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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苏棹子     蝉动txt下载     蝉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六十八节降维打击

    他缩回脑袋看向后排:“兄弟,等会行动正式开始,就要拜托你指引天上的飞机了,可千万不能出差错。”

    后排一个便衣男子点点头,指挥本就是他的工作,虽然在闹市区进行指引是第一次,还要躲避可能的监视,但这不是太困难的事。

    只要找一个隐秘的角落,使用信号旗联络就行,发布复杂的命令不现实,可表达大概的方向和距离还是没问题的,飞行员能明白。

    邬春阳收到肯定的回复,又用望远镜看向远处的目标,暗骂对方的狡猾,姜金才特意找了个冷清的摊子,一边吃饭一边观察环境。

    这个小摊处在一条街道的正中间,两边的行人和车辆一览无余,逼的他们只能藏在距离数百米之外监视。

    这么远的监视距离,对于一个职业特工来说,只要随便做几个反跟踪动作,就能消失在金陵的街巷里。

    这要放在以前,情报科必须冒着风险派人贴近目标,而现在有了飞机的帮助,他们只需要耐心等待。

    邬春阳终于明白,科长为什么要派飞机跟踪,很多看上去难以解决的问题,只要换个角度便迎刃而解,情报人员必须有这种意识。

    他再次对后排的空军引导人员说道:“附近没有制高点,你去后面的小巷里进行引导,告诉飞行员,目标在车头东南,二百五十米处。”

    听到他的命令,对方低着头走下车,快步走到旁边的小巷里,从怀里掏出两个三角旗,对着天空比划了一会,飞机慢慢飞了过来。

    或许是地面情况太复杂,引导人员又不敢做太大的动作,飞机在小巷上空来回飞了三次,这才轻微的摇晃机翼,表示收到了命令。

    看到飞机给了回复,引导人员把旗子揣进怀里,钻回汽车,小声对邬春阳说道:“行了,天上的飞行员会把这些信息告诉你们的人。”

    邬春阳抬起头,暗中祈祷归有光一定要找到目标,传统跟踪方式风险太大,一旦被对方发现,他们之前所有的工作就会前功尽弃。

    天上的飞机里。

    飞行员转过头,扯着喉咙喊道:“车头,东南二百五十米。”

    可是发动机的轰鸣声太大,归有光用手指了指耳朵,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飞行员耸耸肩,单手在飞行手册上写下一行字,递到了后面,然后稍稍提高了高度,做起了八字盘旋。

    焦急的归有光接过本子,看到上面的情报心中一喜,顺着轿车往东南方向看去,很快发现几个小黑点。

    他拿出望远镜,顶着狂风摘下风镜,瞬间眼睛被吹得通红,眼泪不自觉的飞了出来,但此刻他管不了这么多,仔细辨认地面目标。

    姜金才的照片和身形,情报科的人早就烂熟于心,所以当对方出现在望远镜里,归有光立刻认出了他,拍了拍前方飞行员的左肩。

    这是商量好的暗号,表示目标已经确定,飞行员摇动操纵杆,左边机翼轻点了几下,从汽车上空飞过。

    一直在观察的引导人员面色一喜:“已经找到了目标,你们人正在进行监视,没想到飞机真能跟踪到人。”

    邬春阳靠上了座位,真是老天保佑,下一秒他把手伸出车窗做了个手势,远处的小特务眼前一亮,跳上自行车自然的向着远处骑去。

    十分钟后,左重接到了电话汇报,他的计划成功了,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希望姜金才在飞机滞空时间内与他的同伙进行接头。

    不过得做两手打算,左重说道:“高中校,让另外两架飞机在其他空域进行掩护飞行,备用飞机做好起飞准备,随时接应跟踪飞机。

    如果对方在滞空时间内没有接头,备用飞机和我们的备用人员要及时赶过去交接,跟踪行动绝不能有空档,否则很容易丢失目标。”

    “好。”高中校的回答很干脆,下令飞机起飞。

    情报行动他是外行,又涉及委员长的安全,他能做的就是全力配合,而且只要这次合作圆满,说不定可以多一个稳定的油料来源。

    据说特务处肥得流油,不宰白不宰,钱与其给特务花了,不如给自己的飞行学员增加飞行时间,想到这里,高中校瞄了一眼左重。

    左重还不知道钱包已经被人盯上了,他看着连续起飞的两架飞机,脸上露出微笑,将情报战扩展到三维角度,自己也算是首创吧。

    各国以往的情报行动,用到的装备无非是交通工具和电台,日本人做梦都想不到,空中的飞机会是跟踪他们的,这就是降维打击。

    “嗡嗡嗡。”

    是不是首创不知道,反正金陵城的老百姓又开始骂娘了,三架飞机在民国首都上空撒了欢似的飞来飞去,吵得底下的人心神不宁。

    姜金才将钱递给摊主,看着呼啸而过的飞机,皱了皱眉头,民国空军的训练强度太大了,这对陆航那些骄傲的家伙们不是好消息。

    看来需要找个机会打探一下民国空军的情报,必要时可以对民国飞行员进行暗杀,没有飞行员,飞机还不如一把装满子弹的步枪。

    他站在马边路左右看了看,周围很安静,只有几个出来倒马桶的妇女,没有可疑车辆和人员,姜金才抬脚向计划好的中转点走去。

    不过他没有走宽阔的马路,而是钻进了狭小曲折的巷子里,复杂的地形让车辆无法尾随,同时利于反跟踪,遇到危险也方便逃脱。

    姜金才面色沉着,快步在街巷中穿行,并隐蔽的往地上扔了些花生壳,一会往东一会往西兜起了圈子,甚至直接翻过某些死胡同。

    所以他必须这么早出门,要是再晚一点,附近的行人变多,这样的行为很显眼,要是被好奇心过重的家伙注意到,很可能会坏事。

    就这样走了一会,他转过一个急弯后停了下来,背靠着转弯处的墙壁,掏出一根烟放进嘴里却没有点燃,身体微侧仔细听着什么。

    “沙.沙.沙..咔嚓。”

    微弱的碎裂声从刚刚路过的巷子里传来,姜金才心中一惊,听上去有人刻意压低了脚步声跟在后面,但是踩上了他扔下的花生壳。

    难道自己真的被中国情报机关盯上了?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左手放入裤子口袋中,手指拉紧了一个圆环,右手则放到了腰间。

    从来到中国的第一天起,他就没准备活着回去,为了帝国他愿意献出一切,绝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到小组,姜金才目光狰狞。

    “哒哒哒。”

    脚步声越来越近,姜金才绷紧了神经,决定先下手为强,在狭窄的巷子里中国人的人数优势发挥不出,自己或许可以杀出条血路。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对方已经走到了巷子口,姜金才猛地闪出身,准备拔出腰间的手枪,可当看清来人,他又立刻缩回了墙角处。

    来人是一个孩童,斜跨着小书包应当是要去学堂,经过姜金才时好奇的看了一眼,孩童刚刚也被吓了一跳,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姜金才身心放松之余,脸上挤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看到这副面孔,孩童吓得拔腿就跑,差点哭出声,还以为自己碰到了拍花子。

    “讨厌的小鬼。”

    姜金才收起笑容,再次确认身后没有跟踪,又一次折返了回去,通过四通八达的小巷子向着某处前进。

    可惜这一切都是白费功夫,飞机上的归有光将他的行踪看得清清楚楚,时不时在金陵地图上进行标记。

    归有光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心中庆幸没有派人从地面跟踪,情报科的人员再精锐,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正常人的行动轨迹有方向,而日谍做反跟踪时完全没有方向,他们跟随对方反常的路线走那就暴露了。

    就这样目标在地上走,飞机在空中跟踪,邬春阳带着人跟着飞机,小心翼翼与目标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

    左重说:“余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以后便到了衰老的时候,内分泌腺减少它们的活动,如果我们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而照这种观念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

    我们能够体验出这种人生韵律之美,能够像欣赏交响曲那样。

第二百六十九节艰难确认(求票)

    目标刚刚捞水的动作是什么意思,一个日本间谍会这么有童趣,还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归有光一百个不信,或许自己漏掉了什么。

    思考了一会,他看着空旷的湖面若有所思,会不会是在给同伙打信号,可附近没有其他船只,他的信号打给谁看,难道是在岸边?

    归有光看着游船还在玄武湖行驶,便将望远镜移动到岸边,但游客很多,远远看去也无法分辨谁是日谍,这需要近距离观察甄别。

    他果断放弃了寻找对方同伙的打算,这不现实。

    只要盯住目标,总会见到对方的同伙,湖面上空的风很大,白色的飞行员围巾猎猎作响,归有光将其塞进领口,继续监视着目标。

    此时游船慢慢靠向码头,姜金才从船上走下,看了看周围,顺着岸边向来时的方向走去,只要接头没有结束,就一刻都不能放松。

    他刻意逆着人流走得很快,微微侧头注意着身后的动静,特别是有没有同样逆着人流的行人,结果让他很放心,身后没有人跟随。

    姜金才将步伐放慢,迎着初春的暖风,惬意的走走停停,估算着行程和碰面的时间,只是天上的飞机很烦人,总是打断他的思绪。

    他抬头看了看,三架飞机有远有近的盘旋、爬升,练习着飞行动作,看上去都是老手,动作完成的很利落,引得游客们驻足观望。

    归有光从望远镜里看到目标在看他们,心中一跳,不会是被发现了吧,赶紧示意飞行员稍稍离远一点。

    飞行员一歪操纵杆,飞机向左飞到湖面上,这让围观的百姓有些失望,姜金才呵呵一笑,总算是走了。

    他就这么走回太平门码头,出人意料的再次登上了一艘船,船上的男男女女对他视作不见,只有船夫笑着点了点头,欢迎他登船。

    姜金才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小船晃晃悠悠驶进湖中,乘客们小声说着话,船夫大声介绍着风景,姜金才看着湖边默不作声。

    飞机中的归有光,看到这幕眼神很疑惑,目标到底要什么,刚刚坐了一遍船,现在又坐一遍,难道日本情报小组在船上进行碰面?

    可随即他否决了这个想法,日本人不会这么蠢,将自己置于毫无退路的地步,因为一旦碰面被发现了,他们在船上只能束手就擒。

    这又是一次反跟踪,或者是一种摆脱手段,归有光坚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姜金才,想看这家伙会耍什么花招。

    当船行驶到太平湖西北方的玄武门附近时,姜金才突然起身向船夫递出钞票:“抱歉,我要下船。”

    船夫没有太在意,这种情况很正常,很多游客遇到急事,并不会在码头下船,便把小船摇到岸边,姜金才笨拙的从船上跳到了岸上。

    归有光注意到了这一幕,心里有些激动,对方反常的举动说明这家伙准备要去见同伙了,否则不会冒着被人注意的风险半路下船。

    他拍拍飞行员肩膀,用手指了指天空,飞行员点了点头拉高了飞行高度,归有光的观察视野变大了许多,可以更方便的监视目标。

    姜金才上岸后一反之前的谨慎和多疑,一路小跑直接奔向一辆慢速行驶的轿车,他拉开车门灵活的钻了进去,随即轿车快速开走。

    玄武门外就是金陵主干道,与中山路相连的子午路,路面上到处都是汽车,这辆车汇入车流后猛得减慢车速,在马路上左右穿插。

    归有光瞪大了双眼,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让对方脱离了视线,路上这么多相同款式的车,一旦看错,目标很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

    强烈的气流从望远镜的皮垫处灌进来,就像一把把小刀在他的眼角划动,又疼又痒,归有光咬着嘴唇,抵抗来自身体的正常反应。

    终于,目标的汽车终于开始了正常行驶,顺着子午路开了五六分钟后左转进入梧桐街,这里有很多外国人开设的小酒吧和咖啡厅。

    趁着对方转弯,归有光用飞行员围巾擦了擦眼睛,他算是知道为什么空军的人一定让他带着这玩意了,虽然不吉利,但真的实用。

    再说地面上的汽车进入梧桐街后开进右侧的巷道内,姜金才和司机一起下了车,两个人低着头穿过马路,走进了左侧的一家店铺。

    继续观察了一会,确认目标没有再出来,也没有从后门离开,归有光握拳自言自语说了一句:“王巴蛋,这下老子看你们能往哪跑。”

    他数了数店铺的顺序,将详细的位置写在纸上,以防万一还画了示意图,将两张纸放进罐头,让飞行员立即给地面的人员发信号。

    远在明故宫机场的左重看了看手表,面色凝重,想了想对身旁的高中校点点头,必须出动备用飞机和人员了,否则影响行动交接。

    高中校也心中有数,让手下通知飞机准备起飞,暗说日本人的特务太小心了,六小时的续航时间都不够用,浪费了他这么多油料。

    可就在这时,左重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高中校,道格拉斯侦察机能不能携带武器,比如,机枪炸弹?”

    高中校表情严肃,回道:“当然可以,机头装载一挺固定向前射击的零点三英寸口径机枪,观察员位置有一挺可拆卸的同口径机枪。

    机翼机架上可以携带四颗一百磅磅的重磅炸弹,不过左上尉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不会是想让我在金陵城开枪或者扔下四枚炸弹吧?”

    说到这他忍不住笑了,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人,炸弹真要是在金陵炸响,在场的人都得枪毙,可左重没有笑,反而认真的看着他。

    高中校笑容慢慢收敛,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我不能答应这么疯狂的要求,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左上尉,此事绝与可能。”

    两个不可能说明了他的态度。

    左重微笑道:“重磅炸弹就算了吧,将机枪装上,出了事情我全权负责,你有你的职责,我也有我的职责,不能放日本人活着离开。”

    高中校表情阴晴不定,不知是在怀疑左重说的话,还是在回忆已经沦陷的家乡,塔楼里的空军人员都闭上了嘴巴,看着二位长官。

    左重又说了一句:“这帮日本人是职业军人,面对抓捕不可能乖乖投降,我要为手下弟兄负责,此事过后,我个人赞助二十桶油料。”

    “啪!”高中校拍了桌子,怒火万丈道:“左上尉!你把高某当成了什么人了!来人,通知地勤加装弹药,遇到日本人给我狠狠的打。”

    说完,又瞥了一眼左重:“不过那二十桶燃料一桶都不能少,要是少了一桶...”

    ........

    左重抢先说道:“让你的飞机去特务处头顶训练是吧,区区二十桶油料还不放在左某的眼里,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一周内保准送来。”

    一公里之外,邬春阳焦急万分看着天空,按照情报,飞机的续航时间怕是不多了,要是监视行动中断,想再找到对方基本不可能。

    这时正在观察飞机的引导人员惊喜道:“左右横摆!他们发现目标的落脚地了,我们要立刻给对方发送信号,让飞机将情报送下来。”

    邬春阳举起望远镜,果然发现飞机在做约定好的动作,转头命令道:“去发信号,附近都是我们的人,动作大一点,不用怕被发现。”

    “是。”

    引导人员下车,三两步走到一个僻静处,挥舞着显眼的红色信号旗,飞行员很熟悉这一套流程,只要经过他们的上空,一定会发现。

    不出意料,天上的飞机在附近盘旋了一阵后,发现了地面上的联络信号,一个俯冲后丢下一个东西,蹦蹦跳跳掉在邬春阳的车前。

    邬春阳快速捡起,是一个有些变形的罐头盒,打开后从里面倒出两张纸条,上面写着目标的位置以及示意图,科长的计划成功了!

    一转身,他对身边的小特务说道:“通知所有弟兄,秘密包围梧桐街,对出没人员拍照,打电话请示科长,要不要对日谍执行抓捕。”

    随着他的命令,在附近集结的情报科特务,开始秘密接近梧桐街,邬春阳准备开车去梧桐街转一转,看一看目标藏身地点的环境。

    ........

    左重说:“余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

    据大河网报道,受强冷空气影响,10月17日豫省全省大部分地区最高温度较前期下降6到8℃;17日凌晨北中部大部分地区最低温度降至2到4℃,高海拔山区可达零度左右,西部山区和北部出现初霜冻。

    一夜入冬的还不止豫省。据中国天气网消息,17日清晨,多地最低气温下半年以来首次跌破0℃,其中,南郊观象台站更是刷新了有史以来10月中旬历史同期最低纪录,为-0.1℃。

    今年是否迎来一个冷冬呢?胡啸表示全国整体还处于秋季。

第二百七十节书店(求票)

    “什么,已经确认了!让邬股长先严密监视目标,对于进出人员要进行照片留存,不要擅自行动,防止造成误伤,我现在就赶过去。”

    左重接到了特务的汇报电话,花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他终于看到了日本情报小组的影子,只要他们打掉,绝对会让土肥原肉疼。

    姜金才的资料显示,他是民国二十年到的金陵,迄今为止已经潜伏三年,这个小组成员的潜伏时间估计都不会短,全是资深特务。

    掩护身份很难经营,不但要有完美的背景,日常生活中有任何意外都会导致身份暴露,这种级别的情报人员,说是宝贝也不为过。

    高中校看着一脸兴奋的左重,觉得这个特务有些不一般,既不滥杀无辜,对于工作也很有热情,跟党国其他部门的特务截然不同。

    他想完问了一句:“备用飞机用不用起飞?”因为行动的油料是特务处买单,若是少飞两架飞机能省下不少油料,过日子要精打细算。

    左重人逢喜事精神爽,摆摆手:“继续起飞,在需要的时候,由贵大队的引导人员进行指引,这帮小日本绝对想不到会被飞机攻击。”

    高中校脸色发黑,心说你说的倒是轻巧,飞机只要一上天就是在烧钱,不过既然说了全力配合,他只能无奈的让人通知飞机起飞。

    两架装载了机枪的道格拉斯侦察机起飞了,左重急匆匆跟高中校说了句回见,驾车一路狂飙,吓得沿途巡逻的警察拼命吹着警哨。

    路上,他一边开车,一边看向天边的跟踪飞机,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到了朱积胜,想着想着他脚下深踩油门,速度又快了几分。

    从机场到梧桐街,平时三十分钟的车程,他只用了二十分钟,并很快找到了在路边望风的特务,跟邬春阳在临时指挥部碰上了面。

    邬春阳看到科长回来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迎了上去:“科长,我刚刚去看过了,目标在梧桐街七号秋菊书店,这里是资料。”

    他的效率很高,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将书店老板,房东以及书店内部格局的大概资料搞到了,他知道左重最看重这些基础情报。

    左重将外套脱下,拿起资料一目十行看了起来,秋菊书店,老板是一个叫罗国信的人,他同时也是房东,军委会少将参谋的公子。

    书店主要经营外文书籍,里面占地不小,共有三层,每层面积七八十平米,一二楼摆放书籍,三楼是罗文信的办公室和临时住所。

    上面还有内部书架、家具、门窗的位置图,有了这些,进攻时可以减少很多麻烦,不过搜集这么详细的资料,会不会惊动了对方。

    左重甩了甩资料:“这东西哪来的,有没有通过警署?”

    邬春阳摇头:“我秘密控制了一个老警员,这种人对附近店家的情况了如指掌,想知道什么直接询问就可以,我怕警署有对方的人。”

    左重笑了:“这个临时指挥部跟他也有关系吧,事情结束之后查一查,身份没有问题的话给人家一点补偿,咱们做事情要注意影响。”

    邬春阳恭敬道:“是,科长,这家日杂店是他老婆开的,是对方主动提供的信息,我看这里位置不错,距离目标不远就临时征用了。”

    左重点点头:“走,带我去看看这家伙,我有些问题想问问他,让兄弟们做好伪装,不要在书店附近瞎转悠,对方肯定会有人望风。”

    邬春阳点点头,低声让人去通知附近的特务,然后带着左重走到了日杂店后院,警员和他的老婆坐在凳子上,身边站了四个特务。

    “科长。”特务们见左重来了,赶紧问好。

    左重点点头,看着胆战心惊的老警员露出了微笑:“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吧?你好好配合,不会亏待你的。”

    老警员飞快点头,特务处他当然听说过,这两年的名头很大,抓了杀了很多人,其中不乏高官,他一个小警员根本惹不起这些人。

    左重对他的回应很满意,直接问道:“秋菊书店的老板罗文信你认识吗,他一个公子哥应该不会天天在这吧,平时由谁在管理书店。”

    老警员听到长官问话,慌忙站了起来:“报告,罗老板是大人物,我们只远远见过几次,平时是一个叫俞雪萍的年轻女人在管书店。”

    “俞雪萍?”

    左重念了一遍,抬头看向老警员:“警署有没有对辖区人员进行身份登记,俞雪萍的年龄、籍贯,文化水平、这些情况你清不清楚?”

    老警员表情尴尬,最后小声说到:“应当是要登记的,不过考虑到罗老板的关系,警署没有让俞雪萍去登记,只是做了简单的询问。

    据她自己说,她是鄂省人,二十四岁,民国十九年来金陵读学,结业后就在书店里工作,不过我们都觉得这个女人是罗老板的外室。”

    鄂省人,二十四岁。

    左重心中一动,难道朱积胜家中的女人就是她?可她靠上了少将参谋的儿子,为什么还要去勾搭一个小副连长,这么做的目的呢。

    听到老警长有些害怕,他安慰道:“没事,有些事情不是你们能做主的,做过询问也算不错了,对了,俞雪萍平时是住在书店里吗?”

    “感谢长官体谅。”老警察感激完说道:“应该是,晚间巡逻经常能看到三楼灯亮,不过人家是年轻姑娘,我们这些人不方便多关注。”

    左重听完想了想,朱积胜从民国二十二年,也就是去年开始频繁出营,可俞雪萍平时都居住在书店里面,难不成这女人会分身术。

    还是障眼法?

    但这不重要,日谍在她店里碰面,她怎么也脱不了干系,到时候抓起来慢慢盘问就是了,如果有问题,电椅和吐真剂会帮她开口。

    接下来,左重向老警察确认了书店的内部结构,示意图里的格局是他一周前亲眼看到的,可以保证准确,这对行动是一个好消息。

    他转身对邬春阳说道:“准备进攻,跟弟兄们说清楚,这帮人都是关东军的职业军人,比特高科的日谍要难对付,反抗者全部击毙。”

    邬春阳迟疑:“要不要留个活口问一问?”

    左重冷声道:“依照我们之前的分析,这帮日谍的情报价值不大,清理掉就行了,只有那个叫俞雪萍身上似乎有点秘密,要让她活着。”

    “是。”

    情报科和左重在计划,秋菊书店的三楼也有人在计划,计划的内容是对民国首脑进行刺杀,但还没开始,姜金才就明确表示反对。

    “组长,我们任务是在金陵进行长期潜伏,大家的掩护身份很完美,可以做更重要的事情,你这样贸然行动,只会让所有人都送命。”

    姜金才说完这番话,在场的人都沉默了,能活着谁又愿意去死,而且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们的任务是潜伏,不是进行自杀性的暗杀。

    场面有些安静,姜金才看了一眼坐在各处的组员,又看看面前的组长,心中很平静,他这么说不是挑战谁的权威,只是出于公心。

    在组长决策失误的情况下,作为小组里资格最老的成员,他有义务也有权利提出意见,这关系蝴蝶小组的安全,行事必须要慎重。

    窗口一个日本特务回头看了一眼,又继续看向楼下,对面店铺陆续进去了几个客人,马路上除了几个监督新生活的督导没有情况。

    姜金才的对面,一个女人坐在沙发上,拿着香烟翘着大腿,鲜红的高跟鞋上下摆动,等他说完,女人轻笑了一声:“你说的有道理。”

    姜金才心中一喜,他对组长没有意见,对方的行动能力和情报能力让他佩服,他反对的是激进的任务。

    可随即,女人又说道:“任务关系到帝国的重要计划,这是最高机密,需要时会让你们知道,现在请大家服从命令,立刻开始工作。”

    重要任务,最高机密。

    这两个词对于特务来说,代表了他们要毫不犹豫,全力以赴的去完成,包括姜金才在内的所有人站了起来,等待女人的具体命令。

    女人红唇中吐出烟雾:“情报人员搜集目标进城后的路线,后勤人员负责制作大威力炸弹,行动人员全体待命,电报员向沈阳汇报。”

    日谍们没说话,低下头表示服从,女人的分工很合理,向沈阳机关汇报是必要的程序,就是不知道行动后,这里还能剩下多少人。

    女人说完话,将烟头摁灭在烟盒里准备起身,可刚站起到一半,她的脸色一变,快步走到三楼的窗边向下看去,外面安静的不正常。

    只见应该很热闹的梧桐街空无一人,马路对面的店铺变得空空荡荡,她问向望风的特务:“路上的行人去哪了,对面店铺的客人呢?”

    望风的特务张大嘴巴,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他刚刚只是听着身后的交谈晃了一会神,等回过神,街道上的行人就这么突然没了。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中国情报机关找到了这里,正在疏散人群准备发起攻击,女人沉声说道:“被发现了,大家准备战斗!”

    ........

    左重说:“余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

    10月17日和18日,是日本靖国神厕秋季大祭,岸田文雄以首相名义供奉了祭品。两位前首相,****和菅义伟,则分别前往参拜。

    安倍去年卸任后第三天,就去参拜了靖国神厕。菅义伟这个月初刚下台,马上就来参拜,而署名是:我是作为前内阁总理大臣而来……

    靖国神厕,是日本对外发动侵略战争的精神工具和重要象征,至今仍供奉有14个对那场侵略战争负有严重罪责的甲级战犯。

    这样一个民族,不由人不提高警惕。

第二百七十一节武德(求票,谢谢)

    梧桐街一处小巷里,左重看着安静的秋菊书店皱起眉头,此地的人流量太大,疏散人群的速度快不了,日本人很可能会有所察觉。

    邬春阳猫着腰走来:“已经确定过了,书店今天没有对外营业,应该是日本人怕他们的样子被人看到,等会的进攻可以放开手脚了。”

    左重听完点点头,日本人没人质就好,职业军人加上人质,想想都知道有多麻烦,有死伤更是肯定的。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确认了没有人质,疏散行动又出了问题,有很多客人不愿意被特务们带走。

    他果断下令道:“先将人群安置在其他店铺,捣乱的给我拷上,立刻开始进攻,这里的房屋都是水泥结构很结实,允许使用手榴弹。”

    有了左重的命令,早就忍了很久的特务们直接打晕了十几个刺儿头,看到这一幕,这下客人都老实了。

    早就准备好的行动特务,一左一右分组顺着两边店铺向目标靠近,结果离书店门口还有二三十米时,三个日本特务持枪冲了出来。

    其中一个日本特务用MP18对着马路对面扫射,进行掩护射击,另两外个日本特务同时扔出了经过战术去时的手雷,作风非常凶悍。

    “哒哒哒。”

    “呯,呯,呯。”

    左重隐藏的墙角被打得砖沫横飞,其他特务也被冲锋枪逼了回去,幸好高点警戒的步枪手反应及时,纷纷对冲出来的日本人开枪。

    可惜仓促间瞄准射击,加上对方一直处在运动中,步枪手只击伤了一人,其他两个日本特务见状拽着受伤的同伙冲回了书店一楼。

    行动特务是情报科的精锐,以当时扫平陈局长烟馆的人手为基础,加上军中精锐经过严格训练后组成的,历经数次实战实力不俗。

    所以当看到日本人,他们的反应不是反击,而是立刻寻找掩体,这不是胆小,而是没必要跟对方死拼,其他的弟兄会把对方赶回去。

    他们直接冲进了身旁店铺,利用店内的墙壁和家具作为掩体,两枚手榴弹爆炸后只有两个人受了一点轻伤,其他的队员毫发无损。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两方都是各自国家最精锐的特务,一来一回打了个平手,谁也没占了便宜,互相都知道了对方的实力。

    “这帮小日本反应真快。”邬春阳小声骂了一句。

    左重却不意外:“没关系,他们没有人质,结局已经注定了,让机枪手掩护,不给对方露头的机会。”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

    秋菊书店对面商铺的房顶,三挺捷克式打起了短点射,不光是书店一楼的日本人冲不出来,二三楼的其他日本间谍也被压制住了。

    姜金才躲在水泥立柱后,大声喊道:“机枪手、神枪手,立刻打掉中国人的机枪,在窗口构建隐蔽射击阵地,压制中国人的进攻。”

    “哈依!”

    到了这个时候,隐藏身份已经没有意义了,这些来自关东军的前军人似乎回到了军队,镇定得互相掩护,摸到了书店窗口的位置。

    首先开枪的是两个神枪手,手上用的是日军制式武器坂本式步枪,两人一前一后,在二楼三楼分别向特务处的机枪手进行了射击。

    两人打完也不看结果,直接弯腰躲到了墙体后,一人汇报:“报告,中国人在屋顶,我们的角度无法进行有效压制,请求火力支援。”

    姜金才咬着牙,屁的火力支援,他们没有任何重武器,不对,他忽然想到了一件武器,大喊了一声:“喂!射击手!发射掷弹筒。”

    日本特务中钻出一个小个子,手里拿着一个小圆筒,腰部挂着几颗破片手榴弹,翻滚着到了窗前,与神枪手和机枪手趴在了一起。

    “你们掩护,我要观察敌人的机枪阵地。”

    “哈依。”

    射击手简单布置了任务,便蹲在墙后等待,直到其他人一起向对方机枪射击,他快速露出脑袋扫视了一眼,大致测算了一下距离。

    左重在巷子里,被日本人的火力反击吓了一跳,到了这个地步还不死心,用步枪和机枪以低打高,这对特务处的机枪阵地根本没用。

    不过为了保险,他冲着头顶喊了一声:“更换阵地,小日本的神枪手很厉害,打几梭子就换个地方。”

    “是,科长。”

    机枪手很听话,互相传达了一下命令,打完弹匣里的子弹后,顺着屋脊爬向其他位置,进行转移。

    左重见手下们转移走了,这才放心,伸头向书店那边看去,然后就看见一颗冒着白烟的东西,以一个抛物线往自己这边砸了过来。

    “掷弹筒!”

    他一眼就认出了这玩意是什么东西,小日本的掷弹筒发射的手榴弹,有效射程在二百米,特务处也曾对这种武器进行过情报搜集。

    左重一把拉回正在探头的邬春阳,抱着头扑倒在地上,其他的特务不知道怎么了,但有样学样趴倒,很快众人头顶传出一声巨响。

    “轰隆。”

    屋顶的碎砖瓦和木块从空中掉落,顿时砸伤了好几个人,邬春阳最倒霉,屁股上差了一块颤微微的弹片,他又一次被流弹所击伤。

    左重抖了抖头上的灰尘,喊了一声:“从后门进入店铺,不要在外面,MD,日本人不讲武德,那就不要怪老子了,空军的引导员呢!”

    “我在这里,长官。”引导员很是淡定,跟前线的引导任务比起来,这都是小场面,北伐时那排山倒海的炮弹可比手榴弹厉害多了。

    左重一边拉着邬春阳往店铺跑去,一边喊道:“你立刻给天上的飞机指引,让他们用机枪打死这帮王巴蛋,要不要我们帮你做什么。”

    引导员往外看了一眼:“在店铺正门处点火,实在不行扔颗烟雾弹做标记,反正只是机枪攻击,又不是重磅炸弹,应当不会有误伤。”

    两人说话的功夫,日本人又用掷弹筒打出好几颗手榴弹,将梧桐街炸得轰隆作响,那些被疏散的客人才知道刚刚的情况有多危险。

    左重把邬春阳交给其他特务,走回到墙角,对着马路对面的行动队伍拍了拍了腰间,行动队员先后拿出手榴弹,闪光弹和烟雾弹。

    他比划了三字,又指着书店正门处做了个投掷动作,行动队员会意,几个特务探头射击压制一楼的日本人,一个人将烟雾弹扔出。

    此时书店里的日本人松了口气,烦人的机枪没了声音,马路对面的中国特务也没了动静,现在暂时安全,可以考虑突围的事情了。

    姜金才擦了擦汗:“在三楼后墙设置危险品,炸开之后分散突围,按照计划撤退到沪上,我们在沪上的领事馆汇合,大家都听到了吗?”

    “哈依。”

    擅长爆破的特务在后墙忙活起来,从三楼跳下去对他们都不是难事,至于为什么不从一二楼突围,因为谁也说不准一会战局会怎样。

    要是一二楼被中国人占领,最后的撤退路线就被切断了,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就该多准备一些危险品,姜金才肠子都悔青了。

    安排完这些事情,他想起了一件事,五分钟早就已经过去了,在密室里销毁情报的组长呢,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姜金才的心中萦绕。

    组长撤退了吗?

    他想到了这个可能,算了,能为帝国献身是荣耀,或许组长还有特殊的任务,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发现两架中国飞机,在向我们俯冲!”

    这时,从窗口位置传来一声绝望的吼叫声,将正在思考的姜金才惊醒,他冲到窗边向外看去,果然有两架飞机以进攻姿态俯冲中。

    “八嘎!”

    姜金才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确实被中国人盯上了,但不是地面跟踪,而是通过飞机在跟踪,真是一个天才的想法,可惜是敌人的。

    零点三英寸航空机枪,在激烈的战场可能不算什么,但放在情报战上就不折不扣的重武器,火力持续性不是同口径的机枪可比的。

    只是一瞬间,两架飞机的机头对准了烟雾后的目标,下一刻一串火舌舔过秋菊书店,致命的子弹从一楼,二楼再到三楼飞速穿过。

    三秒钟后,飞机发出吼叫爬升离开,准备转弯再次轰击,而姜金才的眼前是一幕悲惨景象,房间里到处是鲜红的血液和断臂残肢。

    掷弹筒的射击手,身体已经断成了两截,口中吐着鲜血,手不停的伸向空中试图求救,其他受伤的日本特务也躺在地上发出哀嚎。

    不光三楼损失惨重,一楼二楼的特务拉着活着的人上来后,姜金才清点了一遍伤亡,差点没哭出声。

    蝴蝶小组,关东军沈阳特务机关的王牌小组,共有人员十三人,经过飞机的一轮扫射后,活着和完好无损的成员就只剩下了五个人。

    姜金才双眼通红,大喊了一声:“爆破手还活着吗,立刻爆破,快离开这里,不然我们都活不了!”

    爆破手比较幸运,只是被机枪打断了手臂,不耽误爆破,他匍匐着爬向危险品准备爆破,可没等他点上火,就听到隔壁有些怪声。

    “纳尼?”

    “轰!”

    正在清点人数的姜金才,发出疑惑的爆破手,以及活着的日本特务在一声巨响被震得头晕眼花,紧接着就是一阵耀眼的白光闪过。

    ........

    左重说:“余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

第二百七十二节密室(求票,谢谢)

    在城市进行爆破开辟通道,六国饭店就遇到过一次,左重怎么可能不防着日本人再来这一手,并且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只是爆破声后又响起了陌生枪声,以及一声爆炸,他看着对面的书店有些担心,但很快有人在三楼窗口挥了挥手,现场被控制了。

    他放心之余,让引导员通知天上的飞机停止进攻,这要是被机枪扫上一梭子,带走几十个精锐特务,估计戴春峰吃了他的心都有。

    引导员站在路中间,对着空中交叉旗帜,两架飞机摆摆翅膀,往机场方向飞去,看来不光是高中校,他的伙计也都是过日子的人。

    “科长,我就先去医院了,屁股有些疼。”邬春阳趴在担架上欲哭无泪。

    真的太邪乎了,每一次都是流弹击中,他已经很注意了,没想到这次从流弹直接变成了手榴弹的碎片。

    左重差点笑出来,努力严肃表情道:“恩,去医院好好养伤,注意身体。”

    邬春阳点点头,被两个特务抬上了轿车,左重理了理衣着,等到现场彻底安全了,这才抬脚向书店方向走去,身后是一大帮手下。

    一走进秋菊书店后,他就皱起了眉头,航空机枪的威力太大了,某个日谍的脑袋都没有了,只剩下渣渣,这要如何辨认对方的身份。

    总不能把一张红色沙琪玛的照片放到金陵晚报上,到时候骂特务处的人怕是更多了,希望这些人身上有证件,同时还没被炸烂吧。

    “科长,现场一共找到十二具尸体,七个被机枪打死,四个被姜金才灭口,姜金才自己最后直接拉响手榴弹自杀,日谍被全部消灭。

    这里有三张证件,是从日本人身上搜到的,其他人身上没有找到可以证明身份的个人物品,姜金才也被炸得尸骨无存,无法搜查。”

    一个小特务过来汇报,双手将证件递给了左重。

    左重接过看了看,三张证件都是几个小部门的证件,担任的也不是重要职务,全是跑腿的小职员,看来这帮日本人平常非常的低调。

    “收好了,等会让人去搜查对方的办公室和住所。”他把证件扔回给对方,又问了一句:“那个叫俞雪萍的女人呢,是不是也被打死了?”

    小特务苦着脸:“三楼确实发现了一具女人的尸体,不知道是不是俞雪萍的,幸好脸部还算完整,要不要让那个老警察来帮忙辨认。”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知道日本人的反抗那么激烈,准备那么充分,连掷弹筒这东西都有,只能让空军清场,死了只能说她命好。

    不然到了特务处,等待她的就是生不如死。

    “那个谁谁谁,去把老警员叫过来。”左重说完抬头看向楼上,跟小特务说道:“走,你带我先上去看看那具尸体,她身上有没有东西?”

    小特务介绍道:“有一个钱包,除此之外没有发现什么,就是她左边的肩膀上纹了一个蝴蝶状的纹身。”

    纹身?蝴蝶?

    左重脚下没停走上楼,在对方的带领下走到一具尸体前,一个年轻女人,皮肤紧致白皙,面容清秀,就是肚子上的弹孔有点吓人。

    除此之外,就是左肩的衣服被什么刮破了,难怪特务们发现了纹身,刚刚他还在思考,情报科什么时候开始扒日谍尸体的衣服了。

    左重从口袋里掏出手套,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的纹身,看上去时间不短,连纹身的墨水都已经变淡,一个职业间谍会跑去纹身吗?

    除了特殊任务,间谍的身上最好不要有任何记号,有些狠人连自己身上的胎记都做了处理,就是为了不让人查到他们的真实身份。

    像这样大张旗鼓纹身的,左重还是第一次见到,看了看他便在三楼各处转了转,然后停在了中间的沙发旁边,上面满是机枪弹孔。

    沙发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沙发上有一股香味,这股香味很熟悉,他在朱积胜家中闻到过,左重蹲下身子,抽着鼻子仔细闻了闻。

    他很确定,就是这个味道!

    此外,他还闻到了另一种味道,烟味,非常淡的烟味,坐在这里的人有香味,有烟味,最大的可能性是什么,一个抽烟的女人吗?

    左重起身,回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女日谍尸体,不对,这个女人身上既没有香味也没有烟味,不是她。

    而且之前日本人是接头,什么人可以堂而皇之坐在正中间,接受所有人的注视,只有这个情报小组小组的负责人才有资格这么做。

    果然是这样。

    神秘消失的女人,个子不高的行动高手,一把女士惯用的袖珍手枪,疑似是日谍头目,就此一个精明凶残的日本女特务浮出水面。

    朱积胜家中的女人就是日本间谍头目,所以她可以干脆利落杀掉黑六四人,其实此事左重早就有所猜测,只是当时没有任何证据。

    她先枪杀了黑六四人,将自己在那里的痕迹清除,又毒杀了朱积胜灭口,切断了所有的线索,以为这样就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了。

    结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朱积胜这个情圣偷偷藏了她的头发,那枚飞出气窗的子弹头,一切都验证了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句话。

    “你确认除了这个女人之外,现场没有其他女人?”左重表情严肃的询问小特务,任务没有结束,最重要的日谍头目,他们还没找到。

    小特务肯定道:“绝对就只有一个女人,我们都搜遍了,书架后面找到了一个暗室,在三楼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密室,不过里面没人。”

    这时,老警员被带了上来,还没开始辨认俞雪萍,就被满地的尸体吓得半死,不过哆哆嗦嗦中,他很确认地上的女人就是俞雪萍。

    左重听完让小特务带他看了看暗室,确实就像对方说的那样,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看里面的枪油和油纸,应该是用来储藏武器。

    现场就这么大,周围被围得水泄不通,日谍女头目总不可能凭空消失,一定有被忽略的问题,他当即说道:“带我去密室看一看。”

    小特务在前面带路,两人走到一个房间门口,看陈设和布局像个餐厅,有很多桌椅,被放得乱七八糟。

    正对门的那面墙,放着硕大的胡桃木柜子,如果说这个房间能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东西,也只能是它了。

    “科长,厨具柜的后挡板可以取下,有一个竖长型密室。”小特务走进去将挡板拿下,果然是柜子有问题。

    左重上前看了一下,果然有个空间,截取了餐厅的一部分空间建成,为了不被人发现异常,宽度被压缩到了极致,一眼能看到底。

    里面只有光秃秃的四面墙,地面没有任何物品,别说是藏个大活人,就算是藏一张纸都看得清清楚楚,看上去可以放弃这条线索。

    但左重不死心,他套上鞋套钻进密室,刚进去就有了发现,那个神秘的女人一定来过,而且就在不久之前,因为香味非常的清晰。

    虽然这里空气密闭,可老味道和新味道截然不同,他立刻让人拿来手电,一寸不落的检查起原餐厅的墙壁,只有此墙能通向店外。

    但摸了又摸,敲了又敲,这么墙没问题,这个结果让左重陷入了疑惑中,他问小特务:“密室的构造非常巧妙,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当时柜门半掩,底板放的也很不牢靠,我们一碰就下来了,不然只有等测量现场面积时,才能发现这个密室了。”特务庆幸说道。

    这是故意的,左重听完只有这个想法,如果那个神秘女人是日谍头目,以她在朱积胜家中表现出的谨慎,怎么可能忘记关柜门。

    可为什么要这么做?

    左重站在原地思考着对方的目的,让特务发现房间然后搜查彻底这里,这对她有什么好处,除了浪费他们的时间,没有任何意义。

    时间?

    这个女人想要拖延时间,而且除了被借用的餐厅墙壁,还有一个地方能通向店外,左重抬头看向了天花板,女日谍是想趁乱逃跑。

    西式建筑的楼顶,都设有一层隔热层,通过隔热层可以到这一排建筑的任意一个店铺,左重让小特务搬来凳子,伸手向屋顶摸去。

    可就在最后一刻,他的动作停住了。

    梧桐街平时很安静,今天又是机枪,又是爆炸,最后连飞机都下来打了一圈,这把被疏散的客人们吓坏了,枪声一停就要求离开。

    特务们倒也没为难他们,按照规矩把客人们集中到了一起,逐一进行登记,并拍摄照片留底,这是防止有漏网的日谍混在人群里。

    本来这就是例行公事,没想到刚做到一半,一群特务蜂拥而来将人群团团围住,接着一个带着墨镜的年轻男子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客人们低声议论,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不敢闹事,先前被打晕的几人还没醒呢,只得乖乖站在原地,看看对方要干什么。

    ........

    左重说:“余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最后生命火光便闪灭了。

第二百七十三节蝴蝶(求票,冲啊)

    “很好,把大家留在这里,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只需要你们中的某个人,我说一说她的特征,只要找到她,你们就可以安全离开了。”

    左重拍拍手,将所有人注意力吸引过来,竖起一根手指:“一,她是一个女性,年纪在18到25岁之间,当然,现在可能经过了伪装。”

    他又竖起了两根手指:“二,她的个子很矮,三,她的身上有一股香味,好了,大家行动起来吧,否则你们只能去一趟回特务处了。”

    特务处。

    人群顿时一阵慌乱,他们自诩为金陵的精英阶级,自然知道这个机关的厉害,现在听说要被带回特务处,纷纷看向身旁的可疑人。

    有些外国人不知道特务处是什么,但问过身边的中国人后,立刻乖乖站在原地,哪个国家都有秘密警察,他们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团结的力量是巨大的,经过两三分钟的慌乱,十几个符合条件的女人被孤立出来,特务们端着枪快速将她们包围,随时准备开枪。

    左重脸上挂着笑,走到这些女人身边,东闻闻,西嗅嗅,很快把注意力放到一个人身上,只是与他想的不同,这个女人平平无奇。

    按左重推测,能把朱积胜迷的五迷三道,冒着风险逃营,甘愿为她出卖国家的女人,长得不说国色天香,最起码也是中人之姿吧。

    可眼前这个女人,穿着西式洋装,款式很时髦,但看的出来是找裁缝仿造的便宜货,脚上皮鞋磨损严重,带着一顶半旧的淑女帽。

    除了穿着上的寒酸,和打肿脸充胖子,用平平无奇形容她的长相都算是美化了,准确的说距离丑陋只有一步之遥,或者半步之遥。

    并不耸立的鼻子,两只小小的眼睛,还算标准的嘴巴和招风耳一起组成了一副堪称醒目的面孔,朱积胜不至于眼瞎到这个地步吧。

    左重保持着距离,绕着她走了一圈,当看到对方充满光泽的长发时,眼睛眯了一下没有说话,走回到她的正面,抱起胳膊看着她。

    气味不能作为证据,想让这个狡猾的对手心服口服,光靠刑讯逼供不行,她有一些情报价值,必须彻底击溃心理防线,让她开口。

    许久后,他嗤笑一声:“怎么不说话,你不是很想见我吗,甚至派出两个棋子试探,现在你和我终于见面了,为何又一言不发呢?”

    女人听完,眼睛瞬间瞪大显得非常无辜,嘴唇微微颤动,一副惊恐过度的模样,哆嗦了半天艰难说道:“长官,我,我不认识你。”

    旁边围观的人群低声议论,有人觉得这个可怜的女人应该是被冤枉的,这些苟特务一定是找不到真正的犯人,随意找了个人顶罪。

    这时,宋明浩带着支援点的特务来了,古琦也跟情报科的留守人员赶到了这里,他们应当是收到梧桐街的消息后特地赶过来支援。

    “科长,我已派人看守住姜金才的住所,听说这里交火激烈,就立刻带人过来支援您。”宋明浩昂首挺胸。

    “听说邬春阳受了伤,我就赶紧带人来了,科长,日谍有没有一网打尽,要不要我们做什么。”古琦问道。

    左重将两人拉到一边,小声介绍现场情况,特别是日谍女头目的事情,宋明浩和古琦点着头,看着远处呆立的女嫌疑人面露疑惑。

    他们与左重想的一样,就这副德性怎么诱惑得朱积胜,难不成两人之间是纯洁的金钱关系,否则只能用鬼迷心窍来形容朱积胜了。

    左重拍拍宋明浩的肩膀:“老宋你带人去搜一下秋菊书店,重点是顶部的隔热层,注意,用其他办法进去,日本人有可能设了陷阱。”

    “是。”

    宋明浩应了声,带着人找了一个长梯直扑书店隔壁,干了这么久的情报工作,他脑子转的很快,决定从屋顶下去,以免中了陷阱。

    古琦再一次打量嫌疑人,不可置信道:“科长,朱积胜家中那个女人真的是她?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毕竟她的样子实在是。。”

    左重摆摆手:“不要急,等老宋回来自有分晓,到时候让你看一出大变活人,你就明白了,对了,归有光那小子从机场回科里了吗?”

    “没有,他去医院了。”古琦解释道:“他在空中把眼睛吹坏了,现在见风就流泪,正好,让他跟春阳好好休息一下,他们太辛苦了。”

    左重语气感慨:“归有光这次立了大功,要不是他盯住了目标,咱们不会有这么大的收获,你在结案报告上写的漂亮点,方便叙功。”

    “好的,科长。”

    古琦点点头,而后小声道:“科长,大雄来电了。”

    提到这个,左重气就不打一处来,长谷良介这个王巴蛋,破案找他就失踪,现在案子破了,他又不知从哪钻出来了,简直娘希匹。

    他目无表情道:“他去哪了,有没有通报情况。”

    古琦汇报道:“今天刚刚发来的加密电文,他因为杜瘸子向关东军状告特别工作班一事,去了一趟关东军沈阳特务机关,刚回沪上。”

    左重愣住了,杜瘸子去东北不是逃跑,而是去告状了,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是从军中退役的,在关东军应该能找到说得上话的人。

    古琦继续说道:“杜瘸子认为特别工作班班长叛国,造成了他的身份泄露,经过日本沪上领馆调查,纯属无稽之谈,大雄去通报情况。

    据他所说,他这次见到了土肥原,与对方交谈甚欢,对方特意留他在东北待了一个月,向他了解特高课在金陵进行情报战的经验。”

    “噗嗤。”

    左重乐了,这个王巴蛋有个屁的经验,特高课在金陵的间谍都在特务处的监控下,就算从沪上来条狗,那也是在自己监视之下的。

    古琦也乐了:“情报方面没有新的消息,只说他在沈阳特务机关无意中得到一个情报,土肥原手下有个叫蝴蝶的间谍或者间谍小组。”

    “蝴蝶?”

    左重想到了刚刚看到的日谍俞雪萍的尸体,对方肩膀上纹了一个蝴蝶,这是个巧合吗,他看了看站在那里的嫌疑人,心中思考着。

    假如这个情报小组叫蝴蝶,会是因为那个死掉的俞雪萍吗,可这就不对了,根据他的推测,沙发位置的女人才是情报小组的头目。

    没有用下属特征作为小组名字的道理,为了转移视线吗?可要不是长谷良介刚刚发来的情报,自己并不知道这个小组叫什么名字。

    可如果日本特务想办法让自己知道这件事情呢?

    左重开始思考,如果他并不知道神秘女人的这件事,但是现场留存的证据,或者被抓获的日谍告诉自己,他们的情报小组叫蝴蝶。

    他会怎么判断,一定会觉得那个死掉的女日谍就是首领,毕竟那么大的纹身很显眼,接着就是顺利的结案,真正的蝴蝶逍遥法外。

    好一个李代桃僵,情报小组的核心安然无恙,就算底下的特务都被抓了,依靠旧有渠道,日本情报机关可以轻松再组建一个小组。

    日本人一定有应变计划!左重想到一个办法能证实这个猜测,他低声跟古琦说了两句,古琦抬头看了看他,左重肯定的点了点头。

    古琦转身带人去了书店,左重抱着肩膀看着一脸无辜的女人,如果猜测没错的话,对方身上有大秘密。

    否则日本人没必要花这么大力气将她隐藏,甚至做好整个小组被人端掉,也要确保她不受牵连的准备。

    人群等的有点心急,特务跟那个女人只说了一句话,就到一旁鬼鬼祟祟聊天去了,特务到底要干什么,他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在所有人的等待中,人们看到先前离开的胖子特务拎着东西回来了,眉开眼笑的样子就像是捡到了钞票一样,看来事情要结束了。

    “科长,在隔热层发现拉发手雷陷阱两具,手雷六枚,全都连在书店的天花板上,不管是往下拉还是往上推,三秒之内绝对会炸响。”

    听着宋明浩的汇报,早有准备的左重心里依然凉嗖嗖的,以对方的狠毒凶悍,设陷阱是肯定的,只是没想到这么狠,竟放了六枚。

    宋明浩继续补充道:“另外发现了旗袍一套,高跟鞋一双,女士坤包一个,内有袖珍手枪一把,火机和女士香烟一盒,都在这里了。”

    左重打开坤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把精致的手枪,还真是毛瑟公司生产的M1910,看上去枪管也进行了改装,可以安装消音器。

    高跟鞋是洋牌子,金陵和沪上商店都有的卖,而旗袍有点与众不同,颜色奇特,材质高档,针脚密集,应当是量身订制的高档货。

    左重想了想将东西放下,看向宋明浩:“老宋,给你一个美差,带人把嫌疑人带到没人的地方,让她把这一身旗袍,高跟鞋都换上。

    千万注意安全,这个女人的身手非常厉害,你们跟她要保持距离,另外遵守纪律,让她自己找个角落换衣服,绝不允许动手动脚。”

    下面的过几分钟点这里→(非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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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朋友不喜欢这样的方式,但是真的没办法,这是跟那些网站的战斗,我不想投降,希望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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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谢大家的支持。

第二百七十四节萧清敏(求票,冲啊)

    左重被这鄙视的目光搞得莫名其妙,他走到人群面前:“现在我需要一个志愿者,有没有懂得化妆技巧的女士,我们需要一点帮助。”

    没人敢站出来,一位女士刚刚被特务拉进了店铺,这还不够,又要来祸害其他人,谁也不是傻子,所有女士们都把脑袋压得低低的。

    几个画着精致妆容的摩登女郎连忙用手搓了搓脸上,生怕特务们看出什么不对劲来,倒是姿色普通的女人左右看了看,一脸得意。

    看着无人响应,左重皱了皱眉,不应该啊,民国报纸和杂志日常会登载一些翻译自美国和法国的时尚资讯,很受都市女性欢迎。

    内容涉及化妆手法等等,他经常能看见何逸君在那偷偷研究,按说这里差不多有一百多个女性,怎么也会有几个热衷于化妆的吧。

    不过总不能用枪逼着人家,那就真成强抢民女了,左重只好站到一边,等着宋明浩带人出来,没一会,特务们押着嫌疑人出来了。

    “哈,哈。”

    人群中有几个促狭鬼不合时宜的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住嘴巴,这个丑女人穿上旗袍和高跟鞋之后,真的是泥菩萨洗脸-越洗越难看。

    左重冷眼旁观,女嫌疑人肩膀颤抖着,走两步就崴一下脚,看上去从来没穿过高跟鞋,时不时看向特务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恐惧。

    宋明浩觉得自己要害针眼,走过来郁闷道:“科长,已经换上了,衣服和鞋子大小合适,只是她不是太配合,所以就用了强制手段。”

    “噢,没关系。”左重看说完向女嫌疑人:“这位小姐,我们找来的衣服和鞋子,你穿上以后为什么这么合身,难道这一切只是巧合?”

    女嫌疑人泪流满面,仿佛遭受了多大的委屈:“我,我真不知道,长官,你们不要冤枉我,这件衣服和鞋子不是我的,我可以发誓。”

    不得不说,对方的表演非常真实,将一个被人挟持威逼的可怜人表演的活灵活现,围观的人群在笑完之后,心中也不免产生同情。

    但他们同样明白了,特务并没有做过分的事情,只是让女人换了一套衣服,可是找会化妆的人是什么意思,是要帮对方梳妆打扮?

    左重回身说道:“各位,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丑小鸭的故事,现在现在就有一只,我再问一遍有谁懂得化妆,我可以让她先一步离开。”

    “先生,我会。”

    “长官,选我。”

    既然没有危险,又能早点离开,女人们这会不怕了,一个个举起手来,摩登女郎们甩着小坤包,手上摇着乱七八糟的化妆用品。

    左重微笑着选了几个工具齐全的女士,与她们低声商议了一会,这帮女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了女嫌疑人身边,立刻开始动手化妆。

    “科长,这是....”

    “等着,一会就知道了。”

    宋明浩想问问这是要干什么,就被左重抬手阻止了,有些事情得亲眼看到才会明白,说是说不清楚的。

    在场的人看着女人们对女嫌疑人上下其手,当殷红的胭脂擦到对方脸上,人群发出的笑声更大了,对方活像是一只涂脂抹粉的猴子。

    女嫌疑人被笑声羞的满脸通红,潸然泪下,可眼泪还没落下,被一个时髦的大播浪用手帕擦了个干净。

    一边擦,大播浪还一边安慰对方:“妹子,别哭,哭花了妆就不好看了,抿上嘴巴,大姐帮你涂涂口红。”

    宋明浩打了个冷战,这些女人刚刚分明吓得要死,现在一碰到化妆品,为什么就变得天不怕地不怕了。

    可以看得出,大播浪等人确实是化妆上的行家里手,在她们的帮助下,女嫌疑人很快变成了眉清目秀的猴子,嘲笑声渐渐没有了。

    也不知大播浪用了什么手法,女嫌疑人一双无神的眼睛,很快就变成了当下流行的细长丹凤眼,可谓一双丹凤眼似水,柔中带媚。

    原本乱糟糟的眉毛,也被修饰成了淡峨眉,柳眉如弯月,莫名的顺眼,男士们目不转睛看着,觉得这比沪上的魔术戏法还有意思。

    大播浪们越干越起劲,将号称爱美仕女之妆台良伴的雅霜雪花膏拿了出来,大方的擦到了女嫌疑人的脸上,并噼里啪啦拍打起来。

    最后,一人将女嫌疑人的头发放下遮住了她的招风耳,突兀的脸型也成了标准的鹅蛋脸,配上擦了口红的樱桃小口,一个字,绝。

    只见这个女人,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的皮肤透着粉红,若是微笑定然是语笑若嫣,哪里能看出一点丑陋,分明是一个美人。

    “嘶嘶嘶~~”

    男人们拼命吸着凉气,造成了金陵城的局部气候变化,这个女人与之前一比真是判若两人,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种事情。

    宋明浩脸上惊疑不定,觉得针眼或许可以晚一点再长,如果对方是用这副面孔见的朱积胜,那个西北来的傻小子确实是难以抵抗。

    化妆师们退后两步,看了看她们的杰作,大播浪面带惋惜:“唉,可惜今日手头工具不太齐全,不过能化到这个地步也算是不错了。”

    说完骄傲问向左重:“长官可还满意?”

    左重连连鼓掌,摇着头感慨道:“诸位女士真是神乎其技,要不是今日有公务,我都想招揽几位进入特务处了,还请留个联系方式。”

    他说的是真心话,这种水平的化妆技术堪称整容,执行任务绝对用得着,估计男扮女装也不是不可能,此等人才必须要收入囊中。

    大播浪豪气回道:“我等是金陵女子化妆互助会的,若有需要,长官直接来寻就行,我们可以走了吧。”

    “请,慢走。”左重立马抬手,让开了路。

    “请。”大播浪抱了个拳,带着几个女人大摇大摆的走了。

    左重看着她们的身影,不由赞叹道:“女中豪杰,老宋,以后你要跟这边要保持联络,咱们用得着人家。”

    宋明浩的脸色发青,科长这句话什么意思,跟这帮女人混一起,家里那位知道还不得把他的脸撕烂了。

    左重瞄了他一眼,笑道:“行了,你带人去给在场的人做个身份登记,拍照留底,就让他们自行离开。”

    宋明浩苦着脸走开了,围观人群有点不舍,这戏还没看完呢,可看到凶神恶煞的特务,只好乖乖排队。

    左重则走到女嫌疑人身边,跟她聊起了生物学的小知识:“我听说蝴蝶在破茧之前,就是一只平平无奇,看上去有些丑陋的毛毛虫。”

    说到这,他停了下,注意到女嫌疑人的鼻孔微微张开,这显示她的身体需要吸入更多氧气,也预示着她已经准备好进行一场对抗。

    这个细微的动作在她的脸上只保持了几秒钟,转瞬即逝,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和表情,看来是受过非常专业的情报训练。

    左重等了一会,继续慢慢的说道:“可一旦破茧成蝶,就会变得异常美丽,婀娜的身材,五彩斑斓的翅膀,我说的对吗,蝴蝶小姐。”

    女嫌疑人眉毛动了动,语气悲愤:“我不是什么蝴蝶小姐,我叫萧清敏,今年二十五岁,金陵第三初等小学老师,你们一定搞错了。”

    “呵呵,不要着急,我们打个赌。”

    左重轻笑一声:“等会我的手下就会来告诉我,他在秋菊书店找到了一份情报,上面会说明,有一个叫蝴蝶的日谍小组在金陵活动。”

    自称萧清敏的嫌疑人向前走了半步,急切道:“长官,我说的是真的,你可以询问学校,校长、老师和我的学生都能证明我的身份。”

    话音未落,古琦急匆匆从书店里走出来,向左重汇报道:“报告科长,我们在书架上的夹层里发现了一份情报,内容跟你猜的一样。”

    左重笑得更加开心,向所谓的萧清敏摊摊手:“你看,我赢了,我们都是职业的,所以不要浪费时间了,请萧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

    萧清敏听到这话急了,想要靠近解释,可刚抬起脚,不远处就响起了一阵枪响,地面被子弹打出了一个坑,这让她一下子呆住了。

    可随即她就抱着头发出了尖叫,眼泪瞬间流了出来,感觉被刚刚的枪声吓到了,崩溃中萧清敏脚下不停,离左重和古琦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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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节等等

    特务处灯火通明,情报科一连拉回十几具尸体,一个活口,各部门的特务都装模作样忙了起来,不管怎么样总要混个协助之功吧。

    左重让古琦把萧清敏带到审讯室,自己跑去戴春峰办公室汇报了案件的进展,从他被日本人伏击开始,这案子已经拖了太长时间。

    见到戴春峰,他把白问之、朱积胜、神秘女人、现场还原以及对姜金才的跟踪行动说了一遍,顺便通报了长谷从沈阳搞到的消息。

    戴春峰听完面色严肃:“日本人真是无法无天,竟然在金陵部署了这样一支情报队伍,还偷偷藏了这么多武器,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左重摇摇头:“这个需要审讯后才能知道,不过学生觉得应该跟委员长回金陵之事有关,毕竟太过凑巧了,想想真是让人感到后怕。

    以他们的掷弹筒的射程,加上专业榴弹,躲在警戒圈之外,可以轻松攻击无装甲防护目标,比如汽车,只怕警卫根本来不及反应。”

    “丧心病狂!”

    “肆无忌惮!”

    戴春峰听完痛骂了两声,要不是左重应对得当,反应及时,说不定他也要遇到危险,他准备到时陪同委员长一同入城并检阅来着。

    真要是被日本人劈头盖脸来一顿炮击,委员长自有护卫保护,可那些死脑筋警卫不会管他这个特务处长,那他岂不是要肉身挡弹。

    他咬牙切齿道:“把那个女人的嘴巴给我撬开,必须将对方出入金陵如入无人之境之事,以及阴谋刺杀委员长的惊天阴谋揭露出来。

    城防司令部就是一群饭桶,这次是把掷弹筒带进来,万一下次是山炮呢,是不是要把榴弹炮推到国民政府的大门,他们才能发现。”

    左重真想说一句,不光是榴弹炮,未来还有人往国民政府的脑门上插了根红旗呢,不过考虑到老戴的心脏无法承受,还是算了吧。

    他向戴春峰保证道:“学生现在立刻就去开展审讯工作,不过那个女人个硬茬子,怕是需要点时间,但也只是时间关系,她熬不住的。”

    这是实话,女性情报人员对疼痛的承受力比男性情报人员强,心理耐受力相反就要弱一些,而审讯恰恰就是寻找弱点,攻击弱点。

    “恩。”

    戴春峰是相信左重的,随即问了他一个问题:“慎终,你说我们特务处要不要也买两架飞机,如此跟踪确实省时省力,不易被发现。”

    听到左重说的飞机跟踪后,他觉得每次跟空军那帮穷鬼打交道不上算,不如自己买两架,想用就能用,特务处没别的,就是有钱。

    “这个...”

    听着戴春峰财大气粗的话,左重犹豫了下:“老师,两架飞机的购置费用大概六十万,加上日常维护和飞行员费用,一百万就够了。”

    “好了,慎终,老师有一些公务要处理,就不多留你了。”戴春峰转瞬间已经坐到了办公桌前,打开了文件,显然是被一百万吓到了。

    “是,学生去工作了。”

    左重有点哭笑不得,钱不钱的没什么,主要是老戴你跟飞机八字相冲啊,中日战争没结束之前,你千万不能倒下啊,不,撞山啊。

    从便宜老师办公室回来,左重叫来了古琦和宋明浩,情报科如今是将少兵稀,能带队的就是剩下二人,工作自然要他们多承担些。

    左重让两人坐下,说道:“科里的工作有两个重点,审讯工作,由我和老宋负责,老古你就辛苦点去查一查死掉的那些日谍的情况。

    毕竟你是副科长,遇到同其他机关交涉的事情,比老宋要更有优势,必须把这些人的身份、背景和住所查清楚,看看有没有线索。

    这个情报小组潜伏在金陵的时间不短,成员的掩护身份有调查的必要,至少要把住所找到,将武器弹药搜查出来,以免流散出去。”

    古琦点了点头:“好,我立刻进行这项工作,但有几个无法辨认面孔的比较麻烦,可能需要金陵警署的帮助,他们对辖区比较熟悉。”

    提到这个,左重一拍桌子:“去找白问之那个混蛋,此事归根到底由他造成,让他找全面配合咱们的工作,把这些人的情况挖出来。”

    “是。”

    古琦带人走了,左重和宋明浩一起去了审讯室,见见这个到目前为止,一口咬定自己叫萧清敏的日谍。

    因为左重的要求,特务处的审讯室没那么肮脏血腥,这只是一份工作,折磨施暴是工作需要,左重不希望自己的手下是一帮变态。

    审讯的纪律,也有一个基本的原则,那就是不动手动脚,人被畜生咬了一口,你可以打可以杀,但不能像它一样,做出畜生的事。

    所以当他见到萧清敏时,这个女人情况还算不错,脚部随意包扎了一下,被束缚在审讯椅上,这要是在一处,怕是早就被扒光了。

    看见左重,疼得浑身打哆嗦的萧清敏一下子找到了目标,她大叫一声喊道:“放开我!我是小学老师,不是你们要找的坏人,真的。”

    左重听着她的表演,将审讯记录本放在桌上,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坐下后他也不着急询问,而是认认真真的将本子放平,捋平。

    直到本子与桌边形成了一个完美的角度,这才掏出钢笔拧开笔帽准,抬起头看向不停说自己是冤枉的萧清敏,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萧小姐你好,我是特务处情报科长左重,我旁边的是我的同事宋明浩,今天将你请到这里,是为了一桩日本间谍案,听清楚了吗?”

    “我不是间谍,我是第三初等小学的老师,我是教国文的,不信我给你看证件,或者你们去学校打听一下,很容易的,我求求你了。”

    萧清敏像是被左重那句日本间谍案吓坏了,一个劲的摇头,加上因为疼痛造成的满头大汗,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急躁,很是狼狈。

    左重听到她说的,保持笑容摇摇头:“我在问你有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说,至于你是否无辜,你我心里都明白,让我们快点开始好吗。”

    萧清敏没回答,只是拼命的摇头,泪如雨下,目光看着左重想要求饶,可是嘴巴张不开,这是人类到了恐惧和绝望时的正常反应。

    “萧小姐,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当做你已经默认,让我们进入第二项内容,请你如实回答以下几个简单问题,很简单的,请放心。”

    左重扫视了一眼萧清敏,举起钢笔问道:“你的姓名,年龄,籍贯和个人主要经历,你说我记,这些问题你应该早有准备,不难吧?”

    萧清敏许是冷静了一点,抽抽搭搭道:“我.....”

    “等下。”

    在她准备回答前,左重却喊停了她,拿着钢笔在纸上划了划,弄了好久,他抬起头不好意思道:“真是抱歉了,钢笔坏了,请继续。”

    “我真的叫萧.....”

    “等等。”

    左重再一次打断她的话,起身将将面前的茶杯倒满水,放了点茶叶,细心的用茶杯盖半掩杯口,又重复了一遍坐下后的全套动作。

    他笑眯眯解释:“左某最受不了渴,让萧小姐久等了,反正咱们的时间很多,可以慢慢培养默契,不急需一时,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萧清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我...”

    “等等!”

    “好了你说吧。”

    “我叫....”

    “等等!”

    .......

    左重一次次喊停了审讯,期间上了一次厕所,接了一个电话,喝了一杯茶,散步一次,甚至出门买了一包五香蚕豆当场吃了起来。

    萧清敏的反应滴水不漏,一直就是那么可怜兮兮的样子,嗓子都哭哑了,泪水都流干了,也没有露出一丝丝破绽,真是个好演员。

    “等等!左某要去上个厕所。”

    可当他第八次说出这话时,萧清敏的呼吸突然急促,眼神中的楚楚可怜同样暂停了几秒,要不是左重一直在关注,真就漏了过去。

    宋明浩也眼睛一亮,他从进来后就一言不发,全神贯注的盯着萧清敏的一举一动,对方的那一点点小失态,也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形式的审讯对抗,一个是经验老道的职业间谍,一个是智计百出的科长,两个人接下来的交锋一定更加精彩。

    “呵呵,萧小姐心急了。”

    左重重新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那么,就请萧小姐开门见山吧,认真回答我刚刚说的那些问题,一定要诚实,知道吗。”

    萧清敏没有反驳,在无声哭泣中说道:“我叫萧清敏,今年二十五岁,闽省人,民国十九年高等中学毕业来到金陵,在小学当老师。

    家中父母俱在,我父亲是福城有名的西科医生,这些只要你们打听就一定能问到,我真不是你说的日本间谍,求求你们去查一查。”

    下面的看作家的话。

    划到最下面就行。

    两个小时后恢复真章。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第二百七十六节审讯

    “朱积胜?不认识,我在金陵只认识一些同事和学生,而且我的头发不会随意给一个男人。”萧清敏回答的很快,否认与朱积胜相识。

    “好,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左重也不强迫她承认,接着又问了个问题:“你平时住在哪里,学校还是校外,这个问题总可以回答吧。”

    萧清敏对这点倒不隐瞒:“我喜欢清净一点,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鱼市大街二号,房主是学校同事,我说了你们可以去问。”

    左重将地址认真记下,这个街巷他很熟悉,离中央大学不远,附近有很多学校和机关,比如司法院和考试院、行政院,位置不错。

    更要的是离一个地方很近—日本驻华总领事馆。

    有点意思,左重脑中将这条情报过了一遍后问道:“萧小姐,为何你要从那么远的地方来梧桐街,坐黄包车怕是需要一个多小时吧。”

    萧清敏擦了擦眼泪:“我来梧桐街是为了喝咖啡,金陵很多人都喜欢来这里品尝正宗的咖啡,这么做不犯法吧,你为什么要冤枉我。”

    这是要反客为主吗,左重笑着用钢笔敲了敲桌子:“现在是我们在审讯你,老实点,鱼市大街的房租不便宜,你每个月的房租多少。”

    “50。”

    “你每个月薪水多少。”

    “60。”

    “不低,不过每个月10元可不够在金陵生活,家中应该给了不少钱吧。”左重笑着点燃一根烟,就像老朋友一样,跟对方聊起了家常。

    萧清敏再次解释:“赁房费用是家父从福城电汇到金陵,票据在我租住的房里,鱼市大街周围都是学校和政府机关,住在那安全些。”

    “原来是这样。”左重弹了弹烟灰说道:“萧小姐为何不在福城做你的大小姐,非要跑到金陵,莫非在躲避什么人,还是有什么目的。”

    宋明浩听到这句话稍稍坐直身体,这个问题很关键,对方必须给出一个符合逻辑的理由,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来金陵。

    萧清敏不停抽泣:“委员长夫人说我国女性对当今社会之进步尤有不朽之贡献,智慧、独立、远见和开拓勇气,并非男人的专利品。

    我便想过这种新时代女性的生活,到金陵教育国家未来,幸好家中开明,支持我的想法,难道这么有错吗,还是委员长夫人错了。”

    她越说越气愤,哭着质问左重和宋明浩,还扣了顶大帽子,整得他们两个对夫人有意见似的,若是传出去,亲娘嘞,要影响仕途。

    “呵呵。”

    左重嗤笑:“夫人岂是你这等人能议论的,好吧,就当你要过新生活,可衣服鞋子怎么解释,鞋子巧合,量身定做的旗袍也是巧合?”

    见此路不通,他说回到了现场的物证,接着问萧清敏:“这总不能是我们冤枉你吧,这个问题解释不清楚,萧小姐暂时是出不去了。”

    量身定制,顾名思义就是按照顾客的喜好、尺寸做的衣服,其他人即使能穿也不会如此合身,更何况那一双非常合脚的高跟鞋呢。

    萧清敏面露委屈:“不知道,或者那人的身材跟我相似,金陵城这么多人口,这不是不可能,你们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就将我抓回来。”

    “哦,巧合。”

    左重笑了,随手将询问笔录合上:“好吧,今天就到这里,萧小姐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见,这场游戏刚刚开始,咱们有的是时间。”

    说完转头看向宋明浩:“老宋咱们先走吧,让萧小姐想一想。”

    “好的,科长。”

    说完,左重跟宋明浩起身向审讯室外走去,留下一脸发懵的萧清敏,似乎想到自己要在这里待上很久,她发出绝望好崩溃的喊叫。

    “不要走,我真的是冤枉的。”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你们可以去查,去查...”

    宋明浩听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喊叫声,不解道:“科长,为什么不直接动刑或者上电椅,她的嘴再硬也熬不住,不行还可以用吐真剂。”

    “文明办案嘛。”左重开了个小玩笑,接着解释:“因为我需要这个女人老实交代,而且是清醒完整的说出来,陪我鱼市大街看一看。”

    这个理由有点牵强,但宋明浩不敢再问,不该自己知道的,就不要太好奇,立刻跑回办公室开始召集特务,执行左重下达的任务。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统一居住的好处就是方便通知,行动人手和车辆很快集合完毕,左重见状坐到其中一辆轿车后排,示意出发。

    宋明浩请示动作要不要隐秘一点,左重摇了摇头,此次搜查他就是做给某些人看的,特务处车队开着明晃晃的大灯直冲目标开去。

    于是鱼市大街附近的百姓倒了霉,睡得正香便被发动机轰鸣声吵醒,有脾气暴躁的打开门准备骂两句。

    可看到外面那群黑着脸的武装特务,这些人立刻鞠躬点头,转身乖乖关门回家躺倒床上,堵上了耳朵。

    左重瞄了一眼迅速关门的百姓们,挥了挥手,几个精通陷阱和搜查的特务直接翻墙进了目标的院子里,确定院内安全后打开大门。

    “嘎吱。”

    看着打开的院门,左重没有立刻走进去,而是围着院墙溜达了一大圈,萧清敏选择住在这个地方一定有原因,他想找出这个原因。

    这是座典型的金陵民居,格局与朱积胜那座屋子差不多,就是面积小了点,院墙正面是街巷,两面与邻居相邻,有趣的是后院墙。

    从后院墙翻出去,是一片不小的竹林,再往前走就是荒地,可以很轻松的绕到中山路,中山路一路向北就是子午路,可去梧桐街。

    左重蹲下,看着地面上厚厚一层竹叶陷入思考,许久后他起身拍了拍手,走回了大门处,在进门前他拔出手枪对着天空开了一枪。

    “砰!”

    这下周围邻居更安静了,纷纷把头盖在了被子里,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特务们也愣住了,不知道科长在干什么,便安静站在一旁。

    三分钟后,当特务们赶走前来窥视的黑皮,左重满脸笑容,对着小院西北方的山坡处招了招手,然后转身大摇大摆走进了院子里。

    宋明浩低声询问:“科长,你刚刚在跟谁打招呼,那边一个人都没有,您是不是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要不要找个师傅看一看。”

    “屁的师傅。”左重骂完他,意味深长道:“不过我刚刚确实是跟鬼打招呼,老宋啊,你知道那处山坡上是什么地方吗,好好猜一猜。”

    宋明浩打了个哆嗦,面色苍白说道:“不会是墓园吧,科长,咱们要不先撤,明天白天再来,有些事最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

    左重强忍怒气,轻咳一声:“那里是日本人驻民国的总领馆,你的脑子里能不能不要装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说的是日本鬼子!”①

    宋明浩脸一红,赶紧转移话题道:“科长您是说对方跟萧清敏有联系,知道她住在这?您对他们招手就是告诉他们,萧清敏被抓了。”

    “恩,总算聪明了一回,上次他们派了两个人跟我打了个招呼,我们作为礼仪之邦,必须回个礼,白天把那些尸体立在这座院子里。”

    左重一边观察萧清敏房间,一边冷冷下命令,宋明浩听着听着打了个哆嗦,十几具血肉模糊的日谍尸体立成一排,场面何其壮观。

    他突然灵机一动道:“好的科长,我回去就安排,保证山上的日本人看得清清楚楚,要不要在附近布置点人手,说不定有所收获。”

    左重指着窗帘说道:“把这玩意带回去,人手就算了,对方不会这么傻,再说抓了领事馆的人很麻烦,不能给日本人发难的借口。”

    萧清敏的房间很干净,没有任何不符合她身份的东西,作为资深的潜伏特务,这方面肯定不会犯错,不过有时候真相就在细节中。

    邬春阳让人把窗帘取下,提了个建议:“好的科长,屋内的文字记录和书籍,我觉得也可以带回去仔细检查,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

    “恩,很好。”左重听了听桌上的电话,嘴上说道:“把邻居叫来,我要问一问萧清敏的日常表现,看看这位国文老师周末时干什么。

    说完,左重将话机放下,转身走出屋子,到后院转了转,院子里没有种植任何低矮的花草,反而靠着两侧墙壁种了不少密集的竹子。

    看上去很雅致,更重要的是挡住了两侧邻居看向院子的视线,只要不发出大的响动,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发生的事,很隐秘。

    “科长,邻居来了。”有小特务带来了一个中年人。

    下面的看作家的话。

    划到最下面就行。

    两个小时后恢复真章。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醇熟的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欣赏人生的主要题旨,同时也较慈和态度;

第二百七十七节舔苟

    在跟邻居们聊完之后,左重得到了一些信息,有一部分很有价值,比如除了替死鬼,为什么情报小组里需要俞雪萍这样一个角色。

    他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对下令道:“收队。”

    这里已经没有价值了,现场能找到这么多线索,已经出乎左重的意料,看来再职业的情报人员也有自己的弱点,日本人也不例外。

    特务们开始整理队形,他率先向门口走去,不过在上车之前,他站在车灯前再一次给日本领事馆打了个招呼,这总该看得见了吧。

    确实看得见,半山坡的日本领事馆内,几个身穿日本陆军军服的男子,正轮流用一座立式望远镜看着这里,清楚看清了他的动作。

    “八嘎!”

    几人之中军衔最高的中佐握拳道:“该死的中国人,真是太嚣张了,等到帝国军队进入这个国家,我一定要狠狠的折磨这个混蛋。”

    其他人也是恨得牙痒痒,自己人据点被搜查,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实在是太让人沮丧了,当即有人请求带人去拦截那支车队。

    中佐虽然气愤,但是理智尚在,抬手阻止道:“算了,将情报传给沈阳关东军方面,那个女人是他们的人,看看他们要如何处置。”

    “哈依。”

    左重没看到这出戏,不过也能想象的到,萧清敏住在这里,一部分原因就是方便跟领事馆接头,领事馆方面也方便确认她的状态。

    土肥原这个老家伙多疑的很,对自己的手下都留了好几手,想必他今天晚上就能收到蝴蝶被抓的消息,那他又会做出什么反应呢。

    思考中车队回到特务处,缓缓停在办公楼前,左重下车看了一眼哈欠连天的手下们,立刻解散了队伍。

    今晚再提审没有意义,萧清敏早就想好了对策,继续提审就是随了她的愿,将审讯变成有来有回的持久战,左重想要一战定胜负。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左重一直没有提审萧清敏,而古琦将日本情报小组成员的情况摸了一遍,这些人的掩护身份基本明确。

    除了那三个有证件的,其他人的身份很复杂,有开日杂店的店主,有开出租的司机,有跑江湖的混混,也有金陵某些大学的学生。

    古琦向左重汇报道:“科长,在对方的住所和经营场所内,我们缴获了现金两万多元,长短武器几十支,掷弹筒五具以及专用弹药。”

    五具掷弹筒,加上秋菊书店的那一具,就是六具,以这种火力强度去行刺光头,如果加上准确的情报,说不定真能把光头送上天。

    左重想象着这种情况,打了个冷颤,光头要是真的上了西天,都中日战争有好处吗,不知道,但谁最有可能接替他成为新的领袖?

    姓汪的。

    这种人要是成了民国领袖,那就是寡妇死儿子—没指望了,从对方在东亚俱乐部一案的表现看,汪院长很早就跟日本人眉来眼去。

    所以日本情报小组的目的会是杀了光头,推动他上位吗,左重坐那想了很久,看了看手表,觉得可以接触萧清敏了,晾的够久了。

    经过三四天的冷静,萧清敏应当把自己的处境想清楚了,看看她又能编出什么故事,左重带着古琦和宋明浩前往审讯室进行提审。

    一见到萧清敏,左重就发现对方与三天前相处,多了几分从容和淡定,表演更加真实,就是几天没有好好的休息,显得有些憔悴。

    左重这次没做那么多前戏,直接拿出一块窗帘:“萧小姐,这块窗帘是从你的卧室取来的,看看是不是很眼熟,这种颜色可不常见。”

    玫红色的窗帘放在桌上,玫红色的旗袍穿在萧清敏的身上,虽然两者有一点色差,但眼睛正常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就是一种颜色。

    “窗帘是我随意买的,当时布店卖得比较便宜。”

    “哪一家布店买的,买了多少,什么时候买的。”

    “忘记了,好几年前的事情,我不可能还记得。”

    “你会吹笛子?”

    “会,周末会吹。”

    左重和萧清敏一来一回,古琦和宋明浩都知道这女人就是在胡说道,可他们没有决定性证据来证明这件事,只能坐在这听她胡扯。

    萧清敏回答完问题,很陈恳的说道:“长官,该配合的我都配合了,你们应该也查过了,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师,真的不是间谍。”

    左重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看着她:“普通老师到了我们特务处审讯室,可不会这么快恢复冷静,我实话说吧,你肯定是出不去了。

    我没选择刑讯,一是尊敬你这个对手,二是想知道一些事,比如当天你们在商量什么事情,我猜到这件事或许关系到一个大人物。

    所以我必须要让你完整,清醒的交待出来,否则光凭特务处的一面之词,上上下下都不会信服,毕竟那人是元老嘛,轻易动不了。”

    他把自己的目的和难处说了出来,萧清敏一脸迷惑,看上去对左重说的一无所知,不过微微打开的双肩和双腿说明她现在很放松。

    古琦不知道大人物是谁,听到他说的想阻拦,可反应过来已经迟了,压低声音焦急道:“科长,她听到您说这些肯定不会外开口了。

    “哎,不要这么小声。”

    左重的声音很大:“我们都是同行,有些情况可以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同行,与其在这里兜圈子浪费时间,不如痛痛快快的交流。”

    他说到这,询问萧清敏:“对吧萧小姐,你不用说话,让我推测某些事,比如民国二十年你接近朱积胜,成功将他收入石榴裙群下。

    他的官职很低,按道理来说根本没有策反的必要,可八十八师的勤务很敏感,委员长在金陵,官邸的外围警戒任务就由他们执行。

    比如那天金陵发生爆炸,朱积胜猜出了我的身份,使用某种办法找到了我的住所,不,应该是大致区域吧,否则你们就该上门了。”

    左重的眼睛盯着萧清敏,他一直想不通一件事,就算当天他和古琦再大意,也不至于被朱积胜这种毫无反跟踪意识的半吊子跟上。

    结合日本人只在半路设伏,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朱积胜不清楚他的具体住址,只知道大概的位置,这样一切才解释的通。

    听到这些话,萧清敏充满疑惑的眼睛眨了眨,依旧没说话,古琦则心中一振,差点害了左重,他对被人跟踪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可我就是想不通,他是怎么查到我的位置的,直到我们利用飞机跟上姜金才,我才意识到,姜金才也可以不用自己出面就能做到。”

    左重看着萧清敏,一拍桌子说道:“比如询问城里的哨卡,当时已经戒严,街上的车不多,他只用询问哪里经过了一辆轿车就可以!”

    古琦恍然大悟,当时他和左重确实经过了很多封锁线和哨卡,那些执勤的士兵,不是八十八师就是八十七师,朱积胜很容易打听。

    夜晚、戒严、汽车,这三个条件结合起来,锁定跟踪他们的汽车不是难事,而确定从朝天宫到特务处的行车路线,同样不是难事。

    “萧小姐,想必当时你收到他的电话是又惊又喜吧,喜的是找到了我的住址范围,惊的是朱积胜自作主张,很可能会导致你的暴露。

    或者从那一刻,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工具没用了,等待他的不是抛弃就是销毁呐。”左重摇头晃脑,似乎在为朱积胜感到可惜。

    萧清敏连连摇头:“不,我不认识什么朱积胜,他是什么人?他怎么跟踪的你跟我没有关系,长官为什么一定要将他和我联系起来。”

    余下在作家的话里。

    往下翻。

    两个小时后恢复。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人生是千姿百态的,有人曾说它像一江春水,也有人说它像一棵大树,然而在林语堂的,人生却像一首诗。

    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个故事,每个人的一生也都是一首韵味无穷的诗。

    谁不愿意花时间去读一首韵味无穷的长诗呢?人生像一首诗有它灿烂的理由。

第二百七十八节刺激

    萧清敏沉默了一会,眉毛拧着干巴巴解释道:“长官你不要开玩笑了,我就是普通女人,我不可能让一个男人为我如此,这是巧合。”

    又是一句巧合。

    左重嗤笑道:“是啊,凭你这幅尊容,朱积胜确实不可能为你要生要死,可你会化妆啊,我还纳闷怎么你身上为什么香味这么浓重。

    现在看起来,你是被化妆品腌入味了吧,朱积胜家中、秋菊书店的三楼、密室里,我就是想闻不到都不行啊,你自己就没注意过?”

    萧清敏的脸抽了抽,脸上露出微笑:“长官说的是,我的样貌很普通,也并不会化妆,身上更没有什么特殊味道,您大概是搞错了。”

    “停!”

    左重突然让她别动,转头看向古琦和宋明浩,指着萧清敏脸部说道:“看到没,笑之前眼睑下部肌肉有明显抽动,表示有咬牙动作。”

    他竟然在审讯现场搞起了微表情的教学,古琦二人看着萧清敏的脸确实是这样,有点神奇,莫非这就是察言观色的最高境界不成。

    左重走到萧清敏身边,用笔在她脸上比划起来:“同时,她在笑之前眼角也动了一下,显示她的内心是极其恼怒的,然后才是微笑。

    这很明显是表演,而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根据表情研究,内心恼怒但是怒极反笑的,都会引起面部和眼部的肌肉的不规则抽动。

    你们想详细了解,可以去医院那里看看凌医生参考解剖学中的面神经研究,有时候我们的身体太脆弱了,脆弱到自己都控制不了。”

    萧清敏看着在自己脸上划来划去的钢笔,听着对方嘴中说的,尽量放缓了表情,既不会显得面无表情,走不会显露出太多的情绪。

    左重这时拍拍手:“其实关于表情的应用很复杂,有些看似可靠的特征其实不太管用,你们再看她现在的表情,是不是看不出什么?

    有人恼怒时反而会笑出声,有人却脸部紧绷,有的人恼怒时会与你对视,有的人却眼神闪烁,所以光靠表面表情,很难定义情绪。

    因为每个人恼怒时的小动作都是不一样的,在现在这种审讯情境下,人可能会表现出异常的表情语言,只为了减轻心理上的压力。”

    萧清敏脸上青红交加,知道自己被左重给耍了,不过这次她学乖了,脸上恢复疑惑,并在变幻速度上尽量控制,显得不那么突兀。

    左重对此视而不见,继续讲解道:“所以通过表情识别情绪太过绝对,我们作为审讯者应该提出问题或者通过沟通,提供某些信息。

    如此给予目标一点压力,使其产生情绪上的变化,从而展现真实表情或者掩饰表情,侧面印证重要情报,她现在就是在掩饰表情。”

    萧清敏脸上的疑惑暂停了一秒钟,随后胸膛上下起伏,她不知道左重说的是真是假,也不知道该不该露出表情,于是干脆低下头。

    古琦和宋明浩一边记录,一边看向萧清敏的脸,好家伙,如此配合教学的情报高手可不好找,这些东西在工作中太有用了,得学!

    “呵呵。”

    左重拍拍萧清敏的肩膀:“萧小姐这么配合左某干什么,说不定我是胡说呢,你也可解释你的表情也是个巧合嘛,我说的说对不对。”

    ........

    萧清敏闭着嘴,低着头暗自抽泣,这个动作符合她的身份和现在被审问的境遇,同时不给左重再次观察表情的机会,反应很快速。

    不过低头这个动作,是一种自卫型的动作,避免目光的接触,下意识保护人体最脆弱的脖子,代表了她被紧张、或者被震撼到了。

    说明她想把自己从被逼到墙角这件事上抽离出来,用人体最坚硬的头盖骨面对自己等人,也说明她做好了面对争执和麻烦的准备。

    左重坐回审讯席,瞄了一眼她没说话,悠闲的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这种情况下他们不用再说了,接下来对方该主动解释了。

    她不开口,就是默认自己有问题,只能找个理由强行解释为什么表情异常,以左重的审讯经验,她可能以害怕啊,不懂啊来辩解。

    想到这,他在纸上写上害怕和不懂四个字,给古琦、宋明浩看了看,然后从口袋掏出一沓钱,抽出一百元,显然要跟两人赌一赌。

    古琦抬头看天,宋明浩犹豫了半天掏出一百也放在桌上,至于是不信左重能掐会算,还是故意送钱给顶头上司,那就见仁见智了。

    萧清敏隐蔽吞了吞口水,抬起头说道:“我有些害怕....”

    “哈!给钱给钱。”

    左重打断她的表演,从宋明浩那里收缴了战利品后,眉开眼笑的说道:“萧小姐就别死撑了,别忘记一件事,朱积胜怎么通知的你。”

    怎么通知的?

    在场有的人没明白,反应过来的人又低下头,此事可以看成是是朱积胜死亡的真正原因,因为他做事太不小心,没有一点警惕性。

    宋明浩笑着问道:“科长,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左重伸了个懒腰,叼着烟:“那么晚的天,他身边又有军中的人跟着,你说他会用什么工具通知萧小姐。”

    “电话!”宋明浩和古琦眼前一亮,异口同声道。

    左重没有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向萧清敏问道:“他们说的对吗,朱积胜执勤哨卡附近可用的电话不会太多,你说我们可以找到它吗?

    找到了它,虽然不能找到打出去的号码,可电话公司用于计费的记录可是有时间的,萧小姐的电话不会在同时间也有电话记录吧?”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在左重说出电话的事情后,萧清敏就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她的第一道防线被摧毁,掩护身份有了大漏洞。

    左重自然不会浪费这个大好的机会,笑着拍拍手,一个小特务拿进来两张纸,左重用指甲在上面滑动了一会,发出了得意的笑声。

    “果然有通话记录,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个巧合,或者告诉我那天夜里是谁给你打的电话,我们会去调查,就像你一直要求的那样。”

    萧清敏一言不发,不再有一丝表情和动作,面孔在阴影中显得非常平静,看来是打定注意要顽抗到底了,或者在总结之前的教训。

    左重故作无奈道:“你不说话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我知道你不怕刑讯和吐真剂,我也不喜欢用这种野蛮的方式让我们双方达成共识。

    这样,我们换一个方式,我坐到你的身边,咱们像朋友一样聊聊天,如果你觉得某些话题敏感,那你有保持沉默的权力,好不好?”

    一旁的古琦瞄了一眼桌面,表面上面无表情,其实心中惊得目瞪口呆,哪有什么记录,就是两张普通文件记录,科长是在诈对方。

    萧清敏眼皮动了动,眼前这个带着笑容的人,说的任何一句话她都不相信,所以她没有回应,任由左重在旁边唠唠叨叨说个不停。

    左重说到兴头上,干脆拿着板凳坐到了她的对面不远处,翘起了二郎腿,嘴里说起了任何女人都不能保持沉默的话题,颜值攻击。

    “萧小姐不要沉默嘛,你让那个叫俞雪萍的女人当替死鬼,又让她每周从后院翻墙进入,代替你在住处制造动静,引起邻居的注意。

    还用她的潜伏地点碰面,你跟她是不是有仇,或者你嫉妒她比你年轻漂亮?要是她去诱惑朱积胜那个蠢货,确实用不着太过化妆。

    有的人啊,人丑就该认命,非要跑出来勾引男人,又不敢让人看见真实的样子,你说这种人可悲不可悲,我要是她不如一头撞死。”

    他说着,鼻子里还发出一声嘲笑,这声轻蔑的冷笑就像是一支匕首戳进某人的心中,转了几圈之后又拔出来再捅进去,如此反复。

    “咯吱,咯吱。”

    左重听到咬牙声,轻轻一笑再接再厉:“说不定啊,你杀朱积胜都不用氰化物,直接卸了妆让朱积胜看一眼,说不定能直接吓死他。”

    “啊哈哈哈哈。”

    “好丑的女人。”

    “活着干什么。”

    听到科长的揶揄,古琦和宋明浩猖狂大笑,光笑不过瘾,纷纷出言嘲讽起来,站在旁边看守的小特务也龇着牙,目光看向萧清敏。

    萧清敏低着头肩膀颤抖,双手握着拳头,她知道对方在故意激怒她,可这种话让她怎么忍,怎么可以忍,这个该死的特务处混蛋。

    她不但要杀了他,还要趁机逃出特务处,只有这样才能以泄她心头之恨,她眼睛猛然睁开,眼神闪过一股暴戾,看着大笑的左重。

    余下在作家的话里。

    往下翻。

    两个小时后恢复。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以后便到了衰老的时候,内分泌腺减少它们的活动,如果我们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而照这种观念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

    那么这个时期在我们心目中便是闲逸和满足的时期;

第二百七十九节基本原理(求票,谢谢)

    “就在这处理伤口,我跟萧小姐还有事情没谈完,检查下审问椅是怎么打开的,总务那边不是说没有钥匙绝对打不开吗,一般饭桶!”

    左重站起身,看着低声嘶吼的萧清敏露出笑容,一名间谍做出这样的举动与招供无异,她自我暴露了,审讯到现在才算刚刚开始。

    几个小特务把萧清敏再次摁回到审讯椅上,找来牛皮绳将对方捆了个结结实实,并详细检查了已经打开的锁头,低声嘀咕了一会。

    古琦和宋明浩惊魂未定,谁能想到在审讯室里能遇到这种事,他们在这里审了多少日谍,萧清敏还是第一个试图攻击审讯人员的。

    古琦后怕:“科长,我总算知道你说的情报战形势发生变化是什么意思了,以前抓来的日谍不管是不是配合,可从没有像她这样的。”

    “是啊,看样子此人跟咱们的情报科一样,都接受过专业的脱逃训练,否则不会这么快打开身上的械具,日本人又一次走在前头了。”

    宋明浩说着,将萧清敏脚下的手铐拿了起来,钥匙孔附近有丝丝血迹,不知道是从何而来,他看完没有发现,便将手铐交给左重。

    左重接过看了看,走到萧清敏身边,在她要吃人的目光下,将她的手腕翻过来,立刻发现左手手腕处有个出血点,里面藏了东西。

    他顺着伤口摸了摸,一根异常柔软的物体藏在伤口里,隔着衣服进行搜查,根本发现不了,他捏住物体前段把细长物体拽了出来。

    一根铁丝?

    古琦和宋明浩长了见识了,对方真是个狠人,把越狱的工具放进皮肉中,不过这么做萧清敏就不怕得破伤风吗,这是拿命在赌啊。

    也许是看到了两人的表情,左重折了折丝状物说道:“不是铁的,应该是某种合金丝,你们看,弯曲时很柔软,但是拉扯时非常结实。”

    这个东西可以研究研究,以后出外勤的特务用的上,今天要不是他一直高度戒备萧清敏这个行动高手,还真有可能阴沟里翻了船。

    械具也不用检查了,肯定是被这玩意弄开的,左重看着看守们为对方包扎完伤口,继续坐回到凳子上,语重心长的跟她聊了起来。

    他俯下身子,强行握住萧清敏的手:“萧小姐,你是优秀的情报人员,面对抓捕和审讯,你已经做到了最好,你该为自己考虑一下。

    你的手很凉,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正常人体内的血液占比通常占人体体重的百分之7至8,再这样持续失血,你会坚持不下去的。

    你只用回答一个问题,就可以获得自由,说实话,你杀的人不是汉奸就是军火贩子,所以我并不介意放你一条生路,听清楚了吗?”

    左重说的很慢,确保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对方听到,同时语气很温和,就像是在跟朋友商量今晚去哪吃饭一样,非常的自然。

    萧清敏嘴角扯了扯,她知道对方是在猫哭耗子假慈悲,她跟特高课和参谋本部的软蛋不一样,她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为帝国献身。

    看见她不说话,左重也没有生气,轻声问道:“你们那天碰面是为了商量刺杀委员长的事吧,你能说一说幕后主使吗,那人姓什么。”

    在场之人鸡皮疙瘩起来了,查的不是日谍案吗,怎么扯到刺杀委员长了,难道日本人真的准备这么干,他们岂不是立了护驾之功。

    古琦目光热切看向萧清敏,恨不得将她脑子里的所有秘密都掏出来,宋明浩更是喘着粗气,摩拳擦掌准备动手,这是天大的功劳。

    萧清敏依然不说话,闭上眼睛靠在审讯椅上,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很开心能给左重带来麻烦,至于开口那是不可能的,一死而已。

    左重观察着她,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就知道此人心存死志,想靠刑讯和药物让她开口基本不可能,必须想办法让她产生交流的欲望。

    从对方一系列的行动看,她确实是个专业、敬业的特务,想让她开口得从这方面入手,有时候太敬业不是好事,可以给她点甜头。

    “唉,要不这样。”

    他思考了一会叹了口气,无奈道:“咱们玩个游戏,互相问对方一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这非常公平,女士优先,萧小姐先开始。”

    说完他端正坐直,一副认真接受对方提问的样子。

    萧清敏终于睁开眼睛,她确实有很多问题不明白,左重发现自己是靠香味和朱积胜偷藏的头发,发现据点是靠飞机跟踪的姜金才。

    可他之前是怎么破获的东亚俱乐部,梁园东在金陵潜伏了那么长的时间,布置的很完美,她一直想弄清楚这件事,今天是个机会。

    作为情报人员,拥有好奇心是基本的素质,至于左重的问题大不了不回答就是了,她思考了一小会,沙哑着喉咙问出了这个问题。

    左重没想到她要问的竟然是这件事,很痛快的将事情大概介绍了一遍,当然只是一部分事实,主要讲了梁园东和金江内讧的事情。

    萧清敏听完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道:“你伪装成了贵国委员长的亲属,他们就这么相信了,不但将你请进俱乐部,甚至引发了叛乱。”

    “就是这样。”左重耸耸肩:“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那么的顺利,你们的人几乎是用枪逼着我去的,你让我怎么办,只能去了。”

    “蠢货!”

    萧清敏气得眼前发黑,一个那么完美的掩护身份,一个重要的情报网就毁在这么荒诞的理由上,青木公馆的大迫真应该切腹自尽。

    左重叫她气的够呛,露出了笑容:“萧小姐问过了,现在轮到左某提问了,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发现杜瘸子被我们监视的,可以吗?”

    萧清敏缓了好一会,闭着眼睛说道:“你的人在监视上很专业,但警惕性非常低,或许是因为在金陵的原因,我跟着他们到了这里。”

    “王巴蛋!王巴蛋!”

    这下换成左重暴怒了,他被手下的愚蠢和大意气到了,监视跟踪的人被人跟踪都不知道,他要查查行动记录,好好收拾这帮混蛋。

    萧清敏嘴角抬起,对于这件事她也很得意,特务处的名气很大,还不是被她轻易找到了破绽,要不是有左重出手,胜负真的难说。

    得意完,她又问道:“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查到的姜金才,他是我们中最为警惕的成员,医院行动那天,我确定他们身后没有跟踪者。”

    特务处靠飞机跟踪,前提是找到目标,姜金才是老特务,资格比她还老,擅长跟踪和反跟踪,怎么就会被特务处找到,令人费解。

    左重吐了口气:“他伪装的伤口里被我们放了些东西,他只能去医院治疗,你说的不错,我们监视了他一个多月,他确实非常警惕。”

    原来如此,萧清敏想到姜金才挠伤口的模样,特务处的手段真是防不胜防,她相信姜金才看病肯定做了反跟踪,可还是被盯上了。

    “你们的小组是叫蝴蝶吗,抱歉刚刚说了那些话。”

    “没关系,我们都是职业情报人员,换成我也会这么做的,但我不知道什么蝴蝶。”

    “好吧,我有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真会吹笛子?”

    “左先生真的很狡猾,你是在试探我们的训练课程,不过没关系,我确实会。”

    两人聊着天,气氛十分融洽,左重没有问什么敏感问题,基本是对案子的一些补充,萧清敏很痛快回答了,因为这些没必要隐瞒。

    就这么聊了半个小时,左重突然问道:“萧小姐,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是你们的碰面的目的,我不问目标,只问目的。”

    萧清敏听完不意外,她知道从一开始左重的目的就是这个,只是她不会说,刺杀是非常严重的政治事件,她不能给帝国带来麻烦。

    于是她笑着回道:“左先生,我真的不知道刺杀的事情,或许你可以问问其他人,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如果要动刑,就请开始吧。”

    古琦和宋明浩火冒三丈,这个女人刚刚问了那么多情报信息,可一到关键问题就不说了,没有她的情报,这让他们拿什么去表功。

    左重拦住了他们,非常绅士的说道:“没关系,带萧小姐回去好好休息,如果她想说什么,立刻向我汇报,左某人随时恭候萧小姐。”

    说完,萧清敏被几个特务送回了牢房,古琦刚准备说话,便被左重的一句话打断了,他指着桌上的钢丝录音机:“送到我办公室。”

    古琦不知道科长要干什么,这里面的信息没有任何意义,萧清敏这个女人很聪明,所有的问题都避重就轻,隐瞒了很多重要信息。

    可命令在,他只能派人将沉重的录音机送到左重办公室,随后左重将自己关了起来,连吃饭都是在里面,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剩下的在文章结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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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之前会更换过来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每个人一生也都是一首韵味无穷的诗。

第二百八十节大好事(求票,谢谢)

    “漂亮!慎终,这帮日本人果然是狼子野心,要不是你及时侦知此事,恐有不忍言之事啊。”戴春峰听完日谍招供的录音,表情振奋。

    虽然不知道左重用的什么办法,但只要有了这份招供录音,特务处的功劳任何人也抹杀不了,文仪啊文仪,看你这次怎么跟我斗。

    左重卑微弯腰:“一切都是老师您的指示,要不是你让我们加强对金陵城内的情报侦察,我们又怎么会发现蝴蝶小组的惊天大阴谋。”

    有吗,我好像只说了一句委员长要回金陵吧,戴春峰回忆到,难不成真记错了,自己真的让慎终对城内进行排查了?但这不重要。

    他停止回忆,笑容满面:“再告诉你一件大喜事,因为咱们特务们的突出表现,委员长决定对处里进行升格,所有人军衔俱升一阶。”

    戴春峰现在是中校军衔,再升一级就是上校了,与文某人的差距总算近了那么一点点,但见到人家还是得乖乖的立正喊句长官好。

    左重表情兴奋:“那老师岂不是离少将只有一步之遥,太好了,姓文的蛊惑领袖,等到老师您也成为少将,便能彻底揭穿此人面目。”

    戴春峰微微一笑,摆摆手:“我们为领袖做事,功名利禄只是身外之物,能帮助委员长完成大业最重要,这些话就不要公开说了嘛。”

    左重忍住笑容,一个立正:“谨遵老师教诲,听到您的事情,学生喜不自胜,这才失言了,不过学生说的都是真心话,老请师明鉴。”

    戴春峰拍拍他的肩膀:“好了,不要光说我的事情,你这次由上尉晋升为少校,继续主管情报科,你对科分工有什么打算,大胆说。”

    事实上左重确实有一些建议想跟便宜老师商量商量,现在情报科的分工太过分散,架构复杂,地方区站上报情报要经过数道程序。

    以北平站为例,分散在外的情报人员获得情报,先向北平站情报组汇报,情报组再向主管副站长汇报,副站长看完再向站长请示。

    这一套流程走完,北平站电报情报科华北股,华北股收到情报也要进行甄别筛选,最后再递交给左重,由左重决定是否上交处长。

    真要有什么紧急情报,到达左重手上黄花菜都凉了,只是这些话他拿不准该不该说,老戴如此安除既为了明确职权,也是在分权。

    左重对争权夺利没兴趣,有便宜老师在前面遮风挡雨,他可以安心的跟日本人进行情报战,也可以舒舒服服的摸鱼,何必多事呢。

    他摇摇头:“学生以老师您的命令为准,您说改就改,你说不改就不改,即使要改,那也是您考虑的事情,学生按照命令行事即可。”

    戴春峰瞅了瞅左重,似乎想看看这位学生说的是不是真话,不过一会后他确认了,一言不发的左重真的对当特务处的家没有兴趣。

    这让他很欣慰,为了权力别说师徒成仇,叫父子反目都不少,左重能认清自己位置,一贯的保持忠诚,戴春峰满意之余有些感触。

    他从身边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左重:“看看吧,我对你们情报科的新改组计划,有什么意见尽管说,以后这一摊子你总归要管起来的。”

    左重知道这是戴春峰的拉拢之举,起身双手接过文件,仔细的查看起来,一边看一边震惊老戴的大手脚,这哪是改组,这是重组。

    按照文件上的内容,情报科将从现在的构架变成军事情报股、政治情报股,谍报股、国际股、训练股,以及一支精锐的行动小组。

    从地域性管辖变成了事务性管辖,军事和政治情报股好理解,就是以前一处和二处缩小版,甄别人员,监视人员,获取相关情报。

    谍报股则接手所有普通眼线的管理,比如漕帮的马天长,这种人从以往的散养状态,变成了正规化管理,底细和资料要统一登记。

    国际股则是把海外站点的情报组归于了情报科名下,以前这部分工作是戴春峰亲自负责,随着海外工作变多,管辖下放是必然的。

    训练股,顾名思义就是主管训练工作,按照左重的要求,人员进行不间断、滚动式的训练,有一个专业的部门专业来管理是好事。

    最后是行动组,左重心心念念的行动力量,戴春峰给了三十人的编制,人数卡的很死,不会影响行动科的地位,也不会尾大不掉。

    其它的内勤部门,如统计股等等都通通归于处里管理,这是一种收权,情报科变成纯粹的业务科室,成为暴力机器中的一个零件。

    而以前的情报科就像是缩小的特务处,如果他是野心家,对于这种分工肯定是反感的,因为这就基本杜绝了自己重起炉灶的可能。

    可他不是野心家,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交,不但可以提高工作效率,更少了让人头疼的事,左重看着看着脸上不禁露出笑容。

    除此之外,凌三平和仁心医院确定由总务科主管,凌三平和医务所归情报科主管,听着很复杂,其实就是凌三平他接受双重管理。

    电台和报务员划归电讯科,严格的说是挂名,因为办公和人员工资仍然从情报科的账上走,电文抄发后交给则电讯科备案和入档。

    左重看完琢磨了一下,看来不光是情报科重组了,其他科室的分工一定也有变化,不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那是戴春峰还考虑的。

    只是他手下新组建的政治情报股颇有点敏感,包括党政军机关人员甄别,背景成分的调查,以前这方面的工作是由特工总部负责。

    他开口问道:“老师,关于政治情报股的工作目标和范围,还请您明示,要是因为管辖权上跟一处发生冲突,学生怕影响您的清誉。”

    戴春峰呵呵笑了,自己这个学生是个聪明人,这是在询问用不用顾及特工总部和徐恩增,毕竟人家有个背景深厚的大表哥照顾嘛。

    他脸上的笑容抑制不住,向左重透露了个大新闻:“慎终,不用去管一处了,徐恩增跟元师长的夫人搞得满城风雨,领袖大为不满。

    不但连发电文训斥,一处的经费也被削减了一半,以后政治情报由一二处共同负责,主要目标是地下党和其它党派,要控制它们。”

    左重真想问问便宜老师哪来的自信,还控制地下党,不过这是个很危险的迹象,看来光头准备要在正面和情报战场上一起动手了。

    更可笑的是徐恩增,一处出了那么多内奸间谍,这种原则性错误没事,最后栽在女人身上,这何尝不是种讽刺,果党官员,呵呵。

    左重一瞬间想了很多,很快恭敬道:“老师,学生懂了,我会尽快接收一处的势力范围,扩大我们的影响,不给徐恩增翻身的机会。”

    “恩,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戴春峰不再多说,讲起了一些具体安排:“委员长后天亲自到局本部,由陈局长宣读特务处的升格命令,局里股长以上人员要参会。”

    然后还有一项内容,那就是对参加浙江行动的人员进行表彰,尤其是你啊慎终,委员长将亲自授予你四等宝鼎勋章,并合影留念。

    当然,领袖不是专门为你,有一些从西南前线回来的勇士,要跟你一起授勋,这些人都是跟地下党作战中立下大功劳的军中少壮。”

    说到这,他感慨道:“这可是天大的殊荣,军中能获得此殊荣的人寥寥无几,连老师我都没有被校长授过勋哩,到时你要保持谦逊。”

    完犊子了!

    左重差点晕过去,光头亲自给他授勋,还特么的是奖励捍御外侮或镇慑内乱的宝鼎勋章,更要命的是要跟一帮反动军官一起授勋。

    他能想象多少年后功德林进行登记画面和对话。

    “叫什么名字。”

    “左重。”

    “有没有受过勋呐。”

    “有的,民国二十三年,曾被授予四等宝鼎勋章。”

    “来人!帮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大刽子手抓起来!”

    左重想着想着打了个哆嗦,他就算解释自己是因为抓日谍得的宝鼎勋章,有人会相信吗,哦,十个人九个是坏人,就你一个好人。

    而且现场授勋的绝不可能只有十个人,说不定有十几二十个,甚至更多,这事根本说不清楚,该死的光头非要给自己授勋干什么。

    还有戴春峰,感觉眼珠子都快红了,不如这次你去替我授勋,等到了那天,我一定去山上把你找齐了,让你完完整整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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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之前会更换过来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以后便到了衰老的时候,内分泌腺减少它们的活动,如果我们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而照这种观念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

    那么,这个时期在我们心目中便是和平、稳定、闲逸和满足的时期;

    我们应该能够体验出这种人生韵律之美,应该能够像欣赏大交响曲那样,欣赏人生的主要题旨。

第二百八十一节黑眼圈

    “时至今日,本党最紧要之任务,便是抵御外侮与复兴民族,那要如何来抵抗敌人以复兴我中华民族?

    说到抵抗敌人,就先要明了敌人的情形,就军事上来看,可以说无论哪一方面,日本人都准备齐全了。

    它的陆军有三百三十万人,海军有一百二十万吨,空军去年还只有一千五百架飞机,而今已有三千架。

    从这些方面可见他们对于战事上一切的准备,无论在经济上、政治上、社会上,哪一项都已经准备好。”

    光头在台上举着稿子,大言不惭说起了跟日本人的战争准备,左重差点打了个哈欠,心说你要是真心抗日,何至于被人给兵谏了。

    宣读升格命令,表彰,授勋的仪式已经过去了,现在是光头的讲话时间,所有人按照官阶高低依次排列,接受委员长阁下的训示。

    其实不光是左重,在场的人都心不在焉,大家都在看着衣领上的军衔,胸口的勋章,比起光头的假大空讲话,功名利禄才动人心。

    比如古琦和宋明浩,还有邬春阳和归有光,这两人甚至不顾受伤也要参会,是为了看光头吗,是为了听他的废话吗,是为了功名。

    只有凌三平最为平静,他这个特务是被骗着当的,又有一手高超的医术,就算离开特务处,想请他的医院能从这里排到金陵城门。

    左重也瞄了一眼衣领,上面的一道杠换成了两道杠,一颗小三角分外醒目,他离功德林大学的入学标准又近了一步,可喜可贺啊。

    光头却越说越来劲,他右手扶着后腰,激动的口水飞出去好远,站在第一排的陈局长,戴春峰,徐恩增此刻正在接受全身心的洗礼。

    “回头来看我们自己的情形如何呢?我们抵抗敌人的条件,有没有完备呢?我们自己可以很简单很沉痛的答复一句话:一点也没有。

    不仅在物质上和实力上没有具备,就是在思想上、精神上也都没有统一!待到中日大战,一定有些恣睢灭裂的反动派来乘机捣乱。

    只拿这一点来讲,就已够制我们的死命了,不待日本人或者其他的什么敌人来打我们,我们的国家就要内乱,还如何去抵抗敌人?

    所以说,我常常讲攘外必先要安内,必须团结意志,彻底得、完全得消灭西南的地下党,只有如此才好全力准备与日本人的一战。”

    左重真要笑出声来了,到底谁是反动派啊,你光头就是反动派头头,真是什么时候,什么场合,都不忘兜售那一套攘外安内理论。

    可表面上,听到光头说的这一番废话后,他的眼神从疑惑不解变成了恍然大悟,并恰好与光头的巡视目光对视,左重连忙举起手。

    “哗啦,哗啦。”

    从他开始,会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很多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鼓掌,但管他的呢,别人鼓他们也鼓呗,一脸激动得拍红了双手。

    听着掌声,光头微微一笑,还是家乡的子弟懂得他的心思,虽然有些喜好钱财,可这才好,用功不如用过,人有缺点才好把控嘛。

    一开心,他又脱稿鼓吹起西南前线战事的进展,并巧妙的将功劳扣到了自己的头上,左重差点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让你手贱鼓掌。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光头似乎不懂什么叫保密,透露了些堪称绝密的情报,比如未来的一些军事安排部署,看来他是真的飘了。

    左重一边用心记下,一边用崇敬的目光看向光头,顺便拿出小本记录,一副被洗脑的样子,光头被这种无声的马屁拍得非常舒服。

    最后在随从的几番提醒下,光头才意犹未尽的宣布会议结束,这下掌声更热烈了,而且是情真意切的鼓掌,再不结束腿都要麻了。

    光头走下台,跟陈局长有说有笑的讲了几句,又拍了拍戴春峰肩膀以示鼓励,徐恩增在一旁强忍兴奋,等待着大老板的亲切接见。

    他这段日子过得很是艰辛,一处的人只要出门就被八十八师的官兵暴揍,连他也不例外,元师长说不定就在局本部外面等着他呢。

    身体上挨揍,精神上也饱受刺激,委员长剥夺了一处的一部分权力交给特务处,这对徐恩增是个沉重的打击,觉得自己怕是要完。

    这一切的源头,就是那个恶毒的谣言,虽然他追求朋友妻子,虽然他下药霸占大姨子,但他跟元夫人是清白的,没来得及下手嘛。

    看到光头鼓励完戴春峰,他赶紧满脸微笑上前两步,想要解释一下,结果光头直接越过了他,跟一个万万没想到的人聊起了起来。

    “小同乡,你让春峰转交的礼物很好,能在南昌吃到家乡味道,也算是慰藉了我的思乡之情喽。”光头出乎意料的走到左重面前说道。

    左重激动的两眼通红,结结巴巴道:“委员长满意就好,这是家父家母的心意,卑职还觉得几瓶虾酱有些拿不出手呢,让您见笑了。”

    “哈哈哈。”

    长官们发出善意的大笑,心说这个小伙子有前途。

    光头也开怀大笑:“当年在日本时,善文兄与我有过几面之缘,可惜他要回乡完婚,否则以他的才能,定然能成为党国的中流砥柱。”

    父亲和光头认识?

    左重真没想到有这回事,连忙说道:“家父时常说起领袖,说您是党国的定海神针,嘱咐我一定要尽忠职守,为国家民族多做些事。”

    光头满意微笑,跟左重又说了几句,这才带着长官们离开了,搞笑的是,这些长官临走前无一不拍拍左重的肩膀,以表亲厚之意。

    戴春峰很得意,左重受到领袖的重视,他作为老师同样受益匪浅,再看看一脸尴尬的徐恩增,和黑着脸的陈局长,他就更快活了。

    “嘎吱,嘎吱。”

    而左重送完长官们,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转头一看原来是徐处长,这家伙正两眼通红的瞪着自己,咬牙切齿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再仔细看看,徐大处长竟然顶着一只熊猫眼,与这庄重的会场气氛一对比,颇有几分滑稽搞笑,看来这段时间对方的日子不好过。

    他心中嘿嘿一笑,抬脚走到徐恩增身边,大声问候道:“徐处长您好,哎呦,您眼睛这是怎么了,工作再忙,那也不能忘记休息啊。”

    被他这么一招呼,许多人闻声看来,见到徐恩增脸上的痕迹,纷纷捂嘴笑了起来,金陵城谁不知道徐处长与元师长的恩怨情仇呐。

    左重情深意切道:“您看看您的黑眼圈,都成什么样子了,难怪老师经常让我们以您为榜样,您要多多保重,身体是工作的本钱嘛。”

    太丢人了,徐恩增连忙挡住脸,阴恻恻道:“不要让徐某抓到是谁散布的谣言,不然就算拼着这个处长不干了,我也要撕了他的嘴。”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他觉得谣言跟特务处脱不了关系,比如这个姓左的小混蛋,就算不是始作俑者,也一定在背后推波助澜了。

    “谣言?哦,您是说那件事吧。”

    左重用力点了点头,扯着喉咙说道:“散布谣言的人其心可诛,我在科里已经下了死命令,谁要是敢传播您的事情,一律军法处置。”

    徐恩增恨不得跳过来捂住他的嘴,被他这么一说,周围的笑声更大了,不过根据刘桂的情报,特务处确实没有讨论此事,奇怪了。

    难道此事真跟二处无关?

    这个念头刚闪过,就被徐恩增否决了,不管谣言跟二处有没有关系,他们抢了自己的权利是真的,这都要怪左重立下了这么多功劳。

    “呸!”他恶声恶气道:“别这么得意,地下党可跟那些日本间谍不一样,我倒要看看,你们特务处面对地下党,能不能占得了便宜。”

    对于他的话,左重以微笑回应:“我来的时候,远远看见元师长在大门外,二位长官有误会还是早些解开为好,以免失了党国体面。”

    额。

    徐恩增一愣,元师长真敢在局本部堵他,姓元的就不怕碰到委员长吗!想了想,他觉得自己不能跟那个莽夫一般见识,先走为妙。

    “哼,走着瞧。”

    于是他丢下一句狠话,捂着脸匆匆往侧门方向跑去,都没跟大表哥陈局长打声招呼,想来被元师长的铁拳揍怕了,只能仓皇逃窜。

    “呵呵。”

    左重看着他狼狈的身影,露出一丝微笑,他是看见了元师长,不过不是正门,想必元师长会好好招呼徐恩增的,这下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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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之前会更换过来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是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

第二百八十二节人事安排

    分工调整?古琦等人闻言愣住了,去年刚刚调整过,怎么又要调整,情报科不会被拆分吧,这不是杞人忧天,很早就有人提议过。

    理由是情报科的能力太强,压得特务处的其它科室抬不起头,不如将情报科的人员和装备充实到各个科室,平衡实力,岂不美哉。

    说到底就是嫉妒,可经不住说的人多,特别是行动科,这个本该扛起特务处一半大旗的科室,现在能做的就是收拾情报科的残局。

    可以想象,他们对拆分情报科有多大兴趣,比如归有光和那些实战经验丰富的特务,早就让他们垂涎三尺了,就差直接上门抢人。

    归有光急了:“科长,我可不去行动科,你看在我在天上吹了一天的风的份上,一定要把我留下,调去行动科我还不如回北平站呢。”

    邬春阳想的更多:“科长,背后是不是有人在推动这件事,正是跟日谍作战的关键时刻,情报科如果被拆散,最开心的就是日本人。”

    左重听着他们说的,也知道某些人说的怪话,笑着说道:“都放心吧,只是对分工做些调整,大的格局不会变动,至少与你们无关。”

    众人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拆分就好,好不容易锻炼出来的队伍,这么散掉太可惜了,日本人的动作越来越大,情报科的工作很重要。

    那边戴春峰跟陈局长嘚瑟完,犹如得胜归来的大将军,豪气万丈道:“慎终咱们走,回去,处里其他人还等着晋衔,这事耽误不得。”

    特务处升格,所有人都跟着沾光,就连食堂的大师傅,都涨了一成的薪水,小特务们估计早就等急了,晋衔就代表着军饷也涨了。

    从民国十六年开始,金陵的物价就开始飞涨,肉价和生活必需品涨了几倍,多一元钱对底层的特务都是大事,有一大家子要养呢。

    特务处一行浩浩荡荡的坐上了车,开出了局本部,在路过侧门的时候,左重看见有两个人正撕打在一起,准确的说是有人在挨揍。

    戴春峰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战局皱起了眉头,在局本部附近打架,这些混混好大的胆子,刚想让人下去处理一下,然后愣住了。

    那个骑在上面的好像是黄埔老学长元师长,压在身下,被打得嗷嗷叫的好像是徐恩增啊,竟然遇到这种有趣的事情,他来了兴趣。

    “慎终,你看看,外面挨打的那个是徐恩增吧?稀罕事啊,他也有这一天,哈哈哈。”戴春峰大笑着说道,恨不得找个相机拍下这幕。

    左重微笑:“是的老师,先前我告诉他,元师长在门口等他,他吓从直接侧门离开,其实学生有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元师长在侧门。”

    “哈哈哈,你啊。”

    戴春峰才不信什么来不及,自己的学生肯定是又坑了对方,徐恩增也是的,吃了那么多亏,就没有长进一点,特务的话得反着听。

    事实上,当徐恩增走出大门看到一脸狰狞的元师长时,就知道被骗了,心中痛骂自己怎么就相信姓左的鬼话了,真是鬼迷心窍啊。

    “嘭。”

    沙包大的拳头,打在他完好的眼眶上,眼泪和鼻血喷涌而出,徐恩增突然陷入了一片平静中,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来审视自身。

    可没两秒钟,他就痛哭流涕的求饶道:“元师长,元兄,你饶了我吧,我跟贵夫人是清白的,这是有人在挑拨我们之前的兄弟感情。”

    “呸。”

    元师长啐了一声,揉揉拳头继续打起了沙包,今天他必须把心头的这口恶气出了,上次让这家伙翻墙跑了,这次看这家伙往哪跑。

    “嘭,嘭,嘭。”

    左重看着直嘬牙,罪过,没想到元师长的武力值这么高,那为什么要临阵脱逃呢,用打徐恩增一分的血性,小日本根本不够看的。

    特务处的车队停了一会,在元师长警卫赶人之前一溜烟走了,戴春峰满脸笑意,今天是他这些年最开心的一天,晚上可以喝一杯。

    所以,当特务处内部晋衔大会开始,他就一直保持微笑,吓得小特务疑神疑鬼,不知道处座怎么了,俗话说不怕鬼哭就怕鬼笑嘛。

    还好晋衔大会很快结束,戴春峰带着一帮科长和副科长进了会议室,说起升格后的安排,跟左重想的一样,处里分工也做了调整。

    调整后,特务处有情报科、行动科、文书科、人事科、总务科,电讯科,经济科等部门,除了情报科,总务科也被砍了很多的权利。

    比如文书和人事工作,特别是人事股,这可是要害部门,所以总务科长的脸很难看,左重倒是放松的很,做人最重要的是知进退。

    “好了,接下来科室内部的调整都在桌子上,你们回去开个会,统一思想,做好大家的工作,我不希望有人到我这里反映什么问题。”

    戴春峰一拍桌子,结束了会议,大家表情各异的起身,回去安排自己科里的工作,左重又被老戴留下来,询问起他对职位的安排。

    “慎终,对几个股长的人选,你有没有什么打算?”戴春峰问道,而后补充反:“不要考虑其他,这次由你全权决定情报科的人事安排。”

    左重心里权衡了下,觉得老戴说的应当是真话,这一系列改组表明他准备对具体工作放手,只控制人事和后勤,即放权又是收权。

    这是必然的,不然特务处这么大的摊子,事事操心的结果就是事事烦心,戴春峰看得很开,左重没有犹豫,说起了他的人事安排。

    “学生计划由宋明浩任军事情报股股长、邬春阳任政治情报股股长,傅玲任国际股股长、我兼任谍报股股长,古琦兼任训练股股长。

    归有光负责行动小组,这样安排既考虑了原先的工作,也方便未来执行任务,比如傅玲正在日本方面工作,是否合适请老师定夺。”

    左重说完站得笔直,等待戴春峰发话,他说的这些都是从工作考虑,并没有拉帮结派的意思,老戴对他提议的的人员应该很了解。

    戴春峰听完,招招手让左重坐下:“安排的很好,我说了由你决定那就由你决定,你尽快把人员名单交上来,我需要递交给委员长。”

    委员长?

    左重心里明白,光头是越来越倚重特务处了,否则没必要关心一个处级机关的人事任命,难怪戴春峰对他自己有没有授勋不介意。

    对他来说,一百个勋章也比不上光头的重视,有亦可无亦然,失去了光头的信任,他就算从头到脚是勋章,也免不了飞机走一回。

    左重沉稳应道:“老师,学生回去立刻开展思想工作,不让调整分流的弟兄有怨言,毕竟共同工作了一年多,大家有情绪是肯定的。”

    “好,你斟酌去办。”

    戴春峰没有再说改组的事,问起了蝴蝶小组案:“慎终啊,那个女日谍萧清敏怎么样了,你的意见是杀还是策反,有没有什么计划。”

    左重露出微笑:“她自从听完那个录音后,就变得一言不发,但态度上有所松动,学生想再晾晾她,看看能不能将她吸收进咱们处里。

    她是日本军方精心训练出的顶级特工,知道很多有价值的资料,比如人员的训练办法,反间谍的手段,及日本特务机关的相关情报。”

    抓获的间谍,除了对方本身任务方面的情报,相关联的情报同样重要,知道训练方法可以取长补短,获得反谍手段可以防患未然。

    而日本特务机关的情况更是特务处所需要的,人员的资料,性格特征,行动风格等等都有了解的必要,知己知彼方可以百战不殆。

    戴春峰自然明白这些道理,点了点头:“那就如此办理吧,如果此人冥顽不灵,要尽快处理,不过你准备将萧清敏安排到什么地方。

    青木公馆的拓植可还在安全点住着呢,这些人既不能让他们接触核心情报,又要花钱养着他们,这样不行,经费不是大水飘来的。”

    戴春峰一提到光吃不干活的拓植就皱起眉头,要不是为了千金买马骨,他早就下令干掉对方了,现在又来一个日谍,这怎么得了。

    特务处再大的家业也经不住这样花啊,日本人别的不用干,只要派出几十个特务过来投降,特务处就得破产了,必须让他们干活。

    剩下的在文章结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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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之前会更换过来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抱了较宽容,也较慈和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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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动介绍:
私家侦探左重回到过去,战斗在敌人的心脏,外号笑面虎,擅长背后一刀,精通玉座金佛原理,斯蒂庞克定式。蝉动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蝉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蝉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