悉红俄和日本军方通讯的人员,另外可信归可信,这些人后续的甄别工作也是少不了的。

    他们的人际关系、日常工作记录、财务状况等情况将会被着重调查,以确保参加此次行动的人员纯洁度。

    夜越来越深,台灯下左重点燃一支烟,将目光投向了反正人员名册,他慢慢翻开了第一张档案,看了一会后面露厌恶。

    背叛隔命,出卖同志,贪慕虚荣,贪财好┴色,这都是些什么人间之屑,也就徐恩增的特工总部和中统招揽这帮渣滓了。

    要知道,这些人背叛一次就能背叛第二次,为什么有那么多中统成员投靠日本人,原因就在于中统之中有太多的叛徒。

    冷冷扫视着名册,左重快速翻了翻,然后停在了其中一页上,档案贴着一张年轻女性的照片,仪态看上去颇为优雅。

    “恩?”

    左重盯着照片若有所思,抬手摩挲着下巴,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随即翻了过去继续选人。

    飞快地从反正人员里挑出几个在红俄生活、工作过的狗叛徒,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值班室,让对方通知古琦和归有光来见自己。

    没过多久,衣衫不整的两人走进左重办公室,有些睡眼惺忪,看样子是刚被叫醒,没办法,干这个工作就远离正常工作时间了。

    难道他们要告诉日本人或者其他敌人:已经过了工作时间,你们不要从事间谍活动了?

    这自然不可能。

    干情报的,真要忙起来别说睡觉,就算吃饭都没时间,作为老资格的情报人员,古琦和归有光早就刁惯了。

    古琦将领口的扣子扣好,低声问了一句:“副座,您这么晚叫我和有光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恩。”

    左重拍了拍桌上的几十份档案,吩咐道:“你们二处把这几十个人的底细摸一遍,没问题就将他们的家属秘密监控起来。

    注意保密,名单里的人与一项最高优先级的任务有关,此事委座也在关注,抓点紧,我只能给你三天时间,行了,去吧。”

    他没有解释原因,直接下达了命令,关乎国┴家命运,除了他自己,那些参谋、报务员、狗叛徒无一例外,都要接受最严苛的甄别。

    古琦没有多问,拿起桌上的档案便走了,留下了一脸懵逼的归有光跟左重大眼瞪小眼。

    “看什么?”

    左重没好气地说了句,顺道把台灯往下压了压,灯光照在某个大光头的脑袋上,着实有点晃眼。

    “没什么,副座,您叫我来不会是看戏的吧。”头顶闪耀着智慧光芒的归有光有些郁闷,任谁半夜被人从床上叫起来都不会开心。

    左重横了对方一眼,起身将文件放进保险柜,然后来到衣架旁边一边穿外套,一边呵斥道。

    “废什么话,集合你的特别行动队,陪我去一个地方。”

    “是!”

    归有光闻言大喜,掉头就往外跑,准备去集合人手,这个时间带行动人员出门,肯定是有重要的抓捕任务。

    上次抓捕黑市人员只是小打小闹,一点都不过瘾,他早就想找机会施展一下拳脚,今天机会不就来了么。

    大光头兴冲冲地叫来一支10人小组,在国府自己的地盘上,10个经过多年严格训练的行动好手,足以完成大部分任务。

    左重看到这幕微微一笑,自顾自坐上了汽车,待对方给小特务鼓完劲登车后,他对司机报了一个地址,汽车立刻启动出发。

    几分钟后,几道昏暗的车灯划过了漆黑的山城街道向着城北开去,路口负责灯火管制的士兵立刻将枪从肩头甩下准备拦路。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法币已经朝废纸发展的趋势下,果军士兵已经很难靠军饷养家糊口,自然要想办法开辟副业。

    但领头的军官拦住了手下,这种灯光一眼就能看出是防空灯发出的,敢在山城夤夜疾驰,又有防空灯的人,他们惹不起。

    防空灯就是一种车灯上部有遮光灯罩,减少灯光向空中的散射,避免从空中对地面光源的直视,减小被发现概率的车灯。

    别看这东西简单,可民国缺乏冲压技术,就是没有大规模制造的能力,一般只配发给重要机关和高级长官的专车使用。

    所以带队军官吃饱了撑得才会去拦车,有句话叫不打勤的,不打懒的,专打不长眼的,乱伸手很可能好处没捞着,反而招来几个大耳刮子。

    等车队路过看清车尾的军牌,他更是对自己的决定庆幸不已,这一看就是去执行秘密任务的特┴殊机关,碰上了容易死人。

    不过城北都是贫民区和高脚屋,对方去那能执行什么任务,带队军官久思无果,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招呼手下离开。

    与此同时,车内的归有光问了同样的问题,左重没有回答,直到车队开到一座不起眼的小院附近停下,他这才缓缓开口。

    “有光,带人将院子周围的警戒人员全部控制,注意不要闹出人命,再进去把这个女人活着弄出来,其它的不用管。”

    说着递出一张照片,正是先前地┴下党叛徒档案中的年轻女人,透过月光,隐约能看到上面写着“莫斯克留学”这几个字。

    归有光没问对方是谁,立刻跳下车带领手下以战斗队形隐入了黑暗中,很快一声闷哼从远处传来。

    左重车窗外瞄了一眼便不再理会,如果连………都打不过,大光头还是早点回家抱孩子去吧,不对,是去东北抱孩子。

    不过大光头终究是军统数一数二的行动高手,仅仅十多分钟后就嬉皮笑脸地扛着一个布口袋回来了,一见左重他就迫不及待说道。

    “副座,原来咱们是来抓徐恩增的姘┴头啊,弟兄们冲进去的时候,那老小子正忙活呢,我给他打晕了,您放心,出不了人命。”

    左重瞟了瞟地板上鼓鼓囊囊的口袋,满意颔首,这女人可关系到后续的计划,必须掌握在手里,想完他挥挥手示意司机返回。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那两个拥有大兵团指挥经验的高级军官和秘密场所准备好,战略欺骗行动便可以正式开始了。

    就是不知道某人会派哪位心腹爱将来,淦,不会是那位猪的战术灵活运用者吧,坐在颠簸的汽车上,左重突然有点发慌……

第九百七十二节行动人员集合

    左重的担忧并没有成真,猪将先生此时正在山城卫戍总司令的任上,身居防卫陪都的要职,肯定没有时间来配合军统的任务。

    而且将其说成是“黄埔猪将”确实有失偏颇,至少在长安之事发生前,东征北伐期间对方也曾有过“常胜将军”的美称。

    但在此之后便再无拿得出手的战绩了,甚至在战场上连连失败、逃跑,从威名赫赫的“常胜将军”变成了“长腿将军”。

    要怪只能怪何部长害人不浅,猪将是何部长的老部下,他早年打胜仗的原因是敢于反对微操,全都靠何部长的支持。

    因此何部长组建针对某人的“讨逆军”之后,猪将出任讨逆军前线总指挥,成了讨伐派的二号人物,一时间风光无两。

    可万万没想到,长安之事最终和坪解决了,某人竟然全须全尾地回到了金陵,这下他这个何派二当家就变得尴尬无比了。

    随后猪将果然进入了某人的黑名单,为了保住荣华富贵,他对某人是言听计从、忠顺可嘉,军事上再也不敢反对微操。

    就这样,依靠对某人几乎无条件的顺从,猪将算是保住了P股下的位置,没有被缘化,付出的代价就是成了人┴肉鼠标。

    某人的微操水坪可谓有目共睹,完全执行微操的猪将自然百战百败,让人无语的是,对方败仗打得越多,官职反而越高,当真是奇哉怪也。

    不过再奇怪的事放在国府就见怪不怪了,左重想到这无奈叹息并闭上眼睛,接下来的日子军统的工作会很忙,得抓紧时间休息。

    三天后。

    古琦的二处将参与行动人员的甄别报告递交上了上来,调查显示,除了一部分人在经济上有问题外,其它方面并无异常。

    军统不是监察院,对反腐没兴趣,只要这些人在立场上没问题,左重就敢用,他当即让特务拿着某人给的调令去调人。

    同时,老戴终于在山城东郊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办公场所,那里原是卫戍部队的秘密营地,建有完善的防御工事和生活设施。

    这两点非常重要,战略欺骗行动事关重大,要防止日本、红俄打探消息,保密工作是重中之重,有了工事自然要安全的多。

    此外,参与行动的外调人员加上军统特务,人数超过百人,若是没有稳定的水电、后勤供应,众人恐怕坚持不了几天。

    更妙的是营地还有一個空间颇大的防空洞,只要守住洞口,任何人进去了就别想出来,完美符合左重对办公地点的要求。

    在防空洞里工作,一来方便控制人员流动,二来安全,就算日本人听到风声来轰炸也无济于事,可见老戴是用了心的。

    收到戴春峰的消息,左重马上带着金句王吴景忠驱车前往秘密营地实地勘察,以确定那里是否适合行动人员进驻。

    不是他不相信便宜老师,实在是此事太过重要,不能出一丝差错,错了,那民国将彻底失去关键的战略主动权。

    当天,在确认了一切都跟老戴描述的一样后,左重将日常公务交给邬春阳和古琦,让他们两人临时负责军统的情报工作。

    他自己则带着吴景忠、宋明浩、归有光以及特别行动队进入秘密营地,对营地内部建筑、通讯设备进行检查和重新布置。

    为了确保消息不走漏,营地里原本的电话被全部拆除,只留下一条野┴战电话线路,所有通话将会进行二十四小时监听。

    任何人想要联络外界都必须得到左重的批准,包括吴景忠等人也是一样,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自己都不遵守纪律怎么让别人遵守。

    而针对电路和饮水,细心的吴景忠提出设置备用柴油发电机和派人保护水源地这两条意见,左重欣然应允。

    等到众特务将这些细节问题处理完,十多辆卡车和两辆轿车缓缓驶进了秘密营地,被选中的参谋、报务员、地┴下党叛徒和高级军官到了。

    左重快速理了理衣服,大步走到刚刚停稳的第一辆轿车旁边,伸手将后排右侧的车门拉开,却见车内坐着一位熟人。

    对方正是在沪上会战期间跟特务处有过合作的原第九集团军司令张文白张长官,他立刻站直敬礼:“卑职左重,见过张长官。”

    “原来是左少将。”

    走下车的张长官淡淡的笑了笑,跟两年前执掌数万大军的意气风发相比,此时对方的神情中多了几分萧索之色。

    也难怪,去年年末,在沪上立下大功的对方担任了湘省军事最高指挥官,恰逢沙城会战,某人密令城破后放火,执行“焦土政策”。

    结果由于命令传递有误,城内某些果党军官惊慌失措,把日军已到距离沙城三百里以外的“新墙河”听成城外五公里的“新河”。

    这帮胆小如鼠的家伙连核实都不核实,还没看见日军的影子就开始四处纵火,千年古城沙城顿时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因当日的电报代日韵目是“文”字,又因大火发生在半夜,所以称此次大火为“文夕大火”。

    大火整整延烧了五昼夜,全城房屋大部焚毁,居民被烧死2万余人,财产损失无数,舆┴论大哗,各界人士纷纷要求严惩责任人。

    “有识之士”们认为,军方的战略失误,湘省军政当局辱职殃民是这场劫难的直接原因,对于某人的命令却只字不提。

    张长官作为当时湘省军政魁首亦难辞其咎,被国府处以革职处分,算是替某人背了黑锅,随后回到山城领了个闲职。

    左重知道对方心中郁结,却也知道对方不过是受了无妄之灾,迟早是要被启用的,态度上不敢有丝毫不敬,毕恭毕敬的回道,

    “沪上一别已有数年,张长官风采依旧,能够再在老长官的麾下听命,卑职喜不自胜,若是您不嫌弃,以后叫我慎终就好。

    此次行动有您的指挥,定然马到成功,属下已在营地内准备了房间,您先进去稍事休息,待安排好行动人员我再向您汇报。”

    中日刚开战时,特务处配合第九集团军完成了不少任务,双方有着一些香火缘,左重叫对方一声老长官没有任何毛病。

    想在官┴场上混,最重要的就是拉关系,背靠大树好乘凉,没门路、站圈外,你提着猪┴头都找不见庙门,想升官,做梦去吧。

    是人都爱听好话,张长官也不例外,近来饱尝人情冷暖的他听到左重的恭维,生硬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摆了摆手。

    “慎终,休息就不必了,临行前委座已与我说了你的计划,很好,难得你们这些搞情报的如此有战略意识,咱们还是先说公务吧。

    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第五十军军长的郭翼之郭长官,刚刚从前线回来,这次委座命令我二人前来配合你们军统的行动。”

    他说着对从第二辆轿车上下来的一个体型略胖,身穿果党中将军┴装的中年男子招招手,对方见状加快步子走到两人身边。

    “郭长官你好,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非凡。”

    左重敬了个礼,热情的与张长官口中的郭翼之打了声招呼,暗自疑惑某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怎么把这位给派来了。

    他这么想,倒不是因为郭翼之跟猪将一样屡战屡败,事实上,郭翼之打仗有勇有谋,在皖南地区跟日本人打的有来有回。

    左重感到奇怪的原因是,对方的身份特┴殊,是军统重要的监视目标,时刻都有特务贴身侦查,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下。

    至于为什么,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郭翼之能在皖南地区打胜仗全都靠跟地┴下党的新编第四军密切协同,联合抗战。..

    更难能可贵的是对方无视国府高层搞摩┴擦的秘令,还给予了新编第四军不少帮助,这种人自然成了某人眼中的异类。

    是异类就要特别对待,于是郭翼之很快被撤职,左重不动声色的瞄了对方身边的副官一眼,主动跟郭翼之握了握手。

    郭翼之以往都在地方上和军中任职,听说过左重的名字,但不算熟悉,对于左重的热情只是轻轻点摇手,没有多说什么。

    左重也不介意,这样的敏┴感人物还是少接触为妙,收回手后他带着两位长官和其他参与行动的人员来到了防空洞。

    众人顺着长长的楼梯走到洞内,只见已经打扫干净的防空洞被一道屏风分隔成了两半,两边各有一些桌椅板凳和几块黑板。

    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左重走到人群前对张长官点了点头,在得到对方的允许后,转头看向众多参谋、报务员以及地┴下党叛徒。

    “我叫左重,我想你们听过这个名字,多余的话的我就不说了,接下来的日子,咱们要共事很长一段时间,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

    大家都看过各自的调令了吧,让你们到这里是有一项非常重要,极度保密的任务需要完成,我给这个任务命名为“蜃鱼计划。””

    说出自己给战略欺骗行动起的名字,他冷笑一声警告起在场之人:“计划的详情等会会有人告诉你们,记住,这是绝密消息。

    所以一定管好自己的嘴巴,一旦消息泄露,你们都要去我军统的审讯室里走一遭,到时候是死是活就看运气了,听到了没有?”

    众人听到威胁连忙回应,震耳欲聋的叫声响彻防空洞,接着在小特务的引导下按照分工在屏风两侧坐下,等待进一步的指令。

第九百七十三节蜃鱼计划

    蜃鱼。

    传说中一种能够释放蜃气,让人看到幻相的凶猛鱼类,此跟战略欺骗计划有异曲同工之妙,目的都是让对方产生幻觉从而趁机发起攻击。

    吴景忠拿着一份文件走到防空洞的一边,站在黑板前抬头看向曾在德国留学的参谋们,以及地┴下党叛徒和熟悉红俄军方通讯的报务员。

    见所有人看着自己,他抖了抖手里的文件:“大家看看自己桌子上的文件袋,里面有四份情报,一份是红俄远东军方人事、装备、部署情况。

    一份是蒙地军政情报的简略汇总,一份是诺门坎地区的地图、水文、地势、天气、交通资料,其中包含了附近城市人口、资源的调查报告。

    还有一份是以红俄军方角度对诺门坎日军的观察记录,日本关东军、驻高丽殖民地军队近期的调动情况,伪螨部队在边境的番号以及人数。”

    在场的人闻言愣了愣,不知道眼前这个特务要干什么,一个個打开文件袋将文件全部拿了出来,里面的资料果然如对方所介绍的一样。

    可这些情报有什么用,尤其是那十个参谋,完全不明白┴军统的意图,他们只是普通的参谋人员,难道他们还能指挥这四支军队作战不成?

    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吴景忠来到参谋们的面前:“你们的任务是将自己想象成是红俄远东军方的参谋人员,利用这些资料制定作战计划。

    作战的目标是在蒙地军方的配合下,将边境地区的日军、伪满军队消灭,占领所有争议地区,并视情况向伪螨腹地发起机械化进攻。

    张长官将是你们的指挥官,你们要尽自己所能,运用在德国┴军校了解到的红俄军方的思维方式,用兵策略,战场条令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为了让计划显得更加的真实,你们要在我身后的这块黑板上进行兵棋推演,此次行动要完全以实战要求来,绝不能把这当成是一场游戏。”

    众参谋一片哗然,军统竟然要让他们冒充红俄参谋,为红俄人制定一个作战计划,再结┴合诺门坎地区的冲突,对方的意图昭然若揭。

    不等他们出声,吴景忠又盯上了报务员:“你们的任务也很简单,行动期间你们要模拟红俄军方各级报务员,拍发与行动相关的电文。

    比如以前线部队的口吻,向位于后方的指挥部汇报,比如以侦查部队的语气与上级联络,或者用指挥官身份跟莫斯克的红俄高层请示。

    电文的一切都要严格按照红俄军方通讯的规矩来,除了这些资料之外,我们还会提供红俄前线报务员的拍发记录,诸位要学刁对方的手法。

    大家都是经过训练的专业人士,又在军中待了这么多年,做到这些不成问题,千万不要起不该有的心思,我们的报务员会随时进行抽检。”

    安排完参谋和报务员的任务,最后他表情复杂的看了看地┴下党叛徒:“至于你们,要模仿红俄在东北地区的情报人员,编造当地情报。

    内容就是第四份情报中日本关东军、驻高丽殖民地军队,伪螨部队的相关情况,你们在红俄生活过,也接受过情报训练,知道该怎么做。”

    十多个神色各异的反正人员们松了口气,就像吴景忠说的那样,他们确实对红俄和情报工作不陌生,有的还真在东北地区执行过任务。

    现在要做的不过是编造获取情报的过程,随便起几个代号再说一段故事就行,确实不算困难,更没有生命危险,于是慢慢地放下心来。

    但徐恩增的新欢婓霞却躲在人群里暗暗叫苦,先前被人从床上抓走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地┴下党的锄奸人员来报仇,吓得差点尿裤子。

    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这对别人来说是好事,对她可不是,有徐恩增在,她就算什么都不干照样能享尽荣华富贵,何必掺和这趟浑水。

    那红俄人和日本人是这么好骗的吗,万一此事泄露,参与行动的人估计都要上内务部和参谋本部的名单,军统这帮浑蛋果然没安好心。

    另一边,宋明浩也在对有日本留学背景的参谋,报务人员进行讲话,他们的任务跟对面正好相反,要从日军视角制定攻击红俄的计划。

    “日军”的计划比“红俄”计划奔┴放的多,第一步的目标就是消灭蒙军和在蒙地的红俄远东部队,彻底占领蒙地并将战线推进到红俄国土之内。

    第二步,关东军会从伪满以及高丽边境出兵,对红俄在远东的核┴心符拉迪沃斯托克展开决死攻击,扫除红俄在东亚最重要的据点。

    计划听上去有些疯狂,但以日本人的激进和赌性,完全能干得出来,就像他们几十年前在民国东北、黄海与沙俄作战时做的那样。

    负责指挥“日军”的是郭翼之,对方要以关东军指挥官的身份率领“关东军”在超过数十万泙方公里的地域上与“红俄”厮杀。

    同样,留日参谋们会在黑板上做兵棋推演,将兵力、战场和交战规则等作战要素以兵棋形式,进行指挥谋略、攻防互动和随机事件的模拟。

    而模拟红俄境内日本情报人员的活┴动,军统特务就能做到,没人比他们更熟悉日本情报人员的行动作风,根本不需要特意找人。

    一旁全程旁听的张长官在听完吴景忠和宋明浩的讲话后,默默点了点头,显然是对军统的准备工作表示满意。

    诸葛亮终究是故事,光靠灵机一动是做不了指挥员的,将领除了要有超群出奇的智谋,更要有预先的准备。

    《兵经百篇》就对谋略和计划的作用十分重视,认为兵无谋不战,凡事以未意而及者,则心必骇,心骇则仓卒不能谋,败征也。

    因此,战前必须预先筹划,这样才能心安气安,适值不惊,累中无虞,虽然这两个军事“计划”是假的,但准备工作不能马虎。

    只有准备的越多越充分,红俄和日本才会相信对方真的要打一场全面战争,而不是现在这样在诺门坎的小规┴模冲突。

    不过张长官也有疑惑,为何军统没有对红俄在蒙地指挥官——第五十七军军长费克连科,以及关东军司令植田谦吉多做介绍。

    要知道,军事指挥艺术是指挥员在战场上指挥作战的能力和技巧,是现代军事战争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

    在战场中,指挥员的指挥作风和执行能力,往往直接关系到战争的胜负和士兵的生死,也非常容易分辨。

    正所谓打仗打将,打将重在遣将,遣将贵在育将,而为将之道,贵在有自己的指挥风格,这是所有将领的必经之路。

    就像一棵大树每片叶子都不相同一样,一百个将军有一百种思维个性和指挥风格,愈是有名的将领,其个性风格就愈别具一格。

    这种风格是一个人的“魂”,是一个人的“质”,别人很难模仿,有经验的将领通过对手的排兵布阵以及反击手段就能看出对手是谁。

    张长官没有犹豫,将自己的疑惑说出,表示若是军统若是没有费克连科和植田谦吉资料,可以从陆军大学调取这两人的战例。

    左重露出微笑,从身旁的归有光手中拿起一份文件,递给一言不发的郭翼之,向张长官解释。

    “张长官,植田谦吉的资料我们早就准备好了,此人生于日本大阪,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和日本陆军大学,久经兵阵。

    指挥风格强硬、坚决,却十分冷静,关东军中层军官要求跟红俄开战,对方反应冷淡,表示手下的建议不错,但下次别说了。

    有植田谦吉在,蜃鱼计划的成功率不大,幸好此人腿部有旧疾,上个月回到了本土疗养,关东军的指挥交给了参谋长辻政信。”

    说到这里,他示意郭翼之查看文件并说道:“所以郭长官要模仿的是辻政信,这个家伙出生在本州岛石川县,今年只有37岁。

    对方是个标准的日本式参谋,跟所有日本参谋一样,先后在陆士和陆大学刁,然后在各级一线部队镀┴金,每两年晋升一次。

    属于日本军中的少壮派,对于红俄方面极┴端仇视,根据可靠情报,此前日军搜索队偷袭蒙军和红俄部队就是对方的决定。

    辻政信认为植田谦吉身居高位,军衔到了大将已经升无可升,肯定不愿意为了“大义”和红俄开战,故而搞了一出独走戏码。

    他擅自写了份命令不说,还在上面盖上了植田谦吉的关防大印,这种行为无异于叛乱,理应被严惩,可日军高层态度暧┴昧。

    不仅没有惩罚辻政信,还要求植田谦吉继续疗养,我们的情报人员在疗养地点外监视多日,植田谦吉没有动身返回东北迹象。

    郭长官,此文件中详细记录了辻政信的生坪、战例,还有对方在陆士和陆大时期的课业、论┴文,还请您仔细研读了解对方。”

    听到左重的解释,张长官和郭翼之面面相觑,私下调兵在哪个国┴家都是重罪,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日本人到底怎么想的。

    沉默了许久,张长官想起自己要模仿的红俄第五十七军中将军长费克连科,正准备开口询问,却见左重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第九百七十四节换将

    左重没有立刻介绍红俄第五十七军军长费克连科的资料,反而问了张长官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张长官,您觉得诺门坎之战,红俄一方打得如何?”

    “不怎么样,按照你们军统提供的情报,此役红俄不管在人数还是装备上,都有着绝对的优势,应该是一场大胜才对。”

    张长官皱着眉头说了一句,接着又露出难以理解的表情:“可结果呢,虽然红俄和蒙军保密工作做得好,具体的伤亡数字未知。

    可连蒙军骑兵第6师师长与红俄装甲第9旅作战处处长这两个重要人员都阵亡了,想必俄蒙的损失小不了,至少是惨胜。

    更加令人无法理解的是,在打败了二十三师团六十四联队的情况下,红俄人竟然撤往了哈拉哈河西岸,简直莫名其妙。”

    左重闻言点点头,对方所讲之事,是军统收到的最新情报,日本人不胜而胜,红俄人不败而败,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很吃惊。

    而且根据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子爵大人所说,战后,二十三师团师团长向关东军和东京报告此战获胜。

    此人宣称,六十四联队不仅击毙了蒙军骑兵师师长,还全歼了蒙骑第6师骑兵第15团,同时命令重新组建师团的骑兵联队。

    东京的日本陆军参谋本部也凑起了热闹,向关东军发去了电报,对二十三师团的“辉煌胜利”表示祝贺。

    捏造战功这种事,在日本军中不是什么新鲜事,况且哈尔哈河东岸确实在日本人的手中,所以师团长阁下也不算吹牛。

    脑中将这条情报过了一遍,左重请张长官和郭翼之来到防空洞角落坐下,再次问了一个问题。

    “那么张长官,你对费克连科把司令部设在距离诺门坎一百二十五公里的塔木察格布拉格克,有什么看法?”

    塔木察格布拉克,位于蒙地东部的边境地区,当地设有红俄空军的一个前线机场,是红俄在蒙地的重要战略支撑点。

    张长官作为黄埔曾经的教育长,自然对民国周边的战略要地了然于心,听到这个问题立刻给出了回答。

    “张某实难理解,按照我军之规定,师一级指挥部应距一线阵地3-5公里,军级10~11公里,集团军级12-20公里。

    红俄与果军的规定或许略有差别,但也不会有六七倍之多,想必这位费克连科军长是有些害怕了。

    身为军人,还是一个军级长官,贪生怕死至此,着实令人不齿,对方若在我手下,定要军规处置。”

    左重和郭翼之微微颔首以示赞同,将帅确实不用上前线去拼杀,否则指挥中┴枢被打掉,部队失去指挥后果不堪设想。

    别看10~11公里似乎不近,日军的骑兵和战车如果全力突击,这样的距离不足半小时就能到达,这还是保守估计。

    要是碰到极┴端的敌人,动用伞兵以及大口径巨炮,这么点距离没有任何作用,所以指挥部后移是正常的事情。

    可后移一百二十公里也太夸张了,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如此远的距离下,指挥官根本不能及时按照战场变化指挥作战。

    唉?

    自己是不是不小心影┴射到某位微操大师了,左重不由得想到了一个段子,xx师xx团xx连xx班机枪右移十公分。

    再说张长官在评价完费克连科的指挥部┴位置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确定的看向左重,口中问道。

    “慎终,你是说红俄方面方面很可能会临阵换将?”

    “对!”

    左重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同时心里松了口气,心说总算把话题给扯到这事上来了,不然他真不知道下面的话怎么说。

    在后世,只要接受过九年制义务教育的人,基本上都知道诺门坎战役,也应该知道此战役的指挥官是谁。

    指挥红俄军队与关东军战斗的,就是在二次大战中有点名气的红俄将领,格奥尔基·康斯坦丁诺维奇·朱可夫。

    但这事其他人不清楚啊,左重总不能直接告诉张长官,自己是后世来客,红俄肯定会将五十七军军长换掉吧。

    他必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让参与行动的人员自己推理出临阵换将这个概率很小的结论,要知道这可是兵家大忌。

    历史上因为在阵前换人,而导致战败的例子不胜枚举,一般情况下,没有哪个国┴家的高层会做出这么不明智的举动。

    不过已经知道了结果,再去寻找相关的线索和证据就容易多了,再加上言语上的诱导,此事不难达成。

    果然,张长官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将没有让他失望,从刚刚那两个问题中立刻分析出了一件事——费克连科即

    连科即将被换。

    而张长官和郭翼之听到左重的回答,脸色顿时一变,如果不知道红俄的指挥官是谁,蜃鱼计划要如何实施。

    红俄不是小国,有资格指挥第五十七军的高级军官数不胜数,他们总不能将对方所有军级长官都模仿一遍。

    沉吟片刻,张长官缓缓说道:“慎终,根据你的分析,莫斯克方面最有可能派遣哪个将领前来指挥诺门坎战斗?”

    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情报分析是情报人员的专长,与其胡乱猜测,不如听听军统的意见。

    面对张长官的疑问,左重没有马上回答,他先是拿出一份情报递给对方,然后开口问了第三个问题。

    “张长官,您是否见过此人?”

    张长官拿过情报,看了看上面的照片,稍稍回忆了一会瞳孔猛地一缩,抬起头朝着左重郑重地点了点头。

    “见过,去年夏季此人曾随红俄访问团访问国府,当时我参加了欢迎晚宴,听其他人介绍,对方名叫朱可夫。

    职务是任哥萨克第6骑兵军军长,为人沉默寡言,从其仅有的几句发言来看,是个心有沟壑、志向远大之人。

    但他在民国没有停留几天便走了,据说是被红俄军方紧急召回,回国担任白俄特别军区副司令员。”

    将记忆里对朱可夫的印象说出,张长官放下情报问左重:“怎么,慎终你认为朱可夫会成为费克连科的继┴任者?”

    “是。”

    “原因?”

    张长官有些不明白左重为什么如此肯定,难道就因为朱可夫将来过民国,可来过民国的红俄将领很多,对方完全排不上号。

    经过红俄开国之战和反干涉战争的洗礼,俄军之中比朱可夫资格老、功劳大、经验多的名将大有人在,轮也轮不到此人。

    确定红俄新任指挥官的人选,关系到蜃鱼计划的成败,必须小心应对,万一猜错了人,其它工作做的再多也没有用。

    左重不慌不忙道:“主要原因有三,首先,重用朱可夫不是偶然事┴件,而是必然,这跟红俄政┴治生态有着直接关系。

    朱可夫的上级是红俄元帅布琼尼,布琼尼是红俄五大元帅中仅剩的两人之一,深受莫斯克信任,可以说是一人之下。

    朱可夫又是布琼尼的得力助手和下属,是其派系的后起之秀,多次被布琼尼提拔,诺门坎就是一次很好的镀┴金机会。”

    张长官听到镀┴金二字笑了,不管在什么地方,干什么职业,关系和人脉都是必须要考虑的要素,这点朱可夫确实有优势。

    其实左重有些话不好直说,朱可夫在某胡子亲自组建的第一骑兵军当过团长,属于嫡系中的嫡系,放在民国相当是第一军出身。

    这支部队的军长是布琼尼,政┴委是另一个元帅伏罗希洛夫,师长是铁木辛哥和哥罗科索夫斯基,其成员基本没受大清┴洗影响。

    在这么多牛人手下当过下属,那背景还小得了吗,镀┴金这事上没人能争得过朱可夫,说句不客气的话,对方堪称是红俄小左重。

    左重暗戳戳给自己脸上贴了块金,又给张长官、郭翼之倒了杯水,这才继续解释朱可夫可以接替费克连科担任军长的原因。

    “其次,对方从普通士兵一步步晋升到骑兵军长,还在各级军校进修过,既不缺乏实战的经验,又不缺乏新的战术理念。

    同时,根据公开资料得知,朱可夫还有策划军区一级演刁的经历,这让他具备了大兵团机动作战的调动和组织能力。

    最后就是朱可夫作为援华军事顾问来过民国,即使时间不长,可对日军的作战风格以及部队建制也有一定的了解。

    虽说不上是“日本通”,但相对于红俄国内的将领更加了解日军,综上所述,领军在诺门坎与关东军作战,他是最佳人选。

    张长官,郭长官,这便是卑职的分析结论,我认为红俄一方的指挥员以朱可夫为准即可,不知二位长官是否有不同意见。”

    将三条理由说完,左重信心十足地看向张、郭二人,经过这么一通“缜密分析”和如此多的“证据”,他相信他们肯定不会反对。

    事实也是如此,张长官和郭翼之低声商了许久,没有从中找到逻辑漏洞,朱可夫的确有很大可能性成为第五十七军军长。

    最终,张长官采信了左重的推测,一个人拿着朱可夫的基本情报以及战例,在防空洞的角落里默默查看,不时闭目体会。

    左重则一个人走了出去,他低头看了看手表走到一间无人的房间内拿出了手机和密码本,快速打出一串电码并点击了发送。

第九百七十五节不该怀疑一位帝国勇士的忠诚

    沪上。

    日本驻沪领事馆内,长谷良介一脸严肃的坐在办公桌前低头看着什么,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他不紧不慢地将《沪上风月推荐》收进抽屉,又理了理一丝不苟的发型,抬起头沉声对外面说道。

    “进来吧~”

    房门随即被打开,一个领事馆工作人员大步来到长谷的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双手递出了一份电文。

    “报告部长阁下,潜伏在山城的“松子”发来特级密电。”

    上个月,原日本领事馆情报部部长岩井返回东京外务省述职,情报部部长一职自然由长谷良介接任。

    短短几年时间,他就从特高课课长,一路升为了情报部副部长、部长,着实惊掉了很多人的下巴。

    不过细想想也正常,能够给领事馆,驻沪海军、宪兵、陆军一众官员带来利益的人,“运气”不会太差。

    情报部部长的职位一空缺,为其说话的人能从东京排到沪上,就连岩井都表示自己的接┴任者非长谷莫属。

    顺利接了老同学班的长谷,成为了领事馆的三号人物,手下的长谷机关也成为外务省在民国的重要机构。

    同时,他还兼任了对华特别委员会的左官,负责指导、监┴督正在筹划的“新”政┴府情报机构,手握重权。

    原本澹定的长谷良介听到属下口中说出“松子”,心中一动,立刻伸手接过密电并严肃看向对方。

    “松子是帝国最重要的情报人员,任何接触过电文底档的人都要签字确认,就算是我也不能例外。”

    “哈依!“

    还没直起腰的领事馆工作人员,脑袋再次低了低,心里不禁为部长阁下的高风亮节所倾倒,旋即转身离开。

    看着房门被关上,绷着脸的长谷一下子泄了气,赶紧从身后书架翻找出一本密码本,快速译出了电文。

    “极机密,红俄远东指挥官即将变更,朱可夫接替第五十七军军长,东北或有大变,松子。”

    长谷良介望着纸上的内容,脸色阴晴不变,思考了许久后他收好密码本,起身出门走进了领事办公室。

    半个多小时后,再次出现的长谷坐上汽车,一路疾驰赶到了日本对华特别委员会的驻地——重光堂。

    “快,快领我去见机关长阁下,我有紧急情报要汇报。”

    一进入屋内,他便迫不及待地对立面的工作人员大声说道,顺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显得十分紧张。

    对方看到长谷良介这个反应,知道发生了大事,不敢多问连忙将往楼上跑去,长谷良介紧紧跟在后面。

    二人来到对华特别委员会机关长大迫通贞的办公室外,工作人员轻轻敲了敲门,闪身钻了进去。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办公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长谷良介在门外来回踱步,不停低头看着手表,脸上充满了焦急之色。

    来往的特务看到左官阁下这番做派,纷纷绕开或者躲到了房间里,以免对方恼怒之下被殃及池鱼。

    余光注意到这一幕的长谷,心中冷冷一笑,继续装作着急的模样,在大迫的门外表演起来。

    他知道大迫这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原因嘛也很简单,走┴私带来的巨大收益太动人心了。

    自从大迫通贞来到沪上之后,就一直憋着劲要找他的麻烦,想要掺和进“非官方物资运输”业务。

    可对方也不想想,蛋糕就这么大,参与的人多了,利润就少了,又会谁愿意将自己的蛋糕分给别人呢。

    于是,在军方、外务省的强烈抗┴议下,大迫通贞的计划无疾而终,也失去了兼并长谷机关的机会。

    事实上,得罪了这么多势力,大迫通贞还没有“自杀身亡”或者溺水,已经算得上天蝗陛下保佑了。

    所以对方给他吃一个闭门羹,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人家堂堂的机关长,受了委屈肯定是要发泄一下的嘛。

    手表上的秒针一格一格跳动,长谷良介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走到大门前抬手重重砸向了门板。

    “冬冬冬!”

    “大迫阁下,我有重要事务要报告。”

    “您说句话啊。”

    “我知道您在屋里。”

    “那长谷就进来了。”

    长谷良介扯着嗓子了几声,以便让所有人都听见,接着直接推开了房门,大摇大摆闯了进去。

    办公室内,身穿传统和服的大迫通贞坐盘腿在榻榻米上,先前进来的工作人员正为其斟茶。

    看到长谷良介不请自入,大迫愣了愣,等回过神后当即勃然大怒,用力拍了拍桌子,大声吼道。

    “八嘎!长谷君,难道你就不知道什么是礼貌吗。”

    “大迫阁下,请您先看看这份情报,再生气不迟。”

    长谷良介懒得废话,出言打断了对方的训斥,将“松子”的电文甩了出去,同时拿起桌上的茶水一口喝光。

    “你.........”

    大迫通贞气的直哆嗦,刚准备口吐芬芳,但等目光扫过电文,看清上面的内容后,他直接站了起来。

    作为日本在华情报负责人之一,他当然知道诺门坎之役,也知道这件事背后代表的含义以及敏┴感性。

    沪上、

    ;沪上、金陵、江城、昌城、沙城几次大战结束,陆军已经无力再战,除非关东军这支生力军入关。

    可关东军入关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伪螨和高丽足够安全,这两个地方是帝国最重要的资源地,不容有失。

    诺门坎战斗与其说是关东军的挑衅,不如说是试探,试探红俄在蒙地的战斗力以及莫斯克的态度。

    也正因为这样,擅自调兵的关东军参谋长辻政信,才没有被东京方面处罚,如今各方都在关注事件后续发展。

    战前,参谋本部预计,红俄的战略重心在欧洲,主要敌人是德国,不会真的跟关东军爆发大规模的战争。

    只要能和红俄人打成一个坪手,让东北局势维持坪衡,训练有素的关东军就可以入关支援对华作战。

    甚至,如果红俄真的跟陆军想象的一样不堪一击,关东军分兵作战占领西伯地区和远东,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现在呢,红俄人竟然临阵换将,正常情况下,红俄不会变动前线指挥官,除非莫斯克的那位另有打算。

    一旦红俄对伪满和高丽发起攻击,日本将陷入两线作战,红俄与民国不同,那可是标标准准的强国。

    想到这种可能性,大迫通贞有点发慌,拿着电文在榻榻米上转了两圈后抬头盯着长谷良介开始甩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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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嘎,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什么不立刻向我汇报,我要向东京方面追究你的失职之责。”

    在民国待了这么多年,大迫也学会了找替死鬼,他明白这份情报送上去,肯定会在上层引发剧烈的动荡。

    另外,如此重要的消息在收到的第一时间就该发往东京,现在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谁知道东京会不会追究。

    为了安全,必须找一个足够分量的人背黑锅,长袖善舞的长谷良介是最合适的人选,谁让对方有钱呢。

    面对对方甩来的黑锅,长谷良介冷笑了一声,慢条斯理的坐下,用嘲讽的语气对大迫通贞说道。

    “机关长阁下,我在您门外等了那么久,整个委员会的人都看到了,哈,情报机关中可是没有秘密的。

    况且,出发前我就向领事阁下汇报过,外务省方面应该已经收到了电文,您再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长谷早就防着对方这一手,否则何必在外门站着,耽搁时间的是大迫,跟他这个忠心公事的人有什么关系。

    大迫通贞被长谷的这番话说的面红耳赤,憋了好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从情报本身找问题。

    “长谷君,你误会了,既然你已经向东京汇报过,那么我就放心了,不过这条情报的真实性如何?

    还某一件事,“松子”是什么人,是否可靠,这会不会是民国人扇风点火,企图破坏帝国战略的阴谋。

    我们都清楚潜伏工作充满了危险,军统又很不好对付,万一“松子”被俘……此事你我不得不防啊。”

    “大迫阁下!”

    长谷良介异常愤怒的喊了一声大迫通贞的名字,缓缓起身紧紧注视着对方,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

    松子”从民国22年起就在金陵潜伏,传回了很多重要情报,为天蝗陛下和帝国立下了汗马功劳。

    一年前,他的母亲得了重病,外务省允许他回国探亲,可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他断然拒绝了命令。

    江城战役中,他的情报发挥了巨大作用,可他也失去了见自己母亲最后一面的机会,您这么说对他很不公坪。

    如果阁下不相信“松子”,可以命令您的人去核实这件事,而不是毫无理由的去怀疑一位帝国勇士的忠诚。”

    一旁的对华特别委员会工作人员听到这里,表情有了些微妙的变化,看向大迫通贞的眼神逐渐不善。

    干情报最怕的是什么,不是敌人,而是来自背后的刀子,尤其遇到多疑和没有担当的上司,那会非常痛苦。

    大迫通贞似乎有所察觉,严肃的鞠了一躬,果断改口:“斯米马赛,请原谅我刚刚的话,“松子”君确实是帝国的功臣。

    长谷君,请你放心,我会马上向参谋本部汇报他的发现并为他请功,天蝗陛下和帝国绝不会亏待这样的忠义之士。”

    事关军心以及自己的声誉,大迫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低头,不然万一今天这段对话传出去,他就别指望有人为他效命了。

    长谷良介沉着脸躲开了对方的鞠躬,深吸了一口气道:“机关长阁下不必如此客气,其实您刚刚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我建议由对华特别委员会在山城的情报人员对“松子”进行秘密甄别,一来确定对方的安全,二来侧面证明情报真伪。

    此事事关帝国海陆两军北进、南进路线之争,螨州和高丽之安全,乃至天蝗陛下和帝国的伟业,不得不谨慎处理。

    稍后,我会将“松子”的档桉、资料移交给您,您一定要派出最精锐的人员执行此任务,我想“松子”会理解我们的苦衷的。”

    他都这么说了,大迫通贞还能怎么办,当然只能同意:“哟西,就按长谷君说的办,我会让隐藏在国府高层的鼹鼠出面。”

    “多谢机关长阁下。”

    长谷良介双手并拢贴于裤缝,认认真真弯了个90度的腰,向大迫表示感谢,对于能给自己创造财富的人,他一向很客气。

    一个身居高位的鼹鼠,肯定非常值钱吧,他抬起身子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看着大迫通贞就像是在看一根亮闪闪的金条。

第九百七十六节从明斯克到诺门坎

    1939年5月的一天。

    红俄白俄军区在明斯克地区组织了一场军事演刁,内容是装甲兵团在其它部队配合下,从防御迅速转入进攻。

    演刁现场上硝烟四起,一辆辆战车呈进攻队形快速向“敌”阵地进击,时而行进间射击,时而短停射击。

    炮弹准确命中了标靶,在爆┴炸声和火光中,大口径榴弹炮群开始布设阵地,对目标点进行火力覆盖。

    随即,工兵爆破铁丝网,待前进通道打开,无数红俄战士高喊着乌拉开始冲锋,诸兵种间的配合行云流水。

    在距离演刁场一公里外的小山岗上,白俄军区司令员满意地放下望远镜,转头看向旁边一个矮个子中年人。

    “朱可夫同志,谈谈你对这次演刁的看法。”

    “是,司令员同志。”

    身高不一米七的朱可夫表情严肃,语速缓慢地评价道:“装甲部队和步兵部队的配合仍需加强,动作还不够果决。

    我们的敌人拥有大量的战机和战车,推进速度将会超乎想象,反应的速度,是我们战胜帝国主义阴谋家的关键。”

    白俄军区司令员听完他的话,望着辽阔的演刁场陷入思索,他们两人都很清楚红俄的敌人和那位阴谋家是谁。

    随着奥地利和捷克的失陷,德国人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战争气息已经越来越浓烈,局势一触即发。

    但西方世界为了针对红俄,一味的纵容德国的侵略行为,绥靖主义在欧洲大地上蔓延,和坪正在慢慢远离。

    “听说德国那位啤机商人出身的外┴交部长去了莫斯克。”

    忽然,白俄军区司令员说了一句,提到德国的外┴交部长,他的脸上满是嘲讽和不屑,同时又有些无可奈何。

    作为红俄元帅布琼尼一系的后起之秀,朱可夫消息灵通,自然知道这件事,也明白对方去莫斯克的原因和目的。

    欧美国┴家,具体的说是英、法两面下┴注,一方面无视德国的扩张,一方面又准备跟红俄缔结所谓的盟约。

    从四月份开始,英法的外交官们便频繁出没于莫斯克,试图让红俄出面盯住德国人,然后再坐收渔翁之利。

    德国人发现这件事后,也派出了外交人员来红俄,提议签署俄德互不侵┴犯条约,一起应对美英法。

    朱可夫微微皱了额头,眉宇间透露出些许担忧:“听说了,我认为英法的诚意值得商榷,盟约并无意义。

    德国人也不能信任,他们的情报人员在边境地区十分活跃,这不是一个好迹象,我们需要提高警惕了。”

    白俄军区司令员点头同意,英法结盟的目的不是从维护欧洲和坪的大局出发,而是站在维护自身霸权角度。

    这与红俄的政┴治态度和意识形态天然矛盾,谈判不会有任何结果,相反德国人选择的时机就很是巧妙。

    就在这个月,日本人的关东军在远东地区挑起冲突,向伟大的苏维埃发动了无耻的偷袭,己方有腹背受敌的风险。

    在这种情况下,红俄选择与德国签署互不侵┴犯条约,似乎成了最佳选择,这么做最符合红俄的国┴家利益。

    虽然条约签署就是用来违反的,但只要能稳住德国人,尽快结束诺门坎的战争,对红俄而言就是一件好事。

    就在两人准备结束谈话,命令部队带回营区的时候,一辆摩托车从远处快速驶来,最后停在了小山岗的山脚下。

    一名戴着防风镜的传令兵跳下摩托,跑到了白俄军区司令员和朱可夫的面前,抬手敬了个礼大声汇报。

    “副司令员同志,莫斯克急电,要求您立刻出发,向国┴防部长同志报到。”

    回莫斯克?

    朱可夫心中一紧,最近这两年,类似的命令基本就代表着一个人政┴治生命的结束,难道终于到自己了吗。

    可军人必须服从命令,他面色沉重的与白俄军区司令员告了个别,坐上一辆轿车在警卫的保护下前往机场。

    两个小时后,一架由轰炸机改装的ANT-6重型运输机从机场升空,迅速爬高后,向着东北方的莫斯克飞去。

    飞机轰鸣着飞过一片住宅区,其中一扇窗户后闪过一道人影,又过了十多分钟,一道神秘的电波飞向天空。

    当天晚上,朱可夫便来到了位于莫斯克科雷马日尼街区的红俄国┴防部,见到了老上级伏罗希洛夫元帅。

    “元帅同志,您好。”

    昂首挺胸的警卫推开红色木门,未来的红俄战神见到了正在伏案工作的红俄元帅,立刻恭敬地行礼问好。

    伏罗希洛夫闻声抬起头,笑着放下钢笔,起身将朱可夫领到了一面墙壁前,墙壁上挂着一副巨大的远东地图。

    “日本人突然入侵我们盟友的边界,根据俄蒙互助条约,苏维埃有责任保卫对方不受任何外敌的袭扰。”

    元帅同志没有废话,简单明了的说明坎门诺冲突的原因,又拿起一根木棍,指着地图介绍起前线情况。

    “数天前,第五十七军和蒙军第6骑兵师配合,打了个一个漂亮仗,狠狠的教训了一下狂妄的日本人。

    但是由于补给线过长以及损失太大,第五十七军的同志放弃了追击,退回了哈拉哈河西案进行休整。

    我认为那里依然存在严重的战争风险,这次事件远没有到此结束,你是否可以立即起飞前往远东地区。

    而且,如果需要的话,你能否肩负起指挥军队的重任,把部队指挥权接过来,将战争控制在合理范围。

    你要明白,我们当前最大的敌人是德国和英美,不是那些日本矮子,当然,也要给日本人一个深刻教训。”

    朱可夫松了口气的同时恍然大悟,莫斯克是想把自己安排在远东这块棋盘上,而不是送往劳┴改营。

    他扫了一眼墙上的那张远东地图,看到在哈拉哈河以东到诺门坎,一条蓝色的日军入侵路线异常显眼。

    尽管他还不知道自己将指挥一支什么样的军队,也不知道日本在远东军队的详情,但他没有任何选择。

    可身为军人,战争就是最好的舞台,他愿意借此一试身手,迎接日本人的挑战,于是马上给出了回答。

    “元帅同志,我现在就可以起飞!”

    “非常好!”

    伏罗希洛夫很是满意,看了看手表叮嘱道:“你乘坐的飞机凌晨12点之前可以准备好,在中┴央机场。

    你先去见总参谋长同志,在他那里你可以拿到必要的材料,同时确定前线与总参谋部的联系问题。

    另外我派了几个专业军官一同前往远东,他们会准时在飞机上等你,再见朱可夫同志,祝你成功!”

    布置完任务,伏罗希洛夫便让秘书送朱可夫离开,朱可夫随后来到总参谋部,会见了红俄总参谋长。

    对方没什么补充任何问题,只是希望朱可夫尽快弄清当地的情况,准确无误的向莫斯克汇报所见所闻。

    朱可夫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次召见有些奇怪,既没有坐下来研究地图,也没有研究日军的战略战术。

    而且这么大的事情,克里姆林宫那位竟然没有亲自接见他,看来莫斯克已经不再信任远东军方。

    结合前两次诺门坎作战的结果,显然莫斯克是想买准确地掌握了前线情况之后,再进行相关部署。

    当天凌晨。

    ANT-6再次起飞,向蒙地方向飞去。

    在离开红俄国境以前,飞机在赤塔降落补充燃油,赤塔军区司令和军事委员向朱可夫介绍了新的情况。

    上一次被打败后,日军战斗机多次深入蒙地境内,追逐扫射俄蒙方面的汽车,干扰后勤供应线路。

    这是非常明显的开战信号,朱可夫心事重重地坐在机舱内,举着手电研究起诺门坎周边的地形。

    日出时,飞机降落在塔木察格布拉格,第57军军长费克连科、政委尼基舍夫、参谋长库谢夫前来迎接。

    朱可夫没有兴趣做官面文章,立刻询问起目前情报,当得知前线指挥部设在大后方后当即大发雷霆。

    他厉声呵斥问费克连科:“费克连科同志,你是否认为可以从距战场120公里以外的地方指挥部队?”

    费克连科答面色涨红,解释道:“我们在这里肯定是远了一点,可诺门坎条件有限,无法指挥作战。

    那里连一公里的电话电报线路都没有铺设,也没有现成的指挥所和着陆场,饮用水更是最大的困难。”

    “面对这种情况你们准备怎么办呢?”朱可夫强忍怒火,反问了一句。

    “我已经派人去寻找木料和电线,着手构筑指挥所。”

    费克连科理所当然的回答道,自觉这个安排没有任何问题,堂堂的军长总不能跟野兽一样睡在野地之中吧。

    朱可夫张了张嘴没说话,深刻理解了莫斯克为什么将自己派来远东,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更加无言以对。

    在从机场回指挥部的路上,经过了解,朱可夫这才知道除了政委尼基舍夫外没有人到过冲突地点。

    第57军作战主动性之差,思想之麻痹,着实让人震惊,思考后他建议所有人一起到前线看一看。

    没想到费克连科借口莫斯克随时都有可能打电话给他,实在无法离开,命令政委陪朱可夫去诺门坎。

    要是果军的将军们听到这话,定然要跟这家伙拜个把子,论起争功诿过,他们绝对是一路人。

    朱可夫差点气笑了,可想到对方毕竟是红俄军中的老资格,只好硬着头皮带着尼基舍夫驱车前往前线。

    尼基些夫是一个称职的政委,对全军人员很熟悉,在其陪同下朱可夫对交战区域进行了深入了解。

    他还与战士们进行了谈话,对日军战斗力和己方的不足都有了新的认识,随即开始着手制定反击计划。

    第二天,返回军司令部与57军军官们商讨之后,朱可夫向莫斯克和国┴防部发出了第一份报告。

    报告中他提出增加兵力在哈拉哈河东岸建立登陆场,准备从纵深进行反突击,并建议撤销费克连科的职务。

    当天,红俄国┴防部及总参谋长即回电,莫斯克方面完全同意朱可夫对情况的判断以及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第九百七十七节朱可夫

    山城。

    秘密营地的防空洞内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参谋们或低头在纸上记录,或在黑板上标注着什么。

    报务员也在熟悉电讯的特务监视下,编写着一份份假电文,用未通电的电台进行模拟发电。

    其中最卖命的就要属地┴下党叛徒,他们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绞尽脑汁编造着子虚乌有的情报活动。

    吴景忠和古琦在各自负责的一侧来回走动,不时接过外面送来的最新情况,停下步子高声诵读。

    “诺门坎昨日坪均温度是

    10℃~

    18℃,西北风4-5级转南风4-5级。”

    “最近三天内,无下雨迹象,要求加入作战计划、情报中。”

    “塔木察格布拉格克昨日早间有飞机降落,机型为红俄制ANT-6,乘员身份不明。”

    “诺门坎前线红俄军队一天前异动,警戒程度提高,蒙军同样有不明动作。”

    “电侦显示,红俄远东军方的通讯频率增高,附近城镇出现无线电干扰情况。”

    “今日凌晨,红俄第五十七军一部,前出哈尔哈河东岸,建立野┴战工事。”

    “今日午时,诺门坎红俄阵地上方出现多架红俄飞机,机型,数量待查。”

    “据传闻,上午九时许,日军空军和红俄空军在蒙地发生交火,日军坠毁一架。”

    “另悉,红俄西伯铁路军列输送越来越密集,截止一小时前已达多30列。”

    “关东军、伪螨边境部队正在加紧战备,日军第7师团、第1战车师团也在征集物资。”

    随着他们两人的通报,参与蜃鱼行动的人员开始对“红俄”和“日本”作战计划、电文、情报进行修正。

    黑板上两军的兵棋推演也将这些讯息加入,开始了新一轮的模拟,以求对战场情况进行实时更新。

    左重、张长官和郭翼之三人坐在一张桌子后,一边听着最新的情况,一边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慎终,前线俄军的活动很活跃啊,结┴合空军增兵和铁路上的动作,看来咱们的猜测成真了。”

    张长官眉头稍稍松了松,语气轻松道:“费克连科的职务应当被撤销了,只是不知道来的是不是朱可夫。

    不过从红俄部队到哈尔哈河东岸建立登┴陆场这件事上看,对方的指挥官的攻击性很强,动作也很快。

    这跟朱可夫的指挥风格非常相似,软中带硬,擅长对多兵种的联合指挥,且刁惯于主动出击。”

    对红俄军方的异动进行了一番猜测后,他又拍了拍写满了笔记的资料,默念起朱可夫的从军经历。

    “朱可夫生于18┴96年,家中贫苦,中学毕业,1915年被征召入沙俄军队,参加了上一次欧战。

    服役期间作战勇猛,身先士卒,在前线作战两年,被提升为下士,获得两枚格奥尔吉十字勋章。

    沙俄隔命后,1918年8月对方参加了红俄军队,在骑兵第1师第4团当战士,隔年加入红俄地┴下党。

    1920年在骑兵第1团担任排长,国内战争期间转战南北,内战结束后,已经是骑兵第39团团长。

    后来这个团改建为红俄第一批战车团,朱可夫担任了7年团长,从而奠定了他的战车作战理论。

    1930年,朱可夫担任骑兵第2旅旅长,指挥着两个战车团,并在军校进行装甲指挥课程的进修。

    1933年担任第4师师长,1937年担任骑兵第3军军长,尔后任骑兵第6军军长,仕途一帆风顺。

    1937年,作为高级观察员前往西班牙内战前线,考察红俄支援政┴府军的新型战车的性能和作用。”

    张长官快速将朱可夫的履历介绍了一遍,又喝了一口水,接着开始评价对方的作战理念以及军事思想。

    “对方从一介贫民逐步成长为红俄高级指挥官,意志异常坚定,作战经验极其丰富,遇事谋定后动。

    在莫斯克伏龙芝军事学院高级进修班时,朱可夫曾发表过一篇论文,建议大规模使用战车独┴立作战。

    他主张把战车、炮兵、步兵,空军结合在一起作战,大胆实施迂回包围,出敌不意地歼灭敌军主力。

    如果我没有猜错,红俄部队很快就会对日军展开主动攻击,而且是机械化兵团联合空军的快速进攻。”

    “啪~啪~啪~”

    左重听过张长官的推论,轻轻鼓起了掌,不愧是黄埔教育长,对朱可夫的指挥风格总结的很到位。

    朱可夫或许不是红俄军队中最聪明的人,但确实是意志最坚定,最擅长大兵团联合作战的将领。

    慢慢放下手,左重笑着恭维并问了个问题:“张长官在这么短时间内对目标熟悉至此,卑职佩服。

    那您觉得,为了保证对日主动进攻的胜利,朱可夫会做哪些准备,会不会从后方调集物资和兵员?”

    “一定会。”

    张长官对于左重的奉承一笑而过,语气肯定地做出了预测:“战争打的就是后勤,朱可夫不会不明白。

    红俄的战争潜力明显高于日军,但在输送距离上日军更具优势,要想赢得胜利,后方的支援是关键。

    刚刚情报通报里的西伯铁路军列增多就是证据,这只是一个开始,会有更多物资、装备往远东运输。

    另外,纵观朱可夫前半生战例,此人用兵与秦朝的王翦一般,是一个求稳不求奇,善用正兵的将领。

    从古自今,有很多人对这种将领甚为轻视,认为对方没有数倍于敌的兵力就打不了仗了,实为可笑。

    书生轻议冢中人,冢中笑尔书生气,这些文人墨客怕是战场都没有见过,根本不懂得战争的残酷性。”

    他略带不屑地念了句明代诗人钟惺的《邺中歌》,继而表情变得严肃,用力挥了挥手加重语气道。

    “既然己方有人数的优势,为何不用,难道非要以少胜多,才算得上名将吗,那是在拿将士性命开玩笑。

    况且,能够掌握更多兵力,本身就是一种能力,不像我们军中的某些高级军官,就连几百人都管不好。

    对方能从士兵做到副司令,显然是不缺这种能力的,故而一定会从后方,准确的说是从欧洲调集部队。

    一来为了求稳,以堂堂正正之兵彻底的将日本人打败,快速结束远东地区的战争,以避免陷入持┴久战。

    那样对红俄来说非常危险,极易陷入双面作战的困境,朱可夫很清楚,莫斯克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二来嘛,是为了给红俄欧洲部分的部队增加实战经验,特别是大规模的机械化作战经验,这非常关键。

    演刁的再多,不如真正打上一仗,实战中会发现和坪时期发现不了的问题,红俄人不会放过练兵的机会。“

    左重和郭翼之闻言连连点头,朱可夫确实不会冒着战败的风险,用自身的荣誉和国家┴前途去玩奇兵致胜。

    只有小国和弱国,才会指望利用诡计取胜,大国和强国根本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获得优势。

    想了想,左重又问了一个关键问题:“张长官,以您的经验,朱可夫会向莫斯克要多少援兵。”

    “这无法确定。”

    张长官先是摇摇头,然后话锋一转:“但是想要打败日本人和伪螨,红俄人至少需要一个集团军集群。

    以红俄的军事制度,集团军约有3个步兵军、3个装甲旅、3个战车旅、1个炮兵旅其他配属部队。

    结合第57军的现有兵力,也就是说朱可夫还需要3个精锐步兵师,2个装甲和战车旅和2个重炮团。

    同时,前方的情报说了,日本人和红俄的空军进行了空战,红俄加强诺门坎的空军力量势在必行。

    之前的资料里显示,蒙地只有一个第100飞行旅团,依我看,最起码再来一个飞行旅团才够保险。

    我建议,以这些兵力调动数据为基础,为红俄人制定一个进攻东北的计划,应当可以骗过日本人。”

    一旁的郭翼之微微颔首,上述推测有理有据,可信度很高,换成他来预估,也会给出这个答案。

    左重细细思索了许久,同样没发现什么问题,最终决定就参考张长官的推测,向日本人投放假情报。

    最真实的谎言永远是假中有真,红俄从欧洲调兵这么大的动作,肯定瞒不过潜伏的日本情报人员。

    这样就可以做到用部分真实的兵力调动,来掩饰假的战略目的,此种假情报非常难分辨真假。

    即使在细节上有出入,比如援军的数量,日本人也只会怀疑侦查有误,而不会怀疑情报本身有问题。

    左重打定主意,立刻叫来了吴景忠,将刚刚谈话复述了一遍,让对方以此为基础伪造相关的情报。

    待吴景忠走后,他转头跟郭翼之聊了起来,跟红俄人相比,日本人在冲突地区的部署基本上是明盘。

    先前的情报里说过,关东军第7师团和战车第1师团在征集粮草,显然是在做战前的准备工作。

    第7师团,是关东军最精锐的机动部队,组建于18┴97年,直辖关东军司令部,驻扎在QQHE。

    下辖两个旅团,4个步兵联队,总兵员25000人,是日本人在东北最重要的作战、统┴治力量。

    日清战争时隶属第1军进攻辽东半岛,日俄战争时隶属第3军参加了辽阳会战,可以说“战功卓著”。

    自组建以来,第7师团始终作为日本大本营的战略预备队,执行机动作战的使命,是鬼子军方的骄傲。

    尤其是下属的第26、第28两个联队在日本陆军中享有盛名,陆士的毕业生大都在这两个联队实刁。

    第7师团被公认为日本军队中战斗力最强的部队,曾占领海┴兰泡,成为日军北进红俄的的主力部队。

    其也被认为是最适于对红俄作战的主力部队,装备精良,兵员素质很好,时刻准备对红俄发动进攻。

    而作为日本仅有的战车师团,第1战车师团被穷得快当裤子的日本陆军看成是心头宝,号称“国宝”。

    下属3个战车联队,驻防在伪螨新京附近,拥有282辆战车和37辆装甲车,是日本最精锐的战车部队。

    装备的八┴九式中型战车、九五式轻型战车,是日本潜心研究的杀手锏,至于战斗力嘛,也就那样吧。

    总之,依托这两支部队的情报,军统就能完美编造出“日军”的对俄作战计划,而且非常真实。

    左重照例叫来宋明浩,也将任务布置下去,如此针对红俄和日本的战略欺骗行动,便进入了具体实施阶段。

    处理好这个最重要的环节,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张长官给自己倒了杯水,口中问了一个问题。

    “慎终,据我所知,你们军统在日本军方应该有一些眼线,将红俄的作战计划透露给对方不难。

    但红俄情报不一样,很难渗透,要如何把日本人的作战计划交给红俄人,你有没有计划?”

    对此,左重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将目光投向东方,似乎透过厚厚的混凝土看到了什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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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家侦探左重回到过去,战斗在敌人的心脏,外号笑面虎,擅长背后一刀,精通玉座金佛原理,斯蒂庞克定式。蝉动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蝉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蝉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