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绝望背叛
再说,她不是大家族中的小姐吗?
大家族最在乎的就是名节和清白,如果被那个族长知道阿莲未婚先孕,那一定不会用她祭祀的,还有可能会浸猪笼。
可是,可是,这阿莲明明还期盼着和男人私奔的,怎么就转眼同意化为鬼奴啊!
那可是婴灵啊!
虽说牌位里的符咒刻画的是女人的生辰八字,可婴灵的生辰八字并没在上面啊。
难怪感觉不到鬼气,一个还在母亲肚子里没等降生就死去的孩子,母亲的肚子就是他的依附点,而他母亲又是鬼奴,家里饲养的,这么一想,之前想不通的事也就能想通了,这么多年老是失踪人,也有了解释,那个小婴灵怕不是在找他爹吧。
似乎在印证她的话一般,原本还在床边微笑的女人,又像是刚出现时那样,逐渐的淡化了身影,消失不见了。
而窗外还是阳光明媚的白天,不知道何时,竟然渐渐暗了下来,房间里也亮起了昏暗的灯光。
就在这时,身后的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三个人拖拽着一个女人,狠叨叨的就闯了进来。
穿过涂戈涂余,将女人往床上一扔,随后又进来一个男人,那男人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一双倒立眉,配上一双细长的眼睛,国字脸,整个人显得阴森森冷冰冰的。
那人站在女人面前,看着女人哭的泣不成声的哀求自己,放过她,她还那么年轻,她不想死,等等之类的话。
那人是一点都不为所动,翘着嘴角看着女人哭的声音嘶哑,好半天,他才似有安慰道:“你认命吧,虽然你是我的侄女,可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只能牺牲你了,你也不想看着咱们家族的产业败在我们手上不是?你放心好了,等你去了之后,我会每天给你烧香磕头,感谢你的保佑,我可是你长辈,长辈给你供奉,难道你不应该知足吗?”
这是什么屁话,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得气个倒仰。
什么叫只能牺牲我了?
什么叫家族产业败在我们的手上?
明明是你经营不善,你怎么能怪我呢?
还长辈给我烧香,你当我稀罕啊。
神他妈的长辈啊!
女人通红着一双眼睛,哭着喊道:“你是我叔叔,亲叔叔,你怎么能信那鬼道士的话,我可是人啊,活生生的人,你这样做,就不怕遭天谴吗?”
男人冷笑:“遭不遭天谴的无所谓了,只要我下去不愧对列祖列宗就好,你就安安静静的等着三天后吧,若是乖一点,我兴许还能叫你死的痛快一些。”
女人后槽牙都快要咬掉了,她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亲叔叔一样,直勾勾的,这一刻的族长将人性的自私险恶表现得淋漓尽致,女人忽然打了个冷战,伏着身子哭噎道:“我们已经约定好了,晚上要在码头碰面的,他说了,要带我走的。”
“他说要带你走,你就相信啊,如果不是他告诉我们,你以为我们会知道你要逃跑的事吗?”
族长忽然嘴角一翘,说出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让女人傻呆呆的坐在床上动也不敢动了,那一双秀气的眼睛也是空空洞洞,尝尽了人间冷暖,背叛和绝望。
“叔叔,你说什么?”
“我说,你就别痴心妄想了,你的姘头早就将你供出来了,就连你要逃跑的路线都说了,还有这个,船票,你们还真浪漫啊!”
说着话,族长讥讽的咧了咧嘴巴,一扬手,将那两张轻飘飘的船票扔在地上:“还是个教书先生,教书先生就这么不知检点,敢诱拐我的侄女,不过还好,他早就悬崖勒马,把你供出来了,你还痴心妄想他能等你?他啊,早就走了,现在估计已经坐上火车了吧。”
说着,他又半是讥讽,半是可怜的摇摇头,嘲笑自己的侄女傻乎乎的被人骗,还私奔!
一挥手,叫那几个手下走了。
屋子很快就就恢复了宁静,女人犹如破碎的布娃娃,呆呆的坐到月上中天,月光洒进房间里面,她空洞的视线才扫到了被族长扔在地上的两张船票,凉风吹着卷起船票,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她忽然扑过去,一把抓起船票握在手里,仔细的辨认一番,她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手里捏着船票,紧紧地。
三天的时间在涂戈和涂余的眼中不过是眨眼间,女人就已经被沐浴更衣焚香,收拾的妥妥当当。
女人呆呆地坐着,任由一群女人围着她,手里拿着刻刀,在她身上左一刀右一刀的刻画着什么,她就像感觉不到疼一般,任由自己的血从身上滑落,落在地板上,染红了跪坐在屁股底下的蒲团。
涂戈是眼睁睁的看着女人被处以极刑而死,期间,她一声不吭,直到最后的黑暗袭来,她才费力的睁了睁眼睛,看向了涂戈和涂余的位置,眼中那化不开的浓郁阴霾,让他们俩人不禁生生打了个冷战。
她是有怨的,又恨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在她的眼里看到报复。
她似乎并不想要报仇,只是那一眼的空洞,代表着什么?
涂戈思考着,眼前压抑的景象突然消失不见了,她刚想动一下,身后脖颈处忽然吹来一股阴气森森的冷风,紧接着,一只冰凉的爪子,就已经按在了她的脖颈处,似乎自己再乱动,下一秒就让自己身首异处。
只是这阴冷什么时候出现的?
自己光顾着看戏了,竟忘了提高警惕,这在敌人的老巢,可是大忌。
大意了,大意了。
“咯咯咯!”
一阵似有若无的笑意在她耳边低声回荡着,一个小孩子的声音清脆的叫着:“娘亲,这个姐姐好漂亮,把她留下来陪我玩好不好?”
涂戈浑身一僵,身后的涂余忽然大喝一声:“驱邪,邪魔退散,急急如律令!”
一张符砰地一声朝着自己身后就砸了过来,可那小鬼机灵得很,再加上这里是他的地盘,阴气可是能源源不断给他提供养料。
还不等那符碰到他,他就已经笑着退开了,身子冷意猛地一轻,身后的师兄却已经单膝‘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耳边还是传来小鬼的笑声,四面八方不断传来回声,仿佛他无处不在。
涂戈手决一掐,嘴中轻念一句咒语,只见她身上顿时荡漾开一抹淡青色的光晕,刚刚还阴气入体瞬间被她拱出了体外。
回手一把抓住涂余的肩膀把一边快速将自己食指咬破,一滴殷红的血挤出,就点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被小鬼压制的涂余浑身一轻,立刻从地上站起身,随手从包里掏出一张符就扣在了手心里,警惕的看着四周,再也不会给那小鬼有机可乘。
第四十六章 小孩脾性
只是这一次的小鬼十分难缠,虽然当初死的时候并没有降生下来,也并没有实体可以依附,可他娘是鬼奴,承主家香火的,而他又是依附母体存活,母亲能得到的香火,他自然也是可以分到的,还不受控,死了也差不多快一百年,算是老鬼了。
涂戈自认为自己学艺足够精细可以下山出师了,可对付这个小鬼还是差了些,她满打满算也只是跟师傅学习了二十年之久,可对付上一个女鬼的时候,她也是死了有年头的老鬼了,怎么,这小鬼就这么滑不溜丢的难缠死了。
还是说,有香火供奉的和游魂到底是有区别?!
涂戈嘬着牙花子,手中短刀在指缝间狠狠一划,鲜红的血线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道弧线,锋利的刀刃上沾满了鲜红色,那狠叨叨的样子,看的涂余是一阵眼热,心疼不已。
自己师妹是一种什么性子,他其实是再清楚不过了。
若是承谁之邀,帮忙就帮到极致,做到最好,对外人尚且如此,对自己人就更不用说了,那简直是掏心掏肺的,而她的自己人除了师傅,也就剩他这个师兄了。
涂戈就是那种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正义感爆棚,又是眼里不容沙子的人。
可能造成她这种性格的原因,是因为她从小没爸没妈,还不是说父母意外身亡,她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而是因为父母单纯的不喜欢她是个女儿,把她舍弃了,扔在了山上,让她自生自灭,那时候还是冬天呢,那么单薄的一个小孩子就扔在了后山,要不是当时自己和师傅出门办事,正好碰见,那师妹可能都活不下来。
这也是为什么,师妹对人掏心掏肺的好,就是害怕自己有一天再被人抛弃。
她一直认为,只要我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等你不想要我的时候,想一想我以前对你的好,可能,你就不舍得,不忍心了吧!
也就是因为这样的性格,师妹捉鬼的时候,是能送走就送走,送不走就给你超度,驱散亡魂的怨恨度他们往生。
她是想要做功德的,只要能功德圆满,或许下一辈子,她就能父母俱在,也能享受父爱如山,母爱如光。
这头涂余心头纷乱,那头涂戈也懒得寻找小鬼的藏身之地了,她直接将手中染血的短刀狠狠的往地上一插。
那明明看着是水泥混合沙子而成的泥地坚不可摧,可被短刀这么一插,却像是软嫩的豆腐,一切,就整根短刀刃没入地里。
涂戈单膝跪地,五指按在地上,嘴中低喝一声:“起!”
下一瞬,一道冲天的红光从地里冲空而起,形成一道包裹似光柱,迅速朝着两边扩散,就在马上要撞到四面墙壁时,一道小孩子的呜哇声立刻响了起来。
“哇,哇,好烫,好烫,烫死我了,你们欺负小孩,还要不要脸呐。”
话音未落,一个半透明的小孩子就从墙里挤了出来,在半空中直跳脚,一边还吱哇乱叫的告状:“娘亲,娘亲,他们欺负小孩子,不要脸,他们。”
涂戈冷冰冰的掀了掀眼皮,丝毫没有欺负小孩子的愧疚之心:“小孩子?说这话你亏心不?岁数比我俩加起来都大,还欺负小孩子,我就不要脸了,怎么滴吧!!!”
“哇哈哈,说你不要脸你还喘上了,我都没生下来,你跟我比岁数,我零岁,你就是欺负小孩子。”
那小孩长得玉粉雕琢的,被香火供养的养料十分充足,那个头竟是不比五岁小孩子矮的,此时掐着腰,翻着大大的眼睛,可爱的样子倒是透着一抹浓浓的秀气。
“呵,你家零岁就长这样?”
涂戈嫌弃的上下打量着小孩的个头,嘴中还‘啧啧’两声:“我跟你说,趁我现在好说话的时候,有什么要求赶紧提,还有,前两天在这屋住的男人还给我,他可是我青云直上的阶梯,你可不能给我弄死了,你要是敢给我弄死了,小心我打你个魂飞魄散。”
“小心风大再闪了舌头,还打的我魂飞魄散,小鬼我怎么说也活了将近百年时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啊,我可是最懂得察言观色的,你身上连杀意都没有,怎么打我?打我,小心我哭给你看。”
小鬼不甘示弱的扬起下巴,一副看不起涂戈的样子。
哭?
她最害怕小孩子哭了!
涂戈被掀了老底,她有点不好意思的干咳一声,心虚的摸摸鼻子:“既然你都知道,还废什么话,看你这样,这几年也没少在外面混吧,说吧,你把那些不相干的人拘来干什么?”
“因为他们长得像我爹啊。”
小鬼理直气壮地。
“像你爹?你这么多爹呢?那不是呢,你把人整哪去了?”
“就随便一扔,谁知道他们去哪了?”
“随便一扔?你把他们随便扔了?”
“对啊,有那句话不是说的好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涂戈无语了,这小鬼就是个小鬼啊,不长智商,没有脑子,做什么是全凭喜好,还真是小孩子脾性。
“你妈呢,把你妈叫出来,我跟她沟通,不跟小孩子交谈,我怕再跟你说话,我智商也得降。”
“我娘亲出不来的。”
一提到自己娘亲,小鬼突然有些黯然失色,他从降生那天开始,其实也根本就没怎么见过母亲,他只能听见她说话,却见不到她的人。
娘亲说,她是这家酒店的命脉阵眼,她没有办法从阵眼里出来,除非有人能把她的骨灰牌位烧掉,再把这个屋子里的阵眼破坏掉,她才有可能解脱,否则,她就是要跟这家酒店同生共死。
若是酒店不倒,她就只能站在阵眼中日日承受钻心之痛。
涂戈沉默的抿了抿嘴唇,“我这一次来就是解决这件事的,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能帮的自然是要帮的,还有你,年岁太小,却嗜杀成性,小心没有办法投胎。”
小鬼摇了摇头,黑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它虽然是只鬼却被阿莲教养的很好,她没有让她自己的孩子心存怨恨,也没有让他长成只知杀戮的厉鬼,她无时无刻的再教他,爹不是不要他,只是因为意外没能出现。
也就是因为这样,小鬼才想着找到亲爹的转世。
娘亲虽然没有教会他学会仇恨,可他却心疼娘亲日日活在被背叛的痛苦之中。
“我没想过报仇,或者杀人,我只想我娘亲能够解脱。”
只要娘亲解脱,我怎么样,都无所谓的。
第四十七章 改良版符
阿莲心中自然是有恨的,她恨叔叔,恨那个抛弃她独自逃跑的男人,恨那个妖言惑众的道人,可她又不想自己唯一的孩子因为自己的恨而真的长成了只知杀戮的厉鬼,她一直希望有一天,能有一个人发现他,能助他投胎,能让他拥有真正的人生,而不是投生到自己这个没用的母亲身体里,连降生的机会都没有。
为了这,她一直战战兢兢,不敢做一点恶事,尽量维持着阵法,阵眼的运转,她想啊,只要自己不做坏事,等时机到了自己的儿子就能投胎了,就能真正的做一回人了。
为了儿子,她什么苦都愿意吃的,哪怕放弃报仇也是没有问题的,只要儿子能投胎成功。
可,她被束缚于阵眼之中,却拿儿子的所作所为无可奈何。
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心血来潮的找那个负心人,找他做什么?
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
他早就已经轮回转世,投胎了吧?
他又能记得她是谁,他的儿子是谁?
......
涂余从包里掏出卦盘,嘴中念念有词的嘀咕着什么,在房间里左转一步,右转一步,看着手中卦盘在不断地跳动,旋转,终于,在他停在那梳妆镜前,指针突然一颤,指着镜子的方位不动了。
涂余精神猛地一震,连忙走上前,伸出手在镜子上摸索了一番,触手之处一片冰凉,和蒙了一层厚厚的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他试着敲了敲镜面,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镜子,什么特别都没有,他皱了皱眉头,直接伸手将梳妆镜挪开了。
卦针一下子就扫向了另一边,还是指着梳妆镜。
难道这梳妆镜是阵眼不成?
涂余诧异的又转回身仔仔细细的将梳妆镜再次从上到下好好的检查了一番,这个梳妆镜怎么看怎么觉的普通,而且就是台面上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还是说,梳妆镜本身的材料是阵眼的关键所在?!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涂余站起身,将涂戈手里的短刀接了过来,在镜子上比划了好几下,忽然抬手,手起刀落,直接将镜子台面劈了个七零八落。
小鬼一直紧张的跟在涂余身边,他知道这两个人是有能力的人,只有这两个人才能救他娘亲出来。
此时他一见到涂余将梳妆镜劈碎之后,他连忙飘上前,蹲下身子,一脸求知欲的看着涂余慢悠悠的蹲下来,然后伸手,将地上的木头捡起来,轻轻一翻,只见木头的背面上画着的鬼画符已经碎成了好几块。
只是瞧着这个符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若有所思的将几块木头依次翻转过来,合在一起,他望着这个被拼上的符咒,眉心忽然一挑,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师兄,怎么了?”
涂戈奇怪的看着涂余奇怪的表情,忍不住凑上前问道。
涂余欲言又止的看了师妹一眼,又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鬼画符,想了半天,才闷闷道:“这个符当初就是那个什么道士给的吧,你看看这符画出来像什么?”
涂戈闻言也跟着低下了头,仔细打量着。
她虽然在画符一事上是一窍不通,但曾经师傅为了磨练她的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可是下了好大一番功夫的,她是不会画,也不愿意画,但一般的符咒她都见过。
仔细看着这个符,看着看着,她忽然慢慢锁拢了眉头,咬牙道:“这,这是什么?”
涂余:“......”
涂余一脸鄙夷的瞪着涂戈,好白瞎自己刚才那么激动了,瞧师妹的样子,他竟有种媚眼抛给瞎子看的错觉。
涂戈感觉到了师兄的嫌弃,她连忙赔笑的嘿嘿两声:“师兄你也知道的,我对这玩意儿是真不感兴趣,画符就是我的死门,看见它,不是它死就是我亡,我是真的没看懂。”
眼看着师兄的表情越发的不好看,她连忙补救:“不过,师兄,虽然我一窍不通,但是我还是能看出来,这个符,画反了。”
涂余无奈了:“这就是拿反了。”
涂戈:“......”
“行了,你哪凉快哪呆着去吧,我快点解决,这天快亮了。”
涂戈听闻连忙乖乖的退后,一眼瞧见涂余身边的小鬼无情的嘲笑她,她气得朝他恶狠狠地扬了扬拳头,赌气偏过脑袋不看他了。
她的视线一直跟着涂余,看着涂余低着头,跟着卦盘在屋子又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角落的柜子面前,短刀一扬,本就已经腐化不堪的柜子,顿时‘乒乒乓乓’的碎成了几块板子,掉在了地上。
涂余蹲下身,再次将板子翻了几块,又找到了同样的符咒,他毫不迟疑的站起身,又转到了床铺前,用同样的招式把床也拆分了之后,最后一个符咒也找到了。
三个符咒都是刻在木板上的,用的还是不知名的颜料,鲜红已经退却,只剩下乌黑的痕迹,却还是能看出画出这符咒的主人到底存了什么样险恶的心思。
涂余自认为自己并不是好人,可做任何事他都是有底线的,不管是收取了许守庆的寿命,他的运气,还是摩天轮监控室里那个男人的寿元,那都是他们活该。
那些男人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好人,身上甚至是背了许许多多的冤孽罪债,自己只不过是提前帮他们享受一把什么叫因果报应。
就算他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权利处决任何人,可他有这么非做不可的理由。
虽然理由很牵强,也不过是自己自私罢,可好歹自己没有祸害普通人,也没有祸害那些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他懂得什么叫天理昭昭,什么叫因果轮回。
但是画符的这个人呢?
他简直是玄师届的耻辱。
这符不光是为了控制阿莲不让她投胎转世的镇鬼诀,更是源源不断将这酒店气运转走的搬运咒,两种符咒合二为一,竟是如此的威力巨大,多少年了,符咒的痕迹都已经发黑模糊了,却还在运行着。
这人也算是画符届的天才了,能将两种符合在一起,改良成一种新的符,若是心思用在正途上,那前途是不可限量的。
可他却也是最可怕的,天赋不可限量,却都用在了歪门邪道上。
而自己呢?
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都是不走正路,可能区别是,自己还是有底线吧。
第四十八章 灵异事件
涂余心有戚戚,看着木板上的符咒叹了一口气,还是从包里掏出助燃符,在手上一夹,心中默念一句:“世间污秽,消弭涤荡,汝从今尔,复还彼身,转世轮回,全凭己念,急急如律令。”
心中念想一落,他手中的黄符纸‘嘭’的一声无火自燃,顺着符纸的一角烧起,他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身边紧张的小鬼,心中到底是不忍的扔在了木板之上,只一瞬间,那木板立刻烧了起来,还越烧越旺,‘噼里啪啦’之间,一个女人的身影,在火堆旁渐渐的显出了身形。
小鬼一见,眼眶刹那间就已经红了起来,只是鬼无泪,他也不会哭,虽是十分激动,却也仅限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娘亲,他忽然近乡情怯,不敢抱上去了。
他几乎没怎么见过娘,整整几十年的时间,他几乎都要忘了娘亲的模样了。
“娘?!”
小鬼在原地踌躇不安,阿莲温柔的看着他,等着他。
小鬼不敢相信的又叫了一声:“娘?!娘,娘!!!”
在一叠声的呼唤中,他终于控制不住的喜悦,冲进了娘亲的怀里。
再也不用隔着虚空了,他可以抱到娘亲,可以在娘亲的怀里耍赖,可以,感受娘亲的温暖了。
真好。
涂余虽然不想打断娘俩的首次重逢,但他这次来可是肩负使命的,为了师妹能青云直上,为了师妹以后能躺着数钱,他还是干咳一声,打断了俩人的温情:“那什么,小鬼,你抓的人呢?”
小鬼很不满这个人没有眼力价,只是自己娘亲尽管从阵眼中出来了,却还有最重要的一步没完成呢,那也就是说,自己还需要这俩个电灯泡。
虽然很不情愿,可他还是深吸一口气,对着墙壁狠狠一握拳头,面对着他们的那一面墙,应声碎裂,露出一个四四方方,一人宽的大洞,骆世晓赫然在里面,看他那微弱的呼吸声,涂戈放心了,还有救。
“对了,还有这几十年失踪的人呢?”
反正已经打断一次了,也就不差这一次了,小鬼再次一挥手,屋子里四面的墙‘哗啦’一声全部碎了下来,密密麻麻的,都是一人宽,四四方方的洞,这洞里竟然就是这几十年失踪的所有人。
只不过,这些人失踪的年头太久了,早就已经没有了呼吸,就是这身体竟然一点都没腐烂,还如失踪前的那样,仿佛他们只是睡了一觉,只是这一觉,就睡了几十年不等。
阿莲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儿子,眼中隐含着淡淡的失望和怒气。
她为了儿子一直战战兢兢,可儿子却毁了她全部的努力,你叫她怎么不气,不怒?!
小鬼心虚,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惹了娘亲生气,他胆怯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声的求饶:“娘亲,我错了!”
阿莲微微叹了一口气,心中还是埋怨自己不能作为一个正常的母亲,亲自教导他,才使得他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正在这时,窗户外面忽然响起了鸡叫声,涂余从包里掏出两枚叠起来的符纸,催促娘俩道:“你们有什么话之后再说吧,先进来,天就要亮了。”
天亮了?!
阿莲许久没见过天亮的样子,她怔怔的看了一眼窗外,便回转过身,对着涂余涂戈盈盈一拜,拽着小鬼化作一缕青烟分别藏身进了符纸之中。
两只鬼进去的一瞬间,涂余下意识的紧紧一捏手中的符咒,就想塞进自己包里,可塞到一半,他手指一顿,又将那两个符拿了出来,眼中满是不舍的迟疑了好半天,才转身递给了涂戈:“给你保管吧,他们俩存活世间年头太久了,身上沾染了污秽之气,尤其是这小鬼,身上还沾了因果,你给他们念念往生咒吧,替他超度一下。”
说完,不等涂戈反应,往她手里一塞,他转身率先走了出去。
他怕自己走得太慢,会忍不住抢回来。
涂余看着师兄的背影,手中捏紧了符咒,皱着眉头追了出去。
师兄那一瞬间的想法,涂戈其实是能猜出一二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半路又转变了想法,可能他心软了?!
师兄原本就是个善良心软的人,不晓得,他这几年在外面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过心软终归还是好的。
还是好的。
俩人出了606,出去的一瞬间,走廊早就已经变回到了原来的样子,装修精致的现代风格,雪白的墙面,还有灰色通铺瓷砖地面,转回身,606也早就分作了两个房间,605和607,只是两间房里此时躺满了尸体,还有一个大活人,骆世晓。
警车呼啸而来,酒店里的人早就被清空了,只是抬出来的一具具尸体,却让在场看热闹的人后脊背直发冷,谁能想到,这间酒店里竟然藏了这么多尸体?
而更离谱的是,经法医鉴定,那些尸体死亡时间各不相同,但相间隔都是半年左右,只是最远的死亡时间竟是能追溯到197几年的时候,这特么......法医都懵了。
一边解刨,一边神神叨叨的。
所有的尸体没有一点腐化的现象不说,就是尸体身上也没有保存尸身不腐的化学药品啊,可是,谁能解释这几十年尸体不腐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是灵异事件?!
法医被自己脑海中突然出现的想法吓到浑身一个激灵,他手一哆嗦,连忙后退一大步,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尸体,他迅速将手中的胶皮手套撕了下来,从兜里掏出手机,状若癫狂的狂按手机屏幕,恶狠狠地一个电话就拨了出去。
电话那头刚一接通,法医立刻吼道:“你们到底查没查明白怎么回事啊,不是说还有一个幸存者吗?在医院吗?醒了没有?能不能去录口供了?!”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法医立刻扔出来一句:“真的?那你等我,我也去听听,我擦这太平间不能待了,再待,我晚上都要做噩梦了。”
能让一个法医做噩梦,也是没sei了。
岳旭兵无奈的放下手机,看着涂戈叹了一口气,“自从你来了之后,江城市这灵异事件是越来越多了,这又多出来几十年不腐烂的尸体,小戈啊,你让岳叔这报告怎么么写啊。”
涂戈嘿嘿一笑,挑了挑眉头,“等骆世晓录完口供你们就该怎么写就怎么写呗,管他有没有人信,反正事实胜于雄辩。”
“我还雄辩,有没有人信啊。”
涂戈满不在乎的一耸肩膀:“爱信不信,要不然,我让他谁不信切身体会一下,鬼来了的现场版?”
“你......”
岳旭兵气结,指着涂戈的手哆嗦了好几下,才恨恨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去去去,捣什么乱,小孩子心眼咋那么多呢?!”
第四十九章 相见两厌
涂戈满不在乎的翘起二郎腿,从自己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撕开包装,慢条斯理的舔了起来。
最近这几天自从发现奇怪尸体后,她就没怎么睡过安稳觉,老是被人叫去录口供,录完口供又像稀有大猩猩一样,被警察局那帮参观,临时还被局长叫去,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搞得她是身心疲惫。
师兄倒是尖,见事不好那天早就溜了,只留了她挡枪口。
她含着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并没有看见岳旭兵欲言又止的眼神。
岳旭兵那天见到涂戈的师兄了,原本是想问问自己这面相是怎么回事,可还没来得及,负责调查的警察就一拥而上,他只是错眼的一瞬间,涂余就不见了。
他还想着能找个时间再问一下呢,可最近涂余一直都没出现。
他本来一肚子的疑问也只好咽回到了肚子里。
涂戈昏昏欲睡,坐在椅子上,忽然听见医院走廊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冷不丁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破马张飞长相却斯文至极的男人,一头稍长的卷发乱蓬蓬的站着,一张脸灰淘淘的,黑眼圈也是极重,但走起路来却是风风火火的冲过来。
一走到跟前,岳旭兵还没开口说话,他就像是个点火就着的炮仗一样,一开口,火药味十足:“那个骆世晓不是说醒了吗?走吧进去吧?!”
“你急什么,病房里都是医生护士,正给他检查身体呢,你等他们检查完再进去不行吗?”
岳旭兵看着这个才刚刚三十出头的年轻男人,脾气如此暴躁,他忍不住出声劝了一句:“再说了,骆世晓刚醒,你不让他处理一下正常的生理需要啊,而且,这还有个姑娘,你稳重点。”
“姑娘?”
法医锐利的眼神立刻扫向了涂戈,还眼带嫌弃的上下打量着:“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重要的证人之一?”
也太年轻了!
“年轻怎么?年轻关你毛事?你要是再用那种眼神看我,信不信眼珠子给你挖出来?!”
涂戈连头都没抬,翘着腿再次舔了舔棒棒糖,才慢慢地横着眼睛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这一辈子,涂戈最讨厌就是那种眼睛长到天上的人,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连带的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
业务出众,并不代表你品德出众。
你看她自己,打架一流,捉鬼一流,她说什么了?
她还不是在凡间站着,也没上天啊。
“嘿,你这小丫头!”
法医一愣,好猖狂啊。
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回过神,心中却是‘咯噔’一下,隐隐的有种怪异的感觉,自己好像刚才并没有当她面说她年轻吧,她怎么知道的?
难道,她会读心?!
“行了,行了,你俩也是第一次见面,互相介绍一下。”
岳旭兵当老好人,和稀泥,也不知道这俩人是怎么的,第一次见面,怎么就这么大火气呢?
他一边想着,一边指了指涂戈,又指了指法医,“她叫涂戈,是我请回来的编外人员,在局长那都有备案的,你可别小瞧她,这一次的案件就是她查出来的。”
说话间,顿了一顿,岳旭兵又继续道:“小戈,他是和弘扬,你别看他脾气爆,但他确实专业技术过人,是法医医科届的博士研究生,他很厉害的,一般我们十分棘手的工作,他几下就能找出关键证据,可帮了我们不少忙的。”
和弘扬听着岳旭兵的夸赞,他十分骄傲的一拽衣服角,扬着脑袋,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一般只要听到他这些名头的小姑娘,无一例外对他报以敬佩的目光,尤其是那些新来的实习生们。
这小姑娘多年轻,也就年轻这点好,最喜欢崇拜人了。
然鹅......
“哦。”
涂戈十分出乎他意料的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就站起身,看也不看他一眼,说了一句:“医生出来了,我们进去吧。”
医生出来了?
哪出来了?!
和弘扬刚想反驳,对面病房的门突然打了开来,医生护士十分给面子的鱼贯涌出,走到岳旭兵面前,点点头:“岳警官,你们进去吧,骆先生已经醒了,身体也没什么大碍了,虽然还有点虚弱,不过精神还是挺不错的,只要时间不太长就好。”
“好的。”
岳旭兵点点头,对和弘扬说了一句:“走吧,你不是要听的吗?”
一边的和弘扬目瞪口呆的看着涂戈:“......”
这特么神算子吧!
三个人谁也没说话的走进了病房,病床上正看着窗外出神的骆世晓听见声音转回头,一眼看见涂戈,他神情一怔‘哦’了一声,坐直了身子。
岳旭兵将自己的警官证拿出来给骆世晓看了一眼,又指着涂戈和和弘扬分别介绍:“是涂戈在你失踪的那间屋子找到你的,也是我们警局的编外人员,这位是法医,我们有点事情想要咨询你一下,你现在方便吗?”
骆世晓惊讶的目光在涂戈脸上扫了一下,看着她一进屋就走到沙发边上,往上一瘫,翘个二郎腿,跟没长骨头一样的舔着棒棒糖,他的目光微微一顿,连忙点点头:“方便,方便,不知道警官你们要问什么?”
“是这样的,你在失踪之前,见过什么人没有,或者说,出了什么事?怎么会......”
岳旭兵想找一个贴切一点的词来形容他出事时的样子,还有他被找到时的样子。
当时他躺在墙里昏迷的时候,涂戈和涂余根本就没乱动,直接打电话报警了。
不过他们来了之后,可是被吓懵了半天呢,半天没敢碰他,后来还是随行的医生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他的生命体征,才确认他什么事没有,就是缺氧脱力,还有好几天没吃饭喝水了,虚脱了。
骆世晓奇怪的看着岳旭兵皱着眉头,组织词语的样子,最后,他还是放弃了正常的问话,直接从自己的文件夹里掏出一叠厚厚的照片,捡了几张放在了他的面前,“你先看一下吧,看一下你还有印象吗?”
骆世晓闻言,低下头,一瞧见自己躺在墙里,直挺挺的,周围是密密麻麻的如同他所躺的坑位一样大小,他可是着实吓了一跳。
“这是......”
“这么说吧。”
涂戈懒得听岳旭兵委婉的循规蹈矩,她直接张口就道:“你失踪之前,有没有什么怪事?”
“怪事?”
骆世晓一愣,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忽然一跳,一些被自己暂时性遗忘的记忆片段忽然拼凑了起来:“比如说呢?”
涂戈冷冷地一牵嘴角,将棒棒糖拿了出来:“比如说,有没有鬼压床。”
第五十章 脸皮要厚
骆世晓当年可是第一批参加高考的高材生,再加上这些年辗转世界各地去拍戏,虽然信的是科学,却也知道有些不可言说的忌讳,此时再这么一听涂戈说什么鬼压床,他突然就想到了刚搬进去606时晚上做的梦了。
他忍不住浑身一哆嗦,忙不逆的点头,嘴中絮絮叨叨的:“哎呦,涂小姐,你可是说对了,确实我被鬼压床好几天,晚上都没睡好觉,就听见耳边是小孩的笑声,还跑跑跳跳的,吵得我整宿整宿睡不着觉,还做噩梦,老梦着有个什么声音问我,为什么走,为什么偷偷离开,还说我当年抛弃他们,以后不得好死。”
“哎呦,给我吓得啊,想起床吧眼皮死活睁不开,就好像胸口上坐了什么东西一样,压得我也喘不过气,后来,后来我迷迷糊糊的,就记得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说要带我走,然后在我耳边老是叫我的名字,我一个没控制住,就跟着走了。”
凃戈淡淡的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了。
还你一个没控制住,可把我累够呛,一分钱拿不着不说,还有可能戏里也没我的戏份,你说我图什么呢?
“切!”
骆世晓这边话音才刚刚落下,那边和弘扬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皱着眉头将手机掏出来,一看见来电显示,他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十分不耐烦的按了接听键,还不等他说话,电话那边不知怎的,忽然传出来一道惊恐的尖叫声,还带着隐隐的哭腔:“和,和老师,和老师,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几十具尸体突然间自己腐烂了,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腐烂了?”
和弘扬大吃一惊的从椅子上站起身,只来得及说了三个字,就头也不回的冲出医院,坐车回停尸房了。
岳旭兵奇怪的看着和弘扬急匆匆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凃戈,用眼神询问了一番,凃戈也只是耸了耸肩膀,示意这件事和她无关。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岳旭兵止不住心中的好奇,又对骆世晓询问了几句,见他翻来覆去的都是那几句话,也没有什么询问的价值,就先告辞离开了。
凃戈则坐在沙发里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骆世晓也不好出口赶她走,毕竟自己能被找到还是这姑娘出的力呢。
他左思右想,想了想,还是试探的开口说了一句:“涂小姐这一次还是要感谢你把我救出来。”
“嗯。”
凃戈点点头,瞥了他一眼,眉间微微一颦,毫不客气的回道:“感谢我,就给我个角色拍拍呗。”
“这个......”
骆世晓大囧,有些为难的轻轻打量了她一眼。
这姑娘的外在形象确实挺扎眼的,也十分适合当明星,但是,只是明星,还是流量明星的那种,可自己这一辈子,最不喜欢接触的,也最不喜欢启用的就是流量明星。
他这个人声名在外,其实主要就是跟他的倔脾气有关,不畏强权,就是被人按着脑袋,都不可能往自己的戏里安插一个没有演技的明星。
不管那些想在自己戏里裹一层金身的明星到底有多大牌,他也不吃那一套,就是制片人,出品方想要插人,他都是不同意的。
虽然自己这种脾气也确实让他在年轻的时候吃了不少苦,一路走来也是很艰难,可他到底是出头了,而且,他的戏也是出了名的好,只要拍过他戏的人,有多少再次翻红,重新站回到巅峰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么多流量明星挤破了脑袋也想要在他的戏份里安插一个角色的原因。
可他当年也是放出话的,绝对不请没有演技的人。
涂戈这长相挺不错,可是毕竟是个新人,而且以前根本就没接触过这一行,没演过不说,新人带的还费劲。
但是另一方面,凃戈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啊,如果没有她,自己可能就死了。
一时间骆世晓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左右为难。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我又不逼你,你可以试试啊,不行就换呗。”
凃戈倒是看得开。
毕竟这种打蛇随棍上,厚脸皮的事,其实挺让人不好意思的,自己这可是赤裸裸的要挟啊,仗着救命之恩要挟骆世晓给她个角色。
不过凃戈一向脸皮厚,她那满不在乎的样子,倒是让骆世晓悄悄松了口气。
他可是知道,易宵给凃戈的角色虽然戏份不多,但在全剧里应该算是个类似于贯穿全剧的角色,也是全剧中最大的反派。
让一个张相明艳,十分有辨识度的年轻姑娘演一个大反派,说实话,这戏真不太好演,那就更不要说这反派还是得有真功夫的。
瞧这姑娘细皮嫩肉的,能行吗?!
“行不行,拍一下就知道了。”
凃戈微微一笑,嘴里含着棒棒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骆世晓:“放心好了,我这人最皮糙肉厚了,什么样的苦都能吃,我还是那句话,行不行拍一下就知道了,如果你觉得我实在无法胜任,那就换了我,只要是我不能达到你的要求,那我绝无二话。”
有了这个保证,骆世晓终于放松了下来,跟凃戈又说了几句话,他的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凃戈见状,利索的站起身,将手往裤兜里一插,“等你媳妇来了,让她没事的时候带你去庙里烧烧香,做做功德,去去晦气。”
去晦气?
“去什么晦气?!”
骆世晓一愣,问了一句,问完后,他才反应过来:“我媳妇来了?”
话音未落,门外就响起了推门的声音,一个衣着华丽的五十多岁,保养得体的女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老婆?!”
骆世晓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可随即想到自己和凃戈两人孤男寡女的,虽然自己的岁数大的都可以当她爷爷了,可是架不住这娱乐圈内里腌臜啊,他可是很怕自己媳妇想歪的,一时间如临大敌的,挣扎着坐直了身子。
然而,他想象中的暴力画面并没有发生,自己妻子一眼看见站在床前的凃戈,一脸感激的还没到跟前,手就已经伸了出来,“小姑娘,实在是太感谢你救了我家老骆,要不是你,我家老骆就没命了。”
骆世晓:“?”
妇人紧紧握着凃戈的手,上下大力的摇晃着,“我都看见照片了,真的,要不是你出手,我家老骆可就像其他的尸体一样了,死了许多年都不能被人发现。”
说话间,她又转过头,怒目而视骆世晓:“你这死老头子,太不让我省心了,还好凃戈小姐,不然你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
骆世晓懵了,这什么情况?
在我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五十一章 奇怪体质
骆世晓的老婆在年轻的时候也算是个风靡一时的大腕女星,追求者众多,但偏偏瞧上了有才却穷嗖嗖的骆世晓。
当年的美女嫁给骆世晓也算是下嫁了,可她为了骆世晓甘愿退居幕后,在家相夫教子。
只是当初骆世晓脾气又臭又硬,还拒不弯腰,工作施展的十分困难,那段时间真的是穷到一定境界,一天三餐除了馒头大酱,就是馒头咸菜。
后来,如果不是她老婆硬着头皮给他拉拢了一些以前的人脉,替他打出了名头,那现在的骆世晓都不一定是在哪个旮旯里蹲着呢,空有一身才华却无处施展。
而骆世晓也是个重情感恩的人,一直都记得自己老婆曾经给他的帮助,还有俩人穷苦的时候,相濡以沫扶持到如今的感情。
俩人是少年夫妻,一直到如今,虽然也是拌过嘴,但也不过是床头吵架床尾和,这在当今快餐一样的婚姻中,尤其是娱乐圈里,那是实属罕见的。
圈里的人早就习惯了,感情有则在一起,没有就离婚,骆世晓和他老婆在圈里那是有名的神仙眷侣,就算佳人年华不在,骆世晓依旧不离不弃。
他还常常自诩,自己是个糟老头,糟老头子配糟老太太,刚刚好。
不过美人曾经是绝色佳人,就算是迟暮,也是面目慈祥的小老太太,搭眼一瞧,就让人生不出恶感。
凃戈自然也是这种感觉,她微微一笑,轻轻摇摇头:“夫人,您太客气了,易宵当时找的我,我又怎么能推辞呢,毕竟我也有所求,救骆导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挂在心上。”
凃戈的心思明明白白,简简单单,她想要什么,自然是直说,丝毫没有半分遮掩,就冲这一份爽利,老妇人心中顿时生了一份好感,她原是只感激的笑容里也多了几分真诚:“姑娘,这可是救命之恩。”
凃戈连连摆手:“夫人您可能也是听易宵说了我的能力,信不信的都是次要,不过什么救命不救命的,我既然有这份能力,就得扛起一份责任,您别怪我大言不惭,就算不是骆导演出事,换一个人在我眼前需要帮助,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这一份热忱老妇人是看得真切,在圈里见过太多的人情冷暖,像这种心肠柔软又善良的姑娘,真的是不多见了。
她感叹的拍了拍凃戈的手,却是一句话都没再说。
凃戈见这俩老夫老妻也是有大堆的话要说,她也就不当那电灯泡打扰了,直接告辞离开了。
出了医院的大门,凃戈就给岳旭兵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岳旭兵只是简单说了一句,这几十具尸体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腐烂了,腐烂的程度好坏不一,就像他的年份一样,时代久远的,自然是腐烂的要厉害一点,而年代靠近的,就没那么厉害了。
虽然现在还找不到什么原因,但,就像刚挖出来时候一样,十分怪异。
凃戈听着,就挂断了电话。
她若有所思的伸手进兜里,摸到那两枚符,她沉吟了片刻,还是先回了酒店。
回去酒店,安禾就坐在大厅里等着她,一眼不错的盯着大门口,生怕错过了她的身影。
此时一见凃戈回来了,她神情惊喜的立刻迎了上去。
那天酒店事情太突然了,他们都被赶出酒店之后,只是远远的的看了凃戈一眼,确认了她还安全,就见她跟着那个警察走了。
这好几天了,才回来。
“涂涂,你没事吧,担心死我了,那天也没来得及说话,你就走了,事情解决了吗?”
“嗯,没事了,尸体都被找到了,不过那两个鬼还有重要一个环节没解决,我今天晚上得找那个老头,也就剩最后一步了。”
安禾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也终于放下了,她开心地拉着凃戈,给她看易宵帮她们重新办理的五星级酒店,豪华又漂亮,拉着她往电梯走,俩人说说笑笑的。
安禾一个不经意的转头,看着凃戈,忽然感觉她好像哪里不对劲,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
她忍不住站住脚,盯着凃戈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那眼神中的探究,让凃戈不由得摸了摸自己额间的的朱砂痣,奇怪道:“你在看什么呢?”
安禾看着她的动作,忽然灵光一闪,神情顿时惊讶道:“你的胳膊...涂涂,你的胳膊不是骨折了......”
最后一个‘吗’字被凃戈一巴掌就给捂回去了。
她警惕的看了看身边一起等电梯的客人,见没人往这边看,悄悄翻了个白眼,给了她一个,‘小点声’的眼神。
安禾好奇啊,好奇死了,可碍于凃戈不让她说,她只好忍着,一直忍到房间里,才急急的开口问道:“涂涂,怎么回事?你的胳膊什么时候好的?!伤筋动骨可是一百天啊,你这伤才十几天,就没事了?!”
“没事了。”
凃戈一耸肩,从茶几上拿起一个苹果,也不洗,就用袖子蹭一下,张口就咬了一大口,嘎巴溜脆的甜,她赞了一句:“这是易宵给你买的吧,水果不断啊,有企图,绝对有企图。”
“你别岔开话题。”
安禾佯装怒意的娇声一喝,又唯恐被人听见,赶紧压低了声音,捂着嘴巴担心的小声道:“涂涂,你为什么会这样啊,你这伤好的太快了,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他会不会给你切片研究啊。”
凃戈满不在乎的想了想,一边又啃了一口苹果:“切不切片我不知道,反正我从小到大身体就很奇怪,不太严重的伤三天左右就好,太严重的十多天就好,只要不伤及重要器官,一般我都能很快的活蹦乱跳,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而且,偷偷告诉你,我的血可以驱邪,防止一切阴邪事物近身。”
“哦?!”
安禾一愣,突然想起自己刚和凃戈认识的时候,正好碰见那个女鬼,她当时好像确实是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
当时自己都吓傻,一直都想不起来凃戈当时给她点了什么,现在仔细一想,好像真的是她的血,不然为什么那些工作人员全都轻度不一的受到了惊吓,有的甚至是回家之后大病一场,就好比那个副导演,而有的现在都不敢自己一个人走夜路。
只有她,什么事都没有,她还以为自己是因为心肠好,善良,再加上是在凃戈身边的原因呢。
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第五十二章 最好时代
安禾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这种体质是好是坏,但有一点她很清楚,如果被那些有心人知道,凃戈一定会被抓起来,一定会被当做实验体被研究的,若是被抓到海外,那她可能会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这个世界上有能力的人就算少,但绝对有,可不光只有凃戈他们师兄几人。
一想到凃戈会被切片,安禾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她暗暗发誓,一定会守好凃戈的秘密的,不让她被切片。
俩人又交谈了一会儿,安禾就把易宵写的剧本打印了一份递给了她。
“你先看看剧本吧,易宵给你写的是个反派。”
“反派?”
凃戈眉头一挑,十分新鲜的低头看了一眼封面,上面仅仅只写了两个大字《老宅》。
“你先看一下,这个剧本里说实话,我只看中了两个角色,一个是女鬼,也就是主人公,还有一个就是这个反派,虽然是个反派,但我觉得人物性格十分饱满,若是能演好了,你距离进娱乐圈也就迈进一大步了。”
安禾生怕凃戈因为第一次就接了个反派心生不满,她是眼看着她变了脸色,连忙把自己的剧本拿过来,利索的翻到凃戈应该演的第一场戏,指给她看。
凃戈看着安禾的剧本,上面密密麻麻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各种各样的解释,她忍不住咋舌的心生敬佩。
这就是一个敬业演员该做的基本功,那就是读熟剧本,分析人物性格,最好标注上自己对人物的解释。
真不愧是演技派,安禾担得起这三个字。
就是可惜,当初被易宵耽误了。
“你不用紧张,我还能怪易宵给我反派不成?”
凃戈看她那情不自禁的紧张劲儿,忍不住揶揄的朝她眨一眨眼睛,看她的脸色瞬间燃烧起来,她才慢条斯理的翻开自己的剧本,装作没看见似的偷笑的抿起了嘴巴。
还说不在乎,瞧瞧,自己只是露出一点不对劲的表情,她就赶紧巴巴的解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人暗度陈仓偷偷和好了呢。
“凃戈。”
安禾娇羞的脸色染起红晕,她气得大叫一声,举着手中的剧本就想拍下来,却在马上拍在凃戈肩膀时硬生生停住了。
她想起来一件事,自己好像打不过?!
打不过啊,打不过。
安禾气得直磨牙,最后只能愤然起身,冲回到卧室里,蒙头躺在了床上,听着耳边‘咚咚’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她忍不住一摸脸,羞愤的背转过身,咬着嘴唇哀嚎一声,自己怎么就多了嘴呢?
多那嘴干嘛?
都怪易宵。
就怪他。
坐在医院病房里的易宵忽然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鼻子痒痒的不行,他死劲揉了一下,嘟哝了一句:“谁骂我呢?”
骆世晓调侃一句:“一想二骂三惦记,打一个喷嚏,谁想你呢?”
......
凃戈瞧安禾那副小女人姿态,不由得露出姨母笑容,摇了摇头,心中感叹一声,陷入爱情中的女人啊,没整。
房间因为安禾跑回卧室终于安静了下来,凃戈自然也就继续沉浸在了剧本之中。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晚上,阳光已经照不进来窗户了,凃戈恍惚间抬起头,眼神毫无焦距的看着客厅正中央,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渐渐浮现了出来,她才回过神的揉了揉脖子。
“涂姑娘。”
阿莲温柔的给凃戈行了一个礼,两腿交叉的往下一拜,唇角带着笑意轻声道:“涂姑娘谢谢你,我已经好多年没有离开过那个房间了,自从死后,我就一直困守在那里,从来没想过,外面的世界原来已经变化这么大了。”
“很美好吧。”
凃戈点点头,现在确实是最好的时代。
阿莲轻叹口气,拉着小鬼坐在了沙发上,却又不敢全坐,只是虚虚的搭个边,她每一个动作袅袅婷婷都是完美到了养眼,不愧是大家族教育出来的大家闺秀,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凃戈赞叹的视线落在了阿莲的身上。
现在确实是最好的时代,可以前老一辈留下来的规矩礼仪,却已经被快餐时代的现代化遗忘的差不多了。
阿莲不知道凃戈想到了什么,她只是叹息一声,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好羡慕你可以生在这个只讲究科学的时代,而不是我的时代。”
“只要一闭上眼睛,仿佛还能听见天空上方盘旋的直升机,‘嗡嗡嗡’还有枪声,炮火声,我们虽然是住在租界,可炮火声离我们很近,很近,仿佛下一刻就会轰在我们身上,将我们炸个稀巴烂。”
“我曾经看过租界外面的世界,里面有多奢侈繁华,外面就有多无助凄惨,尸体在大街上随处可见,房屋,砖瓦烧的乌漆嘛黑的,我到现在都记得,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眼神空洞,浑身脏兮兮的,却什么都哭不出来的样子有多可怜,可悲。”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是真的很羡慕你们,生在和平年代,从一出生听到最大的轰鸣声,也不过是新年的炮仗。”
凃戈沉默的听着阿莲絮絮叨叨的说着华国曾经的历史上经历过的灾难,虽然自己不曾经历过,但却能想象的到当时的惨烈。
没有前人为新时代冲锋陷阵,哪有后世平安随顺的人生。
她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忽然道:“那你现在要走吗?我送你走吧。”
顿了一顿,她又道:“小鬼身上沾染了因果,下一辈子自然是要还的,不过走之前,我可以给你们念念往生咒,超度一下你们,你要走吗?”
“想走,可又舍不得。”
阿莲微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想了一瞬,才道:“其实你知道的,我心里有恨,心里有执念,走可能有些麻烦,但是我儿子你可以送走他,我想让他投胎,能过好的人生,真正的人生。”
“不,娘,我想跟你一起,不想自己一个人走,我害怕。”
小鬼一听,顿时急了,张口就是拒绝三连否。
阿莲根本理都不理他,直接就给他做决定。
“涂姑娘,麻烦你了,你看哪一天是黄道吉日,就在那天送他走吧。”
自己的执念,除了能让儿子投胎,还有就是想要故地重游,她想看看当年那个男人说会等她的码头,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在想,如果当年自己信守约定,没有被叔叔的手下抓回去,那他们是不是真的能在一起了?
他们会不会快乐?!
会吗?!
会吧!
第五十三章 凶案发生
不知道会不会,可她还是愿意往好的方面想像,如果船票没被劫走,如果他等来了自己,那他们也许真的会幸福也说不定。
凃戈同意了阿莲的决定,替她选了个黄道吉日,送她儿子离开。
不管小鬼要不要离开,他娘希望他投胎,希望他好,希望他能平安一生,只要是娘希望的,他便照做。
黄道吉日在七天之后,这几天就让他们先到处逛逛,逛一逛江城市翻天覆地的变化,等到日子了,再送他走就是了。
阿莲又是一阵感谢,凃戈不在意的挥挥手,让他们先回到符里,她进了里屋瞧见安禾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这才拿上衣服出了门,先去酒店老头那里把那个无字牌位拿过来,又带着剧本直奔老宅子去。
虽然这剧本没进组之前是不准往外流传的,但凃戈最开始就已经跟易宵说好了,剧本出来,必须得给那个老宅的老人看一眼,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易宵自然是答应了。
不答应不行啊,凃戈说话,说一不二,吐个唾沫都是钉,他也不敢拒绝啊。
不过好在,凃戈提前就说好了,剧本决不会外传的。
只要不外传,他就放心了。
那老头看着凃戈拿过来的剧本,摩挲着上面黑色的字体,满脸的眷恋,他没想到秋姨的故事真的能拍成电影,虽然是小成本之作,登不上电影院,可他心目中的秋姨只要能化为现实,那他一定支持。
他恋恋不舍的又摸了摸剧本,才递还给凃戈,两人互相留了电话号码,约定等到电影上映那天一定要通知他,老头远远地又看了一眼老宅子,转身步履蹒跚的离开了。
凃戈折腾一晚上也有点饿了,路过一个小吃摊位,她坐在外面的凳子上叫了一盘炒饭,又来了一瓶饮料,先悠哉哉的来一口,等着饭上来的时候,她忽然看见不远处矗立的高楼不正是出事的那家酒店吗?
曾经的灯火通明,现在已经变得漆黑一片,楼前那一片被黄色的条横给划出了界限,与周围的热闹相比,是无甚萧条的。
她眯着眼睛又看了一眼,也不知道那个老头这么做是不是对的,放了女鬼自由,那也就代表,这栋楼从此以后不会再聚财了,也不会再有什么气运能让他的家族绵延子孙了。
也就是说,到了他这代往后,他的家族,将近百年的基业会渐渐地归于平静,世界上都不会再有此名号了。
可能这就是他的选择也说不定。
凃戈耸了耸肩,她只负责做对的事,还有收钱,其他的,一概不管。
正好炒饭上来了,凃戈三下五除二吃的干净,也没给安禾打包,就打算溜溜达达的回去睡觉。
晚风徐徐,最近已经临近冬天了,她因为体质特殊,再加上也是修炼之人,体内有灵气护体,并不觉得有多冷,穿着也是轻薄凉爽,连个帽子手套都不带,却依旧面色红润,在一众路人眼中,那是典型的不良少女,要风度不要温度的。
她也成了路过家长的反面教材,虽然没明说,但那暗含谴责的眼神和指指点点的手,无一不是在说,离她这种人远点。
凃戈听着翻了个白眼,嘴中低声叨咕:“还我这种人,我哪种人?美人!谁能有我美艳大气,绚烂夺目?切,姐活的是潇洒,潇洒懂不懂啊。”
一边嘀咕,一边溜溜达达的走到了大桥上,下面是滔滔江水,深不见底,凃戈趴在桥梁上向下望,江水在黑夜的掩饰下,就像一只蛰伏的怪物,缓缓的发出‘哗啦’声。
桥的另一端是一男一女走过来,看他们的表情,好像是在吵架,声音时高时低,断断续续的。
凃戈抬起头看了一眼,就在她抬头的一瞬间,江水下方似乎闪过一道黑影,在她的眼角余光处快速的消失不见了。
她瞪大了眼睛,复又低下头,仔细看着,刚才那一闪而逝的感觉,总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对劲。
她伸长了鼻子嗅了嗅,除了江水湿润的味道,还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就像是......
凃戈闭上眼睛刚打算仔细想想是什么气味,那一男一女已经走过来了,忽然,不知道女人拔高声音大声吼了一句什么,男人脸色猛然就是一变,他脸色狰狞的回手揪着女人的脖子,将她狠狠的压在桥梁上,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凶狠的闪着一丝冷光,手上丝毫没有迟疑的蹲下身子,一把揪在女人的小腿上,直接就将她掀了出去。
女人惊恐的大叫一声,一切的发生不过是一瞬间,男人逞凶也是一时间怒火攻心乱了心神,等他把女人掀出去的那一刻,他的眼神瞬间清明的就想伸手将女人拽回来,可惜晚了。
女人惨叫着,一个下坠,斜刺里忽然伸出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把薅住女人的肩膀,女人下坠的动作一滞,劫后余生的喜悦感还没露出来,三个人就听见女人肩膀处的衣服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撕拉’声,凃戈拽着袖子,眼睁睁看着女人仰面砸进了水里。
连头都没冒,就已经失去了踪影。
“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男人惊恐的揪着自己的头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是在想什么,怎么就产生了,把这个聒噪的女人推下去算了的想法呢?
她可是自己当年追了三年才追到手的女朋友啊,他们最近还商量着结婚的事呢,怎么就...怎么就发生这种事了?
“你吵什么,赶紧打电话报警。”
凃戈不耐烦的踹了他一脚,看他那万念俱灰的表情真是讨厌死了,真恨不得踢死他。
眼看着周围已经有围观群众围上来了,凃戈刚打算脱外套下去救人,探头的一瞬间,她忽然看见刚刚已经不见了踪影的女人突然浮出了水面,还浮浮沉沉的,一会冒头,一会沉底,如此反复了好几次,那女人忽然间就像被谁举起来似的,整个上半身都露出了水面,快速的朝河边游了过去。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围观群众还以为是哪个无名英雄已经跳下去了。
等把女人拽上来,后面也没有人啊。
女人并没有喝多少水,只是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一双眼睛恐怖的瞪着,她嘴唇哆嗦着,一直说不出来话,直到桥上的男人冲下来,顺着人群影影绰绰的影子,她忽然‘哇’一声哭了出来:“水里有东西,刚才有人拽我的脚!!!”
第五十四章 我回来了
岳旭兵接到报警电话的时候都已经脱衣服准备睡觉了,电话一接通,说有人谋杀,大晚上的他愣是吓出一声冷汗,草草的套上裤子外套,就赶紧冲向了案发现场。
等他到达现场看见凃戈的一瞬间,他竟然笑了。
“小涂啊。”
他仰天,无奈的长出一口气,拍着凃戈的肩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说,叔最近是不是运气不好啊?怎么自从认识你之后就没好事呢?还有啊......”
他语气一顿,转眼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围观的群众,气声道:“我们江城市多少年没发生这种恶性事件了,怎么你一出现,什么鬼啊神啊,都来了,这还有个谋杀。”
“未遂,未遂。”
凃戈连忙在后面加了几个字,讨好的一笑,双手合十的朝岳旭兵拜了拜:“叔,今天这事儿真不怨我,我就是在路边摊吃了点东西,然后这两口子就闹别扭,正好被我撞见了,你说,赶巧了,赶巧了!”
好吧。
岳旭兵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管她了,先做口供再说吧,再说,那姑娘浑身上下湿涝的,再感冒了。
岳旭兵言简意赅,那年轻男人也长话短说,只是说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出一个十分邪恶的念头,大脑好像不受控制一样,就做了刚才的事,把女朋友推下了河。
好在,女朋友没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女朋友可是不会水的,刚才是谁把她从水里就出来的?!
周围围观的群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直注视着水面动静的一个大妈,忽然当啷开口说了一句话:“这条河以前死过人,闹鬼。”
空气瞬间就凝固了。
岳旭兵笑了笑,并没有让人把这种迷信思想传播开,他只是挥了挥手,道:“什么闹鬼不闹鬼的,这大晚上的,你们也别在这看热闹了,赶紧回家回家啊。”
“真的。”
那大妈见岳旭兵不相信,梗着脖子指那姑娘嚷嚷着:“真的,警察同志,你得相信我,以前我家邻居他儿子就来这江边玩水,本来那小伙子就是游泳冠军,以前还得过奖的,那天不知道为啥,直不棱腾的瞪眼往水里跳,跟他一起的小朋友拽都拽不回来,跳河里就没影了,到现在,连具尸体都没找到,我估摸着,可能就是那小伙子不甘心自己这么年轻就这么死了,想找替身,他想投胎。”
“行了行了,越说越离谱了。”
岳旭兵瞅那阿姨越说越激动,还一板一眼的,有好几个人听着都害怕了,他连忙喝止一声:“散了吧,都散了吧,别在那瞎说了,说的跟真事似的,你们俩跟我回警察局,赶紧上车。”
说话间,他回头看了凃戈一眼,见她盯着水面,若有所思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涂跟我上车啊,我送你回去?”
凃戈回过神,“好嘞,岳叔,晚上录完口供请你撸串去?!”
一边说话,一边上了车,那一男一女情侣也跟着上了后边的警车,岳旭兵皮笑肉不笑的白了她一眼:“还撸串,你不给我惹麻烦,我都烧高香了,你赶紧回去睡觉吧,小姑娘家家的整天在外面晃像什么样子,你要是我姑娘,我一天得打你八遍。”
凃戈回瞪了他一眼:“还打我八遍,我亲爹都不稀得要我,他要是真上赶子管我,我先给他俩嘴巴,切!”
岳旭兵还是头回听说凃戈是被抛弃的,他神情有些诧异的瞥了她一眼,一时间哑口无言,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沉默了好半天,他才又道:“你要是我姑娘,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爸可能眼睛有问题,这么好的姑娘说不要就不要了?傻!”
“可不是傻。”凃戈嘟哝了一句,气氛有些凝重。
没一会儿酒店就到了,凃戈谢了岳旭兵把她送回来,又说哪天有空把师兄叫上,他们一起吃个饭,她可是一直都记得岳旭兵的问题呢。
等岳旭兵走了之后,凃戈才晃悠进酒店里。
回到房间,安禾还在睡觉,她坐在客厅,并没有开大灯,只是凑在台灯下,仔细的把剧本又仔细的读了一遍。
还别说,易宵的文字功底确实不错,寥寥几字就把一个人的心境描写的十分透彻,凃戈看着竟然忘了时间,等到她将剧本看了好几遍,窗外已是天光大亮,她才恍然的看了一眼窗外,将剧本合上。
进了卧室将安禾拽了起来,也没管她醒没醒,先用自己蹩脚的演技,生涩的将剧本对了一遍。
最近就要开始角色选拔了,凃戈说实话,还是有点紧张的,她虽然已经内定了,可到时候演戏,是所有人灯光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的,就算她习惯了万众瞩目,心中还是有一丢丢的小害怕的。
这两天她就一直对剧本,演戏,黑天白天,废寝忘食的,直到安禾拉着她,硬要她出去透透气,她估计都要看傻了。
安禾还调侃她:“看你好像胸有成竹的,实际上啊,装装样子吧。”
“去。”
凃戈都快紧张死了,这小娘们还无情的嘲笑她,早知道当初就不管她了,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冷哼一声,凃戈不想搭理她,安禾噗嗤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感叹道:“涂涂,你现在简直就是反差萌啊,太可爱了,有木有?!”
“哎呀,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凃戈气鼓鼓的将她的手拽下来,一眼看见车窗外飞逝的景色在飞快的后退,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才想起来问:“咱们这是去哪啊?!”
安禾也不逗她了:“你最近是真的看剧本看傻了,今天骆导要开始选角了,我们这两个内定的,自然是要去看热闹了。”
“看热闹?不见得吧,总感觉你在这憋什么坏呢?!”
安禾一愣,继而爽朗的哈哈一笑:“有这么明显吗?”
凃戈冷嘲热讽:“嘴张那么大,你也不怕被人拍下来,你不是大明星吗?”
安禾强调一句:“是曾经的大明星,我现在别说大明星了,连助理经纪人都没有了,叫什么大明星啊。”
话音一转,她狡黠的一笑:“不过我跟你说,今天可是有好戏看了,我听骆导说了,那个女人不惜自降身价也要加入到骆导的网剧里,我们今天就是去打脸的,耍威风的。”
“谁啊?”
凃戈一愣,忽然反应回来:“就是那个拖你下水,想要上位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倪菲?就是她呗?!”
安禾冷笑一声:“对,就是她,现在风光无限的一,线,大,明,星。”
害怕吗?
倪菲,我安禾又回来了。
第五十五章 乍然一见
“听说了吗,咱们这部网剧的女一号已经内定了。”
“内定了?是谁你们知道吗?”
“不太清楚,不过我听说倪菲之前一直都在接触骆世晓导演,甚至是不惜自降片酬也要出演。”
“倪菲啊!她不是...怎么也想要演这部剧啊。”
“骆导的名号你又不是不知道,像咱们这种藉藉无名的小辈只能靠一些小角色混个脸熟了。”
“可不是吗?!”
在老宅子临时搭建起来的表演室里,好几个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正说话间,外面的门被推了开来,刚刚还在话题中心的女人带着墨镜,梳着精致的妆容,脚踩二十厘米高的恨天高身姿摇曳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她的经纪人,助理,一大群人前呼后拥的。
空气似乎都因为女人的到来变得窒息起来,一股淡淡的幽香从她的身上飘了过来。
一大群女人见状皆是瞠目结舌的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站起身,将最靠近表演室的位置让了出来。
来人便是倪菲。
她伸着纤纤玉指,十指宛若青葱的从鼻梁上将墨镜拿了下来,一张精致的脸顿时露了出来,保养十分得体的脸蛋只有巴掌大,柳叶弯眉,樱桃小嘴,一双杏仁般的眼珠子光彩夺人。
她微微一弯嘴角,朝着让出位置的几人笑着道了一声谢,便坐了下来,闭着眼睛静静的在心中默背着已经是滚瓜烂熟的剧本。
而让出来的那几个人挤在远处的角落里又是一阵小声嘀咕:“她不是来视镜来了,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你们不知道吗,她倪菲,就是一块活字招牌,这么大牌的一线明星,来这个剧组已经算是屈尊降贵了,你别管她穿成什么样,她可是要演技有演技,要容貌有容貌,更是流量的代表人,只要不是脑筋不正常的,一般都会选她吧。”
“不过我听说这剧的女主角已经内定了,倪菲还来,那岂不是自堕脸面?!”
“你们知道什么,我听说,那个女主角是投资人指定的,按照骆世晓导演的硬脾气,你觉得谁能弄得了他,我估计啊,骆导并不看好那个内定女主角,这才暗地里又找了倪菲来救场的,你们看着吧,等会有好戏看了。”
“是吗?但是,我怎么听说,倪菲来视镜好像试的并不是女主角呢?好像是全剧中最大的反派,那个年轻貌美的玄师呢?”
“谁?就那个大反派?”
“对啊,不过我听小道消息,那个大反派好像也内定了!”
“真假,什么人啊,这么有面?!”
几个人惊诧的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倪菲身边的真空地带,还想再八卦几句,就在这时,里屋忽然走出来一个年轻的女人,看着手里的名单,叫道:“赵勤勤,到你了。”
八卦四人堆里一个长相甜美的姑娘连忙答应一声,又小声道:“我先去了,姐妹们,你们加油啊。”
这姑娘视镜的是女主角的小姑子,跟她们几个人并没有什么冲突,自然地,她们也愿意给她加个油,那多显得自己大方啊。
“加油,加油啊。”
赵勤勤进去了,进去大概只有五分钟左右就出来了。
几个人立刻眼热的围了上来,一叠声的询问里面的情况,赵勤勤神情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倪菲,刚想小声说什么,刚刚出来的年轻女人又出来了,手里依旧拿着名单,再次叫道:“王琦。”
“哎,来了。”
另一边一个独自坐着的女人答应一声,就站起身走了进去。
那几个人顿时紧张了起来,捏着手里的剧本嘴中念念有词,连刚才问啥都忘了。
赵勤勤见没有人搭理自己了,她眼神莫测的又看了一眼倪菲,便低下头,拎着自己的包匆匆的离开了。
期间又有几个女明星来视镜,坐在外面焦灼的等着自己的名字,门忽然开了,年轻女人又出来,这一回她的手上没有名单了,而是对坐在门边上的倪菲笑道:“倪菲到你了。”
倪菲矜持的点点头,将手里的包递给助理,这才在经纪人期盼的眼神中施施然的跟着走了进去。
一走进门,倪菲脸上瞬间挂上得体的笑容,轻轻一颔首,连房间里有几个人都没看清,就轻笑着打招呼:“骆导您好。”
骆世晓一脸严肃的‘嗯’了一声,挥了挥手,就示意她开始吧。
倪菲笑意盈盈的点点头,刚抬起头,就看见坐在骆世晓身边的几个人,再看见那一张熟悉的脸,和讥讽的笑容时,她的手指忽然就紧紧的捏在了一起,一双眼睛微微瞪着,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骆世晓根本就没管倪菲脸上有情绪性的什么变化,只是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剧本,随手翻开反派玄师的一段,找了个难度较大的,直接开口就让她试戏。
安禾好笑的看着倪菲那暗藏不敢信信的样子,微微翘起一边嘴角,冷嘲的笑了笑,一挑眉头,算是打招呼了。
倪菲根本就没法跟安禾对视,她是迅速的低下头,快速的调整自己的表情,暗地里深吸了一口气,才在抬头的瞬间,迅速进入了状态。
倪菲不愧是新一代影后花旦,这演技张弛有度,虽然不如那些老演员有演技,但在新生一代里,她的演技算是很不错的了,就算有什么瑕疵,也是可圈可点,日好调教一下,也能青出于蓝胜于蓝。
看着倪菲的表演,骆世晓忍不住暗暗点头,手在纸上无意识的瞎画,眼睛悄悄一瞥,就看见身边已经看得入神的凃戈两眼直勾勾的,他心里突然有点愧疚。
明明已经说了这个角色是给她,内定了的,可自己怕她演不好,砸了自己的招牌,还是悄摸摸的给了有意向来演戏的倪菲投了橄榄枝,如果凃戈演得好,那自是皆大欢喜,可演得不好,自己也有个退路不是?!
就是在心里,他就已经认定了凃戈肯定演不好,首先她就是一个新人,还是一个从没接触过演戏的,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了。
不过话说,凃戈以前上的是什么大学啊,好像也没听她说过呢?!
恰巧,倪菲已经演完这一段,骆世晓盯着她不仅心血来潮,张口就想说让她和凃戈拼一下,也正好能让自己当即拍案不是。
他嘴巴都张开了,一边的易宵突然在桌子底下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他登时反应过来,自己如果那么说是极为不妥的。
若是自己最后没选倪菲,选了凃戈,那可是无形之中给凃戈拉了一波仇恨值啊,不行不行,不管怎么说,自己就算再看不好凃戈也不能这么做啊,毕竟她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
第五十六章 五弊三缺
可是......
骆世晓暗暗颦着眉头,有些为难,倪菲演的确实入了他的眼,此时再看新的不能在新的凃戈,他心中怎么的都有点看不上了。
只是自己已经答应凃戈了,这就有点难办了。
“骆导,我演的还行吧?!”
倪菲不愧是迅速上位的新小花旦,论眼色,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这骆世晓似乎是有点为难,看他暗搓搓的撇着视线,这眼神是在看...看...这是谁?!
倪菲微微动了动视线,将眼角余光悄悄的落在了凃戈身上。
凃戈早上可是熬了个通宵的,脸没洗,头没梳,枪毛枪刺的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型,就瘫在椅子上,那自然的动作,一点都不因为自己身边坐了个易家现任掌权人而有丝毫的矜持造作,那是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最主要的是,她这脸好像连妆都没化,纯素颜吧,这纯素颜的颜值竟是与化了妆的自己不相上下。
娱乐圈里何时出现这样一个人物?她怎么没听说过?
“后面还有几个?!”
凃戈实在不耐烦被这样一个连窥视都不敢光明正大看的人打量着,她冷不丁的从发呆状态回过神,身子忽然就坐正了,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骆世晓,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极不易察觉的笑意,对易宵问了一句。
她不在乎骆世晓对艺术完美的追求,但她却讨厌骆世晓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一个大男人叽叽歪歪,资金经费什么都不用你出,你只管拍好戏就算了,若是咱们真的不尽人意,达不到你的要求,你刷掉咱,咱无话可说。
可你这连看都没看,就已经暗中找好了下一家,超强替补,你这是摆明了不相信,心思根本就没放正。
既然不相信,当初就强硬一点,别答应。
答应了又做不到,真打脸!
你还真以为我稀罕你的救命之恩呢?
我救得人多了去了,如果每一个都跟我提救命之恩,那我现在早发家致富了!
凃戈忽然讽刺的冷笑一声,易宵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连忙坐正身子,翻开手里的名单,回答道:“后面还有七个左右。”
“哦。”
凃戈扫了扫耳朵,慢条斯理的又问了一句:“那个大反派有几个人视镜?!”
易宵看了一眼,“没有了,只有这一个。”
话音一落,他心中突然‘咯噔’一声,条件反射的看向骆世晓,搞得骆世晓心虚不已。
一瞧见骆世晓眼带心虚的模样,易宵瞬间就明白了,他恨铁不成钢的横了他一眼,就听见凃戈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哦,那你们决定吧。”
说完,她起身就走了。
看着凃戈的背影,易宵的心瞬间掉进了冰窟一般,哇凉哇凉的。
完了,大佬生气了。
安禾自然也是人精,几句话她就明白了这其间的猫腻,原本对骆世晓这人挺有好感的,可他搞出这么一出,她的好感也瞬间降至冰点,连话都不想跟他说了,起身就追了出去。
在场的这一变故直接看懵了倪菲,满脑子都是,这女人什么来头啊?!
不仅骆世晓敢怼,就连易宵那人中龙凤也是谦卑对待,这人什么来头?!
她的心乱了。
乱糟糟间,忽然听见骆世晓急匆匆的说了一句:“回去等信吧。”
然后,他也走了!
大导演都走了,接下来的视镜,还试不试了?
倪菲一愣。
明明最开始可是骆世晓亲自打电话跟自己商定的视镜日期的,怎么忽然就变成自己回去等信儿?
难道不应该是当即拍案钉板,直接确定进组时间吗?
怎么忽然就变成了回去等信?!
这什么意思?!
......
“他什么意思?耍我吗?!”
凃戈很生气,她这一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说话不讲信用的人,如果不想用,你早说啊,谁稀罕你一样?!
安禾还是头一次看见凃戈生气,她生气的样子其实还是挺吓人的,不吵不闹,不砸东西,只是冷冷的用眼神盯着你。
说实话,看凃戈的眼神总有种被看穿的错觉,就好像你在想什么,她只要看一眼就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安禾张了张嘴吧,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实际上,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生活啊。
娱乐圈不就是这样吗?!
今天你有实力你就上,明天她背景强硬,直接就把你挤下来,其实很正常的。
自己没成名之前,也不是没有被投资商抢过角色。
本来女一号都已经答应是她的了,就连合同都签好了,可临了要进组,却直接被告知有投资商想要她的位置,好处是,追投五千万。
这很正常的。
自己进不成组,却得到了赔偿,还是双倍的!
如果凃戈接受不了这种生存模式,玻璃心,那就证明她根本就不适合这个圈子。
既然不适合,那还不如最开始的时候就别掺和,省的等挤进来这个大染缸后再想全身而退,那可就难上加难了,不惹的浑身骚,都不叫退圈。
安禾紧抿了抿嘴巴,最后还是一声没吭,只是安静的陪着凃戈在老宅子外面漫无边际的走。
一直走了好长时间,凃戈突然站住脚,转回身看着安禾微微叹了一口气:“你还真不安慰我啊,我都生气了。”
“不安慰。”
安禾实诚的摇摇头,将自己心里想的话琢磨了一番,还是说了出来。
虽然并不是多尖酸刻薄的话,可依旧现实的让她自己都想笑。
“我知道啊。”
凃戈想了想,还是叹了一口气,伸手点着安禾的眉心,轻声道:“安禾,你并不知道,身为玄门修道之人并不是那么好修的,我们这种人其实是没有好下场的,五弊三缺,是我们绕不开的天罚。”
“可是,我从小到大师傅实在是太穷了,穷的都有点害怕,我想要有钱,想要坐在钱堆里笑,你说的我都懂,可我还是气不过一个大男人说话不算数,跟他么放屁一样,男人顶天立地,说话承诺,吐口唾沫都是钉,我跟人答应的事尚且全都做到了,他一个男人,连这点都做不到吗?”
“那还做什么男人?直接剪了做人妖得了。”
安禾根本就没管凃戈后来说了什么,她全身心地注意力都放在了‘五弊三缺’上。
她紧张兮兮直接打断了凃戈的话,问道:“五弊三缺是什么意思?”
凃戈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一勾,有些凉薄的笑了笑:“鳏、寡、孤、独、残。钱,命,权。五弊三缺,总有一样是我的惩罚,但是我宁可有钱,其他的,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只要有钱。”
这个世界运行自有他的法则,窥探天机改变事物运行规则是要遭到上天惩罚的。
每一个人的发展都有他自己的因果循环,如果修道之人强行插手,改变因果,那是会招来灾祸的。
第五十七章 我见鬼了
安禾心中忽然有点堵得慌,她张了张嘴吧,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凃戈却是不在意的微微一笑,伸着胳膊搂过她,揉了揉她的脑袋,“所以啊,我本来就知道自己以后不会有好下场,或者短命,或者残疾,要那名声有什么用?看不顺眼的,我就挥挥拳头,总会有打服的时候,咱这拳脚,可不是白练的,安禾,你就瞧好吧,那个骆世晓说话不算数,把我惹毛了,我抓个小鬼,吓唬吓唬他。”
“你是说......”
安禾语气一滞,忽然想到凃戈之前带回来的那母子俩,理智上她觉得自己应该劝阻她的,别干傻事,可是另一方面,怎么又觉得,捉鬼吓唬人这种事,这么爽呢?!
暗爽。
“不是,不是那个,那小鬼本身就已经沾了因果,投胎就很难了,就这几天我就要超度他走了,我可不想给自己惹一身的臭麻烦,回头送不走,我可闹心了。”
再说,阿莲也不可能让她儿子干那事啊,投胎还来不及呢。
凃戈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谁,脑袋瞬间摇成拨浪鼓,连连拒绝。
安禾这下也怀疑了,“那你说的是谁啊。”
“今天晚上想不想找找刺激?!”
凃戈神秘秘的一笑。
安禾瞬间就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被凃戈的笑容激起来了,脑子里也充了血一般,竟是光听听就有种无比刺激的错觉。
她振奋的睁大了眼睛,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凃戈勾唇眨眼,一挑眉头,左右看了看,低声道:“晚上带你去见鬼。”
......
安禾无语的看着身边鬼鬼祟祟,犹如惊弓之鸟的易宵,脸黑的像墨水一般,嫌弃之意溢于言表:“你害怕的话,能不能别跟着我们了?!”
易宵义正言辞的拒绝:“不行,此行可能有危险,你不同意跟我回去,那我就只好跟着你走了,我是个大男人,我能保护你的安全。”
“你就是这么保护的?!”
安禾已经无奈了,她望着易宵挺大的个子,缩头猫腰的硬是拽着自己的腰间的衣服,躲在自己身后,左顾右盼的,一点小动静就能给他吓得惊叫连连,自己没被鬼吓死,都要被他吓死了。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这易宵胆子这么小呢?!
安禾仰天长叹,自己竟然还有点吃他这一套,天哪,她一定是哪里不对劲,一定是。
感叹人生不长眼的安禾自然就看不见躲在她身后的易宵,那一脸的不忿,不满都快要喷薄而出了,就连站在一边偷笑的涂大灯泡也不能幸免。
谁知道她俩说要找刺激,找的什么刺激,万一,自己这追妻之路漫漫其修远,中途再出什么拦路虎可就不好了。
杜绝,一定得杜绝。
媳妇这么漂亮,那些人又不眼瞎。
想一想,如果自己媳妇还是想要往这一方面发展,以前的经纪人和助理又都因为安禾退圈的事和她划清了界限,既然这样,那自己在这一方面不就有施展的空间了吗?
正好,还能把大佬带着。
两全其美,两全其美啊。
易宵这一次是更加坚信,等此间事了,回去他就撂挑子,爱谁干谁干,爱谁打破头打破头,反正,他是拜拜了。
什么金裁,银裁,总裁,都不如老婆孩子热炕头来的实在。
凃戈好笑的看着易宵心思百转千回,一副生怕自己离离原上草的架势,她心中摇了摇头,也不管自己今天晚上做的事会不会给他的心理造成什么冲击,造成什么不可磨灭的伤害,她只是静静的站在江水旁边的亭子里,看着晚上的江面阴气森森的,竟是十分的可怖。
到此时,易宵才稍稍反应过来。
今天白天光顾着生气,她俩说什么找刺激了,竟是忘了问,找什么刺激?需要大晚上来江边傻站?!
凃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晚上刚过了九点一刻,距离半夜两点时间还早,她倒是不妨观察一番。
安禾和易宵俩人并不知道凃戈在看什么,只知道站在这里好无聊啊,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俩的错觉,他们总觉的这江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们,那种怨恨的视线犹如实质一般,就是想忽视都没有办法忽视的那种。
而且已经临近冬天了,这江水流动性大,不会结冰,可是站在水边,还是感觉一股股冷气扑面而来,竟是比别的地方冷了好几倍。
易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又站了好一会儿,他怕安禾感冒,小声道:“咱们还要站多久啊,我感觉有点冷,咱们要不先回去吧,这临近拍戏在即,要是感冒可就不好了。”
“嘘,别说话,来了。”
凃戈忽然抬起左手食指,轻轻嘘了一声。
易宵一愣,下意识的转过头望向凃戈视线的方向,一个摇摇晃晃的男人从桥上慢慢地走了过来,他疑惑地不知道凃戈说‘来了’是谁来了?!
难道是那个醉鬼?!
易宵和安禾是看不见的,可在凃戈的视线中,她能清晰的看见一团黑气似乎也是瞧见那个男人的出现,突然从江面上升腾而起,在空气中打着旋,然后头也不回的一头撞进了那个醉鬼的身体里,几乎是一瞬间,那醉鬼就像被谁操控了一样,原本还打着摆子的身子忽然绷的溜直,一脸呆滞的僵硬的转动脑袋,手脚并用的爬上栏杆,然后丝毫没有迟疑的一跃而下。
那人在寂静的夜晚砸在水面上,发出了巨大的水花四溅的声音。
易宵和安禾惊恐的对视一眼,以为自己是在做噩梦,恍惚间就听见桥上突然传来一阵喊叫声:“唉呀妈呀,快救人啊,有人跳水了,有人自杀啊!!!”
桥上乱成了一团,桥下的凉亭里却是安静的仿佛两个世界。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一眨眼间,易宵就已经反应过来,衣服外套刚要往下扒跳水救人,他就感觉到身后的衣服领子被人大力的一扯,只听‘撕拉’,他手工私人定制的保暖棉服就这样,被某人,扯豁了个大口子。
易宵:“......”
凃戈:“......”
好尴尬,尴尬的想要扣长城!
凃戈干咳一声,故作镇定的悄悄咽了口唾沫:“先等一下,你看。”
易宵:“......”
别转移话题,我不要你赔,不要那么紧张啊。
易宵感受到凃戈语气里的紧绷,他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江面,只见江面上,一个男人仿佛坐着快艇一样,被人...被浪花,无情的拍在了岸边上,正大口吐着水呢。
易宵:“......”
哎呦我草,好吓银,浪花成精了,我特么是见鬼了?!
第五十八章 苦海无涯
头回见到这种景象的易宵木着一张脸,看看安禾,再看看凃戈。
安禾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让他小点声,手还往下压了压,心中却有些小得意,看见没有?头发短,见识也短,不就是个鬼吗,没见过就没见过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切,姐可是见过女鬼都十分淡定的人。
这都是小意思,小意思啊!!!
凃戈这时候才好心扫了他一眼,看着易宵有些发白的脸,出口询问道:“要不然,你先回去?我看你胆子也挺小......”
“谁胆子小?谁胆子小,我都不可能胆子小,没事,没事!!!”
易宵是强挺着,声音中的颤音早就泄露了他的胆怯,但他不能露怯,不能让安禾看不起,他还得追媳妇呢!
易宵心里都快哭了,媳妇有这种爱好怎么办?
不然,回去找几部恐怖片看看?练练胆子?!
易宵不走,凃戈也管不了他了,她几乎是说完那句话,就已经一脸严肃的看着江面自言自语:“果然像我想的那样,还没到时间,就已经急不可耐了,这是有多着急找替身啊。”
但凃戈还是没动,他们三个人站在凉亭里,眼睁睁看着救人的群众打了120救护电话,然后就像被狗撵了一样,几个人合力,抬着落水的男人一溜烟的上了大桥,在那等救护车来。
在临走的时候,还叽叽喳喳的吐槽:“这个月都第几回了,我估计,那水里就是有鬼,肯定是在找替身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找替身,怎么还又给送回来了?”
“谁知道那个鬼咋想的?要不你去问问?”
“滚犊子,静扯那没味的屁,你有种,你去问呗。”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短促的笑声,等了一会儿,救护车来了,被救的人上了车,120呼啸的开走了,人群看着已经走远的车影,渐渐地也就散了。
周围又安静了,凃戈看着水面上那一团黑气似乎是在生气一般,在江面上来回盘旋,盘旋,再盘旋,可没有办法,最近这段路老是出事,已经没有人愿意从这桥上走了,最后,那团黑气只得泄气的慢慢沉进了江水中,还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水面搅得波涛汹涌,一层一层的浪花打在了河岸边上。
“现在怎么办?”
易宵无意识的揪着安禾的衣服角,一脸惨白的问。
“等。”
凃戈就给了一个字,就闭口不言了。
易宵无奈,安禾不走,那他也只能陪着等了。
时间的指针一点一点的跳到了半夜十二点半,原本寂静的江面上突然涌起了一个不大的漩涡,刮起的阴风是更加的冷了。
这一回,不光易宵觉得冷,就连安禾都忍不住抱着膀子打起了哆嗦。
那水面却仿佛炸开了锅一样,里面好像有人在打架。
就在三人盯着江面微微出神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说话声。
“你确定是今天晚上吗?!”
“怎么,你还不相信我?”
“当然相信了,你的话我还能不相信吗?就连咱这条命都是你救得,余哥,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真的,只要你说的,小的必定为你鞍前马后。”
“滚。”
“余哥~”
“你呆不呆?不呆赶紧滚!”
那头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女人笑声。
三个人?!
凃戈微微转头,看向了那边。
那个说话声一出来,凃戈就已经听出来了,是凃余。
凃余又来了。
看着面前的翻滚的江水,凃戈的脸色忽然冷了下来。
原以为师兄跟自己上一次一联手,已经放弃了那些做损的事,没想到,是自己看错他了。
估计是他们三人说话声太嘈杂,凃余也没发现凃戈在这里,他神情淡淡的,眉目间带着一层阴郁之色。
瞿世青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凃余的表情,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给葛京使了个眼色,葛京瞥了他一眼,还是走上前,跟着凃余的脚步轻声劝慰道:“凃余你也别太难过,许守庆死是因为他自作自受,不怪你的。”
凃余并没有说话。
就算许守庆不是自己杀死的,可是,毕竟自己是间接害死他的凶手,原本他的寿命还是有十几年时间的,被自己利用手段抽取了他的寿命,一时间急火攻心死在了公交车上,自己不管怎么说,都是背上了因果罪孽的。
可这种话说出来,他们又听不懂。
凃余幽幽的站在河岸边,看着江水中那越滚越大的漩涡,背在身后的手指慢慢就捏成了拳头,这种事情只要迈出一步,就没有回头的可能,他已经做了,就不可能再后悔了。
就是可惜,师妹......
一时间,凃余的心思翻涌就快要把他淹没了,到最后,只能是生生的忍着,大不了,这一辈子,只要师妹出现的地方,他都避着好了,这样,不会让她太为难,也不会让自己为难。
只是,凃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中酸的要冒泡了,竟是愣愣的发起了呆。
耳边忽然传了一声怒喝声,一向以神反应著称的凃余竟是没反应过来,只听见一阵疾风横扫过来,他下意识的用胳膊一档,一只有力的脚丫子犹如钢铁一般,狠狠的就踹上了他的胳膊肘,那力道大的,让他一个站立不稳,‘登登’后退好几步才堪堪站住。
葛京本就站在凃余身后,被他这后退几步直接撞翻在地上,瞿世青一见,顿时怒气冲冲的抬起头:“你找死......”
后面的话直接卡在了嗓子眼里,他圆睁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被气得胸口起起伏伏的姑娘,大张着嘴巴,咔吧咔吧眼睛,赶紧弯下腰,拖着葛京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还特别好心的把战场留给他们师兄妹。
葛京张了张嘴吧,看了一眼凃余,又看了一眼凃戈,想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得闭上嘴巴,默默地跟着瞿世青退开了。
凃余没想到刚才自己还心中念叨的师妹突然出现在面前,乍然一见,竟是分外欢喜,他呆呆的看着凃戈,心中那一抹雀跃居然快要绷不住的溢出心脏。
“师妹?!”
凃戈才不管凃余心里在想什么,她只是冷冷一笑,弹了弹鞋面,“打师兄要趁早,不然,真是不好管教啊。”
易宵默默的看着凃余的表情,在心里加了一句:“真是不好调教啊。”
第五十九章 回头无岸
“师妹,你...我...唉,算了,我现在不管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反正我也解释不了,既然这样,咱们之间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不如就这样吧。”
这几句话说得凃余心里又开始冒泡,他是强忍着不去看凃戈的脸色,这句话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虽然江里面的东西自己本是势在必得的,既然师妹想要,那就给她好了,大不了,大不了他再换别的就是了。
“你的意思,是要给我绝交了,是吗?”凃戈浑身冷气不要钱似的往外冒,满脸黑漆漆的,明显是在发怒边缘。
凃余回头看了她一眼,艰难的点点头。
凃戈却是怒极发笑,抚掌大声道:“好啊,好啊,现在你是要跟我一刀两断,可以,以后见了面你别说认识我,若是你以后再干那见不得人的勾当,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没问题。”
凃余背转过身,嘴角微微一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等到那三人不见了身影,周围也不见凃余的气息,凃戈几个大步走回来,气得她肝疼。
易宵和安禾也不敢说话,就看她在江边直转圈圈,牙齿咬得是‘咯咯’作响。
这口气要是出不去,她迟早得被气成河豚。
又转了一圈,凃戈突然从兜里把手机掏出来,一看时间,还不到一点,她也懒得等了,指尖一并,化指如剑,嘴中轻喝一声,一道剑气竟是从她并起的指尖狠狠的划向了江面,凛冽的剑锋竟是将旋涡一分为二。
身边的易宵直接看傻眼了,他堂堂高校的高材生,此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憋了好半天,他才硬挤出一个字:“卧槽啊~”
大佬,这特么绝对是大佬!
这大金腿,要多粗有多粗,简直是打开了他新世界的大门啊。
而那被劈开的江面里忽然间阴风呼啸,浪花卷起一尺高,只见一团黑影无声的咆哮着,从旋涡中卷起高高的,一个俯冲,朝着凃戈就冲了过来。
凃戈看着那战意凛然的黑影,唇角轻轻一勾:“出气的,来了。”
话音一落,凃戈脚尖轻轻一点,她的身子瞬间腾空而起,五指化爪,一道无形的青光在她指尖犹如水波纹般荡漾开来,那是一次迟疑都没有,狠狠往上一抓,直接将那黑影的脑袋抓了个正着。
那黑影都傻眼了,估计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么轻易就被逮住了,他浑身黑气一涌,还不等他大显神威甩开凃戈的手,就见凃戈手指一抬,一个保龄球起手式,黑影无情的就被凃戈甩在了地上。
自己何时被这么欺负过?
黑影勃然大怒。
自从自己在这条江水里淹死之后,他就成了无敌的存在,想怎么翻腾就怎么翻腾,把江水搅得翻天覆地也没人管得了他,这女人是谁?
竟然敢多管闲事?!
黑影愤怒的想从地上爬起来,一个鲤鱼打挺,没动?
再挺一个!
卧槽!!!
黑影惊恐地发现自己好像被束缚住了,浑身上下僵硬不已,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你做了什么?!”
黑影愤怒的咆哮着,发出了许多年都不曾发出的声音,显得刺耳又粗糙。
“多话。”
凃戈才不想和他废话,她直接走上前,双手一抬,轻轻松松的捏着黑影的脑袋互相往外死命的一扯,那黑影竟是疼的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身子也是快速的抖动起来。
“啊啊啊!!!”
“聒噪。”
凃戈手掌往黑影的嘴唇上狠狠一压,黑影顿时就发不出声音了,只能看见他原本被黑气笼罩的身子渐渐化作了人的模样,一张脸的轮廓也出来了。
只是脸上的模样确实来回的转换着,转换着。
只听一声似骨头的‘咔嚓’声,一个人影竟是从中被凃戈分了出来。
两个人,不同的容貌,却是杂糅在一起许多年,此时才见分晓,居然一个不过是才十岁左右的孩子,另一个是二十左右的年轻人。
易宵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甚是魔幻,他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嘴唇颤抖的一个大跳,直接躲在了安禾的身后:“这是鬼啊!”
“水鬼。”
凃戈嫌弃的看着那个不过十岁的小男孩,冷冷一哼,“年纪不大,心肝却是黑的。”
小男孩狠辣的瞪了凃戈一眼,却因为刚刚才被分开,浑身没有力气,根本就发不出声音。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个是自己乖乖的了结心愿,下去,一个是我送你下去。”
顿了一顿,凃戈冷笑一声:“你不用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看看你自己的灵魂,已经被因果缠满了,就算我不送你下去,你迟早也得被抓下去,你以为你能躲多久?”
“凭什么?!”
小男孩张了张嘴吧,艰难的发出声音,硬是挤出一句话:“我当初就是死在这里的,别人都可以找替身,为什么我不可以?凭什么我就要受罚?!”
到这时安禾和易宵才算听明白,这小男孩当年死的时候就是被人给捉了替身,一直在江水里面不得解脱,最近估计也是是在忍耐不住这江水的阴冷,还要每天都要承受死前的痛苦,实在是忍不了了,他才开始频繁的诱惑路过的人,让他们往水里面跳,企图找一个倒霉鬼,把自己换出去。
“就是他把我拖进水里的,你们要罚也该罚他。”
小男孩怨毒的目光冷幽幽的盯了一眼那个年轻的男人,恨不能生啖其肉饮其血。
凃戈瞥了一眼年轻的男人。
看他一身大褂子袍,带着一副圆溜溜的眼睛,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背在脑袋后面,眼看着凃戈瞧过来,清秀的脸上竟是腼腆的露出一丝羞色,脸颊微微泛红的躲开了视线。
“抱歉,抱歉,我在水里泡的时间太久了,当时确实有点神志不清了,不过我反应过来之后就把你往岸边上拖了,可是你自己硬要往水里钻,还仗着自己以前是少儿游泳队的冠军,以为自己是浪里小白龙,这不,死了。”
年轻男人也很无奈。
自己都死多少年了,要是想找替身那早就找了,他等在这里这么多年,无非就是想知道,他等的那个人现在过得好不好。
可是,这么多年了,她的音信,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半点也听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