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节 王雨辰
织田香澄脑袋之中阵阵发蒙,别说是她,就是她身后两位被选来的侍女也有些头脑不清醒了。在跪伏在她们面前的,就相当于倭岛的公主了。
啪!一记耳光让织田香澄清醒了过来。
耳光不是在打她,而是在打三好家的那位。
“你的眼神不够恭顺,记住这是香澄夫人,是你的主人。如果你再有敬,家法从重!”穿着青色短衣的少女倒有些不怒自危,身为白府特一等侍女,她非常的清楚,自己的身份代表着白名鹤的脸面,自己终有一日也是白名鹤的女人。
别说是你一个小小的倭女,就是织田香澄她都敢打。
但能作到特一等侍女的人自然有足够的智慧,她清楚织田家的女儿在这里是什么身份,这是一种联盟,和她也永远不会有冲突。但三好家的贱妇那眼神之中的不满,纵然打死了,白名鹤也不会指责她。
“香澄夫人,您是主,她们是奴。你的脸面代表着是主人的脸面,她们有任何不规矩府中有专门负责家法的刑妇,会让她们知道规矩的。”
“谢过夫人!”织田香澄对白名鹤依大明的礼节道了一个万福。
不可能对这侍女道谢,织田香澄的只能向孙苑君道谢。
“下去休息吧。”孙苑君示意可以去自己的小院了。
出了正堂,织田香澄的小拳头紧紧的握着。头也缓缓的抬了起来,那发肓的极好的双峰也挺了起来。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她懂了一个道理,这里比倭国皇宫还高贵。两位夫人是大明最尊贵的皇女。其中一位还是大明皇帝的亲妹妹。
而自己的男人,是倭岛足利将军府需要跪伏在地的人。
坐在那尽量奢华的房间之内,织田香澄对身旁的侍女说道:“去告诉来送行的人,请他们带话给父亲大人,就说在这里足利千雀跪在地上为我沐足。”
“是!”织田香澄身边的侍女脸上压抑着一种兴奋之情,织田家强,她的家族会也强。
正堂之上。万雪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雪儿姐,你的招数真的是极好。可以看得出那女子眼神之中的变化。”孙苑君迎上来主动说着,万雪儿道了一个万福:“夫人也听那天少爷讲了,咱们强倭人就是狗,那女子也是一条母狼。不过在我们面前只能作一个摇乞尾之犬。”
“我更好奇,这件事情秘密的传到了织田家会如何?”
“织田家的野心会更大吧。”万雪儿补充了一句。
两女同时笑了,孙苑君有智慧,但却没有万雪儿这种狠辣的心机。
怀玉却一副不屑的神情:“就是一个玩物罢了,还狼呢。我打她打成猫!”
孙苑君与万雪儿对视一眼都笑了。怀玉虽然单纯,但这话说的没有错。怀玉是什么身份,大明皇帝最亲近的亲妹子,别说让你是猫,是什么都是由了怀玉的性子。身份的等阶差得太远了。
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可另一位却不同了。
孙苑君亲自出迎,在南京城西十里亭。迎接王家车队。
名门之后,正嫡女,大明皇帝御赐妾室。
一直到距离南京城还有三十里的时候,王雨辰还在不断的读着关于白名鹤以及白府的详细资料,这些都是对外公开的,对于顶级权贵来说根本就不是秘密。至于属于秘密的。王雨辰也拿不到。
孙苑君是没有半点争议的白府大夫人,因为连永清公主怀玉都亲切的称呼一声姐姐。这一声姐姐可叫了不是几天时间。而是十几年的时间,这两女绝对是能在一只杯子里喝水的亲密之人,也是白府后院的核心。
怀玉有些玩乐与胡闹,可身份摆在那里,谁敢有非议。
接下来让王雨辰在意的就是那传闻中名震天下的原京城三大花魁了,这三个女子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任何一人放在任何一个权贵家中都足以引起一场不小的震动,可在白名鹤这里,反倒是各司其职,相处的极好。
清荷是最早入白府的,管着白府的内账。
这一点连孙苑君都认可的情况下,王雨辰不认为自己有可能去争这个权利。莫愁名义上是白府的妾室,可却是在管着对外的娱乐性产业。名义上归万雪儿管的歌舞姬之类,事实上也是莫愁在管。
而万雪儿是三女之中最神秘的一个,王巹唯一给万雪儿的标注就是,此女出自东厂。
王雨辰的感觉就是,万雪儿肯定管着白府的秘密力量,而且为白名鹤挡下过致命一击,凭这一点来看,万雪儿很可能就是孙苑君之下白府地位最高的。
王雨辰不是想争什么,却要给自己一个在白府的定位。
“小姐,白府大夫人丽苑公主十里亭出迎!”王府的来送嫁的管家把消息送到了马车内。
孙苑君亲迎,这让王雨辰吃惊不小。
“赶紧梳妆!”王雨辰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见到孙苑君的时候,王雨辰心中是极为复杂的。论家世孙苑君就算家道中兴,再连续繁荣一百年也比上她王家,论长像,王雨辰在孙苑君面前有绝对的自信,论才学,王雨辰也有信心与孙苑君一比高下。
而且论幼年之时,说起来白名鹤和自己见面的次数远多于孙苑君。
当然,就算白家与孙家没有结亲。自己也不可能嫁给白名鹤,当年的白名鹤只是一个举子罢了,可谁想现在的白名鹤却是朝堂之上几乎就进入第一位列的重臣了。权势不比六部尚书或者是某个封疆大吏低。
应有的礼节不能少,这一声姐姐王雨辰叫的心甘情愿。
孙苑君在拉王雨辰手的时候,顺势把自己手上的手镯滑到了王雨辰的手腕上。同时小声说道:“藏好别让怀玉那丫头看到了,她惦记这手镯好久了。如果不是清荷挡着,她都敢砸开仓库的锁子。”
王雨辰呆呆的接受了这个手镯。
重新坐回马车上的时候,王雨辰才看了一眼这手镯。
这是翡翠!而且不是普通的翡翠,无论是色泽还是质感都是上上之品。
翡翠于大明永乐十三年正式出现在京城,数量很少。但因为大明开始进入稳定繁荣期,翡翠很快就成为了大明权贵的宠爱之物,也有许多首饰商人给翡翠有定过级。
最新一次定级是在白名鹤崛起之后,由白名鹤的行首院给各种宝石来了一次详细又系统的定级。
其中翡翠之中有三个级别被定为玉中皇。以水头,颜色,质地为标准。
而玻璃种纯色帝皇绿有着翡翠皇中皇的称号,为皇家独享,只有皇帝御赐,任何人不得私自拥有。这一只手镯的价格,最少也值半石黄金,说是一石黄金都有人相信。根本就是有价无市的顶极珍宝。
要知道,华夏文化之中,玉文化传承数千年。
一只珍贵的手镯是见面礼,在震惊之余王雨辰听出了另一层味道。那就是怀玉在府中自然是没有顾忌的,因为她敢去砸仓库的锁子。可清荷只是低等贱妾,却能够挡住怀玉,这其中就不能不让人多想一些了。
进入白府,给孙苑君磕头奉茶,这是身为妾室的礼节。
按规矩,也需要给怀玉奉茶的,可怀玉却没在府上,孙苑君问了管事,管事回答:“永清公主殿下去了码头,今个是下人作事不谨慎,在汇报的时候让永清公主听到。婢已经处罚过那个下人了。”
“是什么?”孙苑君问了一句。孙苑君倒也能够理解,如果怀玉这会不去,一但进了仓库想从清荷手上在弄到手就太难了,所以怀玉决定提前下手。
“小吕宋运来的砗磲,最大的有九尺。”
听到这尺寸纵然在白府已经多年,见惯了珍宝,可这九尺长的砗磲还是吓到她了。
王雨辰更是听的脑袋嗡的一下。
砗磲在汉代就有记载,属于仅次于玉的珍宝,排名远在珍珠之上。就是上等的珊瑚也没得比,绝对是上等宝物。在佛家妙法莲华经上,被排在七宝第四位。
孙苑君无奈的摇了摇头:“清荷知道了吗?”
“知道了,也往码头去了。”
看着孙苑君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王雨辰心中更是有些复杂,很显然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小看了白府这几个花魁出身的女子了。这也让王雨辰紧张起来,自己在白府的定位变成更难,如果在这府中生存,保有地位似乎很有压力。
当晚,白名鹤没有回府,留在上林苑这边。
王雨辰只是知道白名鹤人在外面过夜,具体在那里就不是她有资格知道的。
倒是傍晚的时候,后院真正是鸡飞狗跳。因为永清公主怀玉很不高兴,她看中那只五彩砗磲被清荷扣下了,毕竟在外面也不能让任何人难堪,这一回来就钻到清荷房中去谈判的,吓的一众丫环们都躲得远远的。
不知道屋内谈了什么。
总之怀玉出了的时候,紧紧的握着拳头用力的跺了几下脚这才回自己的小院去了。(未完待续)
第432节 一副棺
白名鹤没有回府,是因为这两天晚上要在夜间测试新一批的无线电报机。
有线电缆拉铜丝的已经初步成熟,水力的机器已经成功,但外部橡胶依然是原料不足,所以眼下只能等。而无线电报机,突破五百里这道坎绝对是牵动着行首院电业研究分院上上下下的心。
别说是行首院,深夜徐承宗、孙原贞这些大员都安静的在等待着结果出来。
初测如果成功的话,下一步就是风雨天气实测,然后就是投入量产。
“此神物,那怕是黄金等值,也是物超所值的。”徐承宗在给大明皇帝的奏本上就是这样写的,他全力支持白名鹤的神音计划。而孙原贞的奏本上更是写道:神音成,大明扩疆千里!
“还行!”白名鹤听了一次发报的声音。
“大人,用新的拉丝机整出更细更均匀的铜丝之后,一定会更好。”负责些项目的赶紧作了补充,他也听到眼下有丝丝的杂音,而且今夜天气极好,这要是遇到狂风暴雨呢,所以必须再一次提高精细程度。
“不管怎么说,已经是作得极好了,赏吧。”徐承宗知道,这些人可以说日以继夜的忙着,总算是有了一些成功。白名鹤心说也是,毕竟是已经成功的向前迈出了一大步,当下说道:“先发些赏银,那些倭女给你们留了五百人,自己分配吧。放假五天。都去放松一下吧,接下来,就到了最后的关头。”
没错。接下来就是实际的制造了,而且数量还不少呢。
另一边,大明京城。
一副乌黑发亮的棺材就摆了金濂的家门口,按常理说摆一口棺材在这里,那绝对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可这棺材却不同。
围观的人已经超过千人,连城卫军都出去了。
金濂又一次咳血,可却依然还是去了户部办公。他已经接到了白名鹤的信,而且还附上了一份大明皇帝的私信。金濂很清楚自己的时日不多了。很可能都撑不过一个月,御医给的结论更惨。
已经让金家准备后事了。
纵然是现在开始休养,也难以支撑够三个月时间。
一副乌木的棺材,一副华夏自古只有帝皇才有资格用的棺材就摆在金府的家门口。这不是大明皇帝的意思。更不是白名鹤的意思。这是金濂的意思,他不是炫耀,而是在向天下人展示大明皇帝之恩典。
这一副棺材不仅引来了许多百姓围观,更是引来了权贵,富商。
有人远远的看着,也在品评这副棺材。
这一副是来自小吕宋的乌木,而且还让白名鹤的手下作了一些鬼,那就是人工增加了一些极细,用肉眼只能隐约看到的金线在表现。让人一看就感觉象是金丝楠木的阴沉木。可白名鹤的手下也没有开口解释这种事情。
怎么猜,那与制作这副棺材的人无关。
金濂被人抬到回府,就在府门前站着。他已经有资格享受免跪之礼了。
“圣旨下……”有太监开始念:“海司白名鹤上书,户部尚书金濂为大明呕心沥血,拖病体亦整日辛劳。但北征大业之后勤诸事非金公不可为,特献上乌木数方,恳请万岁特例开恩,以彰施金公之忠义。”
圣旨竟然写了这么长。还把白名鹤的奏本也写了进去,倒是极少见的。
接下来才是朱祁钰的话:“朕心愧疚。国之栋梁伤疾在身,朕却有心无力,赏赐……”然后就是赏赐珍贵补品很多很多,派御医每两日问诊一次等等,然后最后的高潮就是,赏赐乌木棺一副,加封伯爵。
乌木号称万年不朽之神木呀。
金濂的神情多了一份坚毅,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可就冲着白名鹤这份心意,大明皇帝的天恩,自己也会撑到最后一刻。
当下金濂接过圣旨:“臣谢圣恩,臣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棺材被抬进了院子,百姓们也被城卫军要求让开道路,一些重臣自然是有足够的身份进入金濂家的。
棺材摆上正堂之上绝对不是什么吉利事,可这一副却能。
“金大人……”于谦想说什么,可又被商辂制止了。
金濂说道:“于大人想说的老夫知道,这一副不是阴沉木。是来自小吕宋,树高十丈,生长至少三百年的一种树,按白名鹤信上所写,天下还有比这个更好的,只是眼下能找到的这一棵大树已经是最好的。”
金濂说的直白,这其实就不是阴沉木,也就是假货。
“于大人呀,阴沉木作棺木,是极难寻得的。先皇也没有找到足够作一副棺木的原料,虽然此木不是阴沉木,却也是极佳的木料,百年成材的木料也不是凡品。更重要的是,这是万岁对臣子的恩典,能在这一朝为臣,知足了。”
金濂说的肯切,连胡濙与高谷都有些动容。
他们的年龄也大了,更是不知道自己死后有没有可能有这么一副棺材。
这小吕宋乌木摸起来手感柔滑,还有一种淡淡的香味。
“好木料呀!”胡濙感慨了一句。
那怕这不是真正的阴沉木,这也是上等的好木料,属于柿木类木料,还不是红木类乌木,就是放在后世的现代,也是改天五大等级之中的一类材。当然,真正的一品黑檀是产自非洲的,那地方眼下是欧洲人的天下。
于谦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有句话,说了怕金大人您不高兴。白名鹤应该上书劝您回家休养,而不是……”
金濂摆了摆手:“于大人,我与白名鹤虽然不算至交,可这次他知我心!”
“罢了,于某会亲赴前线。”
这木头是不是真的阴沉木,普通百姓看不出来,但是一等木匠却能看出来。这板材是新木料,但无一例外的也承认这木料比大明眼下所知道的木料之中,也算是上等木料了,高于柏木。
特别是大明皇帝御赐,这份量就不同了。
一具乌木棺很快就成为京城的一个热闹话题了。
别说是胡濙、高谷这些黄土都埋到脖子的人,就算是于谦都多少有些动心。而且于谦更是知道,如果白名鹤想要,这东西能拉来几十万尺方,只是白名鹤不愿意罢了。木料的进口白名鹤有着严格的限制,什么样的木料暂时不许往大明运,这都是有规矩的。
南京城,负责在小吕宋的寻木料的来回报。
“大人,为何不大量伐木,那里几十里成片的大树,其中几乎全是上等乌木。”
白名鹤品着茶没抬头,一根手指晃了晃:“你错了,第一这只是中等乌木,次等的再往南到了南洋,而真正的一等乌木距离大明至少三万里。再说第二个错,你眼下砍伐了拉到大明,大明百姓还穷着呢,你卖给谁去。”
“先砍一些,总有些富商的!”白名鹤给了这些单独办事的属下足够的权力,所以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也是绝对有必要的,白名鹤也允许他们讲出来。可不代表白名鹤就丝毫也不过问,听这属下说完,白名鹤笑着问道:“你可以卖一个天价对不对?”
“大人英明!”那属下很肯定自己的想法没有错。
白名鹤笑着继续说道:“你糊涂,现在是天价,可用不了几年你再大量的运进来,咱们海司还要名声吗?所以再缓一缓,等大明普通的富商就能花几百两银子买一套乌木家具的时候,这才是大生意。这也是我限制许多物件进入咱大明的原因,往长远里想。”
经白名鹤这么一解释,想通了立即就回答:“属下想错了,请大人责罚。”
白名鹤摆了摆手:“不罚你,你去码头监查处待上两个月,再去了解一些各物件进关与出关的详细情况,再结合你往南洋走的见闻。或许你会有什么收获,到时候我再派你去南洋就可以单独作些大事。”
“谢大人,属下告退。”施礼,后退三步才转身出门。
不能不说,白名鹤对这些把命都交给自己的属下还是很好的,些许小事绝对不会责罚。
看自己的属下出门,白名鹤又摇了摇手上的铃铛,有随从进来后白名鹤说道:“去船厂看看,听说这次的新船造的很出色。”
“大人,夫人安排人带话过来,说是您不能冷落了新人。”
啊!白名鹤愣了一下后说道:“安排一下,去玄武湖。派人去把王雨辰接过来。”
“大人,织田家的嫡长女?”那名随从多嘴问了一句。
白名鹤愣了一下,显然他几乎就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点点头:“你提醒的好,也叫上吧,就说是我给她们的接风宴,然后晚上一起看戏。来了两天了,也不能过于冷落她们,你看着安排吧。”
“是!”这名随从退着出门了,然后将门轻轻的关上了。
白马阁内,可以说王雨辰感觉自己被冷落了,因为住进来之后连白名鹤的面都没有见上。虽然不限制自己行动,可这里她不熟悉,而且各院都是自己单独吃饭,她这边显得格外冷清。(未完待续)
第433节 青梅竹马
王雨辰想见白名鹤,可又怕见白名鹤。
想见,因为自己注定此生就要跟着白名鹤了,也是自己这一生的依靠了。怕见,因为白名鹤与她记忆之中已经有了太多的不同,此时的白名鹤就是自己的曾祖父见到,都要称呼一声官职的。
如果说锦衣玉食,王雨辰出身豪门,但白府似乎比她王家拥有的更多。
没见过亲王府什么样,可想来也未必能超过白府。
可美食当前,王雨辰却没有味口吃,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的侍女也不敢劝,自家小姐有什么心事,贴身侍女还是能够猜得出的。
正在王雨辰发呆的时候,有自己从家带来的侍女从外面进来。
“小姐,少爷派人来请小姐。”
“恩!”王雨辰刚听到还没有反应过来,呆了一瞬之后猛的站了起来:“走,我倒是要问一问,他把我放在这里晾了两天是为何?”
嘴上在说着白名鹤的坏话,可王雨辰却是在催着丫环赶紧让自己换衣服。
在内院就有马车在等着,一共的两辆马车。王雨辰看到一个倭国打扮的女子就站在马车旁,没等王雨辰走近那倭女就以大明的礼节道了一个万福:“雨辰夫人安好。”
王雨辰刚到,几乎就没有出过门,这个倭女让她有些意外。
倒是她的侍女这两天在府中送了不少的小礼物。也打听了许多府中的事情。在一旁小声的解释着:“穿红裙非常高的是倭岛织田家的嫡长女,那圆脸的是倭岛公主但被贬为侍女负责服侍织田家嫡长女。”
王雨辰当真是大吃一惊,暗叫白名鹤果真是狠人。比传闻中还狠。
光想到一国公主给贬为贱籍,这足以引发战争的可怕事情竟然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心中吃惊可脸上依然平静,回了半礼:“香澄小姐好!”
在没有一个完整的身份定义之前,这称呼乱了些倒也正常。
王雨辰上了前面一辆马车后,织田香澄才坐上后面一辆马车,而且是足利千雀亲手扶着上的马车。
足利千雀已经认命了,她在大明已经一年多。虽然没有受到打骂,可却非常清楚自己落到什么样的田地。与其反抗寻死。不如乖巧一些听话,或许还能安稳的生活着,至于那位高高在上的白大人会不会要自己,会对自己作什么。都无所谓了。
织田香澄很懂得作人留一线的道理。
既然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放低了姿态,自己也不会去再欺负她。谁知道将来的倭岛会如何,所以留一线总是一种好事。
白名鹤就在那最高的楼顶层。在王雨辰到之前随从过来小声汇报:“府里传话过来,雨辰小姐听到大人召唤,连午餐都没有吃就赶着过来了,是否需要属下去安排一下。”
“有你在,真的省心太多了,有劳!”白名鹤很客气的道谢。
“这是属下应该作的。”
王雨辰头一次见这么高的楼,而织田香澄更是想不到。没来及感慨和细看这里。就在半人力电梯之下上了楼顶,白名鹤正坐在窗边拿着望远镜看着跑道,不下注。只是看着有趣。
织田香澄进屋之后,带着她的侍女跪伏在地上。
白名鹤坐着没有动,依然是背对着门口,也没有转过身来。
王雨辰心中无数种念头涌出,有儿时的回忆,也有此时的紧张。如果白名鹤没有作官。如果白名鹤还是关中白家的小子,如果此时自己不是白名鹤的妾室。如果……
可眼下没有如果,一切已经是定数。
“雨辰给老爷问安!”王雨辰道了一个万福,口称老爷也没有错,白名鹤毕竟是一家之主。而她王雨辰只是妾室。
“安排丫环们侧屋休息。”白名鹤只是轻声说了一句,门外就有人进来领着除贴身侍女之外的其余人离开。白名鹤又说了一句:“千雀留下!”
屋内只有白名鹤一个男子,以及五个少女之后白名鹤才转身站了起来。
王雨辰差一点就哭了,眼前就是那个白名鹤,既熟悉又陌生。白名鹤伸手放在唇语边示意王雨辰别看开,然后走到了足利千雀面前。王雨辰心中百味丛生,但聪慧的她却是明白,此时有外人在场,白名鹤必须这样作。
白名鹤伸手轻轻一扶足利千雀:“这一年多,我并没有为难过你。足利家族可以说是我的敌人,但这也是男人之间的战争。我白名鹤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去为难一个女子,你出自高贵,而且自视极高,可如果你还是一年前的性子,怕是难以善终。”
“谢过主人!”足利千雀口称主人。
白名鹤微微的点了点头:“都坐吧。”
这坐也是有讲究的,王雨辰肯定有座位,但足利千雀却没敢坐在椅子上,而是坐在地垫上,这椅子她不认为自己有身份坐。而两位侍女则是站在自家小姐身旁。
白名鹤轻轻的拍了拍手,门开了,一队侍女捧着托盘进来,很快就在中间的园桌上摆满了一桌子。其中有来自眉县的传统美食,光面就有四种:臊子面、浆水面、蒜水面、炉齿面。还有其他的食物,特别还加了一道蒸碗豆糕,这是王雨辰最喜欢的东西之一。
倭国食物,这个时候本身就没有什么非常惊艳的特色。
所以白名鹤上的是寿司。
王雨辰却没有动家乡的食物,而是让侍女拿来几块寿司。白名鹤看到这一幕微笑着说道:“这是海鱼,生的。不过味道却是极好的,我比较喜欢金枪鱼寿司。”王雨辰没接话,咬了一口寿司感觉很新鲜,最终还是吃了一碗面。
倭岛就算是宴会,也是分餐式。
一个人面前必有的一份汤,一份咸菜。可这却是满满一桌,织田香澄已经不止一次的震惊大明的富有,食物的丰富。
眼前的寿司她也没有吃过,这比倭岛的饭团,鱼饭团好吃百倍。
用过餐后,白名鹤吩咐随从:“香澄她们来到大明,也没有太多的行李。虽然府中给了些衣料可也未必会用。安排两个巧手的衣匠,给准备几套夏装,都有!”吩咐完作衣服,白名鹤又对王雨辰说道:“你的丫环一直站着,怕是也饿了,去侧屋用餐吧。”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是非常明显了,就留下王雨辰一个人。
在屋门关上的瞬间,王雨辰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样流个不停,有委屈,也有许多不甘。白名鹤虽然脑海之中没有关于王雨辰的记忆,但从自己带出来的白家人那里也了解了许多,甚至还听到许多关于自己儿时与王雨辰时的小故事。
比如自己把王雨辰推倒,一身新衣全部粘上了泥。
还有在灯会的时候,自己把炮竹偷偷的扔在王雨辰脚下。再还有,把王雨辰的头发绑在孔明灯上,差一点烧了王雨辰一头秀发。
白名鹤没有对王雨辰的记忆,可不代表王雨辰没有对白名鹤的记忆。从那些大大小小的故事之中,白名鹤想到了一个词,那就是青梅竹马。当然还有另一个词,就是门当户对。他们白家在之前,可没资格说与王家是门当户对的。
如果不是自己的穿越,或许白名鹤有可能娶到王家的女子,但最多就是庶女。
再好一些,也不过是支房的次嫡女。
“这不象你,我不记得你会哭。想那时,我把炮竹放在你脚下,吓的你乱叫也没有哭。而且还提着棍子追了我足足五里地,如果不是你婶婶挡你,或许你就会打破我的头也难说。如果真的打了,我可能就没现在这么聪明了。”
白名鹤尽可能让王雨辰感觉到自己没有忘记她。
当然,白名鹤那知道曾经十八年的记忆呀。
王雨辰扑上来小拳头在白名鹤胸前一阵乱打:“你,你这连论语都背不全的穷小子,竟然还纳我为妾。你赔我!”
你赔我,是王雨辰对白名鹤记忆最深的三个字。
特别是那件新年的新衣,王家富有,可每个人的花销也是有定额的。那是王雨辰第一件湖丝的裙子,自己视若珍宝。在灯会上头一次穿,穿在身上连一个时辰都没有,就让白名鹤给毁了。
那浅粉色的裙衣在泥水时泡过,怎么也变不回原来的颜色了。
王雨辰打在白名鹤身上,白名鹤没感觉到疼,反倒是王雨辰手疼了。刚才的眼泪算是这几个月积累的,有各种委屈在心里。
这会在白名鹤身上打了几下,气也消了。
王雨辰盯着白名鹤反倒是无话可说了,倒是白名鹤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这里受过一次伤,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论语倒是能够背全了,可字写的依然还是很难看,至少许多人都看不上我的字。”
王雨辰捂着嘴笑了:“我是认命了,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白名鹤突然伸手揽住王雨辰,一只手揽在腰上,另一只手揽住脖子,猛的就吻在王雨辰嘴上,王雨辰吓了一跳,先是咬了白名鹤嘴唇一下,又踢了白名鹤两脚这才挣开:“你,你,你……”连说了三个你之后,王雨辰脸一下就红了。
因为她想到来之前,娘亲教过她洞房要怎么过了。
“你不会生气吧!”王雨辰小声问道,白名鹤却是爽朗的大笑起来,这种感觉很真实。(未完待续)
第434节 精米五百万
对于白名鹤而言,王雨辰跟着自己可以说是一种悲哀,谁不想独享宠爱。可身为世家大族的女子,别说是婚姻了,就是生命都不属于自己。
这就是大明。
白名鹤没有与王雨辰过多的亲近,聪慧的王雨辰懂得,如果让其他人看到自己得到了更多的宠爱,那么自己就可能被孤立。在织田香澄量好衣服再回来的时候,王雨辰与白名鹤坐的距离有至少五步远。正在有一句没有一句的闲聊着。
“都先回去吧,明天我会回府。”白名鹤很平静的吩咐了一句。
王雨辰起身道了一个万福后第一个离开了屋子,出了门王雨辰心中涌出一种酸酸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瞬间即逝,纵然自己成为了某个男子的大妇也一样不可能独占某个男子。因为自己注定不可能嫁给平民小户。
世门之女自小受到的第一个教育就是要克制内心的妒忌,要学会平衡。
白名鹤在屋内,手拿着玉笛可当笛子放在嘴边之后却没了心情。今夜答应陪莫愁的,突然有一种四处赶场子上台的可怜样。如果找人抱怨的话,百分百会被人骂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竟然还能说出这种屁话。
女人多了有时候也是给自己找罪受,至少白名鹤不是冷血,不愿意冷落任何一个人。放成其他人,热呼劲过去了,有些旧人被冷落,半年都未必能见到一面的太多。这样的情况自然不会有什么心理压力。
家里的女人要处理,可公务依然不能放松。
白名鹤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手边的铃铛。立即就有人进来站在门边。
“给商帮传话。让他们从现在开始就大量的往哈密卫运粮食。然后准备纸笔!”要过纸笔,白名鹤给于谦写了一封信,信中的内容大概就是:建议让甘肃都司开始往西北派兵,给各要塞增加数倍兵力。
为什么这样作,白名鹤没有写,也没有打算写。
白名鹤相信于谦看到这信之后,就肯定能明白自己要作什么。
那随从安排好可靠的人送信。然后对白名鹤说道:“大人,今天的日程上有安排去检查新式火枪。”看到白名鹤有些累。那随从赶紧说道:“要不派人去通知,改到明天。”
“今天就去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
白名鹤所说的新式火枪其余放在现代可以被称为土火枪,如果说用一种非常形象的形容的话。有一种枪和这个非常类似,就是生化危机当中,那硬币散弹枪。一种燧发枪,然后加装弹片。
大明人用的是弹片是铁刺与菱形钢片。
说到尺寸嘛,这东西实在有些巨大,炮管口径有接近一寸,放在现代这东西可以当炮用了。而放在大明,这把枪的名称就叫手炮。
这东西可以打大约五十步,就是后世的七十五米左右。
有效杀伤力在十步至二十步可以称得上是完美。一枪轰出去面前基本上不用考虑还有活人了,这就是近战用的手炮。
要说遗憾也有,装一次子弹大约需要一分钟。油纸包弹,塞进枪镗之后还需要压紧,再重装底火。连开三枪之后必须清理枪镗,否则就有危险。
“高手,让瓦刺的高手品尝一下大明的火枪吧!”白名鹤很满意这只手炮。
虽然很重,很笨。有两只手才可以使用,绝对没有后世那散弹枪单手击发的帅气。
战场上需要的不是帅气。而是有效杀伤力。
看到这把手炮白名鹤很满意,这绝对是混战肉搏的顶级大杀器,敌人冲上来之前,先来几炮再拼刀子,绝对是上上的选择。
一脸笑意的白名鹤还没有出南京兵器坊,又听到了第二个好消息。
暹罗王子筹集了大米五百万石,随时可以起运。就是为了支援大明北征大业,五百万石粮食已经准备好,书信上写的是献上,而不是卖给。
白名鹤笑道:“别小气,运一船暖瓶,一船丝绸过去,就说是本官给暹罗王的礼物。”
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再去算,这五百万石大米值钱,还是白名鹤给的这些礼物值钱了。在战争的时候,是绝对需要盟友的。
几天之后,大明京城!
因为大战在即,整个京城都在忙碌着,户部忙,忙到所有人都加班到深夜。
可兵部也不闲呀!
支撑十万大军所需要的粮食,依瓦刺之战的预测已经达到了每个月需要的粮食至少是三十七万石。因为依瓦刺距离,战到最后的时候,每个月的粮食消耗很可能会达到十万人每个月八十万石的粮食。一石粮食运到军队上之后,路上的运输就消耗掉了八十斤,这就是古代运输不方便的地方。
杨广征高丽,当时的消耗是百分之六十左右。
而这一次大明征瓦刺更远,就算以战养战也需要极大数量的粮食补充。
更何况,这一次出动的何止是十万人呀,战兵、辅兵,民夫加起来,大明完全可以对外宣称,百万大军。
于谦接到了白名鹤的信,立即就明白白名鹤的战略意图了。找了几个老将军商量了一翻后直接进宫,这种战略级的测算是需要大明皇帝认可的。
大明皇帝朱祁钰确实是一个好皇帝,真实的历史上都说他是贪恋皇位。可真实的情况却是,他把朱祁镇消耗一空,几乎没有积累的大明帝国接手,重新让大明走向辉煌。每日辛劳之下,三十岁就重病。
事实上,可以说他是累死的。
虽然眼下有内阁,可大明皇帝朱祁钰还是会每天读大量的奏本,或者是内阁报上来的大明朝事的处理备案。
听闻于谦到,朱祁钰让人安排了座椅。
“万岁,白名鹤上书,建议使用声东击西之谋。臣与兵部参谋讨论过,以为可行。明为声东击西,可如果战事顺利的话臣建议兵发天山,重掌西域。但此计会为大明带来巨大的负担,每年军费支出至少增加二百万两,再加上白名鹤想占据的草原,每年军费估计会增加五百万两银子。”
“五百万两呀!”朱祁钰放下手上的奏本笑了。
于谦也忍不住笑了:“臣失言,还是占了的好。”
“有银子真好。”朱祁钰感慨了一句。
没有错,如果放在几年前,别说是五百万两银子。就是增加五十万两银子的军费都需要好好算计一下了,眼下五百万两银子的年支出,大明拿得起,而且根本就不会伤到筋骨,仅是倭岛的关税就足以支撑再开战。
朱祁钰又说了一句:“于爱卿你还是没有想明白,每多一块土地,与其去考虑要花多少,不如用心研究一下可以挣多少。前几天河北那边的奏本上就明言,河北一年可以增加多少工坊,增加几座内河码头。”
“万岁,臣也看过这奏本,臣也有过意见。”
“是!”朱祁钰点了点头:“朕看到了,你的意见是此时更须谨慎。不可盲目跟风,例如纱坊建得过多,这百姓需要的衣料每年总要有个上限。这个提议朕也认可,具体办事还是让河北布政司去考虑吧。”
“万岁英明!”于谦回了一句。
朱祁钰又拿起一份奏本:“这奏本上有些宗室要处置,按先例女眷应该是入宫为奴的。不过皇宫之中朕不想要这些有怨恨的人,会坏了宫内的风气。此事朕的意见是全部打发给白名鹤,让他去处理此事。”
“怕是……”于谦心说这个可能不好。
因为宗室的女眷甚至还有郡主、县主呢。这是给白名鹤在找麻烦。
没等于谦说完,朱祁钰轻轻的摆了摆手:“交给白名鹤,对她们才是一件好事。再传旨,让白名鹤开始着手负责重庆公主的婚事,具体怎么全权交给他,朕不过问,宫内任何人也不得过问,一切由他作主。”
白名鹤很闲吗?
一船这种事情都是闲差的人作的,白名鹤忙到的脚不粘地,还要去管这种闲事。
不过大明皇帝已经开口了,而且又不是影响国策的事情,所以于谦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同情一下白名鹤了,多忙一忙,对身体好。毕竟还年轻嘛。
旨意下了,可却没有送往南京,因为白名鹤就要回京了。
南京那边需要安排的也安排好了,需要准备的也准备好了。白名鹤原本打算带孙苑君一起一起回京的,可孙苑君却不同意,认为大妇不可随官,这一点是大明公认的规则,所以跟着白名鹤的只有三个女子。
自然是王雨辰、万雪儿、织田香澄三女了。
这也是孙苑君作为大妇给新人的优待,不过上了战场的话,怕是谁都不能跟着。你权势再高,也不可能带着小妾上战场,这规矩没有人敢乱了。
大明景泰四年,七月初一,明军整装出征,公告天下北征瓦刺。
以大明兵部尚书于谦为主帅,东厂都督白名鹤为监军,战将三千,兴兵百万在大明京城承天门举行祭天大典,即日出征!(未完待续)
第435节 庙算 一
大明皇宫内,文华殿、武英殿、太和殿、御书房,都挂着一个巨大的数字,每天这个数字都会减一,这是出征倒计时。
白名鹤回到京城,身上的官服不是他从六品的小小文官服,而是纹蟒的东厂都督服。
武英殿,大明皇帝朱祁钰坐在上首的位置,
“万岁,粮草齐备。”户部尚书金濂第一个出来说话,自古有话,大军未动粮草先行。
各部尚书都一一的汇报,各项准备都已经齐备。
于谦汇报之后拿出一份奏本:“万岁,各军将领已经定,只差主帅与先锋。”
“臣推荐罗通为先锋。”白名鹤这时开口说道。他观看过各军操兵,罗通的手下兵马火器用的最差,但骑术最好,非常适合作突袭,以及打不过就逃跑的活。特别是白名鹤听说过罗通的传闻,这个人不是那种拼命型的将军。
被白名鹤推荐的先锋罗通,现年六十多岁。文武双全,就是这大嘴巴的毛病让他无法达到武将的极致。也丝毫没有为帅的可能。
此人心眼也不大,于谦曾经推荐他去甘肃任职,可他认为那里苦寒不想去。
于谦与大明皇帝朱祁钰用眼神飞快的作了一个交流后,朱祁钰当场拍板:“这就么定了,传旨罗通殿前等候。”
于谦与大明皇帝朱祁钰都没有问详细的理由,一个先锋的人选罢了。而且白名鹤与罗通也没有私交,以往白名鹤推荐人选都没有过私心,此次也相信不会有私心。只有五千人的正先锋部队,罗通还是可以胜任的。
先锋的人选订下了,太监还没有出去传话,门外这时传来喧闹之声。
有太监进殿:“万岁,已经居家休养近一年的朱谦将军抬棺在武英殿外。”
“这位朱将军?”白名鹤真的不认识,连听都没有听过。
坐在这里的是大明皇帝,内阁十三臣以及白名鹤。这是商量国之大事。兴安这样的人为内官,有权势。但这个时候不适合出现,文官们不会愿意让太监参与到国事当中,至少明面上是绝对不行的。
听到白名鹤的提问,于谦就给白名鹤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这位朱谦将军在土木堡之变的时候。虽然不是主力,可却是参与过这场战争,就算不在主战争,可接下来连续不断的战斗当中,他的部下死伤惨重。而后又直接的参与到了京师保卫战之中,更是立过战功的。
从军多年,身上受伤无数。
因为这些伤他的身体状况很差,可以说依现在的身体状态已经不足了领军打仗了。所以给了一个优待升了两级之后让其回家休养。但朱谦却没有离开京城,一直就在京城的宅子里住着。
介绍到这里。于谦又说道:“自从咱们打算对瓦刺用兵开始,他就常常让人抬着往兵部来,却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在兵部待上半天就回去了。”说罢,于谦叹了一口气:“他的心我懂。”
不用于谦详细说明,这位朱将军心中背负的肯定有很多。
白名鹤这时说道:“他上了战场,怕是就回不来了。”
“他就没打算回来!”于谦也跟着说了一句。
整个大殿内完全的静了下来,这个时代打仗最难的不是面对敌军。而是面对不可知的环境,还有那些让人根本就想像不到的天气变化。以及最可怕的就是生病了。以朱谦现在的身体状态,这一次九死一生,那怕他留在中军大帐也一样。
“让他去吧!”陈循开口说道:“如果老朽身边的至交都留在战场上,老朽怕不会独活。如果活着也是为了活出点什么吧!”
“位置呢?”王文问道。
“中军参谋!”于谦认为放在中军参谋的话,朱谦活着回来的可能性最大。
白名鹤却问了一句:“医官怎么讲朱谦老将军现在的状态?”
“医官的说法是,他应该已经死了。”于谦倒是直话直说,按医官的医案,这样的身体状态早在一年前就吩咐他的家人准备后事了,可现在人依然还活着。
白名鹤站了起来,面对大明皇帝施礼:“万岁,臣以为朱老将军眼下就给自己留了一口气,人也是靠这口气活着。既然是为大明出过力的功臣自然应该有些优待,臣请万岁恩准朱谦将军为左先锋,让樊良给他作副手。”
“可行!”陈循第一个支持白名鹤,其余人都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这话不用明说,这与其说是让朱谦上战场,不如说给朱谦选了一块辞世的地点。
大明皇帝朱祁钰没说话,可不代表他内心没有感动。
白名鹤也慢慢的发现自己看到的大明和后世许多电视中演得不同,电视中最初都是把大明形容成一个贪污腐化,太监毒、文官黑、武将喝兵血的可怕朝代。可只说眼前这些人,还有殿外那些文臣武官们,他们至少有七成以上随时准备把性命奉献给大明。
大明皇帝朱祁钰提笔在纸上写了几句话。
“白名鹤,为朕跑个腿吧。”这里就白名鹤最年轻,而且这张纸上写的东西让太监拿出去也不合适,只有白名鹤最合适了。
门外,就是皇宫外院大广场,这里站上几千人也不会挤。
门开了,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白名鹤从门内走了出来,一只手高高的将那张纸捧在手心上,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无数双眼睛都盯在白名鹤手上,也在看着白名鹤脸上的表情。
白名鹤不认识朱谦,可他却看到了那副棺材。慢慢的走到棺材前双手将那张纸放在棺材上,深吸一口气。原本在殿内想好的说辞在这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之下,却是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好了。
放下纸,白名鹤转身慢慢的往武英殿走去。
没有人动,没有人说话,一直到白名鹤进入武灵殿后,大门被禁军关闭才有人往棺材那里走去。
武英殿的门关上了,在门内白名鹤听到一声高呼:“谢主隆恩!”
“身为军人,死在战场上是一种骄傲。想我华夏数千年无数名将留下不朽之功勋,留下千年美名。我大明自开国以来,名将如云。可叹国力不济,先是失了安南,后苗人作乱西南不稳。北方草原虎视眈眈,视我大明为盘中肉。辽东各部野心勃勃,我大明辽东都司名存实亡。”陈循自顾自的说着。
说到这里后陈循站了起来。
“大明今日起必将重写辉煌,这丰碑上会有一处给朱谦留下名字。也会写下于谦你的名字,当然还有……”
陈循停下了,他望着白名鹤长躬一礼。
白名鹤赶紧让到一旁大礼相回:“陈公,你折杀晚辈了。”
“这次的主帅,老朽提名白名鹤。”陈循刚才那一句不算震撼,大明眼下能北征,并且粮草充足军饷无数。而且京城有堆成山的银子,军费的问题根本不存在。这些是白名鹤的功劳,特别是力压倭岛让李氏高丽的臣服之心更加的谦卑。
所以说,大明再现辉煌那么在丰碑上会有白名鹤的名字。
但主帅!
号称百万大军,大明精锐尽出,京军九成出战,要知道土木堡之变,京城保卫战。大明京城防卫力量可以损失殆尽,而京军现在的兵力已经不是卫所的兵,而是在大明全国募集而来,这也是大明募兵的开始。
这是最精锐的力量,而白名鹤刚满二十岁。
众臣再看其他人的反应,特别是于谦与大明皇帝朱祁钰,似乎这两位对陈循的提议有些许的认同。不过细想一想,白名鹤出任主帅,至少是名义上的主帅也不是不行。
众位重臣都在思考着,没人说话。这个时候如果谁再站出来支持一下,或者白名鹤直接应下,那么这北征主帅的位置恐怕就是白名鹤的了。
白名鹤没说话,低着头在思考着。
白名鹤思考的内容就是自己打一场以火器为主的战争,以兵器的力量来压制瓦刺。为大明新的战争模式开创一个先河,普通的统帅依军械选择时候,白名鹤认为他们还停留在结实的铠甲,锋利的战刀上。
胡濙侧身靠近了高谷,低声问道:“你认为如何?”
“不好说,白名鹤也算是人杰。但太年轻,不是说资历而是说万一遇到过大的逆境的话,白名鹤能撑得住吗?再说了,如果到了必须二选一,放弃某队的时候白名鹤能狠下心来吗?要知道主帅可不是将军!”
高谷的话胡濙认同,事实上他也是考虑白名鹤太年轻了。
不仅仅是经验不足,更多则是心境上的成熟。
王文却在另一边说服着杨宁,王文说服的理由是,火器的运用白名鹤的战略思想绝对是走在了所有人前头,这次的重用火器来对战瓦刺白名鹤肯定有高明之处。而且这北征大业是白名鹤一手促成的,所以这主帅可行,只需要选择老成之人辅佐。
杨宁点点头,不能不说王文的话有理。
这时,白名鹤抬起了头:“万岁,臣有些话想讲。”(未完待续)
第436节 庙算 二
白名鹤要讲,无论讲什么眼下是应该让他讲出来的。
“讲!”朱祁钰很平淡的说了一句。
要说这主帅的人选,朱祁钰心中也偏向于白名鹤。因为白名鹤是他所信任的,而且白名鹤的能力他也相信,忠心更是丝毫也不怀疑。
所以朱祁钰只是需要一个下决心的理由,以及内阁十三位大臣的认可。
白名鹤又拱手向在座的其他人施了礼,这才开口讲道。
“万岁,臣要讲的是去年对倭人的那场海战,那场海战咱们大明胜了,而且是大胜。但也让臣反思了很久,刚才又想到了那次海战所以有些话不吐不快。”
白名鹤停下的时候也没有人说话,也没有必要讲话,让白名鹤一次讲完就好了。
“万岁,臣调集了战舰五百,而且全部是满装。以臣最初的想法是,要打倭人就打一场大战,一次打疼了倭人然后再慢慢的调教倭人。不仅仅是臣,许多将军们都鼓足了力气。可面对倭人一千多条船的时候,臣却闹了一个笑话。”
依然没有人开口,白名鹤只好继续往下讲。
“臣曾经让各船在训练的时候,多方向考虑如果面对敌军火炮应该如何处理。可倭人连一门炮都没有,而且那些船根本就不算是海船,臣当时吃惊的问了一句:难道倭人没有炮。广东水师的陈阿大很意外。反问臣:倭人怎么可能有炮!”
白名鹤的话在座的听明白了,那就是白名鹤高估了敌人。
“万岁,臣以为猛虎搏兔。所以白名鹤有考虑不周之处,但不为过。”于谦帮白名鹤说了一句,其意思也是支持白名鹤的。
王文也说道:“倭人没有炮,不代表大明其他的敌人没有炮。莫龙就是炮击伤的,而且对方的炮也不弱,所以训练面对炮战是上上之选。”
白名鹤又说道:“万岁,臣以为。低估敌人会带来可怕的后果。但过于高估敌人也会让大军浪费许多的作战机会。那一战之后,许多将军都表示。这就象是一位高手为决斗准备了几个月时间,可上了擂台却发现敌人弱不轻风。”
“有理!”朱祁钰终于开口,心中也多少有些赞赏。
能反思,就是好事。
“臣没有接触过瓦刺。没有真正的生死相搏过。而且臣晕血,所以臣推荐于大人为帅。于大人与瓦刺打过大战,对瓦刺的排兵布阵非常的了解。最重要的是于大人出任主帅可以服众,百万大军上上下下,万一有谁心中有半点怀疑就会影响大军作战。”
“臣以为,臣坐镇京师更好。”
于谦不想去,因为此次大战最难道不是面对敌军,而是保障后勤。
正因为于谦与瓦刺交过手,所以于谦非常清楚就以白名鹤那种重骑铠甲。站在那里让瓦刺人砍,射,也拿重骑军没有办法。所以只要后勤有保障,前军不是糊涂到可笑,这一场不会输,而且铁定会大胜。
“后勤有我户部撑着,而且张凤此人有才。”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金濂开口了。
金濂是支持于谦作主帅的,于谦论资历。论才能绝对远胜于白名鹤,这一点任何人也不怀疑。不选于谦为主帅。就是害怕他金濂撑不到最后,撑不到这场战争的结束。不是怀疑其他人的能力,而是中途接手必然会有乱子。
前方大军经不起后方不稳。
眼下内阁十三臣之中,至少有九个人支持白名鹤为主帅,让于谦留在京城。
不是因为白名鹤权势足够了,也不是因为白名鹤推动了这次北征。
有许多原因都让众臣愿意选择白名鹤为主帅,其中最主要的两个原因就是,那种天音神器真的很神奇,京城这边的参谋院才是起到战争决定性指挥权的。而于谦留在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于谦不在,就怕有人乱指挥。
当然,这个有人不排除年轻的大明皇帝朱祁钰。
另一个原因就是,白名鹤在阵前为帅,于谦的话他会听,换个人就未必了。依大明以往的战事,主帅统领一切。后方的命令可以不接受,不是小事,就怕大事上一个任性,可能就会造成极大的损失。
所以,白名鹤为帅就没有这些麻烦了。
“臣以为,于大人为帅才是百万大军军心所指。土木堡之变这个话题在京城已经是禁忌,百姓为什么不敢提,只敢说京城保卫战呢?因为这是大明的耻辱,知耻而勇。土木堡之变,是大明之耻,眼下可以让百姓不敢言,但十年,一百看呢,千年之后呢?难道让千年之后的人在点评这一段历史的时候,我大明无数英雄竟然不敢面对吗?我们用手中刀,掌中剑,用瓦刺的血来洗刷这次耻辱。”
白名鹤说的很激动,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就是运足气在喊了。
在皇帝面前过于高声是失礼,会被定罪的。
可大明却也有些许不同,还有直臣在金殿之上殴打皇亲,而皇帝却只是劝阻拉开的。
白名鹤情绪激动之下吼几声算什么。
白名鹤的声音很大,大明朝的房子还没有什么高明的隔音设施,普通的声音说话外面自然是听不到的,可白名鹤却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呼喊。门外隐约可以听到以兵来洗刷耻辱。
大明有什么耻辱,为什么用血来洗。
土木堡之变!
一直捧着那大明皇帝手书的朱谦突然高声念道:去年战桑干源,今年战葱河道。洗兵条支海上波,放马天山雪中草。万里长征战,三军尽衰老。匈奴以杀戮为耕作,古来唯见白骨黄沙田……
最初是他一个人,接下来一个又一个的将军也跟着他念了起来。
从武官再到文臣,最终连守卫在四周的禁军也在高声念着。
朱祁钰听到了,他感受到大明上下对这一战的期待,他可以听到万民的声音。大步走下御座,猛的拉开武英殿大门站了门外。
广场上瞬间的安静了下来,殿内在议的是出征大事,外面的人算是惊扰吗。
“朕心意已决,着兵部尚书于谦为帅,东厂都督白名鹤为监军,兴兵百万!”
“万岁,万岁……”数千人的高呼之声。
很快,京城的街道上有许多人飞奔着,在街上高喊:“于谦为帅,白名鹤为监军!”这样的事情不需要保密,大明已经是铁了心要去瓦刺一战了,而且还要在入秋之前,因为秋天就是瓦刺人南下抢劫的季节。
瓦刺人是不是知道大明的反击,不重要了。
英武殿的大门重新关上,朱祁钰就站在门内没有坐回御座上:“朕以为,土木堡之战让瓦刺人会轻视我大明,或许有大决战的机会。朕认为大决战对我大明是有利的,但具体怎么布局还须用心思量!”
十三个中年的,老年的重臣相互看看,陈循说道:“最年轻的先开口。”
谁最年轻,自然是白名鹤了。
这里除他之外最年轻的商辂也差不多是他两倍的年龄了。
“我年轻,我说错了各位前辈提点。我认为,灭瓦刺不可能,所以我心中的战略目标是,将瓦刺控制下的东蒙古拿下,稳稳的掌握在手中。然后想办法抓住也先就够本了。自古名将出战,得到目标利益就会收入,无休止的打下去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故的。”
“老夫支持那一句,得到即将目标就收入的话。但……”胡濙也跟着开口:“但是,亦集乃是最低的目标。而且居延海必得新控制在大明手中。”说到这里,胡濙给大明皇帝朱祁钰跪下了:“那怕让老臣埋骨塞外,也恳请万岁明鉴!”
于谦站了起来:“万岁,臣会拿下亦集乃的!”
朱祁钰没表态,只是问了一句:“谁反对?”
反对个球,在场的老臣子那个不知道亦集乃,这是在永乐朝时放弃的。可太祖时期,却是大将冯胜镇守,按洗刷耻辱这一说,这个城是必须拿下的。
白名鹤心说,打得太多了吧,这可不是一点点地皮呀。
算起来,就是把大明北方边界往北走几百里,将那一块缺少的给补出来。最重要的是这块地方没什么油水,现在占回来是净支出。
看到白名鹤似乎想说话,于谦压低了声音:“别反对,回头给你理由。”
“恩!”白名鹤还能说什么,这是庙算,就是出征前的战略思想统一大会,自然是以多数人的意见为准,大明已经背负了许多,或许有许多政治目的自己不了解,于谦都说给自己解释了,还多什么嘴呀。
“那就定了。”朱祁钰也说不准这些战略上的大事。
不过所有的臣子都表示要拿下,那么他这个皇帝也没什么意见。
“那么,决战之地选在何处?”朱祁钰又问道。
这次,许多大臣都给予了意见,论到白名鹤的时候,白名鹤却说道:“其实,土木堡这地方不错!”
白名鹤的提议让无数人心动,因为这里补给足够近,而且又是血耻之战,绝对是一个顶好的地点。于谦笑着用手中的玉板在白名鹤头上敲了一记,笑骂道:“莫胡言。如果选择在土木堡,你敢放弃在大同、宣府的工坊吗?”
“不敢!”白名鹤用力的摇了摇头,那里的工坊值多少银子呀。(未完待续)
第437节 论耻(惊喜加更)
土木堡决战不错,打掉瓦刺主力之后再北进,是上上之选。可于谦讲的也没有错,大同、宣府无论是农田,还是工坊,那是几千万两银子的价值,不可能为这一场战争而放弃,所以只能将决战之地再往外放。
于谦没有细说,因为战况不可能由着大明决定。
不过也算是选出了几个可能决战的地点,比如河套、三大受降城、亦集乃都是好地方。
武英殿内的会议开了一天,大殿之外的臣子也等了一天,结论肯定是出来的,中军主帅于谦,监军白名鹤。左军、右军副帅,前锋,后勤等主将的名单也列了出来,可以说大明这一次绝对是精锐尽出。
就连原本在云南这么远地方的优秀中层武官都调来了几十人。
象是河南、山东等几省,可以说将军一级几乎被抽空,大明这一战绝对是决定国运的一战,倾其所有!
第二次祭天问卜的日子也定下了,同样在承天门外,而且这次允许万民围观。
这一天,整个京城万人空巷,承天门外广场上人头攒动。不用大明军队维持,这里都是以大约一百人为一个方阵,然后与另一个方阵有一步的间隙。大明这个时候已经有了防范踩踏事件的意识了。
这一天,注定是载入史册的。
这一天,承天门外震惊了整个大明天下。
两位穿着皇袍的人。长像也极相识,皇袍更是一模一样。一人从左,一人从右。双双登上了祭天高台。
蒙了,不止是百姓蒙了,就是大明百官也蒙了。
一位是大明太上皇朱祁镇,一位自然就是当今万岁朱祁钰。兄弟两人对视了一眼,这一眼包含着太多的内容。在出来之前,朱祁钰见到了自己的皇兄,原本只是问策。可因为朱祁镇的一句话让他下决心带皇兄一起走了出来。
兄弟两人在太庙跪了一夜,别说是交谈的内容。就是朱祁镇离开南宫的事情整个大明不超过五个人知道,就是白名鹤都不知道。
朱祁镇当时对朱祁钰说:土木堡之变损失最大的不是军队,不是钱财,不是土地。而是平衡。原本大明皇权、武勋贵、文官集团保持着一种三足之势,可土木堡之变后,却变成了皇权与文官之前的交锋。
这样的变化是非常危险的,一但之后的子孙出现一个废物,那么就会国之不国。
眼下北征就是一个机会,而白名鹤这种疯狂的对外夸张的心思更是一种动力,让大明重新回到三足之势,这样才稳定,皇权一家独大不可能。秦始皇就是例子。文臣独大更可怕,想了想大宋。
而武官独大的话,看看强汉最后的乱战到三国。
平衡才是皇道。
朱祁镇离开皇宫了。在太庙自己的父亲灵位前主动立下誓言,自己的余生只会为大明付出,不争权,不争位。当场朱祁钰也立下誓言,三年之内自己无子,重立朱见深为太子。三年之约,在朱祁镇知道朱祁钰的身体已经受到毒害之后。这三年确实是诚意十足。
两位皇帝同时出现在高台之上。
自古国无二主,天无二日,这两位年龄相近,一位是皇兄,一位是弟弟。一位是太上皇,一位是当今万岁。他们同时出现在祭天台上,这个举动让人无法理解。
“朕既不德!朕愧对万民,亦愧对列祖列宗!”朱祁镇一开口更是震惊了天下。
一份长达万字的罪已诏,细述了朱祁镇土木堡之变的错误。
华夏大地最早的一份罪已诏是汉文帝所书,开头第一句就是:朕既不德……。
历史上华夏自第一位皇帝开始,二千多年来,有罪已诏皇帝无数,一般而言罪已诏多出现在三种情况下,第一种君臣错位的时候,比如唐太宗李世民,用人不善,后此人获罪又免了死罪。
之后李世民虽然没有公开,但还是召见了重臣下了一份罪已诏。承认自己有三大过错:有三大过错:一是知人不明,错用了党仁弘;二是以私乱法,包庇了党仁弘;三是奖罚不明,处理得不公正。
而第二种罪已诏的却是多于天灾,有时候发生灾难了全部是由皇帝来承担的。
所以皇帝下罪已诏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说:发生了灾祸都应该我来承担,这是上天对我的谴告,我必须真心诚意让上天知道,我愿意把事情做好,愿意对人民负责,也愿意对你们负责。
第三种就是无奈形的,属于巨大的政治危难之时。
比如在唐代唐德宗,几个节度使选择,连长安都失守了,他自然是痛定思痛写了下了《罪已大赦诏》。还有象明代崇祯皇帝,也写过类似的。不过却也在其中大骂官场腐败之类,可以说把自己心中的不满也写进去了。
眼下大明虽然有了土木堡之变这样的大耻辱,可国本没伤,大明国力亦在。
这样的罪已诏可以划归第一类,但也不同于第一类。一个皇帝主动承认自己的大过失,愿意在北征之时在太庙静思,每日只需要早中晚各一块块饼以及清水度日。一来是对自己的过失诚心悔过,另一个原因就是希望大明的列祖列宗保佑出征将士。
当着无数人的面,朱祁镇脱去了皇袍,去冠,然后换上了一身粗布衣,迈步走下祭天台。往太庙去了。
承天门前,跪伏着数万百姓,满朝文武,许多老臣子泪流满面呀。
“战,血耻!”白名鹤抓住时机,用那个花了他无数精力与金钱制造出来的扩音喇叭大喊了一句。
京城,战之声连绵起伏。
“军心可用,士气可用!”于谦很是感慨呀,这次大战大明真的是赌上了一切。
连太上皇都出了南宫,上下齐心战瓦刺,怎么有不胜的理由呢。
大明皇帝往前走了两步,白名鹤赶紧退到一旁让开了那电喇叭。朱祁钰深吸一口气:“今年乡试加两题,名为《论耻》《论土木堡之战》
土木堡之战是大明的禁忌,这已经三年过去了,可依然没有人敢谈论这个话题。
大明皇帝站出来让乡试之中加了这两道考题,就代表着官方已经不再认为土木堡是禁忌,代表着大明血耻之决心。
三天之后,大明正式出兵,选黄道吉日举行出征大典。
为大明而战,为血耻而战,那么出征的百万将士图的是什么?
象是毛胜、于谦这一类人,他们图的是进忠、梦想等高一层次的思想。而象毛文虎这样的人,爷爷是吃兵粮的,父亲是吃兵粮的,他也就开始吃兵粮了。属于习惯成自然的中层军官类型。
而普通的士兵,卫所制并不是要求全家都是兵,按户抽丁。
现在的大明皇帝上战争只图一件事,就是军功换银子,其余的全是虚的,只有银子最实在。
大同、宣府的士兵因为横扫了河套,不敢说富的流油,可敢说天天有肉吃了。
而这一次,大明皇帝在没有出征之前已经给白名鹤记了两次大功,第一功为推动北征并且凑足了北征需要的粮草花销。这绝对是大功一件。而第二功则是白名鹤的民心、军心理论。大明头一次普通的士兵不再是为赏银而战。
大明上下已经拧成了一股绳,无论是帅、将、校、兵。誓为大明血耻而战,誓为大明重振辉煌而战。赏银不会少,可信念的力量远远的高于赏银。
谁说大明士兵没有信仰,在反抗暴元的战争当时,无数投军,为了就是让江山重新回到汉人手中。而这一次,大明上下为的是华夏的骄傲而战。
出兵大典同样是万人空巷。
大军事实上已经出发,在承天门前只是一个仪式。
依古礼,大明皇帝朱祁钰亲手为于谦系上佩剑,然后在于谦的车架动起来之后,推动车轮向前走了三步。这代表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代表着统帅的权威性。
百官夹道、万民相送,大明皇帝也亲自送到了城门外。
出城三十里扎营,关内以每天六十里缓进,保存士兵体力。出关之后依敌军动向而选择行进速度。
扎营之后,一直都一言不发的于谦突然开口:“白名鹤在那里?”
“回大帅,在天音营!”
大明天音营,一个绝对神秘的,而且绝对禁忌的新部队,任何人靠近这里没有手令不问原因,立斩。就是于谦都不能够直接闯,而是需要通报由白名鹤接他进去,天音营的旗是大明汪皇后亲手绣的,天音营的规矩是大明皇帝亲手抄写的。
白名鹤没有出现,王诚在营门外接了于谦入营。
白名鹤正在那里布置着任务,天音营晚于大军出发,原因就是受训的人不够好,需要多几天时间加强训练。
于谦进营的时候,白名鹤已经训话完毕。
“第一次试音,恭圣安,大军扎营。”白名鹤开口吩咐道。
当下就有一队开始各司其职,配合着开始发报。将白名鹤所说的七个字传了出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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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作了一个通知。关于女角色王雨辰,因为收到站内短信,与某读者女儿的名字正好重名,考虑到这位读者的感受,所以改成一个非常俗的名字,王雨烟。希望大家理解。
第438节 大明天音营
天音营明天就要出发了,开始散布在每一个需要他们的地方。而今天,却还在紧张的训练当中。
白名鹤和于谦并肩走着,于谦并没有提到什么军务,也是来看一看这天音营。
第一个营房之中所训练的内容让于谦不解。
“白名鹤,怎么看他们都是在练习自杀呀,那吞药丸的动作,以及吞咽失败之后用暗藏在手碗上的凶器划脖子,也顺便帮别人划脖子。还有,那戒指里藏毒针之类的,无论怎么看都不是在刺杀,而是自杀。”
“就是自杀,一但营区失守,他们的职责就是自杀。”
白名鹤说的很平淡。
于谦没追问,轻轻的摇了摇头,至少在没有知道真正的原因之前,于谦是不会乱发评论的。
第二个区域,这些人练习的就是杀人。
说到杀人,这些人一看就是专业的刺客,每个人身上都有多种武器,可以在近距离杀人,一步之内至少有五种办法,而且还有五步远,十步远的备用杀招。
于谦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可看到第三个区域的时候,于谦真的懂了。
这个区域的人练习的内容就是破坏,用油、火药等早就准备的东西破坏,完全的破坏,他们练习的内容就是在几个呼吸之间,完全的破坏自己任务内的目标。就是那台被大明皇帝亲自赐名的天音机。
“白名鹤呀。兵部已经下了死令。各军无论死伤多重,那怕主将战死也要力保天音营不失,而且天音营的护卫也是军中精锐中的精锐。就这样你还不放心吗?”
“眼下只有开放式天音,在没有加密式天音出现之前,别说是一台机器,就是一个零件我也不让其落在敌人手中。天音营的天音师,月钱最低的也是三十两银子,最高的一百一十两银子。付出与回报是成正比的。”
于谦点点头,白名鹤讲的也没错。小心些总是好的。
大半天的训练结束,于谦讲了些勉励的话。天音营怎么样使用于谦还没有一个完整的概念,至少他还没有接触过这种及时通讯的指挥方式。
天音营分散出发了,以马匹的配给量,天音营比禁军纯骑兵营还要高一倍。
三天之后。中军进入了山西界。
大明皇宫武英殿内,一个巨大的沙盘上两个年轻的校尉正在插着小旗,几个老将军在一旁指挥着。大明皇帝朱祁钰从门外迈步进来,众将军施礼。
“万岁,中军已经进了山西。左军在大同,前锋已经在受降城。于大人传讯,左军入河套,中军将在大同城停留三天在待敌备战。前锋传讯,未见敌军丝毫踪影。受于大人命令,派出三十队斥候骑侦察两日。右军传讯,已经在开平卫扎营。接到于大人命令待命两日,斥候北上百里侦察。”
说话的将军已经八十多岁,名为李贤。
这个时期,叫李贤的重臣有两位,另一位已经辞世,初名丑驴。鞑靼人。这位李贤可是正宗的汉人,原本在历史上他应该是在这一年死去了。可就是因为白名鹤到了南京城。大力发展医药事业,作为丰城候的他自然也是受益者。
北征大业,李贤可是厚着脸面硬是上了商船来到京城的。
他的年龄已经不可能出战,不过宣德三年他就从军出塞,作战无数。后在正统初他就是镇守大同的都督了,年龄大了之后协镇南京,也就是在南京养老。
这次北征,不仅牵动了无数百姓的心,更是让这些闲居在家的老将军们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只要能动的都往京城而来,那怕是出一个有用的点子,甚至是看一眼大明出征的军阵,都感觉死而无憾了。
以李贤的资历,经验,自然成为了京城武英参谋临时指挥。
“万岁,老臣以为于大人布置无错,这一战力求稳,大明就立于不败之地。只是这一封天音讯,老臣以为不妥,请万岁圣裁!”李贤拿出的不是一张纸,而是一个铁盒。这铁盒上有转盘式秘码锁。
李贤用黑盖着后转动了第一个,然后站在一旁,另外两位同样资历老的将军各自转动了一个,然后才打开铁盒拿出那张纸来。上面只有短短两行字,写的是:兵马齐备,只待命令进击,乌!
战前的战略会议这些老将军没有参加,所以并不知道详细的计划。
“有何不妥呢?”朱祁钰轻声问道。
“万岁,乌兰巴托是重镇。只凭奴尔干都司的力量,万一失败呢。老臣以为,缓图之。待正面战场开战,一战击溃瓦刺主力之后再行出兵。或是调兵增援,或是派兵吸引瓦刺主力,老臣以为这才是上策。”
朱祁钰还年轻,对战争谋略的事情不怎么擅长。
这个问题似乎听起来有理,意思也非常的明显,就是这些老将军们信不过朵颜三卫的力量,这些人打不过瓦刺人。
“于谦怎么讲?”
“万岁,臣启万岁。发天音问讯于大人,然后再谋算!”
又一位老将军也说道:“万岁,以往那有这样的机会可以距离千里问话,既然有这样机会,商量的更详细一些不是更好。老将以为,就以我等名义提出建议,非是朝中干涉领军之帅,而且这辽东之事,并不是于大人眼下主帅之战场。”
朱祁钰点了点头:“问问可行。”
说问,也不可能马上问,负责皇宫内天音的那位太监过来回话:“万岁,皇宫之中的天音靠水力带动电机,可保持十二个时辰都能用。但军中却不同,行军之时,每天约定傍晚联系,今天再等两个时辰就到了。”
这也是没办法,白名鹤没有电池,靠的就是脚踩式。需要几个人轮番去踩发电机才行。
所以出征的大军可以主动联系京城,但京城却没办法主动联系大军。
朱祁钰自然不会为这种事情生气,示意准备茶点,自己就在这里等候就是了。
距离京城最远的一只天音营小分队,带队的护卫统领是杨信,手上带着五百人,以及天音营这一个小分队的五十人,加上后勤与杂役也不超过八百人。
此时,杨信就在后世的大兴安岭西侧北边,正好在外兴安岭的位置。
这里有一条河,名为翰雅河。听当地的向导讲,这中古语发音,至于意思没解释。
杨信坐在河边,手上拿着一只鱼杆,身旁放着一只钟,上面的时间指在了下午五点大约四十分左右,因为此时的钟只有时针,所以小刻度凭感觉,自然不是那么准确了。
“头,科尔泌族长请你过去。”
“告诉他再等一个时辰。”杨信坐在那里依然没有动,他在等着和京城联系的时间。
杨信与京城联系是最费劲的,他的电台根本就传不到京城,所以中间还在各地设立了十个固定的转接站,每个转接站都派人守着。也各加派了二百名铁甲护卫,自然也明确的告诉了朵颜三卫,这是天音营,可以借助天上雷电的力量将信息传回京城。
叮的一声,六点整了。
杨信站了起来:“发报:信部已到,兵可战,待命!”
眼下电报少一个字算一个字,古时的因为竹简刻字非常难,所以书写都很省字。眼下再一次需要省字了,多发一个字对于天音营来说,都可能会增加一些错误的内容。
这边的天音营架起了足有五丈高的天线,两个人轮流不间断的踩着类似自行车健身器的东西,来给电报机供电。
距离大约二百公里的第二个站收到,重复再发回来一次,确认没有错误,再往下一站传。
杨信这距离最远,那怕全是训练有素的,这多次重复之后也花了后世差不多五六分钟的时候才传到距离京城最近的开平卫。开平卫却不是直接发报,而是先试探发报,就是怕京城这边有占线的情况。
白名鹤还制作不出多线程发报机呢。
京城收到电报,会公开回一次电报,声明接下来线路归开平卫,其余的几个近处的卫所就会安静的等待。
这种等待对于送一封信需要半个月,甚至更长时间的将军们,根本不算时间。
“万岁,辽东准备好了,只等命令开战。”李贤把李信的电报拿到了朱祁钰面前。朱祁钰翻手又拿起于谦给的电报,于谦的近,早已经沟通过了。于谦的意思是打,却不清楚朵颜三卫可以承受多少压力,就算打也应该有一个配合,至少在这边发现瓦刺主力之后再行动。
“发报,问奴尔干都司可有一战之力,可敢面对多少敌军!”
朱祁钰没有直接让等,而是提出了问题。
电报又开始往北一站一站的传了,接下来又允许宣府这边线路,来自受降三城的电报。就算要联系于谦这个主帅,他们也会优先考虑把信息传回京城,因为他们和于谦的位置之间,万一没有布置传送点,那么电报就可以空放。
杨信站在电报机前,一直盯着那电报机。
终于,有了试探试了声音,简短的几声,这边回答在线之后,正式的电报才传了过来。杨信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声音代表着什么,一直到负责查字的人翻译好了这才接起来看,看过之后,杨信也皱起了眉头。(未完待续)
第439节 大明的奴尔干都司
杨信拿不定主意,他手上只有五百人,作战的主力还是靠朵颜三卫了。
想来想去,杨信示意电报机周围安排二百人站岗,然后派人去清了朵颜三卫的七位部落首领,在距离电报机约三十步的距离摆下了椅子。
以科尔沁族长为首的朵颜三卫七个最大部落的首领来到这里,没有见到酒,只有钢刀列阵的大明士兵。不过他们不紧张,因为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这里只有几百个大明士兵,这些人的列阵更像是在保护什么。
杨信拿了那电报纸:“万岁发问:朵颜三卫可有战力,可敢面对多少瓦刺人?”
“有多少打多少?”一个首领爽朗的大笑着。
“这不是玩笑,这是万岁正式的问话,关系到军情布置。”杨信冷着脸。
大明皇帝距离这里几千里,问话,你真的当你们的皇帝是神呀。那个借助天下雷电传话的事情,信得人不多,只当是大明人装神弄鬼罢了。
科尔泌首领却示意其他人没有讲话,反问道:“当真可以直接与万岁说话?”
“当真,这就是万岁刚才问的。”
“我不信。”科尔泌首领的想法可以说也是整个朵颜三卫的想法。事实上,别说是他们,就是大明普通百姓也没有几个真正相信的,就算是大明军队里,不相信这东西的将军级的都有。
杨信却反问:“如何才能信?”
科尔沁首领想了想:“除了向万岁讲话。还能向谁讲。白名鹤可以吗?”
“可以!”杨信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科尔沁猜想此时白名鹤不在京城,就在北征的军中,无论是依大明的习惯。还是他们的。这样的大人物在这样的大战之时,不可能不出现。想了想之后问道:“问白名鹤大人,我初次拜访提出要求,他怎么回答的。”
杨信明白了,这是朵颜三卫不相信,不过可以当场试验。
电报发出去了,杨信这才回答:“可能需要些时间。不过也不会太久。”
朵颜三卫的人都有些意外,从杨信这个年轻人的反应上看。他似乎不是在说假话。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带五百人过来就不是监军这么简单了,能直接联系到大明京城,那么就代表着大明京城可以掌握这里的一切。
大明皇帝朱祁钰接到这个电报也是笑了:“这些野人。还是不相信我大明如此神器。”
白名鹤接到电报,拍着脑袋想了好一会,这才说了一句:“就回四个字,出门往左!”于谦问:“这算是什么回答?”白名鹤苦笑着:“他们费劲力气来求见我,开口就要二千石精钢,这不是逗我玩呢,我就让他们出门左转,去市集上自己买去。”
“当真!”
“想来想去,当时好象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我也懒得理他们。”
大明皇帝朱祁钰接到白名鹤的回信,也很一脸的古怪,这算什么回答。反复确认天音师没有弄错。就让给辽东那边发了过去。
接到翻译好的电报,事实上也没有超过十五分钟时间,杨信拿着电报纸也在犹豫,心说这种回答太古怪了,如果这次没有证明,那就再证明一次吧。
可科尔沁首领接过电报信呆住了。
电报上写的是出门往左。虽然不是完整的话,但当时白名鹤听到自己要二十万斤精钢的时候。就是这意思。
当下科尔沁首领不敢怠慢,和几位部落的首领紧急的音量着。其余的首领一听说真的可以与大明那边联系,还有人不信。杨信又说道:“我在这沿路,奴尔干都司的各地安插了十个转接天音机,可以单独联系。”
有一个首领也问了一个问题,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一个儿子负责呼伦湖天音小分队的外围护卫,所以问了一个关于自己家里,只有自己儿子才知道的问题,这个回答的就更快了,几分钟就转了回来,果真没有错。
连天下的雷电可以借来使用,大明真的是能人倍出呀。
商量之后,科尔沁首领说道:“以我们现在的兵力,可以完胜瓦刺五万人。八万人会有些勉强,这次从大明带过来的军械不够多,但如果要死拼的话,能抗住十五万人。”
杨信在纸上写道:完胜五万,可战八万,敢死战十五万。
几位首领都看了,都认为这样写合适。
信息传到于谦那里,于谦盯着地图在思考,他倒是小看奴尔干都司的信心呀。
白名鹤站在旁边:“于大人,试探一下如何?”
“怎么试探?”于谦反问道。白名鹤一指地图:“这里,听说是原本东鞑靼一处要地,虽然被瓦刺击败,这里也荒凉不少,却是进可攻退可守的一处位置,进攻巴音图门(今乔巴山)。”
“听说这里还有要塞呀!”于谦认为这里不好打:“万一朵颜三卫没有成功拿下,会影响士气的。”
白名鹤却说道:“我们教他们怎么打,夜里拿着炸药包去把城门炸了,然后再进攻。”
炸城门所需要的炸药量很少,杨信那里就有足够多的数量了。
认真思考之后,于谦也认为拿这里绝对有大好处,可以让瓦刺人多少有些反应,然后这里的位置也不算远,受降三城的前军、右军可以去支援,并且中军移动,挑发大决战的势头,倒是一个良策。
不过,细节却需要商量。
杨信得到了信息,让他们半个时辰后再开机联系。
于谦这边和前军、右军、京城讨论着战术的可行性,电报的信号就在天下飞,大明的将军们头一次见识到了电报机的威力,可以随时调整作战方案。从原本的在大帐内听电报,几乎全部变成了直接在天音营内有资格的将军开会讨论。
最终,大明皇帝拍板定案,就拿下巴音图门。
说是半个时辰,可事实上杨信等了足足一个时辰,这才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
夜袭、炸门、巴音图门,功成回信!
简单几个字,就说清了全部的任务。
巴音图门是一个好地方呀,在杨信保证给朵颜三卫弄开两个城门之外,朵颜三卫对于城内混战信心十足,有大明的精钢铠甲,精钢战刀,城内的混战不是问题。只需要三千人能进城,就可以拿下这个城。
这里,控制着最肥美的草原,最好的良田。拥有了这里,各部落有信心在这里两年之内,增加五百万只羊。
可新的问题就是,这里怎么打,什么时候打。
奴尔干都司可不仅仅只有朵颜三卫,不过这里最大的几个部落首领都在了,商议之后各自派出信使,第一道命令是让所有的部落至少派一个话事人在指点的十个地点之一听命,京城的皇帝陛下会借用天音来传来旨意。
同时,奴尔干都司的真正话事人,也就是这几大部落的首领也会借天音来传达命令。
信使的第二个命令就是让各部选派精锐出来,战利品的分配将由各部派出的士兵数量以及战功来决定。
第三个命令就有趣多了,信使派出之后,杨信安排自己这只队伍在收拾机器之前发出了最后一条信息,在接到回音之后才将电台装进铁箱上锁,由专人护卫着,然后开始收拾天线,今晚上休息一夜,明天出发,转移至褐鱼儿海。
也就是后世呼伦湖以南不到一百里那个湖区去。
京城的机器是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安排了五队人以每队三个时辰用心守护。这样也给了其中一队最长达到六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保持足够的精力。
“万岁,最后一条信息。奴尔干都司已经在调集兵力,没动原先准备攻打乌兰巴托的兵力,而是重新召集。杨信将军还发了一条信息,就是奴尔干都司挑选了五十人,其中三十人希望可以选入禁军,二十人希望可以给白名鹤作护卫。”
朱祁钰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李贤是老臣子,他估计这位年轻的皇帝可能还没有完全明白。
不过作为臣子他不可能说,万岁你不懂,老臣来解释。开口说话自然更巧妙:“万岁,老臣以为当赏。奴尔干都司选的这五十人,也是向大明效忠之意。既然军械库中还有一些之前的精锐装备,不如安排再运过去一些!”
朱祁钰懂了,奴尔干都司只派了五十人,那么就是派质子的意思。
这五十人必然是各部落首领的儿子,那么长子或者是有才能重要的儿子比例,就代表着奴尔干都司对朝廷的效忠决心。
“那些兵器,还好用?”朱祁钰没提什么质子的事情。
“万岁,依现在新式军械来讲,这些自然不够好,就是咱们行镖的佣兵怕也会选择新式兵器。但毕竟之前是禁军备装,还是很好用的。奴尔干都司也没有什么象样的武器,最多再调一次精品放在其中就是了。”
“如何运?”朱祁钰又问道。他认为现在才运武器,怕是会影响战时的时间吧。
“运到山海关,让奴尔干都司自己往回运。开战的日期自然是北征主帅订下的,是否赶得上就不参谋院操心的问题,能不能完成北征主帅的安排这是奴尔干都司展示才能的机会,所以老臣以为,只需要把军械送到山海关就好了。”(未完待续)
第440节第一次交锋
大同府,白名鹤与于谦并肩站在一段长城上。
于谦捡起一块被烧的发黑的砖块递到了白名鹤手上:“永乐年,大同府计划建一段长城,把大同府护住。当时兵部的计划是建七十二堡,分为内五堡,外五堡,塞外五堡再加大同护城六堡。这是二十大堡,也被称为二十城,然后再有驻军小堡五十二座。”
白名鹤往四周看,这里的一段城墙只有不足百米罢了,也没有看到有什么要塞驻军堡之类的东西。
于谦没看白名鹤,只管自己说道:“还有修长城五百一十六里半,其中城上箭堡七百七十六个,然后再加修火路墩一千。可严密的护卫大同府,护卫京师。”
“灭了瓦刺,什么也不用护!”白名鹤接口说了一句。
于谦轻轻的摇了摇头:“白名鹤,在土木堡之战前,这里已经完工了五分之一。花费巨资呀,对于大明的财政压力巨大。可谁又能想到海外就象是有金山一样,你挣银子的速度比挖银矿还快。”
白名鹤想到一个笑话,就是后世关于抢银庄的利润率的问题。
不过这个时候不能说笑话,于谦的神情实在很吓人,一脸的悲伤。
于谦指着白名鹤手上的那块烧黑的砖块说道:“那一战之后,大同就只有我们脚下的这一段了,所有的一切都毁了,百姓死伤无数呀。京师保卫战之后。京城五十二卫有七成都几乎损失殆尽。”
白名鹤没有接活,说到惨字,中华大地有多少次被外敌入侵的悲惨案例。这个是说不完。
“于大人,你说瓦刺现在是否知道我们的大军出征?”
“估计知道!”于谦想了想之后回答道:“虽然说封了关,只数进不许出。可大明万里北疆,偷跑出去几个人你也是挡不住的。瓦刺人肯定知道大明以举国之力要报土木堡之仇,当初推荐你当主帅,还有一个想法。”
白名鹤笑了:“估计瓦刺人会想,一个年轻的弄臣领军。大明已经无人了。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娃娃,让大明也知道一下。瓦刺有多强!”
于谦笑着点了点头:“有这一层意思,不过另一层意思就是,你领兵至少七成的将军和十成的士兵是支持你的,因为他们说你是福将。你几次在外面对手。都打的极顺。大明的士兵死伤都在个位数,打仗能活着回来,就是士兵们值得追随的主帅。而我于谦,京城保卫城虽然被世人称颂,可你知道京师保卫战死了多少人?”
白名鹤不知道。
于谦又说道:“依大明律,兵部尚书是不允许直接指挥军队的。这是祖制,可当今万岁却连下五道圣旨,授予我提督各营兵马,事实上就是成为了主帅。而且无论文武官员。但凡是违抗军令者,我可先斩后奏。”
白名鹤还是没说话,依然很用心的在听着。
“我上任第一件事情。不是调兵。而是改变后勤方略,从人力物力财力上保障作战的顺利。而后的战斗,是用人命填出来的。为了保护京师,将士用命。”
于谦的话等于是在贬低自己京师保卫战的功劳。
白名鹤却不这样认为,至少在后世的言论当中,于谦抗起了这个重任。在大明最危难的时候撑住了大明江山,难道这不算是功劳吗?
“眼下。大明无帅才!”于谦感慨的说了一句。
“小小的瓦刺!”白名鹤用小拇指尖比划了一下:“如果不万岁逼着我去打,再给我十年时间,不用一兵一卒我就能让瓦刺给跪了。可眼下……”白名鹤无奈的摇了摇头:“百万大军呀,一天就是两三万石的粮食,一个月就是一百万石的粮食。”
于谦的第一反应是白名鹤对后勤有更高明的办法。
当下就问道:“难道说,你有更高明的运输方略?”
“是,确实是有。但就如天音营一样,再多给我一年时间,这天音营效率比现在高多了。给我十年时间,我只需要五万人,就扫平大漠了。可惜现在一出兵就是百万,辛苦存下的那点家底,打这一仗下来,估计就见底了,唉……”
白名鹤长叹一声,于谦笑骂:“没出息的东西,你两年存了大明以往五十年的积累,打完这一仗你再存就是了。”
“于大人,你站在这里,大明百姓深信这一战不会败。那么,我的股市也不会受到波及,大明百姓依然还是愿意把钱拿来投资的,换一个百姓就会把钱存在家里,这样才安心。所以主帅非于大人不可。”
于谦不懂这些,不过想一想也能够明白。
世道乱了,百姓自然把银子埋在家里后院了,这道理是没错的。
“我已经递了辞表,辞去兵部尚书之职。兵部尚书不得掌兵,所以……”
“万岁不会同意的,最多以后你不带兵就是了,但这一次,还是那句话,非你不可。”
白名鹤与于谦在聊天,可是把旁边护卫的人急的得不行,因为时间已经五点四十了,马上就到了与京城通话的时间了,没有这两位在场,怎么能行。
可无论是白名鹤的护卫,还是于谦的人,都不好去打扰。
总是感觉两人可能在议重要的军务。
白名鹤与于谦原本就是能聊的很投机的人,白名鹤佩服于谦,甚至有些崇拜。而于谦又是一个非常谦和的,更重要是两人都希望大明更好。
不知不觉,已经早已经过六点了。
一匹从大同城飞奔而出的马停在了护卫面前,而于谦与白名鹤只顾着聊天,不知道时间,自然也没有注意这匹马。
王诚飞奔着上了城墙:“两位大人,罗通发报说是斥候遇到了瓦刺的斥候,交过手了。”
“速回城!”于谦也没有自责自己忘记时间之类的话,眼下马上回城才是正事。这几天一直无事,所以也有些放松了。
大明北方天空中电波不断,京城参谋院所有的老将军,都聚焦在了武英殿,就是大明皇帝也赶了过来。
“万岁,斥候抓了对方四个人,但没有问出有用的东西来。”
“废物!”朱祁钰火了:“作先锋官的不会刑讯,告诉罗通。半个时辰问不出有用的,就把人往大同送。朕还就不信了,问不出一点有用的情报。”
送是气话,也不可能真的往大同道。
罗通眼下所处的位置是在西受降城以北一百里的位置,这个位置就是黄河的最西北角。后世的巴彦淖尔位置再往西北大约五六十公里的位置,在黄河的一条支流附近扎营,斥候抓到人的位置,再往北约一百里左右。
不用大明皇帝斥责的电报,罗通自己也知道轻重。
身为先锋官,抓到敌军的斥候问不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这已经是过错了。
罗通找到了护卫电报机的东厂队正,请求帮着刑讯。
“罗将军,非是小的不帮您。而是小的在东厂所会的是杀人的本事,这刑讯实在不是小的擅长的。”东厂的人狠,但不是个个都是会审问人的呀,用刑也是一种技巧。
“东厂有什么高招,你知道不?”
“这个是知道一些,东厂最常用的招数有一个很好用,用很吓人的酷刑先让这些人害怕,然后假意某人已经招人,其余的人也就不坚持了。”
“什么酷刑吓人?”罗通又问了,在他想来用鞭子什么不够吓人。
“这个……”这位东厂的队正想了想后回答:“最近小的看杂书,唐代有个刑官是狠人,他把人装进水缸之中,然后烧上火,慢慢的烧。还有就是,油锅。再还有就是……”如果白名鹤在场,肯定要给唐朝的来俊臣发一枚勋章的。
四个水缸一字摆开,加上柴火,然后将其中四个人给扔了进去。
四个水缸的水力大小不一。
刚刚被扔进去的时候,很冷,因为天气冷,可慢慢的却有些暖和起来了,很熟悉。但接下来,脚下开始发热,周围也开始发热,这热量让人有些受不了。
其中火最大的那个已经在号叫了,绝对是要死了的感觉。
“什么,你要招。”有个大明文吏用大明语与瓦刺的语言分别说了一句,然后那位就被提了出来,其实人已经晕死过去了。那文吏继续大喊着:“你敢说假话就下油锅,一会和其他人对口供。”
终于,罗通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京城武英殿之中,这些消息也在紧急的汇总与分析之中。
“每个人带了十天的干粮,他们已经出发的有五天时间了。他们的任务就是不断的深入,一直到遇到大明的军队,或者是看到长城再返回。”李贤开始念着这些消息。
大同城内,白名鹤却问身旁的一个参谋:“五天,可以走多远。”
“依斥候的马力,五百到七百里吧!”
白名鹤弄了两根绳子,依地图的比例尺拉出了五百里一根,七百里一根,然后用铅笔在地图划了两个半圆孤。这个方法让于谦眼睛一亮,也就是这些斥候出发的位置,就应该在这两个圆孤之间了。
“再拿两根,依三百里和九百里画出来!”于谦认为斥候肯定是先一步出发,九百里这个范围应该就是出发的位置之一,三百里可能就是眼下瓦刺大军的位置。(未完待续)
第441节 小试牛刀
画完范围之后,于谦一面是欢喜,一面是担忧。
欢喜的原因自然是这天音营不愧是神器级,快速的交流之下可以让大军更有效的得到指挥。可担忧的却是,按照眼下的这距离上的推断,要么就是瓦刺还没有行动,要么就是瓦刺的目标今年不是往京城这边来。
三百里!如果敌军近在三百里范围内的话,罗通是老将了,至少可以闻出一些味道来。
“白名鹤,我的意思是让罗通再往西北二百里。然后左军往上压,分出一半的兵力进驻西受降城。右军往北出长城,兵压额仁淖尔湖,外放斥候二百里。我们也起营驻扎在中受降城,然后再作下一步计划。”
于谦一边说着,一边在地图上摆着旗帜。
(注:额仁淖尔湖就是后世大概二连浩特的位置。中受降城就是后世包头市的位置。)
白名鹤指着地图问:“后军呢?”
“进驻大同府,后军出长城的时候,肯定就是大决战的时候了。”于谦解释着。
白名鹤又问:“按于大人你这么布置,那么你认为草原东边敌军很少了,否则也不会让右军突前那么多。”于谦点了点头,一指地图:“你看,这四条线。东边敌人肯定非常少,但也不排除瓦刺人用了计谋,但他们用计谋的话,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在额仁淖尔湖。以右军的战力。如果在这里遇到了瓦刺主力的话,以车队防守,足够我们赶过去包抄。而且这种可能性极小。”
“那加发一份电报。要求右军靠近额仁淖尔湖的时候,奴尔干都司可以准备好出兵。”
“可以。”于谦给参谋点了点头。
参谋飞快的写好了两份电报,于谦过目之后让发了出去。
京城的武英殿也在计算着斥候带回来的消息,他们的分析结果与于谦非常接近,那就是草原东部可能没有敌军,有一些个小部落根本算不上是敌人。
于谦的想法传回京城,大明皇帝也有想过再往前压一压试探瓦刺人的实力。
于谦的方案是一种求稳的作法。毕竟号称百万大军,容不得一点闪失。稳健的行军方案是大多数人能够接受的。
当天。右军统帅接到了电报。
“将军,于大人命令我军北进额仁淖尔湖,京城也附上的消息,认为北进可行。于大人第二份电报是提醒我军。万一遇到敌军主力,采用守势等待援军。”
“知道了,明晨四更作饭,五更出发。”右军统帅很生硬了回了一句。
负责电报的参谋出去了,右军统帅这才走到地图前与几位将军继续商量着,他们也同样认为敌人在额仁淖尔湖的可能性不大。但小心无大错。
三千骑兵打头阵,然后各五千骑兵护着两翼,火炮队依然采用运输状态,杂物大军走外围。火药等重要战略物资走内层。
“给万岁和于帅回信,说我军进入草原,大约需要八天时间可以达到目标地。最快可六天。再快的话士兵体力消耗过大,会影响战力。”
很快,京城回信此事由主帅作主,于谦回信,十天为限。
于谦不急,眼下才距离往年瓦刺南下的日子还早。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的全盘布局。
瓦刺人此时在那里。
自号天圣大可汗的也先这个时候他的主力部队距离大明主力还有上千里远,可他却距离大明边境。只有不足四百里。其位置就是在哈密卫东北部的地方,按现代的叫法,那里不属于华夏,名为古尔班斯特。
正在饮宴的客人,如果于谦知道的话,估计会感觉到害怕。
亦力把里分裂之外,东部有一个小国,大明称为吐鲁番汗国,他们自称东察合台汗国。原本的亦力把里的名称也叫东察合台汗国,却是当年的汗王歪思在正统大明宣德年的时候死后,这个汗国一分为三。
其中依然以原都城亦力把里为中心的,称为亦力把里。还有两支,就是叶尔羌和土鲁番。其中土鲁番因为距离大明最近,各种贸易最多,除了买卖之外还作一些抢劫的活计,最为富有,所以自立为汗,自称为东察合台汗国。
也先与东察合台汗王,这两个人坐在一起,怎么可能让人不紧张。
而且也先八成以上的兵力都在这里,距离哈密卫步兵也就是三天,而全骑兵,两天之内肯定可以攻打哈密卫。
这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意外。
但意外不止这一个。
就在后世长春的位置上,年龄已经八十多岁的兀哈良上一代首领,翁牛特部老族长与海西女真叶赫那拉氏族长刚把一位来自远方的客人送出大帐,那位客人在出大帐之前回头说了一句:“天亮之前,大汗在看着你们。”
面对这个人,叶赫那拉氏族长一直心怀恐惧。
阿失帖木儿,也先次子,有着大漠第一勇士之称,号称可以徒手战群狼的豪杰。
“你怕了?”翁牛特老首领慢吞吞的问了一句。
“当年……”叶赫那拉氏首领刚开口,就被翁牛特老首领怒喝一声:“你父亲也是我的晚辈,你老了吗?我还以为女真勇士只臣服于强者!”
叶赫那拉氏首领蒙了,呆呆的看着这位八十多岁的老者。
“谁更强?”翁牛特部老首领又问了一次:“是他,草原第一勇士,还是大明的白名鹤大人。”从称呼上讲,给白名鹤加了一个大人就代表着这位老者的偏向性了。
叶赫那拉氏首领几乎没有考虑:“自然是大明的白大人更强,连天上的雷电可以为他所用。我叶赫氏已经发过血誓要效忠,所以……”
“所以就去作!”老头怒喝一声,根本就没有给叶赫那拉氏首领说话的机会。
叶赫那拉氏首领想到自己的父亲讲过,兀哈良曾经最强的族长,也是手撕头狼的勇士。此时,这位老者虽然已经老迈,可依然还有当年的勇气。
重重的点了点头,叶赫那拉氏首领转身出了帐篷。
营区之中,阿失帖木儿正坐在火堆旁烤着羊,身边跟着三十名一直随他征战的勇者。
叶赫那拉氏首领回到自己的帐篷,他到这里来是为了看能不能为大明北征出一份力,白名鹤交待的任务女真各部落已经分配下去了,一定可以完成的。
在帐篷之中,叶赫那拉氏首领召集了自己部落的精锐。
“决断的时候到了。”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几十名勇士似乎早就在等待这样的命令,吩咐解开衣服,可以看到他们穿在外袍内的大明半板甲。既然已经发过血誓要效忠,那么就不可能三心二意,也不可能为几句话就吓的不敢动作。
一百名叶赫那拉氏的战士,三百翁牛特部的战士快速的包围了阿失帖木儿在营区的部队。也就是几百人的一只小分队。而叶赫那拉氏首领则带着三十人来到了阿失帖木儿面前,一把长刀就插在面前的土地里。
“你很有胆量。”
“你的部下有多少人。我们派出四百人包围了他们。”
哈哈哈!阿失帖木儿狂笑着:“你让一群羊去包围我的狼群,你至少需要一万人。”
叶赫那拉氏首领在流汗,面对这个他根本没有信心战胜的对手,他心中很是紧张。一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那手柄,心中的紧张缓和了许多。这件武器大明的将军取名屠熊,就是一只成年的大熊,面五步的距离内也只有一死。
阿失帖木儿强,可以强过辽东的熊吗?
一声长哨响声,外面的战斗开始了。叶赫那拉氏首领握着枪柄的手开始出汗,他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害怕一会手打滑。
喊杀声震天,可还有更可怕的声音,一声声如同天雷一样的巨响,还有密集的火统之声,以及无数的弓箭破空的声音,最后传出的则是响亮的金属碰撞的声音。阿失帖木儿这时笑了:“很显然,你们得到的那些没有什么用的大明火器,没有我手下勇士的钢刀厉害。”
“你有三十人,我也有三十人。”叶赫那拉氏首领心中已经不害怕了,此时不是对方死,就是自己死,这个时候如果再害怕的话,他就不配再作叶赫那拉氏的首领了。
阿铁帖木儿冷笑着,轻轻一挥手。
三十个手下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叶赫那拉氏首领侧头正准备吩咐用火器,可他的部下将手上的火枪放在地上,也都抽出了刀。为首的一人拍了拍胸口,信心十足。
人数相等,他们手上有大明最出色的精钢战刀,还有防御力超一流的板甲。不可能输,那怕对方的刀术远在自己之上也一样,他们的刀不可能好过大明最出色的精钢战刀,而且还是全钢的。
三十人对三十人,刀对刀!
一声声清脆的响声,一声声刺耳的利器划过钢板的声音,一声声刀剑入肉的声音,一声声重物落在地上的声音。
还有三十人站着,虽然每个人身上衣服都有损伤,或在胸前,或在手臂。
火光之下,那闪闪发光的精钢板甲是那么的炫丽。
“到我们了,我的刀术不如你,可我有大明最厉害的武器。”叶赫那拉氏首领信心爆表!(未完待续)
第442节 突袭,再突袭!
阿木失帖儿死不瞑目!
他不甘心,他眼中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几十个扔过来的人头,这些都是他最信任的人,是自己的亲卫,也是可以随时带着一千人出征的千人长。
那支还在冒着烟的古怪武器他已经看不见了,眼睛之中只有飞过来的人头。
叶赫那拉氏首领将那支喷子重新别在腰间,大喊一声:“立即请天音营人的启动天音机。”
“看来,他没有熊那么结实。”翁牛特部落老首领用缓缓的走了过来,用手杖在阿木失帖儿胸口那碗口大的洞上比划了一下。
刚才,叶赫那拉氏首领害怕自己打不准,差不多是在二步的距离开的枪。
这种单发的喷子,在二步的距离杀伤范围小了许多,可杀伤力对于一个人来说,绝对致命!
老族长转过头:“他要借我们的兵力突袭大明山海关,永平府,开平卫。那么他们的兵力应该都往西去了。这是立大功的机会呀,如果成功的话,你手上的这种武器,大明的白大人估计会再给你赏赐一些的。”
“您老说的是对,他们可能兵力空虚!”
“打!”
深夜,电报再一次动了起来,固定位置中转站的虽然没有水力,可他们有牛,有马,也可以拉着转盘发电。他们没有人换班,可也是十二个时辰有人值守,就算不懂这机器怎么用。可有嘀嘀的声音赶紧去叫人就是了。
最先接到电报的不是京城,而是呼伦湖。
上面只有两句话:今夜誓夺巴音图门,辽东各族在此一战!
杨信没听懂。只知道这是来自一个中转站的消息,赶紧把几个部落首领叫起来,几个首领一看内容,然后也问清了这是那里来的电报。一听是翁牛特部落老族长的电报,所有人没有任何的怀疑。
此时,已经是夜里九点多,快十点了。
“夜奔。强袭!”
此时的情况已经不受杨信控制了,原本他的任务就不是指挥这些人。他也没有权力指挥这些人。各部落的兵马立即起床,顾不上吃饭,每人发几块肉干就连夜行动。杨信也赶紧带着他的人出发。
大明京城!
放下手中的奏本,洗了脚才进了卧室的大明皇帝朱祁钰。手距离今夜侍寝妃子的脸只有不到一厘米了,门却被猛的推开。自己的新任总管魏少清疯了一样冲进来:“万岁,十万火急!”
朱祁钰是一个好皇帝,也是一个勤政的好皇帝。
他不会因为魏少清闯入而治罪,当下就问道:“摆架英武殿,快!”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军情绝对不可能在妃子面前讲。
门外两人抬的轻轿已经准备好,两名高手抬着,两名高手护着。飞奔着就往外跑。
武英殿之中,几位老将军连外衣都没有穿,李贤还是用被子包着身体跑来的。紧急军情绝对容不得一点耽误。
“万岁,也先的次子带人去威胁朵颜三卫,还有女真部。要求他们派兵攻打我大明的山海关、永平府、开平卫三地。人已经被叶赫那拉氏给杀了,虽然老臣以为应该抓活口,可当时的情况不明,现在指责也不合适。只是发电询问了可还有什么有用的情报!”
朱祁钰听了很赞同:“理应如此,杀了也先次子这是对大明进忠。留下活口他们也会担心朕有所怀疑。杀了就杀了。眼下有何有用的信息?”
“正在联系之中。”
正说着,又有电报发了过来。电报的内容是:审问过活着的人,巴音图门可能是空城,奴尔干都司各部,就算用人命填也要天亮之前拿下此城。
朱祁钰有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些家伙至少也要等个命令吧。
李贤却说道:“万岁,天音营这是头一次使用。以往将在外自然有决断之权,看到战机出现肯定第一时间先考虑如何打,然后才会派信使回来。老臣以为,他们还没有习惯天音机,所以并不是无视万岁您。”
“有些道理,不过也不用专门提醒了,毕竟将军在外作战,事事都要问一次的话。这仗也不好打了,将军要有决断之权。”朱祁钰心中的不快也就是李贤所说的这个意思,不过李贤一解释,朱祁钰自然大度的把这一层揭过。
“万岁,老臣的意思是发电报以示鼓励。”
“就这么办。”朱祁钰吩咐了一句后对身旁的魏少清说道:“你去安排一下,把人送回宫去,打赏一些。然后在武英殿安排一处朕就在这里过夜,一直到听到战果为止。”
魏少清赶紧去办了。
战争真正的开始了,这是朱祁钰经历的第一次战争。几位老将军已经换上了衣服,开始在沙盘上研究着从辽东传回来的各种情报。对于战争,战略,军谋等朱祁钰算是外行人,他就算不懂,也一直安静的站在沙盘旁听着这些老将军的讨论。
一来是学习,二来是重视这些老将军们的辛劳。
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
“万岁,最后一封电报的上讲,前部已经开始急行军。杨信小将军带着五百人随前队出发,要在夜里炸开巴音图门的城门。不过,三百里急行军!奴尔干都司这次是真的拼了,天亮前赶到城下的话,断然没有再回头的可能了。”
朱祁钰对战争不是很懂,可马还是知道一些的。
大明各驿站,普通的马一天跑四百里还是可以的,好马可以达到六百左右。
李贤也在一旁解释:“万岁,蒙古马耐力好些。但骑装急行三百里。这马也废了。他们必然是一人双骑,甚至是一人三骑。而且是轻装急行,否则不可能连夜赶三百里。而杨信小将军带的那天音队。肯定是跟着大部队缓行,要知道消息也要明天午后了。”
朱祁钰点了点头。他知道右军北上,也是按一天一百里左右的路计算的,这是一个不会过度消耗马力,人力的距离。
“万岁,臣以为可以考虑让右军分兵,一但巴音图门当真空虚的话。那么分出一万轻骑先行,或者是上策。臣只是建议。明晚与于大人商量再作决定。”
朱祁钰笑着摇了摇头,李贤以为自己的建议不合皇帝心意,可朱祁钰却说道:“早知道天音机这么好用,就应该让白名鹤作主帅。让于谦留在京城了。”说完,朱祁钰赶紧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朕不是怀疑各位,只是朕在想,主帅京城似乎也可以指挥大军。”
“万岁英明,老臣也了解过天音机,估计再有两年当真可行。介时我大明可以分为行军主帅以及中军主帅。”
“有理,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一切等大军回归再议。”
北方草原上。忙了一天,又是连夜的急行军,可以说换成普通人怕是早就经受不住了。杨信带着五百人不愧有精锐之名。在距离巴音图门还有十里的地方,休息了一会就缓过劲来了。
“天马上就亮了,不能再等了。”科尔沁首领来到了杨信身旁。
杨信点了点头,选出二十人,每个人背上一个炸药包,然后带上一支喷子。一把军刺。借着天快亮之时,人视线最差的时候。从二十个不同的方向开始往城门处潜行。
杨信则让自己的手下抬过来两只箱子,箱子上画着一只骷髅头。
“这箱中有军中禁忌之物。白大人有过交待,非不得以而不可用。这东西扔出去之后就起火,粘上任何东西都会烧,要是粘到人身上除了把肉挖出来之后,就是用水都浇不灭,所以被残为禁忌之物。”杨信在介绍在最恐怖的,就是白名鹤都严令不到万不得以,不得使用的磷燃烧弹。
“厉害呀!”几位首领不怀疑,因为有天音在前。
“还有,这火烧起来之后,烟也不能碰。传闻吸入烟之后,火能在人肚子里烧。此弹名为蚀骨鬼火!用是不用,还请各位首领拿主意。”
几位首领商量之后,也认为能不用就不用。可是这东西有多可怕还是要给自己的部下讲的,然后选几位可靠的百人长每人拿两个,正如杨信所说的,不到万不得以绝对不能使用,只要遇到难攻的地方,才可以使用,同时要让自己的部下小心这火。
布置好任务后,一枚类似烟花的烟火冲到天空。
已经潜到城门前的士兵纷纷点燃了自己负责的炸药包。
巴音图门城是一座城,可这样的城根本就不可能与大明京城相比,大漠上原本就没有城池这种东西,有城也是作要塞使用的,而且都是跟汉人学习的。
巴音图门城要说起来,不过就是一圈土墙,再加上一道简单的城门罢了,没有护城河。甚至不如大明一个普通的县城好,那城门根本就经不住五斤一包的炸药威力。连续的响声之后,两道城门完全被粉碎,就连城墙都被炸塌了足有一丈长。
“杀!”科尔沁首领高举着长刀,纵马前奔。
杨信的五百部下是精锐,可比起这些在马背上生活的人,骑了一夜的马之后他们的体力比不上草原上的人,所以他们也不去争这个功劳,五百人落在后面,每人手上提着一只火枪开始向城门靠近。
杨信到城门的时候,无数的惨叫声从城内传了出来。(未完待续)
ps:按说,月底应该加更。可马上要出门。五百公里外,明天中午参加一个寿宴,然后后天再参加一个婚礼。
不会断更,还好手上有四章节的存稿。
第443节 蚀骨鬼焰
城门内没有战斗,敌对的两边大部分人都傻站着,那怕刚才还在生死相搏的人就在一刀的距离之内,也同样停下了手上的战斗,傻傻的站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一个位置上。
那里原本是一座石头砌成的小形箭堡,此时却变成了火海。
五分钟前,两名百人长带队杀入城门,这座由石头砌成的箭堡让他们在没有攻城军械的情况下无可奈何,箭堡内几架床弩杀伤力惊人,眼看冲进城门的人就要被压了回来。
“毁了箭堡!”一个百户在两名士兵的保护下打开了腰间那的密封的钢筒,然后拿出了一个长条形的瓷瓶,点燃了瓷瓶口的引火棉就扔了出去。紧接着,另外一名百户也照着作了,将自己手上两枚中的一枚也扔了出去。
而第二枚却没有被点燃,是靠第一枚的火焰引燃的。
火在烧,敌军的士兵用早就准备好的水桶装水就往火上浇。
水倒在火焰上,非但没有把火扑死,反而让火溅了起来,那火溅到人的身上。有士兵赶紧用手去拍火,手上粘上了火焰,但凡是粘上火焰的地方就在不断的燃烧着。在地上翻滚,还是用沙子往上倒,无论什么办法火焰都没有被熄灭。
在没有现代灭火器的情况下,少量的沙子是不足以让白磷燃烧弹的火达到窒息灭火的情况,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火完全燃烧到自己停止为止。
正在拼杀的双方停下了。那座箭堡里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外面粘上那怕一星火苗的人也在惨叫之中死去,那怕只烧到不了很少的部位。周围距离近的人。也一个个的倒下了。
哐当一声,一个敌军的士兵手中的刀落在地上。
最早扔那燃烧弹的百人长将腰上的另一个钢筒解了下来,交给了身边一个士兵手上:“拿稳了,小心捧着!”
那士兵双手捧着,无论是自己人,还是敌军看到那只钢筒都有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感。奴尔干都司的士兵也算是开战前受过培训,知道这种火焰的可怕。可就算当时听到。也没有亲眼见到这么恐怖。
最后的军营,两名士兵捧着密封的钢筒站在营门前。敌军投降的百人长只是过去说了几句话,整个军营全部投降了。
战争结束了,从开始到结束,这一座要塞连一个时辰都没有用到。
所有的钢筒都被交回。包括用过两枚燃烧弹后那两个空钢筒也一样被交了回来。
杨信很小心的将其再次装回到大箱之中,这样的箱子一只箱内只有十二只钢筒,而钢筒的外置还有一层钢杯,装有水,然后还有硝石。杨信解释道:“天气如果太热,就要不断的加水降温,这上面写的有,三伏天在阳光下晒一晒就能自己炸了,所以要小心保管。”
这东西在京城。就是放在地窖之中的,绝对不会让其有机会在超过四十度温度的地方存放。大明军械局的人也在研究怎么样制作出安全性高的新一代产品,这东西实在太危险了。对敌人危险,对自己人也危险。
科尔沁首领坐在要塞原守将大帐内,喝了几口马奶酒,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大明越发的强了。”一个首领感慨的说着。
另一人也接口说道:“那屠熊手炮就够凶的了,一发就能让面前死下一片。可蚀骨鬼火让人想一想就害怕,那东西粘上一点胆大的把肉挖了还好。要是粘的多了只能是一死。”
科尔沁首领拿出一盒来自大明的火柴:“这火柴其实也有那种东西,听说是大明人从猪羊牛骨头里搞出来的。那一枚蚀骨鬼火足够制作火柴一百万盒了。”说罢。科尔沁首领把火柴在羊皮纸上一擦,盯着火焰呆呆的看着。
“火柴没这么吓人呀!”一个首领不解
“不是说了嘛,一百万盒火柴中才可以提出那一枚蚀骨鬼火,要知道大明百姓也在使用火柴,这东西怎么可能会伤人。我认为那东西中还有其他可怕的东西,这火柴中的东西只是一部分。”
其实就是白磷燃烧弹,放在现代的话但凡是上过高中化学课的都知道是什么东西。
可在这个时代,这东西的恐怖程度远远的超过了人的知识,甚至超过了对神明的信仰。
整个巴音图门要塞安静的可怕,有不少人都专门跑去看那燃烧过了箭堡。一直到大部队赶到,都被这诡异的安静搞得很糊涂,而大部队之中也有许多人跑去看那箭堡。
几位军中萨满教的巫师找到杨信,强烈要求杨信将那两只箱子埋在地下,然后周围挖出水渠,不断的用清凉的泉水给箱子降温。而且还要允许他们举行仪式,并且献祭,让这来自地狱的恶鬼不会伤到自己人。
杨信很无奈,很想说这东西在大明叫学问,不是巫术。
可这里毕竟是草原,这要塞之中九成九的人都信仰着萨满教。
献祭的竟然还有一个活人,是敌军中杀死了这边三个士兵的一位弓手。杨信的部下认为献祭活人不好,可杨信却说道:“这里是草原,不是我们大明,别给自己找麻烦。你没有看到那些投降的敌军也认同这种献祭吗?”
“好吧,头怎么说怎么好,只希望他们别把我们的宝贝给泡坏了。”
“没事,那东西不怕水泡着。”
白磷燃烧弹,别说外面还套着一层伪真空钢筒,就是真的直接泡在水里也照样可以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祭祀搞了足足半天的时间,连午餐都没得吃。奴尔干都司的人不吃,杨信等人也不好意思自己开火作饭,只好等着。而且什么事情也不能作,只能站在内圈看着巫师在跳着他们看不懂的舞蹈。
差不多到下午四点的时候,终于捧上了碗米饭的杨信部下,没等菜上来就空口吃了碗白米饭,真是饿疯了。
五点半左右,京城终于收到了电报。
一直坐在英武殿的朱祁钰兴奋的几乎大叫出来,第一份电报上只写着,完胜!得巴音图门。这是大明在永乐大帝之后,头一次走出国门,也是收缩了多次防线之后,头一次对外的胜利,那怕这次的兵马不是汉人。可奴尔干都司在大明皇帝眼中,已经是大明的子民了,当然可以引用白名鹤的言论,这是大明少数民族同胞。
为了保证准确性,一般电报都会限制在二十四个字之内。
再多,就怕接线员听错了,这个数字也是眼下多次试验之后,可以保证非人为失误的情况下,百分百准确率的最高数字。
连续三十份电报,此战的详细情况才全部上报完毕。
一份电报至少五分钟,三十份两个小时都过去了。其间京城武英殿对外公开发了一份电报,让各军等候,每半个时辰再确认一次等候时间。特别提到,右军与中军电台,有要事联络,用心等候。
手捧着一大碗面,坐在角落里吃饱喝足的白名鹤点了一支雪茄后慢吞吞的说道:“怕不是今个白天,辽东那里谁整出了什么事吧。”
“估计是,否则也不会让等这么久。”
终于,于谦这边收到来自武英殿的电报:“巴音图门城落,城内兵力不足三千。根据审讯的可靠消息,右军所图亦空虚。”
“好!”白名鹤用力一拍桌子,可马上又感觉不太对劲:“不好,不太好。”
“没错,就是不太好,敌军主力眼下在那里?”于谦开始担心起来了,同时也回信:“右军分兵,轻装急行军。”
第二份电报是对外公开的,所有电台都收到了。
讲述的是白磷燃烧弹的实战效果,以及对草原人引起的恐怖心理等,这燃烧弹过于恐怖,要求各军慎用。
“两枚,就吓的一城人投降了。”于谦把电报递给了白名鹤。
白名鹤双手合什:“神灵在上,非是我白名鹤心狠,实在是战争本身就太残忍。愿死去的人安息,兵为凶器,非不得以而用之!”
真的,还是假的?白名鹤这番作派让人怀疑。
于谦这时说了一句:“听说,这蚀骨鬼火还没有完成,这只是初成品!”
“是,下一个状态的应该下在一定范围内燃起大火,水烧不灭,沙子也不管用,号称烧尽一切地狱烈焰。而真正的完成品,最终的状态,而是引发一场雨,火雨。无论躲在那里,也一样会被烧成灭的,我命名为凤凰天舞!”
白名鹤带着几分得意。
于谦向大帐内的几位将军还有参谋眨了下眼,然后眼神一扫白名鹤。
那意思帐内的将军们都懂。于谦是在说,你们现在看看,白名鹤那对神明祈祷是真还是假,这种货色心中就没有神明。
这里的将军那个没有亲手杀过人,谁在乎。用火烧和用刀砍似乎没有区别,能把自己手下的兄弟活着带回家的,这才是好的统帅,其余的全部是假话。只有活下来的人才可以享受军功,享受赏赐。
电报依然在不断的响着,比起现代的实时通讯当然是差远了,可对于大明人来说,这被称为天音绝对最适合的词语。
右军轻装突进,而科尔沁首领又再一次要求立功,他可以带着这边的降军去劝降额仁淖尔湖区,只需要消耗一枚燃烧弹用演示就足够了,那边的守军人数不会超过五千人,而且还不是正规军,只是几个部落的牧民罢了。(未完待续)
ps:上传完这章节就出门,呵呵。
第444节 论北防
最终的决定下来了,右军依然保持着缓进,电报结束开始计算,七天赶到额仁淖尔就可以了,给予足够的劝降时间。
于谦却把自己的担忧传到了京城。
也先在那里,他既然要求自己最出色的儿子去威胁让朵颜三卫,还有女真部落出兵。那么就代表着他很可能走的声东击西的路子,这次很可能攻击的路线就让人难以琢磨!当然也不排除,重新再杀回东侧的路线。
“今年,瓦刺人肯定会南下的。”
于谦就眼下的情报分析过,认为瓦刺既然主力不知道去向,那么就代表着肯定有大动作。白名鹤这时说了一句:“他们会不会直接去陕甘卫?”
“商队还可以,那一片沙漠大军的话不好走。我也考虑过他们会对哈密卫下手,不过这个不太可能。哈密卫没有值得出手的价值,而且眼下那里布置了重兵,瓦刺人敢去也是咬一块硬骨头。”
于谦不担心哈密卫,那里选的镇守将军绝对是杀神级的。
如果用眼下的某个将军来作对比的话,毛文虎和这位比起来,是学生级的。
能镇守边疆要地的,没有一个是不够狠的。
“银川呢?就是从贺兰山那边走!”白名鹤又问道。
于谦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但很可能是佯攻。我研究了瓦刺十几年了,他们大军出动为什么。为的就是过冬天粮食以及我们大明的财富。”于谦说到这里停下了,回头看了一眼那边的电报机。
电报已经停止,最后的命令已经受到了确认。
于谦示意回小帐去。这里中军大帐不是聊天的地方。
出了中军大帐,就在白名鹤的帐篷之中于谦才继续讲道:“一次出动的兵力,加上后勤对瓦刺的消耗是巨大的,如果无功而返的话瓦刺人会和当年的匈奴人一样作出最无奈的选择,就是老弱残自己解决了,而生的希望留给活着的人。”
这些白名鹤在后世的历史上学过,听于谦讲完点了点头。
于谦问白名鹤:“你说过。你十年之后可以完全解决瓦刺的问题,你有何想法。”
于谦这问题可不是凭空发问的。
自华夏历史上。农耕文明还没有真正完全的灭亡过游牧文明。这不是两个王国之前的交锋,而是两种文明的碰撞。
白名鹤的历史学得不好,也可以说很差。不过正好这部分他曾经读到过,整理了一语言之后讲道:“游牧民族就是狼。打得过就上,打不过就跑。一但败了他们就象是难民一样,有马的情况下很快就逃走了,全歼几乎不可能。”
于谦点点头,认同了白名鹤的说法。
“从很古老讲起,最早我们华夏文明在山西、河南、陕西活动。黄帝胜东夷的蚩尤也仅仅是扩展了生存的是,可经历了三皇五帝,夏朝之后。我记得商朝是东夷族建立的,也统治了华夏。真正让东夷族消失,是齐国灭掉一个叫什么的小国,这用了上千年的时间吧。”
于谦给白名鹤补充了一句:“是齐灭莒国。你倒是读书真不少。”
于谦不是嘲笑,而是真的在称赞,这种古史大明认真研究,并且去读的人不多。象白名鹤这种年龄的人,更是少的可怜。
白名鹤笑了笑:“上千年,咱们汉人地盘才增加了河北、山东、苏北等几地。到了巴蜀又是几百年。汉朝的时期也只是名义上的统治。三次衣冠南渡这才有了江南汉人,而没有足够的田地。足够的产出依然没办法生存。”
“你还真的知道的不少呀。”
“往北说,游牧民族在秋高马肥的时候就来抢粮食,一次又一次,从匈奴到现在何止一千年,为什么说我们拿他们没办法,因为大漠以及大漠以背是农耕禁区,没有百姓的生存空间,就算杀进来几次,也动摇不了根基。”
白名鹤这话让于谦非常的认可。
“他们玩的运动战,我们玩的是阵地战。这……”白名鹤苦笑着摇了摇头。
“讲的好!”于谦大声称赞着。然后又问道:“那么,你的办法呢?”
“种米的是田,种金子的也是田。这就是我的办法!”白名鹤这话换一个人未必听得懂,可于谦也是有些理解了,比如哈密卫那边的盐田经济,那里出的是硝石等各种矿产,也算是田了,可以让人长期居住,慢慢的形成城市。
那么说,白名鹤能让大漠形成城市吗?
当于谦提到这个问题的是,白名鹤说道:“再往北,还是有良田的,把大漠包起来,他们还能翻了天吗?”
“消耗巨大,就怕朝堂之上有异议!”
“于大人,保家卫国不是经商,谈不上什么值不值的。如果他们在算这种小账的话,一群腐儒还是去海外祸害倭人吧,别在大明丢人。”
白名鹤的话让于谦皱起了眉头,这样作太激进了,可又找不出白名鹤的错误在何处。
末了,于谦换了话题:“明天让前锋往南移二百里,左锋靠近贺兰山脉那边看看,对方详攻兵力应该不会太多。还是那句老话,他们出兵一次没有得到足够的粮食与物资,此次出兵就是失败的,所以不会选择穷苦之地,京城周边是首选。
看白名鹤还有疑惑,于谦解释道:“小股的瓦刺人有可能突袭京城之外的其他地方,边镇的战力已经加强,如果防不住小股的瓦刺人军法从事!”
于谦作为中军主帅,沉稳是必须的作风。
可其他人却不是这样了,前军三个前锋营已经有些急躁了,瓦刺人那里去了。罗通大着胆子,以行军误差的方式比于谦要求的距离再往前了五十里,而斥候的扩散范围再增加三十里,至少要摸到瓦刺人的尾巴。
右军主将却不急躁,他本着占到手再说的想法,每到一块水草丰美之地就留下半营士兵,然后每隔四百里留下一支天音营分队,步步为营,只图求稳,至少瓦刺人如果真的遇到了,打就是了。
京城之中,老将军们在英武殿中继续分析着各种情报,试图找到瓦刺人可能的位置。
这一点对于大明来说,绝对不能是白跑一次。
如果只杀了几百个瓦刺人,回来给天下人都没有办法交待,百万大军出版,无果而归吗?这怕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了,太上皇朱祁镇的罪已诏还有何意义。
内阁之中,金濂发了狠:“各位,不就是一个月一百万石粮食嘛。听白名鹤讲,暹罗不是答应给五百万石米,运回来足够多打半年了。让各商号加大生产,再准备十万套棉衣,就算走到冰原也要把也先抓回来。”
“没有那么悲观!”胡濙慢吞吞的应了一句。
这里,几位都是四朝老臣,和瓦刺人打交道也有足够的经验了。
那个冬天没有足够粮食吃就会死人的理论再一次被搬了出来,胡濙又说道:“去年,白名鹤鼓动三镇下了狠手,平了河套。硬生生的让瓦刺人去年没有南下,估计他们死的人不会少,所以今年不可能不动。”
“各位前辈。”商辂年龄小,自然称呼其余人为前辈了。
“蒙万岁常识,我成为内阁最后一员。说到瓦刺我反倒是认为,瓦刺可能会有什么大行动。如果不战,也没有必要让东部草原空虚,也没有可能让位高权重的也先次子去威逼利诱朵颜三卫,还有女真各部先一步进攻。”
“有理,也先是把这些人当棋子了。”
王文的意思可以用现代的话理解,就是炮灰。
“那么,瓦刺人在那里?”高谷也问了一句。
“武英殿都是国之栋梁,有几位甚至资历比你我都长,废寝忘食不思辛劳的正在不断的测算。我等对兵略不通,相信他们会找出瓦刺人的。反倒是老夫想建议御医院派人照看,莫要为国事损伤一老,却是不好。”胡濙说的在理。
只是御医院的人怎么照顾,这细节就不是他们操心的。
无论是东厂,还是内官都有办法核实一位御医是不是可靠,会不会泄漏机密。
内阁联名写了一份建议书,非公文类,而是一种普通的建议。准备往进送的时候,商辂问道:“这一份奏本,要不要问一下万岁是否看过了。”
提到这份奏本,所有阁员几乎是一个表情,苦。
结果众阁臣一致决定,只提这次照顾老将军的建议,那奏本的事情不提,也不要去催。这份奏本已经让内阁十三臣难为的夜里都在作恶梦,现在去催大明万岁有什么意见,这根本就在找不痛快。
事实上,大明皇帝真的在书房之中有些抓狂。
因为他遇到了一件麻烦事,就是内阁都拿不出意见的这份奏本,已经反复看了不下十次了,越看越是感觉为难的至极呀。
与理、与法、与情。这份奏本充满着矛盾与冲突性,因为这一份来自汉中府与金州百姓联名的弹劾文书。这百姓可不是普通的百姓,有致仕的老臣,也有当地的乡绅。不是普通的穷苦平头老百姓。
一府一州,弹劾了一位知府、一位知州、两位布政使!厉害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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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节 不修路别当官
“大魏呀!”朱祁钰对身旁的总管招了招手,然后把那份奏本推到了桌角。
大明的太监在最初的时候,有太祖立下铁牌不得干政。可靖难的时候,太监为朱棣立下过大功,所以重用了太监们。
在大明,太监是否干政不是取决于政治体系,而是取决于皇帝的想法。
司礼监最初成立的时候,只是管经文的,其实就是从刻版与印刷的一个机构,转变成管理古今书籍、名画、手卷等的部门。一直到永乐朝才出现为皇帝代笔,管理印信等职务。真正司礼监成为大权独揽的机构也是明中后期了。
魏少清是武人,虽然识字可未必看得懂奏本。
不过皇帝让看,他就必须要看。
详细的读过一遍之后,魏少清说道:“万岁,奴看过了。奴以为,都是为大明好,对万岁进忠。”
这完全就是废话,朱祁钰看了魏少清一眼后才意识到,这位根本就不懂这些。点了点头说道:“是呀,都是为朕进忠,所以才难以决断。这样吧,你去把成供读找来,让他看看,这事情总是要分个对错出来。”
成敬很快就到了。
要说这奏本是怎么一回事,就是汉中府与金州两地的士绅认为陕西省修路的计划没他们什么事,所以认为布政司有渎职之罪,而汉中知府与金州知州有不作为之错。这四位官也上书了。内容倒也合理。
布政司有多少银子,府、州有多少银子!
修路可不仅仅是银子的问题,这还需要大量的劳动力。陕西的劳动力因为打仗而很调用了许多,留下的人就算是修路也要有先后的区别,先把西安府这边渭河码头修好,再把西安府往周边二百里的六条路修出来,这已经是劳力、财力的极限了。
汉中那边要翻山,这条路可不好修呀。
金州(后世的安康)这里还好说,但也需要朝廷调度。让他们先把路与河道修好,从襄阳那边走。也是一个办法。
成敬看完之后:“万岁,无论是布政司,还是府、州都没错,也有合适的理由。这路也要一里一里的修呀。”
“那么安抚乡绅如何?”朱祁钰又问道。
“不可!”成敬心里也是难受。用白名鹤的话说就是草泥马列阵狂奔呀。大明皇帝朱祁钰倒没有因为成敬的反复而生气,他也知道为难。
成敬说道:“万岁,杜仲原本是药材,多了少了的也影响不到那里去。可自从白名鹤大量收购杜仲胶以来,这十年至三十年的杜仲树就可比良田,甚至说比良田还高。您是知道的,白名鹤有一个得以传世的理论,在一只羊身上剪足了羊毛!”
朱祁钰笑了:“朕知道,此论被许多商号奉为名言。”
“杜仲有宝。以一亩论:杜仲胶在江南的市值至少二十两银子,杜仲花茶被称为良药茶,可延年宜寿。眼下一斤花茶海司外放的价格已经超过了二两银子。除此之外,果、叶、皮行首院都有深入的研究,可以说一亩杜仲毛利三十两银子。而种一亩粮食,无法相比。”
朱祁钰还没有详细的了解过这些,听到成敬这么一说,真的是大吃一惊。
“万岁。不止是汉中、金州,陕西有天然野生杜仲号称数十万亩。眼下陕西乡绅们已经联合组成的杜仲商会。对采收、清除老树、种植新树等都有一个非常详细的流程,而且还得到了行首院一万两银子名为《新农经》的奖励。”
朱祁钰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朕听懂了,不让他们搞就是挡了陕南百姓的富家之路。”
“正是,湖南大庸县(张家界)起步比陕西晚,而且他们的杜仲管理规划还是花了银子从陕西买走的方略。眼下已经整理出野生杜仲三万多亩,号称三年内,进山修路,将二十万亩野生杜仲变成银仓。去年实际收益,依知府衙门的报告……,奴去翻查!”这是小事,如果不是这会提及的话,成敬也不会去看这些细节。
倒是朱祁钰一指桌上:“朕已经拿来了,杜仲此物确实神奇。白名鹤更神奇!”
查过上面写的是,百姓总收入依南京结算为:四十三万两银子。因为刚刚开始开发,还达不到预期的期限,可能达到一半也远远超出了当地官员的预想。
当地立了案令,士绅牵头再投资,组织民间护卫力量防止有人破坏,也小心防火之类。
四十三万两银子吧,对于一个小小的县来说,这是巨资。
商号、士绅有银子挣,普通干活的百姓照看一亩杜仲也至少得到了三亩或者四亩田地的收益,可以说上下都很是高兴。
“万岁,陕西因为路不通,大量的货物运不出去,在天气不好的时候运费数倍。这让陕西眼看着银仓却挣不到银子,不止是大庸县,河南、湖北、安徽,甚至是蜀地都发现了大量天然的杜仲林。陕西这边急,因为任何的货物都是有需求上限的,南京那边不可能无限量的采购此物。”
说了半天,依然没有解决的办法。
西安府修渭河码头,再修四周的道理,更重要。
但汉中府的农户,士绅守着大量的财富却没有办法换成银子,这弹劾知府无所作也不算过份,可以说再换一个知府怕也没办法。
杜仲是什么?
《神农本草经》上写着:名贵滋补药材。其味甘,性温。有补益肝肾、强筋壮骨、调理冲任、固经安胎的功效。而在国外的许多植物园,也被称为中国橡胶树。生长年限大约为五十年,七年可以产胶。树高二十米,粗半米。
“奴有一策,可直接问白名鹤,必能解决。”成敬提议。
朱祁钰摆了摆手:“不可,太华殿十三位大学士的脸面很重要,这种为难之事还要去找领兵出征的白名鹤问,此事万万不可。伤及了这些老臣的颜面,不好!”朱祁钰考虑的没有错,你们内阁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去问白名鹤。
这让内阁的面子往那里放。
说到内阁,其实胡濙已经在提议了:“有天音,不如问白名鹤求个方案!”
“他能解决吗?”王文问道:“这是政务,白名鹤毕竟从政时间短,这路修与不修,绝对是两难之事。”
“不!”胡濙摆了摆手:“不是问他政务,也不是问他修路。只说,陕南杜仲产量巨大,却苦于运不出,让他给出一个主意。不提修路的事情,那么白名鹤能够提出一种有效的办法,至少能让陕南的百姓满意了,拖上一两年布政司再过去修路也是一个解决之道。”
“胡老高明,这是一招缓兵之计!”
“不能叫缓兵之计,只是安抚民心更为重要,毕竟谁家看着田里的产出烂在地里换成不银子,也会急的火上房呀。
高明呀!
大明皇帝接到内阁传来的消息,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这些人还真的很高明,换了一个花样其实还是没什么区别,总之还是向白名鹤问一个解决的办法就是了。
次日晚上六点,京城武英殿要求其他各中转站等候,直接联系了中军大营。
于谦还以为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在等候翻译电报的时候眉头一直是微皱的,一直到看清了电报之后,拿起电报纸重重的拍在白名鹤面前。
“这……,也算是一个事?”白名鹤反问。
“注意你的用词,国之大事,民为上!”于谦警告了白名鹤一句,那意思就是你白名鹤说话注意一些,这里可不止只有咱们两个人,还有许多将军与参谋呢。白名鹤倒是明白人,立即就知道于谦的意思,马上接口说道:“于大人,按说现在大军在外,政务上的事情等回去处理也不晚,总是军情优先的。”
于谦对白名鹤的回答很满意,当下就说道:“这是百姓,总不能让百姓辛苦了一年,却没有收成吧。”
“于大人,我的意见是,所有汉中的杜仲胶入府库,就地封存,然后由陕西都司出面采购为军用与半军用,制作可防水的军用战靴,以及民间使用的防水鞋。所须银两皆由海司支持银票。把原料变成产品,增加了附加值的话,那么以马队从山间小路无论是往西安府运,还是往汉江口都是值得的。”
于谦听了白名鹤的话,心说白名鹤还真的是有一套呀。
没有错,运不出去就是运费过高,成本过大。但价值高了,挣的银子多少,那么运费就值得了。拖上两年再修条路,一切都会有所变化。
“白名鹤,当真可行?”
“于大人,杜仲胶的用途远远的超过了想像,我说有几万种可能没有人相信。同样,我说每个给我五千万亩的产量可能大明也未必够用,同样没有人相信。只有作出来才能够让人信服,不说别的,光是下等杂料制作鞋底这一项就足够消耗了。”
于谦相信,也没有太多的怀疑。
这件事情不是闹剧,只是因为大明这个时代对橡胶的使用并不了解罢了,就地建产,增加产品附加值,让原料成为成熟的产品。
出了大帐,白名鹤才对于谦道:“于大人,这是一件好事。百姓们至少已经明白运输的重要性,路通才会有财富。这只是第一起,接下来估计会有许多地方的乡绅会考虑路的重要性,不如于大人上书,请内阁考虑长久之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