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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晨风天堂     大明土豪txt下载     大明土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71节 又一支新股

    倭岛的矿,各大名合作!至于倭国内怎么分配白名鹤不管。

    倭岛有什么,在这个时代除了石见银山之外,还有三大铜山。这些铜山不说铜,仅是伴生的金子就是几吨,铜至少也有上百万吨。

    铜对于大明来说,绝对是好东西。

    这些在后世的现代,都已经是旅游点了,铜矿早就开采光了。

    在倭岛,因为火山的原因,还有许多金矿,比如在十七世纪产量世界第一,支撑了整个德川幕府经济的佐渡金山。除了这个非常出名的之外,倭岛的金、银、铜贵金属矿每一个都是白名鹤眼中的宝藏。

    开发矿山是需要大量资金的。

    白名鹤当场就给算了一笔账,自己那一点钱开发,一年能挖出的铜就只有四五百石,可有了巨量的资金投入,那一年就能开挖几万石铜。这几万石的六成,远比几百石的全部高太多了,这笔账怎么可能不算呢。

    最后,白名鹤在合约上写了一条最狠的。

    但凡是为大明工作的人,三公七私!这是写入法律的,任何人不得违背。至少说有领主们收入少了,那不是白名鹤关心的。可如果愿意合作的话,那么你少的那一份自然会让你再挣出来的。

    这一条条款*长*风*文学 在未来的几个月内,震惊了整个倭岛。

    倭岛上的普通小民,最普通的是三公二私。就是你的收入,三份上交,两份自己留下。有特别极端的大名执行的是四公一私。历史记载,北条家执行过五公五私之后,被称为贤候,仁主的存在。

    倭岛上下几乎要疯了。白名鹤来到倭岛根本就不象是要欺负人,反倒象是来送钱的。

    所有的制度怎么算都是对倭岛有着无数的好处。

    京都界町一夜之间的繁荣,超出了倭国历史的巅峰。瓷器、生丝预购、麻绳、船用木料、帆用麻布、海产等在一天之内签订了价值八百万石大米的合约,这些合约上有大明海司,大明礼部,大明督察院。大明南京刑部的印章,也有大明正二品大员亲自在场的监督,是受大明法律保护的。

    有一位商人,将自己囤积的生丝出手,与大明摆在那里的生丝标准样品比例,属于中等下的生丝,换到了合约上标明数量的大米,现场就给你在码头上把大米堆在那里了,雪白的大米如银子一样刺激的无数的倭人。

    第一份金矿合同是南武田家的甲斐金矿。

    白名鹤在后世玩倭岛战国游戏之中听过这个金山。大约存量有三四万吨的样子,换成大明这里的重量,可能就是几十万两金子,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小金矿。那里开采的话,每年估计能有三十石黄金就不错了。

    不过,依然是值得投资的。

    南武田氏一次性出手这个金矿,让大明开采十五年,换到一百六十万石精钢。同样分十五年支付。

    这笔交易让人感觉白名鹤肯定是吃亏了,因为那个金矿并不大。无论是大明还是倭岛都有懂矿的人。

    就是武田氏都感觉白名鹤给的价远远的超出他们的想像。

    但白名鹤还是给出了这样的价位,因为武田氏是合作者,这属于友情价。可对外对宣称,如果看走眼了,那怕这个金矿只有几两黄金呢,合约就是合约。受大明法律保护,也一样要支付给武田家这些精钢的。

    一百六十万石精钢。

    这个数量是要逼疯周围的敌对大明,还有将军府呀。

    整个倭岛别说一年,就是两三年也没有这么个数量的精钢呀。

    南武田家把甲斐杀了个血流成河,至少有十个家族因此而灭族。反倒普通的士兵与农户死的不多,周边有几个大名不服,可又能如何。

    清一色的钢刀钢矛步兵,你这边竹刀竹枪的士兵去送死吗?

    足利家族连个屁都没有放,只是拿出了京都界町十年的税收,要换白名鹤一百万石精钢。

    又是一笔让人感觉吃亏的交易,可白名鹤依然还是给换了。

    一船又一船的粮食,一船又一船的精钢,开始运入白名鹤所划出的四个港口城市。接下来,一船又一船的商人,一船又一船的大明想冒险发财的普通小商人,也开始不断的涌入倭国这四个港口。

    最后,好几千小吕宋、琉球的士兵穿着大明的军服,拿着大明的武器进驻。

    尚巴山得意洋洋的回到了琉球,他得的最多,白名鹤的许诺绝对会兑现的。

    而白名鹤又回到奄美大岛上,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去享受海风了。尚巴山还有小把王子被送到京城,他们得到面见大明皇帝的一次机会,至于什么时候见,会在京城等多少天,就不是白名鹤所操心了。

    南京城,玄武湖梁州西园,一支新股被挂上牌子。

    股名:倭甲斐金矿,选派大名优秀金户赴倭岛探矿,为期三个月,预备上市。

    投资金矿呀,似乎是大生意。

    白名鹤对这金矿的投入也被公示出来,一百六十万石精钢,在大明这可是一笔巨大的数字,值近千万两银子呢。可这座金矿有多大呢,连续十年的开采,可以挖出来多少,收益会有多少。

    股市的休息区许多人都在拿着算盘在计算着。

    他们不需要知道金矿的储量,只关心可以预计的年开采量,以及开采的成本。

    在南京的股市,几个新的职业产生了,那就是股票分析人、股票经济人、股票小股民盯盘人、行首院行业测算人等。

    几天之后,甲斐金矿的收益被测算了出来。

    因为合同是正式开采开始计算十年,那么就是满十年金矿。倭岛的人工成本低于眼下大明的成本,因为是买断所以不用在倭岛交税,大明的金税是十抽二、这个矿区有优惠就是十抽一。

    再加上人力成本,开矿的投资十年分摊,金子运回大明的费用等。

    一年开采十二万两黄金,这就是可以挣钱的底限。

    那么接下来就是,这个金矿是不是可以保证一年开采十二万两黄金呢,能不能够十年开采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大森银矿、伊豆铜矿、伊势铜矿等依次预挂牌。原本在大明身份低下的矿户头一次受到了极大的重视。

    大明的开国皇帝朱元璋其实就是金户,因为按照元朝的规矩,你只要是金户无论有没有挖到金子,你每年就需要交纳一定数额的黄金,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没有黄金,但依然需要上交黄金,所以许多人就买来黄金上交。

    但结果是越来越穷,只好逃离原来的居住地。

    大明眼下倒是没有这种规矩,却也会把矿户移居到有矿的地方,还是需要交税的。只是会按照矿区的具体情况再次定税,这就给了许多官员从中作鬼的机会,也让矿户的生活并不好,可以说是又苦又累了。

    可海外的矿是越来越多,最初是江南的金户,现在已经是整个大明的金户了。

    一百多金户拖家带口去了倭岛,在甲斐每一户都有十户倭人小民属于他们的从户,自发的选举出最优秀的老金户来作领导,开始联手开始开发这个大金矿,在开工之前,辛苦了一个月的金户们也把报告给送回了大明。

    这个报告要在大明海司备案,也要上报大明京城六部的。

    股市上完整的公布了倭甲斐国金矿的情况。

    被定下了七等矿,就是贫矿中的好矿了。一两黄金需要七石矿石,但因为这里是露天矿。反倒减少了开采的成本。但露天的部分只够挖三四年的,接下就需要挖井道,井下会有多少还没有测算出来。如果全力开采,一年可以开采约为十五万两黄金。

    一直鸡肋一样的股票,因为受益并不算大,所以买家并不狂热,但依然有人在选择。

    另一边,在大明京城之中大明皇帝朱祁钰也正在听着来自六部的汇报。

    六部对倭岛的总结可比股市上精准的多了,他们已经派出至少上百人,十几次批次的官员赴倭岛,对各种数据进行过统计了。

    “万岁,臣以为应该把四港关税还给倭国!”杨宁站出来提出了反对的意见:“万岁,四港是倭国的领土,根据东厂的文书上,倭人是真的想杀白名鹤,这一点臣不怀疑。但暹罗、南掌的王子受到伏击,这是白名鹤的阴谋,以大明水师的战力,倭岛那些小船根本就不是对手,否则白名鹤也不会自陷险地!”

    “卿的意朕明白,就是说白名鹤这是找了一个借口强占了倭国四个港口吧!”

    朱祁钰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后,又问道:“金爱卿,四港的情况有上报吗?”

    “回万岁,上个月的关税已经报上来了,金、银、布、丝等折银一百零三万两银,是以我大明银标准来核算的,其中倭人出口百姓日常用瓷器关税就达到了七十万两银子,是按百分之十一点四抽取的,也就是倭人一个月卖给大明的瓷器达到了一百六十万石。最贵的精品,一石十二两银子,最便宜的一石四两银,但却是按米来折算,从中又挣了十几万两银子的差价,这个单独入账了。”

第372节 挡人财路是重罪

    金濂在汇报着,汇报的非常详细,连其中的利差以及金银比差都计算在内了。

    也就是说,白名鹤一个月就从倭岛的四个港口,除了税收之外,又用银换金,再到大明用金换银的笨办法,就实际榨出来了二百多万两银子。

    这也让倭岛的金银比例开始上升,估计不出一年就可能与大明的金银比值达到相等。

    末了,金濂又来了一句:“万岁,南京户部的萧镃上奏本请示,希望再征招吏员八百人。倭岛四港每一港最少也需要吏员七十人,眼下如果不让新吏员学会作事,将来万一有其他的港口需要派驻人员的话,他怕会应付不来!”

    朱祁钰大笑起来。

    这才刚刚占了倭岛四个港口,你萧镃就计划着为以后再占港口培训专门收税的人员了。

    野心勃勃呀。

    杨宁想了想后叹了一口气:“万岁,臣收回刚才的奏书!”

    “那就收回吧!”朱祁钰没反对,所有的大员都明白,这四个港口收益太大了,等白名鹤把倭国的出口关税抢到了自己的口袋里,这关税的意识倭人还不懂呢,他们也在收税,却收的是商人的交易税,与关税没有关系。

    杨宁原本想弹劾的是白名鹤的强盗作风。+长+风+文学

    可眼下他不敢。

    因为他挡的不是白名鹤的财路,仅实际的关税一项,一年就是千万级的银子。随着倭岛生丝业的发展,这个数字一定会翻倍的,这巨大的财富他不敢挡。他如果真的坚持把这四港还给倭岛,他就是满朝文武的敌人。

    “万岁,臣有本。”江渊上的不是奏本,而是几只大箱子。

    “万岁。这些是京城到天津卫的地图,臣已经派人测算过了。可以修直道一条,修水路两条。其中一条水路绕河北,也可以为河北的精钢外运作出极大的帮助。计划……”江渊有些犹豫,深吸一口气之后,很坚定的说道:“计划用银七百七十万两。累计需要五千六百万工。”

    大明算工。一人一天就是一工,五千六百万工,就是十万人苦干一年半。

    “准了!”朱祁钰都没有细看地图,他知道一条路非常的重要。眼下天津卫到京城的路实在太差了,差的让许多新鲜的海货都运不到京城来。

    金濂上前一步:“万岁,户部拿不出这么多银子,让海司补一半就可。”

    “下旨,让海司出这笔银子。就这样告诉白名鹤,高丽的矿石运不进河北。河北的精钢运不出去。人力消耗过大,连马匹都涨价了。所以修这河道是为了海外贸易,修天津卫到京城的直道,这是为朕修的。”朱祁钰想了想又说道:“再补充一句,让他出京杭大运河的整修银两,工部拿一个文书出来!”

    “遵旨!”户部、工部一起出来回应。

    这才是做皇帝感觉,指点江山的感觉,可不象自己刚刚坐皇帝的时候。什么都需要看大臣们的脸色。

    “万岁!”王文站了出来。

    “臣启万岁,臣请求万岁下旨。将南京股市移到京城来。京城才是大明的中心。”

    朱祁钰摇了摇头:“此事,朕有过书信问过白名鹤,白名鹤也有过解释。朕以为不可,股市眼下并不成熟,这也是百姓手上闲散的银子在为大明在投资,百姓存那点银子不容易。虽然股市也是有挣有赔,但经不起大的风浪。”

    “万岁,臣以为,可以让一些股票在京城发行。比如伊势铜矿。”

    “这个或许可以,此事交由户部去办吧!”金濂不懂股票。但却知道有些官员已经托家人在南京那里买过股票了,将他们手上存下的养廉银子作了投资。

    杨宁又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准备好的奏本。

    朱祁钰看到了这个小动作,笑问:“杨爱卿怕是准备了好多份奏本吧,却是为何放弃。朕只好奇,可否让联知道。”

    “万岁!”杨宁赶紧上前两步。

    朱祁钰这也是纯粹的玩乐心思,他大概猜到杨宁准备的是什么,可却要杨宁讲出来。

    “万岁,臣还有两份奏本,一份是股市的。臣原本的弹劾内容是,白名鹤将公器转卖,这是第一个罪过。第二个罪过是白名鹤利用股市从民间得到了银子何止一亿两银子,这巨量的银子几乎全部投到了大明之外。第三个罪名是白名鹤私设公堂,大明律并没有对民间资本的律条,而白名鹤却是发布了投票管理法、投资控制法、民间借贷法、等数十种律条,臣以为这是有过错的。”

    “有理,卿言之有理!”

    听到朱祁钰支持自己,杨宁也不认为自己真的有理。

    当下,杨宁继续说道:“可臣刚才又想了,百姓投入一百两银子,一年可以得到最少五两,最多十五两银子的利,这比把银子埋在家里对百姓更好。投资海外,亦可为大明收到巨利,而没有规矩不成方园,凡事有个规矩亦是正确的。”

    朱祁钰笑着点了点头,杨宁的话用最简单的道理来讲就是,杨宁心里明白,自己这些弹劾就是在挡人财路。

    他挡在大明官方的收入,也挡了百姓的收入,所以他收回了奏本。

    “杨爱卿,你有一点说的没有错。内阁拟旨,申斥白名鹤。法是规条,亦是爱护百姓的规矩,更是让百姓作事的准则。任何的法令不得轻易发布,虽他所发布之法是因时之须,却有无视朝纲之举,刑部负责复审所有的法令,如有误当改之,如善当从流。”

    “万岁英明!”

    不大不小的一点连批评都算不上的事,也算给了杨宁一个面子。

    杨宁谢恩之后又说道:“万岁,臣还有一本。臣斗胆,海司是什么级别的衙门?”

    这个问题问的真好,海司眼下势力太大了,可海司真正编制内的人员,上下却只有白名鹤一个人,这件事情杨宁问的也没有错。

    朱祁钰想了想,没好立即开口,因为他明白自己无论怎么说都是不合适的。

    “众卿议议!”朱祁钰把这个话题扔了回去。

    江渊却说道:“万岁,此事当议,而且要大议。只是臣以为,可否等兵部于尚书回京再议,于大人眼下在倭岛处理大明与倭国条约的后续事宜。于大人的意见臣以为非常的重要,于大人去过南洋,倭岛之事也是全程在观注。”

    “臣附议!”陈循也认为这件事情让于谦来说更好。

    换个人,怕是白名鹤会不服气,有麻烦未必好事。

    于谦其实也想过这件事情,倭国的事情于谦比整个朝堂任何人都清楚,而且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于谦也知道,有些非常秘密的事情白名鹤也没有瞒过于谦,所以于谦当真是最有资格发言的人。

    此时的于谦正在倭国清州港。

    织田家势力大增,他们家族没有金矿,却有港口。这个清州港绝对可以说就是他们织田家的地盘,这里的关税依是白名鹤收取,可想进清州却要交一次过路费,以及未来可以预见的,大量在清州扶植的商人,会让织田家富可敌国。

    于谦是什么人物,在大明是护国的英雄,而在倭岛织田氏这样的大家族眼中,更是大明最顶尖的贵人。

    于谦指着倭岛地图,给织田家了一条防御线。

    “你们织田家底子薄,并且没有受到训练的精锐士兵,战争不是靠数量决定的。你们的财富会被其他的大名眼红,而在这次的乱子当中,你们也树敌不少,虽然可以与武田家相互帮助,但武田家自己的麻烦也不少。”

    “哈依!”织田家主心中那个服气呀。

    于谦在教他们用最少的兵力作最完美的防御,先发展领地再慢慢的扩大。

    “养活一只千人的火枪队,其成本要顶你原先步兵长矛队十倍。但火枪的战略价值,受过严格训练的枪手,一千人可以轻松的击败一万步兵。这是优势武器的作用,一只千人的火枪队,需要至少两千人,甚至三千人的话,就算敌军是两万步兵也可以完胜。但,成本非常的高,一个火枪手的支出,就需要你十三亩田地的收入。”

    “尊贵的大人,只需要一亩桑园!”

    织田家显然已经对桑田计划动心了。

    他们不需要投资,也不需要考虑养蚕有多难,他们只需要出土地,出农户。大明的人在这里投资,最终可以三七分账,而他们可以得到七成收入,这些农户给一成就不算少了,给两成就是非常丰厚。

    而且大明这边是用大米与各种物资来结账的,这些物资可以卖给其他大名。

    “好,你们需要的火枪本官会安排人送来。详细的合约本官也会安排人来办,本官在这里已经多日,明天就准备回京城了。”于谦在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这里会是大明的一处重要的据点,于谦自然是要亲自来查看的。

    就连租界的设防与规划,都是于谦亲自定下的。

    一听于谦要走,织田家主说什么也不愿意,一再恳求于谦到这里只为公务他还没有尽过地主之宜,一定要请于谦在各处风景优美之地再放松几天。

    大明这个时代并没有严格的日程安排,于谦不忍拒绝。

    接下来的几天里,于谦受到的绝对是织田家招待天皇级别的待遇。

第373节 大明的天上人间

    于谦终于回家了,不是回京城,而是先回南京。

    白名鹤在海边玩够了,竟然还教会了孙苑君等人游泳,这实在是厉害。可海边住久了也没有家好,于谦听闻白名鹤跑回南京了,也打算先回南京再回京城。

    从熊本港往回走的高谷在海上与于谦的船队相遇,两人自然是合并的船队。

    “你这为老不修!”一见到高谷,于谦就笑骂道。

    高谷也有几分尴尬:“这个盛情难却,不得不收下。不过我这快入土的老头子能还能作什么?回家之后,自然是上报万岁。如果回赐的话,家中子侄也不会亏待了她们。”高谷一尴尬的解释着。

    于谦挥了挥手,示意那几个倭国贵族的少女先退下。

    这些都是战败大名,或者说被灭族大名家里活着的,她们懂汉话。

    高谷没有回避她们说了那些话,也是可怜这些人。于谦也明白,所以开了一句玩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坐下,于谦先开口:“倭人的盛情因为我们位高权重,可他们却不敢这样对白名鹤,因为白名鹤不吃这一套,白名鹤敢拉下脸来说不,而我们却碍于颜面。我这次提字数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坏事。”

    “无非就是倭人想让他们的货物多一些可以被收购,那有田烧的精品还是能看得过眼的,定价的事情也不是我等作主的。白名鹤那冷面人手下也没有几个好说话的,他们只认银子不认人。”

    于谦提了不少字,其中就有美浓烧的瓷器。名为和纸的倭纸。

    于谦又拿出一支笔:“这是他们制作的笔,名为丰桥笔,以宋时工艺改良而成。足可与大明一流的笔一比高下,这支笔他们希望可以得到五十支笔一石米的价位,工艺复杂消耗时间极长。”

    “值,老夫估计,这笔放在大明可以值一钱银子。甚至更高。”高谷点评了一句。

    于谦也说道:“我船上的人估价比你的高,这只是狐毛的。兔毛差不多一钱银子。”

    当下。高谷就用这笔,以及倭国和纸写了一副字。写好之后,连声称赞:“吸墨力强,动笔流畅。是上等好笔。以白名鹤的性子,会大量采购来刺激大明的匠户,追究更高更好的纸与笔,如果被倭人比下去了,大明的纸匠与笔匠怕是会颜面尽失!”

    高谷的话没有错,毛笔是从华夏传到倭国的。

    让倭人的制笔与造纸超过了华夏,大明的匠人那里还有脸面呀。

    到了南京码头的时候,高谷对于谦说道:“于大人,您是杭州人自小就习惯在水边。老夫这些日子倒也习惯了坐船。那海外也是别有一番风景。”

    于谦笑着回应:“海上的生活倒也是慢慢的习惯了,只是不知会不会走的更远。”

    下了船,于谦问码头上值守的军官:“白名鹤现在何处?”

    “回于大人您的话。白大人现在玄武湖,今个下午是玄武湖翠州开园的日子。”那军官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可还是继续说道:“今天玄武湖有一位重要的客人,是衍圣公!”

    “这……”高谷有些意外,这是白名鹤请来的。还是自己来的。

    事实上,是白名鹤把人请到的。

    白名鹤多少也动了一些心思。给出的理由是倭人也有些好学之人,希望可以在倭岛建一座孔庙,然后再办一座学园。银子不是问题,但需要德高望众的讲师,这就把衍圣公给请来的,这世上有许多躲不掉的坑。

    那怕胡濙给衍圣公讲了这肯定是白名鹤的某种阴谋也罢。

    衍圣公却是无法拒绝白名鹤这个请求,甚至决定自己亲自去倭岛讲习一年。以他的年龄,那怕是支撑不到回归大明也在所不惜,埋骨倭岛也自认这是天意。

    铁了心的衍圣公任谁也劝不动,为此胡濙对白名鹤破口大骂,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度。

    这一日,白名鹤为衍圣公大办盛宴,宣布玄武湖正式开园。

    环岛、翠岛、樱岛,三岛一共设立了九个码头,每个码头上都有名家手书,天上人间四个大字。九个码头九道门,分别以九得命名。

    樱岛四角楼,分别以孝、忠、信、悌四德命名。

    中间那座超级高楼,名为听月楼。

    白名鹤与衍圣公就坐在此楼最高的平台上。“今日举行御礼,不如由圣公敲响鸣钟?”

    “老夫就不推让了!”衍圣公不是死读书的那种人,活到这个年龄他比别人看的更透。环岛上那里准备作的是什么,不用人解释他也知道,这地方有什么他也清楚,只是有些事情说破了就无趣了。

    四角楼上,许多达官贵人都坐在上两层,普通富商坐在中两层,普通人则在最下层。

    环岛那个方向用的全是一尺见方的平板玻璃,仅这一份奢华就远远的超出了普通人的想像。而在环岛上许多普通的茶肆酒楼里,许多普通人手上都抓着一张或者几张纸片,紧张的盯着那树丛之间,可以看到环岛跑道的空隙上。

    一声钟声之后,环岛最北发出一声火枪的声音。

    十八匹马在骑士的驾驭之下,飞驰而出。角楼上有人当场就站了起来,狂叫着。

    正好这时,于谦与高谷的船已经到了樱岛东北侧的码头,他们听到枪声,也听到了几千人的欢呼之声,更是隐约的看着了在环岛内侧那跑道上飞驰的马匹。

    “第一场,九八一四。”岛上那白名鹤辛苦制作的,最原始靠人双腿发电,勉强能够起来扩音效果巨大的铜喇叭发出了声音。

    “什么九八一四?”于谦一下船。当即就问道。

    “这是马场的游戏,每十天一次赛马会,每次九场。每场猜中头四名者投注一文钱可得一百文的回报。猜中前三有五十倍,猜中头名有二十倍。根据每匹马的脚力,骑士的骑术,有赔率修正值。连中两场头四名者,赔率三百倍、三场头四名七百倍……。”

    一个复杂到让于谦听的头皮发麻的计算表格。

    白名鹤把赛马的赌博玩出了花样,最厉害的九场头四名全中,一文钱得一百两银子。这就是十万倍的赔率,而且还有套票。大小票,连票,通票,全票。复合票等多种投注方式,买一注可多重中奖。

    “去见白名鹤!”于谦也没有评价这个事,因为他脑袋里已经算不过来了。

    进听月楼,这里设置有人力电梯。象于谦这样身份的人肯定不会步行走楼梯了,一个很精制的,由精钢打造,四周有玻璃的小厢,于谦与高谷站在这里。由八匹骡子拉绞盘的人力电梯,将他们送到了十三楼。

    顶层还是需要人力走上去的。

    到了十三楼。于谦看到以徐承宗为首的几十名武将,还有六部的大员,几十人拿着算盘在不断的计算着什么。

    “国公?”于谦纯粹是好奇。

    “啊。于大人。”徐承宗只是抬了一个头,然后又拿着单筒望远镜向楼下看去。嘴里还在问道:“你们算清了没有,接下来三场怎么投最合算?”

    萧镃一推手上的算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算不过白名鹤的,还是凭感觉来吧。下三场投一套独中,再小钱投前三连中。再加上分投前四名各一百两,再投几两银子给冷门的那两匹马。估计收益可能最高。”

    很快,票写好了,有人拿着送了出去,然后投注的单子也加上印章送进了屋内。

    徐承宗这才对于谦说道:“于大人,老萧带着人算了快有半天时间,白名鹤这套玩法绝对可以把人玩死。除了你的运气好到真的可以连中九场,那机率有上亿分之一。但马匹这个是可以研究的,一场胜还是有机会的,选中头四名,也就是万分之一吧。”

    “白名鹤这个赌法,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算的,让老夫手上几百人,估计也要几个月才能算得出来,可事实上老夫验证了他的算法,无论你怎么高明,也算不过他。”

    萧镃不是在骂白名鹤,而是在感慨白名鹤这套复杂的套票制赌注的高明。

    而且每个人都有投注上限,根据身份与交税的程度,决定你可能投注的极限。普通人的投注极限就是单注十文钱,复合票、套票等的极限是一两银子。

    赌博这东西,白名鹤可不愿意看到有人在马场里破产了。

    而十八匹马,则来自各都司,他们胜了之后得到的不是银子,而是积分。这个积分可以作什么,白名鹤没有细说,只说可以换到一些非常特殊的入选资格。而是什么资格,却是没有人知道。

    环岛正中位置,翠岛的那个楼内坐的全是女宾,一样赌得热火朝天。

    这玄武湖开园,正好是在九月九重阳节的日子,在大明重阳有出游赏景、登高远眺、观赏菊花、遍插茱萸、吃重阳糕、饮菊花酒。白名鹤这玄武湖开园,五天连节,可以说江南几省的人都闻讯而来。

    万雪儿坐在一个小隔间内,也拿着一支小巧的单筒望远镜在看着赛道,手边一只精巧的小算盘也在计算着自己如何投注最合算,利益最大。

    有人敲门,白狐去开门,却是孙苑君过来这边,万雪儿赶紧起身相迎。

    从身份上讲,孙苑君是公主之尊。如果要见她,应该是传万雪儿过去,而不是亲自过来。

    “雪姐姐安坐,只是你这屋内清静,那边太吵了。”孙苑君客气了一句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白狐赶紧把茶给送上。门还没有关好,可以从那边大厅听到巨大的尖叫声,是安琪娅,幸运的押中的第二场的头四名。(未完待续)

第374节 皇宫的意外!

    茶已经为孙苑君摆好,万雪儿对白狐说了一句:“去看一看她们准备的如何,这赛马可以玩一玩,但别耽误了正事。后天的上台,谁误了事就把谁卖到下等馆子去。”

    这对于花魁级的人来说,已经是非常恐怖的威胁了。

    白狐吐了下小舌头,飞快的跑了出去。

    “最近听到南京里中有一些士子在联名弹劾,说夫君玩物丧志。花巨资为你建起了这天上人间,而且还是建在玄武湖上。本官不是来问责,只是此事依雪姐姐看来,在万岁那里会不会对夫君有什么不好。”

    这还不算是问责呀,只是没有骂人罢了。

    万雪儿倒是早就想好了说辞,只是原本认为应该是面对清荷,却是没有想到面对的是孙苑君。要说在白府的地位,怀玉是一个正牌的公主,真正的金枝玉叶。可问白府里说话还是孙苑君最大。

    面对孙苑君,万雪儿原本准备的那一套说辞似乎不太好用。

    “公主殿下训斥的对,是贱婢的错。”万雪儿自称贱婢,可以孙苑君面前她想不出还有什么样的自称可以用在自己身上的,而且这事情白名鹤还真的是为她建起了天上人间,就是对外,白名鹤也是这样讲的。

    孙苑君捂着嘴笑了:“雪姐姐也是把本宫当外人,夫君作的那些事情比起来,这小小的天上人间连芝麻都算不上了。只是怕你有所犹豫,既然接手了就别怕那些弹劾。怀玉如果来闹事你可以派人来告诉本宫的。”

    万雪儿有些不明白了,难道孙苑君不吃醋吗?

    看到万雪儿的反应。孙苑君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大妇,就要有大妇的自觉。其实我来只为说一句话,别污了白府的名声!”

    “是!”万雪儿起身行了大礼。

    孙苑君的话已经说的非常的明显了,万雪儿也是冰雪聪明的人。

    孙苑君能怎么样呢,白名鹤在万雪儿身上已经打上了白府的标签,难道自己过来撕了万雪儿的脸吗?都是女人,何苦为难万雪儿这可怜人呢。

    话说开了。两女都是学富五车的人物,自然也有许多话题可以聊的。

    听月楼上。徐承宗却差一点和杨能打起来。

    代表广东都司的十一号马,眼看就要胜了,可却马失前蹄错失了第一,这让徐承宗的投注直接就给败了。扯着杨能破口大骂。

    杨能那里服气,也在骂第一场,南京五军都督府的马转弯的时候竟然撞到了围栏。

    没有人去劝,都是研究着下一场买什么。

    不止这里,就是顶屋,衍圣公也有些小激动,他没有想到这奔马赛竟然这样的有趣。也买了几十两银子的注,连声的感慨自己的算学不精,有背祖训呀。

    “爽吧!”白名鹤给于谦倒是了一杯冰啤酒。

    于谦看了看白名鹤。想了想。突然对旁边伺候的小肆一招手:“为本官按十两标准买票,第四场七六十三二;第五场八一七十五;第六场九一六三;再加冠军独中,连赢。三场前四连赢。”

    那小肆拿着算盘。啪啪一打:“大人,您所下的这些注,合银四十三两六钱。”

    “记账!”于谦回了一句,很快那连着齐缝印章的票一半交到了于谦手上,于谦签字等于欠了天上人间四十三两六钱的银子。

    白名鹤在一旁,爽朗的大笑着。连于谦都下注了。看谁还有话说。

    于谦下完注,没有拿望远镜。而是在翻册子,上面写有相马师对马匹的分析,以及天上人间这里对骑师的测试与分析报告。这环岛跑道的距离只有四里多不到五里距离,属于快速的奔马赛,要求是马匹的暴发力。

    这里参赛的马,几乎是清一色的西哉马。以大宛马为主,有几匹还说有汗血马的血统。

    “第九场,陕西都司那一匹有人怀疑是真正的汗血宝马,只是还是小马,只有一岁半。但不排除爆冷门的可能!”白名鹤在一旁说着。

    于谦翻到了那一页,上面是写着,疑似汗血宝马。但还是小马,而且从腿长、身体强度等在第九场几乎全是宝马级上场的比赛当中,可以说这匹马的并不让人看好,不是这马差,而是其余的十七匹全是有名的宝马。

    从下午到晚上,跑道灯火通明,无论是贵族还是百姓都狂热了好几个时辰。

    于谦最终盘账,赢了两钱银子。徐承宗盘账的结果是,输了二百多两。而玩赛马普遍都没有输的则是女宾楼上那些人,她们脑袋简单,只听汗血宝马就不管不顾了,纷纷押了独中,那匹小马真的染红了跑道一般,点燃了跑马会最后的狂热。

    巨大的铜喇叭放出喊声:“这只是开始,明晨球赛可以继续投注!”

    见过热血沸腾的橄榄球联赛吗?

    一字排开,数百个爆米花筒里爆的是高粱与白米花,竹筒装的啤酒,成为了球场上的标准配置,这是纯男人的狂热,就是儒生都脱去了儒衫随着周边的观众一起了狂热的高喊着。

    这依然仅仅是开始。

    第三天,大型歌舞演出将玄武湖上的狂热推到了极致。以宋代名歌舞《东京梦华录》为开场,万雪儿以这个巨大的露天舞台告诉了天下人,没有在这里表演过的艺者,你还有资格称为花魁吗?

    这里有单人歌舞,还有相声与小舞台剧的表演。

    在听月楼的裙楼内,这里就是高档的消费区了,这里还有来自暹罗的民族舞、小吕宋原始风情舞蹈、倭人的艺伎表演,花费不低呀。

    天上人间,完全将整个江南所有的楼、馆完全给比下去了。

    不是因为奢华,而是因为理念的不同。

    第四天,赌场开业。

    不是说赌场都是最脏最乱最让人恶心的地方吗?白名鹤的赌场却是完全不同,这里玩法多样,只有更华丽没有最华丽,在这里除了大明的的赌法,还有后世现代的各种扑克游戏,比如德州扑克等需要消耗巨大脑力的游戏。

    真正的贵族,不会选择那种最普通的开大小了。

    第五天,才是天上人间最神秘的吸引力。听过暹罗浴吗?美女陪你一同入浴,仅这一条就吸引了无数人。

    洗浴中心的花样,白名鹤把低俗玩到了高雅。

    而且还加了一条规矩,侍者不允许的情况下,不能动手动脚。也就是说,只能看不能摸,想干的别的事情,抱歉,浴室这里不欢迎。当然了,你可以出门左转,来自世界风情的神秘风光。

    “白名鹤,你……”于谦从桑拿房出来,享受了一次松骨式按摩。见到坐在贵宾厅喝茶的白名鹤之后,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这只是开始,勉强像点样吧!”白名鹤自我感慨了一句。

    白名鹤说的是实话,在大明这里因为各种原因的限制,让这个天上人间与白名鹤内心世界幻想的还有着非常巨大的差距。

    比如,因为交通问题,许多新奇的水果根本就运不到这里来。

    因为技术的原因,灯光音响都差的很远。而且洗浴中心没有白名鹤想要的冲浪浴等等问题。白名鹤还期待着未来可以有解决的方案。

    于谦微微一笑,他坐在了白名鹤身旁:“听闻你重金买了几个来自西边的女奴。”

    “啊,是!”白名鹤想打差,可想了想还是照实回答了:“也不算是我买的,最终出银子的是安琪娅,原本我是想买一些法国少女的,可安琪娅似乎是动了乡情,是她出银子又从我手上买了过去的。”

    “白名鹤,你这天上人间交税了吗?”于谦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白名鹤被噎得不轻。

    白名鹤在南京享受着人生,京城就在这九月十三,却突然阴云密布。

    皇宫之中,大明皇帝朱祁钰来回的在书房内走动着,不时有太监过来汇报着。

    宫内几位大太监都跪伏在地上。

    “万岁……”一个年老的御医进屋后跪伏在地上,后边的话硬是没说出来。

    “把,把,把……”朱祁钰在发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突然用力的将御案上所有的物品都扫到地上,只是喘着粗气,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兴安跪伏在地上,对身旁的小太监说道:“把那宫里所有的太监、宫女乱棍打死。”

    小太监赶紧飞跑着出去了,他害怕自己任何一点不小心,也会被乱棍打死。

    “朕不是滥杀之人!”朱祁钰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一些,兴安却接过话头:“万岁仁慈,御医院重责,止杀!”兴安很好的揣摩着大明皇帝朱祁钰的心思。

    “谢万岁!”那老御医赶紧谢恩。

    朱祁钰哭了,没有哭声只有默默的泪水,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让他根本就没有一点反应的机会,突然听到报告,可御医赶紧的时候小家伙已经全身发青了。

    御医已经没有尽力的机会,只是诊断出这是被食物卡到了气管。

    “大兴呀!宣于谦、胡濙、高谷、白名鹤回京,立即!”朱祁钰背过身去,不想让人看到他的布满泪水的脸。(未完待续)

    ps:这个章节遇到了审核,好不容易修好了。

第375节 太子之死

    【到年底了,不管怎么说又是一年了。今天四更,答谢各位读者】

    京城到南京,两千多里远。水路、陆路同时派出信使。

    陆上换人换马,日夜不停,真正的千里加急。

    南京城的夜,城门已经关闭。白名鹤府上的门房也已经去睡了,被一阵暴躁的砸门声惊醒,全身红衣的信使连喘气都很吃力,马倒在旁边口味白沫是生生被累死的。十几个巡逻的护军一边给人喂着水一边在砸门。

    “京城来的千里加急。”

    信盒不能转手,人是被六个精壮的军士抬着冲进院子的。

    千里加急!白名鹤连衣服都没有顾上穿,他听过八百里加急,当真没有听过什么叫千里加急,穿着内裤就冲到了门外,接过那信盒之后白名鹤内心有种说不出的紧张,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打开盒子,快速的读了内容之后,白名鹤脸色苍白。

    于谦这才赶了过来,倒是披了一件外衣。

    “于大人,天塌了。太子暴毙,万岁我等急召回京。”白名鹤将信盒交给了于谦。

    于谦也是蒙了,好好的怎么就能死了呢?

    “大人,起程吧。”王诚敢赶到了这里,听到消息之后只是赶紧催着白名鹤动身。

    没有任何的准备,白名鹤穿上了衣服有人就已经拉过马匹,白名鹤年轻可以骑马立即动声,于谦与高谷、胡濙这年龄经不起路上的奔波所以走水路。

    一路上,换马都人不停,吃喝都要在马背上。

    白名鹤的骑术根本就坚持不下来,最终是被绑在马背上硬是由人拉着他的马在一天一夜时间赶到了淮安卫,然后连大船都没有,就是那用来传令的超级飞燕船,十条一队带足了食物,真的是拼了,全速往天津卫赶。

    从天津卫开始,又是被绑在马背上飞奔进了京城。

    整个京城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繁华,许多店铺都关了门,街上也几乎没有什么行人。

    大明的太子暴毙,而且当今万岁又没有其他的儿子,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百官人心慌慌,百姓们也不敢上街,除非家里实在没有吃喝的东西了,才会出来在京城外的集市上采购一些,作工的人都愿意住在工坊,这里至少还有官军在看守着。

    已经疲惫到了极致的白名鹤看到京城这个样子,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难道是不正常死亡?”

    “大人,慎言!”王诚也非常的疲惫了,可却一直在保持着高度的紧张。

    终于,白名鹤进入了宫门,王诚当场就晕过去了。把白名鹤安全的送进宫内他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已经有人在接手了。

    宫内挂满了白布,四处都有纯白色的。

    兴安就在这里等着,亲手给了白名鹤一杯人参茶:“打起精神来,接下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杭贵妃自尽了,因为御医怀疑太子是被毒杀,因为只有被闭死而死身上不会出现红色的斑点,眼下怀疑是蛇毒,或者来自云南的某种毒药。审过那些宫女了,前一个时辰吃过的只有一些点心,而后太子拿了几粒糖,那些糖都是黄豆粒大小,不至于噎死人。”

    听着兴安的话,白名鹤感觉到了深深的寒意。

    皇宫内果真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地方呀。

    “万岁,白名鹤到了。”兴安亲自进去汇报。

    此时的大明皇帝朱祁钰已经没有身为帝皇的风采,眼圈发黑,胡子乱七八糟的,脸上有红色,也有墨汁的黑色。衣服已经许多天没有换过了,在他面前摆有食物可却是一点也没有动,整个人呆滞着。

    死去的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是皇帝,但也是一个父亲。

    听到兴安说话,朱祁钰微微的抬了下头。兴安赶紧再次说道:“万岁,白名鹤到了。”

    朱祁钰心中多少有些感动,信使要走几天他大概知道,可南京到京城有多远,一个文官能在多少天内赶回来,他也是知道的。能这么快的赶回京城,这份心他可以感觉得到。

    白名鹤进入书房,君臣相见都是有些动容。

    白名鹤的样子很狼狈,衣服不是官服,而是一件普通士兵的衣服,已经是破破烂烂的。头发用一根麻绳很随意的绑着,眼圈是黑的,脸明显的消瘦了许多。

    而大明皇帝此时的样子,让白名鹤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同情。

    或者说是,可怜!

    白名鹤不懂历史,也不知道历史上这位太子的结局怎么样,更不知道这位太子在历史上也是在这一年,这个日子死掉的。可历史上却没有记载是怎么死的,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真实的历史是已经成为皇后的杭贵妃自尽了。

    “万岁,臣……”白名鹤想劝两句,却不知道自己劝。

    “你没话可说吗?”朱祁钰的语气变了冷了些。

    “臣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不知道此时面对的是我大明的皇帝,还是一个伤心父亲。”白名鹤跪伏在地上,开口说出的每句话都在大脑之中考虑了好久。

    朱祁钰的眼泪又一次的流了下来。

    “万岁,一个伤心的父亲此时可以流泪,可以痛哭。臣愿提剑陪着万岁杀尽所有让一个父亲这么伤心的恶人。可万岁您是大明皇帝呀,你还有责任!”

    “白名鹤。”朱祁钰一种无名火被挑了起来。

    白名鹤依然跪伏在地上,这次连兴安都有些紧张了,白名鹤这话说的虽然没错,可却不是这个时候可以说的。

    “臣启万岁,擦干眼泪让停止的朝会重开。臣愿在天下为万岁选秀,万岁……”白名鹤这次没讲完,被朱祁钰揪着头发扯着抬了起来,然后脸上被朱祁钰重重的打了一记耳光。这一记耳光倒是兴安松了一口气。

    万岁亲自打,这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

    朱祁钰心里那个怒呀,他此时想见到的是一个可以陪自己疯狂报复的白名鹤,而不是一个冷静的在劝说自己的白名鹤。

    “你知道,朕想杀人吗?”

    “万岁,就算臣不在京城,就进京这么短的功夫里,臣也知道即得利益者必杀。可皇宫之内,下毒真的那么容易吗?皇宫之内作这等恶事是需要足够的手段以及人脉的。估计作事的人早就死了,能猜到却查不出来!而且,明面的受益者与真正的实得利益者未必是一个人,这种大阴谋只有冷静下来才可以分析的清。”

    后世的电视看得不少,宫斗戏也不少。

    白名鹤几句话倒是点醒了朱祁钰,他想过许多,却没有想到谁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自己的哥哥,关在南宫的太上皇,以及他的儿子朱见深。这才是最大的受益者。这似乎是非常明显的事情。

    可是,自己还年轻,正如白名鹤所说,要能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可他更怕藏在暗处的毒蛇,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出来咬自己一口。

    “万岁,振作精神,您是大明皇帝!”白名鹤又劝了一句。

    朱祁钰感觉到全身发寒,他还在思考白名鹤的那些话,如果是阴谋的话那么这个阴谋还真的非常的可怕。

    “白名鹤,朕不想听这些!”

    “万岁,您身为万民之主,天下子民都是您的孩子,您必须要……”

    朱祁钰这会那有心思听这个,一种无名的怒火就升了起来,踢了白名鹤一脚之后:

    “来呀,白名鹤大不敬。押入太庙,每天杖责一百。”朱祁钰说话的时候是真的气上头了,可杖责一百这话也把他自己吓了一跳,真打的话绝对会把白名鹤活活打死的。当下顺手捡起被自己从御案上给扫到地上的用于裁纸的长尺,在白名鹤身上就是一阵乱打。

    打累了,白名鹤也是伤痕累累,然后那长尺被扔在地上。

    “押下去,用这个每天一百!”朱祁钰用力的挥着手。

    白名鹤被几个冲进来的内卫给架了起来,朱祁钰却示意让兴安留下。

    心里冤,可又能怎么样。白名鹤倒是没有被直接扔进太庙,那里不可能衣衫不整的进去。倒是有几个专门安排的宫女过来把白名鹤扔进了大木桶内,先洗澡然后换衣服,再送进太庙去。

    御书房内,朱祁钰沉着脸问兴安:“这么多天了,你除了会用刑,你有查出什么?”

    “奴无能!”兴安跪伏在地上。

    “去问白名鹤,然后对外宣称白名鹤劝朕另选妃嫔入宫。又大胆指责朕误了早朝之类的话,总之要让人感觉到朕有杀白名鹤之心。其余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安排吧,朕累了。”朱祁钰挥挥手示意兴安可以下去了。

    兴安出了御书房的门,感觉自己背后全被冷汗打湿了。

    其实这事,说不定和白名鹤还有些关系,暹罗与南掌的两位王子离京的次日,就出了这么可怕的事情,有人甚至提议把暹罗与南掌的人抓回来审问一下。

    可兴安心中却是明白,他们那有机会进入后宫呀。说这个话的人才是有阴谋呢。

    兴安找到白名鹤的时候,白名鹤正躺在白布上呼呼大睡,几个宫女给他身上擦着伤药。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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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节 皇宫杀机

    兴安传消息的手段自然是高明的,次日就有人上奏本弹劾白名鹤,而且人数不少。

    可让兴安意外的是,杨宁这个白名鹤的死对头,竟然用身家性命力保白名鹤,并且愿与白名鹤同罪同责。同时力劝大明皇帝朱祁钰恢复早朝,重新把精力投入到政务之中。

    在无数的官员不断的上书的情况下,一天之后,大明皇帝朱祁钰终于同意早朝了。

    白名鹤被扔在太庙,也不算是没人管,只是被关在太庙侧面的小屋,被要求早中晚各一次在大明列祖列宗面前静思,而那一百板子在头一天也没有被打,因为大明皇帝朱祁钰已经亲手在白名鹤身上打了几下,所以兴安没有叫掌刑太监再动白名鹤。

    早朝当天,百官在午门列班准备入朝。已经有许多天没有早朝了,这一次必然是大朝。

    兴安天不亮就来到了白名鹤面前,把白名鹤从床上叫人给拖到了太庙正殿的门前,白名鹤还有一些没有睡醒,心说这早晨的静思似乎有些太早了吧。

    正迷糊着,却听到兴安贴近自己的耳朵边小声说道:“白大人,回头你要好好谢一谢杂家。今个杂家给你帮大忙了!”

    白名鹤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背上火辣辣的疼了一下。

    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腿上又是一下。

    啊……,白名鹤惨叫一声,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正要跳起来。却被几个太监死死的按在地上,舒良拿过那长尺在白名鹤身上飞快的又是十几下,嘴里还嘟囔着:“大人。您尽管安心,属下手上有分寸,保证破衣见血不伤肉。”

    兴安拿了一只木棍塞到白名鹤嘴里,白名鹤只咬了一口,就又疼的惨叫了一声。

    太庙不封门,除正殿之外也没有禁止过有身份的官员与宗室进入。这里是祭祀大明历代皇帝的地方,有些老臣子为了纪念先皇也来到太庙静思。个别身份极高的。比如胡濙、高谷这样的几朝老臣,还被允许在特定的日子可以入正殿。

    兴安监刑。舒良掌刑。

    太庙就在承天门与午门之前,在这里列班的百官最近的一人距离白名鹤的位置不超过两百米,清晨白名鹤的惨叫声可以说每个官员都听到了。

    “大人,白名鹤在受刑。”有个官员走到了杨宁身旁。

    商辂、江渊、陈循等要员自然也有人把这个消息报上来。

    商辂双手缓缓的背在后面。紧紧的一握,在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听着,无能为力。

    倒是杨宁走到了陈循面前:“陈公,以您老之见。白名鹤那一句冲撞了万岁?”陈循微微的摇了摇头:“那一句都有可能。不过想来想去,应该是白名鹤那句,是伤心的父亲还是大明的帝皇,这话有些无情了,但……”

    陈循没敢把但之后的话说出来,合理却不合情。

    “这件事情很麻烦。现在的白名鹤不是两年前的白名鹤了。我等对他多少也有些依赖,他的作法上到百官,下至乞丐。受益者极多。但这一次白名鹤也有些自视过高,有些话不是眼下敢随便开口的。听闻白名鹤还说,要选天下良家之女充斥后宫,他这话已经是有大不敬之意了。”

    杨宁讲的已经很明显了,你白名鹤不能把皇帝当种马,为生儿子而去努力房事吧。

    难道这个儿子只是为了大明的传承吗?

    当然。还有一层意思就是,白名鹤在保护朱见深。因为当今万岁如果没有儿子的话,那么这个前太子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早朝终于开始了,百官站在太和殿内除了施礼之外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讲话。

    许多人都准备了奏本,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第一个拿出来。

    大门响动,白名鹤给让人抬了进来,身上那纯白的丝绸衣衫已经血迹斑斑,连嘴角都有血迹流下来,很显然是因为疼痛咬了嘴唇,或者是舌头。

    大明皇帝朱祁钰站了起来:“今天你怎么说?”

    “万岁非一人之父,乃天下人之父!”白名鹤还是咬紧了这一句话。

    朱祁钰死了儿子,自己唯一的儿子。而且是寄予了巨大希望的唯一的儿子,就这么死掉了。作为一个父亲朱祁钰在听到阴谋这两个字的时候,恨不得把这皇宫内所以和害死自己儿子有关系的人全部凌迟了。

    天下人之父,好一句废话。

    “白名鹤,你说朕是天下之父,那孝经是怎么讲的,朕不要你背孝经只问你,朕现在想杀人,那么你来选择朕杀谁好。”朱祁钰的话把满朝文武雷得不轻,可又能如何,这个时候谁敢站出来劝呀。

    就是那些疯狂的御史们也不敢。

    朱祁钰眯着眼睛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这太和殿内的太监们,心中突然有种非常寒冷的感觉。他意识到自己这句话不对,会让真正阴谋者有所察觉,再多一些杀人灭口的事情那么就算杀了许多人,可也不能给自己的儿子报仇了。

    想到这里,朱祁钰几步走下御台,指着白名鹤问道:“白名鹤,朕给你三个选择。第一,无视我大明威严,偷袭朕之家臣的外敌。第二,你一心想对付的安南。第三,让大明受辱的瓦刺。你选一个吧!”

    众臣们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在他们看来,大明皇帝这是要借对外战争而弱化大明眼下内部的争斗。以及让百官把精力转到对外作战之中,而不是把心思放在大明皇帝死了儿子,大明没有了继承人这种很容易出乱子的事情上。

    不能不说,这是一个高明的决定。

    “打瓦刺,万岁给臣八个月的准备时间!”白名鹤几乎没考虑就作出了选择。

    “哈,哈哈!”朱祁钰干笑着:“八个月,哼!”

    冷哼一声,朱祁钰用力一甩手臂又走回到御案之后,用力一拍桌子:“白名鹤,朕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臣……”白名鹤一咬牙:“不敢领旨!”

    “你要抗旨?”朱祁钰的语气变的冷了几分。当下有几个臣子出列,朱祁钰却暴喝一声:“退回去!”这下当真没有人敢出来再劝说了,一个月出兵很疯狂,但不是没有可能的。以大明现在京城的物资储备,一个月出战绝对是可行的。

    大明皇帝靠在龙椅上,一只手放在御案上,另一只手却在把玩着一只小盒子。白名鹤一眼就看到那个盒子,又仔细的看了两眼之后白名鹤可以非常的肯定,那是一个火柴盒,是当初大明皇帝嘲笑自己太小气,而安排工匠制作的檀木镂雕的盒子。

    一个念头在白名鹤的心中升起。

    大明皇帝一直都很冷静,他是在为自己的儿子死去而悲伤,但却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那么,眼下大明皇帝最在意的是什么呢?

    白名鹤想到了兴安在打自己的时候说过的话,说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而舒良又打的自己全身上下都是血痕,可却没有真正伤到肉。倒是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受到了酷刑的样子,那么这也是作给人看的。

    报仇,眼下大明皇帝最想的是报仇。

    白名鹤反应过来之后,支撑着从木板上爬了起来,跪着磕了一个头。

    “万岁,臣认真的考虑过了。臣恳请万岁放宽时限,一个月内出兵会让许多士兵凭白死去,这些都是随时愿意为万岁去牺牲,愿意为大明而死战的忠心士兵。他们心中对万岁的敬爱远远的超过了对自己的父亲、兄长。”

    白名鹤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大明皇帝朱祁钰,又特意看了一眼那盒火柴后一咬牙:“臣启万岁,臣依然不敢领旨。”

    “好,很好!”朱祁钰心中也很佩服白名鹤,不仅仅是胆量,更多的细心。

    这盒火柴就是在告诉白名鹤,朕信任你。

    有些话不能明说,朱祁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可以绝对信任的人了。这个阴谋所有的一切最大的受益者都是自己的兄长,可朱祁钰深信唯一不可能作这种事情的,就是自己的兄长。

    如果自己没有秘密的见过自己的兄长,那么接下来南宫可能会成了一个恶梦。

    朱祁钰说很好之后商辂站出来,他要保白名鹤,必须保。

    朱祁钰轻轻一摆手示意商辂不要说话,站了起来问白名鹤:“你让朕很生气,你自己选一种刑罚吧。”

    “臣……”白名鹤心说,这难道真的是苦肉计吗?

    神仙呀,这次付出的有些大了。

    想了想,白名鹤说道:“臣选一桶七蒸烈酒把臣在里面泡一泡。只求万岁您收回一月出兵的旨,臣再恳请推后出兵。”

    满身上下全是伤,大明这个时代不知道消毒,却知道那烈酒接触到伤口是火辣辣的疼呀。

    这白名鹤倒真的是一条汉子呀。

    当场抬来一桶烈酒,就在金殿之上酒香四溢。白名鹤整个人就给扔了进去,那种疼痛光是让人看着就不寒而栗,许多年轻的文官给吓的晕死了过去。

    白名鹤咬着一块白布,华丽的装了一次晕倒,接下来自然把表演的时间换给了大明皇帝朱祁钰。

    佩服,真的很佩服,一个苦肉计白名鹤都能玩的这么华丽呀。兴安与舒良在大殿之外都不由的伸出大拇指,白名鹤这次估计是名利双收了。(未完待续)

第377节 果真有阴谋

    白名鹤不用再去太庙了,御旨回家养伤。

    被烈酒泡了那么一下,白名鹤绝对相信自己那些被舒良高明手段弄出来的一些皮外小伤绝对不会有半点感染的可能了。

    上了药,包了一个严实,白名鹤靠在软榻上,笑了!

    “白大人,您可以知道东厂用皮鞭的时候,会用盐水,就是为了让人更疼。最近也有用酒的,比盐疼。”兴安在一旁捧着茶杯,他这也是在佩服白名鹤。

    白名鹤挥挥手,示意不相干的人先出去。

    之后,白名鹤才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之前,兴叔你喝过七蒸酒吗?”

    “那东西就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配酒的。直接喝下去那怕酒量极好的人,半碗也就醉了,这东西运到宫里来的之后,倒也是好东西。加入蛋清、果汁、花汁,还有人加奶与糖之类,也有加一些果酒的,就是老酒鬼也没有直接喝的。”

    兴安也喝过配出来的酒,他加的很另类,他用这七蒸酒加红茶再加糖。

    白名鹤压低了声音:“许多人在战场上,受了伤之后,伤口有脓。许多人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伤口恶化的。”

    “恩!”兴安点了点头,白名鹤说的没有错。

    大明的士兵死亡率,战后死的数量也非常的多,所以在战损上讲的是伤亡。伤也有很大可能会死掉。这个伤不是指一道小小的刀伤,而是伤口很深影响战力之后的伤,这些人在药材少的时候。一半都会死。

    “七蒸酒洗过的伤口,绝对不会再有脓!”

    白名鹤一句话就惊了兴安。

    兴安不怀疑白名鹤的话,因为这七蒸酒只有白名鹤的工坊会生产,可却没有想到竟然不是为了喝。

    七蒸,差不多酒精度七十至七十五度,白名鹤专门测算过的。

    “不提这个了,兴叔呀。能不能调来宫内的卷宗。我想看一看万岁的起居录,还有宫内饮食的安排。然后安排两个可靠的御医。来这里帮我一把。”

    “起居录这些好说,但你想验毒就不可能了。”兴安不用解释也相信白名鹤能够明白,太子已经死掉了,再动太子的尸体万岁真的会杀人的。那怕明知是中毒也绝对不可能去查,所以兴安没办法答应这个事情。

    白名鹤也明白:“我要御医是为了其他的事情,我不敢说,但隐约有种感觉。”

    “你,必须说!”兴安这是在告诉白名鹤,眼下你的一言一行都会记录在案的,你无论猜到什么,那怕是错的也不能不讲。这是万岁要看的。

    “好吧!”白名鹤退让了:“我在想,万岁自登基以来。宫内有多少人怀孕?”

    兴安心中一紧,他猜到白名鹤在想什么了。

    但这个猜测实在有些太可怕了,难道还有人敢把阴谋玩到大明皇帝的身上吗?

    “各宫已经禁止走动。眼下各宫每十天送一次柴粮,你要问什么,找谁问。你只管列问题与名单就是了,问话的事情交给舒良去办。不过这事情要是办砸了,我们三个都落不下好,不死也要找地方去养老了。”

    兴安很严肃的告诉了白名鹤事情的严重性。

    白名鹤看四下无人。试探着问了一句:“不会牵连到沂王吧!”

    “你当你身上的伤是白受的,万岁打了你就是作给天下人看的。接下来的事情杂家连想都不敢想,但你记得你欠了杂家一个天大的人情。所以眼下你只管把眼前的事情作好,远的事情要和杂家一样,连想都不要想。”

    白名鹤要的东西很快就送来了,还有一份十全大补汤。

    听舒良讲,这汤是大明皇帝亲自去放的盐。对于一般臣子而言,就汤就代表着是大明皇帝亲自做的汤了,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白名鹤尝了一口,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这大补会不会太热了。

    谁想这小声的嘟囔舒良都听到了,特意还对白名鹤说了一句:“这京城里有新的四大花魁,还有原先的花魁莫愁,只要大人你有那么一点意思,她们保证立即就能主动上门来。”说罢,舒良的笑容有些坏。

    白名鹤摇了摇头,眼下的心思并不在这里。

    翻看着大明皇帝朱祁钰的起居录,其中有一条,每天万岁要坐在书房至少五个时辰。有记录,为了怕久座腿部血脉不通,所以每天有饮酒少量,在登基大约两个月之后,开始喝药酒,泡的是人参鹿茸。

    白名鹤指了指这一条,当下那小太监就跑到老御医那里。

    “白大人,人参鹿茸酒,用量适当长期服用可助生精益血、壮阳健骨之功效。此卷太医院也有记录,用量适当。”老御医医术精良,自小随师入太医院,也算是六朝老臣了,能被选到这里来配合白名鹤,也是忠心之人。

    白名鹤心说,这酒喝多了未必是好事,特别是与油腻禁忌。

    但也影响不了太多。

    接下来又一条,大明皇帝朱祁钰每天睡觉之前,会用煮了红花的热水泡澡,一般都会泡一刻钟,有时累了会泡的更久些。每次泡澡之后都可以睡的很好,后面还特别加注了一条就是,先与嫔妃同房后,泡澡睡觉。

    白名鹤有一种隐约的感觉,阴谋可能就从这里开始。

    看看日期,最早的记录是在登基后两月十三天。

    “来人,这准备热水的找来,让他们在这里重配一次。”身为东厂都督,白名鹤要问话的话根本就不需要经过刑部,也不需要再单独给谁汇报。

    东厂的精锐在这里有三百人随时等着听用,东厂最出名的几个刑头都在外候着。

    被提来的几个太监与宫女吓的全身在发抖,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任何一个被叫去问话的人内心之中都有着无限的恐惧。

    红花的用量有着详细的记载,老御医也不认为这个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可白名鹤一摸那水温后当下问道:“就是这个温度呢?”

    “是,是。而且会再加四次水,保持温度。”那太监管事哆嗦着回答。

    白名鹤背过手问东厂的人:“查一查,这个是谁给提的建议。”

    东厂的人在白名鹤调问这个事情的时候,就已经将相关的内容都查清了,当下就回答了:“是杭贵妃宫里的总管太监吩咐下去的,当时金公公那里也有备案,御医那里也核审过认为并无不妥。”

    白名鹤只是说了一句:“去审两件事,这每天泡澡的事情当时在杭贵妃宫中是怎么回事,是谁给杭贵妃献上的这个主意。然后去敬事房调自万岁登基这两年来的记录,我只要每个月的天数,不管人。”

    “是!”东厂的骨干立即就安排人去办了。

    舒良却在一旁问道:“大人,杭指挥使那边?”

    “先不动他,派人监视着。”白名鹤说罢又往内间走,意思舒良跟上。

    进了内间,白名鹤才问:“你说杭贵妃是真的自杀的,那么自杀的原因是什么?还是有什么压力让她自杀,再或者就是……”

    舒良听了这话都感觉冷汗直流。

    “要怎么查?”

    “好好查一查,她身边的那些个太监宫女,别死人,因为死人是开不了口的。我敢说,那个总管太监肯定有什么古怪,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在某个宫女身上,还有就是那些太监宫女,所有人的来历,在宫里的经历。告诉她们,这一次本官手上有特赦令,有小贡献者可以安乐死,大贡献者可以活命。”

    活命这个舒良听着不怎么相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宫里人都明白,能痛快死都是奢望。

    京城里慢慢的恢复了热闹,城内的市集也有些重新有了人气,毕竟百姓要生活,要出来购买生活必须品,也是需要作工挣钱的。

    反倒是皇宫内,这层阴云更可怕了。

    白名鹤没有住在白府,而是直接搬进了东厂,在白府后院还有太上皇在,白名鹤害怕自己说不清呀。

    东厂的最出色的刑头没有让白名鹤失望,那个总管太监在大明皇帝朱祁钰还是王爷的时候就在王府了,当时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太监。他的主子就是杭贵妃,也是极为忠心的人物,他报上的情报没有什么亮点,但却是真话。

    不过有一条,他上报有一名宫女曾经对杭贵妃不敬,但却没有受到处罚,平日里只是负责贵妃宫中的衣服整理,也很少有机会见到杭贵妃,杭贵妃明显不喜欢这个宫女,按规矩讲,这个人应该被换掉,但却一直在。

    最初调入贵妃宫,是万岁登基之后四十四天的时候。

    “用刑吧!”舒良给了白名鹤一个建议,舒良心说,这个宫女很可能有古怪,宫内任何反常的事情在这个时候都值得一审,用刑也属于正常的。

    白名鹤摇了摇头,脸色变了几变后,心一狠:“别动她,好好看住了。然后……,”白名鹤还是有些犹豫,可再看了看身边的这些东厂骨干,白名鹤低声说道:“去审她的家人,不要死人,要活口。”(未完待续)

第378节 皇帝的私密

    敬事房的卷宗也很快送来了,不止是卷宗。敬事户的总管太监也跟着过来,并没有要求他来,可他还是来了。因为他害怕,与其留在自己的屋子害怕,还不如痛快的知道结果。

    大明皇帝朱祁钰的后妃很少,有名号的眼下只有三个人。

    一个是汪皇后、一个是杭贵妃,另一个是李宝林。

    宝林不是名字,同样品后妃的级别,属于中等下的级别,在宫内领正五品女官待遇。然后没有名号的,低于九品的秀女一共有四十三人,但都因为没有怀孕,也没有受到朱祁钰的特别眷恋,只是享受了相当于正七品采女的待遇之外,并没有真正受封。

    “去年的时候,本官提议御医院培训女医制度,进展如何?”

    “回您的话,完全按照大人的奏本制订,宫妇宫女们对大人感恩戴德。”敬事房总管太监说是实话,在白名鹤来到大明之前,大明朝规定:宫嫔以下有疾,医者不得入,以证取药。这女医制度确实是让宫女们感激的。

    “赵医官,可否代本官去问几个问题,让女医再去转问。”

    “一切凭大人吩咐。”

    白名鹤要问的问题有些私密了,那些侍寝过的秀女自然不能白名鹤亲自去问。舒良作为太监可以去问,白名鹤又怕吓到这些可怜的女子。

    白名鹤一番行动外人自然是不得知的。却惊动了大明皇帝朱祁钰。

    深夜,白名鹤还在查看卷宗的时候,朱祁钰穿着便服秘密出宫。来到了白名鹤在东厂的书房,而白名鹤还在低头看着卷宗,听到开门声白名鹤只是说了一句:“是舒良吧,那宫女的家人抓到了吗?问出了什么?顺便把那边的暖瓶帮我递过来,这卷宗越看越是让人害怕,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呀!”

    白名鹤没有抬头,听到倒水的声音后。伸手拿起自己大杯子喝了一口茶水,这才说道:“谢了。说正事吧!”

    “委屈你了。”朱祁钰开口,吓的白名鹤差一点就把杯子扔了。

    赶紧要行大礼,却被朱祁钰按在椅子上:“卿受苦了,朕知道你一心为大明。忠心耿耿。你今天安排人问了些话,却是处处在问朕的情况。朕想知道,你真正想问的是什么,朕要你亲口讲。这里没有外人,你说吧。”

    白名鹤这个时候也办法再回避了,问了一些男人的问题。

    朱祁钰最初有些不适应,可越是白名鹤问的详细,他心中就越是后怕。

    “你说……,那么热的水天天泡会让肾水之中无精华。根本就无法让女子受孕。”朱祁钰有些惊讶,他不怀疑白名鹤的话。白名鹤懂的非常多,而且许多事情他派人验证过。证明了白名鹤所说的没有错。

    “万岁,这只是诱因之一。水结冰为零,水沸腾为百。那么三十五这个数值就是一个度,过低会冻坏,但常常高于就肯定会伤人。精华都是在三十五度以下才可以生长的,人的正常体温是三十六度半。所以外肾长在体外。”

    白名鹤把生理卫生简单的知识给朱祁钰讲了。

    还特别提到,朱祁钰天天劳累。天天久坐。而且几乎天天行房,每次行房之后又泡非常热的热水澡,而且时间还特别的长。再加上补的有些多,又没有运动过身体。还偶尔吃一些刺激的壮阳药物,以及秀女行房的日子似乎也不怎么对,所以从登基以来,就没有人宫内的女人怀孕过。

    被白名鹤这么一说,朱祁钰有些不痛快。

    身为男人,那个人愿意被人说自己不行的,当下也是气话:“白名鹤,朕听闻你每天也很忙,可永清的肚子也没有反应。”

    “万岁,臣不怕被万岁骂。事实上是怀玉年龄还小,臣很清楚在什么情况下能让她怀上,什么情况下怀不上。”

    一个时间差的理论。

    在大明这个时代,宫内还相信初一不容易受孕,十五最容易的说法。虽然女子身份低微,可医学上已经隐约有些研究,但没有后世这么科学与精准。

    “有人不想让朕再有孩子?”朱祁钰杀心暴起,他也算是明白了白名鹤这些天在研究些什么,这种东西在他眼中根本就不需要研究,只要凭空有感觉就先抓人用刑审问再说。白名鹤倒是研究了一个细致,还真的是事事讲证据。

    “朕要……”朱祁钰真的很愤怒,大步走到门前准备叫人,大查大审。

    刚刚出门,明月之下一道旱天雷就劈在距离朱祁钰面前不到三步的,屋门前左侧花坛的小树之上。

    这道天雷让大明皇帝白名鹤的杀心只出现了短短的一瞬间,也正是这道天雷让朱祁钰心底最深处那一层恐惧又再一次的出现。

    这是上天的责罚,这是列祖列宗对自己的不满。

    旱天雷又叫干暴雷,是一种自然现象,可出现在这个时候却有另外的意义了。

    朱祁钰被吓的跌坐在了地上,呆呆的看着那起火的小树。旁边的护卫赶紧过来灭火,朱祁钰却一言不发的回到了屋内,不是被雷吓到,而是自己内心的那一层恐惧给吓到了。

    “白名鹤!”朱祁钰抬头看了一眼白名鹤,开口说道:“刚才以为是谁进来的,是舒良吗?你说请他帮你拿来暖瓶,作为上官对下属说请,你倒是头一位。之后那声道谢朕听得出你说的很自然,显然你道谢已经不是头一次,朕以为这是你心中的礼。”

    怎么突然又说这个。

    正在白名鹤的迷惑的时候,朱祁钰又说道:“朕请你帮朕作最后一件事情,朕也谢谢你。明天早朝,讨论征瓦刺之事。朕希望可以尽快把瓦刺人押到太庙,以告慰我大明列祖列宗,我大明之耻必当用血来洗。”

    白名鹤起身,正在思考这话当如何接。

    “白名鹤,朕不催你。但瓦刺之事,你尽全力吧。”

    “臣领旨!”白名鹤这个时候不能再拒绝了,征瓦刺已经不仅仅是大明皇帝的想法,可以说看到大明国力强盛,百姓们也有对瓦刺报复性出兵的想法了。

    灭瓦刺不可能,但狠狠的教训瓦刺却是绝对可行的。

    “朕去太庙静思,宫内的事情你继续查吧。”

    大明皇帝朱祁钰的语气越发的低沉,白名鹤根本就不明白朱祁钰内心想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一记旱天雷对个绝对相信鬼神,相信祖先之灵的年轻皇帝意味着什么。

    夜已深,这一夜注定无眠了。

    白名鹤睡不着,在反复的回忆着大明皇帝朱祁钰说的那几句话,还有当时说话的神情。处处透着古怪,处处有玄机。

    朱祁钰更不会睡,跪在祖宗牌位前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传旨的太监已经连夜将旨意送到京城内有资格参与朝会的臣子那里。

    正式的圣旨上是内阁主持,白名鹤参与讨论征瓦刺一事,为中朝会规模地点在太和殿。

    上朝之前,舒良来到了白名鹤面前:“大人,招了。那宫女家资丰厚,虽然没有抄家但估计不会低于十万两。还有两件事情,一是她和刑部一个正五品员外郎有一个儿子,却谎称是其父小妾所生的庶出弟弟。另一件是,宫中查阅记录,她已经有两次被恩准出宫的机会,一次是被人顶了名额,另一次却是她主动让出了名额。”

    “这是带泥的萝卜呀!”白名鹤心说,接下来会有多深,敢不敢再查下去了。

    看着舒良,舒良也不敢拿主意,这肯定是要牵扯到深宫的一些密闻了。一个三十多快四十岁的老宫女,家中原本是作货郎的,可眼下却有十万两银子的家资,十万两在大明就相当于后世现代的千万级富人了。

    “私通内宫宫女,什么罪?”

    “死罪!”舒良低声回答了一句。

    白名鹤把官帽往桌上一放,转身坐回到椅子上:“带他来!”

    一个正五品的官员,在百姓眼中已经是高官的官员,东厂抓他连借口都需要,直接进门把人装进麻袋,其余的人全部绑了,无论是男女老少都给关了起来。

    午门已开,官员们开始进入皇宫外宫,白名鹤依然还在自己的书房之中。

    那官员进屋之后,白名鹤愣了一下。

    “好年轻呀!”白名鹤发了一句感慨,可事实上这位已经不算年轻了,有三十七岁。可却因为长像俊美并不显老,倒是多了些魅力。放在大明这个时代,这样的人就可以算是潘安,放在现代也是型男的级别。

    “白大人!”依然很有礼的对着白名鹤施了一礼。

    白名鹤是从六品官员,代掌东厂也不可能升到正四品去,主动施礼也算是给白名鹤面子。

    “掌嘴!”一个东厂的大档头立即在吩咐手下,这是东厂的作风,先杀一杀你的威风再说,只有你怕了再好问话。

    白名鹤挥示阻止:“不必打,他应该是一个聪明人。”

    肯定是有事,这位五品员外郎说心中不紧张不害怕是假的,可自认自己没有作过什么不当之事,甚至都没有接受过违禁的贿赂。

    “你想一个人死,还是被满门抄斩。我白名鹤从来不吓唬人,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赌一下我的耐心。午门已经开了,今天的朝会我还要去参加的,给你的时间不多,看你能否说一些有用的来保住你家人的性命。”

    “本官堂堂正正……(未完待续)

第379节 只是个小白脸

    好一派慷慨激昂的忠心之言呀。

    白名鹤啪了啪手:“了不起,你的口才可以比得上杨大人了。我问你答,你在我这里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接下来你应该知道东厂的刑狱之中有什么?”

    一把利刃从这官员的面前划过,他的头发贴着头皮被斩了下来,头顶出现了一条光光的通道,白名鹤身边东厂的高手拿着刀冰冰的看着他,很显然这名高手有自信砍他一千刀还不会要了他的命。

    汗从这位帅哥官员的脸上滑落,他当场就跪下了。原来只是一个外强中干的小白脸。在白名鹤的冷笑之中,这小白脸给白名鹤讲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听的白名鹤冷汗直流呀。

    这个故事的主角不是别人,正是怀玉的亲自母亲。一个逃离皇宫的可怜女人,因为这个女人是当今大明皇帝朱祁钰亲生母亲的贴身侍女没有错,可之前呢,怀玉的母亲是孙太后宫里的人,因为选入皇后宫中只有一天被就退换所以没记录,然后安排给了当今的吴皇后。

    因为天生丽质,又乖巧聪惠,所以深受喜欢。不仅仅现在的吴皇后喜欢,先帝也喜欢。

    也因为这个原因,为先帝怀上了孩子,可是孩子还没有出生先帝离世,想到孙太后当权之后的风险,在受到金英等人的保护下逃出宫去。严格来讲,怀玉的母亲是孙太后的人,却也是背叛孙太后的人。因为她被吴皇后的善良感动,因孙太后的狠毒而害怕。

    而在宫外秘密找怀玉母子的人当中,这位帅哥官员就是其中之一。

    想当初。朱祁钰连皇宫都进不去,在宫外一处小宅子长大,可以想像孙太后有多可怕。这个女人史书上的记载是孙氏奸诈。

    “查一下,凭他的考试与才能,现在的官职是不是合适?”

    “下,下官无才无能。”这官员倒是知趣。

    可接下来却是一口咬死,是那个宫女勾引他而不是他有那个胆量。

    “查他家族四代。让他把知道的都写出来。牢房之内,任何人不得靠近。就算是万岁的旨意也要派人再去请示万岁。以防有人杀人灭口。”白名鹤拿起官帽就往外走,那帅哥官员已经是控制不住恐惧,身上黄白一片。

    出了书房的门,凉风一吹之后白名鹤感觉到了冷。对舒良说道:“真有些怕了!”

    “属下也怕,怕得要死。”舒良说的是实话,这事情已经非常的恐怖了。

    用朱祁钰的理论方式就是,不用细节,有怀疑就可以拿人用刑了。所以眼下宫内的目标指向就是现上圣皇太后。而曾经夺子立储之事,也不算是秘密。连现居南宫的朱祁镇都知道自己的生母肯定是给先帝陪葬了。

    从东华门进宫,进入皇宫正门后有一段林间小道,一阵风吹来让白名鹤全身打了一个哆嗦,很冷。

    往四周看看。这周围只有这一小片花园外四个固定守卫与六个巡逻的守卫。

    花草没有很明显的摆动,可这风却是那么的寒冷。

    眼下的时节还不到十月,只是深秋罢了。这种冷是来自内自还是真的天气变冷了呢。或者是这皇宫本身就是冷。冰冷的高墙,冰冷的人际关系,还有冰寒一样的冷宫呢。再或者是皇宫之中无数的冤魂。

    深吸一口气,紧紧了披风,白名鹤迈步继续往前走。

    守卫的禁军见到白名鹤走来将身体挺直,这是一种礼节。普通士兵对他们所敬重官员的礼节。

    白名鹤微微的点了点头回礼,迈开大步向文华殿走去。

    两个守卫的禁军这时小声的对话着。一个说道:“昨晚上,有个兄弟练刀的时候伤了手臂,说是试一试那烈酒粘到伤口是什么感觉。”

    “结果如何?”

    “他说那感觉就象是被烙铁在身上来了那么一下,比如手臂被刀划伤的时候还疼。这白大人倒真是一个硬汉子。”

    白名鹤不会听到这些背后的传闻,关于自己的传言已经太多了,多真正用纸去记录的话可以用车来装了。

    文华殿内,几位年龄足够大,身份足够高的老臣子正坐在屋内有一句没一句的讨论着。年轻一些的,级别低一些的是在太和殿内等。他们这样的身份自然可以到文华殿这边坐着等。大明皇帝今天不会来早朝这个在众臣子进殿的时候已经通知过了。

    此时大明皇帝正在太庙静思。

    “于大人没回来,白名鹤估计能在一个时辰内赶到就不错了。他身上伤得不轻,听御医院讲,大小伤口近百道。虽然是皮外伤,可也不算是轻伤呀!”王文看没有人说话,自己先开口了。

    对于远征瓦刺他是一百个支持的。

    “白名鹤也是年轻呀!”金濂这话就是在说白名鹤还是从政的经验不足,难道就不知道委婉一些说话,非要被打的全身上下都是伤这才算是忠心。

    “眼下军备不足!”工部尚书江渊来了一句,也算是支持白名鹤晚出兵。

    “粮草呢?”陈循问了一句。

    户部尚书金濂接过话头:“说是足也算足,打上三个月能够支撑。只是眼下听闻水师那边运力不足,各码头都新建了大量的仓库,商人们守在各海运衙门口排着船位,要是强调许多船只从南边运粮的话,多少也是麻烦。”

    “一些商人,还敢误了国事?”新任刑部尚书俞士悦有些不高兴了。

    金濂摆了摆手:“少了船是多少税?就拿白麻布来说,少一船往南边运这就是少了六百两关税,外加一百二十两商税,以及三十两银子的杂赋。”

    白麻布的价格在大明内销之中,已经因为工艺提高,原料充足而数次降价了。

    民间的标准麻布,是长四丈宽二尺二寸,眼下这一匹细白麻布,普通的厚度下,一两银子可以买到六匹了,在京城之外的地方,还有一两银子七匹布的价位。

    一船就是一千多担白麻布,根据厚度不同,一担三十三至六十二匹,一船货最少四五千两银子,每天一个码头可不是一船两船这么少呀。这账算起来之后,俞士悦也没话说了,这影响确实巨大。

    打不起仗的原因竟然是会耽误朝廷与民间挣银子。

    虽然原因有些可笑,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好不容易兴旺的市场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受到了影响了。

    “难道说,这瓦刺就不打了吗?”

    俞士悦不是普通的文官,在京师保卫战的时候,他披上战甲督守德胜门与安定门。在这之前,他在山东那里打了几年的倭寇,还亲手杀过倭人。

    眼下大明六部尚书纯文人的,就只有两个人了,一个是礼部尚书杨宁,另一个就是吏部尚书何文渊。其余的都多少参与过战事,其中真正的狠人除了于谦之外,就是现左督御史王文,还有这位俞士悦了。

    “各位大人,下官迟到了。”白名鹤进屋后施了一礼,动作很慢。

    倒不是因为身上的伤真的很重,只是今天要谈非常严肃的话题让白名鹤原本就沉重的心情,变成的更加的压抑。

    对付瓦刺可不是对倭人这种小国碾压式的海战。

    这需要真刀真枪的火拼,是用人命堆起来的战争。从大明立朝以来,对北方草原的战争就没有真正打的轻松过。

    “坐,这里暖些别受了风!”商辂拉着白名鹤到了屋内离窗户比较远角落处。

    “谢过大人!”白名鹤道谢却没有推让这个座位。

    眼下这间屋内,可以说大明顶尖的重臣,除了军方的将军之外,只差于谦、胡濙、高谷三个人了,那些等在大殿之上的人是重臣没错,可军国大事他们参与一下可以,但决定权不在他们手上。

    “万岁的意思是,总要让瓦刺那些大人物有几个在太庙前跪上几天。”

    白名鹤的话是废话。

    别说是大明皇帝了,就是在座的有一多半都希望把瓦刺的上层贵族抓过来。在座的无一例外的经过了京师保卫战,可以说都是经历过铁血生涯的。他们都有朋友,属下,甚至是亲人死在土木堡与京师保卫战之中。

    “白名鹤,你打算怎么打?”

    “战术上我不行,大明眼下还有名将呢。我只是一个年轻的小官,倒是想过怎么打瓦刺,也用心的研究过。只是怕说出来会被各位前辈骂,当然于大人已经骂过我一次了,可我还是认为,我的方案很不错!”

    白名鹤这是在等人支持呀。

    陈循笑了,转过头对商辂说道:“商辂呀,你认为如何?”以陈循的年龄与身份,直呼商辂的名字没什么不对的,也非常的合适。

    商辂明白,这是陈循已经表态,在等自己的态度了。

    当下说道:“白名鹤,你如果说服了我,我帮你说话于大人!”

    “好!”白名鹤的语气一下就变了:“先说大明的上下的官员与百姓怎么说我白名鹤的,他们眼中我白名鹤缺什么不知道,可唯独不缺少银子。如果我白名鹤愿意,从天津卫到京城的路都可以用银子铺出来。”(未完待续)

第380节 战争的意义

    你白名鹤银子多,连大明的小孩子都知道了。

    就差把财神的名字换成你白名鹤的了,这个还需要说明吗?

    可白名鹤既然开口,在座的都是德高望众的重臣,自然会让白名鹤把话说完。

    “各位前辈,我准备开价五十两银子一个,去买瓦刺的人头。不知道这个价位算不算高,能不能吸引到喜欢银子的人呢?”

    五十两一个,杀一万人就是五十万两银子,好价位!

    “那么,我加价到一百一个呢。十万瓦刺人不就是一千万两银子嘛。我用银子去买瓦刺人的脑袋,也先的脑袋作价三十万两,活人作价一百万两银子。这个价位足够吸引人吗?如果不够,所有的价位再翻倍。”

    很巨大的数字,但白名鹤能够拿得出来,这些重臣丝毫也不怀疑。

    “那么,这些银子问谁来买?”陈循问道。

    “可以从四个地方买到,第一个是朵颜三卫,他们有人有马有刀。第二个是女真人,他们被也先收服,可不代表不能再被银子打动,第三个是草原上任何反也先的势力,这些人只要打顺风仗也会参战的。最后一个就是倭人,我手上有十一万七千倭人男奴,其中十多万人是在海战之中,以及攻入倭京都之后灭了几个敌对大名,顺便把他们的部队也给收编了,这些人会代替我大明军士去战斗。我会用堆成山的银子让他们拼命战斗。”

    白名鹤的计划不能不说高明。

    金濂拿了一个算盘在计算着军费,如果派兵出征会花多少银子,这个成本有多少。

    用白名鹤的方式能相差多少。是更多,还是花的更少。

    没等金濂算完,至少有五只手按在了他的算盘上。

    五个重臣都要说话,最终还是王文抢先了一步:“白名鹤,本官知道于大人为什么骂你了。看你在倭岛之战,你也是一个有才华的统帅。但你依然太年轻,你的眼光看到的依然不够远。听本官讲几句如何?”

    “请王大人指点!”白名鹤没有不服气,他从来也没有认为大明这些重臣脑袋不好用。

    “白名鹤。你的方法大明可以不士兵,或许军费花的更少。但你却给大明带来了危险,非常巨大的危险。让一个也先之后会产生更多的也先,你坐下听本官慢慢给你讲。”

    王文给白名鹤用最直白的话在讲这个道理。

    不绕圈。也没有用非常雅的文字。

    王文的道理就是,一但让周边的小邦认为,大明眼下只有银子没有强悍的军力,士兵怕死,将军怕死。那么不往远处讲,只说这朵颜三卫怕是得了这笔银子之后,都敢把大明当一只肥羊。

    往轻里说,朵颜三卫可以养寇以自重。

    往重里说,朵颜三卫甚至敢亲自动手。对大明野心勃勃。

    那么白名鹤还会继续用银子再从其他地方买来兵去打朵颜三卫,久而久之,周边的小邦都认为大明没有战力。而大明的士兵也认为既然可以花银子解决,那为什么要去拼命呢。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呀。

    冷汗从白名鹤额头流了下来。

    想一想大明灭亡的时候,二十万女真人就灭了有过亿百姓的大明。除了大明内部的乱子之外,更多的原因难道与王文此时讲的没有一点联系吗?

    “你说的方式可以用,但他们只能作来辅兵。或者是次军。真正的战斗要让大明亲自来打,而且要敢打恶战。还要打胜仗。展示军威才能让四海臣服,软弱的大明军人是保护不了大明的,你把银子用来重赏大明军士来试一试,那怕是军费增加一倍呢。我们打出的是威风,是气势,是傲!”

    王文与白名鹤接触的时间不断。

    他非常明白用什么方式可以把话说到白名鹤心中去。

    在王文心中估计于谦只是骂人了,话却没有让白名鹤听进去,否则今天白名鹤也不会再来这一套用银子代替打仗的理论了。

    “不要去管什么朵颜三卫了,大明收拾了也先之后,让朵颜三卫的那些人也跪在大明太庙前,好好的想一想,他们接下来应该怎么作!”王文杀气十足的讲着。

    政治,这就是政治。

    玩政治这些人果真高明,白名鹤心中服气呀。

    长躬一礼之后,白名鹤说道:“晚辈年轻,这次知错了。谢过各位大人指点,白名鹤在这里也请求各位大人日后如果晚辈有什么考虑不周的,尽管批评就是了。”

    “好,能听进去就好。”陈循松了一口气,谁也不敢小看白名鹤眼下的影响力。

    白名鹤要是一意孤行,说不定还真的能让他这种胡整的作法执行下去呢,一但大明的士兵真的怯战,这后果太可怕了。

    “白名鹤,你能提供多少军资?”金濂这才问银子的问题。

    “要多少有多少?真的手上没有银子了,我就在南京发行战争债券,问大明天下的百姓借银子,也不能让也先好过了。所以银子的问题不是问题,至少在我白名鹤这里根本就不是问题。真的逼急了,我就把倭岛那座银山给卖了。”

    众人都笑了,看来白名鹤在银子方面还是底气足呀。

    江渊拿出身上的小本子:“不说银子了,我这里报个数。眼下从山东、河北那里留存的特等精钢有八百万石,这些打造成火枪时间怕是不够,但武器铠甲却不成问题。火药的留存数量不足,这个问题工部想办法解决。”

    “关于火药,我有更好的。不过眼下是水师在用,这个需要相关公文才能从水师那里调出来。要知道水师的火炮训练不能停,每天都是一个巨大的消耗量。”

    白名鹤说的新式黑火药,自然是鲁王、道门丹术士、拜占庭炼金术士的新成果。

    在最新的试验之中,已经摸到了棉硝火药门槛,这个火药试制已经有少量的成功。是原始火药的三倍力量,但却不稳定。所以还在调整配方,以及研究量产的办法。

    “眼下,是精兵战术,还是大规模出兵。老夫的意思是,等于谦回来再详细的讨论。此时还是去大殿之上,听一听百官的议论,或许会让我等有一些收获,毕竟众智高过小智。而且对瓦刺开战的消息能不能保密,还是公开也需要议一议!”

    陈循说的没有错。

    还有一点陈循没有当着白名鹤的面说,也不需要给白名鹤知道。那就是作为重臣,你就算是把朝事决定了,也要给百官一个发言的机会。

    用现代的说话,就是要让百官秀一下存在感。

    当然,也有培训优秀接班人的意思,让这些已经坐上高位的重臣接触到重大国事,多想、多听、多议,也是一种成长的过程。只是这些与白名鹤无关,眼下无关,将来也无关,白名鹤的路注定是权臣孤臣之路了。

    大殿就没让白名鹤去,白名鹤去了也没有意义。

    陈循到了大殿之上,这里已经在派饭了。朝会进行的时间过长也会有休息的时间,上厕所的时间,以及喝水吃些简单饭菜的时间。

    天气有些冷,每人给一碗热汤面。有个别的武官还加一块饼。

    陈循作为首辅从来不搞特殊化,有资格但却从来没有要求过给自己开小灶。也和各位官员一样,只是多了一把椅子可以坐着,捧着碗吃着汤面。

    吃过这简单的所谓工作餐,有太监提着几十个暖瓶摆在大殿的柱子旁,然后摆上条桌。有茶叶、杯子,还有擦手用的毛巾以及水盆。

    “要说这暖瓶,也不知道每个月可以生产多少个。这正四品的官只有十张票,整天家里都有些亲戚来讨要,因为有银子也买不到。倒是黑市上,一张最普通的暖瓶票都炒到了五两银子,比暖瓶本身还贵了。”

    有官员半开玩笑的在报怨着。

    又一位官员也笑着说道:“户部最近封存了一批票,这是南京那边送来的。名叫缝纫机!只听说是用来制衣的,一台机器顶一百个人作活。但东西谁也没有见过,白名鹤被紧急招入京城后那批票就被封存了,估计要年后了。”

    “本官见过,也试用过。就你说话这会功夫几尺就缝好了,倒是一件好东西。”金濂突然开口,那个户部的侍郎赶紧退到一旁,金濂又对自己的下属说道:“你没说错,白名鹤被急招入京,那机器肯定会推迟上市的。”

    金濂说完这些闲话,清了清嗓子。

    “白名鹤身上还有些伤,刚才在文华殿之中与陈老和几位大人也作了些商讨。陈老让他回去休息了,毕竟带伤不方便。各位需要去入厕还是干什么的尽快,一刻钟后议事。都精神些,今天议的是大事。”

    所有官员都齐声回应:“是!”

    不到一刻钟,也就是十多分钟左右,大殿的门关上了,不相关的小太监也离开。

    有资格坐在椅子上的不到二十人,其余的都给了一个坐垫,想站着也行。

    “各位,对瓦刺之战势在必行。但什么时候打,怎么打。万岁还在等着我等的答复,今天要议出一个初步的方案来。最终的定案在兵部于大人与胡、高两位回京之后决定,此事为国之大事,不可儿戏。”

    陈循主持会议,开场白就说的非常清楚,这是一个严肃的国策级会议。(未完待续)

第381节 冰冷的皇宫

    太和殿上会议很长,一直到晚上都没有结束。

    白名鹤也没有派人去打听会议的内容与结论,需要告诉自己的时候肯定会让自己知道。

    眼下白名鹤还在东厂发愁着。

    东厂的办事效率是极高的,特别是在酷刑之下,还没有他们问不出来的答案,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人,一个就算是重罪也不能动的人。

    “大人,报给万岁吗?”舒良这一问,两个人都抬起了头,而且都没有了答案。

    一个是兴安,一个是白名鹤。这两个人都能够被舒良称呼为大人的。

    兴安用力的按着额头,不断的在摇头着。一边是佩服白名鹤这次查案的神速与手段,一边是发愁这事情实在是太可怕,让他这个在深宫多年的,听到见到都不少的大太监都感觉到了一些害怕。

    白名鹤咬着雪茄,也同样一言不发。

    “我去吧!”白名鹤想了想,眼下也只有自己可以去给皇帝讲这件事情了。

    兴安也站了起来:“我去安排一下,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就找个理由闯进打个差。总之这件事情肯定要死人的,白名鹤你记得杂家一句真心话,这件事情上要么就是你杀许多人,要么就是你被万岁发落,虽然不至于死掉,但也够你受的。”

    “恩!”白名鹤重重的点了点头,很严肃的回答:“兴叔你的话我记在心上了。我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的,其实我很胆小的。”

    “好,这一关顺利过了。对你也是一件好事!”兴安也认为白名鹤去最合适。

    大明太庙,位置就在午门与承天门之前,白名鹤没有走外的街市而是从东边直接进了皇宫,然后再从午门的小侧门出去,然后进入太庙之中。

    轻轻的推开门,大明皇帝朱祁钰正盘腿坐在大明列祖的画像前。

    白名鹤在朱祁钰的背后跪下,没有开口。怕打扰到朱祁钰了。

    朱祁钰听到有人进来,这个时候能进到这里来的人一只手都可以数个清。而能进来足足半个时辰一言不发的,那么就只可能是白名鹤了。

    其余的人,兴安、蔡公公进来肯定是有事情要汇报的。

    如果是皇后或者是太后进来,也不可能一言不发。唯有白名鹤只会跪着不说话。因为在眼下白名鹤很清楚,他一但开口就一定会有人死,甚至会有许多人死。

    “谁?”朱祁钰在继续静座了大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开口问了。

    白名鹤这半个时辰里一直在思考如何说,朱祁钰这样的一问,倒让白名鹤事先想过的话开不了口了。原本白名鹤还认为,大明皇帝会问事情的详细经过呢。

    “上圣皇太后!”白名鹤只好如何回答了。

    “为什么?”朱祁钰问的太直接了,这倒不是他的习惯。这还是跟白名鹤学的呢,白名鹤问属下就是直接简单。直奔重点。谁想绕圈子都难,所以他现在也用这个办法问白名鹤。

    白名鹤思考片刻之后回答:“万岁,因为她已经是失势了。”

    “好理由!”朱祁钰站了起来。转过身对白名鹤说道:“当着大明列祖列宗的面,你把查到的都讲出来,就算是你猜的也可以讲。”

    白名鹤跪伏在地上缓缓的直起了身体。

    “早在宣德二年(公元1427年)春天,孙太后发现有几个秀女怀孕了,然后秘密的把人软禁。冬天一共有一男两女顺利出生,一秀女难道。因为没有御医在旁,所以母子被害!之后。两女与其母被杀。男母亦被杀……”说到这里的时候,白名鹤多少有些紧张,不由的看了一眼大明皇帝朱祁钰。

    朱祁钰脸色铁青,瞪着白名鹤:“继续!”

    “是!”白名鹤应了一声,继续在讲:“冬天皇宫有一场火,宫内有相关的记录。后骨灰被投入井中。枯井之中已经有数位宫人的骨灰,但兴安还是派人找到了孩童的骨头,正派人分捡希望可以拼出完整的骨架来。”

    太庙之中,朱祁钰真正是咬牙切齿了,可以明显的听到牙齿格格的声音。

    “后,宣德三年,胡皇后因为无子被废后。宣德八年夏天,孙皇后宫中新选宫女,其中一人当天被退回,此事已经得到证实。后此宫女被派到当今吴皇后身边,其任务是刺杀……”白名鹤有些不敢说下去了。

    朱祁钰飞奔过来拉起了白名鹤,力气突然大的惊人,把白名鹤拉到明宣宗的画像前:“你讲,当着父皇的面都讲出来。”

    白名鹤是冷汗直流呀。

    “刺杀幼子!”

    “那幼子是谁?”朱祁钰在吼,他非要让白名鹤亲口说出来。

    “是万岁您,刚刚六岁的万岁您。因为您一天就背出了三字经,可……。”白名鹤都有些不敢讲了,这故事太可怕了。

    白名鹤松开了白名鹤,退后几步跪伏在大明宣宗,也就是他父亲的画像前。

    白名鹤也赶紧跪到了旁边。

    “那宫女是谁,为何没杀死朕!”朱祁钰开口问道。

    “怀玉的母亲,受吴皇后的善良所感动,而且自己本身就是无依无靠。所以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就放弃了刺杀。一直到在金公公的帮助下逃出宫为止,这个秘密估计金公公也知道,但谁敢讲出来呀。”

    白名鹤最后一句话说的是无数人的心声。

    是呀,谁敢讲这个故事出来呀,大明皇帝朱祁钰也明白,这个故事就可以让几百人被杀死,而且当年还是孙太后掌权,朱祁镇与朱祁钰兄弟两人还都是一个孩子呢。

    “皇兄知道吗?”

    “太上皇只知道非孙太后亲生,但一直认为自己的母亲是陪葬先帝,却不知……”白名鹤讲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朱祁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突然感觉自己的皇兄比他还可怜。

    猛然间,朱祁钰产生了一个念头:“当初死在土木堡的那些人,是清流,还是背后另有人?那么最近因为贪黩被抓,被杀的人当中。有什么古怪吗?”

    “臣以为,他们是孙太后的嫡系。臣查过太上皇所说的,清流官员影响到皇权之事。胡濙大人就是清流的元老级,可他没作过什么?其他人作事如果和他是一派的,难道他会一点也不知道?所以臣大胆猜测,要么是太上皇担心事情不受控制,只用清流作来说辞。或者是自己也没有搞清楚。”

    “别小看皇兄!”朱祁钰训斥了白名鹤一句。

    “是!”白名鹤赶紧低头。

    “继续讲吧!”

    “万岁,臣查过内宫的各种记录,眼下孙太后的供奉不如吴太后的一半。在臣占了倭岛四港之后,又得了一些物件。臣派人送到宫内了,宫内基本上都又转给了吴太后。还有臣派人制作的那只挂表,因为是试制品,一直在怀玉屋内摆着,后怀玉也献给了吴太后。还有……”白名鹤一件件的说着。

    最后,白名鹤又说了一句:“审了孙太皇派到杭贵妃那的人,杭贵妃被迷惑了,因为有一句话说的是,独一子可保一世富贵。所以万岁到现在都无所出!”

    朱祁钰什么都明白了,一个得势了一辈的女人,突然失势了,肯定会很疯狂。

    最初在后宫,整死了胡皇后。先帝在位的时候是三杨把持朝政,虽然说三杨也算是尽心处理政务,可皇权却被架空。之后朱祁镇九岁登基,一直到退位都作的是傀儡皇帝,然后接下来又自己。

    当那妖妇发现自己不受控制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动作了。

    先是迷惑了杭贵妃这个自己本来就不怎么喜欢,甚至有些冷落的傻女人。可当发现白名鹤带着大明的军队大杀四方,皇权日渐威仪的时候,终于对自己的儿子出手了。

    好在白名鹤提醒了自己,朱祁钰想一想就后怕呀。

    那么肯定是自己会发疯的去报复,首先第一个对付的就是自己的皇兄。然后杀掉朱见深。

    之后的结果就非常的明显了,自己会失去民心,也会失去许多忠心的臣子。白名鹤不会造反,但肯定会选择退稳,再加上许多寒了心的臣子。老妖妇又可以大权在握了,那么自己的母亲可能会被投入枯井。

    好毒的招数呀。

    好狠的女人呀!

    “白名鹤,你去杀人吧。”朱祁钰对着宣宗的画像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白名鹤也施大礼,然后退着往外走。待白名鹤退到门口的时候,朱祁钰又问道:“你第一个要杀的是谁?”

    “回万岁的话,徐有贞!但臣不会立即杀他,他会死在最后!”白名鹤很冷静的回答着。

    “好,很好,拿你的剑,敢挡你的人都可先斩后奏!”朱祁钰非常满意白名鹤的回答。他暗中也分析过,眼下和当年三杨那一脉还留下的人当中,徐有贞绝对是头一个。而白名鹤让徐有贞死在最后这话更是让朱祁钰满意。

    非常的满意。

    白名鹤退出了太庙,在御道那里兴安与舒良一左一右的站着。

    远远的看着白名鹤退着出了正殿,然后缓缓的把门关上之后,兴安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未完待续)

    ps:抱歉更的晚了,先祝大伙元旦快乐。

    元旦不会断更,手上还有几章节的存稿,今晚再努力一下存两章节。

    小时候喜欢过节,随着年龄的增长倒是越来越不喜欢了。

第382节 有罪 无罪!

    “兴叔,抓人吧。”白名鹤见到兴安之后,脸上也出现了笑容。

    兴安微微的点了点头:“先回东厂正堂再说。”

    东厂正堂,东厂的精锐、大内的数得上的高手聚焦在这里。

    “第一个,抓徐有贞。第二个,上圣皇太皇宫中总管太监。第三个,请首辅陈循,是请不是抓。”白名鹤特意强调了一句。因为根据东厂记录,徐有贞这小人曾经为了上位,在有一段时间巴结陈循很积极,然后又收卖过于谦的门人,所以按规矩陈循要来交待一些事情的,于谦没在京,那些被收买的门人也要抓,但于谦的面子东厂也不能不给。

    “那位呢?”舒良在旁边问了一句。

    “请来吧,我劝他致仕。”白名鹤知道,舒良所说的是石璞!

    现领兵部尚书,兼大理寺卿。却是一个喜欢闲散,也没有什么大才能,却一直保持自己的风格,不算清廉但也不是贪黩之人。但绝对是三杨时代留下的几个人之一,铁定是孙太后一脉的人,可查不出他干过什么违心的事情。而且已经八十多岁了。

    所以白名鹤提议自请致仕。

    “上圣皇太后那里?”舒良又问了。

    白名鹤这次没主意了,视线转到兴安那里。

    兴安从在太庙门前就在思考这个问题,这会问到了也没有想好。只是说道:“明抓有明抓的好处。代表着办事的决心。暗抓有暗抓的好处,毕竟还没有圣旨下来,所以面子还是要留一线的。那怕大家心里都明白了。”

    “暗抓吧!”白名鹤作出了选择。

    “也好!”兴安站了起来,点了几个内宫的高手,以及几位东厂的人:“杂家亲自去,跟杂家来吧。”

    兴安出去了,白名鹤也站了起来:“我们去抓徐有贞,派人包围他的府上!”

    舒良立即就带人先去了,等白名鹤到的时候只管从正门进去就行了。

    后宫之中。以南京那边送来冬日新物件为理由把孙太后那里的总管给骗了出来,兴安一巴掌就打掉了他半嘴的牙。然后几个禁军把人五花大绑,却没有封嘴。

    号叫着,哭喊着,这声音传的极远。

    可孙太后宫内却没有一点动静。正哪兴安所说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可脸面却还没有撕破。孙太后也不敢出宫门来质问自己,一但撕破脸后果不是他孙太后能够承受的。

    从有人叫自己的总管出去的时候,孙太后就意识到事情可能坏了。

    那哭喊声她得到,也明白这是在告诉自己安稳些,或许还能留个脸面在,一但撕破脸的话她这个太后也就不是太后了。

    生气,发怒。这一切都没有用了。

    “总要有人付出代价的。”孙太后语气颤抖着。用力一拍自己坐的椅子扶手:“白名鹤,要他死,要他全家死。”

    “太后。南京白马阁那里守备森严。我们这些人过去连水花怕都溅不起半点,所以请从长计议。”一个太监在旁边回答着,他很清楚眼下他们就是送死也没办法进白马阁,那里不但高手如云,而且连四角楼上都架有床弩与火炮的。

    “在衷家没死之前,也要杀了白名鹤。”

    “是!等最近的风声过去。我们这些人以命换命,也换报答太后之恩了。”

    “你们出宫吧。先找地方安顿下来再等机会,无论成功与否都不要再回来了。衷家也保不住你们了,大势已去!”孙太后怎么能不恨白名鹤呢,自己经营多年,却在到老了失去了一切。最后一招,无论白名鹤有心,还是无意。却当真给破解了。

    白名鹤并不知道,有些死士已经盯上了自己。

    而且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势必要白名鹤去死。

    要是眼下这些人冲杀过来,当真可以说来多少死多少。可不能小看了东厂精锐的力量,就算是来上几十个花无期这样的高手,都未必有机会接近白名鹤一百步之内,更不要说孙太后手上最后的那一点力量了。

    白名鹤已经来到徐府大门前,示意手下前去敲门。

    “这么晚谁呀!”里面传来声音。

    “我家大人拜访徐大人。”白名鹤在后面应了一句,示意周围的人别冲动,这一片住的太多的大臣了,绝对不能闹的人心惶惶的,所以打算安静的进门,然后把徐有贞一抓就算了事。

    那门开了一个门洞,一双眼睛看了出来。

    看到白名鹤的官府之后,骂了一句:“切,一个六品小官。明早再来吧!”

    白名鹤愣住了,心说真的和电视上演的一样,宰相门前七品官,可你徐有贞也不宰相呀!

    “大人,还是属下来吧。”舒良在旁边忍着笑意。

    白名鹤无奈,只好示意舒良来。东厂的衣服总是让人有些压力的,这门房应该会把门打开。

    可谁想,舒良根本就没有上前,一挥手。四人抬着木桩的壮汉飞奔着上前,一次轮击就把大门给砸开了。几个东厂的番子将那门房直接就乱拳打的晕死过去。

    这声巨响自然是惊动了院子里的人,也惊动了邻居们。

    在东厂冲进去搜查院子的时候,旁边一间院落有个老者走了出来。这老者白名鹤认识,在朝中也是品德极为高尚的一位老臣子,眼下负责编史修书。却是领尚书衔,是永乐年的进士,历经几朝的老臣,叫杨翥(zhu)。

    曾经与杨士奇是至交,但却不是一路人。

    “杨大人,惊扰之处还请见谅。”白名鹤长身一礼。

    “这深夜抓人,大明律有规矩的。”杨翥的话很明显,到了一定品阶之后是受到许多保护的。徐有贞也是大员,他如果真的有罪也是朝堂之上问责,而且可以有自辩的权利。除非是十大恶,这十大恶可以说是必死的罪,在古代数次修正,却在大方向上几乎是一致的。

    十大恶缘自北魏,分别是:一曰反逆,二曰大逆,三曰叛,四曰降,五曰恶逆,六曰不道,七曰不敬,八曰不孝,九曰不义,十曰内乱。

    用现代的话来理解就是,危害了皇帝的人身安全、个人尊严、统治秩序。以及,严重违背伦理道德、社会秩序。也就是这两大类了。

    “杨大人,晚辈懂十恶。虽然徐有贞所作的事情还达不到十恶,但杨大人几朝老臣子了。架空皇权在晚辈心中,不亚于十恶。徐有贞之罪,晚辈会在朝会上详细论述,眼下必须抓住他,以及他的党羽。陈循陈大人也已经到了东厂正堂,准备接受问询!”

    白名鹤很严肃,也很真诚。

    这大案子不可能作黑案,根本要公布出来的。

    而且杨翥又是有德老臣,白名鹤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可讲的。

    杨翥听到这些话,拱手一礼退回了院子,另一侧的院中有灯火,却连门也没有开。

    白名鹤这才进了徐有贞家。之后门前只有几个守卫的时候,杨翥穿上了正装,自己一个人拉着一只毛驴出门了。

    这已经是夜里,京城会有宵禁。

    可这官员区却本就没有人查,而且城卫军也接到了东厂的文书,今晚东厂办事一应闲杂人等回避,所以城卫军也没有多少出来的,杨翥出门上街倒真的没有人管了。

    院内,徐有贞只穿着内衣被绑着提了出来。

    “封嘴,搜!拆了这里也无所谓,但凡有字的纸都要收集起来,一件也不能少。所有人全部封嘴蒙眼,绑紧了待审!”白名鹤知道心软不得,唯一能仁慈的就是对小孩子单独看管,免去了捆绑之苦。

    徐有贞连问话的机会都没有,嘴里给塞了一个麻核桃,然后再用布条给绑紧。

    “大人,查到一些书信!”有人将徐有贞藏在墙中的信找了出来。

    白名鹤飞快的扫了两眼,看到了几个人名,侧头对身旁的人说道:“速去请汪指挥使与伍同知过来,无论他们在作什么,请飞马立即赶来。”

    “是!”白名鹤身旁的护卫抱拳施礼,转身要过一匹马飞奔而去。

    徐有贞在听着,可他能怎么样呢,眼下他心中只有一个希望了,还有一个人可能救他。

    白名鹤就站在院中,等着搜查的结果。

    金银珠宝之类白名鹤连看都不看,只看那些可以传递信息的书信。

    很快,连一刻钟都没有汪泉就赶到了,锦衣卫伍同知也到了,两人都是穿着便装,连帽子都没有来得及戴好。

    “两位大人,有几个人要抓。其有七八个是金吾卫的军校,官职不高却掌管着京城的守卫。纵然没有罪也要来接受问话,反抗者也要抓活口。还有一个与伍同知同职,叫张軏。我要活口。”白名鹤手上已经有详细的名单了,而且非常有目的在抓人。

    没有叫杭昱,难道杭贵妃那事情已经有了牵连。

    不过白名鹤没有直接去抓人,而是请他们来抓也算是给他们两人面子。

    还有什么可说的,直接抓人就是了。

    在白名鹤回到东厂正堂的时候,陈循已经到了,正安静的坐在一旁喝着茶。从表情上看没有感觉到陈循有任何的紧张神情。(未完待续)

    ps:明天估计要去岳父家,不过老婆大人出差还要晚一点才能到家,如果不去就给大伙加更,去的话也会保持更新的。

第383节 三道圣旨【新年头一更】

    而另一位,石璞。却显得很紧张,不断的在正堂内来回的走动着。

    见到白名鹤回来,石璞说道:“白名鹤,老夫最怕晚节不保,你敢在这个时候把陈公叫到这里来,除了宫里的原因再没有其他的。但这一次能与朝中各臣工有什么关系,你莫非是要翻旧账!”

    白名鹤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正要说话,一个东厂档头跑了进来在白名鹤耳边低语几句。白名鹤真的是大吃一惊,反问:“万岁知道吗?”

    “应该不知,但不好说。”

    “先把人抬下去……”白名鹤想了想,又改口说道:“让蔡公公去告诉万岁,照实说。然后!”白名鹤跑到书桌前,拿起纸笔飞快的写了一份奏本:“这是我的奏本,恳请万岁给杨大人一个哀荣!”

    “是,属下这就是去办!”

    东厂的档头出去之后,石璞显得更不安了。陈循却问道:“杨?是杨翥吧!”陈循说完,转头看了一眼石璞,石璞就是象是泄气球一样,整个人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白名鹤说道:“杨大人在太庙前自尽了,只留下了几个字,写的是臣有罪,愧对先帝!”

    “果真是为了那件事情,果真是!”石璞自言自语着。

    “石大人,你自请致仕吧。有些事情你愿意讲就讲,不愿意讲就永远埋在心里也不要对人讲了。别逼我!”白名鹤一句别逼我。话已经挑明了。也等于是表明了态度。

    石璞显然知道的还不少:“在听到传闻,太子是中毒而死的时候。老朽就已经感觉到会有这个结局了,当年……”石璞还是讲了。当年的一些事情。擅权之罪看来石璞还是知道的,而且也知道大明皇帝算起来,有近三十年被架空了。

    “从仁帝登基开始,先帝一直在病着。由几位臣子代管着朝政,后来宣帝在位初时因为不熟悉政务,可之后却是三杨把持朝政。太上皇即位的时候年幼,才九岁呀。却一直没有机会执掌朝政。唯一的一次任性,却出了土木堡这样的事情。也是被那些人逼得。万岁登基,头一年也没有真正管什么政务呀!”

    石璞倒是清楚这段历史,因为他一直在朝堂之上。

    “老朽想躲,可你要么站在万岁身旁。要么站在另一边。除了这两边之外,只有少数人能够继续当官。其中象于谦这样的人太少,王振当年最想杀的两个人,一个是于谦,另一个是王卺。于谦被压制了多年,王卺却被贬官为民了。”

    说到这里,石璞把官帽拿了下来:“如果不是他被贬官,我也没有机会再进一步。因为王振当年要用人。”

    “王振是谁的狗?”白名鹤追问了一句。

    “你真的有这个胆量?”石璞惊讶的看着白名鹤,他很清楚白名鹤敢把他弄到这里来。就肯定知道了许多事情。

    白名鹤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陈循。

    陈循站了起来:“本官与这些事情无关,但也有自保其身的想法。这些年躲了许多事。也委曲求全过,你要本官表态的话。那本官只能说,此事你白名鹤就算有心,也无力。想大汉朝的时候,后宫有多少皇后,皇太后作了多少事情。可结果却没有对外公布一件,真正受到处罚的也是皇宫内斗输了的。没有那一位帝皇亲自动过手。”

    陈循说不是大道理,而是事实。

    白名鹤没回答,而是几步走到书桌后,从桌上将一只铁皮箱子提了上来,三道锁打开之后将一个奏本甩到了陈循面前。

    白名鹤的态度已经是失礼。

    陈循却不生气,因为白名鹤年轻,因为白名鹤在这件事情当中身份特殊。

    拿起奏本陈循更是一脸的惊讶:“你当真的?”

    白名鹤没回答,只是盯着陈循的眼睛。陈循又把奏本看了一遍之后,深吸一口气:“好,既然你白名鹤有诚意,本官就舍命陪你。”

    石璞想看,陈循却飞快的将那奏本塞到了怀中,然后几步来到白名鹤面前将那奏本重新放在箱中给锁了起来。之后,陈循拿起笔飞快的在纸上写了一串名字,然后对白名鹤说道:“石老致仕可以,但他的认罪书必须要有。不认罪,就下狱!”

    “你!”石璞一指陈循,可他的手指却被陈循一巴掌打开。

    “如果当年有这样敢作事的人,太子之死也不会发生。你我都是罪臣,你要么在这里写认罪书,要么就去牢里写。自己选吧!”陈循的话把石璞吓住了,是真正的吓到了。

    可陈循自己也写了一份认罪书,理由是不作为,求自保而没进忠。

    半个时辰之后,白名鹤拿着两份认罪书,还有自己的那份奏本再一次进了太庙。这一夜朱祁钰肯定不会睡,这一夜会发生太多的事情。许多惊天动地的事情多数是发生在夜里,这次也不例外。

    白名鹤依然是进了正殿跪在白名鹤背后。

    “门外有人死了?”

    “回万岁的话,杨翥大人自尽了。留书:臣有罪,愧对先帝!”白名鹤如实汇报着,心中却多少有些疑惑,因为他派人来通知过大明皇帝了。

    朱祁钰说道:“有人来了,朕传旨除了你与兴安之外谁也不许进来,任何人也不得讲话。”

    白名鹤明白了,但却猜不出朱祁钰这么作的目的。

    “白名鹤,传话一字之差,意思可能就变了。朕眼下听不得反复,也容不得有人在背后搞鬼。兴安来报过,眼下连他都不敢说当年谁是她的人,王振在宫中经营了十多年,此时大清查难免会有人为活命而行险!”

    “臣谢万岁指点!不过臣却以为,抓大放小是上策,全部抓估计遇到的反抗会很大。而且全部抓很可能会出现意料之外的变故。所以臣启万岁,还依那一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给许多随大流从贼之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朱祁钰拍了拍手:“很好,你说的很好。但朕却不主动这样讲,你可以去。懂吗?”

    “臣懂!”

    “说吧,有什么进展?”朱祁钰把话题又拉了回来。

    白名鹤把两份认罪书送上了去,朱祁钰看过之后评价道:“其实道理很明显,势力大到让百官回避。陈循都只能求自保,于谦也是在求存,王老却被逼着辞官了。其余的人能怎么样,正如你上奏的,随大流从贼罢了。出去叫大蔡进来。”

    白名鹤退到门口,让蔡公公进了太庙正殿。

    “传旨,杨翥追封谦贤候,加太师。当年杨老也在我王府之中为长史,他自尽是因为我儿之死而自责。也有你白名鹤的失误之处,你不应该在他面前提到太多的事情。那些年杨老也不容易,他与杨士奇是至交,却是为友不同德,可除了朕之外没几个人相信他与杨士奇并不是一路人呀。再加一句,杨翥其子嫡孙,官进两阶。赏奇珍两件,着海司处理。”

    朱祁钰掉下了几滴眼泪,杨翥确实是一位德高望众的老者。

    “罢了,下一旨。准石璞致仕,以尚书衔养老吧。”

    蔡公公写完,用印还需要在司礼监。让朱祁钰看过之后,捧着两份圣旨就准备退出去。白名鹤却说道:“万岁,不如召王卺王大人回京复职,那怕是闲职也行。”

    “可以,实授兵部尚书衔,协理兵部之事!”朱祁钰给了一个实职。

    就是拿的与于谦一样多,但在官职上却是于谦助手这样级别,帮助于谦管理兵部事务。

    三份圣旨,代表着三个信号。

    要翻旧账了,要报复了。然后放过了一些认罪并且坦白,并且对大明有过功劳的人。当年受罪的,受牵连的会被请回来复用。

    蔡公公出去之后,朱祁钰的心情轻松了许多:“你怎么说动陈循这老狐狸的。”能用老狐狸来形容,朱祁钰的心已经平静了许多。

    白名鹤把自己的奏本拿了出来:“万岁,此事臣想过太久了。只是借这个机会拿出来罢了,百官最担心的莫过遇到一个昏君,当然百姓也害怕这样。所以臣写了这份东西,增加了一些内阁的权力。”

    朱祁钰拿过奏本翻看着。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白名鹤提议,内阁对于特别重大,影响大明国运的圣旨有要求复议的权利,以及对于大明皇帝在酒后、或者神智不清的时候下的旨有否决权。然后就是府县之中的普通公务,建立一套处理规程,在一定范围的小事可以按规程去办,只需要备案,不需要再事事都请示大明皇帝了。

    这些比起大明在正德朝之后内阁的权利只能算是皮毛。

    可以这个时候,大明皇帝要清洗架空皇权的人,又重新夺回皇权的当口上,这份奏本的份量可是不轻呀。

    陈循不能不动容,不可能内心没有一点反应。

    眼下的内阁还不如一个秘书处呢,只是作了一些上传下达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处理过什么真正的大事。

    论权力,内阁还不如六部尚书呢。

    “这个可以,而且朕也认为不错。但再增加两条,一条是朕对五年一次修编规程不能只是否决权,而是必须让朕同意规程可以定案。当然也给他们一点好处,遇重大灾难、对外战事、六部尚书的正常任免,朕的决定内阁有否决权。但如果内阁之中有四成支持朕,那么否决权失效!”(未完待续)

    ps:祝各位书友新年快乐。

第384节 你也配莫须有!

    朱祁钰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能在六岁一天时间就可以背三字经。足以证明其智商过人,这些人他也很用心,特别是作了皇帝之后更是用心作人作事。

    他很清楚白名鹤这个奏本是在换取重臣的支持。

    废皇太后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但群臣反对,那作皇帝的名声都能给搞坏了。

    那怕那不是生母,也是有母亲的资格。废除皇太后就是不孝,所以朱祁钰坐在太庙迟迟下不了狠心,就是怕群臣的反对。

    “万岁,只需要等于大人、胡大人、高大人回京了。”

    朱祁钰点了点头,白名鹤说的没有错。只要得到这三个人的首肯,纵然不能废除皇太后,也可以把这妖妇关到小黑屋里去,给他保留皇太后的尊称有如何。但朱祁钰还是想废掉,因为他不希望这个妖妇将来死后还送到宣宗的身旁。

    想到这里,朱祁钰在宣宗画像前磕头低声说着什么。

    白名鹤不敢靠近,也不敢去偷听,只能远远的跟着也跪下。

    朱祁钰想的是最终送入皇陵去陪自己父皇的应该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而不是那个妖妇。眼下这个想法他还需要得到另一个人的认可,那就是自己的皇兄朱祁镇。他相信白名鹤收集的那些证据全部拿出来,朱祁镇也会有所反应的。

    至于其余的宗室,可以无视了。

    “万岁。臣去抓人了?”白名鹤在请示着。

    “去吧!”朱祁钰轻轻的摆了摆手。

    白名鹤出了太庙,东厂这才真正开始大动。每个被怀疑的官员家里都有东厂的人去,告诉这些官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然后就是三份圣旨的抄送件给这些官员看。然后每家留几个人,就等着这些官员作选择。

    那有什么可选择的,要么坦白要么死,这已经是太明显的事情了。

    可写多少呢,有多少是东厂知道的,多少是东厂不知道的。眼看天就快要亮了,可许多官员的心却是更暗了。甚至有几位直接就上吊自尽了。在他们看来写下认罪书,上吊自尽绝对不可能牵连自己的家人。

    皇宫之中。兴安抓了大小几百个太监,这些人在兴安眼中永可杀错,也不能放过。

    人心惶惶吗?

    不,正好相反。似乎是守得云开见明月呀。许多宫女太监还主动找上东厂了,他们有许多的话要讲,许多的冤要讨,许多的事情可以报告的。

    这一个反应白名鹤自然会第一时间告诉大明皇帝朱祁钰。

    让朱祁钰更加坚信,自己作的没有错,这才是对得起祖宗呀。

    白名鹤抽空写了一封信,命人送回南京去。有些事情也要早作准备了,省得到眼前慌乱。

    终于,于谦等人进京城了。

    京城之中街市繁华。街上的百姓还有偷偷说笑的。在进宫之前,遇到了几个普通的京官,这几个官员很有精神的见礼打招呼。

    这一切怎么那么反常呀。太子暴毙就算万岁仁慈慎杀,也不至于让百官没有丝毫的紧张。京城现在是大丧期间,不说阴云密布至少也应该气氛沉沉才对。

    当走到皇宫门前的时候,于谦见到几十位将军正拉着条幅,上书愿为先锋踏平瓦刺。

    “于大人,高大人……”众将军纷纷来见礼。其中一位将军对于谦还说道:“于大人,我儿死在瓦刺人手中。这次的主战就算分不到我部,至少也要给我一个报仇的机会。”于谦糊涂了,怎么又扯到打瓦刺上了。

    到底京城发生了什么?

    在皇宫门前,有太监挡下了于谦:“三位大人,万岁此时在太庙。万岁有旨三位大回京先去东厂,白大人等数位大人此时都在东厂之中。”

    于谦心说到了东厂什么都明白了,与其去猜,不如直接去问的好。

    三人来到东厂,问明白名鹤的所在,直接就进了牢房。陈循、商辂、杨宁等人都在外边坐着,几个人在低头商议着什么。于谦却听到白名鹤那破口大骂的声音,与几位重臣打了招呼之后,于谦进了牢内,见到白名鹤正在用皮鞭打人,而且一边打一边骂。

    “身为朝臣……”于谦想说,白名鹤你不能亲自动手打人,这不合规矩。用刑也有专门的刑头,作来朝臣你是不能亲自动手的,这不合规矩。

    江渊却劝住了于谦:“让他打几下吧,打不死人。”

    “为什么?”

    “刚才问案的时候,徐有贞说白名鹤给他的罪名是莫须有,就为这三个字。白名鹤暴跳如雷,抢过鞭子就去打了。”江渊说完,旁边的何文渊用最简单直接的话把这案子给于谦快速的讲了一遍,然后又提到了那三道圣旨。

    王文也在一旁说道:“这大明立朝以来,这是头一次抓了这么多官还没让百官害怕,反倒让人安心的。以前那些事情实在是让许多人心有余悸呀,这次就等你们三位回来定案了。证据多到数不清!”

    于谦怎么可能不知道当年呀。

    当年王振把他压的几乎就想辞官回家了,但凡是反对王振的就没有几个落下好。

    而王振背后是谁,于谦也是知道的。

    当初于谦进宫请求立新君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入宫的,于谦知道那位不点头,什么也作不了。可没有主心骨也就没有可能保住大明江山,说不定就亡国了。

    当时,就是这个徐有贞,说什么应天像在迁都南京。

    这话也是那一位借了徐有贞的口说出来的,用最简单的话理解就是,害怕了想逃了。

    “他说,白名鹤给他定的罪是莫须有是吧!”于谦冷声问了一句。

    “是!所以白名鹤暴怒了。”王文在旁边帮白名鹤说着好话,毕竟身为官员亲自用刑是不合规矩的。

    于谦几步走过去,一把就抢过了白名鹤手中的鞭子。

    这时白名鹤已经打的红了眼,你徐有贞是什么东西,竟然敢用莫须有三个字,你把自己当成谁了?白名鹤如何不怒。

    看到于谦抢自己的鞭子,白名鹤就要去反抢。

    “用鞭子,不要用鞭人打在人身上,要退后一些用鞭稍!”于谦退后半步,没见用多少力气,一鞭就打得徐有贞惨叫声提高了几个分贝。

    于谦打了几鞭后,突然抬起脚在徐有贞肚子上狠狠的踢了一脚:“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叫医官来,别让他死了。”于谦也是真生气了,想到当年差一点就丢了大明江山,于谦不知道后怕了多久。

    真的丢了京城,自己才是千古罪人呀。

    没有人知道,就是白名鹤也不知道。几年之后,就是白名鹤抓的这些人害死了于谦,害死了王文,害死了大明不少忠臣良将。他们只为去争到自己的权利,而他们也再一次的架空了朱祁镇。

    “莫须有,他再说一句莫须有就慢慢的敲碎他一颗牙,记得是慢慢的敲,一个时辰为下限。”白名鹤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之后,找了拿起一块布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气呼呼的往外走去。

    此时在皇宫之中,大明皇帝朱祁钰正在御花园的一个角落里远远的看着正在修剪花草的吴太后,也就是他的亲生母亲。

    吴太后平时没也有什么事情,常常到花园之中亲自修剪花草。

    曾经朱祁钰问过,为何不在自己的宫中多种些自己的喜欢的花草。当时吴太后就回答,自己喜欢花草可也不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人看的,宫里的花草打理的好看到的人也都会开心的。

    一个很慈善,信佛的母亲,一直深信善有善报。

    后宫终于解除了各宫的禁足,吴太后又来到了御花园之中。

    来请安的朱祁钰远远的看着,心多少有也有些欣慰。

    两个宫女正在低声说笑着从不远的小径走过,当看到龙袍的那一瞬间两个宫女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或许就此终止了,在大丧期间说笑,就算不被乱棍打死也可能会成为陪葬品。

    这里的异动也惊动了吴太后,她也才注意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就站在不远处。看到那个宫女的神情,吴太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劝,这些天宫里压抑的可怕。汪皇后整天跪在佛堂内,自己虽然没有被禁足可却也不想出来。

    “每人罚银三两,罚下役七天。”朱祁钰开口说完,快步就往自己母亲面前走。

    蔡公公在后面一拍其中一个宫女的脑袋:“还不谢恩!”

    要谢恩,这真的是恩典呀。这样的处罚连蔡公公都有些意外,要知道宫里这些天抓了差不多有近三百人呢。

    “母后穿的有些少了,这些天越发的冷了。”

    “儿你……”吴皇后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朱祁钰却是脸上多了一些笑意:“儿子变了是吧,应白名鹤那混帐臣子的话就是儿子更成熟了。我是死了儿子,但不是天下所有人都死了儿子。真正和我一起悲伤的人不用权势去压人也会一同悲伤,那些假悲伤的又何意义。反倒是真正德望天下的时候,才可无威而信!”

    当然,白名鹤那敢这样说呀,就算让他有原地满血复活的能力他也不敢。

    只是白名鹤确实是用现代的思想多少影响到了朱祁钰。(未完待续)

    ps:元旦也快乐,距离过年还有四十七天,距离高考嘛……

    哈哈哈!!!

第385节 这才是官场

    看到朱祁钰的心结打开,吴皇后也是松了一口气。

    扶着自己的母亲回宫,朱祁钰示意左右出去,然后叫蔡公公守在门外。

    “宫里这些天有些乱子,儿子在父皇面前静思数日。今日除了来请安之外,想问母亲。皇帝是什么,请母亲深思之后给儿子一个答案。”朱祁钰没有自称朕,因为这是他的亲生母亲。也不会自称儿臣,这让他感觉少了一份亲人的感觉。

    吴太后显然没有想过这种问题,或者是连想都不敢想。

    “这里只有你我母子二人,在宫里宫人们称呼儿子为万岁。可历代帝皇那有一个活过百岁的,一样会死一样会生病。这天下都是王土,可普通人死后只有那一棺之地,作帝皇的也不过一座陵园罢了。”朱祁钰看自己的母亲不说,所以自己开口说道。

    “儿!帝皇就是天下至尊。天下都是帝皇的!”吴太后也只能这么说了。

    纵然这里只有他们母子二人,可万一传了出去依然是一个大麻烦的。

    朱祁钰笑着摇了一摇头:“儿在宫中悲伤欲绝,白名鹤从南京只用了五天五夜就赶回了京城,这可是两千里地呀。进宫之后却却与其他人不同,不哭不悲,有一句话差一点让儿想杀了他。”

    “可是不敬?”

    吴太后多少有些紧张,打心底深处她还是挺喜欢白名鹤这个人的。

    “他说皇帝的责任。但话没说下去。只提到儿非一人之父,而是天下人之父。估计要让他放胆子说的话,儿都不知道会作何想。虽然有时候滑头了些。却也是一个直率的人。仔细想一想,作皇帝还真不容易。”

    听到这话吴太后吓了一跳,一个皇帝认为作皇帝不容易,这话实在太可怕了。

    这不是现代,人还不会吐槽呢!

    “这后宫之中,有些事情也是待定!”吴太后想说,杭贵妃还没有下葬呢。总要有一个谥号,有个名份什么的。

    朱祁钰却没往这方向想。一来是他本身就不怎么喜欢杭贵妃,二来杭贵妃糊涂,竟然害自己二年多都让后宫之中的女子怀不上孩子,这个罪说重了是十恶之一呀。谋害帝皇。可人已经自尽了,估计是害怕的。

    朱祁钰想的是孙太后。

    “西头所还空着,让上圣皇太后住在那里吧。安排几个宫女依现在待遇的半成供奉,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不得交谈,宫门上锁,衣食之类每天从门洞递入。眼下只等臣子们上奏本了,虽失德可却也有太后之名呀!”

    在大明,不止是大明。就是再往前算。有太后废掉皇帝的,却几乎没有皇帝废掉太后了。

    大明更是重孝,所以太后收拾皇帝比起皇帝对付太后容易一百倍。

    仅仅一个软禁的处罚。朱祁钰身为皇帝都作不了主,而需要百官进言。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百官的认可,那么连软禁都不可能。

    吴太后差一点就惊呼出来了。

    这是要废太后呀,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就发生了,到底其中有多少内幕。想问,却不敢问。正因为皇帝是自己的亲儿子。所以她才更不能问。万一落下一个自己要独掌后宫而迫害孙太后的名声,那万古难清!

    没有错。废太后绝对不可能。

    朝中大员就在东厂正堂之中几乎是一边倒的表达,无论如何上圣皇太后这个名誉都要保留。但却是可以移居到皇宫偏僻一些的地方去,比如西五所的头所,那里在最西北角,安排在那里减一些供奉也是可以的,但也要保证衣食无忧。

    “不就是冷宫吗?”白名鹤很不喜欢这些老头绕圈子的说法。

    “胡说,只是请上圣皇太后换一个清静的地方,正好静思!”胡濙一本正经的态度让白名鹤差一点就喷了。

    好吧,静思。

    西五所是个什么地方,用到了清朝时的名字就容易让人知道了。头所叫漱芳斋、二所叫重华宫……。放在大明这个时代,就是冷宫最合适的位置了。

    “那么光这个就够了吗?就算我这个媚臣巴结万岁,也要来一点实际的东西!”白名鹤这句似乎足够无耻了,可接下来刑部尚书的一翻话却很有德望。“根据历年来卷宗所报,永城县孙氏多有不法,其中欺压良家女子十数起,强占田地数万亩。因此县为四省交界,所以在隶属上却有不清,而且所占田地四省皆有,更是难以定案。不过既然百姓有所苦,刑部自当派人与四省四府公审!”

    没听明白,白名鹤真的没听明白,这什么永城县与眼下的事情有关系吗。

    商辂太了解白名鹤,只看了白名鹤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真的太年轻。

    靠近白名鹤,小声说道:“那孙氏一族也是皇亲,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刑部这是为天下万民主持公道。”

    白名鹤啊了一下,依然不太懂。

    “和这种蠢货不能说人话。”于谦骂了一句后直接就挑明了:“那孙氏一族就是上圣皇太后的娘家,抄他的家,灭他的族这样你可以给万岁交待了吧。”

    于谦说完,然后转身就出去了,借口是入厕!

    “于大人刚才说……”白名鹤真的很吃惊呀,可他开口之后坐的距离他最近的王文却说了一句:“于大人说什么了?他说要去入厕!”

    其余人很摆出一副刚才什么也没有听到的神情,于谦估计也不会承认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白名鹤完全懂了,这就是官场。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当然也根本就没有官场的经验,看这些人谈话的态度就知道,他们点一句自己听起来很神秘的话,其实已经把许多事情交待的非常清楚了。

    象自己这样的傻货,非要把事情说的那么清楚,当真是傻呀。

    “这个,皇宫之中近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总是太过吵闹了。这个对上圣皇太后的健康不利,应该选一处悠静之所让上圣皇太后静养。那么,这件事情就此了结。当然了,朝堂上的公务自然也是要办的,要对外作战这是国威,但要爱护百姓,为百姓伸冤也是民望,更是必须要作的,那么有些在地方上麻烦的案子,刑部自然是为百姓而不怕辛苦。当然,这又是另一件事情。”

    白名鹤按照刚才的理论重讲了一遍。

    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循微微的点了点头:“儒子可教也!”

    于谦根本就没有去厕所,他到门外转了这一圈也是在告诉其他人一个态度,那就是自己刚才什么也没有讲。

    连于谦都这样,白名鹤更是懂了,官场之第一定律。那怕里子烂成渣,面子也要是新的。

    “刚才说到这里了?本官没有耽误什么吧!”

    果真就是这样,于谦根本就不会承认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也就是对白名鹤了,换个年轻不懂事的估计直接就打出去了,还给你解释。你自己晕着吧,想不明白就滚去抄史书,什么时候明白了再有进升的机会。

    “刚才几位大人教导了我作官要为民请命!”白名鹤说这话都有些脸红。

    “那么再下一个议题之前,我问你。你派人往南京送信,内容是什么?”于谦很直接就问了。

    白名鹤心说,你怎么不绕几个圈子来问我呢,怎么这会就直接了。

    可于谦问,白名鹤也不好不回答。

    “我是让万雪儿进京!”白名鹤说完,于谦一脸的不相信,盯着白名鹤的眼睛。白名鹤嘿嘿一笑:“当然,也让万雪儿带一些南京的特产过来,还有带几把琴了,萧了的。让万岁听个曲什么的,总是臣子对万岁的孝心!”

    于谦突然发现,白名鹤学东西真的很快,让万雪儿带美女过来竟然说成了琴萧。有才呀!

    胡濙却慢吞吞说了一句:“还是在各处找一些诗书之类,更雅致一些!”

    白名鹤一挽袖子露出手臂上的绷带:“我上奏本说挑些书……”白名鹤说到这里实在是不习惯了,当下就爆了粗口:“我就是提议选秀女,看把我打的。要选也缓上一两年吧,我年轻被打还行,换个人怕受不住!”

    “听听曲也不错!”高谷在旁边支持了白名鹤一句。

    眼下一切为稳为好,大明皇帝的心情平复下来才是第一要务,大宋朝还有皇帝与李师师这千古艳谈呢,白名鹤能从南京那里找来的估计早就把背景查的很详细了,这也不算是什么过份的事情。

    “好,这事情就依你了。对瓦刺之战你也有所长进不似之前那样的无知。那么你给朵颜三卫都能开出五十两、一百两的价码。给北进的军士你怎么讲,总不能五两十两吧!”于谦把话题又扯到了打仗上。

    其实于谦心里还是很佩服白名鹤的。

    不是说打仗与银子,太子之死这么大的事情,白名鹤不但摆平了,而且还把大明眼下最大的一个隐患给清除掉,这绝对是留芳之功。但是却不能表扬他,白名鹤已经很狂妄了,再表扬他就怕尾巴能翘上天去。

    提到银子了,白名鹤摸了摸鼻子。说实话他有些心虚,因为于谦是绝对的火枪流。在自己没有作官之前,于谦就上过奏本要大力的发展火枪,也要让每个士兵都接触到火枪,经历了火炮海战之后,于谦更推崇火枪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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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土豪介绍:
景泰二年,老好人朱祁镇守着南宫望眼欲穿,奉天殿里的朱祁钰端坐朝堂意气风发,风华绝代的钱皇后成了残了废的老妇人,他日宠贯六宫的万贞儿此时还人面桃花瘦。
这一年,是大明朝经历惨败后的第二年。
也就是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京都保卫战刚刚获胜,大太监王振血迹未干,鸿胪寺的杨大秀才拼着一身肥胆回到京师,于少保初显锋芒挥朔方樽。
这是一个刚刚经历乱象的时代,也是一个充满机遇的时代。
同时也就在这么个时候,一位两世为人的家伙隔了千百年的光阴于不经意间穿越而来,风乍起,吹皱了一江春水。
顺天府的细雨沾湿了姑娘们的鞋尖儿,教坊司里的钟声谁在摇曳?杨柳岸的书生高歌纵行,又是谁点了琵琶还红了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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