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蝉动TXT下载蝉动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蝉动全文阅读

作者:江苏棹子     蝉动txt下载     蝉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三节交换

    东亚酒店和仁心医院的事情已经过去五天,左重获得了一个难得的假期,上次这么悠闲是在安全点枪击案后,同样是躺在医院里。

    对于情报人员,或许只有受伤后才能真正的放松,当然是暂时的,左重抓紧一切时间休息,整日除了睡就是吃,将公务扔到一边。

    一个月八十元的工资,左重觉得做到鞠躬尽瘁就差不多得了,死而后已还是算了吧,再说由古琦主持科里的工作,出不了大问题。

    “科长,该吃药了。”护士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左重睁开眼睛,懒洋洋道:“你们凌院长呢,是不是又去折腾那些新式医疗器械了,真是没心没肺。”

    作为日谍资产,仁心医院被特务处接收了,原来的医生和护士经过甄别,没有问题的继续聘用,有疑点直接开除并进行详细调查。

    至于接收是不是不合规矩,亲眼看过电椅的梁园东没意见,既然主人没意见,对这些资产垂涎欲滴的其他势力,只能装作没看见。

    而凌三平从医务所长,直接成了院长,以后特务处的人员受了伤便不用送到其他医院治疗,外面总归没有自己地方来的隐秘安全。

    所以搞了半天,左重他们出生入死,最大的受益人是凌三平这个家伙,他现在成天围着仁心医院的高档手术器材打转,心无旁骛。

    就连左重住院,他都没有来看几次,简直是岂有此理,换做任何一个上司,这种不懂的吹嘘拍马的混蛋,早就发配到西南前线了。

    护士将药片分好,笑眯眯地说道:“凌院长很忙的,日本人留下的那些器械虽然先进,可保养状态很差,必须要经过维修才能使用。

    别说来看科长您了,院长现在连睡觉吃饭都是在器械室里,大家都很担心,您有机会一定要劝劝凌院长,他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左重将维生素片咽下,喝了一口水,琢磨着这个小护士的话,好像有点问题,什么叫他的健康最重要,本科长的健康就不重要了?

    刚想说两句,抬头一眼小护士已经跑了,左重气鼓鼓躺回床上,小本上又记下了一条,等着吧凌三平,归有光,有你们哭的时候。

    仁心医院的大院里,戴春峰走下轿车,看着豪华的大楼露出了笑容,特务处家业是越来越大了,这一切都归功于他的好学生慎终。

    这次的案子,特务处获得的好处非常大,最重要的固定资产,东亚酒店和仁心医院被戴春峰收入囊中,缴获的钱财更是不计其数。

    光是靠这些产业,特务处就可以做到经费自筹,不需要戴春峰去捧陈局长的臭脚,那三瓜两枣的拨款,现在老戴完全不放在眼里。

    “你把东西拿好了,慎终此次受伤颇重,这些同仁堂四物汤正好用得上。”戴春峰对秘书李卫嘱咐了一句。

    李卫躬身点头:“是,处座您对左科长真是关心备至呐,像您这么好的上司,整个党国都没有几个。”

    面对他的吹捧,戴春峰的反应很是淡然,这样的马屁跟慎终比起来,到底差了几分火候,缺了一些自然,李卫他还是缺乏锻炼呐。

    想罢,他捋了捋头发抬脚便往病房走去,李卫连忙提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跟在后面,心里有些疑惑,自己跟左科长到底差在哪里。

    此时的仁心医院没有外部的病人,基本都是特务处的伤病号,看见处座大驾光临,特务们纷纷站立敬礼,戴春峰的回应也很亲切。

    “好啊,你们都是有功之臣呐,要养好身体再立新功,快坐下。”

    “李卫,你看看,这是轻伤不下火线的勇士啊,赶紧躺下休息。”

    左重正在床上发着呆,听到外面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好像是戴春峰来了,赶紧把水杯里的水浇在头上,又胡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刚做好准备,满脸笑容的戴春峰就推门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疼得满头大汗的左重,他顿时心中一惊,看样子慎终的伤不轻啊。

    先前有人说左重只是不小心撞破了鼻子,现在看来纯粹是胡说八道,看看慎终憔悴的样子,一定是因为爆炸受了内伤,太危险了。

    他快步走到病床前,一把拉住左重的手,感动道:“慎终啊,以后行动中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出了事,让老师怎么跟你家中交代。”

    左重狠掐了一下大腿,眼中带泪道:“老师您跟姓文的打擂台,学生位卑言轻帮不了什么大忙,只能多抓几个日谍为老师以壮声势。”

    戴春峰叹了一口气,要说特务处理谁最了解自己,那非慎终莫属了,就算忙于案子也不忘他的事情,这才是忠诚,这才是好学生。

    他拍拍左重的手:“慎终,那件事就先这样吧,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先放过姓文的,等有了合适的机会再动手收拾他不迟。”

    左重脸上露出遗憾,心中明白老戴一定是被人打蒙了,对方想对付戴春峰很容易,每天在光头前说两句无心之言,就够他头疼了。

    想到案件后续,他赶紧装成气喘吁吁的模样:“老师,东亚俱乐部会员是如何处理的,汪院长对他跟梁园东的关系又是怎么解释的?”

    戴春峰见左重受着伤都不忘工作,心中感慨要是党国的官员有一半,不,三分之一如慎终一样尽忠职守,日谍和地下党何足为惧。

    他先说起了汪院长的事:“汪某人案发后去了庐山,据说一见到委员长便痛哭流涕,说自己被人蒙骗蛊惑,愿意再次出国访问考察。”

    左重心中叹了口气,现在正值西南作战的关键时刻,在地下党这个大敌前,光头不会大动干戈,敲打和警告汪某人才是他的目的。

    果然戴春峰面带不屑:“委员长温言劝慰了他一番,让他多读一读曾公家书,汪某人回到金陵便闭门谢客,连秘书周隆阳都不管了。”

    左重同样面露鄙视,作为领袖必须要有气魄,一个既不能保护心腹,又不愿承担责任的长官,如何能服众,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戴春峰不再说汪院长,转而提起了一件难事:“涉案官员都已经抓了,不过有些人背景不简单,金陵这几天乱糟糟的便是为了此事。

    我这里,甚至委员长那里都有大人物去求情,所以为师现在很烦恼,处理的轻了委员长不满意,处理重了那些官员的亲属不满意。”

    戴春峰确实是以光头的目的为第一要求,可他不是傻子,他真要大开杀戒,说不定第二天就要挨黑枪,特务处也多了无数个仇敌。

    左重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咳嗽了两声艰难说道:“老师高见,特务处如今树大招风,处理此案要慎之又慎,必须置身事外。”

    “哦?慎终你有办法?”

    戴春峰有些惊喜,自己这个学生向来足智多谋,或许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帮他解决这个难题。

    左重小声说出两字:“交换。”

    交换?

    戴春峰想了想,跟谁交换,交换什么,特务处和他有什么可以交换的东西,总不能用案件的处理结果交换,私相授受是官场大忌。

    左重小声解释道:“老师,我们有其他方面没有的优势,比如那些涉案官员参与的程度有多深,有没有卖国等,这些信息就是筹码。

    有人想要这些的官位,那就让他们出面推动,您只需要将这些信息透露出去,还也能卖个人情,涉案官员的结果与特务处无关嘛。”

    戴春峰听完沉默了一会,左重这是要祸水东引,借刀杀人,自己也能获得一些人的感激,这个办法唯一倒霉的就是那些涉案官员。

    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们跟日本人狼狈为奸,挥霍公帑、贪污腐化,人头落地那是咎由自取,委员长对这个结果想必也会满意。

    只是这件事得找一个合适的人员来运作,不然事情传出去就麻烦了,他在病房里走了好几圈,回头看看虚弱的左重终究没有开口。

    左重这个样子别说办事,恐怕走路都困难,可还有谁人能担此重任,戴春峰看着窗外重新陷入了思考。

    一旁的李卫终于懂了,怪不得左重备受戴春峰信赖,那他能不能也做点什么,告诉处座勇于任事的不止左重一个人,还有他李卫。

    当即他便恭敬请示:“处座,此事可以交给我去办,一来我位卑职轻不显眼,二可以狐假虎威借助您的威势,让对方不敢轻视敷衍。”

    戴春峰看了他一眼,李卫?自己这个秘书是家乡人,为人精明可靠,代表自己处理这件事确实很合适。

    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在复杂的人际关系里找到突破口,这件事很重要,别到时没吃着狐狸惹了一身骚。

    ........

    左重说:“余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第二百二十四节翻脸

    宋明浩被人带走了?病房里左重和戴春峰都愣住了,徐恩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抓特务处的人,莫不是受的刺激太多疯了。

    左重黑着脸问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以什么理由,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弟兄被人带走?”

    有些话戴春峰不好说,但左重可以说,就算宋明浩有问题,那也是特务处内部调查处理,一处和徐恩增凭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邬春阳苦笑:“您还记得那个黄大虎吗,就是梁园东招供的军中走私集团成员,对方找到了特工总部的人自首,还把老宋给卖了,据说地下党劫囚案所用武器就是从他们那里流出的,全是军用制式装备。

    刚刚一处出动了一百多人,拿着陈局长的手令,古副科长想阻拦被一处的人打伤,兄弟们准备动手抢人,古副科长怕事情弄大,没让大家伙动手,让我先来通知处长和科长,看看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

    额,军火?

    左重心里咯噔一下,竟然跟那批军火有关系,怪不得一处跟看到了骨头的狗一样死追不放,徐恩增那次吃了大亏,连到手的副局长都吹了,现在有了报仇的机会肯定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老宋危险了。

    戴春峰在一旁没说话,宋明浩搞军火这件事他有所了解,左重还通过对方买了一批质优价廉的重武器,可这跟劫囚案有什么关系。

    一个特务处军事股股长,跟地下党有关系?戴春峰心中提高了警惕,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宋明浩不能救,只是为何慎终没有发现呢。

    要说地下党能藏在左重眼皮子底下还不被发现,戴春峰是不相信的,左重是故意包庇,还是收了宋明浩好处,这个问题值得深究。

    左重当即骂道:“就宋明浩那样吃喝瞟赌样样精通的货色,绝不可能是地下党,不就搞了点军火,军中哪个人不这么做,徐恩增这是借机生事,若老宋是地下党,我看他反而不会公开抓人,这个王巴蛋。”

    戴春峰仔细琢磨,好像还真有这种可能性,以徐恩增好大喜功的德行,定然会选择顺藤摸瓜,现在抓了宋明浩更像是一种示威,向所有人表示他有能力抓特务处的人。

    当然,宋明浩的事情还需要深入调查,特务处绝对不能出现特工总部那样的家贼,戴春峰决定将这项工作交给他人处理,涉及到情报科内部,再让左重去甄别不合适。

    这时戴春峰发现一件事:“慎终,你的身体好了?”

    左重这会怒发冲冠,活蹦乱跳的样子哪像是受伤。

    左重愣了下,直接走下床,满脸的不可置信:“真是神奇,一听说宋明浩的事,学生的身体里又充满了力量,内伤竟然不治而愈了。”

    戴春峰目瞪口呆,好久之后开口说道:“也好,你跟徐恩增打的交道比较多,对付他有经验,我只有一个要求,不管宋明浩是不是地下党,只能由特务处处理,明白吗?”

    左重点点头:“是的老师,只有我们抓人,哪有被人抓的道理,我会尽快把此事解决,但关于宋明浩涉谍的问题希望老师另选贤能。”

    戴春峰生性多疑,左重早就深有体会,既然他怀疑宋明浩,那干脆公开调查,一来左重不相信自己看错人,二来减轻自己的嫌疑。

    果然,戴春峰只是犹豫了几秒钟便很痛快的答应了,左重能主动提出这件事,他很欣慰,这证明左重对此于心无愧,心中对徐恩增故意陷害宋明浩的说法又信了几分。

    他笑着安慰道:“慎终啊,不要多想,内部问题外部调查是很正常的事情,老师是永远相信你地,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跟我说,我做你坚强的后盾,好了,那我就先走了。”

    左重感动的热泪盈眶:“多谢老师的信任,学生一定把这件事完美妥善处理好,若是宋明浩有一丝的可疑,学生绝不姑息,亲自公开毙了他,以警告那些首鼠两端的人。”

    他话语中带了点狠劲,戴春峰非常满意,对待地下党就要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自己学生哪里都好,唯独缺了狠劲,这狠劲不光是对敌人的,有时也是对自己人的,成大事者不得有妇人之仁。

    戴春峰满意走了,左重眯起了眼睛,问向旁边发愣的邬春阳:“是不是有话想说,处长走了,说吧。”

    邬春阳迟疑道:“科长,老宋真的救不了了吗,您真的要枪毙...”

    左重打断他的话:“我要不这么说,处座能放心让我来处理?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不管你去偷去抢,立刻把走私团伙的情报给我搞来。

    另外安排梁园东改口供,就说黄大虎是他的鼹鼠,告诉他,他的命,他全家的命,都在我手中,别逼我向日本方面通报他的情况。”

    邬春阳精神一震,明白了左重的意图,如果黄大虎是日本人的间谍,特务处就能强行扣押此人,等人到了他们手里,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老宋死不了了。

    他连忙敬了个礼:“是,我马上回去跟梁园东谈一谈,这家伙见过电椅很配合,供述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与拓植的口供对比一致。”

    左重只是摆摆手,让他赶紧回处里处理口供的事情,至于他要如何不动声色的说服梁园东,那是他的事,左重只问结果不问过程。

    那边情报科上下因为宋明浩的被抓人心浮动,他们不知道一处针对的是宋明浩,还是对情报科下手的前奏,就算戴春峰回来也没有改善太多,特务们个个愁眉苦脸的。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晚上,众人被一声尖锐的喇叭声惊醒,凑到窗前一看才发现是科长回来了,左重笑容满面的走下汽车,理了理油光锃亮的油头,看上去很是轻松。

    说来也怪,一看到左重,特务们的心气一下子回来了,古琦看到这幕松了口气,不当家不知道当家的苦恼,没了左重这根主心骨,情报科就没了魂,科长回来的好啊。

    左重一边走,一边跟两边的手下们打着招呼,开两句玩笑,拍拍某个人的肩膀,刚刚还一片死寂的情报科瞬间活了过来,左重特意绕了一大圈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古琦等中层干部则站在办公室门口。

    左重旁若无人地走过,就在他们以为科长要发怒的时候,他双手猛的推开大门:“统统跟我进来。”

    众人互相看了看,苦着脸跟在后面进了办公室,何逸君倒了杯热茶送了进来,所有人都知道科长很不高兴,恨不得把头塞到裤裆里。

    “谢谢,你出去吧。”

    左重接过热茶,抬头看着手下们,用鼻孔哼了哼:“不用做出那副胆战心惊的样子,这件事与你们无关,闲话少说,刚刚一处抓人,是哪个王八羔子出手打了古副科长?”

    古琦右眼肿了一圈,乌漆嘛黑的模样有些搞笑,不过谁也笑不出来,这是在打情报科所有人的脸。

    邬春阳向前走了一步:“报告科长,当时是徐恩增授意,动手的是一处的情报科科长刘桂,此人是中央军校警政科第六期的毕业生。

    据说他跟王傲夫的好友,两人曾一同受训,一起执行过针对地下党的任务,王傲夫救过他一命,两个人的关系很密切,非同寻常。”

    左重呵呵冷笑:“我管他是牛贵还是猪贵,动了我的人就得有全家富贵的准备,所有人,立刻搜集刘桂的所有资料,包括他的家小。”

    古琦很感激左重的关心,可听到这话立刻慌了神:“科长,这不合规矩,江湖事江湖了,若是动了他的家人是要犯众怒的,不能啊!”

    ........

    左重说:“余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以后便到了衰老的时候,内分泌腺减少它们的活动,如果我们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而照这种观念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

    那么,这个时期在我们心目中便是和平、稳定、闲逸和满足的时期;

    我们应该能够体验出这种人生韵律之美,应该能够像欣赏大交响曲那样,欣赏人生的主要题旨,欣赏它的冲突的旋律,以及最后的决定。

    最后生命火光闪灭了。

第二百二十五节明浩遭难

    “刘桂,二处那个小股长松口了没有,审讯速度要加快,力度可以再大一点,以免夜长梦多。”徐恩增悠闲躺在椅子上嘴里叼着根雪茄,问向一个精明强干的平头年轻人。

    他口中的刘桂恭敬回道:“报告处长,此人嘴巴很硬,推说自己只是跟军中有工作上的交流,其他一概不知,我已经让人给他上刑。”

    徐恩增吐出一口烟,心里盘算着戴春峰和左重可能的反击,可这次一处是师出有名,特务处想要通过程序上救人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武力抢人,不过那样才好啊。

    他将雪茄放下,对刘桂招了招手:“人员组织好了吗,如果特务处那帮王巴蛋来抢人,有没有把握将他们一网打尽,你还需要什么?”

    刘桂小声回复:“已经组织了一百多名调查工作人员,特情人员那里事关重大我没有启用,如果可以的话,请处长再调些军方帮手。

    特务处能跟日本人打得有来有回绝对不是运气,听闻他们惯用重火力和危险品,要是在咱们这里实施爆破突击,我怕大家顶不住。”

    徐恩增满意了,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刘桂:“谨慎是好地,总比王傲夫那个混蛋狂妄自大好,看看吧,88师一个排的正规军,全部由你指挥,务必给对方一个教训。”

    88师是国—军的王牌部队,民国二十一年,在沪上跟日本人打过一场并以少胜多,逼使日军四易其帅,属于一等一的精锐之师,徐恩增调拨来一个排的兵力实属不易。

    刘桂对处长的决心有了深刻的认识,再想想好友王傲夫的结局,他斩钉截铁道:“处长,除非他们踏着卑职的尸体,否则别想带走人。”

    徐恩增连忙举手:“别了,王傲夫用脑袋保证几次了,直到现在还有人开玩笑说他是九头虫王傲夫,咱们一处不能再出这样的事情了。”

    刘桂尴尬笑了笑,王傲夫确实很不靠谱,可再怎样也是他的挚爱亲朋,绝不能不明不白失踪,特别是不能跟地下党扯上任何关系。

    前些日子书记室增选,就因王傲夫和他的关系就此作罢,刘桂受够被一个死人连累,这次抓到了特务处的痛脚,一定查清这件事。

    他干笑一声:“好的处长,我用那个小混蛋左重的脑袋保证,这行了吧?只要他们敢来劫人,属下一定将此人的脑袋给您,我保证。”

    徐恩增敷衍着点点头,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左重的狡猾,想要看见他的脑袋无异于痴人说梦,不过刘桂有信心是好事,他微笑回应。

    此时一处审讯室,宋明浩被绑在架子上,特工总部的人正在用沾了盐水的鞭子抽打着,一鞭下去就是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飞溅。

    “啊,我真不是地下党,我要是骗你们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你们这么做是要倒霉的,我们科长绝不会饶过你们,啊,别打了兄弟。”

    宋明浩终于明白那些日谍的意志有多顽强了,现在只是一道开胃菜就已经让他生不如死,恨不得把爹妈都卖了,若是上了电椅,恐怕对方让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了。

    “娘的,嘴还挺硬,你们丢了一批武器,随后地下党就用相同武器劫了囚,杀了我们那么多同志,会有这么巧的事,老实交代吧你。”

    审讯人员眼睛通红,说完狠狠一鞭子抽到宋明浩的胸口,制作精美的手工定制西装瞬间变成一件块抹布,血水顺着衣角慢慢流下。

    或许是威慑力不够,在打过几鞭子后,一处的人将鞭子换成了钳子,想了想又换成了刀片,宋明浩眼神随着对方的动作移动,小腹的胀痛感越来越强,快要忍不住了。

    一处特务扫视了他一眼,冷冷笑道:“怎么,害怕了?害怕就把你幕后的人交待出来,谁是地下党在特务处的联络人,是不是左重?”

    一处的目标不是自己,竟然是科长,宋明浩哗啦一下子尿了,或许是左重给的信心,或许是因为压力的释放,他的意志坚强起来。

    任由对方的言语和诱导,宋明浩就是一言不发,回忆起曾经的审讯经历,他明白对方是在施加压力,想让他编造口供去诬陷科长。

    别人不知道左重的手段,宋明浩是太了解了,刚来侦查科便把科长赵理君给收拾了了,接下来的唐纵等等,他要是敢出卖左重,左重绝对会用最残酷的手段来惩罚他。

    一处审讯人员不明白,刚刚情绪分明快要崩溃的宋明浩,突然就变了,莫非这家伙真是个地下党?

    “打,给我狠狠打,先拔掉他的手指甲,让他知道我们一处不是吃素的,想充硬汉他是找错地方了。”

    审讯人员的头头怒了,拿起老虎钳走向宋明浩,满脸的横肉分外狰狞,宋明浩心中叹了口气,人死弹朝天不死万万年,自己当了一辈子的软蛋怂货,这把必须硬一回。

    老虎钳夹住指甲,只要用力一拽就能分离开,遇上手段毒辣的会故意慢慢使劲,让受刑人反复承受痛苦,显然一处的人就是如此。

    宋明浩闭上眼睛,感到一块冰凉的铁块靠指甲上,暗暗吸了口气,准备接下来的巨大痛苦,他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受刑人。

    “宋股长,大家都是同行,你知道会有多痛苦,我劝你说了吧。”

    “多说无益,要动手就赶紧的吧,不过我提醒你,小心点。”

    听着宋明浩的威胁,审讯者不以为意,在这里接受审讯的党国官员多了去了,动刑前哪个嘴不硬,等到大刑一上个个哭爹喊娘求饶。

    他也不说话,将尖锐的钳子狠狠戳进宋明浩的指甲里,鲜红的血液慢慢溢出,宋明浩浑身哆嗦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出声就是示弱,一旦示弱就会面对更痛苦的刑罚。

    剧烈的疼痛,就像有人用火烫的铁钳放入脑中旋转搅拌,宋明浩额头青筋直冒,火烧火燎的感觉充斥着全身,可很快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不是不痛,而是麻木了。

    审讯者敏锐察觉到了,嘿嘿一笑将老虎钳反向推动,原本已经脱离皮肉的指甲又戳回了去,麻木的痛觉神经再次启动,宋明浩身上肌肉有节奏的跳动,意识慢慢消失。

    审讯者满意了,这位特务处的同仁很坚强,在他手里审讯的人里至少排的上前三,由此他更确认宋明浩有问题,因为排名前两位的正是地下党,正常人谁能这么能抗。

    鞭刑和拔指甲看来没用,审讯者歪了歪头,旁边的助手会意推出一张椅子,正是美利坚核心科技电椅,一处同样引进了几套设备。

    “让宋股长坐一坐,听起他们特务处最喜欢让人坐电椅,今天让他自己尝尝味道,亲身体会一番嘛。”

    审讯者狞笑着,特务处搞了他们那么多同仁,今天不把宋明浩收拾痛快了,他是不会轻易收手的。

    “嘭。”

    有人推开门,焦急地走向审讯者小声说了两句什么,审讯者点点头看向助手:“让宋股长休息休息,等我回来咱们继续,给他剃剃。”

    说完,审讯者走出审讯室,宋明浩被几个小特务从头到尾刮了个干净,脑袋熠熠发光,跟归有光的大光头有的一比,看上就像是剥了皮的鸡蛋,白白嫩嫩的很显眼。

    小特务摸了摸宋明浩的头:“要说这家伙是个大人物,特务处军事股股长,跟军中关系颇好,参与的军火买卖日进斗金,有钱人呐。

    如今落在咱们手里了,万贯家财,位高权重有何用,喂,要不痛快招了吧,我跟长官求个情,至少给你个符合身份的待遇,如何?”

    宋明浩脑袋晕乎乎的,听着此人的劝说惨笑了一声,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以往这种小人物别说动自己,就连跟他说话都要先排队,罢了,时也命也啊。

    ........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父亲不像母亲那样会有嘘寒问暖的问候,琐碎绵长的挂念。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亲,所以你不需要怀疑父亲对你的爱。

    父爱,伟岸似高山,温暖胜太阳,宽若海洋。

第二百二十六节施压

    不光是审讯者,特工总部大小干部全部涌进了徐恩增的办公室,梨花带雨地祈求徐处长高抬贵手。

    “处长,我濮家是九代单传,要是我儿子出了事,让我如何向列祖列宗交待啊,你就行行好放了那个什么宋明浩,我求你,好不好?”

    特工总部书记室书计濮孟久眼中含泪求着徐恩增,声音凄厉。

    “处长,我老母亲含辛茹苦地把我培养成人,这才享了几天福就被特务处绑了,那个姓宋的,你就把他放个屁放了吧,卑职求你了。”

    “处长,咱们是多少年的同事了,我一向不找事不找麻烦,这场请您一定听我的,为同志们多考虑考虑吧,同志们的人心都散了啊。”

    不光他,副书计王思成、以及一处其他中高层干部们嘴里说着同样的话,徐恩增脑袋嗡嗡的,他们家人孩子和特务处有什么关系。

    “别吵了!”

    他被吵得头昏脑涨,气得猛的一拍桌子,大声骂道:“我们是领袖的耳目,我们干的事业,是无名英雄的事业,是伟大崇高的事业,不为升官,不为发财,而是为着效忠党国,实现先总统的伟大愿景。

    我们负责政治工作的核心,谁要是看不起我们这份神圣事业,就是看不起自己,看看你们还有一丁点党国官员的样子嘛,在我这里如妇人撒泼一般,成何体统!一个个说,你们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徐恩增作为一处的处长,还是颇有几分威信的,这些官员们闭上嘴巴看了看濮孟久,这位是一处仅次于徐恩增的二把手,不管从什么角度,都应该由他代表说明情况。

    濮孟久抿抿嘴,站直身子:“特务处的人将咱们同志的家属都保护起来了,您听听,保护,咱们一处的人需要他们二处保护吗,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这是赤果果的要挟。”

    徐恩增万万没想到,特务处的人竟然如此卑鄙,不想办法救宋明浩,反而搞出这样的事情,这百分之百是左重的计划,这样阴险卑鄙的主意除了他没有人能想的出来。

    众人看着徐恩增,等待着自家处长的处理决定,徐恩增的脑仁从腰部以下回到脑袋里,他思考了五分钟后咳嗽了一声并站了起来。

    “诸位同志啊,现在这件事关系重大,放人是不可能的,你们不要急嘛,我让刘桂刘科长带人分组保护各位的家属,他戴春峰不至于公开袭击国民政府正规编制的特工。”

    徐恩增阐明了跟二处干到底的态度,同时给出了解决办法,这让所有人敢怒不敢言,濮孟久更是怒不可遏,姓徐的是用人命在赌。

    不给其他人发飙的机会,徐恩增要通内线电话:“刘桂吗,你立刻带人去保护处里干部的家属,特务处和戴春峰玩阴的,跑去威胁大家的亲人,这种事绝对不能容忍。”

    他说完等待刘桂的回应,毕竟作为自己的绝对心腹,刘桂从来没有提出过反对意见,可这次,刘桂第一次明确地提出了反对意见。

    “科长,小心不要中了特务处的调虎离山之计呐,他们不敢对同志们的家人动手,委员长再器重戴春峰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刘桂说的很确定,徐恩增好像看到了一处的人手被调开,接着围墙被炸了个大洞,左重带人从洞里钻出来,大开杀戒并抢走了人。

    “嘶。”

    还真是特务处的作风,徐恩增挂断了电话,沉默了几秒,抬头胡扯道:“刘桂已经安排人了,等咱们的人到了,一定好好收拾对方。”

    闻言众人松了口气,除了濮孟久,作为老同事、老对手,徐恩增一弯腰他就知道对方要拉什么屎,他敢肯定不会有人去保护他们的家人,就算有也绝不是刘桂的人。

    这个人脑袋里除了功名利禄没有任何其他东西,别说他们这些人的家属,如果需要的话,徐恩增连自己的爹娘老子都可以卖,濮孟久表面上很是轻松,心里有了决定。

    宋明浩的事情,濮孟久不了解详情,可特务处作为一流的情报机构不会没有内部甄别,军事股股长这么重要的位置更会详细调查。

    据他所知,特务处的背景资料包含姓名、年龄、籍贯、性别,还有代名、化名、曾用名,学历从初级小学起填,具体到年月地点。

    经历要写明所在机关名称、地点、时间,还要写明家庭关系、从祖父至子女的经历,家庭的经济情况,如收支和动产与不动产等。

    除此之外至亲好友之概况,个人的嗜好与特长,爱读哪些书,写过哪些文章,何时何处发表,自己对今后的打算,同样需要报告。

    最后,个人参加过哪些政治组织和团体,像是包括同学会、同乡会这一类组织,都要一一报告,特务处对这些情况不可能不调查。

    说句实话,特务处的背景甄别比一处做的好多了,以如此手段调查过的人应当问题不大,所以濮孟久断定宋明浩只是斗争牺牲品。

    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特务处现在的动作算是个警告,但要是宋明浩出了问题,那就不只是全程保护他们的家人这么简单了。

    都是干这行的,特务处不能明着动手,还不能以其他身份偷偷偷偷动手吗,金陵有的是收钱办事的人。

    从徐恩增办公室出来,濮孟久找来心腹:“盯好情报科审讯室,二处的人一旦有危险立刻来通知我。”

    这是他想到的唯一办法,他这个书记室书计没太大实权,放不了人,只能利用自己身份将人保护好,或许特务处的目的就是如此。

    不光他,其他一处官员们都或多或少向刘桂做了暗示,刘桂只能暂停刑讯,若是把上上下下的同僚得罪光了,徐恩增也保不了他。

    何况他接到了消息,特务处情报科正疯狂打探他老家的情况,有人放出话来说要给他个教训,让他的父母妻儿出门走路加点小心。

    刘桂对此不担心,现在双方都有筹码,宋明浩在他的手上,只要此人没出大问题,在没有彻底摊牌前他家小的安全可以得到保证。

    所以暂停刑讯势在必行,徐恩增有意见怪不到他头上,他只是按照处里其他长官的命令行事,谁让他这个情报科长只是个小人物。

    特工总部跟特务处不一样,情报科作为业务科室地位并不高,上有处长、书记室、督查室、设计委员会,头上能管他的人太多了。

    刘桂又挂掉一个求情电话,特务处施的是明谋,在短时间内无法救人的情况下,通过内部压力保证来宋明浩的安全,这招真是高。

    他脑中瞬间闪过一个人,特务处情报科长左重,这个同样是情报科长的人在情报系统很有名,擅长反谍,二处戴处长的头号大将。

    人家的情报科长当的才有滋有味,不像自己成天刺探、搜集地下党和其他党派的情报,将所得情报逐日编成简讯,像特娘的记者。

    他琢磨了下,打了个电话给羁押室:“喂,让人给宋明浩处理一下伤口,到时候伤口感染就麻烦了。”

    如今这世道必须给自己留条后路,刘桂心中暗暗后悔,他不该在特务处动手的,毕竟徐处长当时都没动手,只是一个劲的使眼色。

    于此同时,左重办公室里,古琦心悦诚服道:“科长,你向对方内部人员施压那招成了,根据内线的回报,老宋已被暂时收押,先前的审讯中就受了些皮肉之苦,问题不大,但是差点上了电椅,真险呐。”

    左重没想到一处这么心急,从抓捕到上电椅就用了一天,堪比他们抓获日谍后的行动速度,徐恩增想要复仇的急迫心情可见一斑。

    他听完点点头,并问了古琦一个问题:“老宋审讯时说了什么,有没有泄露咱们科里的内部情报?”

    ........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以后便到了衰老的时候,内分泌腺减少它们的活动,如果我们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而照这种观念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

    那么,这个时期在我们心目中便是和平、稳定、闲逸和满足的时期;

    我们应该能够体验出这种人生韵律之美,应该能够像欣赏大交响曲那样,欣赏人生的主要题旨,欣赏它的冲突的旋律,以及最后的决定。

    最后生命火光闪灭了。

    他们的话大概是真的,我就亲见他有一次上讲堂没有带领结,大概便是法国人。

第二百二十七节黄大虎(月票活动求票,晚八点到零点)

    “内政部怎么会有一处的行动记录?会不会有诈。”左重想到一个关键问题,一处是军事委员会的下属机构,跟内政部没有业务关系,能从那里获得一处的情报有些奇怪。

    古琦解释:“一处搞了了个情报简讯,徐恩增还给起了个名字,叫什么狗屁《每日情报》,重要的送陈局长等相关长官过目,遇有特别重要的,用规定格式抄送委员长。

    可徐恩增或许为了炫耀,这份简讯实际上各个重要部门都会按时收到一份,我在内政部那段时间偶然发现的,里面详细记载了一处工作的所谓突破,刘桂也在其中。”

    左重默然无语,让徐恩增当一处处长真是屈才了,最适合他的位置应该是中央通讯社社长,把情报机关的办案记录编成新闻,真特娘的有才啊,正常人想不出这主意。

    两人正聊着,邬春阳匆忙敲门进来,将一份文件放在左重的办公桌上:“科长,梁园东的口供已经全部落实,黄大虎确实是日谍,这里有他的签字画押,不过他要求...”

    “要求什么。”

    左重将文件打开翻看起来,梁园东,准确的说是大石正野的态度很老实,对于自己的日本间谍身份供认不讳,同时在特务处的反复规劝下,他承认黄大虎是他的下线。

    邬春阳跟古琦打了个招呼,对左重小声说道:“他的要求只有一点,那就是请求我们照顾好他在横滨的的母亲,地址就在口供里。”

    左重看着口供,口中冷笑:“他也有爹妈啊,我还以为他们日本人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让他老实点,他这个要求我们答应了。”

    古琦听着点点头,只要大石正野咬死黄大虎的身份,特务处就可以着手抓捕这个罪魁祸首了,至于这件事是真是假,想着自己挨的那巴掌,他闭紧了嘴巴,管他屁事。

    邬春阳提醒道:“那也得有个证据才行,大石正野是个聪明人,我们空口白牙的保证,他怕是不会轻易相信,能不能伪造一份证据。”

    古琦反对:“这种东西没法伪造,单说一点,他要是问咱们他老家的情况,咱们就回答不出来,我看不如先让日本站做个详调查。”

    “不用了。”左重抬头看向两人:“球杆最近发展的不错,手下也有了几个可用之人,保护几个日本平民对于他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事。

    我会立刻联络他,不管是通过传真电报,还是其他方式,以最快的速度让大石正野看到证据,这件事你们不用管了,由我来运作。”

    邬春阳听完敬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古琦目送他离开,扭头问道:“科长,球杆会不会因此暴露身份。”

    左重把口供扔到一边,慵懒说道:“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就算他被抓了,只要能救出老宋那就值。”

    古琦闻言心中感动,一个日本贵族和一个下属,只怕很多人都会选择牺牲下属,可科长宁愿损失珍贵的情报渠道,也要保护下属。

    这种行事方式,不是一个成熟情报人员该做的,不过这就是科长的人格魅力,否则科里上上下下也不会对他这么服气,言听计从。

    古琦感慨完,问道:“科长,接下来怎么做,直接接触黄大虎?”

    左重听到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道厉色:“老古啊,你知道世界上什么人最可恶吗,那就是叛徒,不是为了利益,也不是为了信仰,单纯为了自保出卖自己人的叛徒。

    这种人必须要坚决的,毫不留情的铲除,这次为了自己他可以出卖老宋,那以后会不会为了他自己出卖党国呢,我看这个问题很值得我们思考啊,必须要防患于未然。”

    诬陷黄大虎这件事,左重并不想瞒着自己的副手,甚至其他人他也不准备瞒着,区区一个营长,就是明摆着把他当生猪肉切又如何,能被情报科这么对待是他的福气。

    古琦闻弦知意:“科长,你说的很有道理,等到了他出卖党国之时再处置就迟了,万万不可有妇人之仁,这件事情我愿意承担责任。”

    左重递出一支烟,脸上的冷意散去:“恩,有这个心就好,我是情报科科长,真要是出了事情,自然是我来负责,你现在就去抓人。”

    古琦起身敬礼:“是!”

    “慢着。”左重偷偷跟他附耳说了两句。

    古琦面色古怪,离开了左重的办公室,出门点齐了几十个武装特务,开着车冲向23师居住区,黄大虎在被一处讯问后就回到了这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怕被报复。

    此地有很多军人守卫,必须带足人手,否则就要像一处的人去追查地下党市委泄密案时那样,被几十个军中粗汉围起来拳打脚踢。

    路上,古琦招呼身旁的小特务们:“枪支全部上膛,遇到敢抢人的直接鸣枪示警,但没有我的亲口命令,任何人不得直接对人开枪。”

    “是。”

    满车的特务们喊完将枪支反复上膛,确认武器可以正常使用。

    古琦在一旁也把手枪掏了出来,如果真遇到军中的人来阻拦,今天他这把善良之枪说不定就要破戒了,想着想着,他皱着眉头狠狠上了膛,老实人发火才是最可怕的。

    23师的军官居住区,离特务处不算太远,二十分钟后好几辆汽车停在了大院门口,将正在吹牛的几个守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将手里的步枪举了起来,面色紧张。

    金陵城是越来越不安稳了,前几日在东亚酒店枪战坠楼案,仁心医院爆炸案,总之现在什么亡命之徒都有,他们早就得到了上峰的命令,要防止有人偷袭军方驻地。

    “你们干什么的,这里是军方地方,没事就赶紧滚。”一个下士嘴里骂着,其他几个人躲在沙袋后面。

    古琦推开推门,站在车旁大声喊道:“我们是特务处的,前来抓捕日谍黄大虎,你们立刻给我让开。”

    下士手里的枪稍稍松了松,神色警惕地走了过来,身后的士兵们将枪搭在沙袋上,随时准备射击。

    古琦不想浪费时间,直接把自己真证件甩了过去,特务处中尉副科长,足够说明这件事的严重性。

    下士接过看了看,仔细对照了一下,确认这个秃子真是个中尉,立马敬礼道:“长官好,黄大虎家在家属大院最里面,你们请跟我来。”

    这幅积极的样子,似乎比特务处还恨黄大虎,古琦有些狐疑,但很快对方就说明了这其中的原因。

    “赶紧把姓黄的给毙了,平时兵血吸的最凶,好处一分钱都不分给手下弟兄们,这次还把财路给断了,要不是碍于军法,老子早就宰了这苟日的,玛德,这个王巴蛋。”

    古琦释然,军火生意的大部分收益自然是上面的,可上下都能捞点油水,现在被黄大虎这么一搞,这些人失去了利益,自然巴不得他被特务处抓走,善良之枪保住了。

    一行人走到一排平房,引路的下士指了指其中一家,然后转身就走,虽然大家恨死了黄大虎,可面上的功夫得做到位,很是讲究。

    古琦挥了挥手:“抓人,将他的妻儿老小全部请走,注意态度,绝不准动手动脚,科长的规矩你们都晓得,谁要是敢犯浑严惩不贷!”

    特务们点点头,一群人或撞门或翻墙,冲进了黄大虎家,周围的门缝和窗户后一双双眼睛偷偷看着,表情兴奋,姓黄的总算栽了。

    他们这些军属没有工作和收入,全靠男人在军中的工资和各种油水,如果说军中之人对黄大虎是痛恨,那他们就是欲杀之而后快。

    私立学校的高昂学费、营养均衡的一日三餐,沪上最时髦的布料和发型,再加上偶尔去西洋餐馆搓一顿,这种体面的生活需要钱。

    黄大虎案发后,有些家庭只能一日吃一顿肉了,订好的高档布料旗袍也都退了,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黄大虎他不死,天地不容。

    其实黄大虎自己也知道,他去自首是得罪了所有同僚,可没办法,他帮医院运货,是自己偷偷接的私活,借用了军火的运输线路。

    ........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一个凄风苦雨的深夜。

    一切都寂静了,只有雨点落在蕉叶上,淅淅沥沥令人听着心碎。这大概是宇宙的心音吧,它在这人静夜深时候哀哀地泣诉!

第二百二十八节龙门(月票活动求票,晚八点到零点)

    黄大虎被反身摁在床上,嘴里吼叫道:“你们要是杀了我,特工总部的人绝不会轻易放过此案,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千万不要冲动。”

    情报科的特务听到这话更加气愤,到这个时候,这家伙还不忘记用一处的名头吓人,手上的动作更大,牛皮绳狠狠捆住他的手脚。

    不光是黄大虎,他的父母妻儿同时被控制,只是没上械具罢了,黄家一家老小声嘶力竭的求饶,听得里屋的黄大虎额头上青筋直冒。

    “你们TMD的不讲究,祸不及妻儿,大家都是军中兄弟,我黄大虎做了错事我认,可这跟老人孩子没有关系,放点放开他们,不然老子做鬼都放不过你们这帮王巴蛋。”

    古琦挑开门帘走了进来,讽刺道:“哟,这不是黄大虎黄营长嘛,听听这说的多me慷慨激昂,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位好汉呢,可你去特工总部点了那么多人就讲究了?”

    黄大虎梗着脖子向后看去,发现来抓他的人似乎很眼生,好像不是军中之人,可对方口中说的明明白白,他们就是为了那事来的。

    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瞬间心如死灰,军火案的除了军中还有一个人,特务处的宋明浩,怕不是这个苦主找上门了。

    特务处不是善女信女,这两年杀人杀的血流成河,东亚俱乐部便是被对方破获,据说现场光是尸体就有几十具,都是标准的杀星。

    要不是对方杀性这么重,他也不会选择跟一处合作,可都说一处是陈局长的心腹,特务处怎么敢翻脸,他们就不怕陈局长发飙吗。

    下一刻他大喊道:“我知道了,你们是特务处的人,我是一处的证人,你们不能动我,动了我,你们就是违反了军法,是要被枪毙的。”

    此话一出,一个特务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脑勺,将黄大虎的脑袋压了下去,另一人拿出布条准备将他臭嘴堵上,竟然敢威胁特务处。

    “慢着,放开他。”

    古琦让人先松开黄大虎,自己走到一脸不服的黄大虎身边,笑着说道:“不要这么着急,我们此次来是按照规定做事,理由嘛,一会会宣布的,我保证你会心服口服。”

    “你们这是打击报复,报复!”

    黄大虎听完继续挣扎,他现在是一处的证人,没人可以抓他,这是徐处长保证的,特务们可不惯着他,立刻几个重拳砸向他腹部。

    这几下,正好打中黄大虎的胃部,他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差点闭过气去,再也没力气抵抗了,被架着走出卧室,也算是一家团聚。

    古琦见事情办完,率先向外走去,身后是押着黄家一老家小的特务们,等走出黄家门口,他停下脚步,环顾了一下四周露出微笑。

    他无视那些鬼鬼祟祟的注视者们,高声宣布:“黄大虎,你勾结日本间谍的事发了,对方对此供认不讳,你背叛领袖,出卖党国,罪大恶极!今天我代表特务处逮捕你。

    如果你有证据证明清白,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毕竟你是一处军火走私案的证人,指证了众多军中贪腐份子,一处需要你的证词,但如果没有证据,那就乖乖等死吧。”

    古琦冲着满院子的军属们喊了这几句,才带着晕头转向的黄大虎离开了23师军官家属区,很快,各种小道消息纷纷流出,版本众多。

    特务处前几日抓了很多日本间谍,很多人是知道这件事的,既然有了日谍的供认,此事怕是真的,那军火走私案会不会借刀杀人呢。

    阴险狡诈的日谍和军中败类黄大虎配合,编造了一个所谓的军火走私网,为的是谋害那些一心为公的忠臣良将,多么卑鄙的计划。

    这个推测有理有据,并且符合某些人的利益,于是小道消息立刻变成了事实,据说黄大虎供认出的人员越来越多,军衔越来越高。

    反正当刘桂得知这件事时,已经有人说黄大虎的证词涉及到了军委会某某大员,说的有鼻子有眼还有人证,要不是黄大虎的口供就在身边,刘桂都会觉得这事是真的。

    左重在内部施压之后,终于亮出了利剑,并且一剑封喉—质疑证人黄大虎的可靠性,一个日谍嫌疑人指控情报机关成员,这件事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是标准的诬陷。

    只这一招,特务处就化被动为主动,问题丢回给了一处,就算有陈局长在背后施加压力,相关各方面的异议也绝对不会少,这种显而易见的栽赃,一处为什么会相信。

    特工总部是真的在查案,还是在趁机打击报复,更重要的是,宋明浩的案子是这样,那一次以前的案子有没有疑问?他们抓了那么多的地下党,这里面是不是有冤案。

    要知道,被一处抓捕的地下党,除了潜伏者,也有很多党军政官员,这些人的家属不是吃素的,一旦看到一处出纰漏,他们肯定会狠狠扑上来,将所有人撕成碎片。

    刘桂头上冒着了冷汗,这是一个连锁反应,处理不好的话,说不定会成为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推到特工总部这座大楼,而他作为局中之人,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他赶紧转动电话摇柄,焦急的等待着电话接通,可那边一直是无人接听,刘桂连试了几次,干脆直接走出办公室,向着楼上走去。

    一路上,他的表情镇定,跟所有人打着招呼,就像往常去汇报工作一样,路过的特务们早就习以为常,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到了徐恩增办公室的门口,看着空无一人的的秘书室,他眼中满是疑问,随后轻轻敲响房门:“处长您在吗?我是刘桂呐,有重要事情汇报,刚刚没有人接电话,我就....”

    一句话没说完,徐恩增办公室被人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的摩登女郎,刘桂敲门的手差点砸到对方漂亮精致的脑门。

    “哼,没眼力的东西。”

    女郎白了他一眼,挎着坤包扭着腰肢走了,看得刘桂口干舌燥,他明白秘书为什么不在了,这是给徐处长一个与美人共处的机会啊。

    他暗暗叫苦,怎么什么事都让自己碰上了,可事关特工总部的未来,他只能强稳精神,等了好一会,再次轻轻敲响徐恩增的房门。

    “噔噔。”

    “咳,进来吧。”

    这次徐恩增终于回应了,就是语气有点奇怪,刘桂小心翼翼缩着高大的身体,像一阵悄无声息的风遛进了办公室,然后低头站立。

    “出什么事了,你不去调查军火走私案,跑到我这做什么。”徐恩增脸色很不好,好不容易培养的兴致被打断,这个刘桂真是不长眼。

    刘桂忽略掉后面两句话,将事情从头到尾汇报了一遍,特别是关于此事的推测,他认为这是左重和特务处的阴谋,必须加以重视。

    最后他更是总结道:“处长,这件事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宋明浩有没有罪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处存在的合法性,和以往案件处置的合理性,否则悔之晚矣啊!”

    刘桂越说越激动,可徐恩增却有点不屑一顾:“刘桂,我说你是不是想多了,二处说黄大虎是日谍就是日谍了?就算他们有日本人的口供也没用,你现在立刻去二处,告诉他们,我们要求共同审理此案。

    日本人肯定是迫于刑讯才这么说,不可能为二处死扛,你要全力保护他的生命安全,我会请陈局长去一趟特务处,我要当面戳穿戴春峰和左重的真面目,不但宋明浩跑不了,这两个王巴蛋一样要倒霉!”

    徐恩增说到这拍案而起,浓密的眉毛立了起来,他这次要毕全功与一役,彻底打败特务处,戴春峰终于使了一个昏招,左重也不过如此,竟想用这么愚蠢的办法救人。

    “哈哈哈,这次,我赢定了。”

    他一边想,一边猖狂大笑,好像看见了陈局长义正辞严的痛骂戴春峰和左重,然后这二人一脸憋屈的向自己道歉,如果真能看到这一幕,被打断....那也不算什么大事。

    ........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以后便到了衰老的时候,内分泌腺减少它们的活动,如果我们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而照这种观念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

    那么,这个时期在我们心目中便是和平、稳定、闲逸和满足的时期;

    我们应该能够体验出这种人生韵律之美,应该能够像欣赏大交响曲那样,欣赏人生的主要题旨,欣赏它的冲突的旋律,以及最后的决定。

    最后生命火光闪灭了。

    有的幸福来源于别人给予你的,如别人对你的尊敬和信任;有的幸福是你给予自己的,如你对自己的肯定、认同和接纳;有的幸福来源于你给予别人的,如你给予别人。

第二百二十九节聪明人

    刘桂一边往外走,一边思考着对策,情报显示左重那人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但凡惹了他的人没有好下场,自己去特务处办事,一个不好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二处明着杀人不敢,如果到时候出个车祸,囚犯越狱,失火漏电等等意外呢,就算徐恩增明白自己是被害死的也无可奈何,刘桂下楼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站在那里。

    想要安全只能多带帮手,可是如此一来会不会让看守宋明浩的力量变小,万一对方趁机来劫人怎么办,一处目前阶段只剩下宋明浩这一个筹码,可千万不能出意外啊。

    刘桂假装抽烟,在楼道口站了好一会,思来想去后决定一人前往,少了不管用,多了就中了特务处的诡计,生死由命成败在天,只要不给左重发飙的机会应该安全。

    他在地方上时,也曾跟地下党面对面较量过,胆量他是不缺的,刘贵将烟头掐灭,昂首挺胸的走出一处大楼,上车向着一处开去,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之感。

    楼上,徐恩增站在窗户里看着这一幕,没了刚刚的惊慌失措,脸上露出满意,刘桂比王傲夫有血性多了,到底是在基层锻炼过的。

    现在就看他到了二处的结果了,如果进去就被打死,自己就可用这条理由再钉戴春峰一条罪名,如果没死,说明二处准备不足,到时候自己带着陈局长前去看热闹。

    “呵呵。”

    徐恩增对自己的表演很满意,笑着坐回到椅子上,至于刘桂的安全,一个下属而已,想要为他徐处长卖命的人很多,不缺这一个。

    他接通了一个电话:“你去二处盯着,刘桂要是死了就通知我,好好表现,他要是死了,情报科长的位置就交给你了,不要出差错。”

    刘桂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已经被上司卖了,惴惴不安地将车停在二处门口,对守卫喊了一句:“我是一处情报科科长,赶紧开门。”

    二处的守卫是军人,可工资和福利都是从特务处的内务科支出,早就把自己当成了特务处的人,听说是死对头一处的人,当即面露不善,手中的汤姆森立刻就上了膛。

    “咔嚓。”

    早有准备的刘桂面不改色:“我是奉命前来,你们那二处就是这样对待上峰命令的吗,赶紧开门,我要重要的事情要见你们左科长。”

    守卫本想给他个下马威,他们能做的就只有这些,可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镇定,只好冷冷一笑拉开路障,让左科长收拾这家伙吧。

    刘桂挂上档位,一溜烟开进了进去,守卫回到岗亭里拿起内线电话:“邬股长,特工总部的情报科长来了,说是奉了什么上峰命令。”

    与此同时,在特务处大门外不远处的一辆轿车中,一个人正拿着望远镜监视着这里的动静,见刘桂没被乱枪打死,此人面露遗憾。

    “嘎吱。”

    刘桂将汽车停下,坐在车里等着,他知道二处,特别是左重的人很快就会得到消息,与其被人拦在半路,还不如在这里以逸待劳。

    事情如他所料,没用几分钟,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刘桂抬头看去暗叫不妙,二处出面的人,竟然是上次被自己打了一拳的副科长。

    当时他也是没办法,徐恩增拼命朝他打眼色,眼睛都快飞出眼眶了,他要是不动手就是得罪了顶头上司,只能选择得罪这个秃头。

    现在好了,自己落在对方手上,挨一顿揍都是轻的,说不定真的走不出二处的大门了,他后背瞬间起了一层汗,双手忍不住发颤。

    再说古琦接到这个消息时,正在陪着左重招待新来的黄大虎,此人到了审讯室只用了三分钟,就将军火走私集团卖了个干干净净。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只是帮梁园东运货,走的是军火走私运输渠道,缉私和警署的人不敢查看军车,黄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左重扶手站在他的面前,转头看向旁边的古琦:“老古你说说,为什么有的人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还以为这样可以瞒过我们特务处。”

    古琦微笑回道:“科长,对待这种死硬的日谍,卑职建议先上电椅,帮黄营长增强一下记忆,说不定就能想到某些被遗忘的东西。”

    左重点点头,沉吟道:“我看行,如果黄营长能撑过电椅,那就说明他是清白的,这对他也是件好事,可以早日跟父母妻儿团聚嘛。”

    黄大虎听到这话,吓得浑身发抖,电椅这个东西他听说过,铁打的汉子上去立时就废了一半,就算当场没死,也活不了太长时间。

    他痛哭流涕道:“兄弟错了,我不该诬陷贵处的宋股长,宋股长没有参与军火走私案,都是我胡说的。”

    “哦?”左重听到这个似乎来了点兴趣:“那这么说,所谓劫囚案武器是从军火走私案流出也是假的喽?”

    黄大虎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对,对,都是假的,特工总部的人威胁我,非要我承认这件事,还让我指证宋股长参与了此案。”

    左重笑着看着他,黄大虎现在唯一的作用就是背锅,他说什么都没用了,不过一处的人应该收到风了吧,不知他们会如何应对呢。

    “叮铃铃。”

    审讯室的电话响了,古琦走过去拿起电话,电话里响起了邬春阳的声音,通报了一个新情况,古琦听着恩了两声,然后挂掉电话。

    他看向左重:“科长,一处情报科长刘桂来了,说是奉命来的,会不会是陈局长已经介入了此案,要不要?”说着看向一旁的黄大虎。

    他的意思很明确,只要没了证人,宋明浩的事情就死无对证,他们顶多被被骂两句看管不利,现时不同往日,没有委员长的同意,陈局长也不能对特务处大动干戈。

    黄大虎听说一处来人觉得自己有救了,又看到古琦充满着杀意的眼神,知道情势危机,拼了命的挣扎叫唤,企图让一处的人发现。

    “聒噪。”

    左重皱起眉头走到他身边,对着他就是一个鞭腿,砰的一声,他的脑袋撞到身后了木架,黄大虎变成了黄死虎,审讯室安静多了。

    古琦走过去摸了摸对方的鼻息,发现他只是晕了过去,便抬头问道:“科长,真的要留着这个祸害?这种老油条的话不能相信。”

    左重摆摆手:“这个人现在不能死,既然是你的老朋友来了,那就由你接待,一定要让一处的同仁感到宾至如归,但记得要有分寸。”

    古琦一咧嘴,露出牙齿:“放心吧科长,我会热情接待刘科长的,不过接到人之后带去哪里,要不要带到这里来,让他们两个见见面。”

    他说着这话,指了指昏迷不醒的黄大虎,他觉得对方此行目的是来捞人的,毕竟这是关键证人,没了这家伙,一处的火烧不起来。

    左重平心静气道:“那就得看这个刘桂是不是聪明人了,是聪明人的话,他会要求去见大石正野,蠢人的话,才会要求来见黄大虎。

    这样把,我先去大石正野那里等他,如果他要见的是黄大虎,你揍他一顿扔出去,他的车就留下给你私用,就当是他给你的赔罪。”

    古琦琢磨着他的话,很快若有所思,点点头带人走了出去,脸上杀气腾腾,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吓得路过的小特务们纷纷躲避。

    所以,当刘桂一抬头,看到的是一群手拿武器的特务向他跑来,为首的古琦虽然一脸笑容,但这笑容看得人浑身发紧,头发发麻。

    刘桂握了握方向盘,让发抖的双手稳定下来,同时他断定特务处不会拿他怎样,真要是准备干什么,就不会用这种方式迎接他了。

    ........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明智者若善用其明智,即可从此云空中,读示一小文,文中有微叹与沉默,色与香,爱和怨。无著者姓名。无年月。无故事。无……然而内容极柔美。虚空静寂,读者灵魂中如有音乐。虚空明蓝,读者灵魂上却光明净洁。

    我好像为什么事情悲哀。

第二百三十节麻袋

    作为老对手,一处有特务处的全套建造图纸,刘桂自然知道特务处的内部构造,不过表面上他依然装作好奇的样子,四处张望着。

    古琦见状冷笑:“怎么,上次刘科长来还没看够吗,要不要留下来仔细看一看,我们特务处比不上你们一处家大业大,但饭菜管够。”

    刘桂尴尬地笑了笑:“我刚刚都说了嘛,你们之间的矛盾只是公事,等案子过去,我在德鹤楼摆上一桌给老兄赔罪,这总行了吧。”

    古琦再次看了他一眼,这句话似乎有些深意,他竟然知道科长和大石正野在德鹤楼见过面,看来一处在金陵的情报网扎的很深呐。

    自己刚刚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他立刻就还以颜色,这个刘桂比起王傲夫,更加难以对付,一处那些蠢货中,总算出了个厉害角色。

    古琦脑中想着,嘴上也不客气:“你老兄都这么说了,古某自然是舍命陪君子,可有一条,到时候酒要是少了,我可是要发飙的哦。”

    “哈哈哈哈,绝对让你满意。”

    刘桂放声大笑,古琦能说出这样的话,证明特务处暂时没有对他动手的意思,只要能缓和关系,区区一顿酒席而已,他还请得起。

    古琦撇了他一眼,此人很能把握谈话节奏,想来审讯上是一把好手,这样的水平就算放在科里,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得小心了。

    两人带着一群小特务走进了看守所,现在里面羁押的都是大石正野和他的手下,以前的日谍不是杀了,就是送到老虎桥做苦力了。

    东亚俱乐部和仁心医院的案子没有完结,审讯工作自然就没有结束,一走进看守所,刘桂就听见无数惨叫声,鬼哭狼嚎的很吓人。

    这点动静当然吓不到他,干了这么多年情报工作,生生死死见的太多了,他自己就是一个刑讯高手,听到这些声音,还颇为怀念。

    刘桂唏嘘道:“兄弟在下面公干时,遇到过很多地下党,那些人的骨头真是硬,有次我生生打断了一根皮鞭,那女人就是一言不发。

    现在从地方到了金陵,这些粗重的活计轮不上我做喽,遇到审讯手下人纷纷抢着动手,兄弟只能站在一旁看热闹,心里痒痒的很。”

    古琦只当他是在炫耀,讽刺道:“刘科长要是手痒的话,等会日谍的审讯工作就交给你了,古某正好看看一处的审讯手段,如何?”

    刘桂眼睛一亮:“多谢古副科长,那兄弟就不客气了,外面都说特务处的审讯效率颇高,这次咱们可以互相学习学习,这是好事。”

    古琦眯起了眼睛,他本意就是讽刺了一句,没想到对方真就顺杆往上爬了,这个人有些难缠啊,聪明胆大,手毒心黑,脸皮更厚。

    如独尊先生所书,脸皮厚有三个层级,厚如城墙、厚而硬以及厚而无形。心肠黑也有三种境界,黑如锅底、黑而亮以及黑而无色。

    以独尊先生的看法,古之为英雄豪杰者,不过是面厚心黑,而今日之所见,这个刘桂最起码到了脸厚如城墙,心黑如锅底的程度。

    是个做大事的人,古琦有了一个判断,言语中变得小心谨慎,不让对方抓住机会,任凭刘桂说什么,他都是哼哼哈哈的敷衍过去。

    走到看守所最深处,古琦指着一间牢房说道:“里面就是大石正野的牢房,照例要搜一遍身,请刘科长千万不要介意,规矩如此嘛。”

    刘桂微笑着举起双手,根本不在意被搜身,到了死对头的地盘上,带着武器反而危险,比如林教头误闯白虎堂,他可不会这么傻。

    古琦将刘桂仔细搜了一遍,连一根火柴都没搜到,真是一个滑不溜秋的家伙,他起身看向对方,示意对方转过身,他要详细检查。

    刘桂点点头,很顺从的转身,等待着对方的搜查,都是大老爷们,被摸下又不会掉块肉,可惜他没等到搜查,却等到了一个麻袋。

    就在他转身后没多久,旁边的牢房里冲出几个人,将麻袋套在刘桂头上,然后一群人一拥而上,对着麻袋人刘桂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噼里啪啦的打了一顿,其中有人一挥手,打人者迅速溜走,只留下一脸淡然的古琦,他缓步走到被打蒙的刘桂身边,轻轻扶起对方。

    他拍拍刘桂身上的灰尘,将脚印毁灭,口中突然惊呼:“啊呀,刚刚跑出来几个日谍嫌疑人,他们竟然敢攻击刘科长,请放心,这几个人已经被控制,你安全了刘科长。”

    刘桂猛地拽下麻袋,露出鼻青脸肿的胖脸,他一把拽住古琦的衣领,两眼通红道:“姓古的你太过分了,你这是攻击同僚,我要去陈局长那里告你们,你等着处分吧。”

    真把他当傻子了,什么狗屁日谍跑出来,这种戒备森严的地方别说逃跑,囚犯就连生死都是由特务处操控的,这种借口小孩子都不会信,果然是睚眦必报的情报科。

    古琦点点他的手:“刘科长不要这么激动嘛,这里有几个人亲眼看到,我还能骗你么,不信你问这些日谍嫌疑人,看他们承不承认。”

    刘桂面目狰狞,猛的转头,几个牢房里的日谍争先恐后地承认。

    “哈依!我干的!”

    “八嘎,你看什么。”

    刘桂都快气笑了,那个双腿骨折的家伙是怎么打得自己,莫不是爬出来猛击他的膝盖?可他在别人的地盘上,能怎么办,只能忍。

    他黑着脸说道:“算你们狠,老子认栽,请带我去见那个日谍。”

    古琦瘪瘪嘴转身向前走去,不过拉开了与刘桂的距离,以防这个家伙发疯突然攻击,两人先后走进一间审讯室,里面站满了特务。

    刘桂的心悬了起来,他能肯定刚刚对他动手的人就在里面,因为一个人正在拍打身上灰尘,还有他没看认错的话,那人就是左重。

    一个情报科长动手揍人,这件事听上去有些好笑,可刘桂明白底层的人员就喜欢这样痛快的上司,同时这样的上司也很有威信。

    左重拍拍裤腿上的灰尘,狠狠瞪了一眼归有光,动手的时候就属他打的最凶,还差点踹到自己身上,看来这家伙是真想去东北啊。

    将身上处理干净,他才抬头看向古琦身后的刘桂,恩,年纪不算大,人模狗样的,就是头破血流有点破坏形象,可这是他自找的。

    左重将袖子往上撸了撸,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掏出一根烟,旁边的邬春阳赶紧点燃火机为他点上,左重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烟。

    烟雾缭绕中,他开口了:“你就是刘桂?据说当日在我们二处很猖狂嘛,你说是奉命来这里,奉谁的命令,不会是徐恩增的命令吧?

    他什么时候管的了特务处了,难道徐处长升官了,不能吧,真要升官了,按照他的德行不得大摆宴席,顺便找上几十个舞女作陪。”

    “哈哈哈。”

    情报科特务们闻言哈哈大笑,金陵城官面上谁不了解徐恩增啊,关于他花边消息都可以编成一本书了,还是康熙字典那样的大部头。

    刘桂觉得嗓子有点发干,觉得自己今天草率了,对方是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徐恩增再怎么些也是处长,左重竟敢这么编排长官。

    对方连徐恩增都不放在眼里,那自己这个小科长呢,他决定尽快将话传达到然后撤退,至于日谍的生死,本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强忍着拔腿就跑的欲望,刘桂笑容满面道:“左科长,我确实是受徐处长的指派来二处,你们抓获的日谍指控一处的重要人证,按规矩我们有权利进行旁听或者调查。”

    “恩,可以。”

    刘桂终于松了口气,脸上带着点遗憾的神色,点点头道:“既然左科长不同意...恩?你同意了?”

    ........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以后便到了衰老的时候,内分泌腺减少它们的活动,如果我们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而照这种观念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

    我们应该能够体验出这种人生韵律之美,应该能够像欣赏大交响曲那样,欣赏人生的主要题旨,欣赏它的冲突的旋律,以及最后的决定。

    在心目中便是和平和满足的时期;

第二百三十一节诬陷(月票活动求票,晚八点到零点)

    看着面红耳赤的刘桂,左重猜到了某些事情,徐恩增恐怕真的把陈局长这座大佛请下场了,这个王巴蛋是要跟特务处不死不休啊。

    他突然一拍桌子,面带不善的问道:“刘科长,你为何不回答,我们已经答应了你们的合作要求,难道你觉得这样不好吗,回答我。”

    随着他这句话说出口,众多特务处特务一起向前走了一步,昏暗的灯光下,有人眼中带着杀气,让原本就不大的审讯室更加压抑。

    刘桂的腰稍稍弯了弯:“左科长是大人有大量,刘某自然没有意见,一切都以贵处的要求为先,我们一处只是旁听,绝对不会多事。”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现在不能给二处任何发飙的借口,左重让自己旁听,目的就是找个人证,证明日本间谍指证黄大虎是自愿的。

    他能做的就是全力配合,等处长和陈局长到了再做打算,刘桂想到这表情越发乖巧,嘴巴都快要咧到后脑勺了,满脸灿烂的笑容。

    左重冷哼了一声:“把日谍大石正野带上来,让一处同仁看看咱们有没有屈打成招,区区一个军中败类就把他们哄得团团转,废物。”

    面对阴阳怪气的辱骂,刘桂笑容不减,他就当自己已经聋了,别说左重只是骂一句废物,就算问候徐处长老母,他也当做没听见。

    很快,大石正野,也就是梁园东带着手铐脚镣走进了审讯室,衣着整齐,行走间步伐坚定有力,眼神中清澈有神,身体非常健康。

    刘桂小心观察着,很快确定此人绝对没有被刑讯过,这是一个坏消息,特务处说服对方的方式不是靠殴打威胁,这中间大有猫腻。

    收买一个人有两种办法,一为威逼二为利诱,显然他眼前的情况是第二种,可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诱惑日谍的,这人最终难逃一死,莫非特务处以这个为筹码说服对方?

    刘桂看着大石正野被架到了审讯椅上,立刻否认了这个想法,特务处不敢用这个交换,谁都知道案子的严重性,戴春峰不敢如此。

    再说大石正野是个老情报,应当知道他是难逃一死,谁让他参与了汪院长和委员长的政治斗争,这种情况下,就算特务处告诉他可以放他一条生路,他也不会相信。

    大石正野看着给自己绑上束缚带的小特务,笑着看向左重:“左科长,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吧,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吗,我一定配合。”

    左重摆摆手:“行了,你们先下去吧,大石先生是一个聪明人,可以给他一点信任,以后只要他没有自杀倾向,你们就不要多管了。”

    “阿里嘎多,真是谢谢了。”大石正野低了低头,抬头问道:“左科长,可以开始了,不过我已经将知道的都说了,不敢有任何隐瞒。”

    左重摇头:“是不是全部交待了要由我来判断,你配合就好,我们再来确认一遍,金陵驻军二十三师营长黄大虎是你的下线,对吗?”

    刘桂竖起了耳朵,虽然已经确定他们双方有某种默契,不过要是能从言语中找到什么漏洞,那也不枉费自己冒着生命风险来一趟。

    大石正野点点头:“是,黄大虎是我发展的下线,他最初的任务是帮助我们窃取贵国-军队秘密,后来还参与了违禁药品的运输任务。

    “策反他的具体时间。”

    “民国二十年三月份,当时黄大虎刚由地方军队调任到二十三师。”

    “他的代号。”

    “巴豆。”

    “接头方式。”

    “在东亚俱乐部见面,账簿上有他每次来的时间和消费项目。”

    刘桂听着听着就失去了兴趣,左重和大石正野绝对是在演戏,两人一问一答间将黄大虎钉死了,代号,时间,接头方式等一应俱全。

    至于其他的证据,特务处既然能抓黄大虎,去过他的家里,想必该放的都放了,该藏的都藏了,比如现金和涉密文件,这很简单。

    左重却不准备结束,面色严肃道:“你说黄大虎是你的下线,有没有其他证据,如果没有,我怀疑你是在诬陷他,并想要借刀杀人。”

    说完他看向刘桂:“事关一位党国栋梁的前途,我们必须慎重对待,刘科长觉得左某刚刚问的是否合适,有不同意见可以提出来嘛。”

    党国栋梁,这句话听得刘桂直犯恶心,黄大虎那种人跟这四个字没有一分钱关系,左重语言中的讥讽连傻子都能听出来,甚至有个光头已经把手揣进怀里,自己危矣。

    他忍住恐惧,连忙摆手:“非常合适,刘某对此没有任何意见,说句实话,左科长办案如此慎重,让小弟大开眼界,使我受益良多。”

    刘桂见势不妙,立马将辈分降了一分,把旁听案件变成了学习,难怪能被徐恩增派来打探风声,可惜只是小聪明,不明白运用大势。

    左重淡淡一笑,继续问向大石正野:“听到了吗,这位是特工总部的情报科长刘桂,黄大虎是他的重要证人,涉及一桩军火走私案。”

    大石正野听完,抖了抖手上的手铐,歪头盯着刘桂,嘴角带着冷笑,总感觉下一刻就要说出什么。

    刘桂心中发虚,发现事情有些不妙,左重为什么要介绍自己的身份,扯到军火走私案又是何目的。

    他赶紧补救道:“黄大虎其实不算什么重要人证,我此次来真是旁听学习,左科长千万不要顾及我。”

    但是太迟了,大石正野仰天长叹道:“罢了罢了,到了这个地步,我没必要再为黄大虎遮掩了,我有他接头和收取情报酬劳时的照片。

    那件军火走私案,也是我给黄大虎的任务,目的是陷害贵国的少壮军官,减少帝国军队在未来战争中的损失,只可惜功亏一篑啊。

    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特工总部这帮傻瓜一定会上当,到时候就算我死无葬身之地,也能为帝国扫除一些障碍,天闹黑卡,板载。”

    大石正野竹筒倒豆子,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顺便将一顶大黑锅扔到了特工总部的头上,还毫无诚意地对天皇表了句忠心。

    刘桂头发发麻,苟日的左重竟然这么狠,不但要整死黄大虎,还要把特工总部牵扯进来,自己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必须要还击了。

    他开口反驳道:“大石正野,你跟左科长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死心,想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劝你不要枉费心机,左科长何等人物,绝不会中你的奸计。

    而且黄大虎是在你案发后,主动向我们投案自首交待问题,这与你所说的在时间上对不上,难不成黄大虎是死了心的为你们办事,连上线被抓这种事都不在意,是吗?”

    刘桂将左重捧得很高,并找出了大石正野话语中的漏洞,面对上线被捕这种情况,情报人员该做的是立刻撤退,而不是跑去举报。

    大石正野一脸认真:“黄桑是天蝗最忠实的部下,我告诉他这项计划时让他灵活发动,或许他觉得我被抓就是最合适的时机,我没能顶住特务处的讯问,是我对不起他。”

    “额。”

    刘桂该怎么说,大石正野这家伙把事情都拉到自己身上,这种死供是最难反驳的,对方连命都不要了,说出的话可信度自然很高。

    看着两人的交锋,左重露出微笑,他对林傅一郎的反应速度很满意,要不是看到家中和老母亲的电传照片,大石正野不会这么配合。

    陷入绝望境地的人会抓住每一根救命的稻草,为了国内的亲人不被连累,大石正野能做的就是全力配合,不然死的不止他一个人。

    刘桂不停思考,日谍为什么要死心塌地帮特务处诬陷他们,他能得到什么好处,能让他连命都不要了也要一口咬住一处死死不放。

    ........

    左重说:“余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我的故乡不止一个。

    故乡对于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分,只因钓于斯游于斯的关系,朝夕会面,遂成相识,正如乡村里的邻舍一样,虽然不是亲属,别后有时也要想念到他。我在浙东住过十几年,金陵都住过六年,这都是我的故乡,现在住在北平,于是北平就成我的家乡了。

第二百三十二节自白书(月票活动求票,晚八点到零点)

    “啪!”

    下一秒刘桂跳到黄大虎面前,又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咆哮道:“不准胡言乱语,分明是你自首,向我们提供了军火走私案的成员,什么叫我们让你指认,真是一派胡言。”

    打完黄大虎,他转过身,点头哈腰道:“左科长,此人应当是经不住贵处的霹雳手段,导致脑袋有些不清楚,我这是让他清醒清醒,省得别人说你们特务处屈打成招嘛。”

    特务处的人面色不善,这个家伙是话里有话啊,好像他们指使黄大虎诬赖特工总部似的,可天地良心,他们这次真没有这么做,这些话都是他自己说的,与他们无关。

    左重抬起右手:“好了,既然刘科长怀疑,那就随他,咱们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有些人不做正事,成天算计自己人才应该害怕,小心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发呆的黄大虎,黄大虎打了个哆嗦抬起头,正好看见他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和一只小木马。

    左重手里抚摸着小马,感受些上面坑坑洼洼的制作痕迹,面无表情道:“人做事要三思而行,自己死了倒没什么,何必连累家人呢,你觉得我这句话对不对,刘科长?”

    刘桂看看发呆的黄大虎,又看看左重手里的小木马,皱起了眉头,他得到的情报是黄大虎一家都被抓走了,这只小木马应该是黄大虎儿子的玩具,姓左的好狠的心。

    黄家三代单传,出了事情就是断子绝孙,黄大虎为了保全儿子说不定会改口,那就糟了,证人主动翻供,特工总部就陷入了被动。

    必须给黄大虎一点信心。

    刘桂咳嗽了一声:“黄大虎,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只要你老老实实交待问题,我可以保证你和你全家的安全,陈局长已得知此事。”

    没办法了,他只能将底牌打了出来,企图让左重投鼠忌器,可这话说完,特务处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左重甚至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黄大虎倒是挺机灵的,立即改口道:“刘科长,确实是我自首并向贵处指认了特务处的宋明浩,特务处诬赖我,派人将我全家绑来。”

    “蠢货!”

    刘桂暗骂,现在是在特务处的地盘上,怎么能说这些话,要说也要等陈局长到了之后,万一特务处杀了他们灭口,那死得太冤了。

    他硬着头皮说道:“好了,黄大虎你不要激动,现在是特工总部和特务处共同审理此案,你很安全。

    但是你对梁园东指证你是日本间谍的事如何解释,他现在就在这里,你想活命就要证明你的清白。”

    他说到这,黄大虎才发现审讯室里有这么多人。

    而曾经的生意伙伴梁园东,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个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家伙竟然还有脸笑,他拼命跳向对方。

    一边跳,他一边骂:“梁园东你这个王巴蛋!我入你娘,你为什么要害我,现在老子全家都在他们手里,你快跟他们说我是无辜的。”

    刘桂松了口气,只要黄大虎一口咬定他是被冤枉的就好,大石正野死证的可信度被间谍身份削弱了不少,特工总部还有赢的希望。

    特务们自然不会让黄大虎接近大石正野,几个人抬着毛毛虫回到了原地,即使这样,他仍然不依不饶地向对方吐口水,嘴里骂骂咧咧的,一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模样。

    看着他的样子,刘桂觉得真是小看黄大虎了,明知道自己儿子有危险,竟然还选择死扛,恐怕左重也没想到这家伙会如此果决吧。

    他幸灾乐祸地看了看左重,发现左重果然气得火冒三丈,连那个木马玩具都被扔到了一边,想来已经放弃了利用家人威胁黄大虎的计划,接下来就该是老一套—刑讯。

    刘桂不准备阻拦,甚至有些期待,要是特务处把黄大虎打出个好歹来,到时候事情反而就简单了。

    宋明浩走私军火,勾结地下党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二处杀人灭口,这够左重和戴春峰喝一壶的。

    左重起身,一步步走到黄大虎身边,吓得黄大虎闭上嘴巴,显然没忘记刚刚的电椅和鞭腿,左重轻笑了一声,把手放在他的脸上。

    刘桂目光灼灼,心里呐喊着快点动手,最好把黄大虎当场打死。

    可左重只是拍了拍黄大虎发白的脸,然后转身走向了大石正野。

    他站在那里,语气淡然:“大石君,你的下线嘴巴很硬,希望你有办法说服他,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去劝说,否则你们两人就要在电椅上相聚了,一切就拜托大石君了。”

    大石正野面色不改,点点头看向黄大虎:“黄桑,我知道你对天蝗陛下的忠诚,你的任务完成的非常出色,但我们失败了,你不开口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投降吧。”

    黄大虎听得莫名其妙,狗屁天蝗跟他有什么关系,连忙否认:“梁园东你个苟日的,不要乱说,我们只是生意上的伙伴,我不知道什么任务,再说这是你的一面之词,刘科长你要相信我,我跟他没关系。”

    大石正野叹了口气:“你再这样负隅顽抗是害你自己,我那里有你亲手写的效忠书,你不会以为特务处找不到吧,放弃吧,没用了。”

    效忠书?

    刘桂和黄大虎先是一惊,然后都明白过来,模仿笔迹不是什么一件太难的事情,以特务处的情报能力想要制造一张效忠书很容易。

    “来人啊,把自白书给刘科长看看,白纸黑字还有画押,黄大虎你要是再负隅顽抗,休要怪我们不讲军中的同袍之情了。”左重拍拍手,一个特务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

    刘桂黑着脸接过,他看过黄大虎的签字,认得他的笔迹,这份自白书模仿的惟妙惟肖,笔锋和转折处的特征都非常显眼,要不是他知道黄大虎是个什么东西,说不定真会相信,二处真的是煞费苦心啊。

    再看内容,自白书里黄大虎说明了自己为什么要帮日本人做事的原因,他自认有经天纬地之才,可民国二十年来了金陵后仕途停滞不前,在梁园东的策反下,他决定出卖国家和民族,并为日本人卖命。

    一字一句中,将一个叛徒叛变的心路历程写的清清楚楚,简直都能当教科书了,可问题是为什么写的就像是特意给别人看的一样,时间、地点一个不差,若是再有证人证词,这特么就是一份认罪笔录。

    刘桂快气乐了,二处的人真是把他当傻子了啊,开口说道:“左科长,我想问问你这是自白书还是你们二处的讯问笔录,为何一个间谍要把叛变的事情写的这么明白,这是害怕别人看不明白吗,合理吗。”

    黄大虎也勾着脑袋看了一眼,立刻惊慌失措道:“这是假的,我没有写过这种东西,刘科长,你要为我做主啊,这一定是他们伪造的,他们在报复我检举宋明浩那件事。”

    左重摊开双手:“刘科长,我有人证还有物证,都能证明这个黄大虎是日谍,可你一心认为黄大虎是被冤枉的,那你又有什么证据。”

    刘桂张大了嘴巴,他有个屁的证据,再说他并不了解黄大虎的背景,说不定这小子真跟日本人有不明不白的关系,不过他想到了另一件事,只要能证明军火走私案是真的,大石正野的话就不攻自破了!

    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亮光,左重笑着抬手看了看时间,恩,算上路上的时间,徐处长和陈局长应该快到了吧,不知道便宜老师有没有按照商量好的去做,真期待啊。

    ........

    左重说:“余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以后便到了衰老的时候,内分泌腺减少它们的活动,如果我们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而照这种观念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

    那么,这个时期在我们心目中便是和平、稳定、闲逸和满足的时期;

    我们应该能够体验出这种人生韵律之美,应该能够像欣赏大交响曲那样,欣赏人生的主要题旨,欣赏它的冲突的旋律,以及最后的决定。

    最后生命火光闪灭了,我半夜从噩梦中被惊醒。

第二百三十三节有病(十一快乐大家)

    刘桂心中一松,这二位可算来了,要是再不来,他总不能跪下来求左重不要动刑,而现在该换左重担心了,大石正野随时会翻供。

    他不知道二处用了什么方式利诱了大石正野,可面对刑讯,他会为特务处死扛吗,没有信仰作为支撑,身体的承受力是有极限的。

    况且只要证明军火走私案是真的,特务处就输了,到时他们不光救不出宋明浩,说不定还会搭上一个风头正盛的科长,真期待啊。

    他瞄了一眼左重,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慌张,镇定自若的让人将黄大虎身上的电极取下,可这样就有用了吗,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刘桂轻笑一声,连忙整理起仪表,准备给陈局长一个好印象,万一他老人家看自己顺眼,说不定他能少奋斗几十年,世事无常嘛。

    左重很冷静,目前事情都在按照他的预想进行,等到陈局长大发雷霆,最终计划就要开始,他回头看了一眼笑容满面的大石正野。

    “嘎吱。”

    审讯室的大门被打开,戴春峰神色冷淡的率先走进来,然后让开位置给身后的陈局长,房间内所有人瞬间站得笔直迎接顶头老板。

    陈局长迈步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很平淡,但心里已经恨不得仰天大笑,普陀山那件事搞得他和大陈狼狈不已,若不是委员长需要他们打击异己,他们说不定就栽了。

    别人认为那是意外,可陈局长不相信,执掌情报机关这么长的时间,他明白一件事,所有的巧合背后都有其必然性,彩玉居士事件的必然性就是特务处,或者说左重。

    这次他这么急着来站台,除了要给小老弟徐恩增打打气外,更重要的是找戴春峰和左重的麻烦,特别是那个芝麻小官左重,陈局长决定用雷霆万钧之势将其彻底镇压。

    一只苍蝇老是在饭菜周围嗡嗡作响,着实有点恶心人,陈局长不想再拖下去了,虽然听说这个苍蝇见过委员长,可见过委员长的人多了去了,比如当年沪上的花魁们。

    反正到时候木已成舟,三叔不会拿自己怎么样,大不了罚几个月薪水,可只要能念头通达,这几百块的工资就全当喂狗了,这笔买卖很划算,陈局长的眼中满是杀意。

    第三个进来的是徐恩增,他看到鼻青脸肿的刘桂有点失望,左重怎么就没把这个家伙打死,否则又能多扣一个罪名了,但看到完好无损的黄大虎时,他还是很满意的。

    作为地主,戴春峰对左重使了个眼色先说道:“慎终,徐处长说你们误抓了一处的关键证人,有这样的事情吗,你怎么搞的嘛,这种大事为什么不事先向我汇报,糊涂。”

    徐处长冷笑道:“不是误抓,而是有意而为之,证人黄大虎指证了你们二处的人,你们这是挟私报复,诬陷好人,罪魁祸首就是他。”

    说完指着一脸恭敬的左重,他误语气森然:“左重,你为了帮贪腐分子宋明浩脱罪,竟然敢伪造证词陷害忠良,实在是罪大恶极,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此言一出审讯室变得安静,情报科特务满是不忿,陈局长面色冷峻,戴春峰袖手旁观,局本部的督察们摩拳擦掌,想将左重拿下。

    受到这么严重的指控,左重退后了几步,就像是慌了手脚,满脸不可置信道:“徐处长何出此言,您的一处和我们二处是各司其职。

    我们得到二十三师营长黄大虎是日谍的重要情报,作为特务处情报科长,我完全有权利暂时拘捕、扣押对方,还请诸位长官明鉴啊。”

    徐恩增觉得胜券在握,当即反问:“那证据呢,就靠一个日本间谍的胡言乱语,真是笑话,你不信军中同僚,反而去信日本人的话。”

    左重严肃的摇摇头:“不单单是日谍大石正野的口供,我们在日谍据点搜出两人见面的照片,并且有一封黄大虎亲笔所写的自白书。

    如此人证物证俱全的大案,如果卑职不行动就是失职,这样如何对得起委员长的殷殷期盼,又如何对得起老师对左某的知遇之恩。”

    徐恩增气得火冒三丈,这个左重还真是牙尖嘴利,他怒斥道:“这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我现在要求局本部的督察接管此案,防止有人从中造假,局长您觉得这样可好?”

    陈局长巴不得立刻、马上整死戴春峰和左重,怎么会不答应这个要求,而且他注意到戴春峰头上正不停的冒出冷汗,心中冷笑,惜字如金地回了四个字:“立刻执行。”

    此言一出,来自局本部的督察们迅速接管审讯室,案件的关键人物黄大虎和大石正野,被他们团团围住以防这二人被特务处灭口。

    左重脸色苍白:“是,卑职现在就移交所有的人证物证,只是日谍大石正野的身体不是太好,我们的医生诊断后认为他不适宜刑讯。”

    徐恩增听完喜形于色,左重到底是年轻,他说这些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肯定是怕日谍熬不住刑罚翻供,自己当然不能如他的愿。

    他大手一挥:“不用管这些,快把这个日谍上电椅,一定要把某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审出来,现在外面传言太多,必须尽快平息风波。”

    督察们很明白今日的目的,听到徐恩增这么说,毫不客气地把大石正野绑到电椅上,这玩意并不是什么高科技,懂电学便可操作。

    平时都是动嘴的督察,现在动起手来毫不手软,利落的把大石正野刮成光猪,并迫不及待的接通了电源,审讯室的灯光忽明忽暗。

    “你的名字。”

    “啊,大石正野。”

    “任务。”

    “拉拢策反官员,饶了我吧。”

    督查室的书生们看着翻着白眼的目标,露出了残忍的笑容,这么轻易得到的情报怎么能相信,便翻来覆去询问着一些简单的问题。

    大石正野翻着白眼,浑身的肌肉不停地颤抖,体内的水分被电流迅速蒸发,巨大的痛苦中眼角和嘴角相继被睁裂,眼珠变得血红。

    他的汗毛和残留毛发被一点点烧焦,排泄物不自觉漏了出来,这股味道令人作呕,但在场的人都已习以为常,面不改色的观察着。

    只有陈局长捂住了口鼻,他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很少见到这么残酷恐惧的场面,现在没当场吐出来,已经算是心理素质不一般了。

    徐恩增见状连忙掏出一块精致的手帕递了过去。

    陈局长接过手帕,闻到一股淡淡的胭脂香,他瞪了一眼有些尴尬的徐恩增,捂住嘴巴说道:“赶紧进入正题吧,让他彻底交待问题。”

    督察们恭敬点头,一人将电闸放下,大石正野一下子瘫软在电椅上,口鼻处不停冒着淡粉色血沫。

    “黄大虎是什么人。”

    “我的下线。”

    “他的代号。”

    “巴豆。”

    这个回答与之前的一般无二,这彻底激怒了徐恩增,他脱掉外套扔给刘桂,自己撸起袖子走到电闸旁拽下开关,大石正野发出惨叫。

    徐恩增凶神恶煞问道:“你不要抱有任何幻想,不管是什么人说可以救你,那都是在骗你,你只有死路一条,你没必要为他们死扛。”

    大石正野流着血泪喊道:“我说的都是真的,黄大虎真的是青木机关的鼹鼠,他的任务是伺机窃取军事机密,他去举报军火走私案也是出自我的授意,目的是破坏......”

    “死鸭子嘴硬!”

    徐恩增将电流加到最大,一瞬间审讯室里变得一片黑暗,好一会电压才稳定下来,电椅上大石正野浑身冒着白烟,垂着脑袋坐着,手脚机械的抖动着,场景有点诡异。

    左重站在督察的包围圈外,忽然语气焦急:“徐处长,大石正野身体真的有问题,你快看看他是不是出事了,要是出事了赶紧喊医生来急救,应该来得及,请你相信我。”

    “呸,装死。”

    徐恩增啐了一口吐沫,关掉开关,走到大石正野面前,用手扯起他的脑袋,只见他眼睛圆瞪,嘴巴张到了最大,徐恩增皱起眉头,猛的放开手,脑袋无力的落了下去。

    “嘶!”

    这幅样子可不像是装的,一直看戏的刘桂几步蹿了过来,手指搭在了对方脖子上感受了一会,又看了看瞳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

    左重说:“余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沿着荷塘,是一条曲折的小煤屑路。这是一条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塘四面,长着许多树,显得蓊蓊郁郁的。

第二百三十四节愤怒(十一快乐大家)

    “他在诽谤我啊!”

    徐恩增跳了起来:“姓左的,你不要胡说八道,分明是你们二处的设备有问题,否则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就轻易死了,责任在于你们。”

    如此推卸责任的话,听得戴春峰快气笑了,就连陈局长都有些无地自容,督察们怕惹祸上身,又怕替人背黑锅,悄悄退到了一边。

    左重黑着脸回道:“在移交人犯前我就提醒了你们,在审讯过程中我又提醒了你们,好,既然你说我们的设备问题,卑职请求检查。”

    说完他看向陈局长,戴春峰和情报科特务也都看着陈局长,想看看这位局长会如何处置,陈局长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苦笑着点头。

    没办法,他现在是骑虎难下,拉偏架也要讲究领导艺术,若是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把给黑锅甩到左重头上,只怕局里以后会更不安生。

    几个懂行的督察被推了出来,围着特务处的电椅转了一会,最终的结果是设备没有任何问题,至于大石正野的死因,他们无法确定。

    “废物!”

    陈局长听完骂了一句,不知道到底在骂谁,反正左重就当他在骂徐恩增,徐处长这会垂头丧气的站在大石正野的尸体旁喘着粗气。

    “咳,你看看这怎么弄得,现在我们的人证被你们一处弄死了,这是委员长都在关心的重要嫌犯,此事我需要立刻向庐山方面汇报。”

    戴春峰在隐忍许久后,终于露出了獠牙,一口咬在陈局长和徐恩增的要害处,又毒又狠,让这两位脸色一变,暗骂苟日的戴春峰。

    左重在旁边添油加醋道:“真是太可惜了,大石正野不光跟汪院长那一派有很多瓜葛,据说还拉拢了不少情报系统要员,我看这事...”

    你干脆报我名字得了,徐恩增气得脑袋疼,黄泥落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不能再让左重信口雌黄了,他对着刘桂拼命使眼色。

    自己这位情报科长能撑到他们来还没被打死,说明有点本事,既然如此就要勇敢站出来,替陈局长和自己背锅,这是下属该做的。

    不是吧,又来!

    刘桂心里叫苦,上次徐恩增就是这幅表情,结果今天他就挨了一顿揍,现在又来,左重不是好好先生,这次说不定就要出人命了。

    徐恩增打了半天眼色,见刘桂没有反应,气得直接开口:“刘桂来谈谈你的看法,案子到了现在这一步,应该怎么办,大胆地说吧。”

    大胆说?老子想骂娘行吗,刘桂绞尽脑汁想着,然后看到了吓得面如土色的黄大虎,这家伙在看到电椅威力后,老实得像只鹌鹑。

    他眼前一亮,连忙说道:“大石正野死亡就是个意外,不过黄大虎作为咱们的证人,他的家属理应交由一处保护,左科长意下如何。”

    漂亮。

    陈局长和徐恩增心中一喜,黄大虎的家人被二处抓住,很可能会将整件事认下,要是这些人被他们掌握,黄大虎定然会咬紧牙关。

    一面是安然无恙全家团聚,一面是死无葬身之地,何去何从他应当知道如何选择,至于他是不是日谍不重要,干掉特务处才重要。

    黄大虎听到这话,立刻明白了刘桂的意思,眼神中闪耀着一丝激动,只要自己撑住,不但可以保证家人安全,他也可以安全回家。

    看了一眼电椅,黄大虎闭上眼睛,上就上吧,废掉半条命总比丢掉全家人的命要强,想到这他又睁开眼睛,准备给刘桂一个回应。

    可惜情报科特务发现了这个家伙的不老实,立刻就有几个人站到了他面前,挡在他和刘桂之间,巧妙避免了两人之间可能的交流。

    徐恩增又来劲了:“你们二处把人扣在什么地方了,赶紧放人,我们是政府机关,不是绑匪流氓,你们强行扣押无辜者算什么意思。”

    戴春峰看向左重:“慎终,黄大虎的家属在特务处吗,在就放了。”

    左重一脸委屈:“老师,我们在抓捕黄大虎时确实将其亲属控制,可后来证明他们与日谍无关,我已经将他们释放,还派车送了回去。”

    “恩,这样就好,我们特务处不能跟某人一样,光盯着别人家眷。”

    戴春峰微笑转过头:“徐处长你听到了吧,人我们已经放了,如果你要保护黄大虎家眷,可以直接去他家嘛,反正这种事你熟得很。”

    徐恩增大怒:“戴春峰,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们现在在谈工作。”

    刘桂将信将疑道:“左科长,那你刚刚给黄大虎看那个小木马是什么意思,那不是黄大虎儿子的吗?”

    “什么小木马?”

    “我儿子?”

    左重和黄大虎满脸疑惑,显然都不知道刘桂在说什么,刘桂心跳了一下,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几秒钟后,左重才一副恍然大悟道:“哦,你是说那个木雕,那是我自己买来玩的,怎么,刘科长连这也要管吗,一处管的真宽呐。”

    又中计了!

    左重一直在误导自己,看上去给了一个希望,其实就像是在看小丑一样看着自己上蹿下跳,怪不得他问的是自己,而不是黄大虎。

    刘桂竖起了大拇指:“漂亮,今天总算见识到了左科长的厉害,刘某甘拜下风,不过有一点,只要军火走私案破了,此事便没结束。”

    陈局长和徐恩增听着两人的对话云里雾里,好像黄大虎的家属之事,是特务处给一处留的坑,而刘桂反将一军要彻查军火走私案。

    左重笑得很有礼貌:“刘科长尽管去查,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先打个电话回特工总部,说不定你要的军火走私嫌犯,会主动送上门呢。”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徐恩增和刘桂瞬间警觉,左重是派人去劫人了吗,可为了防止调虎离山,特工总部的防守力量一点被没有削弱,人不可能被劫走。

    徐恩增又又使了个眼色,刘桂硬着头皮拿起审讯室里的电话,胆战心惊中要通了特工总部的值班电话。

    “喂,我是情报科刘桂,处长跟我在一起,处里现在什么情况?”

    “什么?来了一百多个军官自首,自称是军火走私案的案犯?”

    刘桂觉得手里握的不是电话而是炸弹,真被左重说中了,真有人去承认自己是嫌犯,可这不可能,这件案子很严重,没人敢去顶罪。

    特务处能找一两个替死鬼,去哪找一百多个人,他觉得自己脑子快要炸掉了,难道真有通天大人物参与此事,否则根本无法解释。

    “刘桂?”

    “怎么回事,快回答!”

    刘桂被遥远的呼唤声惊醒,回过神来发现徐恩增正盯着自己,赶紧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嘴上将特工总部的情况说了一遍。

    徐恩增听完,看看微笑的戴春峰,又看看微笑的左重,觉得事情不妙,跟刘桂不同,他知道军火走私案中并没有任何大人物参与。

    真正的大人物在拨款还在军委会时就把钱扣走了,哪用得着苦哈哈的卖军火,随便喝点兵血不比走私军火赚得多,可这样才奇怪。

    这些人为什么自首,特务处给他们吃了什么迷魂药,徐恩增百思不得其解,走私贩卖军火是杀头的罪过,哪有人上赶着来送死的。

    陈局长在旁边听了个仔细,脑袋转了转,同样觉得这帮军官是脑子坏掉了,他肯定这跟特务处脱不了关系,就是不知怎么做到的。

    戴春峰跟左重相视而笑,有些事能做但不能说,这事虽然有特务处推波助澜,可更重要的是那个走私军火团伙,这帮人有些能耐。

    陈局长想了想,也要通了一个电话,他作为情报系统首脑,在军中自有可靠的消息来源,在跟对方交流两句之后,他张大了嘴巴。

    ........

    左重说:“余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

    我以为从生物学的观点看起来,人生读来几乎是像一首诗。它有其自己的韵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长和腐坏的内在周期。

    它的开始就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候,接着便是粗拙的青春时期,粗拙地企图去适应成熟的社会,具有青年的热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后来达到一个活动很剧烈的成年时期,由经验获得利益,又由社会及人类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经验;

    到中年的时候,紧张才稍微减轻,性格圆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样地圆熟了,对于人生渐渐抱了一种较宽容,较玩世,同时也较慈和的态度;

    以后便到了衰老的时候,内分泌腺减少它们的活动,如果我们对老年有着一种真正的哲学观念,而照这种观念去调整我们的生活方式。

    那么,这个时期在我们心目中便是和平、稳定、闲逸和满足的时期;

    我们应该能够体验出这种人生韵律之美,应该能够像欣赏大交响曲那样,欣赏人生的主要题旨,欣赏它冲突的旋律,最后的决定。

第二百三十五节老宋脱难

    “偶然个屁!徐恩增你自己说,这是第几次了?要我替你数吗?陈建中,王傲夫,丁淮北,哦,还有你的秘书与他的好友,对不对?

    我想问你,你究竟是不是地下党派来害我的?我算是怕你了,以后你的事情我不管了,你赶紧带着你的人给我消失,立刻!马上!”

    陈局长气疯了,愤怒的口水向着小老弟飞去,他还有件事没有说出来,第三个传言,被日谍诬陷走私军火的军官,都是黄埔学生。

    杀人诛心啊!委员长知道此案是一处查办的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是他背后主使的,cc系和黄埔系本就水火不容,这真特么毒啊。

    徐恩增哑口无言,当时他的心思都在对付特务处身上了,哪里管得了那些丘八,本准备慢慢处理捞油水,谁知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这让他怎么解释,只能低着脑袋乖乖挨骂,而在暴风骤雨般的臭骂中,他意识到整件事肯定跟戴春峰和他的学生左重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他抬头怒视,发现戴春峰和左重果然在那有说有笑,看向他的眼神满是调侃,一股怒火直冲他的脑门,徐处长决定不忍了。

    他大喝一声,将正在口灿莲花的陈局长打断,恶狠狠道:“你们两个卑鄙小人,一定是你们的谣,那些军官是受你们蒙骗才去自首。”

    终于反应过来了,可惜迟了,戴春峰一脸茫然:“徐处长,案子是你们要查的,怎么能怪得到我们二处的头上,你可不能这么冤枉人。”

    左重更是委屈道:“别说那些低级军官,就连我们二处的人都能被你们无故抓走,这难免让大家心生恐惧,你们一处办事太霸道了。”

    徐恩增血压蹭的一下上去了,这师徒二人果真是卑鄙无耻,竟然把错推到特工总部头上,论霸道谁比得了特务处,简直是倒打一耙。

    他出口辩驳道:“你们...”

    “够了!此事到此结束,徐恩增你立刻回去把二处的人放了,双方共同出面平息风波,军火走私纯属日谍借机生事,你们觉得如何?”

    陈局长很明白,现在的问题不在于谁惹出的事,他现在只需要把事情平息,其他事容后再说,委员长对他们兄弟的看法才最重要。

    戴春峰和左重一个立正,戴春峰开口保证:“是,特务处谨遵陈局长钧命,立刻澄清谣言,只要徐处长配合,事情很快就能被平息。”

    陈局长点点头,表情冷漠,戴春峰还算识趣,懂得见好就收,否则就算强行下命令,他也要让这两个不听话的下属吃不了兜着走。

    他又看看徐恩增,冷哼道:“徐恩增,戴处长表过态了,难道你还有什么意见不成,我限你一小时之内把二处的人放了,这是命令。”

    徐恩增只能点点头,可没等他说出话来,审讯室外就有人喊了一声:“报告,特工总部书记室书计濮孟久求见,还有宋明浩宋股长。”

    恩?

    在场的人都愣了,连左重也没想到一处有人这么果决,这么快就把老宋送了回来,这个濮孟久他早又耳闻,看来以后要多注意了。

    陈局长露出微笑:“快让他进来,一处总算有个聪明人,徐恩增你以后要多跟濮书计多学学,不要整天把心思放在乱七八糟的事上。”

    徐恩增现在是内忧外患,在外面被戴春峰整的灰头土脸,二把手又上来给自己上了副眼药,这差点让他晕过去,辛亏被刘桂扶住。

    “处长,胜败是兵家常事,包羞忍耻是男儿,您一定要忍住,若是惹怒了陈局长就遭了,反正咱们这次也没有任何损失,不算失败。”

    刘桂在徐恩增耳边说道,他就怕这位上司跟陈局长起了冲突,本身一处实力就不如二处,要是再顶撞了陈局长,以后日子怎么过。

    徐恩增面色由白变青,眼睁睁看着濮孟久扶着宋明浩走进来,那副殷切的态度就跟二处的股长是他爹一样,真是丢够了一处的脸。

    濮孟久进来立刻汇报:“报告陈局长,卑职重查军火走私案,发现证人黄大虎的证词颇为蹊跷,便自作主张将二处宋股长送了回来。”

    瞧瞧这话说的多漂亮,陈局长再次展露笑颜,点点头:“孟久做事还是稳妥的,这一切全是别有居心的坏分子从中挑拨,都是误会。”

    “处座,科长。”

    宋明浩热泪盈眶,本以为他老宋这次要栽了,没想到处里没放弃他,科长他们一定花了大代价才救出了自己,这让他情何以堪啊。

    左重看了他一眼,特别是那根被拔掉指甲的手指:“今天这么多长官在这,你的事情到此为止,宋明浩你有没有意见,放心大胆说。”

    陈局长,戴春峰和徐恩增都看向了苦主,宋明浩被这么多长官看着还能说什么,这次能活着回来已经算是走运了,当即痛快摇头。

    “好。”陈局长拍拍手:“误会解释清楚就好,我就先走了,你们尽快把事情处理好,绝不能让事态进一步扩大,军中稳定大于一切。”

    说完,不管可怜巴巴的徐恩增转身就走,看得左重有些同情,搞事就让下属上,遇到困难自己先走为敬,难怪cc系总是斗不过人。

    审讯室安静下来,徐恩增万分沮丧带着刘桂灰溜溜往外走,濮孟久跟戴春峰和左重笑着点点头,然后跟了上去,跟徐恩增说着话。

    戴春峰见恶客们离开,长松了一口气:“慎终啊,这次多亏你反应及时,不然真就让徐恩增抓住了把柄,你把事情处理好,等会去一趟我的办公室,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是,处座。”

    左重明白他的意思,不能让军官们再一窝蜂跑去一处了,此事不难,走私军火那帮人知道宋明浩出来事情就会平息,适可而止嘛。

    戴春峰喜气洋洋离开了,左重则把目光投向黄大虎,一处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将他们的重要人证留了下来,真特娘不讲究。

    下一秒他笑着说道:“老宋来看看你的老朋友黄大虎,就是此人跑去一处造谣诬陷你,我把此人交给你处置,一定要把事情问清楚。”

    黄大虎从刘桂打了电话后,就一直缩在角落装死,听到这话吓得亡魂皆冒,让宋明浩审他,他还有活路吗,不如一枪打死他算了。

    他想开口求饶,情报科特务直接捂上了他的嘴巴,在这里求饶是没有用的,左重说出这句话他的结果就注定了,勾结日寇杀无赦。

    宋明浩眼中露出一丝戾气,他这辈子就是图个钱,没招过谁,没惹过谁,可即使这样,还被人一顿好打,这让他的思想有了改变。

    左重察觉到他的异常,摆摆手走了出去,想着戴春峰要跟自己说什么,应该不是宋明浩的调查有问题,否则老宋已经是个死人了。

    那会是什么,关于金陵高校的地下党调查?可戴春峰知道自己一直在忙于药品案,左重走着走着身形略微顿,是交换有了结果吗?

    当他到达戴春峰办公室,看到乐得眉开眼笑的李卫,更加确定了这个猜测,只是不知道老戴和特务处从这件事情获得了多少好处。

    而李卫一见左重,连忙站了起来:“左科长,处座在里面等你。”

    左重若有所指:“咱们的李秘书是春风得意啊,怎么,有好事?”

    李卫鬼鬼祟祟道:“这次多谢左科长了,此事小弟记在心里了。”

    说着指了指自己,左重微笑点头回应,这种话就当个笑话来听听吧,这要是他的身份泄露,这帮狗特务绝对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他敲门走进戴春峰办公室,戴春峰难得没在办公桌前,正坐在会客区的沙发听着收音机,这会里面正放着中央通讯社的新闻广播。

    “英勇无畏的国—军将士,在委员长之英明领导下,剿灭西南叛军数万人,一举占领建昌,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奉劝.....”

    戴春峰笑着关闭了收音机:“慎终啊,你觉得这条消息如何,现在委员长已经亲临前线,慰问浴血奋战的将士,国家总算要稳定了。”

    左重皱了皱眉头,严肃道:“剿灭数万人怕是一贯的夸大,不过占领建昌倒是个重大的突破,建昌是西南的北面门户,胜利在望呐。”

    戴春峰大笑:“中央社的消息要减去水分去听,我收到的情报是双方互有伤亡,具体数量不知,但总算一改前几次作战的颓废之势。”

    左重微笑点头,戴春峰扯完闲话终于说起了正事:“李卫跟一些党政军干部达成了一些共识,他们以后会全力支持我特务处的工作。”

    这个消息有点惊人,特务处本就是特权机关,现在又渗透进其他机构,未来的权势只会更大,不过这不出乎左重的意料,交换嘛。

    他问了一个问题:“那我们需要付出什么,除了信息的帮助,这帮人可是精明的很,不可能让我们占这么大的便宜,一定有所要求。”

    戴春峰欣慰道:“还是慎终你看得明白啊,不是什么大事,不过金陵学校那些个进步组织你就不要深查了,谁没有几个亲戚朋友呢。”

    左重犹豫了很久,很不开心的点点头,聊了两句便起身告辞,等他走后,戴春峰叫来了秘书李卫。

    “慎终有什么反应。”

    “报告处座,左科长似乎不太开心,走的时候有些垂头丧气。”

    “恩,你先出去吧。”

    “是,处座。”

第二百三十六节罐头1

    左重走进自己办公室,琢磨着刚刚戴春峰的用意,某些军政官员的子女亲眷是地下党,这件事在金陵不是秘密,可真就不查了吗?

    他不觉得,交换的前提是不影响自身的利益,戴春峰的核心利益是光头的赏识和重视,为了特务处的利益放弃自己的利益?不会。

    他判断这是老戴的试探,试探他对地下党的态度,但应该不是怀疑,若是怀疑就该让他继续调查地下党,以此甄别自己是否可靠。

    “娘希匹。”

    左重无声骂了一句,老戴怎么越来越多疑,还特意给自己设了个套,莫非他最近的表演过头了,要不要欺个男霸个女,以表清白?

    “科长,咖啡。”何逸君走了进来,右手拿着咖啡,左手夹着厚厚一摞文件和材料,这是左重化妆侦察时堆积下的公务和往来公文。

    左重看着头发晕,随便拿起几份看了看,有地方区站情报组的人员、物资申请报告,有对漕帮可疑人员的跟踪记录,有日本商会的调查结果,都是些千头万绪的工作。

    他耐下性子看了几分钟,然后将文件一把推开,思考起情报科未来的工作,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们总不能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

    药品案顺利告破,青木公馆的大迫通贞怕是心疼的要死,没了东亚俱乐部的情报和经济支持,他的情报行动不会像以前那么高效。

    沪上那有长谷良介盯着,特高课和特别工作班翻不起大浪,金陵的情报战形势终于有所改善,总算不用跟在日本人身后疲于奔命。

    有了这个难得的空窗期,情报科甚至特务处要抓紧夯实基础,人员要训练,技能要培训,设备要检修更新,等待未来可能的战斗。

    左重问正在整理办公室的何逸君:“逸君,凌三平那个法医培训班进行的怎么样,他现在在仁心医院那待着,还有空给学生上课吗?”

    何逸君擦着灯罩汇报道:“法医的基础培训正在进行,凌医生让这些学生先熟悉人体构造,现在正用老虎桥监狱的日谍嫌犯做实验。”

    喔,原来如此,三个月的时间别想培养出一帮学术人才,而且特务处要的是实用人才,用日谍做教材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搞出成果。

    没看出来啊,眉清目秀的凌三平竟然这么狠,左重摸着下巴,他又想到一件事,罐头计划已经进行一年多了,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不知道戴春峰有没有安排那些学员见见血,否则训练几年,练出一帮温室的花朵就搞笑了,杀人都打哆嗦,怎么能搞好情报工作。

    思考过后,他再一次敲响了戴春峰的办公室,老戴对他的到来有些意外,指了指沙发:“慎终,坐吧,是不是有什么情况要汇报。”

    忽然,他皱起眉头道:“不会是军中的事情有反复吧,一定要将事情彻底平息,否则陈局长那里不好交代啊,事关派系纷争很敏感。”

    左重摇摇头,小声道:“老师,学生想问您一件事,罐头计划那里您有没有安排见血的训练,情报人员面对死亡必须保持绝对冷静。”

    戴春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左重同样紧闭嘴巴不再说话,罐头计划在戴春峰心里很重要,特务处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具体实施情况。

    因为这个计划的重中之重就是保密,涉及的人员,地点,课程等一切都是绝密,只有保证绝对秘密,未来才能给日本人一个惊喜。

    戴春峰想了很多,左重是他从警官学校带回来的学生,背景很干净,日常工作从没有出过任何差错,帮他解决了很多棘手的问题。

    虽然对地下党有些不重视,但通过几次考验和调查,他跟地下党方面没有任何联系,平日里活动轨迹很清楚,交往人员都是同事。

    这次借着宋明浩,戴春峰又将处里的人员调查甄别了一遍,左重的可靠性最高,再说了,江山那几家店铺足以说明左重的忠诚嘛。

    “你等一等。”

    戴春峰起身走向保险箱,一番操作后取出一份紫色文件,这是绝密文件,左重心头跳了跳,是关于罐头计划的吗,老戴又在试探?

    戴春峰把文件放在桌上:“你就在这里看,不允许记录,看完后要彻底忘记,你是罐头计划的提议者,正好看看计划里有没有疏漏。”

    左重想了想,没有推迟,直接打开了文件,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是打击日本人的事情,他左重当仁不让,戴春峰应当知道这点。

    打开文件,首先引入眼帘的一张地图,左重根据周围城市和地名作为参照,一个在徽省南部山区的蓝色标记和几条线路十分显眼。

    蓝色标记应该是罐头计划,线路是人员或者物资进出的通道,看着在崇山峻岭中蜿蜒的线路,左重知道光头和老戴是下了血本了。

    在荒无人烟的山区,构造一条运输通道要花多少钱,即使可以利用现成的河流小溪,怕也是一个天文数字,可只有这样才能保密。

    根据地图的比例尺,左重用手丈量了一下大概,距离罐头计划最近的村庄有一百多公里,线路沿途最近的村庄也有三五十公里远。

    在这个时代,普通乡民的活动范围不会超过五公里,也就是到集镇的距离,山民和猎户的活动距离大一点,也就在五十公里之内。

    这样的设置,能够确保不被当地村民大规模目击,小规模的目击对国家力量来说很简单,让人闭嘴的办法很多,比方说生死抉择。

    除此之外,左重在几个地势险要的地方发现了红色标记,这可能是罐头计划的安保人员,用来阻挡、驱离无意中深入大山的百姓。

    认真看完地图,左重继续翻阅着情报,罐头计划迄今已经运行了一年多时间,人员的配置是重中之重,也是未来情报行动的基础。

    学员都是从各初级中学精挑细选的精英,底细很干净,并且每个人都与日本人有着国仇家恨,复仇的欲望十分强烈,训练很主动。

    教官的选拔条件更为严格,要求旅日时间至少十年,背景不得有一丝问题,必须让学员在原汁原味的日本环境里安全的生活学习。

    如此高的挑选条件下,罐头计划的规模不算大,学员人数不过十三人,日常的教官也就五十四人。

    比例看上去很悬殊,其实非常合理,四个教官分别教导一个学员语言、文化、风俗、技能,只有这样才能让学员成为一个日本人。

    他们要做到跟来自某个地区的日本人毫无障碍的交流,甚至只在当地流传的笑话和故事,这些学员也要涉猎,绝不能有一丝偏差。

    左重看着文件,想到自己用纸笔勾勒出的画卷成为现实,心中感慨不已,只有一个国家才能支撑如此庞大的计划,不然想都别想。

    十三个学员加五十四个教官值多少钱,其中建筑值多少钱,配合的军方、情报力量值多少钱,这个问题左重不知道,但一定不菲。

    同时,他知道自己是杞人忧天了,文件显示每隔半个月,就有一批被判处死刑的盗匪被移送,要他们干什么,自然是用来练胆的。

    左重越看越汗颜,跟这些年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相比,他们这些人倒像是半吊子情报人员,对方进行的训练非常专业,堪称残酷。

    射击格斗只是基础,低可视条件下的快速射击算是日常,一对多的空手搏杀训练天天都有,他们会是职业杀人机器和最好的特工。

    要命了。

    说实话,左重当时添加了一点按照后世道听途说的传说,没想到戴春峰竟真执行了,一种急迫感萦绕在他的心中,后浪推前浪啊。

    以罐头计划的标准衡量,情报科上下没一个人合格的,都特么是废物,就以搏击为例,有几个人能够以一敌多的,归有光也不行。

    这里的多人,不是老百姓,指的是经过训练的普通情报人员,双方都擅长一招致命,这种情况下以一敌多很困难,现实不是武林。

    左重萌生了一个想法,情报科的各项技能训练需要再加强,老人要是打不过新人真成笑话了,就从搏击训练开始,从他自己开始。

    戴春峰看着一脸震惊的左重有些自得,罐头计划倾注了他很多心血,左重和陈恭澍的计划算是起了个头,剩下的都靠他一力筹措。

    左重快速看完,抬头向戴春峰问了一个问题:“老师,为何没看到学员的日本身份记录,档案上若是出现了差错,那便功亏一篑了。”

    戴春峰既然给他看了计划,就不会再瞒着他,小声透露道:“日本站正在搜集一些孤儿信息,可惜速度很慢,日本情报机关很专业,如果被对方注意到,有可能会暴露。”

    这点确实值得警惕,日本不像民国,户籍制度很完善,明治二年就在全国的各府县进行户籍的编成,近些年还增加了照片和指纹。

    所以冒名顶替很困难,一个人的社会痕迹也很难伪装,通过一个人的老师同学、邻居家人,就可以拼凑出一个人的全部背景信息。

    而罐头计划的成品,未来要打入日本人的重要机关,面临的背景审查会非常严格,任何疏漏都会导致暴露,难怪戴春峰如此谨慎。

第二百三十七节罐头2(求月票)

    左重开口询问:“老师,日本站是如何搜集这些身份信息的,日本有专门收养的孤儿的机构,流落在社会上的合适目标估计不会多。”

    戴春峰点点头:“不错,所以日本站都是去日本的小城市,用钱收买当地的地痞流氓,那些人手下有一些年龄以及背景合适的少年。

    由他们配合日本站,去当地警署和一些部门对档案进行修改,使其尽量符合罐头的特征,这需要慢慢试探和运作,不能轻举妄动。”

    这也算办法?

    行动风险太高,这些地痞流氓没有诚信,更没有保密意识,一旦消息泄露出去,绝对会引来警方和日本官方注意,左重皱起眉头。

    他沉吟道:“老师,学生有些想法,不知该不该说出来,按照日本站这种方法搜集身份信息的速度太慢了,非常之事必用非常之法。”

    戴春峰微笑道:“就知道慎终你这个智多星有办法,只要有利于工作,什么办法都可以用,反正是在日本人的地盘,不怕搞出大事。”

    左重谦虚道:“老师言重了,学生只是在您的计划上做一点小补充,找人购买身份不够隐秘,能否想办法直接套取合适的身份信息。

    比如说,让日本站的同仁冒充日本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以领取补助的方式进行身份登记,甚至直接对目标实施控制,仔细盘问。

    目标还是设在那些不良少年身上,这种人游走在法律边缘,畏罪潜逃的情况时有发生,一个城市失踪一两个,不会引起官方注意。

    获得情报后清除,用罐头计划的学员直接替代,借用目标以往的社会痕迹,这样做比较保险,应当可以瞒过日本情报机关的审查。”

    左重说完恭敬站立,等待着戴春峰的回应,至于清除那些不良少年会不会让他良心不安,这些人本就是社会渣滓,他们帮日本人清除掉垃圾,也算做好事不留名了。

    要说冤,永发咸货行老板卢洪和他的儿子卢起道冤不冤,莫名其妙就丢了性命,日本人为了他们能够成功潜伏,甚至杀了一个村庄的中国老百姓,目的就是为了保密。

    这是假卢起道,竹内文夫享受过数十次电刑后的招供,所以左重派去鲁城调查的特务一无所获,别说卢起道的亲属,整个村庄数百人没留下一个活口,连房子都烧了。

    戴春峰没有立刻表态,不是心慈手软,而是冒充日本政府人员风险很大,同时用学员直接替代目标,那样貌上的差别该如何解决。

    日本人不是瞎子,即使户籍档案上的照片与真人有差距,可一个双眼皮也不会一下变成双眼皮,或者一个蒜头鼻突然变成高鼻梁。

    他思考了一会苦笑:“样貌的问题如何解决,我们总不能学日本人杀掉一个村庄的老百姓,委员长怕是不会同意,此举有伤天和啊。”

    这就是句屁话,但左重脸上露出神秘微笑,走到房屋一角,在一大堆报纸里找了起来,很快从中抽出几张报纸,走回戴春峰身边。

    他指着报纸一个地方说道:“老师您看看,样貌的问题可以解决。”

    戴春峰疑惑接过看了起来,嘴里小声读道:“美眼整容医院,日本眼科整容专家杨树荫医师专整双眼皮术、高鼻术,这是整形广告?”

    左重笑着点头:“我也是无意中看到,才知道现代科学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甚至可以对人的下颚部进行假体隆颏术,真神乎其技。”

    戴春峰好像明白了:“慎终你是说对罐头计划的学员整容,就按照那些目标的样貌整形?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可这种手术不便宜吧?”

    老戴有点迟疑,特别是看到报纸写着双眼皮要一根小黄鱼,那一个人彻底的改头换面要多少,特务处现在不缺钱,也不能这么造。

    左重没有否认:“这种手术所需要的药品、象牙假体都不便宜,更贵的是医生的手术费用,毕竟是在人脸上动刀子不能犯一点错,只有非常厉害的医生才有能进行手术。”

    戴春峰脸色一变:“此事需要从长计议,现在处处要用钱,处里的资金是有定数的,不可能全拨给罐头计划,委员长那难以交待啊。”

    他不是守财奴,特务处的装备水平甩了特工总部八条街,就是靠他筹措资金堆积出来的,可把钱用来整形怎么都觉得有点不靠谱。

    左重哭笑不得:“老师,您别忘记现在咱们有医院,同时还有凌三平这样的手术高手,整形术对我们来说并不昂贵,最多要些药品。

    就算凌医生不擅长整形,老虎桥那么多日谍足够练手了,也可以将仁心医院对外专做整形,既能练习整形又能赚经费,两全其美。”

    “喔?这样的话....”戴春峰打了会小算盘:“慎终你仔细说说,除了学员按照目标整形外,你肯定有了一个完整计划,说出来听听吧。”

    左重确实有了完整计划,当然只是一个大概,他认真说道:“请老师恕慎终直言,罐头计划的成品最终是要往日本军政机关,乃至奔着核心机构去的,那背景就很重要。

    不过不良少年有机会成为日本陆军参谋本部的参谋吗,学生觉得机会不大,他们的身份更适合渗透潜伏在一线作战部队,只有那些身家清白的良家子弟才能进入高层。”

    戴春峰听到这点点头,他看了看自己的学生一眼,如果左重不是宁波豪族子弟,就算再有才华,他也不会收其为学生并委以重任,这不是嫌贫爱富,而是工作需要。

    一个是有家有业,从出生到求学的经历清清楚楚的良家子,一个是底细模糊的小混混,重要机关会挑选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选择前者,背景决定了罐头的上限。

    他问道:“慎终你有好办法?良家子有父母亲人,有同学老师,有固定的关系网,即使样貌整形到相似,但绝对瞒不过亲近的人,一旦清除了知情者,问题又回来了。”

    戴春峰的思维很敏锐,立刻找到了左重建议里的漏洞,借用完整身份和知情者众多,这两者本身就是矛盾的,很难解决这个问题。

    左重赞同:“老师高见,想要冒充良家子确实有难度,但不是完全不可能,这需要时间,我建议日本站关注各高等中学的优秀学生。”

    “你先不要说出来。”

    戴春峰立刻抬起手,转了一圈抬头道:“你是想让罐头冒充这些优等生,这些人前途确实远大,不过还是那句话,要如何防止暴露。”

    左重微笑道:“魔术师在台上可以无中生有,可以大变活人,归根结底不过四个字—转移视线,既然他们在本地容易暴露,那就换一个地方,不给亲友见到他们的机会。

    有一个地方非常适合,那就是军队,日本人如今全面备战,年轻人以参军为荣,优等生更是以考入军校为人生目标,一旦进入军校就是一个陌生的圈子不用担心暴露。

    无论是日本陆士还是海军兵学校,都需要进入军中服役,加上军校学习的两至三年的学习时间,可以制造出一个三年甚至更长的空白期,这期间是无法与家人见面的。”

    戴春峰陷入了思考,不光是日本军校,当年他们在黄埔军校也没有回乡探亲的机会,与家中联络全靠电报和书信,确实方便行动。

    可这样要做的工作很多,比如确认目标的志向,熟悉目标的口音、笔迹、关系网,最后还要赌对方能考得上军校,他揉了揉脑袋。

    左重明白他的烦恼,小声建议道:“老师,可以从罐头学习的方言区入手寻找合适目标,要从当地最好的学校中挑选最好的学生,先贴靠侦察,了解对方的动态和情报。

    这是个长期工作,要持续的观察目标了解目标的一切,还要对罐头进行文化课程的培训,整形方面的准备,一旦目标考取了军校,在对方离家报道途中动手进行替换。”

    ........

    左重说:“剩下在(作者的话)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

    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车夫听了这老女人的话,却毫不踌躇,仍然搀着伊的臂膊,便一步一步地向前走。我忙看向前面,是一所巡警分驻所。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3551/ 第一时间欣赏蝉动最新章节! 作者:江苏棹子所写的《蝉动》为转载作品,蝉动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蝉动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蝉动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蝉动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蝉动介绍:
私家侦探左重回到过去,战斗在敌人的心脏,外号笑面虎,擅长背后一刀,精通玉座金佛原理,斯蒂庞克定式。蝉动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蝉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蝉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