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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苏棹子     蝉动txt下载     蝉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二十三节会合2(6000字大章)

    大洋渔业。

    傅玲站在公司门口看着远处的大海陷入了沉思,距离她在酒吧留下紧急联络信息已经有一个月。

    但金陵方面没有任何回应,老家会不会把他们当成弃子,任由自己这些人在日本本土自生自灭。

    要不要冒险将电台弄到海上向本部汇报这里的情况呢,她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定,不由叹了口气。

    其实她能理解上峰的顾虑,就像情报科以前抓到的日谍,哪个不是精锐,可最后还不是开口了。

    面对酷刑,

    人类比想象的要脆弱。

    在确定他们跟东京站被破坏无关之前,最恰当的处理方式就是静观其变,换做是她也会这么做。

    在敌后出外勤,真是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同时在刀尖跳舞,你不知道死亡和意外哪一个先到。

    傅玲默默注视着正在干活的手下们,发誓无论生死,她必须将他们带回家,哪怕违规使用电台。

    “您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突然旁边有人说了一句话,嗓音非常耳熟,她不敢置信的缓缓转过头,看到了满脸笑意的左重。

    傅玲想过或许有人在附近监视他们,等到确定安全再来接头,却怎么也想不到来的会是副处长。

    作为主持工作的特务处二号人物,上校军官,局座的学生,委座的亲信子弟,没有必要来一线。

    就算整天坐在办公室里,照样可以升官发财,三年升少将,到退役的时候最次都能混上个中将。

    所以傅玲看到左重的第一个反应是自己眼花了,只是眼前这个戴着假胡子的人分明就是副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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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深呼吸了一下,声音略带颤抖问道:“您好,我是大洋渔业的美保子,不知道先生有什么需要。”

    “我叫冈本,在酒吧看到了贵社的招聘启事,特意前来应聘。”左重笑着回道,眼睛上下打量傅玲。

    一年多时间不见,对方明显瘦了许多,身上原先的军人色彩也不见了,就像一个普通日本女性。

    她和其他情报科赴日人员对国家和民族是有功的,因为有他们的付出,罐头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冈本君,请进。”

    傅玲微微弯腰,抬手右手示意左重去办公室谈,这里还有日本工人在,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办公室24小时有人值守,防止有人安装窃听设备,每天都会检查,在那里可以放心大胆的交流。

    左重双腿并拢鞠了一躬,跟着傅玲走了进去,看到这一幕,几个工人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咬了咬嘴唇低下了头。

    潜伏,

    最难熬的孤独,

    更难熬的是无止境的孤独。

    他们来到鬼子的大本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任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国,有的只是无尽的煎熬和等待。

    今天见到副处长亲自来这里接头,知道老家没有放弃来执行任务的他们,大家心中的委屈、惶恐一下子就都没了。

    “加油干呐。”

    一个潜伏的特务高声喊了句,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手上的力气也大了几分,搞得日本工人有些莫名其妙。

    听着外面的动静,傅玲将门关上,对笑眯眯的左重敬了个礼:“报告,准尉军官傅玲见过副处长。”

    “行了,放下吧。”

    左重淡淡的摆摆手:“这是在敌后,官面上的规矩就不用讲究了,而且你也不是准尉了,是中尉。

    领袖听说你的事迹,非常欣慰,还夸奖你是在敌营作战的巾帼英雄,破例将你的军衔提了两级。

    国府和军委会都有了备案,等你回到金陵,我立刻给你授衔,这一年多,你在日本这边受苦了。”

    “感谢领袖提拔。”

    傅玲挺胸再次敬礼,眼眶微红:“卑职定当尽心竭力,以报答党国厚恩,也感谢您和局座的栽培。”

    她很清楚,深入敌营的多了,巾帼英雄也不少,自己凭什么升官,一定是副处长在后面使了力。

    从准尉到中尉,看似跨越不大,但在国府全面推行铨叙军衔的当口,跨级提拔的难度可想而知。

    没有副处长,别说中尉,金陵那帮官老爷能记得她就不错了,最多在她牺牲之后发几块抚恤金。

    “恩,要忠诚!”

    左重强调了一句,背着手看向窗外轻声问道:“我记得你是从民国二十二年跟的我,到如今快有三年时间了吧?”

    “是的,卑职在杭州警官学校受训期间听过您的课,但是不熟悉,后来在安全点保护何小姐时跟您再次见了面。”

    傅玲不禁回忆起几年前的事情,尤其是想到跟副处长配合,干掉前来灭口的那些日本间谍时,心中满是骄傲。

    她动情的说道:“要不是您指挥得当,我和邬春阳就危险了,卑职永远记得您的救命之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用不着赴汤蹈火。”

    左重回过头,语气略带深意:“东京站这一出事,弟兄们是不是等得很着急啊,肯定埋怨我了吧。

    不要怨我,我愿意相信你们,可不能相信你们,懂我的意思吗,干咱们这一行不能轻信任何人。

    有些事情我不好直说,我只能告诉你,你们的任务干系重大,委员长和局座很关心相关的工作。

    我在接头前必须要确保你们足够可靠,这是对任务负责,你我一共出生入死过,希望你能理解。”

    罐头计划是绝密之中的绝密,管辖权已经移交给了局本部,具体的实施情况连他也不是太清楚。

    他说这些就是提醒一下傅玲,省得对方和其他人胡思乱想,上下级有矛盾,这在敌后是要命的。

    “卑职不敢。”

    傅玲连忙低头,接着解释道:“弟兄们就是有些想念家中妻儿了,对于您和上峰的安排绝无怨言。

    我会尽快做好安抚,让大家可以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继续寻找合适的优等学生,请您放心。”

    “恩,那就好。”

    左重微微额首,抬手看看手表:“恩,我的时间不多,闲话就不说了,你将近期的情况做个汇报。

    我想知道东京站被日本人破坏,你们事先就没有察觉吗,这么大的行动,不可能一点风声不露。

    还有,站长庄自力,情报组长王中泉,行动组长谭伟又在什么地方,你能不能查到他们的下落。

    这三个人在事发后就不见了踪影,我就怕他们投敌啊,特务处可从来没出现过如此级别的叛徒。”

    他的表情严肃,一个甲级情报站的领导层全部失踪,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特务处不是特工总部,他左重也不是徐恩增,总是要点脸面的,谁敢不给他脸面,他要谁的命。

    “报告,东京站的事很突然。”

    傅玲闻言低声介绍道:“因为您的命令,我们到达东京后与他们保持距离,没有发生过直接联络。

    不过我担心被对方牵连,就派出人手盯住了东京站的机关和安全屋,出事前这些地方非常正常。

    也就是说,日本人未通过惯用手段进行侦查,敌人的行动目标非常明确,甚至掌握了具体情报。

    至于庄站长等人的踪迹,出事以后我让兄弟们查了,所有可能的落脚点都看了一遍,暂无发现。”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不太确定道:“但是咱们的人说,对方的安全屋周围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没有具体证据,就是一种感觉,我怕影响到您交办的任务,便把行动人员撤了回来,以防不测。”

    “哦?很好。”

    左重惊疑不定,东京站被破坏前没被人监视,被破坏后安全屋反而被人盯上了,这里面有问题。

    如果说敌人直接锁定目标,有可能是跟踪或监视了上层人员,那对方是怎么知道安全屋地址的?

    安全屋,

    安全这两个字是重点。

    情报站的安全屋在紧急情况下才会使用,一般的行动人员不清楚在哪,看来自己要清理门户了。

    左重脑中闪过庄自力、王中泉、谭伟的资料,三张或严肃,或微笑,或谄媚的脸不断重复出现。

    庄自力不用说,某个光头的学生,老资格特务,放在前朝那就是御前带刀侍卫,不可轻易怀疑。

    王中泉嘛,鸡鹅巷时期就进入了特务处,浙省人,深受戴春峰的赏识,是老戴布下的一根钉子。

    此人精明强干,为人好讲义气,主要的工作是掣肘庄自力,防止东京站这个重要站点失去控制。

    谭伟,据说跟过赵理君,与陈恭澍关系也不错,特长是拍马和轻功,曾是平津地区有名的飞贼。

    属于第一批加入果党情报机关的江湖人士,此人凭这点青云直上,由一个小偷混成了中级军官。

    从身份上看,

    庄自力和王中泉要可靠一点,因为这两个人的亲友都在国府统治范围,还接受着最严密的监视。

    他们向日本人投降,难道就不怕祸及妻儿吗,特务处不会讲什么江湖规矩,要的就是杀一儆百。

    换成动机,

    庄自力和王中泉的嫌疑也不大,一个是天子门生,一个老乡是天子近臣,前途远大何必投敌呢。

    而谭伟吃完了投机红利,这辈子到死了就是个行动组长,说不定哪天就被掉回国内去坐冷板凳。

    这么分析的话,姓谭的很可疑,左重琢磨了一会,发现有工人在偷看办公室,觉得是时候走了。

    他理了理衣服,走到门口回头叮嘱了一句:“有情况我会打电话给你,暗号就用咱们情报科那套。

    最近日本人跟疯狗一样,让大家出去做事时小心一点,我会通过其它途径调查失踪的那三个人。

    需要紧急联络,就派个老兄弟在早上十点钟左右,去千代田区的有乐町一丁目的主路两侧游走。”

    左重没有告诉傅玲自己的掩护身份,只留了一个联络方式,因为东京日日新闻大楼就在有乐町。

    这条街上汇集了大量的日本政商机关,包括多家报社、电影院,人流量非常大,不怕敌人追查。

    “是,明白了。”

    傅玲轻轻点点头,没有相送的意思,东京劳动力市场是买方市场,她不该特别对待某个应聘者。

    能交流这么时间便算是礼貌了,很多时候招聘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拖太长很容易引起别人怀疑。

    左重走出办公室回身深深鞠躬,毕恭毕敬的带上了房门,然后直起身子沮丧的离开了大洋渔业。

    干活的日本工人见状有些幸灾乐祸,如今经济形势这么低迷,少一个人来分食吃总是一件好事。

    旁边的潜伏特务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心说等到任务完成,把你们这帮小鬼子全都扔到海里喂鱼。

    左重不晓得这些事,他在码头周边的街巷里反复穿行,多次换装,最终换回了冈本重信的身份。

    顺利搭上返回报社的电车,他将今天的事快速复盘,觉得有必要跟代号球杆的林傅一郎聊一聊。

    对方在东京的声色犬马圈混的相当不错,认识很多大人物,或许能找到庄自力三人在什么地方。

    所谓人脉,

    就是我用你,你用我。

    用着用着人情就来了。

    只可惜原宁波日本商会会长,现任浙省日本商会副会长,代号高尔夫的泷川文太不在日本本土。

    否则打探到消息的可能性会更大一点,跟这个老滑头相比,尊贵的子爵阁下终究还是稚嫩了些。

    左重思考着如何对林傅一郎下令,电车不知不觉中便到了有乐町,于是跳下车走进了报社大院。

    向门卫出示了工作证件,他大摇大摆的来到小野聪办公室,将拜访与谢野晶子的情况做了汇报。

    当听到朝日新闻的人也去了对方家中,小野聪马上表示此事先放一放,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情。

    “冈本君,陆军青年军官的采访邀请,拜托尽快完成吧,我不想那些该死的莽夫天天给我打电话。”

    小野聪皱着眉头,厌恶中带了些恐惧:“最近军中气氛很紧张,很多陆士毕业的低级军官在串联。

    高层希望给他们一个对外发泄的渠道,以免发生祸事,就像是几年前的五一五那样,明白了吗。”

    日本军中气氛紧张?

    左重在一线待了大半年,无法随时随地查看情报,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对五一五倒是比较熟悉。

    此事说白了就是日本海军马鹿搞兵变,袭击了首相官邸、内臣官邸、警视厅、银行等重要机关。

    这群少壮派官兵毫无顾忌地闯进时任日本首相大臣犬养毅的官邸,犬养毅发现后先是吃了一惊。

    随即他走上前想跟入侵者谈一谈,结果只说了几句,首相大人便身中两枪,最终抢救无效死亡。

    情报显示,犬养毅的临终遗言是桥豆麻袋,少壮派军官则回了句问答无用,毋须赘言,速下手。

    由此可见日本人杀起自己人同样不手软,毫不犹豫干死了自己的首相,再次表演了一次下克上。

    值得一提的是,犬养毅在当年的二月刚刚赢得大选,跟军方关系融洽,但他赞成大幅缩减军备。

    并且愿意跟国民政府保持友善,反对成立伪满,因损害了军方和财团利益,最终成为了牺牲品。

    所以命运的齿轮又一次转动了吗,海军蹲完陆军蹲,日本陆海两军轮流去首相官邸撒上一回野。

    真会有这种好事?

    那他必须帮上一手。

    左重的历史知识早就还给了老师,只记得有个二二六,莫非小野聪说的事情就是二二六的开端。

    那他无论如何都得去看一看了,论起撺掇、拱火,他左某人谁都不服,助人为乐乃快乐之本嘛。

    将其中的关键想清楚,他猛地将头一低:“哈依,我今天晚上开始准备,明天一早就去进行采访。

    不知道部长阁下和报社有什么具体要求,是否需要我在询问的内容上做出限制,冈本一定照办。”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小野聪之前所说的话,明显对陆军军官有不满情绪。

    作为下属,他应该贴心的主动询问,不能让上司为难,反正是坑日本人,逼得马鹿们造反才好。

    “咳,咳。”

    小野聪咳嗽两声,瞟了一眼门外神秘兮兮的说道:“那些人对财阀的态度很强硬,你要注意观察。

    采访中他们说了什么,干了什么,讲话的内容都要一一记录,最好明确到每一个人,这很重要。

    很多大人物想知道对方的政治诉求与措施,如果你能办好这件事,冈本君,我的位置就是你的。”

    呸,

    资本家的狗腿子。

    左重暗骂一声,谄笑着凑到对方耳边:“明白了,部长阁下,采访中我会引导对方将实话说出来。

    这些没脑子的家伙不知好歹,竟敢攻讦帝国的功臣,定然是国贼,冈本愿意为您和...做些事情。”

    他讲着朝天上指了指,用这个手势代表财阀和大商人,态度异常的恭敬,活脱脱一副奴才模样。

    “哈哈,吆西。”

    小野聪露出笑容,伸出大拇指夸奖道:“非常好,我就是这个意思,国民们能够养家糊口靠什么。

    还不是依靠大会社,有的人就是太贪心,不懂得感恩,若是人人都像冈本,又怎么会有这些事。”

    好家伙,

    路灯宣言都说出来了。

    左重打量着对方脖子什么地方适合扣绳,顺便将今天的马屁送上,在对方的大笑声中告辞下班。

    一路无事回到药店,他坐在柜台后面盘算许久,起身跟何逸君打了声招呼走到了二楼的隐蔽处。

    林傅一郎家中有备案的电台,可以实时接收电报,没有情报人员敢去搜查一个日本伯爵的府邸。

    何况这个伯爵还是满铁总裁,同时很有可能担任上议院预算委员会主席,说句手眼通天不为过。

    除非林傅一郎自己作死,否则没人能动得了他,左重看着时间向一个神秘波段发出了一条短信。

    现在日本人风声鹤唳,直接接头的风险太大,不如用电报,这能尽量保证他的安全和身份隐蔽。

    “嗡嗡嗡~”

    很快对方回了一条收到,他看完将手机收回空间,下楼吃饭关掉店门洗漱休息,很快进入梦乡。

    可没想到刚睡了一个小时,就听到远处传来呯呯几声枪响,紧接着一阵阵刺耳的警笛迅速接近。

    左重一下子从被窝里跳出来,黑暗中赤着脚走到了窗边,借着路灯的照明悄悄看向热闹的大街。

    警车一辆接一辆的高速驶过,最后又开过几辆救护车,看样子是某地发生了交火,鬼子在支援。

    他的脸色不是太好看,刚刚是勃朗宁的声音,日本人很少在本土使用这种枪,难道又出事了吗。

    开枪的会是什么人,

    强盗?

    有活力组织?

    间谍?

    也可能的是东京站逃走的那几个小特务,他们的配枪就是勃朗宁,优点是威力大,子弹易补充。

    随便花点钱就可以从黑市买到足够的弹药,这件事非常重要,没人想拿着把烧火棍去执行任务。

    问题是他们现在既没接应,又没充足的补给,面对大规模搜捕根本跑不了,也无法长时间躲藏。

    可以说这些人能躲到现在,早就超出了他的预计,越是这样,他对那个未知的叛徒就越是愤怒。

    这么多的精锐行动人员白白牺牲,真是可惜了,不然就算搞偷袭,那也能消灭不少的日本士兵。

    “咚咚咚!”

    “治安检查,快快的。”

    这时药店的大门被人砸响,左重跟何逸君对视一眼,麻利的将两人的铺盖放到一起下楼开了门。

    门一打开,蛮横的警察便冲了进来,有人举枪控制他们,剩下的人将可以藏人的地方查了一遍。

    屋子里到处都是叮呤咣啷的翻找声,对方甚至连碗柜也不放过,也不知道什么人能藏到这里面。

    几分钟后,有人朝领头的警察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可疑情况,搜查队伍迅速跑向了隔壁的店铺。

    在这期间,这些人没有多说一句话,看着他们的背影,左重装作面色苍白哆哆嗦嗦地将门合上。

    ps:还是定时发,在调时差。

第七百二十四节第一师团(6000字大章)

    第二天一早,

    左重走出药店,发现街道两边摆满了贩卖镜饼和门松的摊点,猛地反应过来日本新年就要到了。

    自从脱亚入欧后,日本废除传自中国的农历新年,开始只过阳历新年,将元旦当日称为大晦日。

    跟民国过年要贴对联、贴福字的习俗不同,这个时候的日本人过年会在家里面摆放镜饼和门松。

    所谓镜饼是一种两团相叠的圆形年糕,顶端放上柳橙装饰,相叠的圆形年糕除了有圆满之意,也代表好事叠叠高升。

    柳橙则因为日语谐音与“代代”相同,被视为祈求家族世代兴盛繁荣的吉祥之物,无论普通百姓还是高门大户都会使用。

    镜饼通常装饰在家中,能够置于室温中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变质,一直要等到镜开之日,也就是1月11日以后才能食用。

    而门松是由松、竹、藁组成的装饰物,新年时放在大门两侧,松寓意长寿不老,竹代表子孙满堂,藁象征稻作丰收。

    左重看了一圈,转身回到药店让何逸君出门购买一些过年用的物品,不能让周围邻居看出破绽。

    安排完这些,他坐上人力车赶到报社,首先去小野聪那报了个道,准备前往采访邀请上的地址。

    不过小野聪阻止了他,这家伙非常傲气的给军方联络人打了一个电话,要求军方派车前来迎接。

    左重知道这是鬼子的内部倾轧,笑眯眯的站在一旁不说话,有人来接,他还能节省点办公经费。

    小野聪打过电话,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好一会,报社大院里突然响起了几声清脆的喇叭声。

    “滴滴滴~”

    左重透过窗户看到一辆挎斗摩托停在楼下,驾驶位上坐着一名日本军官,正抬头看向办公大楼。

    特娘的,日本人真够抠的,这大冷天的连辆轿车都不派,派辆边三轮,这是要给自己下马威啊。

    他拧眉想了想,跟小野聪借了件大衣,带着相机和挎包走进院子,来到挎斗摩托旁边抬眼望去。

    接人的日本军官肩膀上挂着红底黄道,三颗金星的大尉军衔,领子的兵科章上有两个罗马数字1。

    这代表着对方来自步兵第一师团的第一旅团,再结合军衔,此人应当是中队长一级的低级军官。

    左重知道想要跟这些鬼子搞好关系,就得把姿态放低一点,于是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口中说道。

    “让您久等了,抱歉。”

    原本一脸不耐烦的大尉听到这话,脸色稍稍好看了一点,但还是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上车吧。”

    “哈依。”左重点头哈腰的抬脚坐进挎斗,双手扶着车斗前面的扶手,不知为何想要大喊一声开路。

    还好,大尉没有给他机会,脚下调整档位,右手用力一拧油门,摩擦嘟嘟嘟冒着黑烟冲了出去。

    开出东京日日新闻后,车子向着郊区一路疾驰,第一师团的驻地就在城外,第一旅团自然也是。

    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让人睁不开眼睛,左重赶紧将大衣的衣领竖起,紧紧缩着脑袋不敢抬头。

    大尉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扬起显得很开心,抬手把防风镜扣到眼睛上,将车速又提高了几分。

    日本的文人墨客最看不起军人,尤其是看不起陆军,两者间的恩怨情仇可以追溯到好几百年前。

    看到对方的狼狈模样,大尉只觉得浑身舒爽,驾车在东京城内灵活的穿梭,很快就驶出了城区。

    第一师团,

    其前身为1871年在东京成立的东京镇台,是日军最早组建的六个镇台之一,负责镇守关东地区。

    后根据普鲁士军事顾问向日本政府提出的军事改革建议,东京镇台被改编为第一师团,代号玉。

    作为日本陆军中历史最悠久的师团,第一师团曾经历甲午战争、日露战争,是日本的王牌部队。

    但是这支王牌部队最近不太好过,有传言他们即将被派驻到螨洲国,跟武装到牙齿的红俄作战。

    所以等左重经过检查,进入到第一师团的驻地时,到处可见垂头丧气的军官和面如死灰的士兵。

    “止步!”

    就在他东张西望时,摩托被巡逻队拦住,为首的军官也是大尉,带着一副黑框眼镜,面容坚毅。

    对方向他们敬了个礼,皱着眉头说道:“香田君,为何要在营中疾驰,难道你忘记陆军军规了吗。”

    “啊,是安藤君,这是旅团长阁下请来的客人,来采访...”驾车的大尉见状下车将此人拉到一边。

    左重装作对他们的窃窃私语不感兴趣,装过头认真观察起营区,将看到的一切牢牢记在了脑中。

    别说是国府的特务,就算是日本本国民众,也没有多少人来过这里,必须要抓住机会搜集情报。

    从营区的营房标准、训练器材的使用程度以及路过的军人密度来看,第一师团确实是一支精锐。

    左重去过国-军的88师和87师驻地,跟这里相比差了许多,即使这些日本军人的士气有些低迷。

    不多时,那两个大尉一起走了回来,他连忙爬出车斗微微鞠了一躬,等待对方对自己做出安排。

    “记者先生,你的证件。”

    被驾车大尉称为安藤的军官冷冷说道,一双小眼睛警惕的打量着左重,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大尉阁下,在这里。”左重闻言手忙脚乱的从口袋中拿出证件,双手递了出去,安静肃立一旁。

    从一见面,他就感受到了这些军人的深深恶意,日本军队的情况或许比小野聪介绍的还要严重。

    他知道日军大致分为要求北进的皇道派和要求南下的统制派,双方矛盾非常大,几乎势同水火。

    往深里说,这是代表陆军的长州藩与代表海军的萨摩藩的历史恩怨,两者互相死掐是正常的事。

    互相问候是基本操作,

    连兵器零件都不能通用。

    问题是,20世纪30年代日本的农村,许多农民除了夏季紧张的耕耘土地外,冬季则须进城作工。

    可所得工资难以养家糊口,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和日本向外侵略,普通百姓的生活却愈益贫困。

    总之,此时的日本存在着资本主义贫者越贫、富者更富两极分化和资本垄断等严重的社会问题。

    这就导致出身底层的中低级军官十分仇视财阀,他们认为是贵族精英们欺骗天蝗造成了这一切。

    脑袋决定屁股,

    位置决定想法。

    出于利益这些人自觉围绕到了天蝗身边,加入了皇道派势力,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成员为主。

    统制派正好相反,由于需要军事以外的政治、经济支持,统制派曾向官僚、财界乃至学者求援。

    并逐渐同政界和财界的上层建立了紧密接触,这样一来,统制派实际上成为了精英们的代言人。

    双方慢慢从军事方针上的矛盾转变为狭义上的阶级矛盾,这种矛盾必须要以一方的倒下为结束。

    “记者先生。”

    这时,叫安藤的大尉递回证件,表情严肃道:“欢迎来采访,但不要擅自拍照或者打探军事机密。

    另外旅团长阁下有军事会议,不方便见你,香田大尉会带你去一个地方,在那你可以自由活动。”

    说完,他不管左重有没有听清,领着巡逻队大步离开,锋芒逼人的刺刀在阳光下显得有点刺眼。

    “冈本先生,请。”

    一旁的香田大尉呵呵一笑,让人将摩托开走,走在前头领路,两人穿过营区来到一个房间外面。

    房间里正有人说着什么,左重竖起耳朵仔细倾听,惊奇的发现讲话之人是自己刚认识的一个人。

    “士兵们,现在官员们高高在上,只关心着自己的前程,对于百姓们的困苦不闻不问,置若罔闻。

    哪怕大家努力的耕耘或者辛勤做工,却始终逃不过资本家和大地主的剥削,民间一片水深火热。”

    尾崎站在房间中央,神情激动的对围在身边的第一师团官兵挥动手臂,听者无不点头表示赞同。

    看到自己的讲话得到了认同,他环顾四周继续说道:“同时国家的大部分资源都用在了军事之上。

    对民生基础设施的投入少之又少,你们中的很多人会为了参军体检时的红豆饭高兴不已,对吗。”

    面对这个问题,在场的日军保持着沉默,准确的说,他们大部分人是在军队中第一次吃饱肚子。

    不光是乡村,就连城市里的百姓结婚也是拜拜桌子脚,喝个交杯酒就算是结婚,连顿饭都没有。

    更可悲的是那些号称背负着大和民族崛起希望的学生们,享受的天蝗圣恩无非是一顿一个饭团。

    “这不正常!”

    尾崎在官兵们思考的时候,斩钉截铁的下了结论:“而且你们冒着生命危险换来了什么,是背叛。

    有士兵在螨洲被打死,骨灰送回国内,营门口的亲人们首先做的不是接收骨灰,而是抢抚恤金。

    还有母亲给服役的儿子写信说家里穷,你最好战死,用抚恤金来尽孝,这是多么的让人绝望啊。”

    听到这,官兵们不禁留下了眼泪,有些刚刚参军的士兵跪在地上低声哭泣,嘴里轻声呼喊母亲。

    夭寿了,

    鬼子要投共了。

    屋外的左重惊骇不已,尾崎在第一师团说这种话还没有被人告发,看来日本军队真出了大问题。

    这个问题跟军事无关,跟政治也无关,只跟经济有关系,老百姓吃不饱饭肯定是要骂娘闹事的。

    可怕的是普通人被欺负,顶多骂两句,但职业军人要是被欺负,那就不是来两句嘴炮这么简单。

    他们接受过最严酷的军事训练,习惯了用武力解决问题,一场兵变似乎不可避免,近在眼前了。

    左重忽然觉得日本和民国就是在摆烂,两国的高层都不是好东西,战争的胜负就看谁先烂透了。

    “记者先生,请吧。”

    香田大尉眯着眼睛推开门,右手放在了南部手枪的枪袋上,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灭口的架势。

    或许那个安藤说的旅团长去开军事会议,也是在找借口,目的是将左重骗到这个地方进行甄别。

    “吆西。”

    左重这个人向来是从善如流,看着对方的动作,立刻干笑着回道,毫不犹豫地迈步走进了房间。

    其实也没法犹豫,一个记者在采访途中遭遇劫匪不幸身亡,多么正常的事情啊,警察不会怀疑。

    怪不得小野聪那个王巴蛋一说,老记者便把邀请函交了出来,恐怕大家都知道这个差事有危险。

    一进去,左重双腿并拢将脑袋低下,随后抬起头看向黑压压的日本士兵,老老实实表明了身份。

    “诸位,权贵之士不可一世,财阀之流穷奢极侈,国民们苦不堪言,你们家人一定过得很艰难吧。

    我是东京日日新闻的记者冈本重信,受财阀狗腿子小野聪的指使,前来探听你们的言行和计划。

    请相信我,我是跟你们站在一起的,毕竟,我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啊,我愿意作为内应帮助大家。”

    现场一片哗然。

    第一师团的官兵们又惊又怒,惊的是国贼们注意到了他们,怒的是对方竟然派眼线来监视他们。

    形势的非常严峻,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刻,一时间,愤怒的军人们想要立刻起事。

    反正被派遣到螨洲是死,被财阀清算也是死,那不如轰轰烈烈一回,彻底诛灭影响国体的逆贼。

    正因为对方的剥削导致民间普遍贫困,天蝗受到欺瞒,权力被这些人篡夺、致使日本走向衰落。

    这个国家迫切需要一次昭和维新,以消灭天蝗身边的邪恶臣子,就如同70年前的明治维新一样。

    想必陛下能理解他们的苦衷,等到肃清迫害百姓的财阀,大日本帝国会再一次伟...阿不,繁荣。

    “召集士兵,发放武器!”

    “对,天诛国贼!”

    一个少尉瞪着血红的双眼,举起拳头向所有人大声宣布,马上就得到了其它军官和士兵的响应。

    倒不是这帮鬼子真的做好了起兵准备,主要是被某位主动投诚的记者吓到,冲动中做出的决定。

    还好军衔最高的香田拦住了众人,没有周密的计划贸然起事,不会有任何结果,只能白白送命。

    他安抚好激动的同僚,转头冷冷的警告左重:“记者先生,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请如实回答。

    不要为了逃避责任,就说出夸张的话或者谎言,我们能够分辨的出,那样的话,你就有危险了。”

    “大尉阁下,我没有说谎。”

    左重义正辞严的保证道:“我是东京人,家人都在关东地震时逝去,与妻子在民国待了很长时间。

    所以我与国贼们没有任何联系,这点我可以提供户籍资料作为证据,我没有理由欺骗诸位勇士。

    此外,我入职东京日日新闻不到一月,每个月只有区区25元的薪水,也是被资本家剥削的一员。

    我为什么不帮助自己人,而去帮助那些偷走我薪水的小偷呢,尾崎先生,请您出来说句公道话。”

    讲到最后,他喊了尾崎一声,对方跟他在与谢野家见过,能证明他的记者身份不是临时编造的。

    “没错,他是记者。”

    尾崎对香田点了点头:“东京日日新闻前段时间确实招了一个新人,还发表一篇关于邮差的报道。

    如果您想知道此人是否在说谎,可以让他在这里复述一遍,我对那篇文章的内容还有一些印象。”

    不愧是NKVD的间谍,他转眼间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既能够防止滥杀无辜,也能防止敌人混进来。

    左重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不慌不忙说起了自己的报道,并刻意说错了一些字,以免弄巧成拙。

    尾崎听完跟香田使了个眼色,示意内容基本一致,至于如何处理要看对方,他没有资格做决定。

    “整队回营。”

    香田略略思索果断下了一道命令,让其他军官把士兵带走,有些事情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下商量。

    他们做的事情需要支持者,尤其是舆论上的帮助,前提是这个冈本真的赞同他们的理想和事业。

    等到屋里的人都走了,他坐到凳子上礼貌的请左重和尾崎坐下,沉默片刻开口跟左重聊了起来。

    “冈本君,我是第一旅团副官香田清祯,实在抱歉,这不是针对您,您要理解大家对财阀的愤怒。

    您的身份我会去核实,如果是真的,我恳请您支持我们,也请相信我们不是为了自身做这事情。”

    既是道歉,又是威胁。

    还有点拉虎皮扯大旗。

    香田清祯开门见山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说话中着重强调了旅团副官这四个字,以此提高身价。

    因为能担任副官职务的人,无一不是军事主官的亲信,经他这么一说,兵变仿佛有了官方背景。

    左重要是不了解情况,听到这话定然会以为兵变是军方高层以及天蝗的秘密安排,可惜并不是。

    没有任何一个统治者愿意看到基层部队参与政治,刀,是不能有思想的,那样容易伤到执刀者。

    对方企图利用话术拉拢和策反一个人参与掉脑袋的计划,说明他自己也清楚这件事有多不靠谱。

    况且有哪位大人物成就大事是靠欺骗实现的,格局决定命运,明眼人都知道所谓的兵变成不了。

    “唉。”

    尾崎暗自叹了口气,自己的上级说过这些人没有明确的目的,注定要失败,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他得跟对方保持距离了,以免被情报机关和警察盯上,他们的“拉姆扎”小组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香田清祯不知道已经被两人看穿了虚实,依旧摆出一副为国为民的模样,继续喋喋不休的说着。

    聊的都是些最近的新闻,有军事方面的,也有政治方面的,谈吐中能看得出此人胸中颇有沟壑。

    左重一边判断对方意图,一边小心附和,三人慢慢谈到皇道派军官刀劈军务局长永田铁山一事。

    这件事就发生在几个月前,当时驻扎在福山县的中佐相泽三郎来到陆军省,要求永田铁山辞职。

    一个佐级军官要求将军辞职,

    听上去有点无厘头,

    军务局长先生又不是傻子当然不答应,反手就要把对方调往小琉球,被激怒的相泽遂决定刺杀。

    二十几天后,他再次返回东京,身佩军刀闯进了目标的办公室,目标见势不妙躲过了第一刀

    但是曾担任过剑道教官、精通剑术的相泽没有给其逃生的机会,猛冲上去,一刀砍在永田的背上。

    当永田挣扎着去开门时,他又挥刀直刺过去,贯穿前胸将其钉在了门板上,结果了永田的性命。

    大概是觉得永田的死相有点难看,相泽摘下自己军帽盖在此人脸上,后被闻讯赶来的宪兵逮捕。

    “相泽君真猛士也。”

    对此左重竖起大拇指称赞道,这是真心话,太勇了,说砍人就砍人,还是在戒备森严的陆军省。

    永田铁山这老小子多次策划侵略民国,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大快人心,他恨不得给相泽发块勋章。

    香田清祯闻言点头,脸上露出惋惜之色,这么一个敢想敢做的同僚被抓,是整个皇道派的损失。

    尾崎则保持淡笑,不赞成也不反对,实际上很看不起相泽的行为,匹夫之勇痛快却对国家无益。

    “相泽中佐是吾等榜样。”

    三人说着,屋外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对方昂首挺胸走进房间,正是之前带队巡逻的大尉安藤。

    看到他,香田清祯起身笑着介绍:“二位,这是第一旅团第三联队第六中队长安藤辉三,自己人。”

    安藤辉三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这是一个传统的日本军官,古板、强硬、高傲,不好打交道。

    但他坐下后,出人意料的加入了交谈,四人聊着聊着,左重干脆拿出纸笔,不做遮掩的做起记录。

    从早晨聊到中午,又从中午聊到夕阳西下,最后安藤辉三和香田清祯亲自将左重他们送出营区。

    与此同时。

    银座一家豪华夜总会内,林傅一郎与一个警视厅的高级警官喝的烂醉如泥,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站起来勾肩搭背的走向厕所,一个问,一个答,讨论起东京的治安问题。

第七百二十五节林傅一郎的消息(二合一)

    “八嘎,西冈君,你们警视厅真是越来越无能了,昨天晚上港区又发生了一起交火事件,对不对。

    还有前段时间的银座大火,堂堂东京竟然变成了战场,要是这样下去,我还是先去螨洲避避吧。”

    林傅一郎扯着好友,醉醺醺说了起来,此人是他的发小,也是官宦子弟,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

    由于出身名门加上舍得花钱,在警视厅内消息颇为灵通,东京城就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对方。

    “哎呀,这事...”

    名叫西岗的年轻人露出苦笑,这能怪他们吗,他们平时抓的是什么人,最多是溜门撬锁的强盗。

    可现在要对付是什么人,那是职业情报人员,动不动就开枪,作风凶悍,动手就不会留下活口。

    问题是这些案件是绝密,参谋本部的人多次嘱咐不能泄露,他不知道如何跟自己的好朋友解释。

    “西岗,难道不方便说吗。”

    说话间,林傅一郎走到便池边,摇摇晃晃中问了一句,语气明显有点不快,十足的贵公子脾气。

    身为伯爵继承人,老东京正膏药旗,大日本帝国的子爵,他的态度可以影响很多人,很多事情。

    西岗表情微变,左右看了看,等放完水之后小声透露:“此事我只跟你一个人说,千万不能外泄。”

    “当然,我是出了名的守口如瓶,我就想知道东京的治安到底怎么了。”林傅一郎拍着胸脯保证。

    “好吧。”

    西岗觉得帝国子爵有权利知道某些事,于是开口说道:“银座大火和昨天的枪击,都跟间谍有关。

    主导行动的是陆军参谋本部二部,就是情报部,他们抓到了不少民国特工,我们只是从旁协助。

    放心吧,银座那一次,中国人的行动人员死了二十多个,昨晚又是三死两伤,没能力再闹事了。”

    “纳尼?间谍?”

    林傅一郎惊呼又赶紧捂住了嘴巴,脑子里迅速思考,被抓的人当中不会有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吧。

    真要是那样就糟了,该死的参谋本部,这帮陆军马鹿不好好过日子,为什么要跑去抓民国特工。

    还有他们是怎么知道、怎么找到的中国人,不是他看不起军方的人,对方绝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想到这个问题,林傅一郎故作不屑:“啊哈,真是让人意外,什么时候内务省会听陆军的命令了。

    不会是你们找到了人,莽夫们跑来抢功劳吧,大阪天六事件才过去几年,警方就选择顺从了吗。”

    他熟练的拱了把火,挑拨了一下军警关系,这句话说出来,西岗肯定会忍不住说出其中的内情。

    因为天六事件给警方的阴影太大了,昭和八年(1933年),陆军第4师团步兵第8联队的中村政一借假日外出观影。

    对方走到位于大阪市北区天神桥筋6丁目天六交叉口时,因公共汽车遮挡视线的缘故,无视了红色信号横穿马路。

    这一幕被当时在此执勤的大阪府警察看到,警察随即使用电力话筒对其喊话喝止,并将其带送至辖区天六分警署。

    而中村政一认为职业军人只能服从于宪兵,没有义务听从警察的安排,冲动下中村政一和抓他的警察发生了斗殴。

    前者被警察群殴,鼓膜损伤需要三周治疗时间,后者也不好受,下唇伤势严重亦需一周的治疗,这下事情搞大了。

    事情传到了就近的宪兵队,宪兵队即刻出动派人去分警署把中村政一从警察的手中“接”了回来,实际就是抢了回来。

    两个小时后宪兵队针对此事特意发表声明,大概意思是警察在公众面前如此侮辱身着军服的帝国军人,这事没完。

    这为之后事件的扩大化埋下了伏笔。

    同时当事双方各执一词,被打警察强调是中村政一无视信号还打人在先,中村政一则反驳没有闯红灯更没有打人。

    无处不在的日本媒体也在旁边煽风点火,甚至在报纸上设置了专栏,鼓动日本民众投票,支持陆军还是支持警察。

    骑虎难下的第4师团参谋长称此事不是一个士兵和一个警察的事,是关乎军方威信的重大事件,警察应对此道歉。

    大阪警察负责人不甘示弱,针锋相对的表明,军队是天蝗的军队,警察亦是天蝗的警察,他们没有谢罪的必要。

    这事越闹越大,第4师团师团长寺内寿一和大阪府知事这对老朋友因此关系决裂,双方互相找了背后的后台求援。

    军方自不用说,时任陆军大臣认为陆军名誉确实受损,区区分警署道歉是不够的,得大阪府警察部道歉方才可以。

    另一边,内务大臣和主管警务的警保局长强调,无论你们陆军马鹿施加了多么大的压力,想让我们道歉门都没有。

    事实上站在警察一方的内务省在权势方面远高于陆军省,在诸多中央政府机构中,内务省有着机关中的机关一说。

    辖内警保局干部群体又多是东京帝国大学法学系优秀毕业生,作为内务官僚的他们在内阁中有很大的人脉和权力。

    但权势不等于说话管用,

    毕竟对方是拿枪的。

    反正军警斗来斗去,谁也没能占得了便宜,官司直接打到了最上层,双方私底下也做足了功夫试图给对方穿小鞋。

    军方偷偷派出了宪兵跟踪被打警察,而警方也安排了刑警对中村政一尾随,然后双方就发现各自的目标全有问题。

    首先是被打警察与户籍的名字不符,至于中村政一是个经常违反交通法规的惯犯,这两个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闹到最后,天蝗只能亲自出面调解,结果就是目击证人“自杀”,当事双方握手言和,警方捏着鼻子承认了错误。

    其实在天六事件发生,大阪便有过一次影响恶劣的军警摩擦事件,明治时代的松岛事件便是军人同警察间的冲突。

    由最初几个人打王八拳,演变成1400名军人和600名警察的战斗,造成2人死50余人受伤,同样以警方认怂告终。

    所以军方和警方矛盾重重,

    可以说是苦大仇深。

    果然,西岗一听林傅一郎说到天六事件,脸色当时就不对了,强忍着怒气冷哼一声说起了内幕。

    “不是我们听从军方的命令,这是内阁会议下的决定,内务省和警方必须配合,与陆军部无关。

    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收到了详细情报,马鹿又不能在东京单独执行非军事任务,只能由我们陪同。

    这件事从开始到行动,前后只花了一天时间,就算警方想提前抓人都做不到,根本来不及反应。

    为了抓捕那些该死的中国人,我们警视厅死了好几名刑警,全都是头部中枪,连医院都不用送。

    可是等战斗一结束,军方立刻将敌人的尸体和俘虏拉走,真是可恶啊,这个仇总有一天要报的。”

    “噢,是这样。”

    林傅一郎听完点点头,同情的拍了拍对方肩膀:“没关系,如今军方势大,暂时低头是明智之举。

    别说警方,连我父亲的满铁也快要被关东军控制,这是帝国的大政,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事情。

    况且他们能抢功劳,你们为什么不能抢回来,难道马鹿们敢开枪吗,这里可是东京,不是大阪。”

    他贴心的提供了一条建议,将满铁看做囊中之物的林傅家,早就对四处伸手的军方看不顺眼了。

    如果能趁机让军警发生冲突,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说不定还能帮助他的父亲林傅伯爵从中获利。

    “此事没有这么简单。”

    但西岗闻言摇了摇头,无奈道:“警保局想过这么做,不过尸体以及俘虏被军方安置了参谋本部。

    我们总不能公开冲击陆军机关,那就不是双方的私下矛盾了,再说那里有很多全副武装的士兵。

    算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大人物的事交给大人物去处理,林傅君,我们继续饮酒作乐就好。”

    “哈哈,对。”

    “不醉不归。”

    林傅一郎眼珠一转,大笑着搂着对方走向座位,五光十色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

    在美酒、美人的陪伴下,时间过得非常快,等到他们被手下扶出夜总会,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两人互相抱了抱,各自坐上豪华汽车绝尘而去,半个小时后其中一辆驶入了贵族聚集的松涛区的一座日式庄园内。

    等车停稳,后排的闭目养神的林傅一郎睁开眼睛,对司机和保镖说道:“你们先去休息吧,我给父亲大人发份电报。”

    “哈依。”

    司机和保镖低头回应,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大家族规矩很多,想要活下去就要学会闭紧嘴巴。

    林傅一郎看着他们离开,推开车门下车走进屋里,来到了一个小房间外,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进门之后他顺手关门拉亮了电灯,屋里只有一张桌子和椅子,桌子上放着一部大功率军用电台。

    警惕的检查了一遍房间里有无窃听设备,他反锁房门坐到了椅子上,拧开了电源开关开始发报。

    基础发报其实不难学,难的是学习的渠道,这对一个子爵来说不是问题,很多人愿意帮这个忙。

    林傅一郎先是给远在新京的父亲发去了东京最近的诸多情况,比如军警联合抓捕民国间谍一事。

    这么做可以掩盖一会跟特务处的联络,也可以帮助家族,他很清楚林傅家地位越高,他越安全。

    “滴滴滴...”

    电键敲击声不断响起,十几公里外的药店里,正在吃早餐的左重突然放下碗筷,走进了起居室。

    空间里的手机亮了,这代表着有新的情报发来,在日本本土执行任务,搞到准确的情报很重要。

    这一点必须要依靠林傅一郎,此人的身份可以接触很多敏感信息,比如是什么人出卖了东京站。

    左重看到来电频率微微一笑,一边看着密电,一边对照秘密本,用最快速度译出了电文的内容。

    “银座大火及前夜交火,均为陆军参谋本部抓捕民国特工所致,俘虏与尸体目前安置在参谋本部。

    另悉,对方行动前已掌握了详细情报,来源无法确定,整个行动过程仅为一日,或有鼹鼠相助。”

    一天时间。

    这是怕夜长梦多?

    左重若有所思,日本人性格一贯多疑,是出了名的不见兔子不撒鹰,为什么此次行动这么干脆。

    再结合傅玲说的,出事前没有人监视东京站机关和安全屋这个情况,基本可以确定叛徒的存在。

    因为鬼子只有对情报来源,情报准确程度非常有信心,才会忽略前期侦察工作,直接选择抓人。

    这又一次证明,为日本人提供情报的定然是东京站高层,同时也说明敌人有办法甄别情报真假。

    他之前分析过,东京站行动队长谭伟投敌的可能性很大,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至少不够全面。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叛徒不止一个,日本人利用两人或者多人口供对比验证,以确保情报真实。

    左重脑子快速运转,做出了一个合理的推测,可光有推测有个屁用,得尽快找到叛徒进行制裁。

    林傅一郎说了俘虏和尸体都在参谋本部,那么叛徒呢,会不会也在那里协助日本人对俘虏审讯。

    有这个可能,

    而且可能性很大。

    只是参谋本部啊,掌管一国军令的重要机关,警备力量肯定少不了,要如何混进去进行查证呢。

    左重在起居室转了两圈,许久后停下脚步,将目光看向了采访用的本子上,或许可以请人帮忙。

    第一师团的香田清祯和安藤辉三等人不是要闹事吗,自己为何不加入进去,引导他们做一些事。

    对方要兵变,就必须占领某些关键机构,像是陆军省、东京警视厅、报社、广播台之类的地方。

    一来可以控制重要人员,二来可以限制平叛命令的下达,三来可以向外界传播消息争取支持者。

    左重不知道历史上马鹿们有没有攻击参谋本部,但现在有了自己的“提醒”,对方绝对不会忘记。

    没有人比他更懂兵变,

    没有人!

    ------题外话------

    心情不畅。

状态很不好

    这两天在倒时差,加上感情问题心情不好,写的非常累,精神也很疲倦,不知道每天忙个什么劲。

    昨天吃饭凳子断了,后脑勺撞到墙上直接晕了四十分钟,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差一点就被吃席了。

    忽然觉得很多事情没有意思,

    想一个人开车出去看看,

    去海边,

    或者其它安静的地方。

    请几天假散散心调整下,预计7.2号左右恢复更新,抱歉,食言了,但真的顶不住了,感觉要思觉失调了。

    推荐首歌曲《知觉钝化》,单曲重复听了五六個小时,脑袋很乱。

汇报进展

    背着背包出来散了散心,顺便为下一段情节采风,精神压力好多了,终于可以睡够6个小时,过两天回家,机票已订。

    看彩蛋照片,猜是哪里。

    要是不显示,就是在审核。

第七百二十六节同志(二合一)

    几天后。

    时间不知不觉进入了1936年,整个东京笼罩在一片繁华祥和之中,丝毫不见前一段时间的混乱。

    在这期间,左重跟第一师团的鬼子们越混越熟,也认识了一些“新朋友”,知道了不少小秘密。

    比如对方的兵变行动已经进入了最后实施阶段,比如第一旅团副官香田清祯正在疯狂寻找队友。

    清君侧光靠热情是不够的,东京城内外有很多部队,没有足够的兵力根本无法实现他们的计划。

    毕竟,他们没有李·大明战神·御赐开门公·景隆这种神队友,更没有人帮兵变部队打开皇居大门。

    目前确定参与行动的人只有不到1000人,大部分还是参军仅仅一年的新兵,战斗力非常的孱弱。

    人员构成也很复杂,来自第一师团,近卫师团、炮兵学校、飞行学校、陆军教导学校几个部分。

    用一句成语形容就是乌合之众,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会对行动抱有幻想,可鬼子觉得优势在我。

    左重在一旁老老实实记录着对方的计划,每天回到东京日日新闻后再一五一十的汇报给小野聪。

    此事他没有瞒着香田清祯等人,理由是想要骗过那些狡猾的财阀反动派,就必须提供一些干货。

    对方觉得很有道理,同时对他的开诚布公感到满意,但是要求他在关键信息上要进行模糊处理。

    像是行动时间,

    行动人员,

    进攻路线等等。

    其实这些情报他们也不会告诉左重,这么说只是显得更专业一点,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造反没有经验,可以理解。

    而另一边,小野聪听到军中有人要清君侧,表现的很是淡定,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这点在左重的意料之中。

    要说日本情报机关、统制派、财阀没在军队里安插眼线,打死他都不信,海量的金钱,可以买来所有想要的东西。

    这个世界没有收买不了的人,无非价码不够而已,一万日元没人动心,那十万呢,二十万呢,总会有人愿意合作。

    所以小野聪只是让左重继续观察,有了确切消息立刻汇报,对于什么人涉及了兵变并不感兴趣。

    这是一个聪明人,明白知道的越多越危险,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事情在日本历史上也不少见。

    可左重就危险了,不管兵变有没有成功,最后等待他的很可能是一颗滚烫的子弹或者一场意外。

    社会就是一个大舞台。

    大家都在演。

    这不,当时间进入二月份,香田清祯这些人的动作越来越大,小野聪又一次给左重画起了大饼。

    “冈本君,不要害怕,你是东京日日新闻的记者,那些马鹿不敢对你怎么样,抓紧时间探听消息。

    松本家族的家主听闻你甘愿以身犯险搜集乱臣贼子的证据,十分的欣慰,那可是一位大人物哪。

    能得到对方的赞赏,你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定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该喊你冈本副部长了。”

    他笑眯眯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胡话,心中暗暗叹息,如果不是事关重大,他是真不舍得让这样一个好下属去背锅。

    但谁让冈本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被那些财阀们挑中只能乖乖认命,想要逃避和明哲保身是不可能的。

    牺牲一个人幸福所有人,是一件很划算的买卖,大不了事后多请几位有德高僧念经布道就是了,也不枉同事一场。

    松本家族?

    左重总觉得在什么地方听过这四个字,仔细一想想起来了,不就是白细胞计划里那位赘婿生田隆喜所属的家族嘛。

    当时松本家族的家主,也就是生田隆喜的老丈人果断放弃了这家伙,可以看得出对方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特别是干脏活,绝不会有下场,何况是涉及到清君侧这么敏感的案件,杀人灭口是正常操作。

    至于军方不敢动他?

    呸!

    香田清祯等人都计划若有必要,将会扶持天蝗的弟弟雍仁亲王即位,他们还有什么不敢的,真当兵变是过家家呢。

    虽然这帮人脑子有点拎不清,可傻子也知道这是杀头的惊天大事,别说一个小小的记者,逼急了什么人都下的了手。

    忍住唾上小野聪几口的冲动,左重恭恭敬敬低头表示服从,决定建议香田将东京日日新闻也作为其中一个目标点。

    到时候自己一定好好招待副部长先生,不行等回到金陵,多找几个大师给对方办几场法事,就当感谢他的帮助了。

    “呵呵。”

    心怀鬼胎的两人皮笑肉不笑的对视了一眼,又没话找话闲扯了几句,左重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随即告辞转身离开。

    小野聪望着房门被关上,原本笑容满面的脸色变得凝重,低垂眼皮思考了好几分钟,起身套上外套快步走了出去。

    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看到他出现纷纷停步问好,但他无意寒暄随意挥了挥手,行色匆匆的下楼走出了院门。

    作为大报社的记者部副部长,小野聪的出行方式要比小记者冈本上流的多,一辆漂亮的出租汽车载着他快速驶离。

    楼上一扇窗户后,左重抱着胳膊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小野聪,邀功请赏用得着这么着急吗,连几个小时都等不了。

    你得夤夜登门,至少得天黑后着急慌忙上门,如此才能显得事态紧急,才能把功劳最大化,还是政治上不成熟啊。

    但他不知道的是,出租车开了一会缓缓停在路边,小野聪灵活的跳下车,司机没有回头面无表情的报了一个地址。

    “谢谢。”

    小野聪递出一张钞票,口中小声回道,立刻转身走进一条小巷,这里是破破烂烂的贫民区,跟财阀没有任何关系。

    走在污水坑和垃圾遍地的狭窄巷道里,他看着衣衫褴褛、满脸菜色的国民,目光充满了悲伤,这就是大日本帝国。

    狄更斯曾经在《双城记》里说过,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此时的日本就像是19世纪的大不列颠一般,普通人享受不到国势上升的利益。

    整个社会日益割裂为两个根本且绝对对立的阶级,英国人有遍及世界的殖民地来缓和这种矛盾,那他们日本人呢。

    靠对外侵略吗?

    把国家的希望寄托在扩张上是及其危险的行为,如今也不是大航海时代,发动战争稍有不慎就是船毁人亡的结局。

    民族独笠意识传播与萌芽,让外族彻底占领一个有主体民族的国家变得非常困难,螨洲成立的影响证明了这一点。

    由于日本退出国联,在国际上被空前孤立,经济上滑坡人心不安,国内形势就像火药桶一般,一点火星都会爆炸。

    况且中日两个国家都被西方强国压迫,底层国民同样被大资本家、大地主剥削,理应互相帮助而不是互相撕咬。

    小野聪想到这里,面容坚毅,步伐坚定地向着乱糟糟的居民区深处走去,肮脏的水坑里倒映出他渐进远去的背影。

    疾风知劲草,

    国乱见忠臣。

    任何一个国家在处于危难的时候,都会有一些爱国者义无反顾的站出来,哪怕螳臂当车,民国如此,日本亦如此。

    几分钟后,小野聪来到一间简陋的杂货铺外,他小心的看了看附近,抬手在破破烂烂的推门上敲了敲,口中问道。

    “打扰了,请问有人在吗?”

    屋内没有任何回应,从大海吹来的寒风掠过屋檐风铃发出铛铛声,在萧瑟的街道中传出去很远。

    小野聪等了一会,再次焦急地敲了敲推门,他只能在前往松本家族的路上来这里,时间非常紧。

    这些财阀没一个省油的灯,异常的行踪肯定会招来怀疑,必须把接头隐藏在合理的行动轨迹中。

    远处,一个卖香烟的小个子年轻人喊着叫卖声路过,屋内终于有了动静,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哗啦~

    推门被打开一条小缝,一双警惕的眼睛透过缝隙上下打量了小野聪一番,接着面无表情的说道。

    “今日已经停业,若是需要购买物品,还请先生明日再来,或者街口右转,那里有另一间杂货铺。”

    说话之人年约三十来岁,身上套着老款西装,脚下穿的是双半旧不旧的皮鞋,在日式传统建筑中显得有点碍眼。

    小野聪瞳孔微缩,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从国外回来的同志太没有经验了,这种装扮很容易被敌人看出破绽。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随即他露出微笑:“山本君,我是板井君介绍来的,有要事汇报,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原来你就是...快请进!”

    推门后方,被小野聪称作山本的人闻言大喜,连忙将推门拉开一半将他迎了进去,对外张望了一下这才关上门。

    “小野同志。”

    “山本同志。”

    推门关上后,两人紧紧的握住了对方的手,激动的热泪盈眶,在敌人心脏工作,最开心的事莫过于与同志相见。

    山本感受着手中的温度,心里感慨万千,短短三年时间,自己就由一个被辞退的工人成长为一个无产阶级战士。

    (来自第63节轰动)

    从米国到日本,从浑浑噩噩的被压迫者到誓要解放全人类的隔命先行者,人生的际遇真是奇妙以及不可思议啊。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板井君的悉心教导,是对方让他明白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的罪魁祸首,该死的财阀鬼畜。

    山本转眼间想了很多,嘴上郑重的说起了正事:“小野同志,这里是组织的紧急联络点,关系到许多同志的安全。

    按照纪律,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任何人不得擅自启用,这是对你自己负责,也是对我们正在从事的事业负责。

    作为东京的情报负责人,你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我希望你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将向上级汇报。”

    当年那个被白人老板训斥一顿便心灰意冷的社畜山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严守纪律、立场坚定的地下党员山本。

    “有紧急情况。”

    小野聪理解山本的顾虑,没有啰嗦直接说明来意:“据财阀派出的眼线侦知,皇道派军官已经决定近期发动兵变。

    诉求是消灭统制派在高层的官员和支持者,或者杀掉反动份子的头目天蝗,扶持一个新天蝗继续发动侵略战争。

    具体的人数有千人左右,人员大多来自第一师团和近卫师团,具体的人员、武器情报在这里面,我马上就得走。”

    说完,他从上衣的外兜里掏出钢笔,拔掉笔帽从中取出一张纸交给了山本,然后拉开推门准备离开紧急联络点。

    “桥豆麻袋。”

    山本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猛的一变,轻声叫停小野聪:“等等,你不能空手离开,去货架拿上一些紧俏的违禁商品。

    我这对外是一个黑市窝点,专门售卖欧米货物,你带着东西离开更合理,财阀的狗腿子无处不在,请务必小心。”

    他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不能留下任何疏漏,虽然外面有安全哨负责监视,可谨慎一点不是坏事,凡事最怕大意。

    “恩,好。”

    小野聪琢磨了一下觉得对方说的不错,丢下10日元,又拿了瓶红酒装进纸袋走出杂货铺,快步走向来时的方向。

    路上,他也想明白了为什么山本要这副打扮,经营西方商品,言行不西化反而可疑,仅有的一丝担忧荡然无存。

    同时,知道了有同志在自己身后支援,他的身上猛得多了些气力,腰杆子不自觉的挺直,脸上凭添了几分神采。

    随着小野聪慢慢走远,杂货铺里突然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派人保护小野聪,确保他的安全,防止敌人下黑手。”

    一个留着卫生胡的男人从屋内的屏风后走出,一边说话一边来到了窗前,脑中不停思索着什么。

    “哈依,板井君。”

    山本微微弯腰,此人正是引领他走上隔命道路的板井,随即他对着卖香烟的年轻人做了个手势。

    看作者的话

    ------题外话------

    早上刚到家,去重庆实地考察了几天,看了些纪念馆、老建筑,将自己带入了左重在这座城市走了很久,身体疲倦,精神很充实,在飞机和路上码了一章,不会太监,接下来几天不定时更新,大家有缘就看,恢复稳定更新会发单章。

    这些天是大学毕业后最轻松的日子,不用考虑任何事情,就是单纯的溜达,谢谢大家的理解。

有点巧哈

    小日子太配合了,接下来该咋写啊,淦!

光棍

    忙于定亲,加上贰拾大召开在即,为了安全某些内容必须修改,无法保证日日更新,不定时更新大家随缘阅读,忙完了会发单章。

    今年35岁了,不等再拖了,好朋友的孩子都到谈恋爱的年纪了,我这个做叔叔的连婚都没结呢,书友朋友们都是什么时候结的婚。

第七百二十七节出谋划策(二合一)

    1936年,2月20日。

    东京近郊一处旅馆外,十几个身着便服的健壮男子,凶狠的驱赶着路过的行人和来住宿的客人。

    旅馆老板和服务员哆哆嗦嗦的站在柜台后敢怒不敢言,因为这些人衣摆下不时露出乌黑的手枪。

    而在旅馆最深处的一间和室之内,一群年轻的日本军官正在激烈的争论着,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不行,绝不能伤害天蝗陛下,我们是尊皇讨奸,不是大逆不道的逆贼,这一点我坚决不能同意。”

    第一旅团第三联队第六中队长安藤辉三沉声盘腿坐在矮案旁边说道,锐利的眼神环视室内一周。

    在他对面的有九个人。

    包括第一旅团副官香田清祯。

    第三联队第七中队长野中四郎。

    第一联队小队长栗原安秀。

    陆军飞行学校操纵科学员河野寿。

    近卫步兵第三联队中桥基明。

    因为在士官学校散播大逆不道传单而被除名的前一等主记文书矶部浅一,前步兵大尉村中孝次。

    《朝日新闻》的尾崎。

    以及政变部队最忠诚的朋友,战斗在反对财阀第一线的勇士,《东京日日新闻》记者冈本重信。

    其中香田清祯作为本次行动的主要策划人,在听到安藤辉三的表态后,轻轻一笑耐心地劝说道。

    “安藤君,这只是权宜之策,我们会确保天蝗陛下的安全,可那些反动份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一旦天蝗陛下无法履行自身职责,那个时候势必要推选新的天蝗主持大局,雍仁亲王就很合适。

    请你放心,我和大家会用生命保护好陛下,诛灭国贼,让大日本帝国再一次走向强大,拜托了。”

    香田清祯讲了两句将脑袋用力低下,安藤辉三麾下的第六中队兵力最为雄厚,人员战斗力最高。

    200多个职业军人,在关键时刻,关键的位置足以决定一场战役的成败胜负,他必须说服对方。

    那边安藤辉三思虑良久,长长的叹了口气:“我赞成利用铁和血去洗刷帝国身上的蒙尘乃至耻辱。

    只是士兵们是无辜的,此事一起无论成功与否,你我都要不光荣除役,甚至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可他们的家人怎么办,失去了本就微薄的军饷,会有很多人饿肚子,香田君你没有想过这一点。”

    这些年轻人离开家乡,来到遥远的东京从军,为的是光大门楣和报效帝国,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安藤辉三义正辞严的起了一个高调,将一无所知的手下推出来当挡箭牌,表现出一副为下属考虑的好上司模样。

    可他看向众人的眼神却有些飘忽,字里行间都是对自身前途的担忧,毕竟这是杀头的买卖,得先把好处说清楚。

    “哈哈,安藤君多虑了。”

    香田清祯对安藤辉三的想法心知肚明,笑着与兵变联络人矶部浅一以及村中孝次对视了一眼,略带得意的表示。

    “这件事我等早有打算,军中有很多高级官员迫于身份不便直接参与讨逆行动,但是愿意提供帮助或者保持中立。

    新任陆军大臣川岛义之阁下向我们作出保证,如果突然发生某些事的时候,陆军上层不会贸然地实行镇压策略。

    真崎甚三郎大将更是为行动提供了1000日元经费,足够义军短期内的粮饷供应,安藤君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我可以向大家保证,等到尊皇讨贼成功,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免试推荐到陆军大学学习,学成之后担任重要职位。”

    免试推荐到陆大。

    重要职位。

    在场的人轻轻扬起嘴角,不可否认,他们参与兵变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这个国家,还有一部分是为了光明的未来。

    听着鬼子们的对话,左重心里冷冷一笑,这帮人说的好听,什么为了天蝗,分明就对于现在的待遇不满意罢了。

    此事的导火索是日本军方准备把驻扎东京三十年的第一师团调去伪满,跟红俄和抗联作战,这项工作非常危险。

    而且在此之前,第一师团的原师团长柳川平助,已经被调去担任“小琉球驻屯军”司令官,这是赤果果的明升暗降。

    所以这些日本底层军官并不是真要尊皇讨奸,他们只是一群不愿意离开东京,也不愿意去伪满当“炮灰”的可怜虫。

    为什么说他们是可怜虫,根据这段时间左重对日本社会的调查,参与兵变的军官不像外界所想的那样都是精英。

    在场的七名职业军人当中有六名丧失了考取陆军大学的资格,剩下的那一个人距离丧失资格也只剩下一年时间。

    简而言之,

    这场兵变就是学渣妄图逆袭。

    目前日本军队实行的是绝对精英主义,只要你是精英就可以随便贪腐、乱搞男女关系...不是,就必须谨言慎行。

    什么是精英,考上陆军大学是最基础的,可陆大每届只招收50人,还有年龄限制,过了30岁就失去了入学资格。

    考不上陆大的低级军官往往靠薪水艰难度日,至于薪水有多低,一般来说尉级军官收入还不如刚毕业的大学生。

    比如东大毕业生起薪是130日元,普通大学生起薪是100日元,稍稍干上几年,只要转正就能超过大部分军官。

    偏偏日本学习普鲁士,军官的配枪、佩刀、军靴、礼服都要自费,以现在的物价,配完一套起码要2000日元。

    问题是日本陆军只给尉级军官330日元补贴,以大尉举例,月薪为155日元,凑齐这些东西得要一年不吃不喝。

    最惨的是日本军队采取的是工资统一政策,在北海道小樽的大尉是155元,在物价高昂的东京的大尉也是155。

    稳定的贫穷,用这句话来形容日本底层军官再合适不过,日本民间戏称乞食的少尉,贫困的中尉,借钱的大尉。

    香田清祯等人前途暗淡、无法退役、收入微薄,同时要被送到最危险的东北地区服役,造反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他们高呼着崇高的口号,其实内心全是自己的小算计,他们希望利用兵变的方式拼死一搏,为自己博出个前程。

    其实这也是统制派自找的,前两年皇道派的领导人荒木贞夫就任日本陆军大臣,随即真崎甚三郎就任参谋次长。

    两人大量破格提拔嫡系进入陆军省,让很多不是陆大出身,碰到职业天花板的军官看到希望,皇道派越来越多。

    但到前年,荒木贞夫因病辞去陆军大臣,荒木·真崎集团遭到整个陆军官僚体系反制,以致真崎甚三郎失去职位。

    青年军官们顿时感觉晋升无望,中年危机一下子扑面而来,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认命,要么用青春赌明天。

    学渣+穷鬼+被洗脑,

    几种Buff叠加,这些人选择兵变就不奇怪了,总之确认了有好处,看上去很是严肃的安藤辉三羞答答的答应了。

    接着香田清祯拿出一大堆“奸臣”的名单,跟其他人一起挑选需要铲除的目标,左重则默默举起了照相机开始拍照。

    几十年之后,这可是难得的历史见证啊,他一边拍,一边指挥鬼子们摆出各种忧国忧民的造型,忙的不亦乐乎。

    商量了半个多小时,各位义士终于达成了共识,一共有七个幸运儿光荣获选为“威胁国体”而必须要被除去的逆贼。

    首先是现任的日本首相,预备役海军大将,曾经支持《伦敦海军条约》,公开拥护“天皇机关论”的冈田启介先生。

    选出此人的原因很简单,他是海军,只这一个理由就够了,海军马鹿当首相,陆军不要脸吗,没的说,必须干掉。

    接下来是日本政坛的元老、前任首相,导致天蝗陛下组成不适任内阁的罪魁祸首,尊敬的西园寺公望公爵阁下。

    还有前任内务和外务大臣,四处针对皇道派成员的非国民牧野伸显,不把这个苟东西杀了,皇国大业定然难成。

    其他的如预备役海军大将,妨害天蝗亲政的侍从长铃木贯太郎;退役海军大将,前任首相、前外务大臣斋藤实。

    以及弱化军队的现任大藏大臣、前任首相高桥是清,取代真崎担任陆军教育总监的渡边锭太郎统统都罪该万死。

    七个人,三个有海军背景,明摆着带了点陆海军恩怨,不过众人都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这也是讨好陆军高层。

    这么多海军余孽身居高位,陆军方面的大佬早就意见,他们趁此机会除掉海军的人,或许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目标选好了,

    下面就是具体的计划。

    除了七个目标的官邸和私宅以外,陆军省,参谋本部,东京警视厅,各报社与广播台都是此次行动的攻击地点。

    在场的几人或主动,或被动的承担了相应的任务,人手也很快分配完毕,原则是按照目标以及地点的重要程度。

    左重挑了挑眉毛,不用自己拱火,鬼子就把参谋本部加了进去,也是,参谋本部关系到军令传达,肯定要控制。

    一旦让军方高层反应过来发出求援命令,东京周边的警备部队一个冲锋,参与兵变的一千来号人就得去见阎王。

    这样就好啊,特务处东京站的被俘人员以及叛徒就在参谋本部之中,他想要混进去只能借助兵变部队制造混乱。

    左重感受着口袋中的手机,手中钢笔飞快划动,把众人说的全记录了下来,有了这个回到金陵足以向老戴交差。

    东京站被破坏,他这个副处长难辞其咎,对上对下必须有一个交待,日本军队内部的会议记录算不算,当然算。

    况且中国古代有四面楚歌这种经典的心理战典范,这份策划兵变的录音在关键时刻能发挥奇效,可当十万大军。

    它戳破了日本军队对天蝗无条件服从的虚伪假象,所谓的武士道精神同样是个笑话,其实就是日本人自我催眠。

    左重认真做着记录,从进来后就一言不发的尾崎思绪万千,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不知道日本终究会走向何方啊。

    在中日两国从事了这么久的新闻采访工作,尾崎阅人无数,明白这些军官打的是什么主意,所以他才更加担忧。

    中国旧唐书魏徵传有云,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遍及中外历史,一场没有明确纲领和目的的军事暴动会成功吗。

    不会,

    也从来没有过。

    尾崎悄悄叹了口气,又目光放到了奋笔疾书的冈本重信身上,对于这个同行的人际交往能力,他是非常钦佩的。

    他按照指示接近香田清祯他们已经有一年多了,这些军人对他一直心怀戒意,直到近两个月才逐渐放松了警惕。

    而对方呢,从第一次去第一师团到现在,仅仅一月功夫便混到了兵变队伍的核心决策层,连自己都要礼让三分。

    尾崎有点郁闷,又有点心动,若是把冈本吸收进日本地下党的队伍当中,一定可以快速打入到敌人的心脏中去。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香田清祯拿出标注好进攻路线的东京地图交给负责行动的同伴们,并进行最后的计划总结。

    “动手时,大家务必要确保目标的死亡,最好射击头部或者胸膛之类的要害位置,再用武士刀将目标的首级割走。

    行动的发起时间就定在二月二十六的凌晨,那天正好是近卫步兵第三联队中桥君负责皇居外围警戒,机会难得。”

    香田清祯的脸上满是狰狞的神色,抬手做了个下切的手势,为了后代不做卑微的小镇做题家,他必须要搏一搏。

    “哟西。”

    “哈依。”

    “明白了。”

    众人纷纷回应。

    这让香田清祯非常满意,随意的问了句大家有没有意见就准备散会,毕竟他们是翘班来造反,还得赶紧回驻地。

    其他人摇了摇头,有了明确的行动时间、分工、目标、地点,剩下的事情就是扣动扳机,杀掉那些可恶的家伙。

    没想到突然有人小心翼翼举起手问了三个问题:“诸位长官,你们是否见过这七个国贼,行动时会不会认错目标。

    另外,首相府、陆军省、参谋本部这些地方内部结构复杂,要是守卫据险而守,短时间之内怕是很难突破防御。

    我还听说大人物都有防弹衣,在武器的选择上,我们是否要找一些便于携带,威力巨大的枪支,比如霰弹枪呢。”

    左重说着扫视了一圈若有所思的军官们,心情有点糟糕,要不是因为这帮人不专业,自己也不用冒险出言提醒。

    拿张地图和几份资料,几个人叨咕两句就算是计划了吗,呸,怪不得考不上陆大,造反都不会,真是活该受穷。

    “嘶~”

    再看参与兵变的日本军官和尾崎,闻言当即倒吸了口凉气,冈本说的有些道理啊,这么一看计划确实有些疏漏。

    被打脸的香田清祯皱着眉,转过头若有所指道:“没有想到记者先生竟然精通武装行动,不知道冈本君有何高见。”

    “哪里,哪里。”

    左重连连摆手,红着脸给出了解释:“大家都知道我在民国做过很长时间的生意,那里的报刊管控条例比较宽松。

    前几年的北平六国饭店被劫持轰动一时,多家报纸报道过其中详情,我刚刚说的那三点也是受蒙面匪徒的启发。

    对方行动迅速,目标明确,善于利用舆论造势,我认为香田大尉您可以借鉴一二,学习敌人并不是丢人的事情。”

    “冈本君说的不错。”

    尾崎也表示赞同:“那件事的影响非常大,民国人很热衷于帝国丢失颜面,将那些匪徒的行动过程说的非常详细。

    放心,朝日新闻和东京日日新闻有这些目标的近照,我和冈本君会找机会将照片交给你们,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至于霰弹枪,如果军中没有配发,我可以出面从猎人团体借用一二十支,足够行动时使用,就当是我们的支持。”

    “恩....”

    香田清祯考虑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感谢道:“那就拜托了,我们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希望,彻底恢复帝国的荣光。”

    他说着起身来到窗前,掏出手帕垫在玻璃上写了行字,口中喃喃自语:“不知我等是狂是愚,唯知一路往前奔驰。”

    周围的日本军官们被这句话所感动,红着眼眶,手挽手哼唱起五一五参与者,海军中尉三上卓的青年日本之歌。

    “汨罗渊中波涛动,

    巫山峰旁乱云飞,

    混浊之世我独立,

    义愤燃烧血潮涌。

    权贵只晓傲门第,

    忧国此中真乏人,

    豪阀但知夸积富.....”

    窗外满天的枫叶随风起舞,左重看着名场面,微笑中抚掌合着节拍,大声说道:“很好!很有精神!”

    ------题外话------

    这版歌词比较敏感,就不发了。

    噢,大海上波涛汹涌

    富士山乌云密布

    身处于这个腐败时代

    我的热血沸腾起来

    特权之士,不可一世

    家国之事,不闻不问

    财阀之势,穷奢极侈

    家国之事,不闻不问

    国家将亡,贪官敛财

    国民受骗,社会乱成一团

    犹如棋盘的布局,我们出动了!

    为了昭和维新的新天地!

    天在怒?还是地在动?

    令这儿响声如雷

    从万劫的长眠醒来

    奔向日本的新清晨

    只要有梦想,功名算什么?

    只有忠诚是永不磨灭的

    回顾此生,总可说无憾…

通报

    公司有个大项目,司机直接来家接人去了机场出国,6000w刀的收购案+跟上市公司合作,漏一点风都要负刑责,谁也不敢擅自对外联系,故此断更,目前在阿三国,合同已签,近期回国恢复更新。

    干净又卫生....拉了三天了....

回国了

    公司包机刚落地,先去拿行李再去做核酸,到了隔离酒店去群里跟大家聊,新注册一个群,老群被封了。新君阝号:915614919。

第七百二十八节檄文

    鬼子们声嘶力竭的唱了好一会,忽而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此次尊皇讨奸行动的檄文还未起草。

    这可不行,正所谓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则事难成,而言顺的关键在于要让自己处于正义一方。

    别人信不信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要信。

    中国历史上陈琳为袁绍所写的的讨曹瞒檄,以及骆宾王为徐敬业所写的讨武瞾檄就是这么来的。

    精通中国文化的香田等人明白这点,所以尊皇讨奸歌会结束,众人又为谁来执笔檄文闹了起来。

    这是露脸的事,是行动成功后论功行赏的依据,哪怕失败了也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于是军官们开始比起了军衔和资历,连刚刚一副忠臣嘴脸的安藤辉三都站出来试图争夺署名权。

    旁观的左重不禁哑然失笑,就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苟东西还想造反,当真是想瞎了心了。

    吵好一会,作为带头大哥的香田清祯觉得不能再无意义的闹下去了,揉了揉脑袋看向一旁说道。

    “冈本君,尾崎君,你们皆是从事新闻工作的大才,不知能否代为编纂一篇雄文以壮我等的声势。

    待到撅起胜利,二位的大名必将随我们的壮举传扬四方,为了国民和大和民族的未来,拜托了。”

    香田清祯本着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占便宜的态度,将起草檄文的任务推给了看热闹的左重二人。

    而其它人听完闭上了嘴,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因为记者不是军方人员,侵占不到他们的利益。

    著名哲学家谢若林先生曾说过,嘴上喊的都是主义,心里想的都是生意,这话放在此时此刻倒是颇为恰当。

    “这个...”

    左重面露为难之色和尾崎对视了一眼,实则心里乐开了花,本来就是想来探探消息,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鬼子清君侧的檄文由特务处副处长亲自操刀,如此大功足以抵消东京站被破坏之过,上上下下都有了交待。

    但也不是没有隐患,如果日本人知道这次兵变有民国情报机关参与,会不会让中日之间的战争提前爆发呢。

    想了想,他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国战不是过家家,现在民国没有准备好开战,同样日本人也没有准备好。

    两国最多打一打嘴仗,至于会不会影响到他的前途,只要不涉及到某位老乡和老戴的底线,这些都不算事。

    打定主意,左重眉头一拧义正辞严道:“尾崎君,为了帝国,香田君他们舍生取义,你和我绝不能袖手旁观。

    咱们虽然是文人,手无缚鸡之力,无法诛灭国贼,可号召国民奋起责无旁贷,如此才不枉诸位勇士的付出。

    不如让我先出初稿,再由你来润色,以此争取更多人支持我们,彻底清除财阀权贵们,还权柄于天蝗陛下。”

    起草檄文吗?

    倒不是不可以。

    面对劝说,尾崎略略思考后点了点头,随即伸出右手指向矮桌示意左重开始,他也想看看对方的文采如何。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认为对方是一个拥有进步思想的青年,但是否吸纳对方加入组织还需要多方位考察。

    现在就是个好机会,以文观人纵然局限,却能大概了解一个人的思想、受教育水平,乃至对于世界的看法。

    左重得到了回应也不客气,走到桌边拿起钢笔奋笔疾书,只用了不到十分钟,一篇数百字的檄文一蹴而就。

    “日本国体乃在于天蝗之施治,自远古以自万亿斯年,永矢弗替,以期国家天赋之美传遍八纮一宇,使普天之下人类尽情享受其生活。

    此种基本使命,实为日本之光荣,故得自远古以传于今,目前时代,正为国家扩张实力,发扬国威之时。

    近来,私心私欲不顾民生与繁荣之徒簇出,致使帝国主权大遭蹂躏,国民生灵涂炭,痛苦呻吟,国家遭遇如许困难问题,实皆由此而来。

    一班元老、重臣、军阀、财阀、官僚、政党均为破坏国体之元凶。伦敦海军条约之签订及近年来帝国士兵屡次发生之不幸事变,在此可作明证。

    佐郷屋舍身暗杀滨口,血盟团之产生,五一五事件之爆发,以及去夏相泽之刺死永田,均非事出无因。

    不幸此等事变,竟未能镇醒负责之辈,最近帝国与露、支、英、米关系之紧张,亦因若辈在此景况中不克采取适当对策所致,国家已届危急存亡之秋矣。

    故军人之责任乃清君侧、除奸臣、粉碎重臣集团,我等在出发满洲前不得不藉直接行动,起而举事,以达到根本目的,此系天蝗陛下臣民之义务。

    祈皇神、皇宗,保佑我等举事成功,拯救祖先国土。

    昭和十一年二月二十日,东京日日新闻冈本重信及全体同志敬上。”

    冬日阳光透过枫林与玻璃窗照在左重脸上,屋内只听得沙沙的书写声,当写完最后几个字后他缓缓停下笔。

    为了能把檄文写好,他把这几年在民国官场学到的阿谀奉承、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等等技能发挥到了极致。

    尾崎见状连忙拿起文章看了起来,抛开内容不谈,这篇文章不动声色的将兵变美化成为了国家的无可之举。

    证据就是日本军政两界一系列的流血冲突,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义士连性命都不要呢,那是因为高层有坏人。

    用结果反推原因,加上日本社会现实存在的诸多问题,不了解这场兵变真实情况的国民绝对会被文章迷惑。

    香田清祯等人也在围观,当看到拯救祖先国土六个字时,众人眉开眼笑纷纷点头,表示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他们这些人发动兵变不是为了功名利禄,更不是为了能进入陆军大学,纯粹是出于一片赤忱的爱国一心呐。

    要不说想要骗别人首先要骗过自己呢,这不,看过新鲜出炉的檄文,鬼子们一个个面露微笑,挺直了腰杆。

    “哟西,冈本君不愧是大报社记者,所写的正是我等心声,若不是为了帝国,我们又怎么会放弃现在的生活。

    我认为此篇檄文一定能振奋国民精神,揭穿乱臣贼子的真面目,也能让参与撅起的士兵们了解兵变的必要。”

    香田清祯鼓掌夸赞,目光扫过正襟危坐的同僚,口中不忘给自己贴金,似乎恨不得将贞忠义牌坊扛在头上。

    现在的他志得意满,行动的人员有了,计划有了,连行动的宣言也不缺了,如此一来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事。

    香田清祯跪坐在桌前,缓缓往前弯下腰,小声向所有人宣布:“行动发起时间为五天后,即二十五日晚十一点。

    到时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行动口令“尊皇”,回令“讨奸”,大家一定要消灭各自的目标,在此之前不能妄动。”

    他讲到这里停了停,声音再一次压低:“这关乎大家的脑袋,你们也不想在胜利前被财阀和那些奸臣发现吧。

    对了,冈本君,尾崎君,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在行动开始之前我会派人秘密保护二位,不知道是否方便。”

    保护?

    是监视吧。

    左重与尾崎对此心知肚明,淡淡的笑了笑,一个是无所谓,一个是早有准备,就等着过两天搞出个大动静。

    况且他们根本无法拒绝对方的“好意”,一旦拒绝,窗外的枫树来年会更鲜艳,至于原因很好理解—有花肥嘛。

    正事谈完,参与会议的军官们先后离开了旅馆,左重也跟尾崎礼貌告辞,两人各自叫了一辆出租汽车回城。

    吓得魂不附体的老板和服务员瘫坐在榻榻米上大口呼吸,庆幸逃过了一劫,却没发现他们中间少了一个人。

    一间隐蔽的客房内,一个黑影站在电话机前说着什么,手上打开了抽屉,里面赫然是一部最新式的录音机。

    此时录音带正在缓缓转动,机器后方有一根信号线穿过地板,在地面下不断延伸,最后停在了某个房间中。

    “哈依,明白,我立刻将录音送回本部。”

    “对方没有怀疑,内线的表现非常完美。”

    “人员名册已经整理好,会随录音送回。”

    “我明白了,密切注视,不能惊动目标。”

    黑影一边摁下录音机的停止键取出了录音带,一边跟电话那头汇报,显然,刚刚的兵变会议内容已经泄露。

    很多时候,你以为的秘密并不是秘密,没有被别人揭穿,只是你对别人还有用处,或者还可以被利用而已。

    哪怕是兵变,

    对某些人来说,同样有价值。

    (看作者的话)

    ------题外话------

    非洲、印度跑了一圈太累了,目前在隔离,说实话,我都忘记之前情节了,这两天主要是休息,理一理之前的内容,找找感觉,更新不会稳定,大家加群啊,有通知,君阝号:915614919

第七百二十九节天蝗的忠臣们

    几小时后。

    日本海军军令部第三部内,总长伏见宫博恭王背手站在办公桌前面,认真听着一卷录音带,脸上面无表情。

    许久,录音带播放完毕,他转头看向第三部部长前田稔:“前田君,这就是马鹿们的计划吗,真是可笑啊。

    一群职业军人,竟然需要两个外行提醒不要找错目标,堂堂的大日本帝国军队什么时候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看来我的那位王兄并不适合担任担任参谋本部部长这个重要的职务,恩,继续回寺庙做和尚是个不错选择。”

    第三部部长,即情报部部长前田稔听到伏见宫博恭王的调笑,只是轻轻的笑了笑,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

    陆军参谋本部部长是闲院宫载仁亲王,对方幼时为了祈福曾出家为僧,这件事情在帝国高层不是什么秘密。

    但作为下属,他不该也不能非议,这是臣子应该遵守的规矩,哪怕他的上司跟闲院宫载仁亲王是竞争关系。

    果然,伏见宫博恭王说完很快恢复严肃,在屋内踱了两步,面对着墙壁上的大幅世界地图开口再次询问道。

    “前田君,陆军马鹿胆大妄为,竟然试图刺杀帝国重臣,你觉得我们需不需要提醒陛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需要不需要提醒?

    前田稔闻言心中一惊,得到有人兵变的消息当然要上报,总长为什么还要问自己的意见呢,答案显而易见。

    那就是伏见宫博恭王想要隐瞒这个情报,至于原因,或许跟皇室争斗有关,参与这种事闹不好是要死人的。

    他没有犹豫,双手贴在大腿两侧低下头:“卑职认为要以最快速度向天蝗陛下汇报,防止乱军危及皇居安全。

    尊敬的总长阁下,请您不要忘记军人的职责和荣誉,如果您一意孤行,必要时候我会向陛下直接通报此事。”

    面对压力,前田稔依然选择忠于天蝗,因为日本军队是二元管理体系,一为军政系统,有陆军省和海军省。

    这两个部门是政府机关,行政上听命于内阁的管理,人员的任命很大程度取决于首相的提名,归属于外臣。

    另一部分为军令系统,具体分为陆军参谋本部和海军军令部,日常工作直接向天蝗负责而不用受内阁制约。

    所以能够在参谋本部以及军令部任职的军官,大多数是天蝗的死忠份子,如此天蝗才能牢牢的控制住军队。

    “哈哈,前田君,你误会了。”

    被前田稔顶撞,伏见宫博恭王不以为意,反而笑着解释:“你应该知道,我成为皇位继承人的可能微乎其微。

    刚刚之所以问你这个问题,也是为了海军的未来考虑,有的时候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付出一些代价。”

    他的这番话很是意味深长,讲到代价二字更是加重了语气,所谓的代价也很好理解,就是那几个刺杀目标。

    “海军的未来....”

    旁边的前田稔想到了什么,口中喃喃自语,海陆军矛盾存在很长时间,目前主要体现在扩张路线的选择上。

    陆军方面想要北上和进攻民国获得土地、人口以战养战,无数等待军功和升级的低级军官们已经急不可耐。

    武士道是把双刃剑,现在的帝国军队如同一只越吹越大的气球,如果不能及时松手,结果肯定会伤到自己。

    而海军的路线恰恰相反,为了建造军舰,石油、煤炭、铁矿资源丰富的东南亚地区是日本海军无法放弃的。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北上还是南下,高层暂时没有定论,可要是陆军惹怒了天蝗,陛下会不会支持海军...

    前田稔眼睛越想越亮,只要确保陛下的安全,兵变确实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可惜了那几位重臣了。

    伏见宫博恭王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冷说道:“围棋上有兑子之说,以几个人的生命换取全局胜利很划算。

    事情就这样定了,秘密监视马鹿的举动,那两个胆大的记者也要盯住,确保所有人时刻在我们的视线之中。

    等到尘埃落定,我想邀请对方来军令部好好聊一聊,如果到时候对话让我满意,或许我会留他们一条活路。

    另外,通知佐世保镇守府,调遣一个中队的警备部队以休假名义秘密前往东京,负责皇居的外围警戒任务。

    东京湾周围的舰队同样要做好作战准备,尤其注意士兵当中反叛思潮的传播,我不想听到海军里出现逆贼。”

    伏见宫博恭王的语气中满是杀意,纪律是一支军队的基石,无论什么原因,下克上这种事都是不能原谅的。

    不说海军里没出现兵变,就算是有,他也会毫不留情的予以坚决镇压,逆贼的归宿只能是寒冷阴暗的海底。

    “哈依!”

    前田稔恭敬回道,有了镇守府的警备部队和舰队保护,皇居固若金汤,加上其它守卫,陛下安全不成问题。

    海军只要坐视兵变开始,最后再出来收拾残局即可,至于由此带来的附带伤亡,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再说了,几十个,乃至几百个国民的生死又怎么能跟海军的前途相提并论呢,这点小伤亡在战争中很正常。

    伏见宫博恭王跟前田稔商量完站在窗前,皇居隐约可见,黑白色的宫墙掩映在翠绿的松林间显得格外静谧。

    不过,这份难得的安静在不久之后就会被人打破,整个东亚,甚至整个世界都会被即将发生的兵变所震动。

    海军有了自己打算,选择装聋作哑漠视香田等人的行动。

    另一边,陆军统制派以及财阀的利益共同体也没有闲着。

    一条条绝密情报快速汇聚,为大人物们做出决定提供依据,其中陆军参谋本部和松本家族的反应最为强烈。

    当夜幕降临,参谋本部情报部长岗村坐着汽车来到一座豪华的庄园前,在侍者的开门后,他挺胸走了进去。

    平时幽静的庄园此时异常的热闹,一辆辆轿车不停穿梭,一个个衣冠楚楚的部长、次长、会长们互相寒暄。

    这些官员、资本家汇聚一堂自然不是为了世界和平,他们来这只有一个目的—为了不被乱军吊在电线杆上。

    看到身穿少将军装的岗村,在场的人纷纷围上去问好,岗村强笑着应付两句来到了戒备森严的二楼会客室。

    会客室内,松本家族家主、闲院宫载仁亲王以及几个富可敌国的大财阀已经等候多时,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岗村,情况如何。”

    陆军参谋本部部长闲院宫载仁亲王叼着烟斗,眼睛看向躬身问好的手下大将,用力吐出一口烟雾后询问道。

    “非常不好。”

    岗村脸色难看:“逆贼们制定了完善的行动计划,冈田首相等七名元老重臣被对方确定为必须要铲除的目标。

    参与兵变的官兵人数超过了一千人,第一师团、近卫师团都有人加入,一旦枪声响起,整个东京都会大乱。

    阁下,为了天蝗和帝国,我建议立即派出宪兵抓捕以香田清祯为首的叛逆份子,要将危险消灭在萌芽状态。”

    “噗~噗~”

    闲院宫载仁亲王听到岗村的话又吸了两口烟斗,抬手往下压了压让他先坐下,接着抬头环顾四周的盟友们。

    “松本老友,诸位朋友,你们都听到岗村说的了,对于这件事大家都有什么看法,让我们开诚布公的谈谈吧。

    有一点请你们放心,不管事态到了什么地步,我和我的部下不会放弃伙伴,我以一个帝国老兵的荣誉保证。”

    听着这番话,松本家族的家主眼皮低垂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但起伏的胸膛证明他并不平静。

    有一句话叫越是缺少什么就越是强调什么,对方这么似乎是要下船,相信政客的誓言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其他的财阀们也意识到这点,或沉默不言,或目光闪烁,或面露愤怒,以此来向闲院宫载仁亲王表达不满。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很久,直到松本家主轻轻咳嗽一声打破了沉默:“咳,亲王阁下,我相信您的操守和人品。

    根据各方面汇总的消息,我们是否可以先下手为强,我想没人会在意几个低级军官的突然死亡,您说对吗。

    为了警告那些人,他们的家眷也要尽快清除,得让所有人清楚的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有的事情不容触碰。”

    杀人灭口。

    祸及妻儿。

    岗村悄悄打量眼前这个看似和善的老者,微微皱了皱眉头,己方跟这种危险人物合作,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他倒不是反对杀人,只是这种事情能发生在香田清祯的身上,也能发生在自己身上,谁都不想家人被伤害。

    闲院宫载仁亲王则笑吟吟的摆了摆手:“情况并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我觉得对我们来说这或许是一件好事。

    内阁的职位是定数,有的人走了,那就要有人顶上,凭借大家的能量,扶持出几个听话的大臣不是件难事。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要感谢对方,松本君,你说呢?”

    松本家主瞳孔猛缩,这位亲王阁下的野心比他想的还要大,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只是个生意人。

    想到这他心中一松,露出笑脸端起身边的茶杯举向闲院宫载仁亲王,口中坚定地吐出一个字:“请。”

    ------题外话------

    这两天更新不固定,情节得慢慢理,加上就要担任分公司合伙人,有些文件要处理,嘿嘿。

第七百三十节小日子越来越刑了

    东京,港区。

    左重在药店的厕所里摁动了手机发送按钮,将最新情报向局本部汇报,这些天戴春峰已经催促了他好几次。

    可以理解,东京站被日本人破坏,人员全军覆没,背后原因要查清,存在的叛徒要解决,老戴的压力很大。

    不过有了兵变的详细情报以及檄文这两个重要的收获,戴春峰就算是面对光头的责难,也有了说话的本钱。

    把手机收回到空间,左重和何逸君随意吃了一点料理,随后两人关闭店门,肩并着肩顺着防波堤边走边聊。

    即使他们每天都会检查药店内有无监听设备,但是在日常生活的场所内讨论工作,依然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听着海浪拍打堤坝的哗啦哗啦声,左重帮何逸君披好肩膀上的围巾,手中隐蔽递出了一张纸条,轻声说道。

    “五天后行动,到时你先行撤退到安全屋,这是安全屋地址、撤退路线及接头方式、暗号,给你五秒钟记忆。

    如果我没有回来,你到达沪上不要停留也不要去金陵,直接乘最近的客轮去纽西兰,我已经跟家中交待好。”

    何逸君咬了咬嘴唇,打开纸条借着路灯的照明,将上面的内容快速记住,接着将纸条捏成一团放进了嘴里。

    她知道干他们这一行的最忌讳儿女情长,等任务完成了,有的是时间说话,任务没完成现在说再多也没用。

    “哈依,我明白了。”

    何逸君嚼碎纸团咽下,顺带提出了自己的迷惑:“冈本君,东京站中的叛徒到底是谁,您准备如何处置对方。

    另外按照局座定下的规矩,一人叛变,全家都要接受严厉处置,需不需要我回国后通知总部进行秘密清除。”

    “不急,我不确定叛徒是谁。”

    与何逸君并肩而行的左重语出惊人,他双手抄在风衣口袋里,用力踢开地面上一颗石子,抬头小声解释道。

    “东京站站长庄自力、行动组长谭伟、情报组长王中泉,此三个人都有叛国投敌的嫌疑,这次我会全部除掉。

    我们没有时间和第二次机会甄别他们,他们掌握了太多秘密,一旦向日本人全盘托出,后果将会非常严重。”

    左重语气凝重,停下脚步眺望远方的灯塔,慢慢转动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又移开,让人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这些天他考虑再三,在缺乏直接证据的基础上,快刀斩乱麻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哪怕他内心不愿意这么做。

    事有轻重缓急,

    必须有所取舍。

    何逸君听完保持沉默,有时候真相不重要,完成目的就够了,与国家和民族利益相比,个人生命无足轻重。

    既然无法确定叛徒,那就把嫌疑人都干掉,这对无辜者不公平,可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容不得妇人之仁。

    而且可以痛快死掉,对于被俘者是种解脱,如果被俘的是自己,她宁愿被自己人灭口,也不愿意接受刑讯。

    “冈本君,请小心。”

    何逸君没有多说,脚下向着左重的方向又走近了两步,背面而来的月光拉长两人的身影(唱起来了,咋回事)。

    远处监视他们的香田清祯兵变团伙成员,以及海军情报部特务、统制派财阀的眼线看着这幕没有丝毫怀疑。

    与此同时,不光挂着冈本重信马甲的左重,参与兵变的所有组织者都处于严密监视中,整个东京暗潮涌动。

    只是这些人没有发觉身边多了些不起眼的小贩和行人,情报科派驻日本的特别小组正在抓紧时间搜集情报。

    近距离获取日方职业情报人员信息的机会很难得,傅玲亲自上阵带人进行秘密拍摄,同时保护左重的安全。

    中日特工在日本本土斗得不可开交,已经几十章没出现的戴春峰收到左重电报后,第二天跑去晋见了光头。

    过去的1935年和1936年对于国民政府不是一个好年份,被重重包围的西南地下党将几百万大军耍得团团转。

    对方不仅跳出了包围圈,还回头将追兵打得溃不成军,数次全歼营、团、旅级别单位,人员装备损失惨重。

    按照中央社的报道,一部分“匪军”更是流窜到了西北地区与那里的地下党军队“同流合污”,剿匪形势不甚乐观。

    国内外舆论也对金陵的攘外安内政策疯狂抨击,搞得光头焦头烂额,被打中几枪的汪某人竟再次跳了出来。

    在如此内外交困的情况下,光头依然选择一条道走到黑,不断调嫡系部队参与围剿作战,并且还不忘微操。

    至于结果....

    中央日报的阵亡者名单每天都在刷新新的历史记录,搞得正经新闻都没有版面刊登,报社只能专门的号外。

    所以当光头得到戴春峰带来的东京情报时,立刻从沙发坐起,举着一张电报纸在憩庐的会客厅内大声叫好。

    “慎终做的很好,惩处叛徒的事情刻不容缓,日本国内也要乱起来了,国府可以趁机集中兵力彻底铲除匪患。

    待到地下党被消灭,我当率领百万健儿与日本人一决胜负,如此不枉先总统的嘱托和无数国民的殷切期望。

    春峰,调查统计局要满足慎终的一切要求,所有机关在日本的情报人员都要听从他的指挥,这件事你去办。

    我晓得外交部、海军、军委会多多少少都有人员安插在那边,现在到用他们的时候了,千万不要吝惜赏金。”

    “是,校长。”

    戴春峰挺了挺腰杆,领袖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在前线都是坏消息的当下,任何一条好消息都是宝贵的。

    只是跟西南打了这么久,他算是看明白了,想剿灭地下党怕是不容易,兵变估计也不会造成日本国内大乱。

    这是基于情报的合理分析,首先日本的社会结构相对稳定,底层的百姓很难站出来反抗天蝗和政府的统治。

    加上起事的只有一千多人,跟东京周边十几万军警比起来,根本影响不了大局,最多让日本人的脸上难看。

    不过,戴春峰不会蠢到跟光头实话实话,外交部、海军、军委会他也不准备去联络,因为这纯属白费功夫。

    人家凭什么将用无数资金和资源培养的特工交给调查统计局,国府里没有这种傻子,哪怕这是领袖的命令。

    一切就看慎终了,希望他这位得意弟子能利用最小代价完成锄奸任务,其它的尽人事听天命,戴春峰暗想。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光头不知道心腹的想法,原地转悠了两圈说道:“慎终从陆大高等教育班结业便带队去执行任务,劳苦功高。

    他现在还是上校军衔吧,日本人的细菌武器基地被捣毁,他是立下大功的,可惜事关隐秘不便于公开奖赏。

    让他在特别班挂个名,将来可以顺理成章地升衔,不能让办事的人寒心,告诉慎终,我等待他胜利的消息。

    好了,我就不留你了,你要吸取东京站被破坏的教训,将特务处和特工总部日常工作管起来,不要放羊嘛。

    你们都说徐恩增是废物,我看徐恩增在东北的表现就很不错,说到底,我们做事业还是要靠乡党和自己人。”

    光头唠唠叨叨说了一堆,在卫士的陪同下拄着文明棍走了,戴春峰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离开了憩庐。

    左重很快就收到了来自金陵的“好消息”,他即将满足功德林大学招生的最低条件,这小日子真是越来越刑了。

    但是他现在没空管这些,每天除了去日日新闻向小野聪汇报逆贼的动向,就是跟香田清祯一帮人完善计划。

    耐人寻味的是,根据他的亲身查探,平时在大街上耀武扬威的日本宪兵们像是消失了一般,根本不见人影。

    要说这不是日本军方高层人员的刻意安排,打死左重都不信,看起来很多人都希望这场兵变可以正常展开。

    这很正常,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在大多数人的心中,利益比起信仰和忠诚更加重要,日本人也不例外,有的人选择顺水推舟就不难理解了。

    左重自然不会闲到提醒香田清祯,只是默默打探情报,比如通过去过参谋本部的人员,获取里面的内部结构。

    尤其是羁押区的信息,林傅一郎说过,日本人将叛徒和被俘人员安置在参谋本部保护,那什么地方最安全。

    监牢!

    一是空间大,方便安置。

    二是有铁门,防止遇袭。

    三是可以就近进行审讯。

    最终,他找到了一个曾在参谋本部执勤的少尉,对方在酒后表示参谋本部的牢房在地下一层,有重兵把守。

    别说他们这些低级军官,哪怕是次长一级的人物进入,都要提供证件与通行证,唯有闲院宫载仁亲王除外。

    这是句废话,左重要是能绑到日本参谋本部部长,还用的着为清除叛徒烦恼吗,看来必须要利用兵变队伍。

    问题是要怎么利用鬼子,随着时间距离二月二十五号越来越近,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并马上着手实施。

    民国二十五年,

    即1936年的二月二十四日,兵变核心组织者,陆军飞行学校操纵科学员河野寿被热心市民告发,旋即被捕。

    对方当天就被宪兵移送至参谋本部的军纪部门审讯,其它兵变人员顿时惶惶不可终日,觉得末日即将到来。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东京日日新闻记者冈本重信站了出来,言明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

    众人闻言如醍醐灌顶,再无侥幸、退缩之心,一场由民国情报人员参与的兵变,将在东京这个城市中爆发。

第七百三十一节二月二十五日

    1936年,二月二十五日。

    深夜。

    第一师团步兵第一旅团的驻地内一片漆黑,很多本该就寝的士兵被军官们拉到了校场上。

    这些大多来自乡村,出身贫苦的青年,看着脸色阴沉的上司很是疑惑却又不敢开口询问。

    日本军中屡次发生的下克上事件中的下,指的是低级军官,可不是指没有职务的大头兵。

    第三联队第六中队中队长安藤辉三看着集合完毕的手下,深呼了一口气,走到了队伍前。

    他先看了看手表,十一点,按照原计划,此时本该由河野兽前去刺杀前内大臣牧野伸显。

    可惜对方被人告发,相应任务只能交给了他第六中队一个小队长率领八名精锐士兵执行。

    九位勇士加上三挺轻机枪,足够攻破那位帝国一等伯爵所在的汤河原伊藤屋旅馆的防御。

    说到这,得感谢冈本和尾崎两名记者以采访名义骗来地址,否则牧野伸显位置很难确定。

    此人或许是听到了风声,已经多日不在公共场合、官邸、私宅中出没,行踪非常的诡秘。

    安藤辉三不知道,历史在这一刻便发生了变动,真实历史上河野兽刺杀不成反被人击伤。

    还被自己人的燃烧瓶给烧成重伤,最后更是用一把水果刀以破腹自尽的方式结束了生命。

    失败以及死亡方式都颇具戏剧性,甚至可以说是可笑。

    但出于本能,安藤辉三也意识到经过用严格训练的小队长代替学生兵河野兽或许更稳妥。

    调整好心情,他抬手将头上的大檐帽扶正,正视着面前一张张年轻、彷徨的面孔大声道。

    “全体,立正!现在所有人听我说,在螨洲前线作的士兵,他们的姐妹要靠麦身来换饭吃。

    老农种出来的粮食,自己却无法吃到一颗,只能与牲口争夺粗粮,即使如此也难以果腹。

    城市的市民、学生同样找不到工作,忍饥挨饿苦不堪言,很多人活活饿死在寒冷的家中。

    你们的家人也是一样吧,但这一切,都不是天蝗陛下所希望看到的,是有人欺骗了陛下。

    天蝗身边的特权派阀,他们对天蝗隐瞒了国民的苦况,隐瞒了真实国情,企图干涉政权。”

    现场一片哗然。

    在场的众多士兵被安藤辉三的前两句话所共情,正在回忆自身以及家人经历的艰难日子。

    听到顶头上司说出所谓特权派阀的阴谋,长久以来接受的洗脑教育让他们顿时怒不可遏。

    本来皇道派思想就在第一师团里传播已久,特别是在底层士兵当中的拥有一定的支持者。

    如今再听到这些话,识字不多的士兵们怒了,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唯有紧紧捏着武器。

    安藤辉三注意到这幕,异常满意的撇瞥了瞥一旁的冈本重信,感叹对方的文笔果然了得。

    檄文就不必说了,这篇动员文书没有任何深奥的词汇,但成功将士兵的情绪挑动了起来。

    吆西,

    文人果然不可小觑。

    接着他猛地抬头:“我们作为军人,有义务为帝国和天蝗献身,扫除陛下身边的乱臣贼子。

    相信我就请跟着我吧,行动目标占领参谋本部解救被捕同志,让我们向着新日本,前进~”

    安藤辉三扯着喉咙喊道,然后对手下点头:“分发实弹,进入参谋本部后,立刻切断通讯。

    没有命令不得擅自开枪,不得接触、破坏机密文件,记住,我们是天蝗义军,不是乱军。”

    “哈依!”

    所有人敬礼回令,一双双通红的眼睛在夜幕中分外醒目,左重适时取出相机摁动了快门。

    随意一声清脆的喀嚓声,安藤辉三的雄姿被记录在了底片上,将来这都是最珍贵的史料。

    发现被偷拍,安藤辉三走到了一辆日本轿车边,亲切的对左重招手示意对方跟自己一起。

    他觉得能和兵变的檄文撰写者搞好关系,将来肯定有用处,有句话叫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跟其它兵变组织者相比,他手下的人数虽然多,可毕竟是半主动加入的,地位有些尴尬。

    一旦兵变成功了,好处就那么多,胜利果实会花落谁家呢,为了前途他不得不早做打算。

    “冈本君,感谢你为我们的共同事业的付出,我安排去东京日日新闻的同志做了一些事情。

    我个人认为报社社长一职交由你来担任再合适不过,毕竟,我们是同坐一条船的朋友嘛。”

    汽车发动向驻地外开去,安藤辉三忽然开口,要表达的意思很好理解,那就是利益交换。

    “纳尼?”

    左重听完后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又马上收敛笑容,看着前排开车的司机,试探着说道。

    “安藤阁下过誉了,您才是此次尊皇讨奸的最大功臣,冈本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请您放心,日日新闻一定会将起事的经过“如实”对外界公布,让国民们明白您的巨大贡献。”

    “哈哈哈,吆西!”

    安藤辉三得意大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能跟掌握舆论的冈本交好有百利而无一害。

    如此他有底气与其他人争夺一番了,谈完这个敏感的话题,两人继续讨论起行动的事情。

    “安藤阁下,首相府以及警察总部是否安排妥当,这两个地方关系重大,一定要果断占领。”

    左重忧心忡忡的问了句,擒贼先擒王,若不能控制住首相,让对方反应过来那就麻烦了。

    对方可以指挥整个东京城的警察,虽然这些人没重武器,不过凭人数就能堆死兵变队伍。

    “放心,冈本君。”

    安藤辉三正色道:“这两个目标由香田负责,他曾经参加过小琉球的实战,绝对不会出错。

    根据最新的侦察结果,首相府和警察总部的警备力量薄弱,他们一个冲锋就能顺利拿下。

    尾崎君也会随行辨认目标,用不了多久,我保证你就会听到国贼冈田启介伏诛的好消息。”

    不是他自大,实在是警卫和警察根本不是正规军对手,何况己方的火力和人数占据优势。

    “这样我便放心了,还有,您只派一个小队去刺杀铃木贯太郎那个老家伙,怕是有些冒险。”

    此时左重回头向身后看去,一小队日本士兵从队伍脱离,朝着达麴町三番町的方向走去。

    “没关系,对方家中只有几个老掉牙的退休警察担任警卫,连枪能不能拿得动都是个问题。”

    “这样吗,是我多虑了。”

    听到旁边安藤辉三漫不经心的解释,左重转头看着慢慢落下的雪花,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希望林傅一郎子爵阁下的保镖给力吧,讨好铃木贯太郎的机会很难得,可一定要抓住啊。

    这是他信手布下的一颗棋,跟其它六个目标不一样,铃木贯太郎活着的的利用价值更大。

    因为对方的妻子是日本著名的教育家,还是皇家保姆,是天蝗视若比母亲还要亲的人物。

    而且,此人不仅在战争结束前二次担任首相,还在战后二次担任过枢密院院长这个职务。

    如果能从这条线打开缺口,林傅一郎在未来究竟能走到什么地步真不好说,但值得一试。

    左重大致估算了一下时间,这个家伙现在应该从达麴町三番町周边的某一家酒吧出门了。

    到时候只要枪声响起,林傅一郎将带领保镖如神兵天降一般,拯救铃木一家于水火之中。

    最坏的结果,就是对方被鬼子们打成筛子,可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自己跟他又不熟。

    安藤辉三、左重以及不到两百名日军在大雪纷飞的东京街头快速行动,直奔三宅坂而去。

    那里离皇宫很近,陆军省、参谋本部、陆军大臣官邸都在此处,是日本陆军的神经中枢。

    他们此行除了拯救倒霉蛋河野兽,控制军令传达,也会封锁陆军省,包围陆军大臣官邸。

    在有心人的隐瞒下,日本军方对此一无所知,参谋本部看守所依旧像往前一样鬼哭狼嚎。

    所有违反军法以及涉及到军人犯罪的案件,都是军纪部门的管理范围,包括叛国和谋逆。

    可想而知这里的防备等级,不过在这个戒备森严的地方,却有一个人却可以自由的进出。

    “阿里嘎多,请开门。”

    特务处东京站行动组长谭伟托着几盘饭菜,对着两个荷枪实弹的日本士兵点头哈腰说道。

    既然选择做了狗,就要有做狗的自觉,他明白自己现在只有抱紧日本人大腿才能活下去。

    按照特务处成立起的规矩,投敌叛变的人杀无赦,连家人也逃不了,他没有其它的选择。

    “接受检查。”

    “哈依,哈依。”

    虽然谭伟是情报部安置在看守所的,该有的程序不能少,看守们尽职尽责的进行了搜身。

    确认了对方身上和携带的物品没有问题,看守打开铁门,将其放进了阴暗潮湿的监区内。

    谭伟再三谢过,笑呵呵的来到一间牢房,看着行刑架上血肉模糊的前同事,阴恻恻一笑。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跟自己较什么劲呢,低头比你想象的要容易,你就痛快招了吧。

    你是情报科出身,情报科派遣到日本本土的人员,你应该知道些什么,比如他们的长相。

    对了,听说你跟咱们的左副处长是同学,他长什么样,兄弟能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呸!”

    刑架上的年轻人努力抬起头唾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恶狠狠看着谭伟:“老子等看你怎么死。

    想看左副处长,我怕你这个王巴蛋到时尿裤子,知道左长官怎么对付日本人的吗,哈哈。

    咱们都是干这行的,有什么尽管招呼,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就是你小娘给生的,苟叛徒。”

    “呵呵,嘴硬。”

    谭伟擦擦脸上的血沫,得意洋洋道:“你这就不聪明了,咱们现在可是在日本人的地盘上。

    我就不信他左重有本事来这杀了我,他要是敢来,看到那些刑具了吗,老子一样敢......”

    “哒哒哒哒~”

    他一句没说完,只听看守所外枪声大起,谭伟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两条腿瑟瑟发抖。

    ------题外话------

    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向全世界广播宣布无条件投降,投降就是投降,不是狗屁的终战,无数为中国民族独立牺牲的英雄们万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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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动介绍:
私家侦探左重回到过去,战斗在敌人的心脏,外号笑面虎,擅长背后一刀,精通玉座金佛原理,斯蒂庞克定式。蝉动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蝉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蝉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