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要火了
吃饱喝得打个嗝,涂戈一点淑女形象都没有的瘫在椅子上,一手抱着茶杯,一手揪出一张纸巾擦擦嘴巴,然后扔在桌子上,这才看着安禾说道:“你想求我什么?是要打家劫舍,还是敲人闷棍,这个我都在行。”
敲人闷棍?
我敲人闷棍做什么?!
安禾不禁哑然失笑:“其实也不是求你什么,就是当时在老宅子你在我眉心点了一滴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想,你这一滴血可能帮了我很大的忙,所以,我想请你吃一顿饭,算是感谢你的庇护之恩。”
“不过是举手之劳。”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先散发善意,出言相助,那我也只是顺手拉你一把,仅此而已。
涂戈丝毫不在意的抽出一根牙签,剔了剔牙缝里的肉渣滓,那豪迈的姿势,让原本还有点紧张的安禾不自觉就放松了下来。
心下这么放松,就连她自己都是十分吃惊的。
要说在娱乐圈里面混,她可是丝毫不敢有一丝一毫放松的,就算你面前的人是跟你勾肩搭背的好兄弟,都不敢暴露自己真性情的一面,谁知道在你面前的是人是鬼?!
万一捅你一刀,你还不知道谁捅的。
这个圈子真情实在是太少见了,捧高踩低却是时有发生。
可她也不过是才见了涂戈两面,就在她面前如此放松,这真是见了鬼了。
不过,涂戈这姿势也忒豪迈了些,就算是再长相漂亮,也禁不住这么造吧啊。
辣眼睛。
安禾眯着眼睛,眼波流转间,却还是笑出了声,顺手,她也从牙签盒里掏出一根牙签,塞进了嘴里。
“其实,我十分想知道,那个李万到底是怎么死的?!看样子是吓死的。”
“嗯。”
涂戈点点头,嘬嘬牙花子,一手架在桌子上,一边挺着腰背,前倾着身子道:“他啊,坏事做多了,自身就带着业障,你知道什么叫同道中人吗?那李万偷税漏税,欺压下属,阿臾上司,玩弄女孩感情,强买强卖,堕胎,该干的不该干的,他干全了,身上的气息实在是太污浊了,自来鬼气就喜欢找自己人,李万干了这么多事,怨气能放过他?”
安禾吃惊的倒吸一口凉气。
这姑娘知道的也太多了?
她怎么知道的?
自己顶多就知道李万不是什么好人,可到她嘴里,她那一双眼睛似乎是十分的毒辣,就像X光一样,谁在她身边一走一过,估计里面穿什么都能给你透视出来。
这样一想,她忍不住缩着胳膊挡在身前,腿一夹,一脸诡异的望着她。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你真当我是异能小说里的透视眼啊。”
涂戈白眼一翻,捡起桌子上的饭后甜点,吐掉嘴里的牙签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我看人也只是相面的好吗?虽然我能猜出来你今天穿什么色儿的内衣内裤,但是,我有那么恶趣味吗?!”
安禾不相信的撇着嘴巴:“我相信你十分恶趣味。”
“你滚,我如果被师傅知道面相这么神圣的职业被我用来猜人的...嗯嗯...他能把我屎打出来。”
“你实在是太粗俗了。”
“怎么滴你有意见?你咬我!”
“咦~~”嫌弃死了
安禾看着涂戈那一副流氓姿态,一脚翘得高高的,还一晃一晃的,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养出来这么奇葩的姑娘?!
那那个人也是人材了,估计也斯文不到哪去。
不是说嘛,山上下来的。
安禾是笑着摇摇头,虽然粗俗,但是她却和她莫名的一见如故,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一样。
俩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天,涂戈说,那天晚上在场的人因为都不同程度的吸入了怨气,回去多多少少都会生一场病。
至于这场病会有多大,全看那个人吸入怨气多少了。
至于那个副导演,虽然他没经历李万的幻境,但他也好不到哪去,他会在梦里梦到李万死之前见到的画面。
就是可惜了那部电影,虽然粗制滥造不说,还狗血之极,可能是要夭折了。
投资商的钱也估计是打了水漂了。
花了没多少钱,算是小成本制作,可就这么打了水漂也心疼啊。
“哎,对了。”
安禾突然想到一件事,她的神情立刻有些紧绷道:“我想起来一件事,咱们昨天晚上好像是在拍电影的时候出现的意外是吧。”
涂戈点点头:“嗯,怎么了?!”
“坏了。”
安禾一拍脑门,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将手机拿了出来,修剪的十分好看的指甲在屏幕上连续点了好几次,再一点放大,她瞬间整个人就瘫在了椅子上,一脸灰土色道:“昨天晚上你打鬼的镜头被摄像机照进去了,不知道被谁发到了网上,全是高清无码的画面....”
顿了一顿,安禾有些咬牙的看了涂戈一眼,目光隐晦而又深邃的憋出三个字:“你火了。”
“真的假的?!”涂戈一听来了兴致。
掏出自己手机一看,没电黑屏,她连忙转头叫声:“服务员。”要了一个万能充电器,将自己的手机插上,又顺手拿过安禾的手机,就着她翻出来的画面一看,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呦呵,这摄像头像素挺好啊,把我的脸照的挺清晰的?!”
忙里偷闲间,她又往下划拉划拉,下面大大的标题,写得十分吸引人:“新一代女打星横空出世?!是拍戏花絮,还是世外高人?!”
下面网友评论就有意思了:【春风十里,有你真好:卧槽这姑娘是真的会飞吗?看样子没有威亚啊。】
【小猪懒洋洋:十分钟,我要这姑娘的资料,长得十分深得朕心。】
【你好十年:这姑娘完全是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了,尤其是那眉间一点朱砂痣,实在是太飒了,好看,漂亮。】
【起名什么的真麻烦:话说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地上那个扮鬼的演员有点吓人吗?你看她全程趴在地上,蹽的还那么快,这大晚上真是心理阴影啊。】
【洒萧萧:这是哪个片子啊?上映了吗?这姑娘眼生得很,是哪个新晋小花吗?!】
洋洋洒洒的评论没一会儿就已经突破一万大关了,转发评论还在迅速上涨。
涂戈看着网友的评价笑的乐不可支,黑子的评论她直接选择忽视。
看黑子的评论那她岂不是要闹心死?她才不傻呢,自找烦恼。
忙里偷闲,涂戈抬起头,看了一眼安禾似乎有些不太好的脸色,她笑哈哈的随口怼了她一句:“干嘛呢,你这脸色,看我火了,你便秘啊。”
“我......”
安禾语塞,虽然她确实是有一点心塞涂戈莫名其妙的就火了,可她还是有点替她担心,网络上有夸赞的,就有贬低的,甚至有的人说话十分难听,那就是一键盘侠,不把你骂自闭了,他都不开心的那种。
涂戈实在是太对自己胃口了,而且这姑娘单纯不做作,她是真怕圈里的大染缸再把她染污秽了。
“怕什么?”
涂戈才不在乎这些呢,她自然知道安禾也是为自己好,怕自己随波逐流,她又划拉两下,将手机还了回去,顺手还拍了拍她:“你难道不觉得,圈里来钱快吗?再说,我的群众演员费还没给我结呢,更何况,进不进去还是个事呢。”
“嗯?!”
安禾一愣,她听出来涂戈这是话里有话啊。
涂戈冲着她狡黠的一笑:“圈里来钱快,那如果挣钱快的钱不是来钱更快?!”
“他们啊,越有钱越信因果。”
第十六章 顺其自然
安禾仔细一想,明白了。
圈里的人都是在深水中挣扎的人,干过什么缺德事,背后通过谁刀子,媒体不知道,但是老天爷知道啊。
他们怕自己死了有罪,自然是活着的时候能赎罪就赶紧赎罪。
比如说,哪哪个影后影帝捐了多少多少善款,资助了几个贫困儿童,干过什么好事,这些都是好事。
但是做好事的前提是,得有个中间人帮他们消除罪业,这个中间人,就是类似于涂戈这种职业的人了。
但安禾还是好奇:“那如果说,一个人一边作孽又一边做好事,那两两会不会抵消?”
涂戈摇摇头,告诉她:“并不会,你做了就是做了,德和孽都是相等的,并不可能说你做了好事,就会抵消了你做的坏事,大不了先惩罚你做过的孽,等孽债都还完了,再在功德本上,填上你的德,或者,反过来也可以,先德后孽。”
“所以为什么有的人前期大起大落,受尽磨难,到后期却一帆风顺,人生赢家,有的人前期享尽荣华富贵,晚年穷困潦倒,那都不是没有道理的。”
安禾恍然的点点头:“你的意思就是说,我现在犯小人也有可能是因为以前做过什么坏事?!”
“当然,真聪明,也有可能是你上辈子做了坏事呢?!”
“真吓人。”
安禾还是头回听到这种说法,她忍不住吃惊的抱着胳膊,瞠目结舌的。
涂戈笑嘻嘻的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别以为做了坏事没人知道,老天爷可是有记忆的,他都帮你记着呢。”
俩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安禾就叫来服务员准备结账。
涂戈手机也充了百分之三十的电了,将自己的手机拿了下来,一开机,好多个信息立刻涌了进来,也不知道手机什么时候没电关的机,这信息这多,手机‘登登登’的响个不停。
安禾和正在算钱的服务员都忍不住侧目看了过来。
涂戈却是淡定的解锁,看着上面几十条师傅发过来的信息,全都是骂她‘小王八犊子怎么不接电话?’‘小王八犊子你赶紧给老子滚回来?’‘小王八犊子你别让我逮到你,皮给你扒下来’等等等,还有将近二十多条的未接电话,她想了想,丝毫没有犹豫的直接将她师傅拉黑了。
某山上,涂某人正听见电话里传来优雅的接通音乐,下一秒,就是冰冷无情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Sorry!Thesubscriberyou......
挂掉重打,这回换成了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气得涂某人险些没把手机摔了,死死的捏着手机,气得他七窍生烟,黑屏的显示屏中显示着他已经气得扭曲的脸,嘴中念叨着:“小王八羔子,敢把为师拉黑,真是活拧歪了。”
......
涂戈才不管自己把师父气成什么鬼样子呢,反正也回不去了,那还不如就这么着吧。
她继续划拉着信息,还有几条垃圾短信,然后,她一眼就看见一个名叫岳旭兵的人发过来的信息:“你不是在骗我?你手机为什么关机了,等开了机回我一个电话,我的手机就是这个号。”
涂戈稍加思索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她并不打算打回去,我刚开始告诉你的时候你不相信,现在你又反悔了,你以为你一个电话信息我就要给你打回去吗?我这么不要面子的吗?
再划拉划拉,也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她顺手就将手机塞进了裤兜里,正好安禾也结完了账,俩人拿着包起身就要离开,却被还没离开的服务员拦了下来。
那服务员已经认出了安禾,虽然安禾已经没有了曾经的风光,可她毕竟是站在过大屏幕上的,她还是挺有知名度的。
服务员想要她的签名,她也并没有拒绝,拿了本子,在扉页上龙飞凤舞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想了一下,她又想了几句勉励的话写在了下面,写完后交给服务员,带好口罩帽子,俩人就离开了。
走到门口,安禾无奈的朝涂戈一摊手:“看见了吧,当大明星可是最没有自由的,常年口罩不离身的。”
涂戈无所谓:“管他呢,来钱快就行。”
安禾一噎,这姑娘说话还真是直来直往的,她失笑着摇摇头:“不过你放心,你现在也不过是小范围火了,等你的热度下来了,关注你的人不多了,你自然而然就能恢复正常生活了。”
涂戈还是无所谓:“顺其自然就好,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不来。”
“你还真是看得开。”安禾苦笑。
话音一转,她问涂戈:“你等一下要去哪里啊,我要回酒店休息休息,你呢?!”
涂戈抬手就想拦出租车,突然想起来自己没有钱,她纠结了一瞬,就放下了手:“回老宅子,今天晚上,我要解决了那个女人。”
安禾一听,两眼顿时冒光,欲言又止的看着涂戈。
涂戈知道她什么意思,不就是想去看热闹吗,对不起不可以,你还是消停在酒店睡觉吧,你跟过去,只会拖我后腿,万一那只鬼暴起杀人怎么办?!这么多年她又不是没杀过人。
她必须得考虑好方方面面。
安禾失望了,其实她也知道自己跟过去不现实,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还是过普通人的生活吧。
目送着涂戈朝郊区方向走去,她微微叹了一口气,伸手拦了出租车,还是打车回了酒店。
……
吃饱喝得全身都有劲,涂戈这一次一丝迟疑都没有,走得飞快,之前还用半个小时才到的老宅子,这一次竟然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只是到了那里她也没着急进去,周围警察已经拉上了横幅,还有人在那看守,保护现场,横幅前面也有零星听到信儿来看热闹的百姓。
再说,大白天,进去也是白进。
涂戈坐在老宅子不远处的石头上,远远地看着,身边突然响起一道说话声:“小姑娘我看你半天了,你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
涂戈转过头,看了眼自来熟坐在自己身边的老头,丝毫没被吓到的,平静的看着远处,“这地方这么一大片荒地,可惜了,前前后后得有几里地没有人家,要是建成高楼大厦,也算是一块好地皮,风景好,空气也好。”
老头脸蛋红扑扑的,看起来十分和蔼的拄着拐杖,感叹一声:“是啊,当年这里可是最繁华的地段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没有人来了,渐渐的,就成了荒地,倒是可惜了啊。”
第十七章 你想我死
葛京站在门外眼观鼻子,鼻观心,就像没听见里面愤怒的咆哮声,还有砸桌子的声音。
连一天的时间都没到,许守庆公司股票是呈断崖式往下跌,跌的他都眼冒绿光了,看着电脑上那么老些的漏洞,错误,他都不知道这么多年自己这公司到底是怎么建立起来了?
难道是建了个寂寞?
屋里能砸的,不能砸的,都叫他砸了个遍,葛京在门口听见里面没动静了,才整了整衣服,深吸一口气,姿态十分优雅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回身刚要关门,她熟练地一歪头,一个大文件盒子恶狠狠的就砸在了门上。
许守庆目眦欲裂的吼道:“你进来干什么?看我笑话是吗?我完了,全完了,没希望了,我要破产了,你还进来干什么?”
葛京蹲下身,长及垂腰的头发顺着她的动作就滑到了肩膀处,她伸手一搂着头发,别在耳后,一手轻轻捡起地上的文件,漫不经心的将文件夹在文件盒子里,一边捡着地上的狼藉,一边语气轻快道:“许总,千万别这么说,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轻言放弃,这不就是您教我的吗?还记得吗?!”
记得,可现在说记得有什么用?
许守庆颓废的支撑着胳膊,看着根本就看不见表情的女人,低着头麻利的将地上收拾干净,这才抬起脸,巧笑倩兮的朝他抿嘴一笑,“许总,小道消息,您要听吗?!”
“什么小道消息?”许守庆皱了皱眉头。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原本是肚子里一大堆的火气,在葛京微笑的表情中还是慢慢压了下去。
但口气还是不好,大有一副‘你的小道消息必须得让我感到兴趣,不然,等死吧。’
葛京才不管他心情好不好呢,反正这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只有让他试过,有过无限的希望,最后的绝望才会更加真实。
想到这里,她唇角边的笑意无端的放大,在许守庆看来莫名得刺眼,只是还不等他说什么,葛京唇角边的弧度已经收了回去,快的好像昙花一现,让他一度以为是错觉。
葛京道:“根据小道消息,易宵现在已经到飞机场了。”
许守庆整个人猛地一愣,下一刻,他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上是崩溃后的欣喜若狂,他快步走到葛京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眼冒精光的一迭声问道:“可是易家的那个易宵?你确定?!”
经历了大悲大喜,许守庆整个人都有点止不住的颤抖。
葛京微微一笑,眼睛眯着点点头。
等到肯定答案的许守庆忽然仰天狂笑好几声,连忙冲进洗手间里,肥胖的身子在洗手间里灵活的转来转去。
他一边拿着牙刷,接水要刷牙,一边从抽屉里翻出剃须刀打算剃胡子,忙的团团转间,还不忘指挥着葛京给他拿西服,要最正式的那一件。
葛京答应着,倚在了卫生间的门口,嘴角含着怪异的笑容,看着许守庆忙来忙去的,半响,她忽然道:“你可得把握好这最后一次的机会了,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不知道为什么,许守庆听见葛京似乎在最后几个字加重了语气,可仔细一听又没有什么异样,他以为是自己多虑了,也就没放在心上。
要是放在以前,以前的许守庆眼神锐利,生性多疑敏感,只要听着有一丝丝的不对劲,他都是宁可错杀,不肯放过的,可如今,他已经被即将破产的公司给折磨的失了分寸,早就听不出葛京那语气中所带的丝丝冷意。
......
昨天在片场忙活了一白天,晚上又整宿没睡好觉,一回到酒店,安禾早就眼皮撑不住的直打架,困得感觉自己一躺下就能着,可为了演员生涯,为了自己这一张脸,她还是强忍着睡意,洗脸,卸妆,草草的冲了一个热水澡,去去身上的寒气。
等一切都做完了,她才捧着热水小心的抿了一小口,然后钻进了被窝,连头发都没吹,就直接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她是昏天黑地啊,也不知道睡到了几点,感觉外面的天都暗下来了,她翻了个身,忽然感觉不对劲,好像有谁在黑暗中盯着她一样。
她死劲睁了睁困倦的眼睛,侧着脑袋仔细一听,这一听可不要紧,她的汗毛顿时就竖了起来,这个房间里,除了她的呼吸声,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声。
脑海中瞬间闪过了昨天晚上见鬼的画面,一个哆嗦,她丝毫没有迟疑的从枕头下面把手机摸了出来,解了锁就要打电话求救,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冷幽幽的传了过来:“你醒了。”
吓得安禾差点没把手机扔了。
她大吼一声,被子裹在脑袋上,手里捏着手机当武器,虎视眈眈的挤在床角色厉内苒的喊道:“谁?是人是鬼?你给老娘滚出来。”
“......”
静默了片刻的房间,缓缓响起了脚步声。
在安禾紧张的视线中,一个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男人露出了脸,并不算多帅气的男人,却男子汉气势十足,一身贵族气息也是极为有气质,一双深邃的眼睛,幽幽的直视着安禾。
“安禾,你现在已经沦落到住在这样的酒店吗?人来了都不知道。”男人一张嘴,便是嘲讽的勾起了嘴角。
“易宵。”
安禾眼看着男人走到自己床前,她抓着被子的手指节泛白,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男人漫不经心的在房间里转了好几圈,一脸的嫌弃溢于言表,这房间不过才一个床位,连个会客厅都没有,卫生间也只有巴掌大,用眼睛扫一扫,也不过才八十平米不到,住在这种地方,真是不怕自己沾染了穷气。
啧啧啧!
“听说你昨天晚上见鬼了?”
“托易总的洪福,没死而已。”
安禾拉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冷漠的一勾嘴角,看也不看易宵,只是歪着头,漫不经心的刷着手机。
易宵瞧着安禾呆死不拉活的样子,他背在身后的手忍不住就捏成了拳头,一张唇也是紧抿成了一条线。
没得到回音,安禾也不生气,她抬起眼睛瞄了一眼,又是冷冷一笑,继续道:“怎么,易总这是特意飞这么远来看看我安某人死没死是不是?那可真是太让你失望了,没死成,被人救了。”
话音未落,眼前一道黑影一闪而逝,一双强有力的手一把钳在自己的下巴上,大力的迫使自己抬起头,“谁?!”
易宵咬牙切齿,一张脸黑如锅底。
安禾忽然一笑,盈盈的眼底满满的都是雾气:“你还真是希望我死啊,被人救了你就恨不得捏死我?不过可惜,一个男人从天而降救了我,怎么了?我还对她一见钟情呢!”
“你!!!!”说什么?!
易宵大怒的死死的盯着安禾,看着她恶劣的一笑,那张可恶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吐着该死的话,真恨不得给她封上!
第十八章 天师咋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耳边老头还在感叹的念叨着当年的种种,涂戈静静的听着。
“当年啊,这房子里住的可是镇上的大户人家,家财万贯,良田百十几亩,仆人成群,家里的长工短工也是养了十好几个,就是可惜没摊上好时候,打仗的时候被败祸的一干二净,现在,这里早已经不见当年的繁荣,只剩下衰败。”
“大爷,听你这么形容,好像你看见了当年的荣华一样?!”
涂戈歪着头,看这老头眼里亮晶晶的光,红扑扑的脸蛋下,呈现着不正常的红晕。
“那可不。”
老头一脸的‘你别不相信,我真看见了的表情’向往且又怀念。
“当年啊,我可是这江城市的老人了,经历了当年的动荡,也经历了衰败后的富强,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什么,我是一清二楚,就是啊,老了,已经记不住当年的细节了,还有他们长什么样子了。”
“他们早就已经白骨化灰,我却依旧活的带死不拉活啊。”
最后一丝斜阳都坠了地平线,涂戈不置可否的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大爷,你也回家吧,这天都暗了,你身体不好也别在外面瞎溜达了,尤其是这地方,黑洞洞的,连个人家都没有,你再摔哪没人知道,听我话,赶紧回家吧。”
老大爷坐着一动没动,他只是抬起头,看着涂戈的动作,沉默的不说话了。
涂戈也没管他,老宅子前面的警戒线处,看守的人早就回家吃饭了,就连瞧热闹的也早就趁着天还没黑早早地离开了,这地方现在就剩她和老头两个人了,算算时辰,也快到了,她活动完也没管老头,朝着老宅子就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老头的说话声。
那老头似乎是耳朵不大好使,扬着声音,高声叫她:“姑娘,咱们商量个事儿行吗?”
涂戈站住脚,转身看他:“您说。”
老头拄着拐杖也站了起来,双手握在拐杖头上,手指因为紧张是紧了松,松了紧,咽了咽唾沫,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轻声要求道:“姑娘,我能见她一面吗?最后一面。”
涂戈沉默了一瞬,缓缓摇摇头:“你看不见她,有什么话,我帮你转达吧。”
不是涂戈不让老头见最后一面,主要是,老头这身体搭眼一看,就知道已是强弩之末时日无多了,而这老宅子的女人因为在世间逗留许久,身上的气息十分杂乱不堪,她害怕老头太接近她,会加速他的死亡。
她也不想这女人再造杀业,间接再害死无辜的人。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也不行吗?”
老头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可这姑娘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普通人不可能坐在闹鬼的地方从白天等到黑夜,一坐就是一天,普通人不可能在黑夜中如履平地,行走坚实有力。
看她手指缝就知道,那厚厚的茧子,定是从小受过磨练的人,不然不可能这般淡定。
以前啊,没建国的时候,这世上是有一种另类职业的,天师。
可建国后,妖怪不能成精了,无鬼可抓了,天师一脉也就日渐凋零。
可他见过天师的,真的,就在年轻的时候,那个天师神勇无比,可也就是那个天师...他怎么配叫天师?
一想到以前的事,老头眸子上染了些许阴霾,只是在看向涂戈的时候,他还是目露哀求拧起了眉头:“求求你了,就最后一面,是她的最后一面,也是我的最后一面?!”
涂戈依旧摇头。
老头彻底绝望了。
想了想,涂戈还是劝了一声:“有什么话说给她听,我帮你转达吧,你身体不好,接近她会间接害她再造杀业的,本来,她便已是罪孽深重,难道你想让她永世不得超生吗?”
“永世?!”
不不不!!!
老头惊吓的连连摇头,心下也是热血慢慢的变冷却了,他怎么能让她永世不得超生呢?!
他不过是想见她一面,既然不可以,那就算了。
张了张嘴,老头觉得嘴巴涩的难受,他舔了舔嘴唇,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才小心翼翼道:“那你帮我带句话吧。”
“好,您说。”涂戈点头。
老头组织了一下语言,“谢谢您,当年救我一命,我回来找过您,可是他们告诉我您不在了,这么多年了,这个地方闹了这么久,您的气也该消了,别伤害无辜了,他们说在老宅子见过您,可我来了这么多年,您一次都不出现,我原本想当面感谢也已经是做不到了,就盼着下一辈子,您能投个好胎,这一辈子的苦吃够了,下辈子享享福。”
絮絮叨叨的话这么长,涂戈确定老头已经说完了,她这才转过身,走到老宅子院墙边,纵身一跳,两米高的围墙她是轻松松就跳了进去。
一跳进老宅子里,那股阴冷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涂戈一句废话也没有,奔着老宅子天井方向就冲了过去,手指印结一打,她张嘴就是一字音节吐了出来:“束!”
铿锵有力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光晕瞬间就轰向了水井,还不等光晕靠近水井,下一刻,一道白色的身影‘倏’的逃了出来,原是想逃走,却不想,涂戈‘束’字音是假,等她守株待兔却是真。
涂戈抬手在唇齿间轻轻一咬,指尖一抿,回手就拍在了白影的背上。
就在涂戈手碰到的一瞬间,那白影后背就像煮沸了的开水,伴随着‘滋啦’的声音,女鬼一声嚎叫,身上顿时就没了力气,一下子扑到在地。
涂戈一挤指尖鲜血,狠狠的往女鬼额间一撮,几乎是眨眼间,那女鬼就已经萎靡的缩在了地上,白色的影子似乎都淡了许多。
“你还跑吗?”
涂戈手上一抬,这次却没再按下去,只是淡淡的看着她说了一句。
“要死要活,你自己选择。”
“你是天师?!”
女鬼气若游丝的咬牙切齿,眼里迸着滔天的恨意。
“天师咋滴了,天师吃你家大米了?这家给你恨的,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冤有头债有主啊?这家伙的,还恨起天师了,天师咋地你了?不就是天师给你害死的吗??人有好坏之分,天师也有好坏之分吗?!”
涂戈看着女鬼那不知好歹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给了她一爆栗,气得吹鼻子瞪眼的:“为了一个坏的,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你也是个人材了。”
第十九章 欺师灭祖
虽然涂戈敲她爆栗,她根本就感觉不到疼,可这个动作实在是太侮辱人了。
想她死之前,怎么着也已经三十又五,比涂戈大了不知道多少岁,这姑娘年轻貌美的,不叫她一声姐姐就已经很过分了,现在还敢敲她爆栗?!
越想越来气,女鬼刚想回头瞪一眼涂戈,就被涂某人又是一拳头敲得怀疑人生。
“看看看,看什么看啊,没见过这么美的天师吧,反正比你美就对了。”
涂戈白眼一翻,矫揉造作的捻起兰花指点了她一下:“你呀在这逗留了这么久,也该离开了,你是打算我送你走,还是你自己走,你自己决定。”
“你送我?你怎么送我?”
女鬼狐疑的趴在地上,这姑娘一上来一句话不说,就是几个大招,打的她根本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就已经快要散了。
现在她说要送?怎么感觉这么不怀好意呢?!
“当然是不怀好意了。”
涂戈微微一笑,蹲在地上看她:“你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吗?什么叫干脆利落,齐了咔嚓,这就是,反正你要是自己散去怨气,重入轮回呢,我心情好的话还能给你念一段往生咒,要是你让我送你,那你可能就没有下辈子了,本来你就已经是罪孽深重,给你念段往生咒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顿了一顿,涂戈竖起三根手指,假笑的继续道:“给你三个数的时间考虑,1...2...”
“等一下。”
女鬼不甘心,“我还没有报仇呢,那个害我的天师尚且苟活于世,我怎么甘心就这么下去?”
“你甘心不甘心都得下去,你这几十年中害死的人不在少数,下去也是接受处罚赎罪,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你自己下,还是我送你,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
涂戈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她现在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和这个女鬼说话其实完全是因为看在门外那老头的面子上,听他说的那一段话就知道这女鬼活着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自己也愿意放她一马。
不过放她一马,可不是她跟自己讨价还价的权利。
“我......”
女鬼似乎为难的低下头,涂戈皱起眉头,耐心已经耗尽了,她抬手就要挥下来的时候,女鬼突然豁然抬头,一双鬼眼带着诡异的鬼气,她身上瞬间怨气大涨,本来还算清醒的一双眼睛顿时血红血红的,一嘴獠牙,青面恐怖。
涂戈大惊,连忙后仰,却听那女鬼一声欺凌嚎叫:“我不下去,看不见那个天师最后的下场,我是不会走的,宁可我化作厉鬼也要死守,反正现在下去也是受折磨,不然你打死我个魂飞魄散。”
话音未落,女鬼本来已经几近惨淡的身影瞬间凝实,她一掌拍了过来,涂戈因为刚才说话离她太近,已是躲闪不及,虽是躲开了致命要害,却还是没能躲过那一掌凛冽。
肩膀上重重挨了一下,一股鬼气瞬间顺着她的经络骨骼,朝着她的身体四肢就冲了过去,她甚至是清晰的听见一阵清脆的骨裂声,顿时,她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妈的,大意了。”
没想到她在世间这么多年,竟然积攒了如此深厚的怨气?!
涂戈唾弃一声,强忍着剧痛,脚下一点,一个窜步,紧随女鬼身后,这一回她也不打算手下留情了。
她伸手在齿间狠狠一咬,嘴中念着咒语,悬空便开始画着咒语。
就在咒语即将完成之际,女鬼已经逃窜到了天井中,忽感身后一种危机感袭来,她心下暗叫一声不好,更是加快速度拼命的逃窜。
眼看着生机就在眼前,女鬼大喜,正打算龟缩进她的老巢死也不出来,却不想,井口上方不知何时被人施了结界,她起身一跳,正好撞在结界处,霎时间就被反弹了回来。
反弹出去的瞬间,她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手上一张符咒带着狠戾‘啪’一声就啪在了她的身上。
女鬼顿时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油锅之中,滚烫的热油浇在身上,她一声欺凌的嚎叫声,怨气直冲天际,整个身影瞬间就缩了起来,下一刻,一阵吸力传来,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后一撞,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身后追来的涂戈姗姗来迟,眼睁睁看着女鬼被人收走,她横眉冷束一声怒喝:“抢生意?!”
话音一落,仔细一看,她眼睛顿时惊喜的睁大了,看着抢生意那个人叫道:“师兄?师兄你终于出现了,可是叫我好找啊,现在你出现了,那我们回家吧,师傅也在等你回去呢。”
回家?
涂余嘴中嚼着这两个字,心中有些淡淡的苦涩。
捏着手里将女鬼收进去的符纸,悄悄塞进怀里,原是冷冰冰的目光在看见涂戈出现的时候,也是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眼里闪动的暖意若是叫瞿世青看见,必定会阴阳怪气的叫他‘变脸怪’,还区别待遇。
“小戈,你没事吧。”
涂余绝口不提回家的事,他只是关心的走到涂戈身边,看她虚虚扶着肩膀却根本就不敢碰。
“我没事,就是受了点伤,养几天就好了。”
涂戈摇了摇头,对于自己大意轻敌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她怎么能说呢?说出去再砸她招牌怎么办?!
对于师兄的关心,她也没多说,只是避重就轻的笑了笑就转移了话题。
“师兄,你不知道我多担心你,现在找到你就好了,等一下我们收拾收拾,跟我回山上吧。”
“对不起小戈,我还不能跟你回去。”
涂余歉意的摇摇头。
“为什么,师兄?师傅没生你的气,你只要回去,师傅就原谅你了,你偷袭师傅的事,师傅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的。”涂戈十分不解。
涂余一听见涂戈提到师傅,他不由得抿起了嘴唇,心中也是内疚不已,若不是迫不得已,他怎么可能大逆不道对师傅动手?
可现在什么都别说了,已经回不去了。
听着涂戈还想再说什么,涂余微微叹了一口气,还是缓缓的摇摇头:“小戈,你不知道缘由,我现在回不去了,等以后有机会,我会亲自向师傅负荆请罪,可不是现在,我还有事要做,就不跟你同行了,你的伤别忘了去医院看看。”
说话间,涂余就要走,涂戈大惊,连忙抬手就要抓,却不想抻到了受伤的骨头,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手又缩了回来,一张脸也因为巨疼而清白交加。
“师兄......”
话没说完,涂余趁她不注意,回身一张符就已经贴在了她的身上,瞬间,涂戈整个人都僵硬了,站在原地除了眼珠子能动外,别的根本就动不了了。
涂余怜惜而又歉疚的看她一眼,想了想,从兜里掏出自己的钱包,也没看里面有多少钱,一股脑都塞进了她的兜里:“小戈,对不起,师兄有不得已的苦衷,这只女鬼罪孽深重,留下她只是个祸害,送她下去,也是永世不得超生,还不如帮我做点她力所能及的事。”
顿了一顿,他又道:“符你知道的,四个时辰就自动解除了,等以后有机会,我会跟你赔罪的,就这样。”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涂戈说不了话,却在心中倒吸一口凉气:“力所能及?师兄你竟要炼了她?!”
炼鬼可是邪术,是天师中最大逆不道的一件事。
涂戈不知道,多日不见,师兄竟然剑走偏锋,朝着歪门邪道拔足狂奔,几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这么说来,之前那老警察岳旭兵所说的五十岁男人一觉醒来,变成了八九十岁的老头,也很有可能是师兄干的?!
涂戈心中叫苦不迭,师兄啊,你这是要作哪门子死啊。
若是被这世间仅存的几个天师察觉你要做的事,那可是群起而攻之,找死啊,就是师傅都有可能大义灭亲啊。
第二十章 秃露反帐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师兄已经几个起落跳出了老宅子,不见了,而她自己只能干巴巴的站在夜色中,等待八个小时。
八个小时?!
涂戈几近抓狂,肩膀上骨头碎裂的地方也是愈加的疼痛,她的脸色也越发惨白。
这还是她长大之后,第一次因为轻敌而受这么严重的伤,该死的师兄还把她定在这里,生生要捱八个小时的疼痛折磨啊。
这一夜可是分秒难度,涂戈感觉自己已经浑身没有力气了,整个人就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脸色惨白的汗如雨下,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可却因为符咒硬生生的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在心中是将师兄诅咒了千次万次,千万别让自己再碰见他,她一定会叫他尝尝自己受过的痛。
......
安禾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雕梁画柱的棚顶,疲惫的眨了一下酸涩的眼睛,眼泪顺着眼角就淌了下来。
眼看着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她挣扎着从床上拱了起来,却因为手脚都被人绑着,行动不便的直接从床上掉了下来,脑袋‘嘭’一声砸在了柜子上,疼的她龇牙咧嘴的,却不敢说话,生怕吵醒某个不是人的男人。
妈的,太不是人了。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喜好啊,你说你把我扒了干点什么我都不至于这么骂你,顶多就是恨你霸王硬上钩吧。
可你现在,把我绑的跟虫子一样,你自己在旁边安心睡大觉,这会让我以为自己的魅力这么多年了,不升反降。
想当初,咱怎么着也是把你哄得跟无脑小白痴一样大美女啊,怎么就没反应呢?
还是说,难道我老了,青春不在了?
不能够啊,我今年也才刚25岁,25啊,大好年华啊。
安禾心中吐槽着,用后背顶着柜子直起身子,再用下巴刚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扒拉下来,她就听见了一阵清脆的‘咔嚓’声,伴随着闪光灯。
她脸色一僵,缓缓的转过头,看着那个大少爷赤身裸体的朝自己挑挑眉头,手上又是一阵手机十连拍。
易宵朝她微微一笑:“多日不见,我怎么不知道安姑娘竟然练成此等神功?这得拍下来留作纪念啊。”
“你给我删掉。”
安禾恼羞成怒,圆睁着眼睛就想跳起来抢手机,却忘了自己被绑的像个粽子一样,只是往前蠕动了一下,就力竭的趴在了地上。
“你这人什么癖好啊,赶紧给我删了。”
易宵皮笑肉不笑的伸了伸自己的大长腿,裸露狂的本质一览无遗:“你管我什么癖好,我喜欢照,就照,怎么样?不服吗?起来咬我啊。”
“呵呵。”
安禾冷笑一声,眼睛一撇落在某人的大腿中间那一块,只见她面不改色的微微一笑,互相伤害:“哎呦,小豆芽还是小豆芽,就这...啧啧啧...”
这几声啧啧,让人遐想不已。
原本还得意洋洋的易宵顿时涨红了脸,羞恼成怒。
说男人小,这对男人来说,是极大的侮辱。
“你再说一遍....谁小....”
余下的话还没说完,安禾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易宵的话瞬间就堆在了嗓子里,说不出来了。
寂静的空间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了安禾一跳,她下意识的低下头,一眼看见屏幕上闪烁着涂戈两个字,她怔了一瞬,忽然想到昨天晚上涂戈是去了老宅子,她连忙低下头用下巴拱着接听键往上一滑,涂戈虚弱的说话声立刻传了出来。
“对不起,安禾我想不到找谁求助了,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就认识你,你能不能接我一下,送我去医院?!”
去医院?!
安禾心下一紧,连忙问道:“涂戈你没事吧,我这就来这就来,你这是怎么了?!”
说话间,她也没心情和易宵开玩笑了,听涂戈的说话声好像十分不大对劲,难道是被那女鬼伤到了?
致命伤?!
她一边用眼神示意易宵快把自己解开,一边一迭声道:“涂戈,你坚持住,我马上就到,马上就到啊。”
易宵神色紧绷,原还以为是哪个男人给安禾打电话呢,很有可能是那个什么一见钟情的男人,他正在那运气要发脾气,一听是个姑娘的声音,他的火气一鼓,瞬间就消了,心下也悄悄松了口气。
也没管安禾嘲笑自己小豆芽,他是老老实实的站起身,先给安禾解开绳子,一边套衣服。
俩人风风火火收拾妥当后,就朝着郊区冲了去。
对于自己被当成了司机,易宵也是完全没有了脾气。
一进到老宅子,安禾一眼就看见涂戈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她吓得一声惊叫,连推带桑的让易宵快点把人抱出来,一刻没停歇的就往医院冲了去。
到了医院,一番检查,除了左肩膀处骨头骨折外,就是脱力到了极致,涂戈需要好好修养一阵时间。
易宵是毫无怨言的被指挥的团团转,交钱,领化验单,楼上楼下的跑了好几趟,好不容易完事了,就被安禾无情的撵了出去,美其名曰,你赶紧走吧,看见你就脑瓜仁疼。
易宵听见这话都被气笑了,这小娘们可真是卸磨杀驴,自己忙前忙后忙了一上午,就这么被赶走了?
呸,谁是驴?!
虽然心中很是不爽,可一想到自己来江城市虽是主要来找安禾来了,可其次还是因为有工作,再说,自己在这,他也不认识那个涂戈是谁啊,呆着也是尴尬,所以他也就没有反驳,只是招了招手将安禾揪了出来,推到消防通道里,将其按在墙上狠狠啃了一口,啃的安禾脸红脖子粗的,他才不舍的放开她。
然后整了整衣领,人模狗样的离开了。
安禾在消防通道里消化着自己再一次被狗强咬的事实,嘴角的伤口一碰就疼,这也让她的眼神中布满了阴霾。
想当初,自己从一线明星掉落到十八线开外,要说没有易宵的指使,她是打死都不信的。
把自己毁到这般田地,本来说好了这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可才过多久啊,他就跟条狗一样巴巴又跟来了。
男人难道都是这般反反复复,吗?
安禾站在消防通道里,想着自己昨天睡到半梦半醒之间,突然看见易宵出现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都不会跳了,她害怕他,真的。
自己已经在努力的远离他了,可他还是不放过自己。
想要离他远远的,实在是太难了。
还是说,自己需要退出那个满是肮脏的圈子吗?!
第二十一章 真实改编
稳了稳心神,安禾这才回到病房。
一推开门,就见涂戈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向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禾当然不知道涂戈在想什么,反正她在心里已经快要把她师兄祖宗十八代都要撅起来。
撅了半天,忽然想起来,对哦,他俩都是孤儿,祖宗是谁都不知道,从小是师傅把他们俩养大的,在他们心里,师傅就是他们亲爹。
对于亲爹,骂祖宗十八代那不是把师傅都给捎带上了?!
那不行,不行。
涂戈连忙摇头,又在心中虔诚的双手合十道歉:“师傅,我不是骂你,我是骂师兄,师兄简直就是个王八羔子,害苦我了。”
“你醒了?”
安禾笑着看涂戈神神叨叨的,走到椅子边上,坐了下来。
涂戈摇摇头:“谢谢你,大老远的还去接我了。”
其实涂戈给安禾打电话根本就没抱着太大希望,这姑娘她虽然看着面善,可毕竟人心隔肚皮,她会相面,却读不懂人心。
给她打电话纯属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没想到,她真的来了。
当时看见安禾出现的一瞬间,涂戈的心突然就放下了。
说实话,人生难得一知己,不在相处时间长短,只在相处的感觉,很舒服,这就够了。
这不仅仅是涂戈对安禾的感觉,也是安禾对涂戈的,在涂戈面前,她从来没感觉到这么放松过,想怎么样都可以,还不用担心被人偷拍。
“你解决了吗?!”
今天早上去老宅子的时候,安禾其实还是有点害怕的,毕竟那里闹鬼,可一想到涂戈在里面生死不知,怕她有生命危险,咬一咬牙,她强忍着惧意也就去了。
可到了老宅子,那里静悄悄的,根本就不像发生了一场大战的样子,就只有涂戈一个人。
一提到这件事,涂戈的脸就拉的老长,本来她的长相有些属于妖冶魅惑那一类,尤其是那眉心的一点朱砂痣,更是给她增添了不少神秘,此时一见她做这种动作,一脸的嫌弃和糟心的样子,惹得安禾捂着嘴巴就笑了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
涂戈唾弃一声,怒道:“别提,被人阴了,虽然我因为大意轻敌吃了一些苦头,可没想到背后阴我的,竟然是自己人!”
安禾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怎么说?”
涂戈看她一眼,忽然颓废的耷拉着肩膀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失落:“算了,跟你说你也不知道,说了有什么用,只会让我十分想杀人。”
安禾知道涂戈是在开玩笑,可看她刚刚还一副失落的样子,转眼间就张牙舞爪的,她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涂戈听见笑声也只能无奈的再叹一口气,突然想起来:“哦,对了,住院费是你帮我付的吗?多少钱,我把钱拿给你。”
“不是我付的。”安禾耸了耸肩膀十分无所谓道:“一个冤大头,上赶子送钱花,给不给都无所谓。”
“冤大头?”
涂戈眼睛猛的一亮,然后挤眉弄眼的朝安禾抛媚眼。
她可是知道圈子里也是有一些辛密的,有些艺人会有靠山大金腿什么的,这对于圈子里的人来说,十分平常,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只不过看安禾的样子,不像有金主啊。
“对,就是冤大头,以前害得我从万丈高楼上摔了下来,现在又上赶子撵了过来,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看见他就烦,看见他就害怕,而且,他这个人,这里有问题,情绪起伏也大。”
安禾说着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咬牙切齿的。
涂戈一听,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下,她道:“钱,我是一定要给的,听你这么一说,可能不太喜欢和他有过多牵扯,那我就更要还钱了,再说,虽然我爱钱,但是不能沾人便宜,底线还是要有的,不过呢,我倒是可以帮你相相面,看看那个男人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变态。”
相面?!
安禾一怔,随即烦躁的摆摆手:“算了,算了,我现在都懒得看见他,不说他了,你昨天晚上在老宅子是捉到那只鬼了吗?那你没问问她为什么逗留在那里不走啊。”
安禾之前可是听过剧组其他人八卦过,这老宅子在十几年前可是出过不少人命的,就连曾经属于老宅子的主人也是没有一个活口。
上至七老八十的老人,下至八九十岁的孩子,没有一个人得以幸免。
这就可想而知这女鬼是有多残暴了。
只是安禾一直都信奉一句话,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女人甘心成为厉鬼也要游荡世间不下去,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原因吗?!
涂戈沉默了一瞬,那自然是有的,可想到昨天晚上那个苦苦哀求自己,想见女鬼最后一面的老人,她心下不觉又有些动容。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过什么关系,但能让一个本不信鬼神的人,信了半辈子她还在,还纠结半生,她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愿意见他?!
老人还留了话让自己转交给女鬼,可惜自己根本就没来得及说。
再一联想到自己曾经在警察局看到的资料,她忽然微微叹了一口气,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你害怕的每一个鬼,都是别人朝思暮想想见的人。”
安禾不知道涂戈又想到了什么,只是眨眨眼睛,说了一句:“谁啊。”
涂戈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十分利索的拔了自己的吊瓶,也不管自己还吊着的肩膀,对安禾道:“你拍戏的那个剧组是不是已经黄了,人都跑光了?”
安禾道:“可能吧,导演都吓死了,剧情也夭折了,可能这部戏会无疾而终也说不定,也有可能会有导演接手重新拍,就是场地闹鬼,这个故事怕是没法继续了。”
不过值得欣慰的一点是,这部戏才刚开没多久别的演员没就位的,请假的,反正是都没到齐,自然,开展的也不是很多,要是想重拍的话,其实难度也不大。
涂戈点点头,想了一下,又继续道:“你之前是一线大明星,肯定有很多存款吧。”
“没多少了。”
安禾神色黯然的摇了一下头:“因为我是突然被人爆了黑料,所以名声下滑的十分厉害,虽然后来查清证明我是被冤枉的,只是名声已经毁了,就算再洗白也是有污点,没人敢用,代言也吹了,就连我之前洽谈的电影电视剧也被人砍了,赔了不少钱,现在也没多少存款了。”
“这样啊。”
涂戈有心想问问是什么黑料,可转念一想网上都有的玩意儿,她干嘛要戳人肺管子,大不了回去自己查嘛。
一边想着,她一边脱掉病号服,将自己的衣服掏了出来,她一边穿,一边继续道:“你想不想小投资,大回报?”
安禾一愣:“什么小投资大回报啊。”
“你不说这部剧夭折了吗?如果你以投资方的身份加进去,我给你提供一个剧本,最起码不狗血的剧本,你有把握把人都聚回来重拍吗?”
“应该,没问题,不过剧本你去哪给我啊。”
安禾刚说出‘应该’两个字,就被涂戈拽着溜出了病房:“走,给你找‘真实改编的故事’去。”
俩人刚溜出病房进了电梯,护士小姐推门走了进来,眼睛盯着手上的药水十分公式化道:“该换药了。”
一抬头,她懵了,人呢?!
片刻后,病房里传出护士大惊小怪的叫声:“不好了,病人不见了!!!”
第二十二章 可怜可悲
“你不是说,易宵会来江城市吗?人呢?”
许守庆从知道易宵会来开始,就一直保持着紧张的心情,到了飞机场后也是生怕会错过和易宵的会面,他根本就不敢长时间坐在车里,本来已经进入了深秋,天气转冷,他为了这一次显得重视,根本就没敢穿多厚的衣服,可他还是咬着牙坚持在大风中等了有三个多小时,一直都没等到人,他也不知道易宵会坐哪个航线来,又等了将近俩小时,还是没看见人,就回车里等了。
反反复复,一直等了一晚上,他才想起来去导台询问了一下,有没有易姓乘客做头等舱过来。
导台这么一查,他才知道,人早就到了,从VIP通道早就离开了。
他在飞机场等了一天,他妈的,等了个寂寞。
许守庆勃然大怒,一肚子的怒火不知道该往那里发泄,回身就给葛京扇了个大嘴吧。
踉踉跄跄的,葛京在导台小姐的惊呼声中一把扶着台子,才勉强站稳脚跟,可眼前还是黑一阵白一阵,直冒星星。
也不知道许守庆这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打她,嘴里的牙都松动了。
导台小姐吓得哆哆嗦嗦的,拿着对讲机警告许守庆:“我告诉你啊,我们这里禁止闹事,你要是再动手,我叫人,叫保安把你抓起来了。”
抓起来?!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许守庆愤怒的十分想大吼大叫,可是,他一直都记着自己是江城市首富的身份,虽然濒临破产,可风度,名声还是要的。
他黑着一张脸,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嘴里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娘,抬手拽着葛京的脖领子,扯着她就离开了大厅。
导台小姐担忧的看这俩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十分纠结要不要报警,还没等她想好,就已经有人八卦的冲上来,询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眼睛还一直往门口瞟。
导台小姐只得收拾好心情,挂上得体的笑容回答乘客的询问。
出了门的许守庆,拽着葛京就将她塞进了车厢里,抬手还想打,却在看见她冷静的和自己对视后,手却是打不下去了。
“你骗我。”
许守庆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情,本来满心欢喜易宵出现了,自己的事业公司会有转机,可到头来,连人都没见到面,竹篮打水一场空,欢喜过后的绝望,让他本就颓废的神情是更加的憔悴。
葛京面无表情的勾了勾嘴角,低下头从包里掏出纸巾,轻轻擦着嘴角边的血迹,听到许守庆说自己骗他,眼波流转间,她竟然有点想笑,斜着眼睛睨了许守庆一眼,眼里的情绪有点意味深长,但是,已经陷入自我怀疑的许守庆根本就没看见她的眼神。
葛京撩了撩头发,继续擦血,车里的气氛有些低沉,前座的司机吓得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不过好在这种气氛也没维持多久,葛京就倾过身子敲了敲椅背:“开车吧。”
司机忙不逆的答应一声,发动了车子。
许守庆仰着头,忽然压抑的发出一阵哽咽声:“我完了,我完了。”
“完了?”
葛京冷冷一笑,“你忘记大师了吗?”
“大师?那就是一年纪轻轻的骗子,脸上的毛还没长齐呢,你让我怎么相信他?看起来根本就不靠谱。”
许守庆经葛京提点,突然想到了那个寸头,高大的男人,一张冷脸看起来十分不好相与。
“你怎么知道他不靠谱?他可是我七拐八拐在那个圈子里找的最好的,口碑也是一顶一的,你现在说他不靠谱,那你觉得谁靠谱你找他啊,你还找不到,嗤,看来你还是不着急,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用帮你想办法了。”
葛京实在不耐烦跟这个男人周旋打交道了,她不奉陪了,不跟他玩了,爱咋咋滴吧。
也不管许守庆被自己这突然多起来的话吓到,还是他有点诧异自己的不耐烦,葛京是阴沉着脸冷声喝了一句:“停车。”
司机吓一跳,忙一脚踩在刹车上。
她根本就没等车停稳,打开车门就下去了。
在甩上车门之前,她弯下腰,看着许守庆恶狠狠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老娘不伺候了,老娘不干了,哼!!!”
“嘭!”
重重的关门声吓得许守庆一哆嗦,他整个人都是蒙的,第一次看见葛京生气,还挺,恐怖的。
......
涂戈拉着安禾当街就拦了一辆车,说了位置后,涂戈就小声的在后座给安禾讲起了那女鬼的来历。
其实资料并不是很多,岳旭兵那里的记载也是残缺不全,只有这几十年间大概有多少人死在了那,还有那栋老宅子里的主人是如何死的,虽然不是很详细,但,下面还是写了一句话概括了全部:死相一致,无一例外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
安禾倒吸一口凉气,也小声道:“是我想的那样?跟李万死相一样?”
“是的。”
涂戈点点头,继续道:“而且,这些死在老宅子里的人,每一个人的身份,背景,都是那种作恶多端的人。”
“那也就是说,那女...她在替天行道?她并没有杀好人?”
安禾乍一听还是有点惊讶,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她虽然觉得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她成了鬼之后却乱杀无辜,这让自己觉得很矛盾,一方面觉得她可怜,可另一方面又觉得她不值得可怜。
可现在听涂戈这么一说,不晓得为什么,自己竟然悄悄松了一口气,果然,善良的人就是死了也不会害好人。
“替天行道?”
涂戈失笑一声,摇了摇头:“她替的哪门子天道?!知道为什么我说她罪孽深重吗?”
安禾摇摇头,称了一声,不知道。
涂戈继续道:“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有天数的,天数未到,那他不管是荣华富贵还是长命百岁都是有它存在的道理,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可这女人擅自做主,毁了别人的命数,自然而然的,她也就增加了罪孽。”
顿了一顿,涂戈又道:“更何况,她如果再在这阳世间逗留,会渐渐迷了心智,真的成为一个厉鬼,神志全无,乱杀无辜,到那时候,就没办法了。”
“那她现在......”
安禾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她叹息一声,可怜,可悲啊。
“她现在,可能已经不在了吧。”
估计是被她师兄炼了!
大爷的,作死。
涂戈在心中暗暗吐槽一声,正巧到了地方,涂戈付了车钱,拿着找零,就带着安禾下了车。
就是没想到那车在安禾刚下来的一瞬间,就一溜烟的跑了。
看出租车司机那火急火燎的样子,可能是无意中听见她俩的话题,吓到了。
可不是吓着了,这地方本来就是闹鬼的地方,上车的两个小姑娘还死啊,鬼啊的,再加上前两天这地方死人了,那司机师傅吓得是浑身鸡皮疙瘩蹭蹭往外冒啊,感觉头皮都站起来。
要不是怕自己半路把这俩人扔道边会被投诉,他打死都不带过来的。
吓死个人呦!
第二十三章 怨恨难平
站在老宅子前面,安禾忽然感觉这老宅子似乎真的不一样了。
还记得自己第一天来的时候,只不过刚站在门口,就感觉一阵冷气阴嗖嗖的,还不是来自皮肤上冷热感知,而是心里的恐慌,看见这宅子,她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好像谁在暗处盯着自己一样。
不过现在,这宅子已经被清理了,那种带着淡淡恐慌的感觉已经没有了,不管是远了看,还是近了看,这就是一幢普通的有些破败的院子。
就是今天,怎么好像警察多了一倍呢?
安禾奇怪的看着突然多起来的警察,恍然一拍脑袋,哎呀,想起来了。
今天早上光顾着进里面救涂戈了,没想着封条还在,她把封条给拆了,难怪警察这么多。
这么多警察,那进去可就不好进去了,不过,进去干嘛?鬼都不在了。
安禾到这功夫才反应过来,涂戈根本就没说带自己来这干什么,多亏自己信任她啊,这要是换一个,都得怀疑她拐卖。
不过话说,自己跟她也才认识几天啊,就这么信任人家,也是怪事。
成了年后,进了娱乐圈,对任何人她都是带着淡淡的警惕,就是对自己的经纪人她都没这么信任过,这涂戈不知道有什么魅力,难道真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真是太奇怪。
安禾失笑着摇摇头,刚想说话,手腕上突然传来大力的一拽,她一个趔趄,脚下不由自主的跟着涂戈就朝着老宅子不远处的石头堆走了过去。
那石头堆上坐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老头目光呆呆的不知道出神的在看什么,直到涂戈和安禾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老头原本没有焦距的眼睛顿时一亮,惊喜的连忙站起身,朝着俩人走了两步,欲言又止的望着涂戈,“姑娘......”还有点不好意思?!
“姑娘,她说什么了?可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
“她......”涂戈抿了抿嘴唇,语气顿了一瞬,就笑道:“她说,嗯,下辈子见。”
“她,她真是这么说的?!”
老头不相信的瞪圆了眼睛,又朝前走了两步,死死的盯着涂戈,想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些许不同,想看出她是不是在骗自己。
可在她的眼中,他看到的,只有怜悯和真诚。
老头突然哽咽的垂下了头,拄着拐杖一下一下的怼着地面,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已经是老泪纵横。
哑着嗓子,喃喃:“秋姨,秋姨啊,你这一辈子,过得太苦了,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好好享享福。”
老头当年承蒙女人照应,否则在那个动荡的年代,早就被人啃的骨头都不剩了,他却能顺利的启蒙,读书写字。
要知道,读书写字可是有钱少爷的专利,他们穷人家的孩子吃饭都困难,还上学,谁供啊。
如果不是自己曾经读过书,写过字,在那艰难的岁月里,他怎么能找到一份算账的工作,眼界超前,从此脱贫致富,挣下家业,有了身份?
如果不是当初秋姨相助,哪还有他如今的人生。
自己长命百岁,秋姨却红颜薄命,苍天不公,老天不开眼啊。
......
老头哭了好半天,才慢慢收住势,涂戈从安禾包里掏出一包纸巾递过去,老头颤颤巍巍的抽出一张,擦了擦糊了满脸的眼泪,才叹息一声,似是讲给涂戈安禾听,又像是缅怀过去。
“秋姨是名门大家闺秀,我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工,秋姨嫁过来的时候,一袭红色秀禾,盖着盖头,点着小脚,被喜婆扶着身段婀娜秀气,当时我就躲在人群后面,看着秋姨侧面露出来的点点容貌,那是鼎鼎温婉贤惠的大家姑娘。”
温柔善良,是秋姨的代名词,可她嫁进来这家人却是豺狼虎豹,那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在老头絮絮叨叨,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涂戈终于是将警察局里的资料和这个女人的生平联系到了一起。
那女人名叫樊秋秋,家中曾经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只是年代动荡,执掌家中大权的父亲去世,哥几个没有能撑起家业的,在那个年代,若是家族没有领头羊,那迟早会被别人分食干净。
而这老宅子的主家,就是虎视眈眈盯着樊家家业的人之一。
这宅子主家姓甚名谁,也早就无从考究,就连老头也不记得当年的主家姓什么了,他只记得自己一直叫的是老爷,夫人,小姐。
提起主家的家产那自然是方圆百里无不称赞,家大业大就是家里的人格品质,都从根底坏透了。
为了私吞樊家家产,家主的大儿子假意接近樊秋秋,撩拨挑逗,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樊秋秋不喜欢那个大少爷,因为他是个大烟鬼,干枯,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他,他还自认为帅气有气质。
实际上樊秋秋只是在看他笑话。
追了许久得不到女人芳心,大少爷怎么甘心?
既然正常追求得不到,那就搞些下三滥好了。
下三滥的手段无非就是霸王硬上钩,就算是没成功,在那个年代被男人如此亲密的接触过,女人的名声就已经算是毁了,除了嫁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
老宅子的人以为女人嫁过来会带多少嫁妆,哪知,女人名声毁了,在家中也算臭了,干净利索的嫁出去,只带了几样还算得上是过得去的嫁妆,可老宅子的人不知足,搞了半天,什么也没得到。
那个大少爷当天晚上就把樊秋秋打了一顿,折腾的她死去活来的,第二天早上敬茶都没能下的了地。
因为这个,于是,整个老宅子的人,随意欺辱,伺候公婆,照顾叔嫂,别人没吃完饭,她就不可以上桌,就连下人也跟着凑热闹。
樊秋秋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这样了,过了没几年,没想到那个大少爷突然间就病了。
病来的极快,没几天就已经苟延残喘,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老宅子的人想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却都不管用,直到出现了一个自称是天师的男人,说他有办法能救回大少爷。
那一家人信以为真,什么代价都可以。
而代价就是以樊秋秋的命做引子,放干了血,让大少爷在天师画的符咒里,泡上半个时辰,病痛就能不药而愈。
不过放血的时候,樊秋秋不能死,不然,就不灵了。
樊秋秋是被人生生放干了血而死,死后尸体还得不到安葬,被老宅子的人扔进了天井中的枯井里,终日封存在里面,永远得不到安息。
得不到安息的樊秋秋,怨恨难平,虽然在她的人生中最短暂快乐的时光,是教导老头子读书写字,可其余的时间,依旧是暗无天日,她恨,她怨,她要杀光所有作恶的人,她要向那个天师报仇。
可那个天师不见了,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不知所踪。
涂戈听到这里,忽然皱起了眉头,如果按照老头的叙述,那个天师当时已经是四五十岁了,可昨天晚上,樊秋秋却说,天师没死,她要等着他一起下地狱。
若是按照老头现在九十岁高龄来算,那个天师现在已经一百多岁了!
这么大岁数的天师,自己肯定会有所耳闻的,可她竟然没听过这个人,这不正常,很不正常!
第二十四章 被诅咒了
而且,她师承无名,虽然在天师届不是很出名,但涂戈敢发誓,就是曾经有名的天师重生在世,都没有她师傅的秘籍多。
不管是正道的还是邪派的,她师傅手里是最全的。
只不过区别是,正派的书她想怎么看都行,邪派的碰都不可以碰一下。
师傅曾经也说过,这书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祖上传下来的,留个念想,他早就销毁了,现在都封存到一处隐秘的地方,除了师傅,没人知道的地方。
可也是这些书,把她师兄引向了不归路。
小时候自己和师兄出于好奇,也是趁着师父不在,偷偷翻阅过几本禁书的,只是当时的他们并不感兴趣,可谁能想到,十几年后,师兄竟然学坏了!
也不知道师兄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突然的就偷学了邪术,还在世间肆无忌惮的偷取他人的命数,福气?!
如果真到了自己与师兄刀剑相向的时候,不知道能不能下得去手。
涂戈忧心忡忡的长叹一口气,想到了师兄,她的心情就有点不好了。
不过,这老头说的樊秋秋死前是被放干血而死,还在地上画符让那个大少爷泡在血里,能治病?!
能吗?!
她怎么没听说过这种方法会给别人续命呢?
总感觉有哪个地方好像不大对劲。
思及此处,涂戈忍不住皱起眉头,问老头,道:“你的那个秋姨被杀害后,那个大少爷活过来了吗?”
“活过来了。”
老头似乎不大想要提起那一家子豺狼虎豹,只是淡淡的点点头:“不过,也就恢复了半年不到,人就突然猝死了,大少爷死后,就连老宅子都渐渐萧条起来,人一个接一个的生病死掉了,上至老人,下至孩童,无一幸免。”
“死的都是老宅子的人?下人,都没有事?”
“也不是,也有十几个下人突发疾病去世了,我当时因为害怕,手里有秋姨之前偷偷给的值钱的玩意儿,在疾病找上我之前我就跑了。”
“不过后来,我也回来过,他们都说这栋宅子闹鬼,可我一次都没见到过,是秋姨不想看见我啊。”
涂戈听着老人又忍不住想落泪,她连忙安慰他,这么大岁数,老这么哭对身体也不好。
那樊秋秋估计也不是不想看见他,而是知道自己与他阴阳相隔,自己身上所带的怨气,总是会影响到他,所以,才不想看见他,
“你的秋姨可能很喜欢你吧。”
“秋姨说,这一辈子她可能都没有办法有孩子了,看见我,她就觉得心里踏实,就像看见自己的孩子一样,秋姨真的当我是她自己的孩子,教我读书写字,还在下人欺负我的时候,护着我,还给我钱,让我以后有机会脱离老宅子,能有立身安家的根本,若不是秋姨,哪有现在的我?”
这老头当年从老宅子里逃出来之后,在城里找了一份安稳的工作,因为识文断字,他的工作很轻松,后来爆发了战争,他也是因为会读书写字,毅然决然的加入了进去,戎马半生归来,秋姨却不见他。
这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大爷,那您介不介意,我们把您讲的故事拍成电影放出来呢?”涂戈笃定,老头一定会答应的,本来自己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果然,在听见说要把故事拍出来,老头的眼睛顿时就亮了,眼底泛起了莹莹的泪花,他点点头:“当然可以,秋姨给了我生存的能力,就是我再生父母,我已经见不到她了,可我还是希望她能有另一种方式留下来。”
“那既然您同意,到时候剧本出来,我们会在上面署上您的名字,也会给您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觉得可以吗?”
“可以,可以。”
老头忙不逆的点头,只要能再看见秋姨,就算不是她,也可以。
“那就谢谢了。”
涂戈笑着点点头:“那您就好好吃药,好好保重身体,等着电影上映,不会很久的。”
“好好。”
涂戈和安禾又跟老头说了一会儿话,就告辞离开了。
俩人正打算打车离开,就这这时,远处突然冲过来一个人,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胡子拉碴的,黑眼圈重的都快成大熊猫了。
“等一下,等一下。”
那男人气喘吁吁的冲到俩人面前,吓得安禾警惕的后退一步,拽着涂戈就想躲。
却不想涂戈只是镇定的一摆手,安抚她一句:“不用担心,没事的。”
当那老男人灰头土脸的抬起头,安禾这才看出来这人是谁,竟然是当时那个接待他们的老警察。
岳旭兵自从涂戈说了那句话之后,是吃不好饭,睡不好觉,短短两三天的时间,他竟然瘦了一大圈,在脑子里时翻来覆去的想,自己怎么可能是有子孙福的人?他明明儿子都去世了?!
可这小姑娘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还十分淡定,这就让他十分的不确定。
这两天越想,越觉得小姑娘说的是真的,可自己给她打电话她关机不说,还不给自己回复过来,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当时十分不相信的口气估计是惹到她了。
可去哪找她又找不到,来这里,完全是来碰运气的。
涂戈听着岳旭兵说这话,只能是感叹他实在是太有运气了,如果他今天再不来,那可能真的就找不到自己。
这江城市虽说小,但人口也不少,混在人群堆里想找一个人,也无疑是大海捞针。
前提是她不想接他的电话。
“怎么,你相信我说的话了?”
涂戈悠闲自得的站在原地,看着岳旭兵微喘着气的点点头,她一挑眉头微微一笑:“相信就好了,那你找我什么事?”
岳旭兵好不容易喘匀了气,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这才静静道:“你说我的面相是有子孙福的人,可是我儿子几年前就死了,我想问你,是不是和那个突然变成八九十岁的老头子一样,是不是中了什么诅咒。”
“诅咒?”
涂戈嗤笑一声:“诅咒这种东西你真当是轻易随口一说,说了之后就会有这么大的威力?都能改变你的命数吗?”
“那是......”
涂戈失笑着摇摇头:“诅咒也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更何况诅咒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行成的,如果一个人的运势特别冲,特别猛,那么就算诅咒加身,效果也不过微乎其微,但如果一个人正值倒霉的时候,虽然诅咒的效果会发挥很大的作用,但是根本不能害人性命。”
岳旭兵还是头回听说这些事情,他感觉十分新鲜,就连自己找她是干嘛的都忽略了。
“一般来说,诅咒顶多会害人倒霉,生病,或者生意下滑,等等,死人不可能的。”
第二十五章 金牌编剧
“那我这......”岳旭兵皱起了眉头,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
实际上涂戈也挺好奇的,这岳旭兵的面相怎么看都是晚年大富大贵,儿孙满堂之相,怎的就成了孤家寡人?
难道说......
涂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倒吸一口凉气,难道说岳旭兵也是被人盯上了,以符为咒,被人偷走了福运?!
第一反应,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师兄,可这个念头刚一出来,就被她自己否决了。
不可能的,如果按照岳旭兵现在的岁数来说,他年轻的时候,自己好像才刚出生,师兄也不过才六七岁。
师兄六七岁的时候好像还没拜在师傅的门下,后来父母不在了,他才被师傅收养的,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师兄做的。
难道这世上除了师兄,还有别人再做这种恶事?!
涂戈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
之前她一直被师傅保护的很好,生长在山上,从来没碰到过玄学圈子里的任何事情,就连山下有时候有人来寻求帮助,师傅都是尽可能的不让自己去,除非他接了个很大的单子,才会想说把自己带去,观摩学习一下。
师傅说了,作为他的徒弟,不能只会纸上谈兵,而没有实际演练。
那是会丢他的脸面的。
可也就是没碰到过,她才发现,事情好像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
“抱歉,我这个人从小到大就不喜欢画符,画符那就是我最大的死门,连最基础的都画不好,若是能找到我师兄,你这个问题还有可能解决,可我,实在不会画符,我只会抓鬼,打鬼。”
涂戈想了半天都想不明白,索性,自己这次来本来就是找师兄来的,只要师兄还在江城市,她就有办法能找他出来,也只有师兄才有办法能看出来岳旭兵到底是不是被人偷了福运。
岳旭兵听她这么说,说不失望那是假的,明明自己已经窥探到了事情真相的一角,却又被打回了原形,按理来说,这么多年了,他早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独身一人,只是在听到涂戈的话,他那颗早就死掉的心,在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死灰复燃了。
他想知道真相,他不想就这么被蒙在鼓里。
“我不怪你,本来也是我求到你的,既然你没办法那我也不强求了,不过,我希望你有任何事情可以都来找我帮忙,这样我就有借口,求你的师兄来帮我查明真相了。”
这老警察,还真不客气啊。
涂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知道走自己的关系查明事情的真相,这就说明,这老警察也不傻嘛。
不过,自己确实有事情需要找他帮忙。
“你说。”岳旭兵直言道。
“你们警察可以调监控吧。”
涂戈一挑眉头,简直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鼓个掌了。
岳旭兵疑惑地看着涂戈,忽然醍醐灌顶一般,恍然的一拍巴掌:“你师兄长什么样?我去给你调。”
涂戈欣慰的点点头,还好,还不傻,孺子可教也。
顺着这老宅子那唯一的一条大路上看,涂戈指了指远处的电线杆:“最近的监控在什么地方?我要这东西南北所有道路的监控。”
岳旭兵抬手比了个OK:“没问题,等着。”
说完,他朝着身后的警察一挥手,大吼一声:“收队。”
他是迫不及待的要回去查监控去了。
事情的真相早一天解决,他的心就能早一天安稳。
不管这姑娘是骗人的也好,忽悠人的也罢,自己半信半疑总是需要一个答案的。
岳旭兵走了,涂戈和安禾也就离开了。
她们俩回去就换了一个酒店,主要是那个酒店被某人渗透了,总感觉不太安全。
“你这胳膊,没事吧?”
安禾还是有点不放心。
涂戈大大咧咧的一摆手:“没事没事,离心大老远的,死不了,放心好了,等有空回去办个出院证明就行了。”
这种小伤对于涂戈来说很正常,虽然她在山上很少下来,可每一次下来,她都会受些轻重不一的伤,她都习惯了。
主要是干这一行,受伤乃兵家常事,不习惯都不行。
找了一个新开的酒店,涂戈就倒床上补觉去了,安禾则是拿出手机,在联系人上一个一个的划。
她手机联系人其实很多的,只是真正有交情的却是少之又少,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一些酒肉朋友。
这么说虽然有点不贴切,可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词了。
当时她火的时候,那些人恨不得天天跟她来个偶遇,只是等她跌落神坛后,这些恨不得跟她偶遇的人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拍马屁的都不见了。
安禾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可她还是觉得有些自嘲,你风光的时候,捧臭脚的一抓一大把,等你失败了,人人恨不得都落井下石,狠狠踩你一脚。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人性。
想着人性,安禾手指从联系人都快滑到了底,突然,一个名字跃入眼帘,她忍不住一停,看着这个名字有些迟疑。
石成松,这个人是一个并不是很出名的编辑,不过,确切的说,在两年前,自己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编辑,写出的剧本没有人要,就是有人要,也会抢走他的署名权。
他当时被抢走署名权也曾愤怒过,找抢他名头署名权的人理论过,可是他没有权利,没有背景,人微言轻,轻而易举的就被那个编剧前辈给打压的险些跳楼自杀,要不是自己碰巧就是在拍那部戏,发现了他的异样,可能这世界上就会少了一个金牌编剧。
石成松完全是靠着她安禾的关系拿回了那部剧的署名权,也是因为当时那部剧写的十分烧脑悬疑,剧一出,他成功的从新手越到了金牌编剧。
他也算是一剧封神。
要不是他有真才实学,也不可能成为炙手可热的金牌编剧。
就是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曾经帮助过他。
若是不记得,那就当做要人情了。
安禾想到这里,咬了咬牙,手指在石成松的名字上划了两下,到底一狠心,拨了出去。
手机里传来彩铃声没多久,就被接了起来,一个男人惊喜的说话声响了起来:“安禾?安禾你终于出现了,我好久都没有你的消息,我才托人探听到你的消息,就看见网上都是你遇鬼的消息,你还好吧?!”
说到这,男人语气稍稍一顿,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声音:“对不起,我最近闭关写剧来着,才出来,你不会生我气吧?!”
第二十六章 来者何人
“不不不。”
石成松这口气实在是太好了,安禾有点受宠若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自从自己被公司雪藏后,没有一个人敢接她电话,或者说不想接她电话,尤其是那些以前和自己姐妹相称的同行们,头一次被前同行这么用心且迅速的接通电话,说实话,她有点激动。
“你这样说就太见外了,我就是......”安禾笑着眯起了眼睛,正打算把自己新求到的一个剧本的事说出来,就听见那头突然爆出一阵大笑声。
“我这么说,你是不是特别感动?”
“嗯?”
安禾一愣,第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石成松的语气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
确实,电话那头的石成松翘着二郎腿,一只脚丫子还踩在桌子边缘,椅子只有后面的两条腿是接触地面的,他一手拿着手机外放,一边嘴角嚼着一丝淡淡的冷笑。
“安禾啊,说实话,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毕竟当初也是你帮了我一把,我才走到现在的位置的,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安禾听着电话里的说话声,脸微微就沉了下去,攥着手机的手指骨在渐渐泛白,她已经又不好的预感了。
石成松还在继续道:“任何要求都可以,我现在有钱有地位,你要求什么我都可以做到,只是,安禾,你已经不是曾经的大明星了,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工作往来了,关系本来就是点头之交,你帮了我一把,我记得,可是我很忙,真的,我写剧本没有时间还有打理你的要求,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提要求,但这一个之后,你别来找我了......”
“嘟嘟嘟......”
电话里传来被挂断后的阵阵忙音,石成松无所谓的一挑眉头,暗灭了手机。
他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一脸的冷漠。
自从那个编剧界的前辈抢了他好几个剧本的署名权后,他就发现,成年人的世界其实就是这样,你利用我,我利用你,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利益关系,只要爬上那个位置,谁管你是谁再坐?!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看来安禾还是没明白啊。
安禾是真的没想到,石成松那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说起话来是真杵人肺管子,不管怎么样,就算自己真的已经习惯了娱乐圈的塑料感情,可她还是觉得很受伤。
这石成松那口气,明着说是要帮她的忙,可实在是高高在上,就像施舍一样,让本来就有些小骄傲的安禾心里很不好受。
她现在的地位是大不如以前了,可并不代表,她就没有尊严。
虽然她很着急有什么图既能让她从悔曾经的巅峰,她需要一个契机,但不是出卖尊严,她还年轻,不着急。
可这口气实在是堵得慌,拎着手机,她转头就出了门。
她需要找一个地方发泄一下,要不然会憋坏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安禾关上门离开了。
一直等到房间里渐渐暗了下来,隐隐约约的,还能听见涂戈轻轻的呼吸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涂戈翻了个身,睡梦中她忽然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声音很小,但是有点沉重,摩擦在地毯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个脚步声...不是安禾!!!
有人进来了!
昏暗的房间里,涂戈的眼睛突然就睁开了。
她躺在被窝里一动没动,静静的听着那脚步声,轻而又缓的走到卧室门口,手搭在把手上,轻轻一拧,只听‘嘎吱’一声,一个有着淡淡粗重呼吸声的男人走了进来。
涂戈的眉毛顿时就拧了起来,心中暗暗骂着:妈的,你等着,这无良酒店,一会儿就找你算账去。
正思考间,那男人走到了床边,站住,并没有来掀涂戈的被子。
好半天没动静,涂戈就等着给这个男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一击重拳,他却坐在了床边,还轻轻的叹息一声,抬手就隔着被子摸上了涂戈的小腿。
伴随着叹息声,涂戈终于受不了了,妈的,必须先发制人,再他么摸,鸡皮疙瘩就要起来了。
思及此处,涂戈搂着被子,一高窜了起来,那男人还装模作样的在叹息一声,说了一句:“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还是能找到......”
“找你大爷!!!”
涂戈一声怒吼,被子猛的往起一套,蒙住男人,手伸进被窝里,准确无误的一把薅住男人浓密的头发,拖着他就将他按倒在地,不由分说,先甩上去一个大嘴巴,再揪着他的头,狠狠往地上一砸,男人连声都没吭啊,直接就昏了过去。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末了,涂戈还不解气的狠狠一脚兜在男人的屁股上,直接将他踹出去一米多远,后脑勺磕到桌子腿,停下来,她才愤怒的一把将男人的皮带拽下来,双手往后一绞,死死的就扣了个结实。
做完这一切,涂戈心中的怒火才稍稍小了一点,但她还是很生气。
拿过手机本想给安禾打一个电话,想问问她去哪了,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屋才刚刚被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摸了进来,安禾那瘦瘦弱弱的,肯定不是他对手啊,得亏是自己在这睡觉,这个臭不要脸的碰见的是自己,如果碰见的是安禾,那还了得?
安禾可是明星,她本来就一堆黑料好不容易洗白了,这再跟一个男人同居一室的消息传出去,那她可真就完了。
不安全,不安全,可不能让她回来
虽然不知道安禾的黑料是什么,但她是越想越生气啊,将自己的手机往床上一扔,操起床头的座机,就给前台打了过去。
前台小姑娘刚美美的说了一声:“你好......”就被电话里阴气沉沉的女声给吓到了。
“你好?我不好,你们酒店虽说比不上五星大酒店,但最起码也是四星以上的,我们就是挑到了你们安保比较好才住进来,可我们这还没住一宿呢,你们就随随便便的放人进来?还把我们房间的房卡随随便便给一个男人?”
涂戈边说,便从男人的口袋里掏出了他们酒店的房卡,拿在手上是冷笑连连。
“男人?不不,客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前台小姑娘吓得直哆嗦,这酒店客房住人的屋子随便就进了男人,那传出去,他们酒店的名气会大大折扣,会被人投诉的,她会没工作扣工资的。
“误会?你管这叫误会,那可真是太好笑了。”
涂戈直接打断了小姑娘想要辩解的话,翻来覆去的看着手上多出来的房卡,恨不能看出一朵花来:“你们呢已经对于我来说,构成了侵犯隐私权,我正睡觉呢就进来人了,要不是姑奶奶我身手还算利索,不然后果是什么你想过没有?出了什么事你负责吗?还有随便给人房卡,你们呢,也不用跟我说了,等警察来了,跟警察说吧。”
说完,‘啪’一声就将电话挂了。
听着听筒中传来的‘嘟嘟’忙音,小姑娘感觉自己一阵头晕眼花,头重脚轻。
她一把扶住台子,瘪着嘴巴就哭了出来,拿着对讲机对经理哭哭咧咧道:“经理,出事了,出大事了!”
第二十七章 倒打一耙
这可真的是出大事了。
酒店经理急吼吼的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根本就来不及训斥前台小妹,领着人就赶紧冲向电梯,看着电梯一格一格的上升,前台小妹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在看见经理凛冽的眼神横扫过来,又默默的咽了回去。
没一会儿就到了涂戈所在的楼层,经理深吸一口气,将脸上的表情调整好,这才举着手,轻轻一敲门,没一会儿,门开了。
一个长相明艳,十分有辨识度的姑娘双手抱在胸前,依靠在门口,神情戏谑的冷笑的看着他们:“来的挺快啊,现在什么话都别说了,警察一会儿就到。”
经理的汗瞬间就淌了下来,他从兜里掏出一块纸巾擦擦额头上的汗,眼神焦燥的点头哈腰,讨好的说道:“小姐,这件事我们可以解决的。”
“解决?你们怎么解决?”
涂戈冷哼一声,忽然抚掌大笑,笑的张狂又让人恨不起来。
她两根手指夹着从男人怀兜里掏出来的房卡,满脸的戏谑:“你说解决?你怎么解决?房卡都有啊,怎么解决?你不会想说私了?可是我不同意怎么办?”
不同意?
你说不同意好使吗?
不就是多费唇舌的事情。
“小姐,我们怎么就能确定这张房卡是你所说的那个先生拿来的?而不是你们想要嫁祸?”
经理瞧这小姑娘的架势是不打算私了了,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说话难听了。
想到这里,男人冷冷一笑,一改之前讨好的姿势,身子板也站的标版溜直,边说话间,还不忘伸着脑袋看一眼被可怜兮兮丢在地上,用皮带困住手的私闯者,“更何况,我们怎么知道,你和那个先生认识不认识啊,还是你们窜通好的......”
说到这里,经理突然醍醐灌顶一般,一拍巴掌,眉毛抑制不住的上扬:“不好意思,我现在严重怀疑小姐你们是团伙作案,麻烦你等下别走,我们控告你敲诈勒索罪。”
他们酒店怎么也是四星酒店,离五星只差临门一脚,那身后的人脉可不是一个小小的顾客能觊觎的,想要玩她还不是轻而易举?!
“敲诈勒索?”
涂戈不怒反笑,还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围着男人转了好几圈,“你们这些人还真是厉害啊,几句话就能倒打一耙,一张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看你这熟练劲儿,没少这么干过吧,欺负过不少没有身份背景的吧,私了?你做梦。”
经理原本听见私了两个字嘴角已经不受控制的挑了起来,可在听见后面三个字之后,他那笑容顿时一僵,紧接着表情就沉了下来。
这女人实在是太不好对付了,比以往那些小姑娘还不好搭理。
以前他们也确实这么干过,有的小姑娘在他们这被人偷拍了。
就是墙壁里被人偷偷塞了针孔摄像头,被偷拍了,那些个小姑娘有强硬一点的,也说要报警,可警察还没等来,就被自己三两句话给恐吓的不敢冒头,自然也就接受私了了。
就算他们已经发到了网上,自己也有办法把消息撤下来,还能不惊动高层。
就是这一个,怎么感觉软硬不吃呢?
经理的眉毛都快拧成疙瘩了,一边思索着对策,一边还妄图用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把这姑娘忽悠住了,就算忽悠不住,也吓住了。
就连她如果不私了,自己就找人晚上收拾她这种话都十分隐晦的说出来了,可这姑娘油盐不进不说,还一脸的跃跃勇试,是肿么回事?!
她是这么说的:“要打架啊,我最喜欢打架了,不管是打人还是打鬼,打妖精,我最在行了,就是不知道你说的那几个小流氓扛得住我几拳?!”
经理:“......”
正当几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楼梯里突然响起了‘叮’一声,电梯到了。
经理顿时紧张起来,生怕是警察真的来了。
没想象到,竟然是个女人?!
这女人瞅着还挺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好像在电视上见过。
经理眼睛突然一亮,这不是那个大明星,安禾吗?
之前听说她黑料一大堆,虽然后来翻供了,可人也销声匿迹了,没想到竟然是在这。
哎,不对!
经理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眼珠子一转,紧张的表情也轻松了不少,看着安禾走过来,他甚至是轻松的微微一笑。
有黑料好啊,有黑料就不怕在多点料!
涂戈眼睛一扫,就知道这损男人在那想什么呢。
她伸手,一把就握住了男人的肩膀,狠狠一捏,男人感觉自己骨头似乎都要碎了,那娘们还在自己耳边阴测测的小声道:“你敢想,最好别敢做,人在做,天在看,你还真当自己一辈子顺风顺水啊,小心走夜路摔破了头,再丢了命。”
经理‘嗷’一声,胳膊感觉要废了,这女人力气怎么这么大?而且,她是在吓唬自己吗?
长这么大,只有自己恐吓别人的份,哪有别人恐吓自己的时候?!
实在是太特么可气了!
告她,必须告她,告她故意伤害罪。
这时候电梯又是‘叮’的一声响起。
安禾奇怪的看着自己房间门口挤了这么多人,她眨眨眼睛,歪头看了一眼涂戈,用眼神询问这是怎么了?
涂戈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让她先站在自己身边,别进去,电梯那头已经再次转过来一伙人。
岳旭兵带着两个手下赶了过来。
“小涂,出什么事了?”
岳旭兵淡淡的看了一眼一脸青色的经理,一边用十分熟稔的语气说道:“正好我还想找你呢,可巧你电话就来了,你师...你哥我们已经查到了,视频都给你带了,要看看吗?”
经理的腿都吓软了,完了,这回踢到铁板了,竟然是个有后门的。
完了完了,这回是真的不能善了了。
涂戈一挑眉头,十分受用岳旭兵的眼力价,下巴微微一抬,朝着经理点了点,“他要告我敲诈勒索罪,说我伙同我屋里那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要敲诈他们酒店。”
这边说话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左右房间的人早就伸着脖子贴在门上听了半天了,这回一听说来了警察,有的人安耐不住的就打开门瞧了过来。
安禾更是听说房间里有人,她诧异的走到门口往里看了一眼,一眼瞧见地上躺着的人,她脸上的表情顿时古怪了起来,想笑又不敢笑,隐隐的竟然还有同情!
岳旭兵则是一听说屋里进来人了,一马当先撸起袖子就跟着安禾身后进了房间,一看男人脸上清晰可见的五个手指头印,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涂戈。
涂戈甩了甩手,一脸坦荡道:“得亏我记得手下留情,要不然他那一嘴牙估计都得被我拍下来!”
末了,她还嘟哝了一句:“谁让他突然进来了,我还在睡觉呢,吓死我了!”
“......”
经理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感情这还是你睡着的时候记得手下留情,那如果你忘了手下留情,是不是一巴掌就得一条人命啊!!!
第二十八章 不爱我了
经理很不想惊动高层,可到最后,还是领导层下来一个人,是一个女人,身材高挑,模样精致。
几个人坐在涂戈和安禾的房间里谈话,经理和前台小姑娘只能呆在门外忐忑不安,他们根本就不被要求进去,就连里面谈论了什么都不准听,他只知道那个被困住手的男人醒了,然后,局面就是一边倒的形式,想想领导进去前的眼神,他竟有种前途堪忧的赶脚?!
心里乱糟糟的,竟然连身边的前台小妹都想不起来训斥了。
他眼神飘忽左右不定,突然,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做贼心虚的前后看了看,然后,他腰一弯,耳朵就贴在了房间的门上,听着里面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听不大清楚呢?!
原本他还想再听,房间门突然被人毫无征兆的拉了开来,他一个趔趄险些一头栽进去,还好先出来的人,一把扶住了他的肩膀,才免除他出丑。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女领导一手扶着经理,一边歉意的回头跟房间里的几人说了一句,然后才会转过头,眼神冷冰冰的注视着经理道:“你跟我去趟办公室。”
经理忙不逆的答应一声,垂头丧气的就跟着走了。
这里也没什么事了,说起来也都是误会,既然如此,岳旭兵也就打发了自己那俩手下先离开,回去销案,他自己则是拿着录好的视频,重新回到了房间里。
涂戈一脸不虞的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双手抱着胸,眼神十分不善的盯着易宵,盯得易宵是如坐针毡,似乎脸上的五根手指印也因为涂戈的视线而在隐隐作疼。
还不敢用手摸,他用舌头顶一下都觉的刺疼刺疼的,那都不用说,肯定是肿了。
安禾坐在涂戈身边,看着易宵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是莫名的想笑。
要知道,以前的易宵叱咤风云,算是易家年轻一辈的翘楚,为人也是十分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十分有威严的人。
就是这么牛逼轰轰的一个人,谁看见他这么委屈过?
还幽怨的左瞪一眼涂戈,右剜一眼涂戈。
涂戈一看过来,他就赶紧移开视线,装作没事人似的。
安禾是越看越解气,越看越舒服啊,该,让你嘚瑟,让你仗着自己身份随便进出别人房间,这回可好,踢到铁板了吧,被削大嘴巴了吧,你这辈子都没被人打过吧!
“噗嗤!!!”
“哈哈哈哈!”
不行,不行,实在是太好笑了,安禾越心思,越开心,终于是忍不住的乐出了声音,她抱着抱枕直接就倒在了涂戈的肩膀上,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你也有今天啊。
你牛逼啊,你尿性啊,你霸道总裁的气质呢?
你现在这么做小伏低是在干什么?
安禾笑的实在是太欢乐了,易宵委屈的不行。
谁让你换酒店的?
要不是因为你偷偷换酒店,我能气冲冲的找上来吗?
被削了一顿不说,脑瓜子嗡嗡的,这腰怎么也不敢动了呢?!
屁股也有点疼!
“咳咳,安禾说的就是你吧。”
这个氛围实在是不适合在沉默下去了,涂戈干咳两声,琢磨琢磨,还是开口了。
“你不能怪我揍你,虽然我很感谢你之前把我送医院,还帮我垫了钱,但是,这都不能抹黑你随便进别人房间的事实。”
易宵垂头丧气的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被涂戈这么义正言辞的指责,他竟然内心十分的愧疚,还不安,还十分的认同。
认同这件事说起来确实是自己不地道,仗着自己的身份,随便跟前台要了房卡不说,还大摇大摆的就进来了。
被人揍一顿是他活该,如果再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那他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泥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可他当时也是被气昏了头了,查到安禾搬到了哪个酒店,就风风火火的找来了,完全就没想到她是跟别人一起住,这件事要是传回到家里,那他这名声可就完了,被家里人笑掉大牙不说,还有可能让那几个人抓住把柄。
涂戈继续道:“要不是...我在你进来的时候就醒了,否则你这脸可能都得歪,下巴都得脱臼了,这可就不是什么掉不掉牙的事了,你可能都得毁容。”
易宵吓得一缩脖子,他一点都不怀疑涂戈说的严重性,就刚才她薅自己头发的一瞬间,他几乎是感觉到一股大力猛地往下一拽,他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躺在地上眼前发黑的昏了过去。
现在想想,确实后怕,还好自己头发没掉几根。
他忙不逆的一点头:“对不起,对不起,我当时以为是安禾,就没...下次再也不会了。”
涂戈挥了挥手,十分不耐烦这俩人的破事。
这俩人一看就有夫妻相,虽然不知道他俩现在闹哪门子别扭,但不出意外的话,他俩下半辈子都是一对,连个插足的都没有。
现在这样别别扭扭的,可能也是小浪漫?小情趣?
哎呀谁管啊,反正他俩怎么浪漫别浪到我这就行。
涂戈可没闲心管他们,她也不打算说,让他俩自己琢磨去吧,不行就相互折磨去。
她站起身,朝着岳旭兵摆摆手,俩人就出去了,去了带有电脑的客厅。
易宵一脸幽怨的看着安禾还在那笑,他扶着腰负气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一挪的往卫生间走,那可怜的模样,让安禾有点同情的跟着站了起来,想扶他一把。
“不用,你笑吧,你可劲笑,坐那别动。”
易宵也是气狠了,一把甩开她的手,坚决不用她扶,要是搁往常,他早就巴不得把安禾拽进卫生间里,虽然不能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是美男计是必不可少的,那可是展露自己好身材的最佳时刻。
穿衣有料,脱衣有肉,腿长有力,八块腹肌,宽肩窄腰的,每一处都是精美的让人直流口水,这也是他最满意自己的地方。
可是现在不给看了,哼,他生气了。
刚才安禾笑的太开心了,自己挨揍她咋就那么兴奋呢?
怎么滴,帮她报仇了?!
好歹我也是你前男友啊,真是没有良心!
易宵气哼哼的进了卫生间,说啥也不让安禾跟着进来。
安禾也没坚持,她只是无所谓的一摊手,转身就回了沙发那坐着去了。
而躲在卫生间等着安禾关心,强闯进来的易宵听着脚步声渐渐远了,他这心呐,哇凉哇凉的,满脑子只有一句话,安禾不爱我了!
第二十九章 血光之灾
那头小两口如何互动涂戈才不管呢,她现在主要就是找师兄,然后,打飞他。
涂戈一边磨牙,一边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上一帧一帧的画面快速一闪而过,这是岳旭兵已经处理好的视频,没多久,她就在通往老宅子的大路上发现了师兄的身影。
他是从一辆私家车上下来的,车牌号码并不是本地的,不过,岳旭兵已经十分贴心的替她查出这辆车是在谁的名下,顺着这车的车牌号,岳旭兵很轻易的就查到了车是从哪出来的,最后停在了什么地方。
“你确定是这吗?”涂戈点了点屏幕上最后出现的房子,咬牙切齿的。
岳旭兵也摸不准涂戈跟她这个师兄之间是有什么嫌隙,可到底是涉及到自己的麻烦事情,他想了想,这俩师兄妹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有仇又能有什么仇?
顶多吵个嘴,估计不能打到一块去再说,自己也跟着呢,应该没事。
想到这里,他又是点点头:“确定,这附近的摄像头都是好使的,你师兄在这附近已经住了有半年多了,虽然平常不怎么露面,只有一个年轻的男人出去采买,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你师兄还是出来过的。”
“这一片叫什么?”涂戈问。
“这地方应该算是江城市富人圈了,但不是大富大贵那种,只是中产阶级,小康之家,环境也挺好,不过,我看你师兄住的这地方经常有不同的人来,他挺受欢迎?!”
“哼,挺受欢迎,可不是挺受欢迎,叔,你放心吧,我这个人虽然画符一窍不通,相面也还可以,但是,我师兄精通算卦画符,你的问题,他肯定能给你看明白,只要找到他。”
“那咱们现在就去?”
“成,我先换身衣服。”
涂戈说着,站起身,走到卧室里面看安禾还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那个易宵没在,估计是进厕所了,她嗷唠一嗓子喊道:“出来了吗?我要换衣服了。”
“好的,好的,马上就出来。”
易宵忙不逆的提上裤子,却因为动作太着急,不小心卡到屁股上青色的鞋印子,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冷汗‘嗖’就下来了。
好疼,好疼!!!
嘶嘶嘶!!!
都肿了,这姑娘吃啥长大的,也太凶猛了。
这么稍稍一迟疑,门外的涂戈不耐烦地‘嘭嘭’捶了两下门,吓得易宵是忍痛提上裤子,扣上皮带,一瘸一拐的打开门,还不等他示好的微笑一下,涂戈一巴掌将他扒拉到一边,进了厕所就锁上了门。
易宵就像个鹌鹑一样,缩了缩脖子,赶紧从厕所门口离开了。
安禾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笑的东倒西歪的,瞧着易宵那怂样,也不知道为啥,他咋就那么害怕涂戈呢?!
还霸道总裁呢,多磕碜总裁这俩字啊。
易宵听着安禾的笑声,幽怨的白了她一眼,就出去了。
等涂戈换好衣服,安禾一听说是去找她师兄,也跟着来了兴致,想跟着凑个热闹,涂戈也没反对,就同意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一屋子四个人都上了岳旭兵的车,雄赳赳气昂昂的朝着涂余躲藏的地方奔了过去。
......
涂余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眼皮跳个不停,还不是单个眼皮跳,是两个一起跳。
他揉着眼睛从床上起来,就在那念叨:“左眼皮跳财,右眼皮跳灾,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掀开被子他从床上起来,拉开床头柜子就把罗盘拿了出来,先起个卦算算。
这一算,他觉得今天可能不宜在家呆着,不然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血光之灾?!
涂余琢磨了一下,不知道这血光之灾是指哪一方面,什么时候会出现,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能早走就早走吧。
他利索的起床穿衣,洗脸收拾一番后,拎着外套就下了楼。
正巧,瞿世青拎着几个包子小米粥和几样咸菜从外面回来了,一抬头看见涂余穿戴整齐的从楼上下来,他连忙扬了扬手里的饭菜,道:“涂余,你干嘛去?今天是有活需要跑外吗,先吃口饭吧,吃完了再去?”
涂于本来是想拒绝的,可转念一想,如果自己不赶紧吃口饭,万一血光之灾来了,他可能连饭都吃不上了。
这样一想,他转身就去了厨房,给自己倒一杯水,再拿一副碗筷,就着瞿世青拿回来的包子小米粥吃得飞快,没几下子,他就秃噜完了,一抹嘴巴,他刚把碗筷扔进水槽子里,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瞿世青疑惑地看了一眼门口,嘴里嘟囔了一句:“这大清早的,谁啊,啥事啊。”
一拉开门,竟然是之前在他家寻求符纸的大客户,因为上一次的符纸特别好用,这一回,这大客户又来想请几张回去。
因为怕涂余有事离开,这大客户早上饭都没吃,就赶了过来,就连价钱方面都十分好商量。
涂余淡淡的拧了拧眉头,这左眼皮跳财,还真是跳财啊。
这不,一大清早的就有人来送钱来了。
给这大客户又现画了几张符,看着大客户宝贝狠的装在了自己带来的一个布制袋子里,然后付了钱,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涂余正打算走,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瞿世青诧异的看了一眼涂余,感叹今天生意咋这么好?!走上前去开门,门一开,竟然是许守庆身边那个性感的秘书,葛京。
“哎?葛京,你怎么回来了?”
瞿世青惊讶的看着葛京,她不是在许守庆身边吗?怎么今天回来了?!
葛京面无表情的推开瞿世青,一身冷气的在门口换了拖鞋,气冲冲的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了下来,运了好半天的气才开口,“那个许守庆我实在是搞不定他了,真是当有钱人习惯了,随便动手打人,妈的,要不是为了你们的大事,我真想打回去,好好地出出气。”
说话间,她一侧脸,被打了嘴巴的那一边脸颊已经没法看了,五个手指头印都肿了起来,就连嘴角也因为大力被扇耳光的原因,嘴角撕裂。
瞿世青震惊的一把关上门,连忙快步走到葛京面前,仔细一看,皱紧了眉头怒道:“就知道这个老男人不靠谱,我当时就说,色诱不行不行,你不听,这回可好,挨打了吧?我看看,哎呦,这脸打的。”
说话间,他抬起头对涂余道:“不行就动手吧,再给他几天自由日子,我真怕他会咸鱼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