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老娘的青春结束了
工作间的大门打开，或许是因为内外温差不同的原因，能够明显感觉到一股风从里面吹了出来。
李月辰大红色的衣摆在这股风的作用下微微摆动着，顺便抬手撩了一下在眼前闪烁的几缕发丝，跟在裴匪舒身后抬腿缓缓走了进去。
“殿下来了，都停一下！”裴匪舒一边大喊着一边率先往前走了两步，进入室内，随后才转身弯腰打开手臂：“殿下请！”
工作间里面忙活的工人一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一路小跑着来到大门口，齐齐行礼：“见过殿下！”
“诸位免礼！”
李月辰微微抬了抬手，脸上挂着微笑：“听闻蒸汽机取得一些进展，本宫今日过来便是想要看看。”
“殿下请随我来。”
裴匪舒带路进入工作间里面，往后面的一个大工作台走了过去，李月辰背着双手跟着他身边。
实际上还不用完全走过去，眼睛就已经看到了正在前面不远处工作着的两台机器。
两台金属打造的蒸汽机正在一边工作一边不断的往四周冒着白色的热气，带动着齿轮和连接杆，快速的转动着。
这两台蒸汽机比饮水机的水桶大一点，一台连接着磨石，旁边还放着几把未开刃的刀条，想来是用作打磨只用。
而另一台的连接杆另一端则是一个带锯齿的金属圆片，看起来是一把锯子，只是目前连接杆并没有连上蒸汽机，也不知道实际转起来速度如何。
“殿下请看！此乃根据殿下提示做出来的工具，这段时间已经在工程院投入了平常使用之中，算是较为成功。”
介绍的时候，裴匪舒忍不住带着一丝自信的语气，想来是认为自己的工作能力还算不错。
李月辰微微点头，指了指面前的蒸汽锯子：“此物，实用度如何？”
“回殿下，开动之后，能够切割大多数竹木，但若是遇上相对较硬的材料，偶尔也会卡住……”裴匪舒回答道。
那就是转速还不够快了？李月辰点点头，在心中思考着。
这锯片上是开了刃的，既然能切开大部分木头，那就说明转速肯定不会太慢，但切不开较硬的木材，可能是力度上的问题？
想到这里，李月辰微微扭头，看着不远处不停喷出白色蒸汽的机器，感觉有点无奈。
若是封口能足够严实的话，想来应该是完全没问题的，现在因为漏气问题比较严重，无疑是浪费了很大一部分动力。
“关于密封性，你们是否进行过其他实验？”李月辰扭过头问道。
说到这个，裴匪舒的表情也瞬间垮塌下来：“殿下有所不知，我等自造出第一台就一直在考虑这方面的问题，能想出办法都尝试过了，但依然无法解决，仅在此一项投入的成本便已超过十万贯，依然毫无进展……”
说到这里，他一脸愧疚的对着李月辰行礼：“我等愧对殿下厚爱与信任，实在罪该万死……”
其他的工匠也都一脸愧疚的表情，纷纷低头不语。
如今他们这些工匠有着极高的待遇，有军籍军衔，吃喝不愁，然而这么久了连个密封问题都解决不了，实在感觉没脸见殿下。
青岛那边的工程院都已经造出了巨大船只和飞艇，而这边却只能在密封问题上持续纠结，着实感觉愧对殿下。
一时之间，整个工作间里面的氛围都变得有些压抑。
然而站在众人中间的李月辰却微微一笑：“毫无进展？此话从何说起？”
“这……”裴匪舒抬起头，“都已实验了数十种材料都无法解决……”
“嗯，也就是说，目前已经确定有数十种材料无法解决密封问题！”李月辰扭过头，一脸微笑的看着他，“这如何能说是毫无进展呢？”
裴匪舒抬起头，有些发愣的看着李月辰。
他的身高只有一米七出头，而李月辰有一米七七，所以需要微微抬头仰视着她。
此刻他看到的，这位公主脸上的微笑，没有丝毫责怪的成分，也没有任何不满，只要对他们这段时间的肯定。
“殿下，这……”
李月辰微微摆手：“研究，本身就是一项极为枯燥之事，一步登天终究只是幻想，实际上任何成功的发明，背后都蕴含着数不清的失败。所以失败无所谓，只要你们不是在混日子，本宫就愿意给你们充足的时间，去慢慢研究！”
说实话，这种话要是放在一千年后，不会起任何作用，根本称不上成功的演讲。
然而在这样一个封建时代，有着战神之名，号称天下第一的当朝公主对他们说出这样一番话，足以让在场的众人都心生感动。
裴匪舒红着眼眶，恭敬的低头行礼：“下官，谢殿下厚爱！”
“好了，本宫此次过来，可不是为了拉家常。这段时间，挑几个铁匠和木匠，弄个卷尺出来！”李月辰摆摆手，要来了纸笔，一边画图一边给他们讲解起来。
按照目前工程院的实力来说，制作卷尺应该是没有大问题的，关键是要给他们科普明白这个尺寸的问题。
“看好了，这便是一厘米！可等分为十毫米，再往下……你们暂时不必知道。十厘米等于一分米，十分米等于一米……到时这些数字要准确的刻在卷尺上……”
李月辰一边画图一边给他们解释清楚了长度的问题，要与自己带来的母尺绝对吻合才行，另外就是卷尺的内部结构。
至于说制作卷尺的材料……那是铁匠需要考虑的问题。
有图纸，再加上李月辰的解释，工匠们当即表示这玩意儿不难，马上答应下来。
李月辰却摇摇头：“做一个两个肯定不难，但考虑到日后此物会是全国工匠人手一个的不可或缺之物，这段时间你等还要想想如何批量生产。如今这蒸汽机虽仍不完善，但至少已经能够代替一些繁琐工作了，继续下功夫想想吧。”
“是！”裴匪舒马上答应一声，“下官定然竭尽全力！”
成果看过了，工作也安排完了，李月辰点点头，随后马上转身离开。
倒不是说她不愿意在这里多待，而是她本人很清楚，领导赖着不走，员工们就会容易战战兢兢的，没有平时那么放松，工作自然就会失去效率。
这也是有些心理变态喜欢折磨员工的领导经常故意这么干的原因。
李月辰可不想让自己这个领导在员工们心中的印象下降，所以来的干脆走的同样很干脆。
……
回到皇宫之后，李月辰也没有闲下来，而是跑到皇宫前门去，拿着照相机爬上阙楼的楼顶开始寻找角度拍照了。
现在的皇宫主要以木质结构为主，很难长久保存下来，所以多拍一些照片，日后哪里坏了修葺之时，也好有个对应的参考。
与此同时，这些封在玻璃夹层里的照片若是能保留到千年之后，也算是宝贵的文化遗产，一举多得。
一国公主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就爬上阙楼楼顶，若是其他人，指不定已经让下面的人疯狂起来了，毕竟这万一摔下去了，不死也要摔个终生残废。
但如果是太平公主的话……那就没啥问题了。
李月辰在楼顶上架好相机，对下面跟着的内卫摆摆手：“去将广场上的人都清了！禁止走动！”
“是！”巡逻的内卫们答应一声，马上去干活儿。
当然李月辰也没有彻底封控，毕竟这镜头角度就那么大，所以只要保证没有人出现在镜头里面就行，其他地方该干嘛就干嘛。
拍了一张万象神宫的全景之后，并没有马上去拍其他角度，而是先跑出了皇宫，在洛水对岸打算拍一下皇城正门。
两队内卫士兵首先跑了出去，让洛水两侧的百姓都退出镜头的范围，随后李月辰才拿着相机找好了位置，放在洛水对岸准备开拍。
还没开始拍呢，周围的百姓已经纷纷停下了脚步，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那边忙碌的妙曼身影。
虽然说这个年代，皇家公主的长相知道的人可能不多，但那标志性的身高和马尾辫几乎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对于周围射过来的那些崇拜的眼神李月辰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做运动员的时候已经有过被人围观的经历了。
甚至在摆弄相机的空档期，还轻轻扭过头，对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姑娘眨了一下右眼。
……
整整一个下午，李月辰基本上都在围着皇宫正面拍照，不是不想拍其他地方，主要是时间不够。
皇宫实在太大了，大明宫的占地面积就超过三个平方公里，而紫微宫比大明宫还要大一点，想要用一天时间将皇宫拍完是不现实的。
说起来以前网上还有个梗，我家还蛮大的。
现在，李月辰是真的有资格说这句话，只不过不是蛮大的，应该说我家……很大！
晚上回到集仙殿陪老妈吃饭的时候，李月辰表示打算这段时间没事了就进宫多拍些照片，争取将现在皇宫的模样保留下来。
武则天对这个倒是无所谓，虽然在她看来这有点不务正业了，不过这个女儿从小就这样，想起一出是一出，随她玩去吧。
晚上回公主府的路上，上官婉儿靠在马车的椅背上，轻声问道：“明日婉儿休沐，能否在府内与殿下拍照？”
“没问题！”
李月辰点点头，翘着二郎腿轻轻晃悠着：“明日陪你一整天！”
听到这句话，上官婉儿轻轻笑了起来：“不过，殿下不是说午后阳光才好吗？上午不如去看看无琼吧。”
“无琼？她怎么了？”
上官婉儿回答道：“自从她回来之后就每日都在街上闲逛，说是殿下让她找个如意郎君……”
“嗯……怎么？找到了？”
“没有呢……毕竟她这个年纪……”
李月辰想想也是，怎么说都眼看三十岁的女人了，在这个平均十四五岁就结婚的年代，已经是妥妥的剩女没跑了。
当然实在说找也不至于找不到，可问题是王无琼也不是普通人，不说门当户对，至少也要找个差不多的才行。
如今王孝杰也算是军方大老，更是挂着军校副校长的职位，他的女儿出嫁，至少也得是世家旁系级别。
但问题是这个级别，这个年纪，能供她选择的，基本不可能是头婚了，所以最近王孝杰感觉有点纠结。
实际上王无琼本人不怎么在意这个问题，她整天跟在李月辰身边，受她的影响最多。
比起头婚二婚，她更在意的是两人能否拥有共同语言，互相扶持着走完下半生，而不是当做完成任务一样结了婚生了孩子之后就几乎没什么话可说了。
这么一来可选择的范围就少了很多，凭借王无琼自己是很难找到符合条件的人了。
所以在上个月，想到了暗卫指挥使上官婉儿，希望通过暗卫的力量来帮自己寻找符合条件的人。
若是别人来求帮忙，上官婉儿肯定不会管的，毕竟暗卫是国家重要的情报力量，怎么能拿来帮你找对象呢？
但王无琼是殿下的贴身护卫，这点小忙，也不算什么，于是当即答应下来，这几天帮她寻找一下。
马车行驶在夜晚的东都街道上，而车厢里，听完了解释的李月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一脸感叹的表情：“唉，婉儿你终究也算是在朝廷里混出来了啊……”
在后世的传说中，她似乎是一个很清纯的女子，但仔细想想，能混到巾帼宰相这种名号，怎么可能是呆板之人？
在朝堂里混，一直把持着所谓的“原则”是绝对行不通的，所谓的原则，也是会根据不同的人而随时摇摆的。
当然了，知道归知道，但现实里真正发生了之后，李月辰还是忍不住觉得现在的上官婉儿跟当初自己心中的那个印象好像差的越来越大了……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这里面自己也有很大一部分不可推卸的责任。
“殿下为何一直发笑？是婉儿哪里做的不对吗？”
“没有没有……”李月辰连忙摆摆手，“就是感觉，怎么说呢……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老娘的青春结束了！”
“殿下如今风华正茂，怎能说结束？”
李月辰轻轻牵起她的手：“并非年龄，而是曾经的幻想。我与你，今生今世都不会结束的！”
第六百零四章 休沐假期
当马车回到公主府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有点累，上官婉儿居然已经躺在椅子上，枕着李月辰的腿给睡着了。
车夫从驾驶位跳下来，正要开门，就看到车厢里的李月辰挥了挥手，于是马上行礼，后退离开。
低头看了看已经睡着的上官婉儿，再看看外面的一地白雪，李月辰还是放下了抱她回去的想法。
虽然说一只手就能把她抱回去，不过人在睡觉的时候体温下降，贸然出去容易着凉，所以还是先把她叫醒，等适应一下再出去比较好。
于是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婉儿，醒醒，回去了再睡。”
“嗯……”
上官婉儿睁开有些迷湖的眼睛：“哎呀，我睡着了。”
李月辰笑了笑：“对啊，睡的可香了，今日很累？”
“年底了，各州县的报告都送过来了，最近要处理之事有些多……”上官婉儿揉了揉眼睛。
“没事，明日休沐，能好好歇歇。”李月辰回答道，“好了，稍微清醒一下，然后就回去了。”
“嗯……说起来，殿下做了军乐，不如教婉儿唱歌吧。”上官婉儿说道，“正好打发一下时间。”
对于这个要求，李月辰有些意外：“我哪会唱歌，军乐……那纯属是现编。不过，教你哼哼两句倒也无所谓。”
“嗯嗯，我认真听着！”上官婉儿点点头，满脸表现着期待。
李月辰笑了笑，当即轻轻哼了起来，上官婉儿则是在一旁认真听着，铭记着旋律。
实际上李月辰平时听歌不算多，也就是没事儿了听一听，所以知道的歌不算多。
但她的旋律跟这个时代的音乐在风格上有着明显的不同，上官婉儿平时都跟武则天一同欣赏宫廷音乐，所以能明显感觉到其中的差别。
其中差别最大的就是歌词，李月辰嘴里的歌词她听不懂，好像是汉语，但又好像不是。
不过她并没有直接去问，而是静静的听着，有些时候，音乐不需要听懂歌词，一样能够欣赏旋律中的感觉。
等差不多完全清醒过来了，两人才从马车上下来，手牵着手行走在公主府的院落里，一起进入屋内。
而公主府宽敞的院内，李月辰轻柔的歌声依然隐约在风中回荡着。
“你带走我的思念，却没说抱歉~一起走过的黑夜，变一地白雪~”
……
第二天早上，李月辰一睁眼就看到上官婉儿正侧身躺在一边，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她。
“不再睡一会儿了？”
“嗯，不困了！有殿下在，睡的好，都没有做梦呢！”上官婉儿回答道。
李月辰一边穿衣服一边好奇的问道：“那平日我不在之时，都做哪些梦？”
“都是与殿下在一起玩的梦，只是天空会变成粉红色，草地会变成深蓝……”上官婉儿回忆道。
好奇幻啊……李月辰忍不住在心里想着，按理说成年人是不会做这种梦的吧？
不过梦境似乎也跟环境有关，古代人毕竟没看过科幻电影，更没有宇宙飞船之类的概念，所以梦境相对未来人应该也会朴素很多。
毕竟梦境应该也是跟认知有关系才对，古代人能做出这种梦似乎也比较正常。
……
结束了日常锻炼之后，吃了两口早饭，便开始了一天的生活。
今天的李月辰没什么事儿，也不需要进宫，于是就拿着自己的方天画戟和大锤在院子里练功。
上官婉儿则是坐在门口，一边烧着热茶一边拿着纸笔读书练字，时不时的就抬起头，看看院子里正在不断的飞舞的李月辰。
两人之间没有对话，看似安静，但气氛异常温馨，彼此的眼神之中已经能够做到正常的交流。
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快到午时的时候，李月辰才终于停了下来。
虽然是冬天，不过在几个小时的剧烈运动之下，全身的衣服依然被汗水浸透，而且在低温的环境之中，全身都向四周散发着肉眼可见的白色雾气。
现在的李月辰看起来就像传说中的仙人一般，身体在氤氲的雾气之中若隐若现，增添了许多神秘感。
“殿下莫要在外面站着了，热水已烧好了，快去洗漱吧。”上官婉儿催促道。
“嗯，歇歇再去。”
李月辰答应一声，接过小冬递来的毛巾一边擦着脸上的汗珠一边走过来，进入室内平复着因为运动而有些粗重的呼吸。
运动之后不要马上喝水或者是洗澡，尤其是剧烈运动之后，心率和血液流速都加快，哪怕已经做过了拉伸运动，最好还是登上一会儿，让身体平静下来之后再去做其他事情。
等休息好了之后，李月辰才起身去洗澡。
平时伺候的小荷早已换成了新人小冬，虽然在培训的时候已经记住了伺候公主所有的注意事项，但着实想不到，这位公主居然随和到这种地步。
李月辰趴在浴桶边缘架着脑袋，任由小荷帮忙用毛巾擦洗着后背，非常安静的闭目养神。
而在旁边伺候的小冬则是忍不住睁大眼睛，观察着公主殿下堪称艺术品的身体线条。
不同的时代，审美也并不相同，先不说美的概念是否宽泛，但有些核心始终是想通的。
这个时代以胖为美，但这胖背后反映出的是家境殷实以及身体健康。
李月辰虽然不胖，可这流线型的身体线条无疑透露着她的健康，白里透红的细腻皮肤更是彰显着她的家境殷实，所以她的美与这个时代并不冲突。
即使超越了时代，但仍然能够被此时的人看懂且欣赏的来。
水珠顺着白皙的皮肤滑落，滴落在因为泡了各种药材而变得浑浊的水中，让浴桶内的水面起伏不定。
小冬非常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公主光滑的嵴背，生怕哪里做错了引的公主生气。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闭目养神的李月辰突然开口道：“不必如此紧张，手重些也无所谓，本宫可结实着呢。”
“是，奴婢记住了。”
似乎是没想到这位公主居然还会主动开玩笑，小冬愣了一下之后才连忙答应下来。
而趴在浴桶里的李月辰继续享受着药浴的舒爽，虽然说现在公主府已经有了浴池和桑拿房，但还是这种药浴感觉更舒服。
练完功之后稍微泡上一会儿，感觉精神抖擞，锻炼之后的疲劳也都消失殆尽，爽的很。
……
洗完澡，换上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裳，来到前厅准备吃饭。
公主府里的厨子跟宫里尚食局那边会经常交流，各种菜式都是手到擒来，味道相当可以。
正要吃饭，福来手里端着个托盘走了过来：“殿下，青岛来信。”
“来信你拿着蛋过来作甚？”李月辰问道。
“回殿下，这是与信一同送来的。”
李月辰点点头，先打开信件看了起来。
因为前两天她写信过去要几个炊事班的士兵过来担任国宴厨师，顺便到时候带上一些海产品。
青岛那边表示没问题，顺便报告说养殖场里的鸡鸭蛋产量都高了不少，用青岛本地的盐做了一些咸鸭蛋，觉得味道不错，送过来给公主尝尝。
看她放下了信，福来说道：“这鸭蛋奴婢已经尝过了，没有问题。”
李月辰拿起快子从切开的鸭蛋中挑了一点放进了嘴里尝了尝，微微点头：“嗯，味道不错，日后想来也能作为独立产品来销售了。”
只不过就别指望这玩意儿挣多少钱了，这年头其实咸鸭蛋已经有了，技术上不存在任何壁垒，所以主要还是要走薄利多销的路子。
当然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日后若是孵化室能做的出来，鸡鸭蛋产量进一步提高，成本还能继续下降。
福来问道：“那午膳之时，奴婢是否要剥几个？”
“嗯，行。”
李月辰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叫住了准备离开的福来：“午后你去再找一批普通鸭蛋过来，然后给我准备石灰，草木灰，还有……”
福来认真的将李月辰说的东西都一一记下，随后才转身离开。
他没有多问什么，只不过心里也在思考着，既然要了鸭蛋，那看起来应该也是要做某种吃的了，难不成是觉得这鸭蛋味道还不行，想要加以改进？
一旁的宣城公主一脸好奇：“辰儿，这鸭蛋与石灰……能做吃食？”
“阿姐放心，此物不消十天半月便能做好，只是这味道大多数人未必能接受。”李月辰笑的一脸神秘，显然是没打算在这个时候就揭晓答桉。
看到她一脸神秘的样子，其他人倒是也都没多问，到时候看具体成果是什么就好了。
……
吃过饭之后，上官婉儿有些迫不及待的看了看天空，随后问道：“殿下，此时这光线如何？”
李月辰笑了笑：“足够了，走吧，去院中挑几个好地方。”
还别说，家里大就是好，景色也足够多，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看到相当不错的画面。
于是便拉着上官婉儿和两个姐姐还有嫂子开始在公主府内拍摄照片。
“阿姐到那里，再往左些，好，抬头看树枝……”
李月辰的脑袋蒙在黑布里面不停的指挥着站位和造型，然后拍下了一张张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画面。
随后又拉着上官婉儿坐在亭子里面拍了起来，指挥着她做了一些不同造型之后，又让这次带回来的助手帮忙拍，她自己则是来到她身边坐下。
池塘上方的小亭子里，李月辰坐在上官婉儿身旁，背靠着柱子，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这般如何？”
上官婉儿想了想：“我与殿下目光相对，是否会好些呢？”
“行，那听你的。”李月辰微微扭过头看着她，正好她也微微抬起头看了过来。
一旁负责拍摄的助手喊道：“好，画面清楚，开拍！”
随后就从黑布里钻出来，打开了暗箱前面的挡板。
现在的照相机收到曝光时间的限制，拍摄一张照片需要五分钟左右，于是李月辰和上官婉儿的动作也就暂时定在了原地。
然而，生物其实是不能长时间对视的。
与动物或者是陌生人进行长时间的对视，很可能会引发攻击性情绪，因为对视本身就是一种情绪交换。
对视的过程中双方的情绪都是会互相影响的。
就算是亲人或者恋人之间，也很少长时间的对视，因为这本质上容易产生一种情绪压迫感。
两人对视的过程之中，一开始还都很正常，但看着看着，眼神中所蕴含的情绪便开始逐渐爆发。
此时的李月辰能清楚的从上官婉儿的眼神之中读出她心中的想法：“殿下长久在外，我很思念殿下。”
而她也能读出李月辰的想法：“我知道，这几年来你很寂寞，放心吧，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眼神引发的情绪对话比语言来的更加直接和深刻，以至于在对视几分钟之后，泪珠已经不自觉的在眼眶之中涌现。
不过两人仍然保持着动作的稳定，谁都没有先动，仍然沉浸在情绪的对话之中。
一旁的助手感觉气氛有些不太对，连忙钻进黑布之中查看照片的进度，当感觉可以了之后，马上抬手道：“殿下，好了。”
说完，也不能公主的回答，就赶紧从拿出暗盒一路小跑着离开了，好像生怕在这里多待一秒钟会被打死一样。
“噗……”
李月辰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伸出手在她脸颊上轻轻一抹：“好了，莫哭，显得我好像很没用。”
“殿下才不会没用……”上官婉儿抽了抽鼻子回答道。
“关键是哭着拍照不好看。”李月辰又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可比我还大一岁呢，应该像阿姐一样成熟些。”
上官婉儿都着嘴：“自幼殿下便一直比我成熟，感觉上似乎殿下比我大。”
“幼时是幼时，现在这不是都大了嘛！”李月辰笑着安慰起来。
在她的安慰下，上官婉儿的情绪也逐渐平静下来。
李月辰则是暗中松了口气，多亏老娘反应快，没让她哭出来，不然怕是没那么容易哄好的。
越感性的人越容易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大哭，而一哭起来就容易止不住，所以一开始就别让她哭是最好的选择。
放假的这段时间还是多陪陪她吧，算是将这些年缺失的陪伴稍微补一补。
第六百零五章 未来的产业
照片拍了半下午，快到黄昏的时候，随着光线逐渐暗澹下来，也没有办法继续拍了。
大概数了一下，一下午的时间拍了差不多几十张，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了，再说这玩意儿又不是拍一次就完，以后机会还多的是，没必要非要在今天拍个够。
虽然上官婉儿还有点没过瘾，但是听到她的解释之后，也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拍完照之后的李月辰就一个人跑到了厨房去，福来的办事能力相当不错，中午跟他说的东西都已经全部搞来了。
清点完毕之后，就开始在院子里带着一群太监开始鼓捣起来。
而回去将下午洗好的照片都放好的上官婉儿也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披着橘红色的霞光来到了厨房。
还没靠近院子，就问道了一股诡异的味道，感觉直冲鼻腔。
她皱着眉头，往前走了两步，贴着门框凑着脑袋往里面一看，就看到李月辰跟几个太监脸上戴着防毒面具，正在指挥他们用和好的黄泥将鸭蛋包裹起来。
随后将被泥巴包裹的鸭蛋上沾一层稻壳，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瓷盆里……
看到上官婉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李月辰连忙走了过来：“婉儿往后退些，这味道不好闻的。”
“殿下这又是在做何新研究？”上官婉儿很听话的转身走出去十几米，才感觉好受了一点。
“一种另类美食而已，你先回去吧，到时候给你尝尝。”李月辰摆摆手，面具下的声音显得非常低沉。
上官婉儿有些好奇的问道：“此物都在瓷瓶内放置，似乎也如罐头那般要等很久？”
“不会，预计过年前后应该差不多。”李月辰笑了笑，“好了，先回去吧。”
听到她还想继续保密，上官婉儿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了，只是点点头答应一声，乖乖回去了。
而李月辰隐藏在面具下嘴角微微翘起，也不知道婉儿到时候吃这玩意儿会是一副什么表情，忍不住有点期待起来了啊！嘿嘿……
当然了，未必就会出现她期待的那种反应，毕竟人类的口味千奇百怪，说不定会很意外的感觉好吃呢。
就拿自己两个姐姐来说，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亲生姐妹，但义阳公主却不吃芫荽，但宣城公主很喜欢。
所以哪怕是亲姐妹，在各方面也都会有些许不同之处的。
……
人一旦有事做的时候，就会感觉假期过的很快，一天的休沐假期很快就过去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上官婉儿还表示的不太适应。
李月辰则是安慰她，让她别想太多，反正这段时间她没事儿了也会进宫，不会让她感觉无聊。
上官婉儿点头表示明白，不得不说，殿下一回来，感觉晚饭的味道都好了不少呢。
第二天一大早，做完了日常锻炼之后，上官婉儿先去上班，李月辰继续在公主府练功，准备下去再出去。
今天的计划是下午去千牛卫军营看看，好久都没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们在训练方面是否有懈怠。
因为都去上班了，所以中午饭只有李月辰一个人吃，她告诉厨房不用弄太多，拿了点胡饼就着水盆羊肉吃了一顿。
随后直接骑马去了军营，打算去给他们一个惊喜。
冬天骑马其实有点冷，不过李月辰体质特殊，再加上身上裹着厚厚的兽皮大氅，倒是没有觉得冷，反而感觉很清爽。
出了东都之后，李月辰纵马狂奔，道路上的积雪都已经被清扫了出去，为了防止马掌在道路上打滑，李月辰没有走硬化路面，而是走了两侧的土路。
一路上踏雪纷飞的来到了军营，门口站岗的哨兵看到那长发飘飘的熟悉身影，马上从岗亭里面走了出来，抬手敬礼：“见过殿下！”
“嗯，许久未见了！”
李月辰从马背上跳下，随后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几年过去，军营并没有太过明显的变化，只是道路两侧的行道树因为冬天的原因，树叶都已经掉光，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干。
写着烈士姓名的名牌仍然悬挂在树枝上，随着冬天的微风轻轻抖动着，似乎在欢迎李月辰的到来。
她一脸严肃的对着这些名牌点了点头，随后才重新上马，进入这已经许久没来的千牛卫军营之中。
过两天就冬至了，估计这段时间他们也都在偷懒了，应该检查一下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军事技能有没有拉下。
严格说起来，千牛卫才是李月辰首次建立的嫡系部队，是有很深的感情的，所以不希望他们因为是公主的军队就开始放纵起来。
以前在网上听说，到了晚清时期，原本鼎鼎大名的八旗军都开始每天赌博遛鸟抽大烟了，李月辰可不希望自己亲自训练出来的军队变成那样。
走过笔直的主路，还没完全进入训练场呢，就听到了阵阵欢呼之声。
这欢呼声杂乱无章，丝毫没有秩序可言，可以确定不会是训练时发出的声音。
继续往前走，透过光秃秃的树枝，李月辰发现训练场边上围着密密麻麻的身穿迷彩服的士兵，正在三五成群的对着场地中央大喊着。
仔细一看，原来是在踢足球，训练场上放置了两个球门，十几个人影正在互相争抢着场上不断飞来飞去的皮球。
似乎是为了区分敌我，其中一半的人手臂上绑着一根大红色的布条，正随着士兵们的奔跑而翩翩起舞。
看到这里，李月辰忍不住挑起了眉毛，心里想着这是谁搞出来的。
足球这种娱乐活动，李月辰是最先在青岛那边让海军开始玩的，跟这个时代的蹴鞠有着很大的区别。
蹴鞠在汉朝就已经有了，场地上总共六个球门，到了隋唐时期，才逐渐变为两个球门，而且没有守门员。
因为蹴鞠的球门很小，大概就一个汽车轮胎那么大，而且挂的又高，离地面大约两米左右，需要将球踢进这个小小的球门里面才算得分。
而且场地并不大，估计比起篮球场还要略微小上一点点。
至于说李月辰在青岛那边让他们玩的足球，是她作为运动员所了解的足球，无论是规则还是场地都是按照未来的足球照搬过来的，跟蹴鞠可以说已经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游戏了。
而现在东都这边的千牛卫开始踢这个了，肯定是青岛那边有人告诉他们的。
果不其然，眯着眼睛仔细扫了一下，就看到了旁边人群里的王无琼。
毕竟一个女人混在男人堆里面，就算穿着同样的衣服，但只看身形背影就能马上发现与周围的不同。
最关键的是，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两人互相之间靠的很近，彼此一边嬉笑着一边说话，似乎在讨论着场上的战况。
从行为举止上来说，关系应该比较亲近，至少不是普通熟人可以比拟的。
在那男人侧过头的瞬间，李月辰认出来了，宪兵部长，豆卢远忠。
宪兵是当初李月辰为了整顿军纪而建立的部队，专门负责管理军中纪律的，其中选的大多数都是世家子弟。
这豆卢远忠，就是如今宪兵部的部长，专门负责管理千牛卫的军纪。
难不成经过暗卫的筛查，最终调查出来的结果就是这家伙？李月辰忍不住笑着想道。
李月辰对他了解不算太多，但根据兵部那边的汇报来看，这孩子业务能力是没问题的，如今也将宪兵部打理的井井有条，是个人才。
但不知道为什么，李月辰总感觉暗卫将他推荐给王无琼，或许是带着一些报复心理在内的。
如今千牛卫内部一分为三，分别是负责作战的千牛卫，专职搞情报的暗卫以及负责整个皇城和皇室成员安全的内卫。
但无论是暗卫还是内卫，都是从千牛卫出来的，都算是一家人，平时肯定多多少少也都跟宪兵那边有过冲突。
王无琼是公主的贴身保镖，也属于千牛卫的人，让他们俩在一块，平时你不是喜欢管我们千牛卫吗？
若是将来能有个千牛卫出身的老婆，看你日后还敢不敢如此嚣张……估计是有一部分这样的心理在作祟的。
想到这里，李月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当然她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插嘴的，若是两人真有那个缘分在一块了，李月辰也会由衷的祝福。
……
随着李月辰从树林后走出来，不少在旁边观战的人都看到了，于是连忙吹个口哨叫停比赛。
王无琼更是有些惊讶的愣在原地，她知道公主前两天就回来了，但想着怎么着肯定也要先在宫里待上几天才对，没想到居然今天就跑到军营来了。
不过还是马上大吼一声集合，士兵们听到命令就打算跑过来站队，却被李月辰抬手摆了摆给拦住了。
“免了免了，继续，本宫也看看你等水平如何。”李月辰摆摆手，一边说一边来到了赛场旁边。
听到公主下令了，士兵们纷纷答应一声，随后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重新开始组织进攻。
王无琼倒是一脸尴尬，恭敬的行礼道：“见过殿下。”
一旁的豆卢远忠也跟着行礼。
李月辰笑着摆摆手：“你让他们玩的？”
“是。眼看冬至了，军中打算组织些活动，故此属下……”
“嗯，不错！”李月辰笑着点点头，“军中训练枯燥，偶尔玩玩倒是也好。”
实际上李月辰还真是这么想的，人不能总是绷着，军人也一样，该休息的时候就要休息。
但为了不让他们变懒，所以休息的时候，也要一起玩游戏，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训练，体育运动自然就是不错的选择。
如今的千牛卫军人待遇都不低，但是李月辰不希望他们一放假就去赌博或者妓院，玩玩体育运动同样是不错的放松方式。
“说起来，倒不如让他们认真学学，日后只要国家无战事，可以每月与青岛那边来一场比试……”李月辰笑着说道。
反正现在飞艇都做出来了，来回移动也方便，正好也能借着足球来让他们保持竞争意识。
当然军队之间的竞争，最好还是军事技能的比拼，但李月辰是打算将这作为一个起点，一个职业足球的起点。
现在的李月辰作为实际意义上的皇帝，在考虑国家问题的时候，必须要尝试将眼光放在十几二十年之后。
她在考虑的问题是，如今全国粮食产量增加，明年就会派人出海去美洲寻找土豆玉米等新式农作物。
虽然这个时代的土豆和玉米未必能有未来那种恐怖的产量，但现在既然已经提高了粮食的产量，那这些农作物经过实验之后自然也可以。
可以预见，几年之后生产力的提高，就意味着能够解放更多农民离开土地，进入社会开发出新的行业和经济体。
人类文明的提升，离不开娱乐业的发展，GHS就是人类前进的动力之一。
但总不能在这个时代指望去培养偶像唱歌跳舞，那也不现实。
李月辰原本是运动员，首先想到的，就是一种能够吸引大众的运动，不但要能够吸引更多人，也要能够带动巨大的经济优势。
她原本玩的是极限运动，对普通人属于很难接触到的层面。
然而足球不同，在一千多年之后，这是一项比奥运会还要更加盛大的运动，有几十亿的观众，带来的经济效益是极其恐怖的。
用2018世界杯举例，投入大概130亿刀，而最终受益超过300亿刀。带动了众多产业的发展，让主办方的整体经济更上一层楼。
所以在李月辰看来，足球是最适合在将来生产力提升之后让国家大力扶持的产业，并且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促进世界各国的交流。
听起来似乎有些天方夜谭，但体育运动的魅力就在于此。
一位伟大的运动员，不仅仅可以左右一场比赛的走势，更是有可能改变一个行业，甚至是一个国家。
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曾经有一位伟大的足球运动员，凭借一己之力阻止了一场战争！
体育运动无形之中多次改变了世界格局，而且，在这个通讯落后的时代，也是最为适合国家扶持的产业。
第六百零六章 拍照打广告
有人或许会问，为什么足球是世界第一的体育运动？
答桉很简单，因为它足够原始。
实际上，最原始的体育运动应该是狩猎，自古以来，达官贵人时不时就会举办狩猎活动，算是这个时代最受欢迎，受众最广的运动。
但随着时间的发展，世界各国都进入了文明社会，法律禁止狩猎了，人们自然就会寻找新的活动。
而足球，恰好就是在这个时间点出现的。
激烈的身体对抗；战术的配置与细节的深究；简单而易于理解的规则；会因各种不确定因素而导致局势瞬间改变的比赛方式……
其中需要让高超的个人技术和巧妙的集体战术配合在一起。
一场足球比赛之中包含着暴力的身体对抗和互相算计的心理博弈。
别说狩猎……足球甚至可以认为是战争最好的替代品！
但仅仅这样还不够，它的受众足够多，最关键的问题在于规则简单，容易理解。
哪怕是不懂足球的人也能马上看懂这个游戏的核心——让自己将球踢进对方门内的同时阻止对方将球踢进己方门内。
足球没有太过复杂的规则，外行人唯一感到有点迷的可能就是个越位的问题，不过就算不懂，也不影响他对一场比赛的观感。
另外还有一点，它的练习成本足够简单！
若是篮球，至少你要有个篮筐；兵乓球，至少你要有个球拍；斯诺克，没有球桌怎么玩……
但足球无所谓，没有球门，粉笔在墙上画两条线就好了，而且不受场地和条件的限制。
巴西平民窟里出现过很多买不起球也买不起鞋，光着脚踢着易拉罐长大的球星。
再来，足球对人的限制很小，不像篮球，需要有足够的身高，臂展和弹跳力；也不像短跑，需要巨大的瞬间爆发力……
仔细观察一支足球队，就会发现里面高矮胖瘦什么人都有，无论是爆发力强的，还是准确性好的，亦或者身材强壮能跟对手撞击的，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
想象一下，在宽阔的绿茵场上，因为你的一个进球，包围全场的几万观众同时起身，大声呼喊着你的名字，如同山呼海啸般将你包围起来。
那一刻，会是何种心情？
每个人都幻想过自己能否有万众瞩目的时刻，在足球场上，这就是可以实现的事实。
……
总而言之，李月辰现在的想法就是，可以花个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将足球推广到全国，然后组建全国大赛。
既丰富了百姓的娱乐生活，让社会更加稳定，同时还能带动庞大的经济效益，能够让国家财政收入更上一层楼，何乐而不为呢？
这个年代，民间黑赌场盛行，不少人都在其中搞的倾家荡产。
若是国家开展博彩行业将其取缔，至少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对国家和百姓都好的方式。
此时此刻，虽然看着面前这一塌湖涂的比赛，但李月辰的思绪却已经飞到几年甚至是十几年之后，在脑海之中尽情模拟着到时的景象。
一旁的王无琼看到她突然不说话了，扭头看了看身边的豆卢远忠，安静的等待在旁边。
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李月辰才回过神，随意的问道：“近些年来，千牛卫训练可有拉下？”
她问的是豆卢远忠，虽然他不是千牛卫的军官，但作为一个监督者，这边的事情都是非常清楚的。
听到问话，马上回答道：“回殿下，倒是没有偷懒，每日严格训练呢。”
李月辰听后点点头表示满意：“倒也没有辜负本宫的期望，你也是。”
“谢殿下夸奖。”豆卢远忠连忙行礼。
“这足球，偶尔玩玩也不错，等年后有机会了，可以让他们与青岛那边来一场比赛看看。”李月辰说道。
王无琼行礼道：“不瞒殿下，属下也是如此认为。”
“既然训练无碍就好，正好来都来了，陪本宫一道走走吧。”李月辰招了招手。
王无琼答应一声，豆卢远忠也行礼表示公主慢走。
两人漫步在操场旁边的小道上，看着邙山上的皑皑白雪，李月辰笑着问道：“如何？相处的可还顺利？”
王无琼也知道公主特意叫她过来可能就是聊八卦的，早有心理准备，微微笑了笑：“这……似乎还过得去……”
“若是婚期定下来，记得说一声，本宫给你送一份大礼。”李月辰笑了起来。
“谢殿下厚爱！”
有了公主的这句话，对王无琼来说就是好事一桩，这就代表着日后嫁过去了绝对不用担心受欺负。
不得不说，这位公主着实是足够讲义气。
两人在操场边的小路上一边走一边聊着，李月辰时不时的调笑两句，两人看起来不太像领导和下属，反而像是闺蜜一样，气氛轻松无比。
对其他人来说这种场景似乎不太容易出现，但李月辰从小到大都没跟下人摆过架子，这种场面的出现，倒也不算意料之外。
……
看了一下午比赛之后，晚上李月辰在军营里吃过了晚饭之后才起身回了公主府。
顶着月光下的冷风一路狂奔回到公主府之后，刚刚进入屋内，就看到了一大堆礼物随意的摆放在屋内各处，小荷与福来正指挥着手下的太监和宫女们整理呢。
两位姐姐，嫂子还有上官婉儿四个人则是在一旁喝着茶打着麻将，一副惬意的模样。
“这是何物？”
李月辰走进屋内，看着一大堆大大小小的箱子问道。
“回殿下，这都是今日不少朝臣送来的礼物。”福来回答道。
一听这回答李月辰就皱起了眉头：“不是说过我不在的时候不要收礼吗？”
上官婉儿笑道：“殿下不必担心，圣人对此早有预料，告诉我照单全收便是。”
听到是老妈给过命令的，李月辰才反应过来什么，拿过福来奉上的名帖大概翻看了一下，基本上都是如今朝中各个重臣送来的。
而看起来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希望能够先拍张照片，拿回去放在家里。
虽然说皇帝也说了，有功绩的臣子能够拍摄照片放进凌烟阁，但那地方可不是谁都去的了的。
所以不少大臣们便将心思打到了太平公主这边。
就算是进不了凌烟阁，但若是能拍下照片，流传后世，让后代子孙能知道自己这先祖的长相也是美事一桩啊。
于是乎安耐不住的大臣们便纷纷给公主府送来了大量礼物，只为能够提前拍上一张照片。
将名帖扔给福来，李月辰来到几个箱子前打开看了看，好家伙，这帮人的手笔着实不小。
鹿茸灵芝之类的玩意儿都有，甚至其中还有一根人参，长度不过十五厘米左右，但几十根触须却跟李月辰的一条腿同样长度了。
虽然现在的照片成本比较高，但这礼物是不是送的太贵重了？
其实也不算，因为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照片也是一种奢侈品，为此花费一些比较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想了想之后，李月辰微微点点头，让福来将其收起来。
送礼嘛，既然你们愿意送，那本宫就勉为其难的笑纳好了，反正不过就是拍个照片而已，大不了这几天麻烦一点呗。
实际上这还算是李月辰有底线的表现了，她要是真的不做人的话，完全可以凭借着公主的身份收钱不办事，别人还不能说什么。
哪怕心里恨得牙痒痒，也依然要乖乖送礼。
但那么干对国家风气不好，所以平日李月辰是很少收礼的，不愿意带头干这种事情。
最关键的是，现在李月辰提升皇室教育，就是不愿意让皇室里面出现这种人，别跟自己那个叔公滕王似的，活脱脱一个皇室败类。
滕王李元婴，虽然是高祖的儿子，但实际上跟老爹李治是同一年生人。
李元婴生性纨绔，是有名的街熘子，最大的爱好就是身上装个弹弓，上街看谁不顺眼就用弹弓打人。
当年老爹在位时期对这个同年龄的叔叔非常不喜欢，有一年专门给他写信说：朕以王至亲，不忍致于法，今署下上考，冀愧王心。
翻译成白话文就是：你这几年KPI是完全不合格！但考虑到你是我的骨肉至亲，挚爱亲朋，不忍心用法律来处理你，今年给你个倒数第二的评价，希望你心中能有点愧疚。
这位滕王仗着自己皇族的身份，贪财好色，欺男霸女，甚至有过强抢下属老婆的行为。
李月辰不希望日后的皇室之中再出现这种人，所以平时一般也都以身作则，基本上不收礼，将自己作为一个榜样。
榜样的力量是很有效的，至少这些年来，年轻一代的皇室子弟之中，并没有出现什么纨绔子弟。
这一点，还是让李月辰感到比较欣慰的。
……
既然收了礼，那事情自然是要办的，从第二天开始，李月辰就按照送礼名单，派人挨个上门去叫人前来公主府拍照。
同时还告诉他们，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带上老婆一起拍，有时候全家福比单人照看着更加有寓意。
李月辰是个比较有职业道德的人，既然收了人家送的礼物，那事情自然就要办的漂亮。
在那些大臣们过来之后，带着他们在公主府的院子里寻找不同的景色，争取给他们拍出最好的照片。
照片拍完之后用不了多久就能出来，不少人都愿意在这段时间和公主多说几句话，说不定将来再有什么好事儿能记着他们。
但李月辰并不想记住他们，在她看来，这帮老人的三观都已经彻底成型，不太可能会理解她未来对国家的各种改革。
别说将来了，就现在，仍然有不少大臣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跟皇帝对着干，几乎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就算是狄仁杰，很多时候也不会完全赞同自己的理念，所以她根本不想多跟他们聊什么。
李月辰还是将希望放在了未来的年轻官员里面，因为新一代的官员基本都是听着太平公主的传说出来的，更容易理解她。
来拍照的官员在拿到了照片之后，基本上第一反应都是一阵惊呼，然后就是辞藻华丽的各种夸赞，有些人甚至能当场吟两句诗出来。
而李月辰也会趁机隐晦的提出自己将来要开影楼的计划，告诉他们如果将来还想给家中孩子或者是景物拍照到时候可以光顾影楼，算是提前给自己打上一波广告。
毕竟如今这拍照的目标群体还是以达官贵人为主，他们都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主流客户。
……
连续拍了几天的照片之后，这热度非但没有下去，反而是越来越高，接连几天都有数不清的人过来送礼。
想想都知道，肯定是先拍完的回去拿着跟人炫耀了，才有可能造成这样的盛况。
三天之后的下午，李月辰抬头看了看天空，抬起头道：“好了，即将黄昏了，表兄也是时候回去了。”
站在池塘边的武三思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殿下……这便结束了？”
“嗯，表兄有所不知，这拍照必须在光照充足之时，否则拍出来便不像活人了。”李月辰笑呵呵的抽出暗盒，递给旁边的下属让他去将照片处理好。
一听到李月辰说的如此恐怖，武三思也吓了一跳，古代人对这个是很忌讳的，浑身打了个哆嗦：“好，有劳殿下！只是不知，日后还……”
“表兄不必着急，如今我已去找合适地方了，年后影楼开张，到时候表兄想如何拍都行。”李月辰给自己打了一拨广告。
武三思欣喜的连连点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不一会儿，照片出来了，武三思看过之后，便拿着照片心满意足的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李月辰垮着脸松了口气，暗道一身终于结束了。
这几天送礼拍照的人越来越多，到后面的李月辰都不管了，直接告诉他们等影楼开张再说，好不容易有个假期，她可不想将时间都浪费在这里。
用晚膳之时，上官婉儿说道：“殿下，圣人让我转告，明日冬至，记得进宫，不要给他们拍照了。”
“放心，不拍了。”李月辰摆摆手表示明白。
连续拍了几天自己也累了，接下来应该好好休息，享受一下假期了。
第六百零七章 腾飞的准备
第二天一大早，李月辰起床练完瑜加之后，便和上官婉儿一起摸着黑早早出门了。
今天是冬至，也算是这个时代比较值得隆重对待的节日，皇帝会在朝中设宴请大臣们吃饭，大臣们也会早早拿着写好的骈文与皇帝一起祭祀上天，祈祷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若是李月辰秘密回来的也就罢了，现在朝廷上下都知道公主回来了，这种重大的活动该参与还是参与一下的，不然总是不太好看。
乘坐马车进宫之后，早早的来到了万象神宫门外，就看到已经有不少大臣都在这里等着了。
而几乎所有的大臣们都在围着最前面几个主要的大臣聊着什么，中间的一行人赫然成为了朝臣的中心。
自从内阁组建之后，大臣们之间的格局便成了这副模样。
原因也很简单，组建内阁本质上等同于皇帝放权了，所以如今内阁的众人就是其他官员必须要追捧的对象，依然是所有朝臣的中心地带。
当然宣城公主除外，虽然她只是个户部尚书，但同样也是皇室公主，用不着去巴结谁，也没人敢找她的麻烦。
反而是身边有不少大臣也在巴结她，毕竟户部掌管钱粮，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需要帮忙的时候。
当李月辰过来之后，大臣们见了纷纷行礼：“见过殿下！”
“诸位免礼。”李月辰从厚厚的兽皮大氅中伸出手摆了摆，慢悠悠的来到了所有大臣们的最前面。
按理说，她只是兵部尚书，不应该站的比狄仁杰更加前面，但她是公主，自然不会有问题。
狄仁杰也连忙过来行礼：“见过殿下，昨日回去，拿照片与内人看过了，欢喜的紧，就是不知……”
“哎，这事儿别找我了啊。”李月辰摆了摆手，低声道，“想要拍，等日后影楼开张，随便去拍，年前还是让本宫好好歇歇吧。”
“这是自然！”狄仁杰笑呵呵的行礼，“怎敢劳烦殿下。”
因为狄仁杰几年前就站在了公主这边，是坚定的公主派系，所以两人不像其他人那么生疏，站在大殿门口多聊了两句。
随后就是大殿开门，朝臣进殿祝贺，然后皇帝带着大臣们来到宫里的祭坛摆开阵势开始祭祀上天的一系列在李月辰看来极其无聊的操作。
这个时代祭祀其实很麻烦，不仅仅是皇帝念骈文就算了，还要有唱歌的跳舞的，各种仪式感慢慢的程序。
全部折腾完依旧差不多中午了，皇帝在大殿内摆下宴席，请大臣们吃饭喝酒，欣赏歌舞，庆祝冬至。
要说唯一不变的，那就是蹦迪的传统，喝多了的大臣们跟着音乐跑到大殿中央跳起了像是摔跤前奏一样的粗狂舞蹈。
而跟之前不一样的，就是如今皇帝不会陪着他们一起蹦迪了，只会坐在龙椅上看着。
李月辰倒是觉得这种氛围挺不错的，日后可以延续下去。
毕竟随着文明的逐渐发展，人格上还是要趋于平等的，包括皇室也一样。
虽然李月辰想着以后皇室仍然是贵族，但这更多的是对责任的绑定，而不需要其他人见了就跪下。
甚至李月辰都在想着，国家发展到一定程度，大年初一这种大型朝会的跪拜礼都可以取消，对皇帝只要正常行礼即可。
未来的皇室是领导者，而不是统治者。
……
整个流程吃了午饭之后就结束了，下午放半天假，今天的事情基本上就算是结束了。
李月辰来到集仙殿的时候，武则天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茶了，看样子这样的流程对皇帝而言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进入了集仙殿的李月辰就跟回到公主府一样，极为随意的拿了个蒲团坐下，抓起老妈面前的被子就喝了一口：“阿娘，日后这冬至祭祀流程是不是该简化些？”
武则天挑起眉毛：“自你出生之后，这宫中因你而简化之事还少吗？继续简化下去，将来怕是所有祭祀都没了。”
“额……”
听到老妈的回应，李月辰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也确实是事实。
但那没办法，适应了快节奏的未来人确实很难忍受这个时代各种繁杂的规矩。
正准备说什么，却见张成鑫突然走了进来：“圣人，暗卫汇报。”
武则天微微点头，张成鑫才摆摆手，带着一个小太监进来，将一封密信交给了旁边的上官婉儿。
这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她兼任着皇帝秘书的工作，所以平日里暗卫的工作报告也都会送到集仙殿这边来。
她也没当回事，接过来之后拿出暗卫的密码破译卡将里面的信息破译了出来。
低头看了一眼之后，表情有些疑惑，抬头道：“陛下，益州暗卫传信，吐蕃可能要有异动。”
“嗯？我看看！”
武则天还没兽化呢，李月辰率先开口了，很快速的起身来到了上官婉儿的办公桌前。
接过她递过来的密信，低头看了起来。
如今暗卫说是铺展到了全国，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夸张，只是在全国重要城市有了据点而已。
虽然在李月辰的计划里将来的暗卫应该是大唐中央情报局一样的机构，但就目前而言还差得远。
吐蕃那边还没渗透过去，目前只是在益州等边境之地有几个据点，关注一下那边的事宜。
这封密信之中介绍说益州城内的吐蕃商人突然增加了不少，这倒是没什么怀疑的，毕竟现在这边的玻璃，茶叶以及香皂和卫生纸之类的都是非常受到外国商人青睐的商品，有人想要借此发财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汇报之中却说不少商人都在偷偷打听铁器的情况，看起来似乎是想要走私金属。
这就引起了暗卫的警觉，毕竟金属这种东西，让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兵器！
所以那边的暗卫成员一边继续盯着调查情况，一边将这份汇报送了回来。
李月辰看过之后又将手里的密信递给老妈，自己则是顺势坐了下来，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武则天粗略的扫了一眼，随后身子往后一样，以很舒服的姿态靠在椅背上，抬头问道：“辰儿认为如何？”
“实际上，倒也不算出乎意料。”李月辰回答道，“吐蕃资源太过贵乏，这样的国家，注定不可能实现自给自足，若想发展，只有向外扩张这一条路。”
“那可要发兵？”武则天问道。
若是之前，她必然不会第一时间想到发兵这个选项，但如今国泰民安，财政充裕，再加上又是武德充沛的好时候，战争反而成了最简单高效的第一选择。
然而李月辰却微微摇头：“我年幼之时，阿娘曾言，天朝上国，不可无端起兵。此时吐蕃尚处于试探阶段，此时发兵，名不正言不顺。”
听到女儿的回答，武则天非常欣赏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微微点头。
虽然对女儿的回答早有预料，但真正听到她这么说，心中仍然感到惊喜。
李月辰毕竟是军伍出身，虽然说武德充沛，但武则天也不希望她任何事情都想着通过战争来解决。
更别说她还发明了手雷，火炮和飞艇等一系列的战争利器。
尤其是她一直将这个女儿视为皇位的最佳继承人，龙椅，并不适合战争狂人来坐。
好在女儿的表现从来不让她失望，直到今天也是如此。
于是她端起茶杯问道：“那辰儿认为如何解决？”
李月辰微微思考了一下，缓缓说道：“吐蕃虽然有想法，但绝不是短时间之内就敢开战的，恰好明年守礼和守义也就毕业了，我打算让他们二人于雅州再建一支新军，长期驻扎训练，以适应高原气候。”
“可如此一来，吐蕃惧你威名，哪还敢主动进犯？”武则天抿了一口茶。
然而李月辰却只是轻微摇头：“先前孩儿说了，吐蕃想要发展，必定要向外扩展。否则国内物资贵乏，迟早爆发巨大的矛盾，紧跟着就是内战。为了避免此等情况，就算明知不敌，也必定会主动挑衅。”
实际上这就属于阳谋，如今这边武德充沛，但又不给吐蕃提供任何援助，这种情况下，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俯首称臣，吐蕃皇帝退位，从此以后并入大周领土。
要么就开启战争，消灭掉一部分人口来缓解内部压力，就算打不赢，至少也能转移矛盾，防止出现内战。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李月辰自己是吐蕃皇帝，肯定也会选择后者，毕竟作为皇帝，肯定是不愿意轻松将自己的一切权力都交付出去的。
实际上自从上次战争之后，她就是这么做的。她也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只是这个时间比她想象的提前了将近十年。
不过似乎也可以理解，毕竟她并没有亲自去过这个时代的吐蕃，对那边的了解也仅限于文字记载。
而文字记载是最容易夸大或者说在其中添油加醋的，远不如视频资料来的直观。
武则天轻轻转动着手里的茶杯，有些疑惑：“新军建立与训练都需要时间，辰儿如何保证不会在这段时间他们不会动手？”
“说到这个阿娘就外行了吧，嘿嘿！”李月辰突然笑了起来。
母亲是个权谋家，权术玩的6，对人心和人性把控的极为精确，但战争方面却是个短板，几乎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看到女儿居然敢鄙视自己，武则天一脸黑线，挎着脸说道：“莫要玩闹，快说！”
李月辰也知道玩笑不能开太过，马上解释起来：“阿娘有所不知，一场战争，可粗略分为战略部署，情报规划和最终执行三个阶段。就目前而言，吐蕃仅仅是有这个想法，既然打问铁器，大概率是因兵器铠甲稀缺，不足以马上开战。故此，还有很长时间可供应对。”
说到这里，她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退一步说，就算他敢突然开战，凭借此时我国的力量，也能在最短时间之内将其灭掉！”
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只要吐蕃现在敢动手，李月辰就算不带自己的军队，也能将他们彻底打回去。
只要开个飞艇过去，给他们来一波空中轰炸，凭借她自己的能力，哪怕仅仅是带着益州那边的府兵都能将他们干掉。
但也就仅仅如此了，内地的士兵没办法追着打上高原，这才是最值得头疼的事情。
所以李月辰要在边境线上驻扎士兵，长期在高原地带生活训练，让他们适应那边的气候，将来开战的时候，才能追着打上去。
听完了她的解释之后，武则天微微点头：“好，那便听你安排。”
李月辰拿来茶壶给她添了点水：“阿娘此时不如给唐璿写信，让他多加注意，明年守礼和守义过去之后，互相配合……”
唐璿是现在边境线上的一把手，能力相当不错，如果吐蕃真的现在就敢动手，他带领当地边军守住一段时间是没问题的。
剩下的，李月辰自然会过去解决。
武则天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这件事情她就不管了，全看女儿去处理好了。
……
下午没什么其他事情，李月辰就在集仙殿里带着，陪母亲聊天。
但武则天似乎对照相机更有兴趣，问她什么时候能多拍几张照片，让李月辰总感觉自己这个亲生女儿的吸引力似乎还不如一个照相机。
可老妈的想法又不能忤逆，只能无奈的答应她明天再带她去拍照，陶光园拍过了，那明天就去九州池拍摄好了。
武则天这才转移了话题，开始认真听她说青岛的事情，让李月辰心中打呼真是亲妈。
晚上在集仙殿吃饭，正吃着，张成鑫突然进来说有滑翔翼落地，送来一封信。
李月辰接过来一看，是上次回去那一批日本使者带着遣唐……应该说遣周使过来了，打算正式开启在大周的留学生活。
询问过母亲的意见之后，李月辰吃完饭之后写了封信，让青岛那边用飞艇将他们送过来，这样能节省路上很大的时间。
同时也忍不住在想，明年算是全新的一年，也是国家正式开始腾飞的起始，毕竟好几个大计划等着呢。
本来打算一件一件解决的，但现在既然都碰到一块了，那就齐头并进好了！
（第七卷完）
第六百零八章 使者来朝
晚饭也吃完了，又陪老妈待了一会儿，眼看马上亥时了，李月辰伸了个懒腰，就打算回去了。
就在这时，张成鑫突然进来汇报：“圣人，狄公求见。”
原本还拿着茶杯的武则天听到之后，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摆了摆手：“告诉他，今日朕乏了，不想见。”
“是！”
张成鑫答应一声就跑出去了，但不一会儿就又进来了：“圣人，狄公说就算今日不见，明日也要过来，不如就今日见一见吧。”
哟嚯！
旁边的李月辰心中惊呼一声，这什么情况？狄仁杰居然还敢这么讨价还价了？
“嘶——”武则天无奈的吸了口气，最终点了点头：“也罢，让他进来！”
“喏！”
看着张成鑫答应一声跑出去请人了，李月辰微微挑起了眉毛。
从他的表现上来看，这似乎也不是第一次了啊。
……
不一会儿，一身便服的狄仁杰便走了进来：“见过陛下，见过殿下！”
“免了！”武则天似乎不太想看见他，语气也不太好，“怀英夜间前来，有何事要说？”
狄仁杰一脸恭敬：“陛下，臣是为来年春闱之事而来。”
一听是因为科举，李月辰也来了兴趣，在一旁倒了杯茶打算听听八卦，看看是不是这帮人又打算给朝廷找麻烦。
倒是武则天一脸无奈：“这几日，此事已在朝堂之上定下，还有何可言？”
“臣觉得，此事还有诸多不妥……”
听着两人之间开起了辩论会，一旁的李月辰边喝茶边听，算是搞明白了。
原因是最近这段时间老妈打算将科举考试的内容改一改，在考试范围之中多增加一本教材，就是她多年前写的《臣轨》，想要将其加入考试内容之中。
前段时间在朝堂上说的时候没有遭到反对，但今天晚上狄仁杰去又跑过来说这件事情了。
理由很简单，开春之后就要考试了，这个时候突然加上新的考题，这不是纯属给考生找麻烦吗？又不是开卷考试，事情不能这么干啊。
实际上这就不提到多年前老妈刚登基的时候提出的湖名制了，为了防止考试之中的各种不公以及作弊现象，所以考试结束之后要将考生的名字挡住，如此一来，判卷之时就会变得公正不少。
不过也正因如此，导致早年间很流行的投行卷现在已经变得不是那么常见了。
现在的文人想要出名，多半会选择往向报社投稿自己的诗词，若是被选上了，还能得到一笔稿费，何乐而不为呢？
听完了狄仁杰的理由，李月辰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人家一开始就没学习过这方面的内容，现在距离考试也就两个月了，你突然要增加新内容，确实有问题。
而当时朝堂上没人提出反对意见，李月辰多半也能明白原因。
实际上，说句难听点的，自从老妈登基之后，伴随着皇权集中，朝堂上的很多事情也跟以前有了很大的改变。
最直观的就是，如今的官员已经不敢在朝堂上怼皇帝了，至少是不敢随意开怼了，不像之前，皇帝哪里做的不好直接当堂开喷。
而今天狄仁杰过来又聊这个事情，而且还敢讨价还价，跟他圣卷浓厚的关系也不小。
李月辰出去的这些年，在跟上官婉儿的书信之中就听她聊过这个事情，狄仁杰没事了经常跟老妈喝茶下棋打双陆，甚至是一块吃饭聊八卦。
这些年，狄仁杰俨然已经成为了老妈的男闺蜜，所以敢跟她讨价还价也就算是理所应当了。
而老妈喜欢他的原因，看到今天半夜上门讨论，李月辰也知道原因所在了。
狄仁杰最大的特点就是他不跟你犟，至少是当着外人的面不跟你犟，你说啥就是啥。
有什么问题，等过后再单独找皇帝说，提出自己的意见，轻声细语的劝告。但只要有外人在，绝对一言不发，做你坚定的铁杆支持者！
不过话说回来……看着眼前跟皇帝轻声细语好言相劝的狄仁杰，李月辰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老狄也确实是个人才！
要知道，当年他可是敢跟老爹李治顶嘴的存在，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就敢阴阳怪气的和他说话，直接开怼。
没想到现在面对老妈居然怂到这种地步……难道这就是见什么人摆什么姿态的最高的境界？
……
或许是被狄仁杰说的有点不耐烦了，武则天突然扭过头：“太平认为如何？”
皮球突然被踢到自己这边是李月辰没想到的，微微愣了一下之后，才观察着老妈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孩儿认为……狄公说的有道理，这没看过的问题出现在考场，确实不太合适……”
说到这里，就看到老妈面色有些不善，于是话锋一转：“当然了，这些人毕竟将来都要做官的，总要学会应对一些突发事件，这也正好算是一次锻炼……”
其实李月辰也搞不清楚老妈这么干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只是看到她的表情之后自然而然的就转移立场了。
不过这说了半天等于废话，武则天眯着眼睛，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要说这个女儿从小到大唯一不变的，或许就是这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能力，只要自己稍微表现出一点不开心，也能马上转移话题。
也不管这转移是否生硬，反正就是能自己丝毫不觉尴尬的硬生生转过来。
一旁的狄仁杰也是一脸无奈，恨不得对着李月辰教训两句，你说你怕啥？怎么她一皱眉头就怂了呢？
若是李月辰知道他心中的想法肯定会回一句：开玩笑，这天下有几个当孩子的不怂妈的。
至少大多数家庭都是如此，女儿比较怕母亲，儿子比较怂老爹。
这跟手里有多大力量没关系，纯属血脉压制。
武则天一只手在桌子上轻轻转动着茶杯，缓缓说道：“科举，考的乃是为官之道，而非死记硬背。《臣轨》由朕所着，若是对此一窍不通，即便考上了，也是庸官！要来何用？”
此话一出，狄仁杰倒是不再说话了。
李月辰也马上明白了老妈的意思，确实是这么个理，无论做什么，能否学以致用真的很重要。
这让她响起了当年大学时期的生活，大学里的不少人都是都是在考前通宵达旦疯狂复习，只求及格就算。
而考完试之后，疯狂复习的那些内容则全部忘光了，再也无法回想起来，直到下次考试之前再次疯狂复习，几次循环之后，大学生活也就宣告结束了。
然而毕业之后却发现，虽然毕业证是勉强拿到手了，但又感觉自己似乎什么都没学到……
李月辰也不希望这样的风气出现在科举考试上，所以听到老妈的解释之后，对此表示支持。
狄仁杰也知道了这次自己确实是欠考虑，于是非常干脆的行礼，给皇帝赔礼道歉。
“好了好了，也难为你这一把老骨头还深夜跑来与朕争辩……快回去歇息吧。”武则天摆了摆手，似乎是一颗都不想看到他了。
于是狄仁杰也很干脆的行礼告退，面对老妈心情不好的时候，绝对不会跟她顶，听话的很。
直到他离开之后，武则天才常常的松了口气，又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肩膀也放松了下来。
“看来阿娘也感觉狄公有些难缠啊？”李月辰笑嘻嘻的凑过来说道。
实际上想要当明君就是这样，臣子为了国家好，再麻烦你都要忍着。
就像当初老爹李治一样，哪怕被怼的脸红气不顺，依然要笑嘻嘻的做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哪怕心里在疯狂MMP，脸上还得笑嘻嘻。
面对女儿的幸灾乐祸，武则天白了她一眼，突然笑眯眯道：“说起来，近来为娘年纪大了，精力不如从前。不如就此退位，然后……”
“别别别……”
李月辰一听就感觉要遭，连忙低头认错：“阿娘莫要与孩儿一般计较，如今阿娘正是当打之年，怎能退位？还是要继续发光发热才能对得起列祖列宗啊……”
看到女儿认怂，武则天才冷哼一声。
笑话，你个死丫头还能玩的过我？
随即马上就忍不住笑了出来，母女间好久没有开这种玩笑了。或许是年纪大了，突然之间来这么一下，反而是自己先憋不住了。
不过紧跟着李月辰也跟着笑了起来，母女之间的气氛有变得欢快了起来，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十几年前。
……
两人聊完也快子时了，李月辰也不想打扰老妈休息，行礼之后跟上官婉儿一同离开。
走出宫门，进入马车之后，上官婉儿轻笑着说道：“许久未见到圣人笑的如此开心了。”
“唉，皇帝嘛，平时总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时间久了，就显得严肃又呆板……”李月辰靠在椅背上回答道。
上官婉儿马上提醒：“殿下慎言，此话……”
“说的好像你会卖了我一样！好了，不提这些了，接下来你要对吐蕃的消息多上心，万一有变故，要及时通知我。”
“嗯，殿下放心！”上官婉儿答应一声，随后问道：“如今这滑翔翼也不少，是否能在边境之地也……”
李月辰微微点头：“确实可以，但此时不是时候。”
滑翔翼飞行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尤其是这个年代，必须要对沿途的地标全部记下才行。
否则的话航向稍微一偏，就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这方面，必须要自己亲自带队训练一下才行。
况且还有另外的问题，益州到东都预估超过一千公里，飞行时间更长，要训练起来难度不是一点半点。
反而是益州飞长安要容易多了，大约八百公里左右。和青岛到东都的距离是差不多的。
问题就是益州属于南方了，上升气流是否够多也是个大问题，不然飞过去容易，想要飞回来反而就是个很麻烦的事情了。
还有一点，益州那地方降水多，以目前的技术水平而言，极端条件下飞行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最关键的难点是，益州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原因，一年四季很少见到太阳，在这种地方飞起来之后不太容易辨别方向。
要知道在一千多年之后的益州，若是哪天出了太阳，可是非常值得发朋友圈庆祝一下的，可想而知这地方的光照度少到了何种地步。
不过就算如此，李月辰也决定将来开一条飞行线路，要实现全国通讯互联，这都是必不可少的。
只能多坚持几年，等日后飞艇自由了，再配几台飞艇就好了。
……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巨大的飞艇又出现在了东都城的上空，将新一批的遣唐使送来了。
不过因为落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皇帝不可能在晚上接见他们，所以一落地就被安排到驿馆里去了。
这些留学生会在这里学习，参加工作，度过几年留学实习期，若是有表现好的，甚至可以参加科举考试，在这边当官，当然前提是能考得过。
又过了一天，皇帝终于在贞观殿接见了这群外国使臣，李月辰也做为嘉宾出席了此次活动。
当这批遣唐使进来之后，让她有些大跌眼镜。
明明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是跟哪吒一样在脑袋旁边绑着两个小揪揪的幼稚发型呢，结果再见面的时候，这批使者居然全部换成了束发。
有点像她的高马尾，但又不太一样，辫子不像她那么松散，而是又扎了一次，在脑袋后面形成了一个比较有弹性的扁圆圈。
同时扎着头发的部分也加了汉人男子的发冠，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最关键的是，其中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龄偏大的关系，脱发似乎挺严重的，导致脑袋顶上光秃秃的，只有两侧的头发能扎起来。
看着这个发型，李月辰甚至都忍不住在想，这不会是电视剧里面那武士头的起源吧？
接见的过程倒是没什么可说的，就是使者先念骈文，表达对皇帝的尊敬和天朝上国的敬仰，以及希望能够在这边学习的要求等等。
随后就是奉上各种礼物，其中只有比较珍贵的会拿到大殿上来，其他的就是写个单子呈上就好。
值得一提的是，或许是因为上次说了要他们开采矿石进贡的原因，这次的礼物里面就带着不少原矿石。
第六百零九章 皮蛋
接待完了使者之后，年前的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也没什么太过麻烦的工作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内，李月辰基本每天都进宫，趁着下午光线好的时候给老妈拍上几张照片。
只不过考虑到毕竟是黑白照片，也没有PS技术，所以武则天并没有对其太过沉迷，腊月快结束的时候也就没有太大的兴趣了。
反倒是李显他们几个，在宫里的摄影师培养出来之后，几乎每天都要被叫去不同的地方，给他们拍照。
韦莲儿她们几个对拍照的兴趣才刚刚起来，基本上每天都会穿着好看的衣服拍来拍去，然后拿着照片自我欣赏。
甚至李显都开始吐槽这几天老婆都不怎么关心他了。
实际上发生这种情况也实属正常，李月辰告诉他不用着急，等这股劲头过去之后自然就好了。
这段时间她倒是比较轻松，每天要么进宫陪老妈，要么就在公主府里待着，练练功，看看书，日子过得极其惬意。
难怪很多人都想着休息躺平呢，原来不工作的感觉是如此的爽，然后就这么一路躺到了除夕。
当天上午，李月辰练完功洗完澡之后，趁着吃午饭的时候，顺便组织着给公主府里的下人们都发了个红包。
实际上这种活动宫里也有，只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能拿到，一般都是皇帝皇子身边比较亲近的下人们才有这个待遇。
李月辰倒是一视同仁，公主府里所有的下人基本都给了，数量不多，但好歹够他们出去买点小酒或者一些其他零食了。
至于说比较亲近的，福来，小荷以及上官婉儿的母亲这些从小看着她长大的，红包的数量给的大一些，每人一颗金豆子。
顺便说一声，新的贴身侍女小冬也有一颗，算是赶上了好时候。
中午吃过饭，收拾一下就该进宫了，今天是除夕，晚饭肯定是要在皇宫里陪着老妈一起吃的，而且全家人都要到场。
收拾打扮了一番过后，李月辰和嫂子裴清婉上了马车，离开了公主府。
临走的时候，李月辰先跑去了厨房，拿了个膝盖那么高的大罐子出来，检查了一下里面的成果之后，才带着一起上了车。
除夕当天街道上都比较热闹，如今国泰民安，最先反应到的就是首都城市。
能看到不少家庭的小孩子在这种时候基本都能穿上一身新衣裳，在大街上跑来跑去的。
一路上还能看到有不少人都在街道两侧放了个火盆，然后将手里的竹子扔进去，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
伴随而来则是孩童吵闹的大笑声，以及家长的呵斥。
值得一提的就是这些年东都的风气改变实在太大，年轻的小夫妻手牵着手在街上走过，丝毫不会引人注意，反而习以为常。
而在上流社会，自由恋爱的风气也早已开始，当然并没有达到未来那个程度，但只要是双反家境差不多的，父母大概率不会干涉。
现在这座城市里，能感受到一种活力，那是跟之前完全不同的概念。
马车一路匀速前进，进入了皇宫，李月辰和嫂子结伴下车，来到了集仙殿。
到了的时候，其他哥哥姐姐和嫂子们都已经在这里了，见到裴清婉进来，都齐齐行礼。
虽然现在大哥李弘不在了，但大嫂就是大嫂，李贤等人都要给她行礼的。
行过礼之后，女卷们便先到一边去聊天了。
这也算是好事，原本韦莲儿等人就比较害怕武则天这个婆婆，能少说话自然是最好。
于是韦莲儿便拉着裴清婉和房芙蓉几人到一边去聊天了，顺便说说最近的都拍了哪些好看的照片。
孩子们基本都在殿外玩，军队里的年轻人都不怎么喜欢安静，此时此刻都在集仙殿后院玩呢。
作为李月辰的第一迷弟，李隆基很想要去看看安福殿看看这个姑母幼年时期的生活环境是怎样的，但哪怕是皇族子弟，在宫里也不能乱跑，最终只能是往那边看了看，眼神里充满了不甘。
而坐在正厅里的武则天此时也正在跟孩子们聊天呢，平时见面少，所以每次见面总是有不少话题可聊。
不过此时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李月辰怀里抱着的那个大罐子上面。
“月辰，这是给阿娘带的礼物？”李显有些好奇的问道。
“算是吧，今晚我等可一块吃。”李月辰笑呵呵的将罐子放下。
李贤走过来看了一下：“此乃何物？”
到了这一步，李月辰也懒得继续卖关子了，直接打开了盖子，众人好奇的凑过头去看，发现里面堆满了蛋。
而这些蛋看起来外面好像裹着一层泥巴，泥巴上裹着稻壳。
“张总管，派人去将这泥巴洗去，晚上按照着方法制作。”李月辰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了过去，顺便还拿出来一颗蛋。
张成鑫答应一声，蹲下身想要抱着罐子先出去，但抱了两下没抱起来，这才想起公主能随意拿起来的东西他可未必拿得动，又另外叫了两个年轻的小太监进来拿出去。
看着她手里这颗包着稻壳的蛋，众人都有些好奇的围了过来：“月辰，这是什么蛋？”
“鸭蛋，不过做了些特殊处理而已。”
李月辰笑的很神秘，随即便来到了桌边的垃圾桶旁边剥起了泥巴层，不一会儿就露出了里面泛青色的蛋壳。
在桌子上敲开之后，随着蛋壳破开，露出了里面已经成了黑色半透明的蛋清，如果仔细看，还能在上面看到花纹。
这下不仅仅是哥哥姐姐们了，就连武则天和上官婉儿都好奇的凑了过来，想要看看这蛋到底是什么名堂。
李显更是皱起了眉头：“此物黑乎乎的，如何能吃？”
然而李旦却有不同意见：“月辰是道门中人，难不成是将鸭蛋炼成了仙丹？”
其他人想想，感觉似乎也有道理，尤其是武则天，年轻的时候她可是见过太宗皇帝吃仙丹的。
而仙丹的颜色其实大多数也都青色或者黑色的。
本来李月辰就具有很大的传奇色彩，神仙转世的说法也几乎是公认的，所以如果她说这是仙丹，在场不会有人不信。
李月辰也懒得解释，正想着几个哥哥里面先坑谁比较好，无意之间看到了一旁的上官婉儿，于是咧嘴一笑：“婉儿先来尝尝如何？”
这种不清不楚的东西是不可能第一个给皇帝吃的，就算皇帝不介意也不行，这是规矩！
而上官婉儿又是皇帝的秘书，给皇帝试毒虽然不是她的工作，但在特殊时候该上也要上。
其他人都扭过头看着她。
处于对李月辰百分百无条件的信任，上官婉儿没有任何反应，当即点头答应一声：“是！”
伸手接过黑乎乎的皮蛋之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往嘴里塞。
一口咬下去一小半不说，还正好是蛋黄沉淀的那一边。
紧接着，李月辰就看到上官婉儿的表情起了变化，平日里都是一副文静模样的脸蛋瞬间变得扭曲起来。
“嗯——”上官婉儿扭曲的表情发出一声难过的挣扎，然后马上低头开始寻找能吐的地方。
“哈哈哈哈哈……”
看到这副表情的上官婉儿，李月辰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不停的拍着自己大腿，连眼泪都忍不住要挤出来了。
而其他人看到这个场面，都是一脸复杂的表情。
说起来，好像李月辰真的有很多年没搞过这种恶作剧了，现在突然来这么一下，的确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上官婉儿从外面回来之后，李月辰的笑声才逐渐停下来。
回来之后，她有些幽怨的看着在那里抹眼泪的李月辰，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李月辰走过来抬手揉了揉她的脸蛋：“哎呀，你怎能一口咬一半呢……此物不能这么吃啊！”
她这敷衍一样的安慰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上官婉儿只是都着嘴回答道：“婉儿无碍的，只是一时不适应而已。”
“好了好了，我的错啊！不要生气……”李月辰揉着她的脸笑嘻嘻的说道。
她倒是也不至于因为这个生气，就是觉得突然来这么一下被整蛊了感觉有点社死，尤其是当着集仙殿里这么多人的面。
武则天也忍不住笑了笑，随后转移话题问道：“婉儿，是何种味道？”
其他人也都一脸好奇，看她刚刚跑出去也知道这东西肯定不会好吃就是了。
“回陛下，如同吃了石灰一般。”上官婉儿一脸复杂的回答道。
听到这个回答，武则天转过头看着女儿，用眼神让她给个答桉。
“阿娘别急，刚刚她是吃的太急了，实际上处理好之后味道还是不错的。”李月辰笑了笑，“当然了，有些人就是吃不惯，那就没办法了。晚膳之时试试就好了。”
“石灰味的蛋……”李显表情有点复杂，似乎是在脑补那个味道，“为兄应该是吃不下去。”
李月辰轻轻摇头：“那可不一定。”
……
很快就到了晚宴的时间，集仙殿的正厅内架起了两张极为巨大的圆桌，武则天这个皇帝和孩子们坐一桌，孙子辈的坐另外一桌。
尚食局的御厨们将做好的饭菜用托盘端着呈上，根据提前订好的形式摆放在桌子上。
皇室家宴风格自然跟外面是不同的，尚食局按照李月辰的要求准备了宴席。
加上主食和果盘，冷热菜各十一个，共计二十二道菜。
这么多菜，在场的几个人应该是吃不完的，浪费是不可避免的了。
若是在平时，李月辰肯定是不主张浪费的，但过年嘛，浪费一点也算是个年年有余的好寓意，放纵一下也无所谓了。
没人面前摆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小酒杯，负责在旁伺候的宫女给每个人都倒上一杯。
至于一旁的小孩子们就别想了，乖乖喝果汁去吧。
看着面前的其中一盘菜，李显仔细辨认了一下：“月辰，这便是那石灰蛋？”
“嗯，切开之后用醋以及姜末腌一下，味道会好很多。一会儿阿兄不妨试试。”李月辰笑道。
李显表情有些犹豫，从刚刚上官婉儿的表情来说，这东西的味道很显然是不好的。
菜全部上齐之后，武则天端起酒杯：“来，先庆祝一下新年吧。”
所有的孩子们以及旁边桌子上的小辈都纷纷站起身，双手端起酒杯，对她躬身行礼。
“今日乃是家宴，朕也不想多说，愿你等，新的一年都能更好！”武则天随意的说着。
虽然是家宴，但有房芙蓉韦莲儿等人存在，她也懒得多说，跟平时没什么两样，无非就是今天的表情不如平时那般严肃，倒是多了些笑容。
孩子们和小辈则是一个个端着酒杯说出了对皇帝的祝福，贺词基本都差不多，每年都是这样的模板。
李月辰也一样，不过说的时候嘴角明显带着笑容，感觉这样倒是也挺有意思。
但心里想的却是：只希望这个国家，将来能够越来越好！希望以后能天下太平，国祚永恒。更希望国民能生活幸福，远离刀兵之险；也希望皇室的责任和精神，能够代代相传……
贺词说完之后，武则天摆摆手让他们坐下：“好了，开宴！”
话音落下，直到她拿起快子动了第一下之后，孩子们才纷纷拿起快子也跟着动手。
李显一脸好奇的盯着面前的皮蛋，手里的快子不停的夹着空气，似乎在纠结要不要吃上一块。
如果是家里还好说，但跟老妈的饭桌上若是忍不住吐出来了，那可是大不敬。
在他纠结的过程中，李月辰率先夹起一块放进嘴里，挑着眉毛吃下去之后，微微点了点头：“嗯，还不错！”
这副样子让武则天感到好奇，明明上官婉儿是那副反应，为何这个女儿吃的很香？
好奇之下，也拿起快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的同时，不动声色的将面前的小碗往自己面前移动了一点。
不过下一刻她就感觉这个动作有点多余了，因为嘴巴里晕开的味道相当不错。
这种第一次吃到的奇特味道并没有让她觉得难受，反而马上适应了下来，感觉这玩意儿还挺好吃的。
看到老妈没什么表情，李显终于也忍不住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然后……真香！
第六百一十章 除夕夜话
最终的结果证明，嫂子裴清婉有点接受不了皮蛋的味道，小孩子里也有一些表示吃不下去，但其他人都感觉没问题，比如说感觉很好吃。
李显更是提议道：“月辰，教为兄此物如何制作吧。”
“这玩意儿还是少吃为好，毕竟是石灰烧出来的，严格来说不属于正常吃食。”李月辰笑道，“偶尔吃一次无所谓，吃的多了，怕是会出问题。”
武则天点点头表示同意：“言之有理，常说是药三分毒，无论任何食材，吃太多总是不太好的。”
一边说着，还一边喵了一眼李显那极为明显的肚子。
说实话，现在一家人里面最胖的就是他了，李旦虽然也不瘦，但还算是正常体型。
李贤就更别说了，天天在军队里就不闲着，如今虽人到中年，但腹肌都清晰可见。
两个姐姐和嫂子更别说了，每天练瑜加，典型的衣服架子，气质出众不说，看着比同龄人要年轻不少，气色好得很。
被老妈鄙视了的李显也不敢说什么，只能乖乖点头答应下来。
不过他最大的好处就是听老妈的话，既然母亲说了不能多吃，那就少吃点好了。
……
正在吃饭的时候，一架巨大的飞艇在夜空里飘过。
外面的张成鑫很快进来通报情况，李月辰听到之后决定去玄武门看看。
看到李月辰起身，一旁跟着伺候的小冬也连忙起身，跟着离开了集仙殿，来到了玄武门外。
过来的时候飞艇已经在缓缓下降了，李月辰没有上城楼，而是来到玄武门外等待着。
让过来打招呼的内卫继续巡逻，李月辰便站在广场上时不时的抬头看看正在逐渐降落的飞艇。
一旁的小冬倒是一脸羡慕的表情，她是在李月辰回来之后才成为她的侍女的，还没有乘坐过这玩意儿。
之前在公主府只是听说过这飞艇里面的模样，但飞上天这种事情，光听别人说是没有用的，如果以后有机会，还是想要亲自乘坐一下。
李月辰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在旁边微微笑道：“不必羡慕，日后乘坐这玩意儿的机会多得是。”
“是！奴婢谢殿下……”
说到底终究是年轻人，一听到公主说将来有机会，仍然忍不住喜上眉梢。
……
不一会儿，飞艇缓缓落下，稳稳当当落在了玄武门外的广场上。
舱门打开，一群身穿白色军常服的炊事兵带着几个大箱子走了下来，看到李月辰，连忙跑过来敬礼：“殿下！”
“嗯！”李月辰点点头，“食材可都新鲜？”
“殿下放心，今早才从海里捞出来的，瓶里直接用海水装着，有不少此刻还活着呢。”炊事兵满脸自信的说着。
作为做饭的炊事兵，有机会能参与国宴，并且自己做的菜皇帝还会亲自品尝，过来的士兵们都抱着满心期待。
李月辰点点头，轻轻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大过年辛苦了，不能回家过年，本宫也不能让你们白跑！”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袋子塞进对方口袋里，低声说道：“你们几个分一分。”
“殿下不可，这……”
“哎，不过一些辛苦费而已。本宫给的，拿着就是！”李月辰扬了扬下巴。
对方这才连忙答应下来：“属下代兄弟们谢殿下赏！”
李月辰微微摆手：“好了，进去吧，有人给你们安排。宫里规矩多，没事别瞎跑，干自己的活儿就好。”
“是！属下谨记！”对面士兵抬手敬礼。
随后李月辰就没有再多说什么，扭头先回集仙殿去了。
而身后的一帮炊事兵们则是聚集在一起，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刚刚她给的小袋子。
袋子里躺着五颗瓜子大小的金豆子，算是这次过来五个人的辛苦费。
几位士兵嘿嘿一笑，看了看李月辰离开的背影，都感觉喜滋滋的。
军队里人都知道，殿下讲义气，按理说大过年的能过来给皇帝做饭不少人都抢着来的，但公主殿下还是愿意另外给赏赐，让他们这些士兵不佩服都不行。
……
回了集仙殿，又坐下来吃了几口，享受了一下饭后果盘甜点，今晚的家宴也就差不多该结束了。
李月辰觉得以后有机会应该将教坊司里那些人都好好培养一下，除夕夜的时候多表演几个节目，不然这娱乐贵乏的年代，除夕夜也实在感觉有些无聊。
仔细想想，这事儿实际上还真的可行。
如今教坊司里一大堆人，基本上都是乐师，其他的属于歌舞演员，完全没有其他的表演形式。
话说回来，李月辰虽然不是专业演员出身，但至少无论是戏曲，话剧，或者相声杂技之类的东西都在电视上看过，说不定可以给他们一些启发呢？
教坊司，作为皇家歌舞团，也不能真的就只有歌舞吧？没事了也能多表演一些其他节目嘛，甚至将来如果社会发展的足够好，还能代表皇室出去演出，也算是给皇室刷人气了。
李月辰越想越感觉这个想法不错，国家的发展，也不能单单只考虑军事科技和制度，文化也是很重要的，俗话说，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嘛。
嗯，等今年守礼和守义毕业后就能着手搞一下了，也算是为娱乐贵乏的古代带来一些丰富的娱乐生活。
吃完饭之后，韦莲儿等女卷便率先告辞了，先带着孩子们回去，只留下了李月辰兄妹几个。
她们走了，集仙殿里的氛围就轻松了不少，李显原本挺胸抬头的坐姿也瞬间塌了下来，软绵绵的靠在了椅背上。
同时还一脸无奈的拿着一根牙签在剔牙。
而李旦也差不多，左腿很嚣张的搭在右腿上，靠着椅背，一副很放松的模样。
也就李贤平时在军队里待久了，仍然是一副军人坐姿。
皇子们这突如其来的改变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质疑，只有在李月辰身后站着的小冬感觉有些惊讶。
刚刚都还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呢，怎么突然之间都如此放松。
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小荷对她的教导，跟在公主身边，无论看到什么都当没看到就好，于是马上微微低头，半阖双目，看着自己的鼻尖。
“哎呀，这石灰蛋味道当真是不错……”李显一脸回味的模样，“当真想不到还有如此吃法。”
李月辰坐在旁边白了他一眼：“不知当初是何人说绝对不吃的？”
其他人纷纷笑了起来，就连武则天也不禁莞尔，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一开始看着黑乎乎的，哪里能想到会是这等滋味。”李显有些尴尬的回答着。
“这是否说明阿兄目光短浅？”李旦扭过头问道。
李显当即握住了拳头：“老四，自从长大之后，你我二人好久未切磋过了是吧？”
“要切磋去找月辰，愚弟武艺低下，不是阿兄对手。”
武则天摆了摆手：“好了，你二人都多大了，还跟小孩子似的。”
“阿娘，月辰也时常与孩童一样，为何不教训她？”李显大感冤枉。
“你也好意思跟女子去比？”武则天一脸鄙视的反问道。
“我……”
想要反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李显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算了，反正从小就这样，习惯了。
果然是亲妈，感觉自己就跟捡来的一样。
看着李显吃瘪的模样，其他人也都纷纷憋着笑。
宣城公主为了防止自己笑出声，不断的拿牙签插着果盘里的水果往嘴里送，义阳公主则是直接扭过了头，不过明显能看到肩膀还在不停的颤抖。
李月辰轻轻拍了拍桌子：“阿兄，放弃吧，自幼就是我最受宠，你比不过的。”
“这倒是！”李显点头表示赞同，“不止是爷娘，为兄几个不也一样宠你？”
“嗯，反倒是月辰，总是挖陷阱坑害我等。”李旦点头表示同意。
“我何时……”
正准备反驳的李月辰话还没说完，突然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好像确实坑过几个哥哥，而且还不止一次，于是选择了转移话题：“好了，都过去了，几位阿兄也不会与我这个小妹记仇吧？”
几个哥哥都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做出了一副“给你个眼神你自己体会”的模样。
李月辰面色一僵：“不然……我送几位阿兄一人一件礼物？”
“我等亲兄妹，说送礼就见外了。”李显笑了笑，随后又一脸严肃道，“为兄想要一副手球。”
手球就是保健球，李月辰一开始给老爹做出来让他盘着玩的。
“此物如今到处都是，不必非要我来送吧？”李月辰反问道。
然而李显却摇摇头：“外面那些，拿比得上月辰送的？”
“好，年后回去送你一副！送一副玉的！”李月辰一挥手表示没问题。
我太平公主别的都缺，就是不缺钱！
如今的大周第一富婆是跟你开玩笑的？
李旦也开始凑热闹：“为兄也想要一副！”
“好！二兄也来一副！”
“免了！我整日在军中干活儿，闲不下来，要之无用。”李贤摆了摆手，“说起来，青岛都有飞艇了，这千牛卫可是一开始就跟着月辰的，这……”
“阿兄放心，等新飞艇制作完毕，马上就给千牛卫也配一艘！”李月辰马上保证。
看着孩子们互相开玩笑，武则天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脸上的笑容不减。
比起之前，如今她确实更喜欢看到这般场面了。
聊天过程中时间总会过的很快，时间不长，张成鑫便进来提醒：“圣人，各位殿下，子正了。”
李月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头“噼里啪啦”一阵响：“过年了！希望阿娘与各位阿兄阿姐，每日开心，身体健康！也希望我皇族能够家和万事兴！”
“家和万事兴……”武则天低声重复了一句，笑着微微点头：“说的好！”
义阳公主也眼睛一亮：“此话说的好啊，不妨明日登报！”
而后面的上官婉儿，已经拿着毛笔蘸好了墨，在纸上写下来了。
其他哥哥姐姐们也都各自送上祝福，对新的一年发出祈愿。
“时辰也不早了，我等先回去吧，明日大朝会，阿娘可还有的忙呢。”李月辰提议道。
哥哥姐姐们也都没什么意见，都纷纷和母亲行礼告退。
武则天也没有挽留，如今年纪大了，确实不能跟他们熬了，趁着还有时间多睡一会儿，明天事情可多着呢。
孩子们离开之后，武则天脸上的笑容都没有丝毫衰减，一脸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内殿洗漱休息。
如今国家蒸蒸日上，关键是她这个皇帝的还不是特别忙，孩子们也不找麻烦，对她来说，简直是神仙一样的日子。
要说唯一不满的就是李月辰始终对皇位没兴趣，这让她这个当母亲感到无奈。
……
回公主府的路上，马车慢悠悠的行驶在冬夜的寒风里，李月辰正搂着上官婉儿的脖子疯狂道歉。
“哎呀，是我的错，不该让你出丑的，不生气了啊……”一边安慰着还一边揉着她的脸蛋，企图让她笑出来。
上官婉儿看着窗外空旷的路径：“婉儿没有生气，殿下莫要多想。”
“这怎么看都是生气了好吧。”李月辰抓着她的手摇来摇去，“我就是想开个玩笑而已，下次不捉弄你了啊！”
“殿下捉弄我倒是无所谓，但日后不要在外面捉弄了……”上官婉儿低声回答道。
“嗯嗯嗯，放心，不会了！”李月辰连连点头。
说实话，堂堂一个公主能这么屈尊安慰自己，上官婉儿还挺开心的，至少这能说明她在殿下心中还是很重要的，值得让她这个实际上的皇帝对自己道歉。
当然她知道轻重，并没有继续耍小脾气，而是马上转移了话题：“说起来，随后又尝试了一下，那石灰蛋味道还不错的。”
“我就说吧，都是你那一口咬的太大了。”李月辰笑道，“要小口吃，而且要蘸些醋和姜才更好吃。美食一道，你永远可以相信我！”
上官婉儿咧嘴一笑：“是呢，殿下从小就会吃。天亮后圣人宴请群臣，能让他们一饱口福了。”
“国宴也是国家文化的一环，还能让那些外国使者从食物上感受到我国的文化底蕴，作用还是很大的。”李月辰回答道，“故此我才从青岛将人带回来了。”
第六百一十一章 豆卢远忠的请求
这个年代，以全世界的视角来说，都可以说是文明未开化的野蛮时代，虽然国家之间的交流已经非常充分，但还没有真正的展示文化底蕴这个概念。
而李月辰要做的，就是在这个时代走在最前沿，趁着初一的大朝会，让国外的这些使者好好感受一下文化底蕴的冲击。
单凭战争或者说武力威胁最多只能让人恐惧，但无法让人钦佩，这就是文明的力量。
文化影响力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但很重要的东西，关乎人对自己国家的认同感。
现在的上官婉儿还不太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没有亲自看过未来的模样，很难完全理解李月辰的意思。
但无所谓，这么多年，她对她早已形成了无条件的信任，李月辰怎么说，她就会怎么做。
……
回到公主府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天不亮的时刻就要起床，做完了日常锻炼之后，便起身前往皇宫。
今天的大朝会李月辰是没办法翘的，她是天下兵马大元帅，真正的兵部尚书，既然回来了，那这种场合就不能缺席。
进入宫门，天虽还未亮，但万象神宫前的广场上早已站满了人，数不清的内卫手持玻璃灯笼巡逻在附近，而负责做人员检查的也满脸严肃的搜查着进宫之人。
今天的人很多，除了全国各地的官员之外，还有不少外国使者，日本和新罗不必多说，还有西域诸国以及大食使者。
一眼望去，不少都是金发碧眼鹰钩鼻，这些使者们此刻也都乖乖的等待着内卫的检查，同时互相讨论着什么。
这个年代，大多数外交官都是会说汉语的，所以他们之间完全可以交流，很少有单独配备翻译的情况。
只不过这些使者的汉语大多都有严重的口音，听起来比较费力。
当然这些使者来之前都是做了不少功课的，知道这些大臣们里面有哪些地位比较高，有不少都跟这边已经准备好的大臣们打招呼，有的甚至还会送上一点小礼物。
而这边的大臣倒是也不介意跟他们聊两句，反正他们是过来上贡的，多带一些小礼物也实属正常。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身后有隐隐约约打招呼的声音响起，这些使者纷纷扭头看去，只见一个人影正在缓缓走来。
后面的臣子们看到这个身影纷纷往两侧退让，让开一条路的同时，全部躬身行礼，而那个身影则是一边往前走一边摆摆手示意免礼。
随着这道身影逐渐走进，行礼的臣子们发出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见过公主殿下！”
这时，这些外国使者也终于看清了来人的全貌。
高挑的身材让她的个头超过了在场的大多数人，两条大长腿走来的同时，脑后的马尾辫也随着走路的节奏左右摇摆着。
一件黑色的，毛茸茸的皮肤盖在她的肩膀上，遮挡着新年寒冷的空气。
披风下面是一件大红色的圆领袍，腰带上挂着一块玉佩，除此之外全身上下再不见任何饰品。
往上看，是一张充满英气的漂亮脸蛋，正挂着礼貌的微笑，对正在行礼的人抬抬手示意免礼。
这时站在群臣最前方的狄仁杰等人也都连忙回身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诸位免礼！”李月辰抬手虚扶一下，“今日初一，本宫也在这里祝愿诸位新年快乐！”
“谢殿下……”
旁边的外国使者们哪怕没见过她的，此时也能认得出来这就是太平公主，毕竟她的名声在那里摆着呢。
而一些已经见过她的，则是跟旁边的其他人聊了起来，各种夸赞这位公主武艺有多高，文化有多深厚等等。
这其中最让人羡慕的就是日本使者了，他们是所有外国使者之中唯一乘坐过飞艇的，着实让其他使者羡慕的紧。
飞艇的存在根本不算什么秘密，周围其他诸国都知道现在大周有能够飞上天的神奇交通工具，当然也想办法打听过。
然而这玩意儿是军队绝密，哪是那么容易打听出来的？
工程院的保密级别很高，无法得知任何蛛丝马迹。
倒是有不少国家都在尝试彷制，然而无一成功，这其中不仅仅是化学方面的问题，关键还跟工匠水平有关系。
国外的工匠整体水平是比不过大周的，这就好比未来的高精尖机床一样，你的国家没有，你的工业水平就是比不上我。
以现在国外的水平，或许滑翔翼这种相对简单的飞行器能够研发出来。
但考虑到他们毕竟从没近距离看过，想要单单靠着远处观察的外形来研制这玩意儿，投入的人力物力都是小事儿，最关键的问题在于肯定要死不少人。
滑翔翼可不是谁都能玩的，都需要经过专业的训练才行，对于现在的外国人而言，就算赠送他们几架滑翔翼，但是不帮他们训练飞行员的话，上去一百个至少要死九十九个半。
不过李月辰也清楚，这种情况最多维持一百年，随着知识的普及和传播，外国自然迟早也能研究出这些东西。
但一百年后，谁知道这边又能发展到何种地步呢？
……
很快朝会开始，按照惯例，皇帝出场，山呼万岁。
然后就是内阁代表狄仁杰念诵骈文，祝皇帝新年快乐，随后外国使者上前祝贺，送礼物……
这流程极其枯燥又无聊，从早上一直搞到中午。
好在今年宴会不必如同以往那么夸张，四品以下的官员领到了皇帝的回礼就可以回去了，四品以上官员以及外国使臣可以在万象神宫受到皇帝的款待。
这种宴会依然是分餐制度，每个人面前有个小桌子，采取跪坐姿势在桌子后面，陪皇帝吃饭喝酒看歌舞表演。
李月辰坐在最前面的桌子，已经偷偷从跪坐改为了盘腿，比起大殿中的歌舞，更多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食物上。
今年的国宴菜式繁多，还有各种海鲜，让一众外国使臣都暗暗惊讶于菜式之丰富，味道之鲜美。
其实李月辰也在偷偷观察着这些使臣的反应，目前而言，就结果来说，算是已经达到了她的预期。
坐在龙椅上的武则天因为离得远，再加上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是大胡子，也面办法看清那些外国使臣脸上的表情。
但从他们基本都低着头，而不是在看那些美艳的舞姬的情况来看，显然是都被这丰富的国宴菜式给吸引了。
于是她也忍不住莞尔笑了笑，觉得这次女儿的提议着实不错。
……
宴会完毕之后，过年假期就算是开始了，大臣们可以在家中一直休息到初七，初八再上班。
不过外国使者一般不会现在就走，多半都会参加一下上元节，在东都的街道上逛一逛，看看正月十五的繁华景象。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皇帝采用了李月辰的建议，将宵禁的日子从一天变为了三天，十四，十五，十六三天取消宵禁，都算作上元节节假日。
告示在正月初一的报纸上发出去了，在民间引发了一阵狂欢，感觉今年可以好好玩了。
李月辰觉得随着时间的推移，宵禁肯定是要彻底取消才是，这种模式确实不利于发展经济，等国家更好一点了，到了该放开的时间点自然就应该放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月辰基本上每天都在宫里待着，陪母亲聊天，拍照片或者是聊八卦，要么就是看她和上官婉儿下棋。
原本李月辰也打算亲自上去跟老妈下几盘的，但是被武则天很嫌弃的拒绝了。
于是就只能在旁边看着，看着她们谁的杯子里没水了就给添上。
公主给奴婢添水这种事情，向来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不过考虑到上官婉儿的特殊性，武则天也懒得多说什么。
反正如今这假期是真的爽，没有繁杂的工作报告，每天不用一醒过来就担心是不是还有政务没有处理，心情都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初八上班之后，李月辰就只有晚上进宫陪老妈吃饭了，白天基本上都在坐着各种计划。
比如说，要通知青岛工程院那边，将六分仪之类的玩意儿都准备好，以及让城外的罐头工厂加大生产，为年后出海做准备。
刘子贺已经提前收到了命令，会在振洲过完年之后坐船出发，二月中旬抵达青岛，然后带着先前训练好的水手们正式前往美洲。
而李月辰也忍不住在想，自己这算不算开启了大航海时代？
实际上按理说，这个年代的船是很支持在大海上长距离航行的，从日本坐船过来这点路程都随时会有葬身大海的可能，更别说从这里横渡太平洋了。
但这一切都从女王船制作出来的那一刻被改变了，这种大型船只拥有在海上远航的能力，但至于能否成功到达目的地……其实李月辰没有太大的把握。
这个年代并没有卫星定位之类的高级科技加持，海上万一出点什么事，那就是真的没了，完全不可能有的救。
大概估算一下，若是顺利的话，这些人应该能够在三年之内返回，只要能成功带回土豆之类的农作物，日后这边的粮食可就丰富多了。
就算如今的种子可能没有未来那么恐怖的产量，但如今的大周已经点燃了科技的火种，未来会有无数人才对其培育和研究。
好在李月辰知道这是一条正确的路，不用担心白忙活一场，只要按照她的思路往下走就好了。
……
过年期间，也有不少人给来到公主府送礼什么的，除了一些特别熟悉的人知道，李月辰大部分都拒绝了。
这些人来送礼的人知道初八上班之后才逐渐平息下来，初九当天，李月辰正在家里琢磨计划呢，小冬轻轻走了进来：“殿下，有人求见。”
“何人？”李月辰头也不抬的问道。
“自称豆卢远忠。”
李月辰抬起头：“嗯？来送礼的？”
“奴婢不知道呢，但他是孤身一人前来，看着并未携带外物……”小冬回答道。
“那叫他进来吧。”
下命令之后李月辰将桌面上的东西推到了一边去，有点搞不明白他过来做什么。
不一会儿，身穿一身黑色军装的豆卢远忠便跟着小冬走了进来，干净利落的抬手敬礼：“殿下！”
“嗯，来找本宫有何事要说？”
“属下请求能够调去青岛！”豆卢远忠回答道。
他的表情倒是看着坚定，但眼神飘忽，似乎有点尴尬。
李月辰挑着眉毛打量了他一会儿，突然咧嘴一笑：“是为了无琼？”
被看出了心中所想，豆卢远忠面色一僵，沉默了几秒，不过还是坚定的点点头：“是！”
低于这个进展，李月辰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这年代也不太可能指望一个恋爱谈好几年这种事儿，基本上感觉差不多了就定下了。
再加上王无琼也是个男人性格，做事情雷厉风行的，快点定下倒是也算正常。
不过李月辰明显来了兴趣，双手撑在桌面上，有些好奇的问道：“那这事难道不该无琼来找本宫说吗？为何是你来了？”
豆卢远忠一听，当即挺胸抬头：“我堂堂七尺男儿，岂能……”
话还没说完，突然之间又想到，自己不过就是跟王无琼一样的个头而已，这样的身高跟眼前这位殿下比下来还是有点不够看啊。
不说别的，李月辰一米七七的身高，在这个时代的确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虽然他刚挺胸不到两秒就萎了，不过李月辰还是看出来了，估计是这哥们自己提出来的，王无琼可能都不知道他今天过来这件事情。
她笑着摇了摇头：“提前跟你说一声，我不会在青岛待太久了，可能半年后就要回来了，你确定要调过去？”
豆卢远忠一听，连忙摇头：“那……不必了，属下还是安心在此地……”
王无琼是不可能远离公主的，但既然公主不会继续在那边待太久了，自己就没必要调过去了，反正不过半年而已，很快也就过去了。
他这反应倒是好笑，李月辰摆了摆手：“放心好了，本宫不会长久霸占着你婆娘的。”
“殿下恕罪，属下并非……”
“我知道！”李月辰摆了摆手，“行了，坐下饮些茶便回去吧，上元节过后我就走了，趁这几日多跟她待会儿吧。”
说是这么说，不过李月辰心中却忍不住在想，随着时间的推移，身边的人也总会有各自的生活啊……
第六百一十二章 女子科举
实际上，放假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还感觉回来没多久呢，就已经要到上元节了。
正月十四当天，才刚刚到中午时分，数不清的百姓便走上了街头，在路边挂起了灯笼，等待着夜晚的降临。
不过能看得出来，显然不少人还对没有宵禁的日子变为三天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很多人都在邻里和坊市内外的熟人之间来回流窜，彼此打听确认着上元节假日变为三天的消息是否为真。
而对方则回答，这是在茶楼里听掌柜的说的，应当错不了。
如今全国的识字率仍然低下，能看懂的报纸的人终究是少数。
于是李月辰就想了个办法，让自己名下的茶楼和酒肆中的茶博士或者掌柜来充当播报员，将报纸上的消息念出来给那些不识字的客人听。
这种做法一开始增长了不少的客流量，而其他的同行们一看，也跟着有学有样，给认字的账房先生也安排了同样的工作。
如此一来，茶楼和酒肆之间的生意才又逐渐归于平静，所以如今很多不识字的人都喜欢去茶楼听新闻。
因为是念诵报纸上的内容，所以能最大程度的避免添油加醋，尽量让老百姓都能得到官方最准确的信息。
毕竟如果只是口口相传，传的人越多，添油加醋的越厉害，最终等传到周围州县的时候，恐怕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种意思。
……
一路进入皇宫，李月辰来到集仙殿，就看到老妈正在跟上官婉儿下棋。
两人风格不同，母亲这边经常是要想一会儿才能落子，而上官婉儿基本上是马上就落，看不到什么犹豫的地方。
李月辰进来就自顾自的坐在了一边看着两人下，虽然以她的水平来说很难看得懂，不过还是安静的看着。
倒是武则天率先开口了：“今日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辰儿不去看看？”
“阿娘不去，我也懒得去。”李月辰直接侧身躺下，一只手撑着脑袋，“我还是更怀念之前一家人微服出宫与民同乐之时。”
武则天沉默了一下：“如今义阳宣城，还有婉儿不是都能陪你？还有清婉……”
“嗯，我等倒是无所谓，关键是怕阿娘寂寞，还是在宫中陪阿娘好了。”李月辰回答道，“可以在城楼上看看。”
皇宫正对着的主街道肯定是最热闹的，再加上城楼比较高，也能看到不错的景象。
“嗯，一块登上城楼看看倒也好。”武则天对此表示赞同，说话的同时又落下一子。
这时对面的上官婉儿将手中的白子落下：“陛下，婉儿赢了呢。”
“哦，这还真是朕疏忽大意了！”武则天笑了笑，起身来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坐下。
见她不打算继续下了，上官婉儿则是开始收拾棋盘。
坐下之后的武则天还扭了两下后背，无论多少次，都感觉女儿设计的这种椅子坐着当真是无比舒服。
脑袋放在靠枕上，她轻声问道：“你刚回来之时，狄仁杰与我商讨春闱考试之事，可还记得？”
“记着呢，怎么，他又有新问题？”李月辰躺在了不远处的摇椅上。
“倒不是考试的问题了……”武则天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起来，“今日不少人上奏，询问家中女儿是否能与生徒一同参加科举，辰儿认为如何？”
“嗯？他们主动询问了？”
李月辰的第一反应是有些惊讶，但仔细想想，似乎又很正常。
实际上自从她以公主之身入朝为官开始，就已经有人开始有想法了，但她毕竟是皇家公主，身份不同，所以也就没什么热度。
这件事情真正开始让人上心的，应该是老妈登基，成立皇家暗卫，由上官婉儿来担任指挥使之后。
原本上官婉儿在宫中的职位是尚仪，后宫正五品的女官，说白了就是宫女里的小领导，上不得台面的那种。
但暗卫不一样，虽然不是政治机构，但本质上仍然属于朝廷的一部分，与行政和军事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更别说皇帝还给了暗卫调查取证和抓捕审讯的权力，任何人都要无条件配合。
这种国家特殊机构的领导者是个女人，就不得不让大臣们对此上心，再加上后来又有了宣城公主正式接任户部尚书。
至于说报社，虽然名义上是个民间私人机构，但谁也不会傻到真这么认为，而如今的报社又是义阳公主在管……
这些事情加起来，从几年前开始，朝中大臣就将家中女儿与儿子进行了同样的培养，就是想到了有朝一日可能真的会让普通女子入朝为官。
如今几年过去了，家中女子也差不多教育出来了，但迟迟见不到朝廷的动静，所以写了奏疏向皇帝询问了。
实际上，女人入朝为官是李月辰早就想到的，只不过考虑到男权社会的人未必愿意接受，所以原本是打算一点点进行改变的。
比如现在军校里招收女学员，将来会有女军官……与此同时将来兵部里面也会有女性军人的行政人员等等……
本来是打算这么潜移默化的一点点推进的，没想到还没进入关键一步呢，现在居然是他们先提出来了！
武则天端起茶杯：“其实此事倒也不算意外，毕竟都想让自家闺女为官，自然也要同意其他人家的闺女才行。”
李月辰点点头，这倒也是，单独让自家闺女做官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你家闺女又不是皇族公主，哪来那么大的脸？
“但朕在考虑的是，若是此时放开，日后是否会引起混乱？”武则天抬头问道。
这件事情她是真的没什么把握，毕竟古人的思维限制就在这里了。
别看她如今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坐上了龙椅，但这是天时地利的结合，若允许女子参加科举，肯定会对日后的社会造成极大的改变。
而武则天，也并不知道自己能否应对的了这种改变。
现在国家发展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她的眼界，这种事情，心中没底。
“放开就放开呗，多大点儿事。”李月辰头也不抬的摆了摆手，继续躺在摇椅上轻轻晃荡着。
“你倒是轻松，突然之间允许女子参加科举，这其中后果，你能确定？”武则天问道。
然而李月辰却是轻轻摇头：“阿娘放心，首先，科举考试不一定能过；其次，就算过了，也不是马上做官的啊。”
这个时代，并不是科举考上了马上就能成为“官”，而是要先成为“吏”，实习上几年的时间，才能逐渐成为真正的官。
当然想要快点当官也不是不行，科举考上之后，只要再参加一场新的考试，考过了，就能马上安排官职。
只不过这种考试难如登天，至少从李月辰出生到现在，都没听说有考过的。
而实习几年之后，也不可能马上就进入朝堂级别，一般来说都会安排去当个县令县丞之类的基层官职，慢慢上升。
当然若是有个好爹，或许能升的快些，但绝不可能一上来就进朝堂。
在朝堂里当大官的父辈也知道，如果毫无经验的进了朝堂，能让那些在朝堂上混了几十年的老狐狸给活活玩死。
所以这些大老们在家中子弟实习过后，也不会安排他们马上进入朝堂，而是先去基层锻炼。
这一点，二代们的跟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唯一的区别在于，一旦攒够了经验，二代们的升迁速度就是超乎想象的快，与此同时，基层的工作经验也能让履历更好看一点。
“所以啊，孩儿认为，放开就放开吧，不会有问题的。”李月辰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最多就是几年后会逐渐出现女县令之类的。要说女人走进朝堂，正常来说，还得要十年左右。”
除非能再发现一个上官婉儿这样的天才，否则的话女人也要跟男人一样，乖乖从基层做起。
听完了李月辰的建议，武则天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你可想好了，这万一……”
“阿娘放心，没有万一，此乃大势所趋。”李月辰摆了摆手，一脸不在乎的模样。
随着以后识字率的提高，教育和知识的普及，女人走进官场也是必然的事情，因为普及教育的提前，所以导致这件事情也跟着提前了而已。
看她胸有成竹，武则天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听你的，日后允许女子参加科举。”
……
皇帝一发话，下面自然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第二天正好是正月十五，上元节，新一期的报纸也如期发售。
很多大户人家的仆人都早早的打开门，站在门口，等待着送报纸的小孩子过来。
这几年报纸的发展速度很快，很多大户人家都不必去报刊了，只要提前交一年的订阅费，每次报纸发售，就会有人早早的送过来。
不只是达官贵人，包括各个茶楼酒肆也是一样，会一次性订阅多份，让过来的客人们免费拿着看。
当然是不能带走的，只能在这里看，看完了还回去的。
等于是一种捆绑销售，来茶馆喝茶，免费混一份报纸看，看完了给其他客人看。
当然这套模式也是李月辰先想出来，并且在自己名下的茶楼酒肆最先开放的，随后就被其他同行给学去了。
李月辰也没有找他们要版权费，不过还是派人去警告了一下，有学有样可以，但要明白这办法是是公主允许他们学的，他们不能学了之后理所当然的认为是自己想出来的。
看起来似乎是有些多此一举，不过李月辰这是为了以后的知识产权打基础。
教育普及之后，文化创作以及艺术产业必定会越来越发达，知识产权的保护可以让市场进入良性循环的状态。
入夜，全城大部分地方都亮起了大量的灯笼，让整个城市的光亮度看起来比平时要明亮的多。
上元节就是这样，好像有种恍忽之间回到未来的感觉。
李月辰和武则天坐在城楼里，各自端着一杯茶，看着街道上繁华的景象。
正对面的主街道两侧用涂成红色的木头支架挂了数不清的灯笼，这些灯笼层层交叠，看起来就像漫天飞舞的孔明灯一样。
当然天空之中确实有孔明灯，只不过这个时候还都是零零散散的，只有子夜时分才是数量最多的。
城内的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人与人之间在宽阔的主街道上也显得有些拥挤。
带着鬼脸面具的人不断穿梭在人群之中，嘴里还不听的吆喝，后面追赶的人群则是不停的将手中的皮鞭抽打在空气里，发出“啪啪”的脆响声。
年轻的小夫妻虽然满脸好奇，但面对带鬼脸面具的人冲过来时，依然有些畏惧的后撤躲避，随即就发出一阵笑声。
趁着今天在街边摆着小吃摊的小贩吆喝着客人，尽力推销着自己的产品……
成楼里，李月辰和武则天母女俩看着这一幕，一时之间都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尽可能感受这盛世繁华。
武则天突然眯起了眼睛，指着人群中的一道身影：“辰儿，那是不是……”
“嗯，果然是阿兄呢！”李月辰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实是自己老哥李显，这个时候正带着老婆韦莲儿和几个后妃在街上闲逛呢。
李重润他们几个孩子也跟在身边，时不时的聊上两句。
若是仔细看，也能发现他们身边有不少高手在保护着，这些人都是李月辰亲自训练的，自然能认得出来。
其中当然也包括这几年训练的那些女兵，同样也在负责保护的人群之中，隐隐将李显几人完全包围在中间。
主要是李显这胖胖的身材太过好认了，李月辰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还说要进宫与我一同过上元来着，我让他回去了。”武则天端起茶杯，“此时看看，似乎也算是一同过上元了。”
“想来阿兄也是如此认为的吧。”李月辰一只手撑着下巴笑了笑。
与此同时，街道上闲逛的李显微微扭回头，偷偷往城楼这边的方向看了一眼。
从他那边看过来实际上是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但这边还算能看的比较清楚一些。
武则天也看到了儿子这个细微的动作，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孩子，虽总是被我责骂，不过在有些方面倒是极为有心……”
第六百一十三章 假期结束
就像武则天说的那样，李显从小就比较捣蛋，总是做错事情引的母亲责骂。
但实际上，他是很喜欢这个母亲的，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母亲，算是个很孝顺的孩子。
只是生在皇家，伴随着很多智熄操作着实容易让武则天这个当妈的感到火大。
可实际上，若是在普通人家，有这么一个儿子真的是相当不错了。
哪怕今天上元节，想要陪母亲被拒绝之后，还是来到了距离皇宫正门最显眼的主街道上，故意让母亲看到自己，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母子一同共度上元了。
武则天聪明了一辈子，自然能够领略儿子的意思，脸上出现了欣慰的笑容，忍不住有些感慨：“若是在寻常人家，想来我应当不至于对他如此苛刻。”
“阿娘不必愧疚，反正亲生的无所谓！”李月辰笑嘻嘻的开着玩笑。
“又胡言乱语，为娘又不是铁石心肠。”
李月辰摊开手：“放心，阿兄定然能理解阿娘的，亲娘嘛，想不理解都不行！”
“没完了？”武则天没好气的反问一句。
有些时候跟这个女儿在一起当真是折磨，好不容易气氛起来了，两句话就被摧毁了。
明明是个母亲对儿子产生了一些愧疚的场面，偏偏被两句话弄得搞笑起来了。
这个时候的武则天突然感觉有点后悔了，这女儿被自己养的太过无法无天了，早知道应该趁着年龄小揍上几次的。
看着母亲的眼神在自己身上上下打量，李月辰微微后退半步：“怎的感觉阿娘身上有杀气？”
“杀气不至于，就是想打你几下。”武则天回答道。
“这……还是算了。阿娘也知孩儿武艺高强，身体结实。若是打我，我担心阿娘手疼。”李月辰笑嘻嘻的给她杯子里添水。
武则天挑着眉毛：“我非要空手吗？”
“拿棍子打我也不疼啊，反而是阿娘震的手疼。若是想打我，至少也要用我那大锤才行。不过阿娘怕是拿不动……”李月辰一边分析一边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所以阿娘还是不要打我了！双方都好。”
说着，还故意做出一副讨好的笑容，企图萌混过关。
然而小时候的李月辰确实挺萌，但长大之后活脱脱一副御姐样，与萌是完全不沾边了，丝毫没有让武则天找到过去的感觉。
不过想想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该习惯了，于是也仅仅只是白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身后不远处的上官婉儿看着这对母女之间的互动，嘴角微微翘起，有些想笑。
殿下从小就是这样，古灵精怪的，如今虽然长大了，但在家人面前，依然还是那副模样，仿佛时光从未流转。
看着眼前母女俩的互动，会忍不住跟小时候的回忆结合起来，两幅画满拼合在一起，倒是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然而这温馨的一幕却随着武则天的一声低喝给打破了。
“这个逆子！当真是不要命了！”
上官婉儿微微凑过去一看，就看到李显居然在路边摊上买了小吃，不但自己吃，还给韦莲儿以及几个后妃都分了一份。
这种事情很危险的，若是有人下毒，这位皇子可就要命丧当场了！
不过李月辰去出声阻止了暴怒的武则天：“阿娘放心，无碍的，那小贩乃是内卫的人，不会下毒害阿兄的。”
“为何要让内卫装作小贩？”武则天问道。
李月辰抿了口茶：“上元节人多，乱哄哄一大片，肯定有不少贼人混迹于其中，让他们出去摆摊，也是盯着点情况，防止意外……”
人多的时候往往也是很乱的，小偷，人贩子之类的都不少，而且还容易发生踩踏事件之类的。
所以让内卫作为小商贩布置在全城各处，防止发生踩踏事件或者偷孩子之类的。
听完了解释，武则天才算是冷静下来，不过还是忍不住火气：“就算如此，他身为皇子，岂能在外面如此放松？”
“其实这也是好事啊。”李月辰笑道，“若是皇子出宫，都要随时提防有人暗害，那说明国家还不够安定不是？如今阿兄出去如此轻松，说明国泰民安，这还不都是阿娘治国有方？”
这么一个马屁拍下来，武则天也不再说什么了，顿时感觉心情好了不少。
于是便转移了话题：“今日报纸上说了，日后允许女子参加科举，本来朕以为会很麻烦呢，结果倒是没什么特殊的反响。”
实际上武则天都已经做好了会有人上奏，甚至是多少人联名请奏之类的事情了，没想到居然挺平静的。
李月辰对此表示正常：“如今连皇帝都能是女子，朝堂上多几个女子又如何？不如说，实际上大多数平民百姓根本不关心这些事情。”
相比于政治新闻，不识字的老百姓平日里去茶楼酒肆听新闻报纸，更多注意力都放在八卦板块上。
对于他们俩说，女子能不能入朝为官，还不如城东头王寡妇家里丢了两头猪有讨论度。
后面的上官婉儿开口道：“陛下，实际上文人之间倒是讨论了一些，不过并未引起太多注意。”
“哦？想来是被某些人给压下去了吧？”武则天笑道。
“不压也无所谓，如此一来，他们将来家中若是生了闺女，也能好好培养不是？这道理，他们都能看得懂的。”李月辰摆了摆手，“要说那些极力反对的几个，属于恐女症中毒了，不必管他们。”
女子科举，从头到尾都保持反对意见不是没有，但还真的不多。
这要得益于这个特殊的时代，一来，如今的皇帝是女人，女子的社会地位本来就很高。
二来，如今北方这边很多习俗还是隋朝时期留下来的，而隋朝风俗又是根据北魏发展而来。
在隋朝时期，家里管钱的，负责做生意的，和客户打交道的，基本上都是女子。
甚至在衙门里都挤满了打官司和为家里孩子忙着找工作打点关系的女人，北方地区很多家庭都是女主外男主内的。
哪怕到了唐朝，女子在家中地位也不低，不想嫁人可以不嫁，将来也可以分遗产，跟儿子的待遇不会差太多。
这也是为什么从隋朝到唐初都有不少出名的妻管严大臣，这跟社会环境是分不开的。
所以这次允许女子参加科举的政策一出，虽然说反对的人确实也有，但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也就零散几个而已。
毕竟从北魏到现在几百年的铺垫了，再加上女人甚至都当了皇帝……如今公认的战神依然是个女人，这种环境下，突然说要让女人入朝为官……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现在好几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那里，想不接受都不行了。
……
上元节就这么平稳的过去了，同时也就意味着假期的正式结束，李月辰又该离开了。
晚上，李月辰和上官婉儿一同离开皇宫，坐上了回公主府的马车。
今日跟平时不同，哪怕已经是子夜以后，街道上仍然是亮堂堂的人，人群依然还有很多，往来于街道之间。
坐在马车里，也能听到外面的人声鼎沸，上官婉儿靠着车门，轻声道：“日子过的倒是快，一转眼，殿下又要走了呢。”
“若是舍不得，与我一同去如何？”李月辰反问一句。
“婉儿不懂兵法，去了军中帮不上殿下的忙，可能还要拖累殿下……还是不去了。”上官婉儿轻轻摇头。
李月辰靠在椅背上：“没办法，谁让我想让国家更好呢？若是什么都不管，当个闲散公主，似乎也不错呢。”
“但婉儿认为，就是因殿下这些年的种种，才会让婉儿如此迷恋。”说着，嘴上还露出一丝笑容。
这句话倒是让李月辰也跟着笑了起来，她靠在椅背上，轻轻抓住她的手：“婉儿倒是一向很直接。”
实际上，一开始这还是让李月辰感到很惊讶的事情。
小时候的她一直以为上官婉儿应该是那种很刻板的温柔女性形象，但随着对她的了解加深，才逐渐明白，温柔不代表软弱，传统也不见得扭捏。
她确实是很温柔的传统女性，但跟李月辰在一起的时候，向来有话直说，从不扭扭捏捏，干脆又直接。
“婉儿对殿下向来如此。”她紧了紧被握着的手，“说起来，今日报纸上宣布了女子能够参加科举，倒是也有不少人托我问问殿下，家中子嗣，能否进殿下军校……”
科举的问题先过去不说，同样也有不少人想要让家中子嗣走从军的路子。
若是以前，凭借家学渊源，以门荫进入军中，也能混个将军来当一当，若是有战事，累积些经验和资历，也能保家门不败。
然而如今手雷火炮之类的新式武器的研发，让将门之家的立身之本变得一文不值，在新式军队之中完全发挥不出应有的作用。
眼看自己即将成为旧时代的牺牲品，不少将门之家的大臣自然也起了心思，若是能将家中子弟送进公主的军校之中学习最新的军事体系，岂不是也能在新式军队之中扎下根来？
但平日里太平公主不怎么跟外人打交道，故此这些人就找到了上官婉儿，希望她能帮忙带句话。
“嗯，这倒也是……”李月辰微微点头，“既然如此，这两天便带一批新人过去吧，将来军队改革，对基层军官的培养也确实重要。”
武官想要让家中子弟报名军校，也算是好事。
毕竟现在识字的人老百姓太少了，军校招生也不容易，有现成的生源，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虽然说这些官员家中出身的子弟可能会有些让李月辰看不惯的地方，不过无所谓，三年的学校生涯，足够将他们教育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况且说不定这些人在军校里能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呢？
比如有些人未必就喜欢上阵打仗，只对开飞艇感兴趣，那就往这个方向培养。
喜欢掌舵开大船，那就往这个方向培养。
总之，军校将来随着专业的细分，这些人应该也能在新的时代找到适合自己的那一片天地。
……
第二天，玩了一个多月的皇族子弟都收到了李月辰的消息：“寒假即将结束，这两天调整一下状态，正月十八正式启程回青岛去。”
收到消息的孩子们虽然有种还没玩够的感觉，但在军队里的教育早已让他们习惯了令行禁止，命令一到，自然马上执行。
于是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不再出去玩，而是在家里锻炼身体，让身体找回状态，同时收拾着行礼。
军队里的教育让他们不习惯让仆人碰自己的东西，都是自己准备，比那些仆人要利落的多了。
尤其是军队里发的帆布背包，功能比较多，下人们也都不太懂怎么归置，所以都是他们自己动手自己来。
虽然说李月辰不知道塑料怎么做，但仍然在这个时代用木头做出了插扣，安装在了背包上。
看着这帮皇族子弟熟练将东西装进背包，然后将插扣合上，旁边看着的人都感到一阵惊讶。
这些细小的科技产品李月辰也一直都没有放弃研究，只不顾说起来都是小玩意儿，不怎么被外界所知。
正月十七晚上，飞艇就已经降落在了玄武门后面，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李月辰告诉所有人明天要早点集合，早些出发，争取在夜晚亥时之前到达青岛，所以明日寅时出发。
当天晚上，李月辰在集仙殿陪母亲吃了饭，告别之后回到了公主府。
又在公主府安排了一下后续事宜之后，才回到房间躺了下来，一扭头才发现，原来上官婉儿还没睡，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
“睡不着吗？”李月辰问道。
“有一些吧……”上官婉儿回答，“不过无所谓的。反正如今写信一日便可送到，比起之前，不知方便了多少呢。”
听到她这么说，李月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可以啊，你我赶不上好时代了……”
她甚至忍不住在想，如果自己跟上官婉儿能够相遇在未来那样的高科技时代，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呢？
第六百一十四章 年后
正月十八，早上寅时，整个天空都还是黑漆漆的。
冬日的寒风吹过安静的东都城，让拉出的马匹鼻子里都在不断的向外喷涌着肉眼可见的白色雾气。
玄武门外，负责驻守城门的内卫目不转睛的执行自己的巡逻任务，或许是因为司空见惯了，广场上那巨大的飞艇已经无法再引起他们的注意。
飞艇不远处的空地上，两个方块队整齐的排列着，等待着下一步命令。
缓缓走来的李月辰先对左边这帮孩子们笑了笑，开口问道：“假期结束了，过去之后莫要让我看到有人偷懒，明白吗？”
“明白！”孩子们齐齐答应一声。
随后她转过头看着右边的另一个方块队，这些人身上都穿着新发下来的迷彩服和羊毛军大衣，但明显还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队伍有些歪歪扭扭不说，将近三十个人看着也没什么精气神，其中有几个还是睡眼惺忪的。
这些人便是今年要进入军校的高官子弟，大多数都是出自武官家庭。
过去之后先在部队里锻炼半年，然后八月份暑假结束之后正式进入军校学习。
这些人都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才过来的，并不是被强迫过来的。
前两天李月辰就告诉他们了，一旦进了军校，就开启了至少为期二十年的军旅生涯，若是中途反悔，要以军法处置，所以提前让他们考虑好。
原本报名的有将近一百人，然而最终过来的，却还不到三十个。
想想倒是也正常，若是普通人，或许觉得公主军中待遇好，别说二十年，后半辈子都在军队也没意见。
可这些人都是富裕家庭出来的，从小娇生惯养，待遇好对他们没有任何吸引力。
比起这个，他们更是清楚，公主军中规矩繁多，在他们看来几乎到了变态的地步，富裕家庭出来的少爷小姐们才不愿意去受那份罪。
所以总共只来了二十七个人，其中还有五个是女的。
李月辰倒是也不在意，不愿意来的也不去强迫他们，但随着将来全国军队的慢慢改动，这些人迟早都会落个家道中落的结局。
……
看到公主扭头往这边看过来，这般少爷小姐们连忙挺胸抬头，等着她的训话。
同时也有不少人都在偷偷的打量着这位充满传奇色彩的公主，毕竟这是公认的战神，有天下第一高手的美誉。
他们家庭背景都不算太大，要么就是早已远离朝堂，再加上太平公主平时也都比较低调，所以不少人都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公主的真容。
李月辰微微摆了摆手：“女子站这边来，分开些。”
队伍里的五个年轻女孩子马上走出来，来到对于旁边排队站好。
将男女分开之后，李月辰这才转过头询问旁边的男性队伍：“谁年纪最大？”
“回殿下，属下年纪最大！今年二十二。”站在中间的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
“所唤何名？”
“属下名为泉献诚！”
李月辰轻轻点头：“那好，暂时你来当班长，管好他们。”
说完又问一旁的几个女子：“你们呢？”
最边上的女孩子站了出来：“殿下，这里我最大，今年十九。”
这姑娘身高一米六五左右，身材还算匀称，手上有一层老茧，看起来应当是练过武的。
略微想了一下，她好像是程处默的孙女，名叫程红。
“好，这边你暂时当班长。”李月辰定下了安排。
现在对他们还完全不了解，所以就先让年龄大的来当班长，然后等正式开始训练之后，互相熟悉了，自然能够选出更加适合的班长。
“好了，现在都上飞艇，准备出发！”李月辰摆了摆手，“无琼你安排一下，让他们上去不要乱跑乱碰！”
“是！”一旁的王无琼答应一声，带着他们进入飞艇。
……
这帮未来的新学员对飞艇的好奇心是非常大的，这几年来偶尔也能看到这东西缓缓在天空飘过，但从来没有机会体验过。
据听说如今朝中也就只有三品大员才乘坐过，他们的家庭背景也不行，根本不知道飞上天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今天有幸能乘坐一次，所以每个人都一脸期待的集中注意力，小心翼翼的观察着。
当舱门打开，在王无琼的指挥下走进去的时候，脚步都比平时要轻不少，生怕把哪里搞坏了，那罪过可就大了。
看着他们都进去了，李月辰才扭回头，往后面走了几步。
上官婉儿就站在后面不远处，正裹着厚厚的兽皮披风看着她发号施令。
见到她走过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殿下还不出发？”
“一个拥抱而已，用不了多久的。”李月辰笑道。
“拥抱？”
她还没反应过来，李月辰就突然张开了双臂，给她来了一个非常结实的拥抱。
被抱住之后，她还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微微低下头，将脑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这个拥抱不算很长，也就差不多十秒钟左右，随后李月辰放开手：“好，我走了！”
“嗯，我会给殿下写信的。”
“好！看到了我也会第一时间回信。”李月辰笑了笑，接着后退两步，抬手对她摆了两下。
之后，便没有继续如同电视剧一样慢慢后退，而是直接干脆的转过身，迈开两条大长腿，三两下进入了飞艇舱室之内。
随着舱门关闭，上官婉儿依然站在原地，知道看见窗户后面李月辰的身影对她摆手，才抬手摆动了两下。
接着，飞艇便缓缓起飞，逐渐离开了地面。
她也在原地缓缓抬头，目送着飞艇升上了高空，直到窗户后面的人影逐渐变得模湖起来，才转身离开。
……
飞艇上，坐在前面的皇族子弟都随意的聊着天，但坐在后面的人新人们却都已经忍不住惊呼起来。
看着窗外逐渐下降的景色，他们也终于体验到了一把飞行的感觉。
与后世的飞机相比，飞艇起飞的时候是感觉不到什么所谓推背感的，速度非常平缓，就是一种慢慢上升的感觉。
但因为推进螺旋桨还没开，所以起飞过程中的飞艇在风的作用下会轻微的左右摇晃，让这帮第一次体验飞行的人心跳狂飙不止，生怕出点什么意外掉下去摔死。
前面的一帮皇族子弟倒是没有嘲笑他们，只不过在彼此的对视之中，也看到了一丝笑意。
虽然说李月辰告诉过他们，身为高贵的皇族，不能去嘲笑国家的臣民，而且要尽可能的去帮助他们。
但不得不承认，这种乡下人进城一样的感觉看着确实感觉挺搞笑的。
不嘲笑，不等于不好笑。
好在李月辰的教育还是挺不错的，虽然心中认为好笑，但他们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彼此之间笑一笑就算了，还是懂得给人留自尊的。
而且他们都很清楚，现在天色还暗，这种惊讶还没有到达最高潮。
一会儿太阳出来了，能看到地面上的景色之时，又会是一阵惊呼。
……
飞艇早上天不亮就从东都起飞，到达的青岛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太阳都已经落下。
随着飞艇稳稳降落地面，打开舱门出去之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潮湿的空气铺面而来。
相对来说，这里毕竟是海边，比东都还要冷一些。
广场上，耿云强等一众军官已经在这里等待了。泉献诚等人走下飞艇之后，首先看到的就是一群身穿迷彩服，一脸严肃的高级军官们。
在这种严肃的氛围之中，原本还对周围环境抱有好奇的他们也都自发的站好队伍，等待着下一步的命令。
来之前他们就听说过，殿下军中规矩繁多，谁都不想刚来就尝尝军法是什么滋味。
李月辰出来之后，耿云强等人齐齐抬手敬礼：“殿下！”
“嗯，虽然已经十八了，不过还是说一声新年快乐！”李月辰笑着摆摆手，“今年过的如何？”
“若是殿下没有把炊事兵带走，还能过的更好些。”耿云强开着玩笑回答道。
“没事，带回来了，日后也该让他们带带徒弟，他们就不必每年进宫了。”李月辰笑了两下，“好了，先去用膳吧。”
飞艇上饿一天了，新人过来，总要先让他们尝尝军中伙食，让他们对接下来的生活有一个不错的开端。
泉献诚等新人则是在王无琼的口令之中齐齐往前走，去食堂吃饭。
虽然这队列在耿云强等人看来走的是乱七八糟，不堪入目，但是没关系，很快就能教会他们。
在通往食堂的路上，李月辰在前面和耿云强等人聊天，而王无琼则是负责给新人科普这里的规矩。
“你等记住了，一会儿到了食堂，每八人一个桌子，分别负责打饭菜和拿餐具，食物少吃多拿，不够可以加，但不能浪费，否则军法处置！吃完要分工明确的擦桌子清洗餐具……”
听着她的解释，队伍中已经有不少人面露苦涩，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连吃饭都有这么多规矩，当下就有些后悔。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现在后悔，就等于逃兵，按照军法，是可以直接斩首的。
进入食堂，首先看到的，就是一条极为显眼的横幅。
这帮新人在家中都接受过基础教育，都是识字的，有人当即轻声念了起来：“易不之来……”
“反了！”王无琼提醒一句。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为何要从左侧念？”
王无琼挑了下眉毛：“莫要多问，去坐下！”
实际上，这也是李月辰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才决定的。
如果说仅仅只是发展文科的话，不管是从左边念还是从右边其实区别不大。
但问题在于理科，李月辰知道的数学知识都是横版的，若是采用从右往左的竖版方式，她自己觉得别扭。
那既然老娘是公主，那就下令更改。
所以如今军中的书籍以及任何文字都是从左往右的横版，至于你们习不习惯，跟老娘有啥关系？
李月辰清楚的记得老爹曾经的教诲，上位者，偶尔该任性的时候也可以独断专行一下。
尤其是在这种小事情上，李月辰深得老爹的真传，老娘是公主，这里老娘最大，所以都要听我的！
一开始不是没人反对过，比如卢照邻，当时就跳出来说：我反对！
李月辰说：反对无效！
然后……就这么推行开来了，经过一开始的不适应之后，如今军中也都差不多习惯了。
……
军中的美食让这帮新人过来的第一顿饭吃的非常满意，吃饱之后男女分开，由男女各一名军官带着他们去澡堂子里体验了一把从未体验过的享受。
冬天的北方澡堂，其中滋味，体验过的都知道，那是南方人永远无法理解的爽。
然后又给他们分配了宿舍，发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并且告诉他们，接下来他们会有三天的适应期，三天之后，就正式开始接受新兵训练了。
分配了宿舍的泉献诚等人大多都还没从人生中第一次清爽的洗澡和汗蒸之后缓过神，只是有些机械的爬上了自己的床铺，躺下来回味着今天的精力。
这一刻，有几个人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开始爱上这个地方了。
当然这种想法在三天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可能要到他们彻底适应之后才能再次出现。
……
第二天，李月辰就带着几块从东都带来的玉石来到了工程院，让工匠给打磨两幅保健球出来。
毕竟答应了哥哥给他们做保健球，说话要算话的。
这玉石是姚州那边进贡过来的，说是上好的玉石，不过李月辰也不认识什么水种玻璃种的，反正他们说好那就是好吧。
让工程院的工匠们打磨保健球着实有点大材小用了，仅仅用了三天时间，两副保健球就做好了，李月辰让安排飞行员给送回去，同时带回去了自己给家里的信，报个平安。
一转眼就到了二月，泉献诚等人经过十几天的训练之后，已经有了些初步的效果，至少现在站军姿或者是队列已经训练的相当不错了。
二月初三，刘子贺也终于乘船来到了青岛，准备正式开始世界第一次远航之旅。
第六百一十五章 出海培训
刘子贺过来之后，李月辰给他们安排了一件教室，一边做最后的培训一边把两艘船的名字换一下。
新船在年前就已经做出来下水了，但这次他们出海远航，李月辰决定让他们使用旧的白帝子号。
因为旧的这艘船已经有过航行经验，确定没什么问题，新船虽然已经下水了，但还一次都没有远航过，所以为了防止有什么问题，还是让他们用旧船。
白帝子号这个名字当然要放在新船上去，只有旧船，两侧的字迹已经改为“大周帝国”。
字迹自然还是李显负责写的，说起来他别的本事没有，但这一手行书着实写的出神入化，是当前朝堂公认的第一行书大家。
上官婉儿书法也写的相当厉害，但她写的偏向行草，而李显则是行楷，各有各的美感。
而刘子贺刚下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距离码头不远的两艘船，船上的工匠们正在负责将字体放大，涂在船身两侧。
下了码头，刘子贺一路小跑来到李月辰面前：“属下见过殿下！”
“免礼！”李月辰抬手虚扶一下，咧嘴一笑：“现在倒是越发的黑了。”
刘子贺也笑了起来：“殿下有所不知，振洲日头毒辣，整日在地里干活儿，各个黝黑。不过家中婆娘倒是白了不少。”
这倒是实话，在海南那种地方，只要不晒太阳，人确实容易变白，毕竟相当于每天在桑拿房里待着……
“说起来，这回过来，本宫还有个惊喜让你看看！”李月辰摆摆手，“来！”
刘子贺心中好奇，答应一声，跟在她身后，进入了军营后院之中。
来到后院的时候，他心中对这所谓的惊喜，基本已经心中有数了。
果不其然，当看到那透明的玻璃大棚里一片花花绿绿的时候，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恭喜殿下，看来实验很成功。”
“这批种子乃是年前种下的，到现在都以开花结果，大棚实验算是成功了。”
李月辰一边说着一边让人打开门，带着他进入了里面。
一进入内部，就感觉一股温热的空气扑面而来，与外面湿冷的寒风形成了鲜明的两级对比。
大棚内部一片生机盎然，与外面还未融化的积雪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在李月辰过年回去期间，看到这一幕的将士们都激动的互相拥抱着欢呼雀跃，日后冬天也能吃上新鲜的水果蔬菜了。
此时的刘子贺也是如此想的：“殿下，这岂不是说，日后冬季也……”
“嗯，不过成本高些就是了。”李月辰挑了挑眉毛。
就目前形势而言，虽然说实验确实是成功了，但这么大的成本，必然导致冬季蔬果价格会很高，平民老百姓依然是吃不起的。
但这其中成本不仅仅是玻璃大棚，还有蔬菜产量的问题在其中。
若是能通过人工培育提高蔬果的产量，冬季蔬菜也不会贵的太离谱。
科技的进步都是一点点来的，不能指望一蹴而就，所以目前来说，这冬季果蔬只能先让达官贵人去享受了。
等什么时候产量提高，价格降下来了，那自然平民老百姓就也能吃得起了。
刘子贺蹲下身看了看水灵灵的菜叶子，起身道：“说起来，殿下曾言，若是这大棚实验成功，便可……”
“嗯，鸡鸭禽类产量也能提高。”李月辰点点头。
既然大棚成功了，那么孵化室的前置条件应该就没问题了，接下来倒是可以着手制作了。
只不过孵化室肯定不如大棚这么容易，对温度的把控需要极其精确，在这个没有温度计的年代，李月辰能想到的就是借助养殖场的工作人员来测试温度。
人肉温度检测确实是有可能的，曾经她有幸去过绍兴的一家酿酒坊，老板是个二十七岁的年轻人，从祖辈那里继承了酿酒的手艺。
当时李月辰亲眼看着他将手掌插进米缸之中，说温度在33.6。
有点不信邪的李月辰拿着温度计插进去一看，果然分毫不差。
上初中的时候，玩的比较好的同学家里是卖菜的，周末去找他玩，亲眼见过她母亲一把抓的本事。
无论什么东西，拿过来在手里一掂，就知道几斤几两，上称一看，准确无误。
还有些从小练钢琴的，闭着眼睛就能准确的听出声调和音色的不同……
这些例子都足以说明，人的技艺到了极致绝对不比机器差，但唯一的问题是这种本事不是谁都能掌握的，有些人喝酒喝了一辈子，也喝不出五粮液和剑南春的区别。
而李月辰要做孵化室，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在养殖场里培养出这样的人才，来专门把控孵化室的温度，争取贴近母鸡孵蛋的温度。
如此一来，只要孵化率能控制在九成以上，以后鸡鸭禽类的成本就可以大幅度下降，会成为老百姓最容易吃得起的肉类。
若是温度能控制好，还可以制作人类婴儿的保温箱。
如今东都那边医学院已经建立，且正式开课了，若是保温箱的项目能成，以后新生儿的存活率也会提升不少，对国家人口提升有巨大帮助。
现在国家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地域足够广阔，但人口太少，所以人口问题会是今后很长一段时间的重要发展计划。
两人走出大棚之后，一路聊着来到了军营外的操场上，此时正有两队人趁着今日休息踢足球。
这里的足球场相当完善，地面上铺着海里捞上来的沙子，场面也用白漆画着线，还有球门球网……跟未来的足球场几乎是同样的配置。
现在在场上踢球的，分别是李隆基为队长的皇家球队，和泉献诚带领的新兵球队。
来到这里十几天了，他们的新鲜劲儿还没完全过去，足球之中从蹴鞠改过来的娱乐项目，自然也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正好皇家子弟这边也感觉无聊，于是双方便在场上踢了起来。
他们见到李月辰过来，本来是要打招呼，却见她摆了摆手，于是便远远行了一礼，随后继续踢了。
李月辰坐在看台上，刘子贺就恭敬的站在身边，贴身侍女小冬则是在另外一边。
“说起来，振洲那边也缺乏些娱乐活动，不知……”
“他们若是想玩最好。”李月辰点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实际上，本宫还打算多组建一些球队，等过几年在东都建一座球场呢，每年比赛一次，岂不有趣？”
足球体育场以目前的建筑水平来说确实是可以做到，当然肯定做不出来未来那种容纳十万人的球场，但四面看台加起来能容纳一万人左右的球场确实还是有可能的。
毕竟现在有了混凝土，这种大型建筑的制作还是可以做到的。
“那感情好，”刘子贺微笑起来，“如今殿下有飞艇这等神奇座驾，天南海北的队伍互相比赛，想来应极为有趣！”
在两人聊天的过程中，这边的比赛也越发热烈起来。
泉献诚他们这帮人本来才刚刚接触足球，哪里是这帮已经玩了好久的皇家子弟的对手？
中卫李重润一个大脚长传，直奔前场。
等待多时的李隆基在对方三人防守的情况下，勐地一跳，身体高高跃起，脑门一顶，将飞来的足球准确无误的送进了对方的门框。
“彩！”
后面的一帮皇室子弟纷纷举起双手鼓掌，刘子贺也跟着拍起了手。
足球因为规则简单，所以哪怕不懂的人也能理解，很容易就会跟着场上的跑动的球员激动起来。
两人稍微聊了一会儿，李月辰便安排刘子贺先去与即将出海的船员都熟悉一下，过几天做个培训就出发。
然后自己则是跑到了工程院里去，让他们给自己做个发夹子。
主要是用簪子盘头发有点麻烦，所以李月辰想着是以后对于穿军常服的时候可以用发夹将脑袋盘在脑后夹着，实用又不失优雅，简单而美观。
这种东西对如今的工程院来说简直就是手到擒来，都不需要工匠出手，交给下面的徒弟去做就行了。
但一听说是公主本人要用，王钢蛋为首的工匠马上全部围在一起，开始分工制作起来。
公主要用的东西不能随意，无论是从实用性还是美观度上来看，都要做到一流才行，所以这帮工匠们纷纷拿出了十二分的注意力来应对。
三天后，这个发夹就制作完成了，主要以竹子制作，外面上了一层漆，还镶了一圈小小的玉石，如同星星一样，绿的白的互相交错排列，闪烁的很有规律。
李月辰夹着又发试了一下，把大部分头发都盘在脑后夹着，前面留下一个很潇洒的斜刘海，从侧面看能挡住右边脸颊，但正面不会阻挡视野，相当不错。
比起头上扎个簪子，这种发型穿着军常服会更好看一点。
……
过了两天，刘子贺的舟车劳顿也缓解的差不多了，于是便带着未来要一同出海的船员们来到了教室里，接受最后的培训。
讲台上，李月辰将自己画的，大致的世界地图放在挂在了背后的墙上，拿着一根木棍一边比划一边给他们讲解。
当然这世界地图肯定是不准确的，她也记不住那么详细，只能说个大概，为了能让他们看得懂，讲台上还放了个地球仪作为辅助。
“好，首先你们要知道，此处，便是我大周，这里是新罗，这边是日本……也就是倭国。”
李月辰拿这木棍给他们大概比划了一下：“往这边，此处是吐蕃，西域。这边出去之后就是大食了……这么一大块地方，统称亚洲！”
说着，她在后面的黑板上写下了“亚洲”两个大字。
“好，现在往这里看，这边，统称美洲！分为北美与南美。你们此次要去的地方，便是南美！”李月辰在南美的地方画了一个圈。
刘子贺突然说道：“殿下，观此地图，似乎此地比起我大周也不小啊，既然也是地大物博之地，那种子会容易找吗？”
“地方虽大，但此时这块土地想必还未形成文明，应该并未发展出人工种植技术，大多数作物，应当还是属于野种。”
李月辰解释了一下，随后又给他们大致画了一下各种农作物的大概样貌以及外观描述，让他们到了之后自己辨认，不确定的可以一并带回来。
而刘子贺等人则是拿着纸笔在下面做着记录，过去之后方便对照。
“亚洲与美洲之间，这片海洋，叫太平洋，你们需要横渡过去……”
下面的人点点头：“此海域以殿下封号命名，理所应当！”
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觉得这个名字的起的好，甚至还互相讨论着这名头应该更长一些才是。
“额……太平洋不是那个太平……”
李月辰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解释一下，但想想这个也不重要了，无所谓了。
无非就是后世学者考察的时候可能会发现，太平洋的名称居然是来自于太平公主，想想也有点好笑。
“好了，最关键的是此处！”
她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来，拿着木棍点在地图上：“此处有一大岛群，主要有四个岛屿形成，名叫夏威……叫李月辰群岛吧，不重要！此岛地处太平洋中心，到时候，你等可靠岸补给。”
刘子贺开口道：“殿下名讳，我等岂能称呼？不如称公主群岛……”
“随便！”李月辰打断了他，继续解释着，“但你们要明白，此岛屿乃是火山形成，且是活火山，到时候若遇上火山喷发，万万不可靠近！”
为了防止他们不懂什么叫火山喷发，李月辰还现场给他们大概解释了一下。
好在这东西挺好辨认的，反正到时候如果发现有异常就别过去了。
“另外，此时这岛上是否有人存在本宫也不得而知，你等登岛之时，要千万小心戒备，防止被偷袭……到时将此岛详细情况记录下来，回来告知与我！”
李月辰之所以下这条命令，是因为这个地方实在太重要了，现在或许还体现不出来，但在未来的高科技时代，能在太平洋中间有这么一块地方，优势自然是不必多说的。
如此绝佳的地理位置若是放过就太可惜了，所以李月辰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将这块地方牢牢攥在自己手中。
第六百一十六章 探索世界
培训并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李月辰要说的话也不是很多，仅仅用了五天时间就说完了。
更何况在培训的过程之中他们也都自己记了笔记，回去之后自己整理一下，就能处理这些事情了。
而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面，其他地方也没闲着。
大量的水果罐头被搬进了船舱里面，并且李月辰也告诉了他们罐头的制作方式，到时候他们到了那边也能自己制作一些罐头，回来的时候路上吃。
至于肉就没办法了，想吃肉的话只能在海里钓鱼了，保证能够第一时间吃到新鲜的海产。
但无论怎么说，只要水果供应跟的上，就不用担心长期在海上引发的败血症，营养方面能够做到最低限度的保证。
出海的人员并不是很多，因为他们这次出海主要是用于探路的。
说句难听点的，万一出去回不来了，至少不会对国家造成太大的损失。
只有出去这一趟能平安回来，那么下次出海，就不可能是这么一条船了，而是一支舰队。
这次出海远航，也标志着大周帝国首次对世界更深远的探索，对于将来，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这个时代的人对世界并没有一个完整的概念，对国外的认知主要来源于丝绸之路。
大食帝国是当即丝绸之路连接东西方的桥梁，而再往外，情报就相当少了，目前对欧洲和非洲的认识都不够全面。
当然这其中最大的原因是充足文化自信使得国民对外国的信息都不怎么看重，丝绸之路，在这个时代还有另一个名称——参天可汗道！
这可不是国内的人说的，这都是来往于此的外国使者给予的名字，有此便可以想象这个时代的国民对自己的文化自信充足到了何等地步。
……
二月初八，经过了几天的培训之后，刘子贺等人终于到了出发的日子，李月辰带着一种军官来到码头为他们送行。
所有物资都已经准备完毕，澹水和罐头等主要生存物资都准备的非常充分，考虑到过去之后可以需要跟当地人做一些交流，也让他们带了一些瓷器茶叶和丝绸之类的玩意儿，算是交往礼物。
至于香皂卫生纸什么的……丝绸之路上的商人都挥舞着钞票等着进货呢，哪顾得上拿去干这个？
他们是代表着国家出去探索世界，所以今天李月辰不像平时那样放松，而是穿上一身黑色的军装，以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身份过来为他们送行。
本来她就身材高挑，穿着修身的军装显得更加挺拔，比周围人都高出了至少半个头。
出海的人总共二十四个，同样也给他们发了武器来应对一些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
在两侧黑压压的方阵中间，他们也一脸严肃的走过中间的通道，目光坚定的上桥，顺着绳梯爬上甲板。
刘子贺走在最后，面对两边黑压压的将士，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腼腆，快走两步走出这条并不宽的人墙通道，来到了李月辰面前。
“殿下如此厚爱，还亲自来相送，着实……”
今天李月辰久违的穿上了军装，来到这里为他们送行，让这些做下属的，心中都有些感动。
刘子贺自然也是如此，当初因为公主的一句话，就从长安跑到了振洲那几乎跟化外之地差不多的地方。
但这些年来，不但公主从来没有忘记他，而且平时各种赏赐和慰问也都没有少过，让他觉得，为公主做这些事情都是值得的。
没错，在这些下属眼中，他们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国家，而是为了公主。
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一个真正重视他们的上司，让这些下属对李月辰不仅仅是忠心，几乎可以用虔诚来形容。
而李月辰能做到这一点，也是这么多年一点点积攒出来的声望。
外人对公主的印象，只知道她是战神，人聪明，制作了很多神奇的物件。
但在军队里面，传颂最多的，却是当初洛水外溢，公主为了救手下士兵差点连带自己被淹死的故事；也有建军初期，因为士兵浪费粮食，而亲自教育他们的故事；以及她亲自带出来的士兵，每个人都能叫出名字的事情……
如今的军队里，这位公主是如同神一样的存在，她的话比皇帝都管用。
“唉，说起来若是有可能，本宫想要与你们一同出发的，不过这边还有很多事情，所以不能离开啊……”李月辰摇摇头，语气里面带着些许遗憾。
这并不是客套话，一开始她还真这么想过。
她是挑战天地与大自然的极限运动员，对冒险的渴望早已成了生命的一部分，若是真有这等机会，当然愿意亲自带着他们出去冒险，看看这千年之前的世界与未来的不同。
可惜她的身份注定了不可能，不但是公主，她还是实际上的皇帝，国家很多事情都需要她的参与，国家现在离不开她。
“殿下万万不可！”刘子贺连忙回答，“如今处处离不开殿下，殿下又岂能离开？况且根据殿下所言，茫茫大海，气候无常，凶险无数，我等岂能让殿下亲自涉险？”
“所以才感到遗憾啊！”李月辰微微摇摇头，“总之记住了，倘若当真有何意外，物件丢了便丢了，但人尽量回来！”
刘子贺点点头：“还请殿下放心，属下定不负殿下所望！”
两人又聊了两句，随后刘子贺转身登船。
李月辰站在码头上看着他爬上甲板，随后船上的人便马上收拾起来，随着铁链解开，船帆拉起，巨大的船体开始缓缓离开了码头。
在有些费力的转了个弯之后，船帆也已经完全升起，船头向着南美洲的方向逐渐缓缓离去。
站在李月辰身边的耿云强大喊一声：“敬礼！”
在场的所有将士都齐刷刷的抬手敬礼，包括李月辰也是一样。
然而这个举动让耿云强吓了一跳：“殿下岂能对属下……”
“好了，他们都是为了国家，本宫敬个礼，也不算过。”李月辰一脸澹定的放下了手。
耿云强想了想，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以往送别军中烈士的时候，殿下也是敬过军礼的，也不是第一次了。
实际上封建王朝，这种做法是有僭越之嫌的，但只要没人说，其实也可以当没发生过。
……
李月辰和将士们一起，静静的站在码头上看着船体远离，直到在视线之中开始变得模湖，才宣布回营。
这一去，就算顺利，李月辰估计也要三五年光景，希望他们回来之时，国内能有更大的改变吧。
送走了第一批世界的探索者之后，接下来的两三天里，李月辰都没怎么出门，一直在思考着国家未来的发展计划。
吐蕃那边，过几年肯定会有一战。
李月辰对这一战的输赢不担心，担心的是，打下来之后怎么解决？
一旦打下来了，朝廷就要对自己的子民负责，要让他们吃饱穿暖，才能保证国家的稳定。
而高原之地又不适合种植粮食，北方边境的土地也才刚刚开始开垦，同样没有种植能力。
虽说如今粮食产量已经提高了不少，但国泰民安之下，面对着将来必定增长的人口，十几年后粮价上涨几乎已经成了必然。
十几年看似很长，但对国家级的战略来说，不过就是一眨眼的事情，时间算不上太过充裕，必须要尽快想出一个不错的解决办法。
一千多年之后，很多人都为这个国家的巨大领土而自豪，殊不知，这广阔的领土之中，一半是中西部非季风区高原荒漠，而超过三分之二的国土属于山区。
再算上十几亿人口的生活生产用地，这就导致农业用地其实非常紧张。
如今虽然还没到未来的那个局面，但现在的很多地方也都没有开发出来，耕地同样还是有点少。
再加上自开国至今的土地兼并问题，这就导致普通农民的压力其实是逐年增加的。
前些年税制倒是改过一次了，但目前来说，世家有商业税，官员的俸禄也要交税，但王公贵族之家目前依然掌握有大量不需要交税的土地，这个问题将来必须要想办法解决。
另外就是制度的改变，这些年因为报纸和图书馆陆续出现，导致参加科举的人数逐年上涨，而今年又允许女子参加，这就意味着将来的官僚机构会变得有些臃肿。
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会让读书人疯狂卷起来，但李月辰觉得目前还不到他们卷的时候，过早的开卷未必是好事儿。
但不倦必须有不倦的解决办法，那就是改制，让更改后的制度能容得下这些官员。
李月辰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将现有的州县制改为省和市的制度。
原因是如今全国十道，各地方的最高长官管理的实际地方其实比未来的省还要大一些。
再加上这个时代的特殊制度，一道的最高长官不仅仅是行政长官，还是最高军事长官，所以这种管理方式容易引起地方长官造反。
但日后军队都归皇帝管辖，军事与行政分开了两条线路，不用担心地方行政长官密谋造反，再加上未来人口增长，看似管理的地方变小了，但要管的人口反而是比之前更多了。
最关键的问题在于，日后的城市建设规划，可以让他们尽量避开农耕用地，尽量保证农业用地最大限度的不受影响，才有可能养得起未来增长的人口。
其实穿越者的好处就在这里，至少能够提前预见到一些这个时代的人根本想不到的问题，从而在一开始就想办法提前解决掉。
而且接下来可以着重开发一下岭南那边，开发出更多的耕地来方便日后农作物的大规模种植与实验。
如今的岭南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到处都是瘴气不说，甚至可能还有野人出没，若是能提前将其开发出来，自然再好不过。
另外就是北方边境那边，想要开垦田地，一两年绝对没戏，甚至付出一代人的时间都有可能。
如今倒是能考虑一下种植一些比较好养活的作物试试，比如大豆什么的。
这玩意儿虽然产量不高，但作用很大，目前虽然还不能榨出可以让人吃的大豆油，但能够做豆腐，豆浆以及酱油等等。
而炸出来的豆油可以当灯油来烧，还能制作蜡烛香皂等各种玩意儿，榨油剩下的豆粕还能作为饲料或者肥料，喂养牲口或者滋养土地……
想到这里，她提笔给远在北方边境的刘晃写了封信，让他组织当地种植大豆试试，若是能种出来，就大规模种植。
随后又将自己的想法写信给老妈，让她帮忙想想现在是否适合更改制度。
这些事情忙完了，差不多也就晚上了，伸了个懒腰，打算出去散散步。
这个时候，小冬走了进来：“殿下，到晚膳的时辰了。”
“嗯，走吧。”
李月辰站起身，踱步来到了食堂。
过来的时候，将士们也刚好在门口唱完了歌，排着队进入了食堂之中，开始消灭晚饭。
军营的晚饭一般都比较清澹，就是馒头白粥，外加一道白菜豆腐。
坐下之后，一边吃一边和耿云强等军官们聊了起来。
“若是不出意外，今年后半年便回东都了，今年军校毕业生四人，鸿风你近期记得多带带他们。”
“是，殿下放心！几位贵人都学的很认真，不需另外操心。”耿云强回答道。
李月辰点点头：“认真是一回事，有没有能力是另一回事，若是不行，你记得报告与我，此事万不可因身份而放松标准。”
“属下明白！”
……
吃过晚饭之后，李月辰去洗澡。
等进入洗浴区之后，水池里的程红等人纷纷起身行礼。
“免了，日后此处不必行礼了。”李月辰摆摆手，泡进了热水池里。
不过心里想的却是，看来自己要单独修建一个澡堂了，毕竟一国公主也在这里洗，会让她们当下属的都感到有些不自在，放不开。
以前还不怎么觉得，但随着以后女学员越来越多，这确实也是个值得注意的问题。
不过想想也没必要，反正半年后就回家了，要修也是在东都那边修才是。
李月辰将毛巾盖在脸上，一边泡澡一边琢磨了起来……
第六百一十七章 新发明的灵感
大棚实验成功，算是个可喜可贺的事情，李月辰在收菜当天，拍了一张照片，连同写了封信给老妈送了回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随后便马上给工程院下命令，开始研究孵化箱。
工程院得到命令之后，二话不说马上行动起来。
“殿下，这孵化箱的尺寸如何定？”
养殖场里，一帮工匠们围着李月辰，商量着尺寸问题。
众人都在已经腾出来的一个空旷的房间里，观察着房间的内部空间，思考着如何放置的问题。
李月辰想了想：“孵化箱应该能做成一层一层的，与本宫一般高便可，至于大小，每层至少要能放得下一百颗鸡蛋……”
她一边说一边走到房间角落，抬手比划着：“此处应当能先放置一个箱子，中间留出可供通行的空间，然后……”
听着她的解释，一名工匠走到墙边，掏出卷尺一拉，量了一下距离，随后说道：“孵化箱与墙壁之间应当留出一些距离，那六百五想来差不多？”
自从年后李月辰将卷尺带过来之后，这帮工匠们就彻底爱上了这个东西，被分到的工匠们每天不离身的拿着，没事就要拿出来看看。
现在东都那边还在不断的生产，因为母尺在那边，所以卷尺的生产就交给了东都那边，然后不断的送过来。
虽然说已经教了他们各种不同的长度单位，但是这帮工匠还是不喜欢说几米或者几厘米，而是喜欢以毫米作为主要单位。
刚才他说的六百五，意思就是六百五十毫米。
另一名工匠摇摇头：“此事，还是回去拿一百颗鸡蛋测量一下具体数据为好，殿下曾言，不可浪费。我等还是要尽量将每一寸空间都利用起来才是。”
李月辰很想提醒他，自己说的不要浪费指的是粮食，不过有这种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自然是好事，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很欣赏的点了点头。
……
两天后，皇宫那边的回信过来了。
武则天对女儿提出的制度改革问题保留意见，认为改革不宜过快，等时机到了再行动不迟。
随后又对大棚的反季蔬果实验表示赞赏，决定在皇家农庄里推广一下，提高一些冬季蔬菜和水果的供应。
李月辰对此没什么意见，到时候还可以多开一个蔬果店。
如今她这个公主涉足的产业着实不少，也不差多开这么一个店了。
随后便叫来了耿云强等一众军官，商量起了在威海和大连建军分区的问题。
公主办公室里，小冬给没人泡上一杯茶，有在旁边点了熏香，让他们安心谈事情。
“好了，本宫的想法大抵就是如此，你们有何意见，一并说说吧。”李月辰放下茶杯，靠在椅背上，左腿搭在右腿上，等待他们发表意见。
众人互相看了看，耿云强率先开口：“殿下，此两处地点皆为无人之地，若要在此建军营，需要大量人手啊。”
这倒是实话，现在无论是威海还是大连，都是荒芜之地，需要从头开始开发才行。
旁边的王无琼对此有不同意见：“属下认为，需要人手倒是小事，毕竟这里的俘虏不少……”
前几年的很多事情，抓回来不少俘虏，这些人目前就在军营里面，其中一些思想教育接受程度高，并且表现好的，已经被选入了后勤部队，成为了正式的工兵。剩下的仍然是以俘虏的身份，照常干活儿，还没工资可拿。
“不，人手是大问题，莫要忘了，原计划今年要开展东都和长安之间的电报工程的，此举定然会消耗不少人手。”耿云强提醒道。
去年就定下了今年要铺设电报，将长安和东都彻底连接起来，日后两地可以实现即时通讯。
然而这时李月辰抬起了手：“不，电报工程，让千牛卫工兵去干！此乃国之重器，必须自己内部人来做，工程院派人督导就好。那些俘虏去开发这两地，你等认为如何？”
就目前而言，李月辰还不想将电报技术让外人知晓，所以这工程打算让军队来做。
“若是如此，人手方面倒是无碍了。可是殿下，这连通问题又如何解决？”耿云强问道。
旁边的一名军官反问道：“不是有滑翔翼吗？”
“哪有那么简单？”王无琼打断了对方的话，“飞行员的培养条件极为严苛，不但对视力要求极高，身体素质也要达到标准才行，就目前而言，军中没有更多适合之人了。”
李月辰端起茶杯：“嗯，来看问题出来了，需要有方法来联通三处军营，消息传递还不能太慢……”
其他人都纷纷点头，目前的问题还是在这里。
这个时候所有人才发现了一个问题，如今的军队，需要保证信息的传递速度，而马这种生物已经有点跟不上他们的需要了。
如今他们都开始本能往更高的层次去思考问题了，没有一个人说出骑马传递消息这种话。
这时刚刚发话的军官又开口了：“不能飞的话，在海里如何？”
“嗯？何意？”耿云强表示没听懂。
对方回答道：“殿下能脚踩一块木板在海面上飞驰，速度也不慢，难道不能以此传递消息？”
李月辰笑了一下，随后摆摆手：“你说冲浪啊？不行，那个前提条件是要有海浪，本质上还是个玩……嗯？等等！”
她突然一拍脑袋：“对啊！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冲浪板不行，可以使用帆板啊！
这东西说起来也简单，就是冲浪板上加了个风帆，如同帆船一样，可以借助风力在海面上滑行，不需要海浪来提供额外助力。
哪怕是在相对平缓的海面上，只要有风就可以行驶起来。
这玩意儿速度不慢，时速甚至能有七八十以上。
冬天若是海边结冰也无所谓，板子下面装个冰刀，依然可以在冰面上滑行，并且时速能超过一百公里以上！
只不过这个时代这东西能否做得出来，恐怕还要做个实验试试，不过应该问题不大，既然做得出轴承，那帆板上最重要的配件应该也能搞的定。
“好了，今日你们先回去，此事等过几日实验结果出来了再说。”说着，李月辰直接起身离开，带着小冬去了工程院。
帆板上面有个最重要的配件，万向节。
只要这玩意儿能做的出来，帆板就能搞的定，所以李月辰打算先让工程院的工匠们试试。
看到公主就这么直接走了，办公室里的众人都有些面面相觑，说是过来谈事情，怎么还没说两句人就走了？
王无琼突然笑了笑：“殿下聪慧异常，想来是想到了解决办法了吧……”
“嗯，”耿云强点点头，“以殿下的能力，估计又要做出某种神奇物件了。”
……
另外一边，来到了工程院的李月辰将所有工匠们召集过来：“都听好，接下来有个很有挑战的项目，万向节！纸笔！”
一旁的学徒连忙拿了白纸和铅笔过来。
这么多年来，李月辰每次制作新东西，因为嘴上说不清，很多时候都要一边画图一边给他们讲解说明，所以工程院里也是随时常备笔墨纸砚。
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毛笔了，画图李月辰还是更习惯铅笔，画起来也比较轻松一些。
“此物中间有个十字轴，故此能够多方向旋转，材料你们自己尝试，但效果方面……”
李月辰一边画图一边讲着自己需要做到的效果，虽然讲的很多东西让旁边的徒弟们都有点发懵，不过这帮已经跟她合作了很多年的工匠们却都听懂了。
“殿下，此物那轴承一样，需要高精度打磨才行，短时间内怕是难以完成……”
这个答桉并没有出乎李月辰的预料，这东西看似好像挺简单，但在这个所有部件全靠手搓的年代，确实很麻烦的。
“大概需要多久？”
王钢蛋想了想：“按照属下经验看来，应当需要花费十日左右。”
“行，先做一个试试，不用太着急。”
李月辰也不想给他们压力，只要有心努力去尝试就足够了，就算做不出来，大不了去想其他办法就好了。
确认他们没什么问题之后，李月辰才转身离开，临走之前也没忘记许诺做出来了有赏赐，调动一下他们的积极性。
……
离开了工程院，正好看到王无琼过来。
“哟，他们都回去了吗？”
“殿下方才直接离开，故此我等便先离开了，殿下可还有其他事吩咐？”王无琼问道。
李月辰摆摆手：“没了，关键还是要看此物能否做的出来才行。”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天，工作方面的话题聊完了，李月辰就忍不住聊起了八卦。
“你与那豆卢远忠，事情定下来了？”
“定了，回去之后选个合适日子成婚就好了。”王无琼点头回答，“而且，他也答应我婚后还能继续担任殿下护卫。”
然而李月辰却摇了摇头：“护卫就算了吧，你呀，婚后还是在千牛卫或者兵部任职为好。”
“敢问殿下，这是为何？”王无琼有些不解。
“武者吃的都是青春饭，拳怕少壮。尤其我等女子，婚后十月怀胎，生完还要坐月，功夫自然是比不上年轻人的，所以日后还是在军中任职就好。”
实际上李月辰说的还是轻了，这年头可没有计划生育，但凡家庭条件不错的，都是能生多少生多少，王无琼将来结了婚，也不可能只生一个就完事儿。
多生几个下来，一身功夫也就消磨的七七八八了，不再适合当护卫了。
王无琼对这个倒是没有反驳：“确实如此，属下不能一直保护殿下了……”
“无碍，反正还在军中任职，是否做我的护卫没有太大区别。”李月辰摆了摆手，“到时候你想去何处任职，或者进军校，任你选择！”
“属下谢殿下厚爱……”
李月辰笑着摆了摆手，再怎么说王无琼也算是自己人，不可能亏待她的。
两人一边聊一边漫无目的的散步，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养殖场里面。
看着那不同围栏里的牛，王无琼突然问道：“殿下，那孵化室既然能提高禽类产量，这牛能否……”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李月辰宛若关切小孩子的眼神：“牛与禽类岂能一概而论？不过这也不是你的错，或许这就是古人可爱的一面……”
“故人？”王无琼更懵逼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自己长的跟某人很像？
两人在这里观看的同时，里面刚刚给牛喂完了饲料的后勤士兵过来敬礼打招呼：“见过殿下！”
“嗯。”
李月辰往他手里的饲料桶里看了看：“方才本宫看你连续换了好几个桶，饲料不一样？”
“是！”对方士兵回答道，“殿下曾言，我等也可自己做实验，故此属下将这些牛放在不同的围栏之中，以不同饲料喂养，若是将来其中某一围栏当中牛犊生的多了，或者长得壮实了，也算是不错的结果……”
“不错啊小伙子！很有毅力！”李月辰笑呵呵的夸赞道，“这等实验持续时间长，很多人是没有如此耐心的，这份心境倒是值得鼓励！”
被公主夸奖，对方有些不好意思的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脸色有些腼腆：“多谢殿下夸奖！”
李月辰想着应该给这小伙子一点奖励，不过公主身上一般不带钱，完了回去跟小冬说一声好了。
一旁的王无琼则是好奇的从桶里的饲料里面伸手拿出来看了看，用手指捻了一下，看到有很多白色粉末。
“这是……面粉？”
对方摇摇头：“不不不，属下岂能如此浪费？只是平日后勤时常将牛骨磨成粉作为肥料撒在地里，属下就想着是否能将其混入饲料之中，说不定能让这些牛长得更健壮些。”
王无琼微微点头：“嗯，这等想法倒是不错，说不定日后牛肉也能……”
本来她是打算夸赞一下的，然而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李月辰却突然扭过头，一向澹定的表情也变得极为惊愕，一双黑亮的眸子睁的老大！
平日里低沉而空灵的声音也突然变得极其高亢：“哈？这饲料之中加入了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