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为山寨出谋策划
大寨主魔灵浮云为山寨的未来担忧是有原因的。而且这种担忧越来越重,几乎迫在眉睫。
虽然山寨现在没有瘟疫,表面上看来村民和睦,生活亦无忧无虑,但是人口的发展却相当不平衡。
当年魔灵浮云率领近百名残兵来到魔峰岭山寨的时候,经过一两年的治理,山民生活井然有序,和平安详,一心放在劳动生产上,致使生活水平都有了很大提高。
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当时寨里除了上山的百名兵丁之外,还有当地的山民,再者就是逃荒避难的流民。
流民中有一部分适龄女子,与当地山民或者是上山来的兵丁婚配成家。这也曾一度稳定了兵丁思乡之情。
整个山寨女眷少男丁多,还有相当一部分男丁未能婚配。当时社会动荡,都不愿再去置身战火之中,那些单身男丁便留在了山寨里。
魔灵浮云将他们组成卫队保卫山寨,也算是给他们安了一个家。
十几年来,随着各家各户男孩儿的长大,婚配难已经成了山寨里最大的问题。
世外桃源虽然躲避了战火,但也与世隔绝起来。除了偶尔与山下经过桃花落的商贩做些物品交易之外,基本与外界没有其他交流,更没有外来女子嫁到山寨里来。
山寨里的女子虽然不曾外嫁,但还是有很多男子依然单身。
像魔灵青风和魔灵偃月年近三十,均尚未婚配。
长此以往,山寨村民必将人口凋零,难以为继。
魔灵浮云深感忧虑,现在反思自己当初决定闭关锁寨这项政策是不是做错了。
现在遇到有关将来的发展这个难题,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阿拉延宗听了魔灵浮云所讲的这些忧虑,沉思片刻说道:“出去,走出去。山寨里的男儿可以到外面安家,外面的姑娘方有可能嫁到山寨里来,这样才能保障子孙繁衍,持续发展。”
魔灵浮云依旧皱着眉,略一思索,说道:“这样的方法我也曾经想过,时下瘟疫流行,让这些山民去哪里?若是东一个西一个的,那岂不是独自闯江湖,形只影单,生活定然困苦。这些不是我所愿意看到的。”
乌拉之桃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忽然说道:“大寨主可以率人到安拉滨海城堡定居。那里现在已然是一座空城,住所没有问题。”
乌拉之桃一句话提醒了阿拉延宗,遂补充说道:“现在是瘟疫期间,城内空无一人,待到瘟疫过后,必然会百姓回归,早去可占得先机。”
魔灵浮云听罢,眼前一亮,随后又有所担心,“安拉滨海城堡现在是空城,倒是一个不错的容身之所。但是村民到了那里,没有外来人员,与其在这山寨里,又有何不同?还不如在山寨里便利一些。”
阿拉延宗又觉得魔灵浮云说得有道理,一时语塞,也不知说甚为好。
“这个……”
乌拉之桃突然把腿一拍,眼前一亮,“时机!这个要把握好时机,既不能去的太早,更不能去的太晚。去的早了,就如同大寨主担心的那样,去的晚了,失了先机。大寨主应该派人前去打探消息,关注安拉滨海城堡动向。当有百姓大批涌入进驻的时候,便可派人前往入住。”
魔灵浮云捋一把银白胡子,点点头,“嗯,有道理。疫情给了我们一次机会。疫情一过就要采取行动,不能迟疑,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阿拉延宗说道:“如果山民能够移居安拉滨海城邦,可以聚集在一起,彼此之间有个照应。”
魔灵浮云哈哈一笑,“二位给老朽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呀!这真是山寨村民的福音。此事我一定跟村中父老仔细研讨,制定一个稳妥方案。愿走的前往城邦,不愿走的留在山寨。”
阿拉延宗附和道:“稳妥一些为好。”
魔灵浮云又道:“让年轻一辈去吧,我肯定是要老死在这山寨里了。”
阿拉延宗劝道:“大寨主也可以到外面领略一下世间的大好风光啊!”
魔灵浮云抚髯笑道:“哈哈哈哈!老夫征战沙场数十年,大好河川看了个遍,哪里也没有这里好。为躲避战乱,我才隐居到了这里,不会再为世间浮华乱了方寸,去看那世俗之争。”
阿拉延宗曾听桃花落的五爷爷讲起过大寨主的过往,对他这些言论自然也能理解。但毕竟他进山之时是战乱期间,现在天下太平又为何不愿外出呢?
“大寨主一心想在这寨中清修,今非昔比,有机会还是到外面看看吧。”
魔灵浮云长叹一声,“我倒不是拒绝外出,只是有一个心结,一直解不开。一想要回到那个现实的社会,便异常的郁闷,还不如隐居在这山沟里来得爽快。”
阿拉延宗甚感惊讶,现在已无战事,还有什么顾虑?
“不知道大寨主还有什么心结未解。”
魔灵浮云喝口茶水,润了润嗓,说道:“当今国王暴戾不仁,残害兄长得了天下,并非万民之福,让老朽寒心。他在世,我不可能出世。老朽年事已高,不再想那些啦!”
阿拉延宗觉得魔灵浮云说的有些偏颇。近十年来,国家无战事,匪盗也少,黎明百姓休养生息,安居乐业。不过即将繁荣之际爆发了瘟疫而已,才使得安拉滨海城邦百姓流离失所,全部逃亡。
怎么这位大寨主说当今国王暴戾不仁?
阿拉延宗疑惑问道:“还望大寨主详说则个,当今国王如何暴戾?”
“哈哈哈哈!”魔灵浮云不禁仰天大笑,“莫让近几年的繁荣迷了双眼。他若不暴戾,他怎么能得天下?他若不暴戾,他的兄长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失踪?有他兄长在,天下怎会是他的?
“时至今日,我都在怀疑,是他害了他的兄长,是为日后坐江山,早早的就下了手。当今国王心机太盛,城府太深,手段残忍,害了兄长还要斩草除根。这样他的天下才做的稳妥呀!”
魔灵浮云的一番话,说的阿拉延宗云里雾里的,基本上没有听明白。
第32章 隐情缘自帝王家
魔灵浮云向阿拉延宗讲了他自己的一段往事,这是桃花落的五爷爷所不知道的,阿拉延宗听完之后异常的震惊。
魔灵浮云是来到山寨之后改的名字,原名叫莫须浮云。
莫须浮云本是平定王莫斡莫图大王子莫斡无妄手下的一员偏将,跟随大王子南征北战多年。
十八年前。
大王子莫斡无妄率领十万人马,自西向东打到了东南沿海一带,当时就驻扎在滨海小渔村。
而平定王莫斡莫图与二王子莫斡无疆,大营驻扎在北部百里外的一座山上。
下一步的计划就是两部会师,攻打安拉滨海城堡。
正在这时,大王子莫斡无妄的夫人在军营中诞下一男婴。
莫斡莫图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异常的高兴,便传信待孩子满月之后,将他带到大营,他要亲眼看看他的长孙。
就在孩子满月这天,莫斡无妄带领孩子夫人和孩子,前往北部山区父王的驻军营地。
当时莫须浮云等诸位将领,提议须有人跟随大王子一同前往。
大王子却说,路途不远,一个时辰便能赶到。再说这个区域内没有敌军,甚是安全,无须兴师动众,便只带了一个车夫赶车而已。
说好只去三两天,去去就回,不曾想出了营帐再无消息。
三天之后,诸位将领接到的却是调兵的命令。
让大王子率领军队攻打阿拉滨海城堡,传令官并问询大王子为何未带家眷前往北部驻军大营面见平定王。
众位将领面面相觑,见传令官如此问话,深感诧异。
双方对证,一方说大王子已于三天前带领夫人和孩子去了北方大营。
另一方说,从未见过大王子。平顶王本是想与大王子和二王子商讨攻打安拉滨海城堡一事的,因未见到大王子,才特此传令。
这样的信息,引起了众将领和传令官各自的猜疑。
当传令官将这个消息反馈汇报给平定王莫须莫图之后,平定王带领二王子亲自赶到了滨海渔村,发现确实没有大王子及其家眷。
平定王当时镇怒,异常的焦躁。只因当时已经开始实施攻打安拉滨海城堡的计划,便把大王子部下人马划归二王子统率指挥。
同时着二王子派人四处寻找大王子。两天之后依然没有大王子的消息,人们确定大王子失踪了。
此时已经启动作战计划,二王子莫斡无疆亲自指挥莫须浮云诸位将领,攻打阿拉滨海城堡。
经过一夜的急行军之后,十万大军将城堡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围了个风雨不透,水泄不通。
刀枪林立,万马奔腾,满山遍野黑压压的全是人。
诸位将士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只待一声令下便发起进攻。
二王子莫斡无疆喊出的口号,却是为大王子复仇。
这自然使得众位将士群情激奋,热血沸腾,奋勇向前,喊杀震天。
一架架云梯搭至城头,众兵丁如狼似虎,奋勇争先,爬将上去。
城墙上灰瓶炮子滚木雷石纷纷俱下。
空中飞矢如蝗,如风似雨,铺天盖地。
云梯顶端,兵丁在城墙垛口展开厮杀。
一时间人仰马翻,众兵丁纷纷从城墙垛口云梯上受伤坠地。喊杀声哀嚎声连成一片,顿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战斗异常惨烈!
守军顽抗,久攻不下。
攻城将士却损伤惨重,一日之内损失近万人。
天黑后,大军后退十里安营扎寨,次日继续攻城。
尽管众儿郎杀红了眼,想为大王子和死去的弟兄报仇血恨,但攻城依旧艰难,又折损上万。
围困城堡月余,差不多每天都要攻城,十万人马损失殆尽。
而此时,从北部杀来一支人马,与大王子手下的这些残兵展开激战,一时间杀得昏天黑地,漫天血雨。
终因寡不敌众,大部将领阵前战死。二王子莫斡无疆率部分亲随落荒而逃,不知去向。
莫须浮云仅领千人边打边退,对方却是一路追杀,似有赶尽杀绝之意。
众人仓皇逃窜,终于摆脱追兵,剩余不足百人,皆已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再无战力。
莫须浮云仰天长叹,这一仗打的窝囊,好像是被人算计了,十万将士几乎全军覆没。
二王子莫斡无疆也是功夫了得,文韬武略统兵打仗同样是有些计谋的,为什么偏偏这次打了一场自杀式的战争?
素闻二王子嫉恨大王子,军中早有传言,这次大王子失踪,恐与二王子有关,但是未见真凭实据。
二王子派出寻找大王子的一波人马,均未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大王子部下众将领才相信大王子已经过世了,只是不知道尸首安在。
这次攻打安拉滨海城堡,二王子如此用兵,倒像是借刀杀人,将大王子手下将士借敌人之手一一铲除。
想到此,莫须浮云心中后怕,将自己的猜测跟百八十名幸存的弟兄讲了出来。
众人纷纷表示不愿再为二王子卖命,既然为大王子报不了仇,宁愿解甲归田,山林隐居,不问世事,倒落得个清静。
意见统一之后,莫须浮云便带领众人向西进发。
他们未走大路,那里全是盐碱地,找不到食物和水源。
于是,爬山涉水晓行夜宿,一路上吃野果打野味,餐风宿露,苦不堪言。
在这荒山野岭中,却寻找不到一处安身之所,莫须浮云甚是焦躁。
与众人商量策略,要想生存下去,必须找到一个山村,全体官兵在山中落户,隐姓埋名,度此余生。
后来终于赶到了桃花落,经过莫须浮云的苦苦请求,终于得到灰衣老者也就是那个村长同情,带领一班残兵败将来到这个魔峰岭山寨。
正好赶上山寨里面闹派系斗争,常发生械斗,经莫须浮云出面调停才算稳定了局面。
众人落户山寨,为了躲避官兵的追逃,基本上都进行了更名换姓,以掩人耳目。
后来得知二王子做了国王,莫须浮云更无心回归社会。
现在阿拉延宗和乌拉之桃劝他离开山寨,移居安拉滨海城堡,他又怎会乐意前往呢?
第33章 浮云故事涉身世
阿拉延宗听完莫须浮云所讲的故事,一时间竟然呆住了。除了对莫须浮云及众人的遭遇感到震惊以外,他更震惊于他所说的大王子的经历,越听越与他父亲一般无二。
如果大王子真的是他父亲的话,那他就是当今王朝的王室成员,现今国王的亲侄子。他对这个身份想都不敢想,出于好奇,他还是想证明一下。
就连一旁的乌拉之桃也是大睁着双眼,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阿拉延宗沉吟片刻说道:“不曾想大寨主还有这等惨烈的遭遇,着实令人同情。在下也就明白了,为何大家都不愿走出山寨。”
莫须浮云长叹一声:“躲进山寨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匿身于此,只图个清静罢了,幸好百余人能够在此安身,苟延残喘了此一生。”
阿拉延宗心中其实很急切,想证明一下大王子是不是他的父亲,便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请问大寨主,那个大王子后来可有消息?”
莫须浮云面色阴沉,好像还有些悲痛未消,“唉!我也曾经派人出去打探过,坊间倒是有传言,一说大王子被劫匪劫杀了,一说大王子被敌军杀害了。但是从未听到哪一方诸侯传出过这一类的消息。终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从此杳无音信。”
“那大王子平时使用什么兵器?”
阿拉延宗想从大王子身边的器物来印证自己心中的猜测,然而莫须浮云的回答,却让他大失所望。
“大王子平时善用一杆长枪。大王子的枪法可以说出神入化,有万夫不当之勇。”
莫须浮云仰面望天,好像是在回忆当年大王子征战沙场的雄武英姿,表情甚是凄凄。
阿拉延宗闻听忽然意识到自己想多了,听师父说,父亲也是一位将军,可当年父亲出事的时候,使得并非长枪,而是一柄佩剑,对佩剑!
阿拉延宗急忙再问:“大王子是不是还有一把佩剑,三尺玄剑?”
莫须浮云忽然一愣,一脸的狐疑,看了看阿拉延宗,惊异问道:“少侠怎知?”
阿拉延宗见莫须浮云这种表情,也是一怔。
“啊,是这样。十八年前我父亲遇害的时候,曾使得一把三尺玄剑。”
“啊?十八年前!你父亲也是一位将军?说来听听。”莫须浮云更觉惊奇,那双淡蓝色的双目不停的转动,对阿拉延宗父亲的故事深感兴趣。
阿拉延宗便将他父亲遇害的那一天的经过,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这次轮到莫须浮云震惊了!
“太像了!时间吻合,地点也是必经之路。大王子确实有一把三尺玄剑,出事那天他好像没有带着长枪,我还记得,他都没有穿戴甲胄。”
“甲胄?大王子是不是还有一副铁甲?”
莫须浮云一听顿时两眼放光,“正是。大王子即便是不去出兵临敌也会随身携带他的铠甲,那幅铁甲是他的最爱,甚至比他爱他的长枪更甚。少侠可曾见过这幅铠甲?”
阿拉延宗摇摇头,“我或许见过,但因年龄太小,没有记忆,就连那三尺玄剑我也没有任何印象,只是听师父说过而已。后来铠甲和宝剑都不知所踪了。”
莫须浮云听罢,双目微闭,两行清泪流落腮边,遂又叹息一声。
“听少侠如此一说,我已然确定令尊大人定是大王子,只是不见了证物。”
阿拉延宗自怀中掏出玉佩,从脖项上摘了下来,“大寨主可认识这个。”
莫须浮云接过玉佩仔细一看,见玉佩晶莹剔透,碧色生辉,一只肥美的鲸鱼正在喷水,生机勃发。
不免点头赞道:“好玉,稀世珍品,做工精美。这并非寻常百姓家的饰品,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少侠这块玉佩从何而来?”
“据师父说,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遗物。”
莫须浮云将玉佩归还了阿拉延宗,叹息道:“这就有些蹊跷了,从未听说过大王子有这种玉佩的信息,与我所知的关于大王子的情况有些出入,或许是我等地位卑微,对大王子还了解的不够全面。”
阿拉延宗心里一凉,自己的身份之谜即将揭开,但现在听来,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要想证明自己是不是大王子莫斡无妄的儿子,还需要莫斡家族的进一步核实确认。
转念一想,自己本来对这个莫斡王室并没有什么好感,对那个王室成员的身份也不感兴趣。适才听得莫须浮云讲述自身经历的时候,更对这个莫斡王室产生一种莫名的恨意。
回想起自己当初从安拉滨海城邦逃亡的时候,看到那一幕黎明百姓焚尸的场景,更是心有余悸,对这个莫斡王朝简直是憎恨有加。
如果当真证明自己是莫斡家族的一员,自己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倘若自己是一名普通民众家的孩子,反而更能激起他寻根问祖的兴趣。
莫须浮云见阿拉延宗沉默不语,似在考虑心事,便说道:“少侠无须纠结,我会派人去王城打探,终究能得到一些消息来证明少侠的身份。”
乌拉之桃两眼放光,在一旁也劝慰道:“大寨主说的极是,你的身份之谜终将会解开,不必太过忧虑。”
阿拉延宗苦笑一声,“我对我的身世之前还有些疑惑,确实想寻根问底,但是现在这种想法反而淡了。我不是什么王子的后代,我就是我师父的义子,我姓阿拉,不姓莫斡。”
看到阿拉延宗有些消沉,莫须浮云劝说道:“少侠不可这般说辞。如果确定少侠便是大王子之子,那你肩上的担子就重了。”
阿拉延宗满眼的疑惑,抬头问道:“大寨主何出此言?”
莫须浮云眉头一皱,一脸的严肃,“那你就不是简单的少侠身份,你是少王子,你要替父报仇,夺取王位。”
阿拉延宗再次苦笑,“劫杀父亲的那帮山贼,已被父亲尽数所杀,他已经自己为自己报了血仇。我还去找谁报仇呢?至于王位,我不感兴趣,还是做我的平头百姓反而更觉自在。再说了,我的身份还没有确定,父亲的遭遇只是与大王子的遭遇相似罢了。”
“如若大王子与令尊却系一人的话,我不认为那帮山贼只是劫匪而已,怀疑另有隐情。所以说令尊的仇还没有最终得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国王的王位本应就该属于少侠。”
阿拉延宗低下头,再次陷入了沉思。
乌拉之桃眨眨美目,看了一眼阿拉延宗,又看了看莫须浮云,自言自语道:“果真如此,那就太复杂了。”
第34章 观山寨毅然辞行
阿拉延宗与莫须浮云谈的投机,不知不觉已到了晚饭用膳时间。
莫须浮云带领阿拉延宗二人用罢晚饭,便着人带领二人到驿馆休息。
阿拉延宗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他本来是因瘟疫蔓延,大军围城,城中再无生者而逃亡,途中险救乌拉之桃,二人结伴而行。
只想到那维科奇山城寻一住处,定居下来谋一生计。
待到魔峰岭山寨,又遇到了莫须浮云。
这位大寨主似乎揭开了他的身世之谜。虽然还有些疑惑,但这些故事与他师父所讲的,关于他父亲的经历极其相似。
那些鲜为人知的物品作为证据,全部指向他就是大王子莫斡无妄的儿子。
即便是那柄宝剑和那副铁甲找不到,只要到莫斡王室出示他所佩戴的玉佩,便可立刻判断他是否就是王室成员。
如果真如莫须浮云所说,大王子是被二王子,也就是当今国王所害至死的话,当莫斡王室知道大王子的儿子还活在世上,那么在阿拉延宗表明身份之后反而是更危险的。
找谁复仇?当今的国王吗?自己跟那个庞大的家族去作对,当真是以卵击石!
他们或许还没有停止寻找自己,如果贸然与那个家族接触的话,岂不是自投罗网?
如若自己不去证明这个匪夷所思的身份,反倒是安全的。若自己身处危险之中,乌拉之桃也必然遭受连累。自己安全,乌拉之桃自然也是安全的。
思前想后,为乌拉之桃着想,阿拉延宗觉得隐匿身份为上策。平民百姓的日子虽然艰辛,但少了更多的烦恼。
自己闯荡江湖,就像师父一样,行侠仗义,悬壶济世,扶弱济贫,岂不快哉?
主意既定,阿拉延宗反倒很快进入了梦乡。
次日,用罢早膳,阿拉延宗和乌拉之桃在莫须浮云的带领之下,参观了魔峰岭山寨。一起陪同的还有二寨主和三赛主。
寨中山民茅舍错落有致,个别地方能够看到新修缮的痕迹,没有一家有破坏现象。
现在是农闲季节,虽然田间看不到辛勤劳作的寨民,却看到有人牧牛放马,赶羊群,割猪草。
一望无际的油菜花飘来淡淡芳香,还伴有泥土的气息,让人感到宁静平和。
走在宽阔平坦的村中道路上,当阿拉延宗感叹这确是一派世外桃源的时候,莫须浮云劝说道:“少侠何不留在此处?共享这田园之美。”
阿拉延宗笑道:“昨日我和之桃还在劝说大寨主,要率领众人搬迁至安拉滨海城堡居住,今日大寨主又劝我留在山寨,这岂不是有些矛盾了?”
莫须浮云驻足,朗声笑道:“这个并不矛盾,搬迁至城堡肯定是要去的,那是年轻一辈。我老朽便要留在这山寨了。有意留下少侠,只是想让少侠体验这山中美景罢了。看得腻了,再去他乡游历,未尝不可。”
阿拉延宗谢道:“大寨主的盛意在下心领了。现在是瘟疫流行时期,虽然不才,我还粗通医术,不为黎明百姓救治,在这世外桃源躲避瘟疫,心里着实不安。还是回归社会,救助黎明百姓吧。”
莫须浮云叹道:“少侠心系百姓实乃大义。我等蜗居山寨躲避祸乱,确实心胸狭窄了,着实惭愧。”
“大寨主言重了。大寨主治理山寨有方,村民生计井井有条,安居乐业,实乃山寨村民之福,是魔峰岭山寨村民的幸事。这也是大义。”
“若说大义,如果少侠能考虑昨日所说之事,能成为一国之主,乃全国百姓之福啊!”
“不敢不敢,还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我还是做我的一介草民吧。尽自己微薄之力,不忘师父教诲也就心安了。”
听了两个人的对话,乌拉之桃心里明白二人所说为何。但是二寨主魔灵青风和三寨主魔灵偃月听得倒是一头雾水。
原来莫须浮云并没有将对阿拉延宗所猜测的身份告诉他们。莫须浮云以为,在没有确定的情况下还是不说为好,省得生出事端。
魔灵青风上前说道:“少侠志在四方,我等却偏安于山寨,确实心胸不及少侠宽广。空长少侠几岁,着实惭愧。”
魔灵偃月只是在一旁默默的听着,撅着嘴瞪着眼,好像不愿意理会阿拉延宗,或许还对比武之事耿耿于怀。
阿拉延宗对魔灵青风抱拳说道:“二寨主客气了。管好一方山寨实属不易,造福一方百姓,即是大义。在下已是佩服之至。”
数人参观完村庄田野之后,遂返回聚义厅。
二寨主魔灵青风找来寨中医生。阿拉延宗询问过熬药分药之事,便又叮嘱一番,医生便离开了。
阿拉延宗觉得在山寨中除了与莫须浮云交谈之外,便是享用山中美味,不想再过多讨扰,便决定下山,到桃花落看一看染病山民病情如何。
莫须浮云见挽留不住,便着二寨主魔灵青风准备了一些盘费和食物,让阿拉延宗带着。
阿拉延宗推辞不过,只是带了食物,身上金币银元还多,便坚辞不受。
魔灵青风带了一个随从,牵了马匹,领着阿拉延宗和乌拉之桃,循大路下山而去。
望着阿拉延宗等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莫须浮云轻抚白须,一声叹息。
一旁的魔灵偃月却是出了一口长气。
魔灵青风引领阿拉延宗几人骑***山绕去。这里的道路确实宽阔平坦了许多,马车完全能够畅通无阻。
马儿奔腾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便来到了一座山下。山脚有山洞,山洞高数丈,宽两丈,洞内道路十分平坦。
得得的马蹄声显得异常的清脆,在洞内激荡回响。
洞内的光线越来越暗,但尚能辨清脚下道路。
转了几个弯之后,洞内终于黑了下来,马儿也放慢了脚步。
不远处却有两排火把,将洞内照得亮了。
魔灵青风一声呼哨,只听洞内吱嘎作响,前面一块巨石缓缓移动,巨石后面透进了光亮,就像一道大门正在徐徐打开。
马儿并没有停下脚步,一直跑出了石门,很快便来到了山外。不远处便是小溪,几个人沿着小溪边向西驰去。
不大功夫,几个人便来到了一线天的面前。
阿拉延宗在马上提缰说道:“不熟悉此地的人,即便是有跨下良驹,也进不了山寨呀!”
魔灵青风勒住马缰,哈哈一笑,“少侠尚不知晓,即便是生人进了山洞,开了石门,也进不了山寨。”
阿拉延宗更觉惊奇,“难道还有机关?”
“洞内翻版陷坑比比皆是。即便是来个千八百人也不够填坑的。”
阿拉延宗叹道:“山寨果真固若金汤!”
第35章 别山村路遇雷雨
魔灵青风陪阿拉延宗和乌拉之桃骑马向山下走去,魔灵青风一指乌拉之桃腰间所佩弯刀,回首问道:“少侠我有一事不明,特此请教,为何女侠身上佩的弯刀和那哼哈二贼身上的弯刀同等款式?”
阿拉延宗急忙解释道:“这柄弯刀和那二贼身上的同属军刀,这一把是我捡拾到的,之桃用来防身用。”
魔灵青风“哦”了一声,好像是明白了,“在竹林的时候,我看到这柄弯刀,还以为二位与那二贼是同一伙人呢!”
“哈哈哈哈!”阿拉延宗和魔灵青风一同大笑起来。
阿拉延宗遂又说道:“并非同伙,不过同路罢了,先后赶来,让二寨主误会了。”
魔灵青风继续笑道:“只是同路,你们不是同路人。哈哈哈!”
乌拉之桃在后面也不禁抿嘴笑了。
到了桃花落,魔灵青风和那随从牵了马,返回山寨去了。
阿拉延宗和乌拉之桃先来到灰衣老者家里,打过招呼。
灰衣老者见二人归来,甚是高兴,吧嗒吧嗒的烟袋抽得更响。
见二人放下行李,灰衣老者才与阿拉延宗攀谈起来。
说是几位患者这两天身体状况确实变化很大。四位老者有三位已经可以外出活动了,那壮汉除了喘息粗重一些之外,已并无大碍。
只是有一位老者尚在卧床。
阿拉延宗听罢,便急着让灰衣老者领他前去探视。
当来到这位卧床的患者家中,看到老人依然躺在床上,阿拉延宗上前把了脉搏。
略一思索,说道:
“瘟疫已经控制住了,只是老人家脏器衰竭,难以康复。我再配些草药,熬着喝了,或许能多撑些时日。”
家中那老者儿子,一位中年汉子竟然拉住阿拉延宗衣襟双膝跪地,哭求道:“还望神医救我父亲性命!”
阿拉延宗急忙将其搀起,说道:“生老病死乃生命规律,作为医者也难以背道而驰。我们只是驱除病邪,但难以改变生命衰老。再高明的医术,也不过是延续生命罢了,改变不了结果。”
中年汉子痛哭起来,灰衣老者劝道:“你父年近八十,比我还老,又赶上这次瘟疫染身,他能扛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阿拉少侠医术再高明,也不能让他康健如初。不要为难少侠了。”
中年汉子这才止住悲伤,放开了阿拉延宗的衣角。
之后,阿拉延宗和乌拉之桃到了南山坡,寻找一番,采了些草药,终于还是配了一个方子,熬成药汤,让那老者喝了下去。
虽然老者精神一些,但终究无力回天,第二天老者还是去世了。
在阿拉延宗精心照料下,数天之后,其余四人再无瘟疫症状,已经能够正常饮食起居,那位壮汉都可以下地劳作了。
当阿拉延宗和乌拉之桃向灰衣老者辞行,打算继续西行的时候,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出门相送。
山民手中或提竹篮,或拎布袋,装了土豆、萝卜、大米和盐巴,争相送与阿拉延宗二人。
二人已是热泪盈眶,在众乡亲再三肯求下,阿拉延宗只取了些盐巴,其余一概不受。
遂与众乡亲挥泪而别。
走出数里之外,二人回过头来,看到众乡亲在村口依然矗立相望。
二人继续西行。
走了一日的光景,出了山,折向南行,又傍山走了半日,来到海边,道路向西,沿海而去。
道路的南面是大海,海风挟裹着浓浓的海腥味儿,浪涛拍岸的声响就在耳畔。
北面是深山,茂密的树林里时不时会飞起一群鸟儿冲向天空,遂又落下不见踪影。
一路上没有见到生人,却看到了死人。
二人拐过一个山角向北折去,脚步声响惊起一群秃鹫。
在秃鹫的落脚处,一堆碎布裹着一具腐尸,已经被秃鹫啄的露出了白骨。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死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乌拉之桃又禁不住干呕起来。阿拉延宗赶紧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心里也不免有些凄凉。
前面一条小溪,沿溪向北,随后又折向西,算是又离开了海岸,再次钻入深山。
正在这时,天空中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在这个季节不应该有大雨,但是此处濒临海边,这鬼天气真的说不准。
雨逐渐大了起来。
两个人急忙找了一块凸起的岩石,跑到在下面避雨,因未带雨具不能继续前行了。
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山风吹来觉得有些冷了。
阿拉延宗急忙解下狼皮,披在了乌拉之桃身上。
乌拉之桃扯着狼皮,一同给阿拉延宗盖了。两人相视而笑,身上冷,心里却是暖暖的。
虽然还没到晚间的时候,天色却逐渐的暗了下来。
两人依偎在山脚岩石下,没有太多的活动余地,就连伸伸脚也会被雨水打湿。
后来阿拉延宗又解下两块羊皮,分别裹在了两人身上。
突然一道白光在漆黑的云层中闪过,紧接着一声爆响,滚滚雷声从高空传来。
地动山摇!
阿拉延宗和乌拉之桃心中跟着一惊,在这冬末初春的季节,本不该有雷的。
春天打雷,遍地是贼!
瘟疫盛行,流民失所。守军逃离,变匪成盗。饥荒灾民,饿孚遍野。春天霹雳,年景不妙。
望着在一旁啃着萝卜,嚼着肉干的乌拉之桃,阿拉延宗心情却很沉重。
与其带着乌拉之桃在这里遭罪,还真不如留在魔峰岭山寨,等躲过瘟疫,再回到安拉滨海城堡继续生活。
可他一想桃花落那几位因为他的医治而好转的山民,便想到自己的抉择是正确的,现在瘟疫流行,还有很多贫苦百姓需要自己去救治。
凭自己微薄的力量,虽然救不了天下百姓,但能救一个就是挽救一条生命。
想到这里,他又信心百倍,继续西行的决心便更加的坚定。
雷暴时时传来,大雨一夜未歇。
两人就这么彼此依靠着,在雷声中,雨声中,伴随着山风睡去。时而被雷声惊醒,或是雨水打湿裤角而凉醒,终因疲惫而再次入梦。
当雨过天晴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中午了。
两个人站起来舒展一下几乎僵硬的身体,草草嚼食了几片肉干之后,继续向西。
第36章 再遇哼哈打群架
雨后的石面非常的湿滑,阿拉延宗身形灵巧,反应敏捷,倒不至于摔倒。
乌拉之桃却是一步一滑,幸亏有白腊杆拄着,即便是这样,阿拉延宗时不时的也要扶她一把,总是担心她会滑到小溪里去。
一路蹒跚走来,行了半日,终于走出这座山。
一条大河横亘在眼前。
那条小溪便是这条河分出去的支流,分叉东去,又折向南流入大海。
河面宽阔,大概有三四里的样子,河水流速并不湍急。
茫茫的河面很静,在山风的吹拂下,只荡起细小的波纹。若没有船只,根本过不了河。
就在小溪分叉的地方,有几个木桩,上面搭了木板,像是一个简易的渡口。
向河面望去,却不见船只踪影。
乌拉之桃惊呼一声:“河面如此宽阔,没有船家如何渡河?”
阿拉延宗安慰道:“莫慌,有渡口必有船家,只是现在尚未到达。”
正当二人茫然四顾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喊道:
“客官,天色已晚,还是先住店吧!”
这是一女子声音,甚是尖厉,传得极远,听得清楚。
二人寻声望去,见北侧有一青衣女子站在半山腰处向这方呼叫。
一条小路已经踏的没了青草,蜿蜒而上,直通青衣女子那里,在女子身后有四五间草房坐落在山腰。
见二人回首仰望,青衣女子招招手,再次喊道:
“今日已经过不得河了,明日才有船只摆渡。”
二人互看一眼,阿拉延宗说道:“既然没有船只,我们还是先住下吧,明日再过河。”
乌拉之桃点头应诺。
二人便一前一后躬身向山上走去。
待二人上了平台,走至近前,青衣女子笑脸相迎,“二位客官来的正巧,摆渡船只五六天才来一次,刚好明天便可过河,今天客官便到了。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阿拉延宗“哦”了一声奇道:“原来这船只并非每天都有。”
青衣女子依然是满脸堆笑,“是呀,这里人烟稀少,过河的客官更是少见。摆渡的船家如果只管摆渡就饿死了,便打几天鱼才来摆渡一次。刚好明天便来,二位客官赶上了。”
青衣女子大概三十多岁,身材高大肥硕健壮,只是那尖厉的嗓音与她那身材极不相称,但这并不影响她招揽客人的极度热情。
阿拉延宗想想也是,即便是明日船家不来,他们也是要住店的。既然山中有客店,他不想让乌拉之桃还在山中露宿,遭受风雨之苦。
便上前抱拳说道:“那请老板娘给安排住宿则个。”
青衣女子向房屋那边紧走两步,边走边道:“好说好说,只是客官莫嫌拥挤,小店不大,客人不少,将就些就是了。”
二人跟随前行,阿拉延宗回道:“只要能住得下就好。”
青衣女子急忙答道:“住得下,住得下。”
茅草房后有一个烟囱冒着炊烟,青烟袅袅,飘将出来,山风一吹便散了开去。空中弥漫着些许淡淡的柴灰味儿。
茅草屋门前挂着酒旗,墙根下凌乱的摆着几个竹篓和扁担,还有两把铁锨和锄镐,以及一团绳索。
在离茅屋正面两丈远的空地上,立着一根三丈多高的毛竹,一面红旗在毛竹的顶端迎风飘扬。
尚未进屋,便听到茅屋内传来嘈杂声,异常的混乱,夹杂骂娘之声,呼喝之声,拳脚之声,立时引起了阿拉延宗的警觉。
遂惊问老板娘,“出了何事?”
青衣女子并未答话,急忙跑将两步,推开房门冲进屋去,边跑边喊:“又闹又闹,又打起来了!你们是不是不想过河了?”
阿拉延宗和乌拉之桃怀着好奇心也跟将进去。
室内混乱不堪!
一个威武雄壮的胖子正骑在瘦子身上,挥拳便打,一边打一边口出秽语。
“你这瘦猴,我阉了你!叫你欺负我的女人,老子要你小命!”
另一高个胖子,手里拿了把笤帚疙瘩,一个劲儿的向那个威武雄壮的男人屁股上抽去。
而那个威武雄壮的胖子却不顾这些,只管一味的抡拳打将下去。
身下的瘦猴却是嗷嗷直叫,“大哥大哥别打啦!再打我小命真没啦!”
床铺的四周坐着四五个人,蜷缩在墙角里,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这一出闹剧,既不阻拦也不喊叫,任由三人在那里打闹。
即便是老板娘冲进屋来喝止,他们也没有罢手的意思,无人理会老板娘。
阿拉延宗一进门,见如此热闹,定睛一看,竟然认的。
被打的瘦子就是耶律哈,骑在他身上威武雄壮的胖子便是打骨催枯,手拿笤帚疙瘩打他屁股的高个胖子,便是耶律哼。
绻缩在墙角里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阿拉延宗认得出来,他是渔村的店小二。其余的几个人,阿拉延宗便不认识了。
有了之前救助哼哈二将的教训,阿拉延宗并没有贸然解救,站在门口静观其变。
乌拉之桃跟在他的身后,只是好奇的探头望着。
老板娘不停地尖声呵斥着,三个人仍没有住手的意思。
“你们几个天天在这里打斗,一天不掐上两回不算完,想把老娘的房子掀了哇!那你们可得赔!”
不管老板娘怎么喊叫,三人充耳不闻,打斗依然不止。
阿拉延宗见耶律哈鼻子上已经冒出了血,就连之前被魔灵偃月割剩的半个左耳,也开始流血了。
再这样打将下去,恐怕耶律哈真有可能被打骨催枯活活锤死。
阿拉延宗便喝声制止,“打骨大叔还是停了吧,莫要将他打死!”
听到有男人说话,三人齐向门口看来,打骨催枯和耶律哼都停了手。
见是阿拉延宗,耶律哈哑声喊道:“小英雄,快救我!我命休矣!”
耶律哼早已站在一旁,丢了手中的笤帚,他虽然用的力气不小,但是打在打骨催枯的屁股上就像是挠痒痒。
打骨催枯翻身从耶律哈身上下来,憨憨的说道:“大侄子是你呀,看在你的面上我就不打死他了。”
耶律哈急忙一滚,到了墙根儿处,双手抱膝蹲在那里瑟瑟发抖。
其余蹲在墙角的几人,见阿拉延宗一句话便解了围,都瞪大眼睛,好奇的看向阿拉延宗。
老板娘也停止了喊叫,回头望向门口,问阿拉延宗,“这位客官,你们认识?”
第37章 殊途同归到河畔
阿拉延宗点头答道:“我们几个认识。”
老板娘满脸堆笑:“认识好,认识好。你们便可以在一起互相照顾了,省得每天闹。小哥,你就在这屋了。那位小妹随我来,咱们去女客房。”
说罢,也不再管其他人,带领乌拉之桃出了门,向另一房间走去。
阿拉延宗见众人都望着他,不说话,也没有任何举动。这个小屋子里面要住八九个人,实在是有点挤,便问道:“我在哪儿?”
打骨催枯鼓一拍铺板,呵呵一笑,“大侄子,你当然睡铺上啦!”
阿拉延宗见状,自己若睡在铺上的话,或许真能挤得下,不过恐怕连翻身都翻不了。
看看地上还算干净,也比较宽敞,见门后卷着一领席子,便说道:“我睡地下好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没有说话。见阿拉延宗真的动手去铺席子了,耶律哼说道:“那岂不是委屈少侠了?”
阿拉延宗边铺席子边回道:“睡在铺上才是委屈了呢,地上更舒服。”
众人纷纷活动了起来,找原先自己的铺位。
阿拉延宗放下行李,便去找乌拉之桃,想看一看她那里安排的如何。
到隔壁房间一敲门,乌拉之桃便出来了,脸上挂着笑容,说道:“这边很宽敞,一共才四人,有完颜阿姨。你那边肯定要挤了。”
阿拉延宗闻言,便放心了,轻笑道:“没关系,我打地铺。”
此时老板娘送来了被褥,二人分别抱了返回屋中。
老板娘随即又招呼众人去吃晚饭。
在小声碎念中房客先后离开屋子。阿拉延宗正在犹豫是不是和乌拉之桃一同去吃一些客家饭。
走在最后的渔村店小二悄悄的在阿拉延宗耳边说道:
“这是一家黑店。”
阿拉延宗一怔,再想问店小二,他已经出门去了。
阿拉延宗赶紧去进去找乌拉之桃。
出门正好迎见完颜氏花枝招展的扭着水蛇腰走将过来,“大侄子,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在这个山沟沟里也能遇见你。走,一起吃点饭吧!”
“哈哈!完颜阿姨真是好巧啊!你们终于也出来了。你先去吃,我看看乌拉之桃。”
阿拉延宗敲门进了女客房,屋里除了乌拉之桃外,还有一对母女。
母亲大概二十五六岁,女孩有七八岁的样子。
见阿拉延宗进来,乌拉之桃笑道:“我正要去找你,我们是不是也改善一下?”
阿拉延宗点头说道:“一起去吧,喝些稀的,总比干嚼肉干好。”
看到在铺上坐着不动的一对母女,阿拉延宗问道:“阿姨你们不去吃饭吗?”
年轻瘦弱的母亲摇摇头,“吃不起了。”
小女孩瞪着一双大眼望着阿拉延宗,紧紧的靠在母亲的怀里。
阿拉延宗有些惊讶,“这里的饭菜很贵吗?”
“很贵。能省则省一些吧,还要坐船呢。”
阿拉延宗和乌拉之桃互相望了一眼。
阿拉延宗从钱袋子里取出两枚银币,给了年轻的母亲,说道:“饭总是要吃的,你不吃孩子也要吃。”
年轻的母亲结果银币,两眼泛起泪花,在床上一躬身,说道:
“谢谢恩人,你救了我的孩子。”
“不用谢,还是快去吃饭吧。”
年轻母亲抱起孩子,跟随阿拉延宗二人一同去了西屋餐厅。
屋子里摆着四张桌子,各有四把竹椅,住店的房客各自找位置坐了。
阿拉延宗四人坐了一桌。
很快的,老板娘便将伙食端了上来。
大米稀饭,煮土豆,还有炖鱼。
土豆和炖鱼每人一份,稀饭随便喝,在一个大盆里自取。
客人们都默不作声,闷头吃了起来。
坐在阿拉延宗对面的小女孩儿吃得很急,好像一天没吃饭的样子。
一旁的年轻母亲直说:“慢点吃,别卡着。”
小女孩吃完了面前碗里的鱼和土豆之外,还喝了两碗稀饭才算饱了。
其他人,只有打骨催枯又要了一份土豆和鱼。
吃罢,众人陆续回了客房。
这时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客人们窝在床上,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起来。
阿拉延宗也便了解了众人的这几天的经历。
耶律哼和耶律哈自从被大寨主二寨主割耳逐山之后,便仓皇西窜。
一天之后,耳朵的伤口处便结了痂。
两个人一路走来,吃的是狼肉干,当行至这个河畔的时候,肉干已经吃完了,幸亏这里有个客栈,便住了下来。
渔村的店小二,是在打骨催枯和完颜氏离开渔村之后的第二天,才踏上西行之路的。
老掌柜把咸鱼给他们分了分,说是他们再不走都会饿死在那里,走的晚了,没有干粮可带,路上也会饿死。
三个人这才先后离开渔村客栈。
店小二之所以晚走一天,是帮着老掌柜掩埋了村头的那个有一对双胞胎儿女的青年妇女。
那天,当店小二和老掌柜到达村头青年妇女家的时候,青年妇女已经在一双儿女的土坟旁挖了一个矩形土坑。
青年妇女早已经躺在了那里,没了气息,同样是骨瘦如柴。
老掌柜之所以领着店小二能够找到这里来,是因为他们闻到了一股腐臭味儿,寻着味道找来的。
掩埋了青年妇女之后,第二天店小二才离开渔村。
店小二离开之前,老掌柜给了他一笔钱。店小二感恩戴德,给老掌柜磕了个头,挥泪而别。
至于今后老掌柜如何生活,他便不得而知了。
通过几个人的叙述,阿拉延宗延东之所以在桃花落没有遇到他们,那是因为他们走的路径不同。
几个人是沿着海边走的,直到见到了那条小溪,才沿小溪赶到了这里。
又因无船过河,便一直住在店里,众人最终聚到了一起。
另几位阿拉延宗不认识的房客,据说到达这里的时间更早,船家一次只渡十人,他们是上一波过河时剩下的。
好在身上还有几个钱,勉强能够住的起店。
女客房内,除了小女孩吃饱之后已经沉沉睡去,另外三个女人也在一起聊起了天。
乌拉之桃这才了解了那对母女的来历。
这对母女,也是早早的就来到了这里。路途中年轻母亲的男人死去,尸体就在海边那个拐角处。
乌拉之桃明白了,被秃鹫啄食的尸体,便是那个小女孩的父亲。
乌拉之桃一想起当时看到的情景,忍不住又一阵干呕,还有淡淡的悲伤。
第38章 船店勾结有猫腻
当阿拉延宗问询打骨催枯为何要拳打耶律哈时,打骨催枯腾的一下子自床铺上坐了起来,挥手就是一巴掌,又打向那个猥琐的男人。
耶律哈伸臂膀一挡,接着一个翻滚,便滚到了墙根儿,哑声喊道:“你这憨头又要打人!”
耶律哼随即也坐起来,急忙喝止,“小英雄在此,莫再打闹!”
阿拉延宗坐在地上,就着昏暗的油灯光亮,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一惊,急忙劝道:“有什么事敞开了说,切莫动手!”
打骨催枯指着绻缩在墙根下的耶律哈怒气冲冲的说道:
“这猴子色胆包天!一天到晚的勾引女人。昨天他把我的女人领到山里去了,今日上午又去哄骗,被我撞见,着实该打!”
耶律哈怯懦的答道:“去山里,我那是给完颜大姐捡果子吃。”
打骨催枯一脸鄙夷神色,“谁信呀?别看我憨,但我不傻,你那点花花肠子我看得出来。完颜氏水性杨花,你又是一团渣,你们两个在一起臭味相投,肯定干柴烈火!我只想打爆你的尿泡!”
说罢,握拳做欲打状。
瘦猴子耶律哈连忙双手摆动,“大哥大哥,小的不敢了,不敢了!”
见二人并没有真的打起来,耶律哼便又躺在了床上,不再理会他们。
阿拉延宗觉得这事不能再提,激起打骨催枯的火气来又是一番打闹,众房客便不得安宁了。
遂转问明日渡河之事。
耶律哈哑着嗓子说道:“我们到的那天,刚刚摆渡了一船人,便一直等到了现在,已经六天了。”
另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懦弱的说道:“我等了七天了。”
还有两人说,已住店八天。
这让阿拉延宗心里泛起了嘀咕,吃饭前渔村店小二悄悄的跟他说过,这是一家黑店。
除了年轻的母亲说这里的饭菜很贵之外,没有看到哪里不太正常,还未见老板娘要饭钱。
现在听闻有船不渡客,却留在这里住店,这是店家和船家合谋的心机。
或许之前灾民逃荒,这里过往游人较多,客栈还能赚些钱财,现在过往客人稀少,为了留住客人,商家动了心思。
商家也是要赚钱的,现在食物短缺,饭菜贵一些也能够理解,只要不高的离谱,他人还是不能妄加指责。
阿拉延宗思前想后,觉得商家只要不太过分,不谋财害命,便不想去管那些闲事。
见阿拉延宗沉默不语,坐在那里想心事,其他房客便不再出声,渐渐的都睡了。
阿拉延宗便也和衣躺了,盖上被子,尽管耳畔响着打骨催枯如雷般的鼾声,他也很快睡着了。
晚间,阿拉延宗外出小解,外面已经有了月光。远山依然朦胧,近处的事物倒依稀可辨。
山风吹来,夹杂着淡淡的海腥味儿,山林呜鸣。迷迷茫茫的河面,看不到其他的任何事物。
毛竹旗杆上的旗子,一直扑啦啦的响着。
阿拉延宗正欲回屋,却见房屋正中的那一间亮着灯光,里面时不时的还传来男女嘻笑声。
日间,未见除了老板娘之外的店家任何人,房中的男子想必便是店家的老板了。
他是早就在店里未露面儿呢,还是夜间才赶来的呢?
如果是夜间来的,为何不见船只?
阿拉延宗又想起渔村店小二的话,这是家黑店。难道他们另有图谋?
阿拉延宗蹑手蹑脚来到窗根儿下,支起耳朵仔细聆听。
一个女声说道:“这次你又可以发一笔财了。十三人了,明天你渡过十人,还给我留下三个。每人一天一个银币,我比你赚的还多。嘻嘻嘻!”
虽然老板娘尽量压低了声线,但她那尖厉的嗓音将她的话语还是传出了窗外。
一个低沉的男音回道:“最毒不过妇人心,你这些赚钱的伎俩着实歹毒。不过我倒是清闲了许多,赚的钱也翻了几倍。要不是我白毛虎有点本事,压了其他船家,你主意再高也难施行的。”
老板娘再次嘻嘻道:“我们这叫合作。合作,懂不懂?共同发财,难道你不愿意吗?”
低沉的男音再次说道:“我当然愿意,那是因为你愿意。来吧,来点儿实际的,别扯那些没用的了。”
随后,灯光熄灭,但是屋内的嬉笑声夹杂着床铺的吱嘎声并未停止。
阿拉延宗通过这对狗男女的对话,已经听明白了大致的意思。
后面那些响动他无意再听,便返回房间继续睡觉去了。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阿拉延宗便醒来起床了,他有早起的习惯。
叠好被褥,放在一把竹椅上,卷起席子,回放到门后。
打骨催枯依然鼾声如雷,即便如此,其他房客还是睡得香甜。
阿拉延宗轻手轻脚开门出来,复又带上房门。
晨曦微明,虽然有一层淡淡的雾气笼罩着山水,山中的气息倒是清凉,沁人心脾,吸一口精神倍增。
阿拉延宗望一望河面,朦朦胧胧,尚不如晚间有月光的时候看得清晰。
便沿着上山来时的小路下得山来,到了河边。河水荡漾,有了细小的波纹。
南面是河岔,阿拉延宗便沿河岸向北走去。
步行不远,一拐弯见有一处沙滩,甚是宽阔洁净,这里的雾气小了许多。
阿拉延宗便在这里打了一套拳术,又舞了一番剑法,感觉身上微微出汗方才停歇。
到河边洗了脸,顿觉清爽,遂又沿河归来。
拐过弯,迎面遇到一人。
此人中等身材,大早上却带着一个宽大的斗笠,斗笠下压着一头曲卷的白发,眉毛胡子皆白。
第一眼,阿拉延宗还以为是一位老者,再看他白色面皮泛着红光,不过四十岁左右,一双蓝眼却异常阴鸷。
身上披着蓑衣,腰间却悬着一柄长剑。
这身打扮,似渔非渔,似武非武,让人觉得怪异。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都微微一怔,随即又背向而行。
一大早此人从南面而来,走向北方。南方只有客栈,北方有什么?
阿拉延宗立时想起昨夜在客栈中的那个男人,想必此人便是船家白毛虎!
第39章 过河登船遇刁难
阿拉延宗返回客栈。
太阳冉冉升起,黎明时笼罩在山水之上的薄雾已然消散。
远处的山,近处的河,都看得很清晰,河面上微波荡漾,未见船只。
客栈后面的烟囱青烟缭绕,老远就能闻到柴草的烟火味儿。
阿拉延宗回到客房,除了打骨催枯还在酣睡以外,其余房客均已醒来,洗漱完毕。
老板娘尖厉的嗓音传来,“开饭喽!开饭喽!吃完饭渡河啦!”
众房客纷纷走出房间,打骨催枯一咕噜坐起身来,急忙穿衣下床,嘴里嘟嚷着说:“又醒的晚了。”
乌拉之桃四女客也先后来到餐厅。
早餐是稀饭和煮土豆,没有了炖鱼。
打骨催枯虽然来得晚,但吃得快,当他放下碗筷儿,急匆匆向外一走,其他的房客也纷纷停住不吃,抬屁股走出餐厅。
小女孩儿还没有喝完稀饭,年轻的母亲直催促,“快喝!快喝!喝完了咱去上船。”
阿拉延宗并不着急,其他人都走了之后,他依然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喝着稀饭。
乌拉之桃走将过来,坐到他的对面,“房客都急着上船,我们也赶紧收拾一下吧!”
阿拉延宗喝完最后一口稀饭,放下碗说道:“莫急,恐怕还轮不到我们。”
乌拉之桃有些疑惑,歪头问道:“为何?”
“一会儿便知。行李还是要收拾的,今日也要渡河。”
阿拉延宗说罢,起身领着一头雾水的乌拉之桃步出餐厅。
众房客在房间急急忙忙的收拾行李。
老板娘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尖着嗓子说道:“各位客官,前台结账,结完账就可以登船渡河了。”
有人已经背着行李急匆匆的走出客房,跟老板娘去结账了。
结完账的房客,站在旗杆下向湖面上张望,湖面上依旧看不到任何船只来往。
阿拉延宗和乌拉之桃到柜台屋内,刚好碰到年轻的母女出门。年轻的母亲看了阿拉延宗一眼,低头躬身,算是默默谢过,便走将出去。
前面轮到渔村店小二结账了。老板娘只是笑笑,收了银币,也没有说什么话。
阿拉延宗递上两枚银币,老板娘看了看他,依然抿嘴微笑,倒是找回了十几个铜币。
结了账,老板娘风风火火走到旗杆下,尖声喊道:
“各位客官,按先来后到的顺序排好队,依次上船。”
众人依言而动,排了一列纵队。
打骨催枯嘟囔道:“怎的还不见船只?早早排队等着,还不如去睡会儿。”
完颜氏背着行李,在他身后扭扭水蛇腰,说道:“你就知道睡!”
老板娘依然是满脸堆笑,“莫急,莫急,船家马上到。”
阿拉延宗两人排在最后,前面是渔村店小二。
虽然老板娘说船家马上就到,众人足足等了两盏茶的功夫,才看到从河上游缓缓划来一只木船。
众人躁动起来。
“船来啦!船来啦!”
“哎呀!让人等得好心焦啊!”
“这鬼地方,我都待了五六天了!”
“我都七八天了,还没说什么呢!”
众人说着话,纷纷沿小路下山奔向码头。
阿拉延宗和乌拉之桃跟在众人身后,下得山来。
木船靠了码头,船家下船系好缆绳,便向岸上走来。
阿拉延宗定睛一看,正是早上遇见的那个戴斗笠的白发男人。
船家见众人到来,站住身形,用他那阴鸷的蓝眼扫视了众人一遍,左手按着腰间佩剑说道:
“老规矩,每人一块银元,一次只渡十人。”
众人七嘴八舌的又议论了起来。
“太贵了!”
“过个河要这么多钱!”
船家板着面孔,说道:
“嫌贵的没关系,可以不坐船。沿河北上百里,那里有座桥,免费过河,只要你能沿着河边峭壁过得去。”
来的早的那几个年轻人好像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急急忙忙向船头走去,不料被船家伸手拦住。
“先交船费。”
船家张开手来等待着。
几个年轻人毫不犹豫,交了银元,先行上了船,找位置坐了下来。
见有人上了船,后面的人开始嚷嚷起来,纷纷掏钱上船。
年轻的母亲抱着孩子走到船家面前,说道:“小孩子也要一块银元吗?”
船家依然板着脸,“童叟无欺,老少一样,按人头收船费。”
年轻母亲从衣角掏出两块银元,交了,叹息一声,抱着小女孩儿上了船。
当渔村店小二欲交钱时,船家并不接,伸手阻止道:
“十个人已经够了,其余客官等下一次摆渡吧!”
说罢,便转身向码头走去,俯身去解缆绳。
渔村店小二站在原地,无奈的叹息一声,“唉,还要等五六天。”
此时,身后传来老板娘尖厉的嗓音,“小哥,没关系的,走不了就在店里住着,下一次小哥肯定是第一个上船了!”
原来老板娘跟随众人一同下山,来到了河畔码头。
阿拉延宗回头一看,老板娘两臂交叉,在她那肥硕的胸前抱着胳膊,依然满脸堆笑。
要不是阿拉延宗昨日晚间听到老板娘和那个白毛虎的对话,还真以为老板娘出于一片好心。
阿拉延宗上前几步,走到解缆绳的船家跟前说道:
“船老大,你的船大宽敞,一次运载十五六人都不成问题,为何只载十人?”
白毛虎直起身形,上下打量了一番阿拉延宗,依然是板着脸,说道:
“船虽大,但河宽路远,载的人多了危险,这是为客人安全着想。”
阿拉延宗又道:“那船老大将这一船客人载过岸去,还回来渡我们吗?”
白毛虎白眉一挑,点头道:“当然要渡!不过要等满十人才行,几时够了,我几时来渡。”
阿拉延宗眉头一拧,“这是为何?”
白毛虎哈哈一笑,“我做的是生意,做生意就要考虑时间和成本。过一趟河,来回就需要半天的时间,三两个人渡河还不若我去打鱼。小哥,要体谅则个。”
阿拉延宗心中不免有气,但他还是隐忍不发,说道:“我们付船钱就是了。”
白毛虎依然哈哈笑道:“坐船过河当然要付钱,不付钱我何苦来着!”
阿拉延宗又解释道:“船老大可能曲解了我的意思,我是说我包你的船只,麻烦你,将我们三人渡过河去。”
说着,一指乌拉之桃和渔村店小二。
这个时候,客栈的老板娘紧走两步到了近前,尖声说道:“船家有船家的规矩,一天不跑两次。客官又不是没地方歇脚,店里住几天再过河,又有何妨呢?”
白毛虎冷笑一声,“听到没有?船家有船家的规矩,在这条河里过营生,必须遵守这些规矩,破了规矩出了意外。小哥,你承担得起吗?”
白毛虎说着话,按了按腰间的佩剑,瞪着眼直视阿拉延宗。
第40章 岸边揭丑斗河霸
阿拉延宗看看白毛虎和客栈老板娘,同样冷笑一声,“规矩?我看这规矩是你们两人定的吧!”
白毛虎“哼”了一声,“是又怎样?坐我的船就要守我的规矩。摆渡的船只唯有这一家,小哥,有种可以不坐我的船。刚才说了,北面有桥,要不小哥游过去也行。哈哈哈!”
阿拉延宗气道:“船就这一条,早过河晚过河都要乘坐这只船,船费你早晚要收的。客栈就这一家,不过河就得住店,费用自然也会收的,而且比平时贵了数倍。一个开黑店,一个开黑船。”
老板娘一听火了,尖着嗓子喊道:“你这小子切莫胡说八道!店,你自己愿意住,饭,你自己愿意吃。住店给店钱,吃饭给饭钱,天经地义!现在食物紧缺,物价自然会高。说我是黑店,居心何在?”
白毛虎也有些恼了,“住店要店钱,坐船收船钱,这有什么错吗?嫌贵可以不坐我的船。你在这里说我是黑船,坏我名声,良心何在?”
看到二人要翻脸,阿拉延宗不禁乐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昨夜晚间,二人的一番鬼话暴露了你们的心机,合起伙来坑骗旅客的钱财。”
船上众人皆惊讶,惊讶于阿拉延宗只呆了一晚便知晓了店家船家内幕,现在还敢跟船家作对。要知道,即便是可以不去住店,但过河还是要有求于船家的。
得罪了船家还过得了河吗?所以,虽然有人早就心存不满,但终是敢怒不敢言。
打骨催枯嘟囔道:“我早觉得不太对劲。”
完颜氏随手拍了他一巴掌,“闭上你的臭嘴!”
其他人只是怔怔的望着码头看接下来如何。
白毛虎见阿拉延宗揭了他的老底,已是恼羞成怒。
“不教训教训你这臭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
说罢,丢下缆绳,仓啷一声拔出腰间佩剑,便直奔阿拉延宗而来。
阿拉延宗说到对方痛处,见白毛虎上来就亮兵器,此人绝非善类,遂抽短剑相迎。
后面的乌拉之桃惊呼一声,“小心!”
肥胖健硕的老板娘尖着嗓子喊道:“对!教训教训这小子!”
白毛虎不管她们说些什么,仗着他的剑长挥剑便刺。
阿拉延宗短剑拨开,剑花舞动,两人打将起来。
白毛虎剑长体壮,长剑舞得虎虎生风。
阿拉延宗剑短身轻,总是灵巧躲过。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长剑短剑叮当作响,一时间虽然分不了胜负,但阿拉延宗一直在后退。
白毛虎的长剑沉重有力,已将阿拉延宗逼出了木板码头,回到了岸上。
船上的众人纷纷站了起来,看着两人激烈的打斗,皆是一脸的焦急之色。
乌拉之桃将白腊杆扔在了地上,手按刀柄,随时想抽将出来。
一旁的老板娘倒是喜形于色,不时的还击下掌,“打的好!打的好!不教训教训这臭小子,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乌拉之桃看着一直后退的阿拉延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见这个肥硕的老板娘还在一旁添油加醋,愈发的气了。
侧身一个大环腿踢到了老板娘的肥硕屁股上。
老板娘“哎哟”一声摔倒在地,刚才还手舞足蹈的在那里助威,此时只剩捂着屁股在地上哀嚎。
刚想张口骂上两声,见乌拉之桃手按刀柄怒目而视,马上闭嘴不言了,哼哼两声爬将起来,再也不吱声。
见老板娘被乌拉之桃踢倒在地,白毛虎愈发的恼火,长剑抡得更快了。
“臭小子还有帮手,一会儿再收拾那个浪蹄子!”
见阿拉延宗只是一味的躲闪,那长剑更如车轮一般舞动,封住门户,步步逼向阿拉延宗。
阿拉延宗仗着剑短轻灵,出招快,身法灵巧,方才避得了长剑。
可又因剑太短,够不到白毛虎,伤不了他也逼不退他,只得节节后退。
长此下去,阿拉延宗没有取胜的可能。
乌拉之桃看得心焦,直想抽刀上前相帮。
正在此时,阿拉延宗一个跳跃闪开长剑的直刺,落地时左脚踩到了白腊杆上。
白蜡杆一滚,阿拉延宗向地上仰面倒去,连忙就势一个倒翻,才站稳了脚跟。
白毛虎见有机可乘,耍了一个剑花,长剑平推,向阿拉延宗削来。
阿拉延宗就地一滚,弃了短剑,抄起白腊杆迎将上去。
长剑斜斜的消去了白腊杆的端头。此时的白腊杆一头已成了一个马蹄楔形,俨然变成一杆长枪。
白腊杆虽然没有宝剑的锋利,但是比白毛虎的长剑长了许多。
阿拉延宗舞动白腊杆,虎虎生风,破空之声,清晰可闻。
白毛虎的长剑失去了长度优势,他只想剑棍相碰,再将白腊杆削短。
而阿拉延宗只攻白毛虎的中三路,逼他抽剑回迎,就是不跟他的剑相碰。
白毛虎已经开始后退了。
白拉杆轻盈,耍着比较省力气。阿拉延宗时而当枪,时而当棍,有越战越勇之势,只是忌惮长剑的劈削。
长剑沉重,舞的久了,自然耗费气力。白毛虎的招式不若先前快速了。
见白毛虎长剑再次直刺而来,阿拉延宗并未躲闪,白腊杆一顺迎了上去,来了个金鸡乱点头,冲白毛虎的头、肩、胸、腹扎将过去。
白毛虎挥剑斜斜劈向白蜡杆。
阿拉延宗顺势一扫,躲过了长剑,紧接着一个大回环,一棍抡了回来,正中白毛虎右小腿。
白毛虎“哎呀”一声侧身摔倒在地,斗笠掉了,长剑依然在手,刚想翻滚起身再战,白腊杆楔形一头已经顶在了他的前胸上,动弹不得。
船上众人齐声惊呼,然后沉寂。
耶律哼和耶律哈对视一眼,未再出声。
只有打骨催枯嘟囔了一句,“大侄子好厉害呀!”
完颜氏在一旁瞪他一眼,拍了下他的胳膊,“闭嘴!”
年轻的母亲抱着小女孩,张着嘴巴,一脸的关切。
岸上那个老板娘“啊”了一声,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捂着嘴巴。
此时乌拉之桃已经捡起了短剑,来到了阿拉延宗身边。
阿拉延宗用白拉杆抵着白毛虎的胸口,缓缓说道:“看来你就是这里的河霸,谁要是不听你的,就用武力制服。”
躺在地上的白毛虎,白胡子乱颤,但未出声,一双阴鸷的蓝眼狠狠的瞪着阿拉延宗。
阿拉延宗见他不服软,手上加了力气,继续说道:
“跟店家相互勾结,开黑店摇黑船,欺凌过往旅客,让其多花冤枉钱。还问我良心何在?黑白颠倒,真是可笑至极!”
白毛虎感到了胸部的疼痛,开始呲牙咧嘴,“少侠手下留情,我知道错了!”
第41章 船店勾结抬物价
阿拉延宗的白腊杆依然顶在白毛虎的胸膛上,进一步追问道:
“当真不敢?”
“当真不敢了!”
“你打算如何处理?”
“退还船钱。”
“船钱还是要收的。”
“退还多余的船钱。”
“店钱呢?”
阿拉延宗侧目望了一望依然捂着屁股的老板娘。
“多余的店钱也退,也退。”
躺在地上的白毛虎直点头,白发白胡子乱颤。
“我们三人是不是也可以过河?”
阿拉延宗指了指乌拉之桃和渔村店小二。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少侠三位免费过河。”
“免费大可不必,该收多少收多少船钱就行了。”
说罢,阿拉延宗抽回白腊杆。
白毛虎爬将起来,或许是右小腿的疼痛,他一走一拐,俯身捡了斗笠戴上。
一双阴鸷蓝眼瞪向依然惊慌失措的老板娘,声音低沉喊道:“还不快给诸位客官退房钱!”
老板娘赶紧应了一声,慌慌张张跑回客栈,取钱去了。
白毛虎又冲船上一众人等喊道:“众位客官,请上岸来退船钱。”
船上众人愣着没动。
还是耶律哈机灵,喊了一嗓子,“要给我们退钱啦!”率先从船舱里蹦起,跑上岸来。
后面的人如梦初醒,陆陆续续离船上岸。
当拿到退还的船钱的时候,抱着小女孩的年轻母亲,看了阿拉延宗一眼,深深一个万福。
阿拉延宗默默的回了一揖。
很快,老板娘拎着钱袋子,拿着账本子,带着算盘子,连滚带爬的从山上下来了。
大家排好队,一一接过退款。
打骨催枯在队伍里嘟囔道:“还有这好事!”
完颜氏在他背后捶了一拳,“就你话多!”
阿拉延宗、乌拉之桃还有渔村店小二,并没有急着去排队,只是在后面看着,等着。
退了店钱的旅客复向码头走去,上船,找地方坐了。
最后,老板娘向阿拉延宗这方走来,满脸堆笑尖声说道:
“少……少侠,这是你们的钱。”
说着,将两枚银元递了过来。
阿拉延宗只取了一块银元,说道:“该收的钱还是要收的。”
老板娘点头如鸡奔碎米,“那……那就谢谢少侠了。”
老板娘又退还了渔村店小二的钱。店小二冲阿拉延宗颔首抱拳。
老板娘站在一旁,尴尬地望了望白毛虎。
白毛虎也没理她,一瘸一拐的走上码头,捡起缆绳,扭头说道:
“请少侠三位上船吧!”
阿拉延宗三人信步走上木船。
阿拉延宗在船头找位置坐了,一直盯着白毛虎。
白毛虎收了缆绳,捡起竹篙,撑船离岸。
河水渐渐的深了,白毛虎放下竹篙,摇起橹来。
河面微波荡漾,船橹吱嘎作响,拨水哗哗,橹动船行,木船缓缓向西岸驶去。
船上众人默不作声。
阿拉延宗看向白毛虎,虽然他站在船头,奋力摇橹,但脸色一直阴沉,那双阴鸷的蓝眼时不时的会瞟过来。
阿拉延宗防止白毛虎因忌恨于他而使坏,一船人的安全不可掉以轻心,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偶尔还会问他几句。
白毛虎见阿拉延宗始终没有放松警惕,便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着问题。
逐渐地阿拉延宗便了解了白毛虎与酒店老板娘设计的赚取游客昧心财的伎俩。
平日里,要渡这条河的游客并不多,便由往来的渔船顺便载客。
游客到客栈只是打尖,或是天色太晚了才会住宿。
若是长久没有旅客住店,老板娘便随渔船返回对岸家里,住上一段时间。
在流民逃亡的这两个多月,过河的人多了起来。摆渡的船只都不去打鱼了,只管载人渡河,钱财来的快。
客栈老板娘也忙了一阵子,赚了个盆满钵满。
后来,游客渐渐少了。渡船并没有减,僧多粥少,谁也赚不到什么钱了。
有人开始回去打渔。
但总有那么四五条船停在码头争抢客源,互相压价,弄得都忙碌一天,还不如打上一次鱼。
相互之间埋怨谩骂,甚至大打出手。
白毛虎此时蹦将出来。
最初是调解,后来对不服管教的以武力威胁,其他船家都不敢摆渡了,只剩白毛虎一条船。
客栈肥硕的老板娘见有机可乘,便主动找到白毛虎,出了一个赚钱的主意。
当住店要过河的客人达到十人左右,老板娘便在旗杆上挂一面红旗,次日白毛虎摇船过来,渡游人过河。
一并带些食材过来。
若是挂着黄旗,说明客人还少,不够一船,让他们在店里住着,白毛虎只管去打鱼好了。
白毛虎并非善类,看到红旗,他会在晚间悄悄过河,将船只隐匿在上游一个避风港湾处。
晚上便到老板娘店里鬼混。
二人通过限制船客人数,抬高物价,诈取游客钱财。这段时间虽然游客不多,两个人却赚了不少银子。
正当二人为实现发财梦的计谋洋洋得意的时候,阿拉延宗来了。
望一望对岸客栈,旗杆上已是黄旗飘扬。
白毛虎船摇得慢,却很稳,一路上也没有耍什么花招。
船一靠码头,众人纷纷登岸,一一向阿拉延宗颔首告别,继续西去。
当众人离船之后,白毛虎说要去打鱼,遂摇橹逆行划船向北了。
阿拉延宗、乌拉之桃还有渔村店小二三人结伴登山西行。
阿拉延宗与店小二攀谈起来,说是他一个人,这段旅途怎么过来的,不害怕吗?
店小二笑了,从怀中摸出一把菜刀,说道:
“我有这个防身,玩了几年菜刀,自忖还能防了野兽。即便是有人劫道,也能壮些胆量。或许是走的晚,路上没有碰到一个行人,只是到了山腰客栈才遇到众人。”
阿拉延宗笑问道:“你怎知那家客栈是黑店?”
店小二将菜刀放回怀中,扭头说道:“我听之前未曾渡河的那几人私下里说的。一是店钱饭钱要的贵,足够其他客栈住上十来天了。二是船钱要的贵,但也没有其他法子,不给钱怎过河,只得忍气吞声挨宰了。”
乌拉之桃拄着白腊杆,喘口气叹道:“这等黑心商家,昧着良心发国难财,无同情之心,真是可恶!”
店小二小又道:“幸亏遇到了少侠,为众人讨了公道。否则都要吃哑巴亏了。”
阿拉延宗叹道:“身上有钱还能住得起店,过得了河。若是身上无钱的话,像那对母女,只得挨饿,或许根本就过不了河,弄不好还会活活饿死。”
店小二好像忽然想起什么,“好像我还听说,即便是没有钱,也是让过河的。”
阿拉延宗甚感惊奇,说道:“噢?难道我错怪了白毛虎?他还有这等好心?”
第42章 山村又遇人不良
渔村店小二说道:“这也是听之前那几人说的,是真是假不清楚。”
乌拉之桃驻足,喘息两声,说道:“这跟白毛虎的做事风格格格不入,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这是真的,说不定还有什么幺蛾子!”
阿拉延宗略一沉吟,“或许我真的做的有些过分了。我们还是走吧。”
三人继续沿山路西行。
山路并不陡峭,相对比较平缓。南面的山略高,多是悬崖峭壁,北面的山略低,都是灌木树林。
山风迎面,吹来甚是凉爽。太阳高高挂在空中,阳光穿过山头,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现在差不多已到了中午时分。
一同下船的那一波人,或许因为走得早一些,根本看不到他们的踪影。
前面有一道山泉从崖缝里流出,三人喝了泉水,洗了脸,又将水囊灌满,打算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吃些干粮。
又走了几十米,前方有一块石头比较平坦,打算坐在那里。走近时才发现向北有一条岔道。
顺路望去,不远处一个小山村,几处草房不规则的坐落在那里。
三人向村庄走去。
一条小河自西向东流淌,房屋是在河岸边建造的。
还未近前便听到喝斥声。
几个人衣衫褴褛,发髻凌乱,正躬身搬抬竹篓,像是在向马车上装运货物。
旁边男人衣着鲜亮,手拿皮鞭,正抽打褴褛之人。
皮鞭落下,搬抬竹篓的那男子便是一个机灵,却又不敢反抗,依然是弯腰劳作。
挥舞皮鞭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皮鞭抽响,嘴里还骂骂咧咧。
“你这穷鬼,管你吃喝,还挣着工钱,干活不出力,耍滑偷懒儿,真是叫打!”
他再次举鞭欲抽向一个十五六岁的瘦弱男孩儿,手腕儿被攥住了。
光鲜男人一愣神儿,回头一看,抓他手腕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黑卷发蓝眼睛异常俊俏,满脸刚毅。
一身青衣干净利落,腰间挂短剑,身后斜背着包裹。
但他还是满嘴的硬气,问道:“你要干什么?”
阿拉延宗板着脸孔说道:“切莫打人。”
光鲜男人嗓门高,“你管得着吗?”
说话的同时,右臂向下猛一用力,他想甩开阿拉延宗,没想到阿拉延宗臂膀异常有力,他根本就没有拽动,高高举着的胳膊依旧被阿拉延宗攥在那里。
他有点慌了。
但是嘴上却仍然强硬,“你…你…你想怎么着?”
阿拉延宗再次强调,“我只是想不让你再打人!”
他高举着胳膊依然不屈服,“我们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阿拉延宗笑了,左手五指加力,光鲜男人感觉那把老虎钳子夹得更紧了,疼的嗷嗷直叫。
“唉唉唉!轻点儿,轻点儿!不打了,我不打了,少侠手下留情!”
阿拉延宗见他说了软话,便松开了手。
光鲜男人一直哎哟着,左手握住右手腕儿,好像哪里还在疼。
几位搬运竹篓的褴褛人,直起身来看向这里,对眼前的一切不可思议。这几个人,年轻的十五六岁,岁数大的已愈五十。
竹篓里装的是鲜鱼。
光鲜男人拎着鞭子躲开阿拉延宗十步开外,竟然用鞭子一指阿拉延宗,“你小子多管闲事!有种别走,一会儿叫虎哥教训你!”
说罢,又鞭指几位褴褛人,“看什么?继续干活儿!想挨鞭子吗?”
那几人急忙又俯身抬篓奔向马车。
阿拉延宗见这厮只是吓唬几位劳工,并未挥鞭去打,尽管他嘴里说话很硬气,阿拉延宗便不再理会他。
招呼乌拉之桃和渔村店小二,在路边一块石头上坐了,阿拉延宗取出羊肉干,分予店小二一些,放在嘴里漫不经心的嚼着,时不时的喝一口水囊里的泉水。
乌拉之桃嚼着肉干儿含混的说道:“刚才那人他说虎哥,让虎哥教训你。”
阿拉延宗尚未说话,店小二倒笑了,“也许他说的那个虎哥就是白毛虎呢!”
阿拉延宗一怔,停止了咀嚼,看了看那几位褴褛人,“如果真是白毛虎的话,这几人就是他的廉价劳动力。”
乌拉之桃一愣个神儿,“果然不是什么好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店小二一听神情有点尴尬了,将放到嘴边的一片羊肉干儿又取了下来,“那…那…这…这羊肉干儿我是不是也不能白吃呀?“
阿拉延宗和乌拉之桃都笑了。
乌拉之桃说道:“此事非彼事,你另当别论。放心吃吧!”
店小二一笑,“那…那就是我想多了。”随即继续吃肉干。
此时,鲜鱼已装满马车,光鲜之人招呼来两位大约四十左右的男人,叮嘱几句,二人牵着马,上了山路,驱车而去。
光鲜男人又领着五位褴褛人向一处草房走去。
那五人步履蹒跚,好像很累。
三个人吃饱了,也没见那光鲜男人再出来。
阿拉延宗起身,打算折返出村继续赶路,忽然听到光鲜男人的喊声,随即看到他从屋子里冲了出来,高喊:
“虎哥回来了!虎哥回来了!”
阿拉延宗向东望去,一艘木船沿小河逆流而上,缓缓驶来。
船头站着一位男子,头戴斗笠,须发皆白,正是白毛虎。
白毛虎将竹篙插进水里,一下一下的撑着木船前行。
光鲜男人跑向河边的简易码头,站在那里迎接白毛虎,嘴里不停的喊着,“虎哥虎哥,你终于回来了!有人欺负咱们!”
白毛虎停了船,将缆绳扔上码头,光鲜男人拴了。
白毛虎问道:“谁敢欺负咱们?你去叫人先把鱼卸了。我倒看看谁吃了雄心豹子胆!”
光鲜男人将手放在嘴边做成喇叭状,喊道:“出来卸鱼!”便亦步亦趋的跟在白毛虎后面,“欺负咱的人还没走,就在岸上,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白毛虎一愣神儿,“是个臭小子?”便向岸边看来。
他看到阿拉延宗三人站在岸边的道上正望着他,白毛虎劈手就打了光鲜男人一个耳刮子。
“什么乳臭未干的臭小子!那是你能说的吗?那是英雄,叫少侠!”
光鲜男人立时懵了,捂着左脸带着哭腔说道:“虎哥,我…我…”
“你什么你?还不去赔罪!”
白毛虎急忙走上岸来,冲阿拉延宗一抱拳,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知少侠提前赶来,白毛虎这厢赔礼了。黑毛狗不懂礼数,怪我管教不严,我已教训他了。”
白毛虎和黑毛狗的一系列表演,阿拉延宗都看在了眼里,笑道:“都说狗仗人势,他这是狗仗虎势啊!”
黑毛狗见白毛虎对阿拉延宗都客客气气的,心中大概明白了八九分,便赶紧向阿拉延宗抱拳施礼,“少侠恕罪,黑毛狗有眼无珠,得罪少侠了。”
此时,几位褴褛人从草屋走将出来,直奔码头船上,前去抬鱼。
阿拉延宗一指那厢,问白毛虎,“这是你请的雇工吧?”
第43章 解囊义救贫苦人
白毛虎面色一僵,尴尬笑道:“算是吧。”
“我怎么看着像奴隶,还用鞭子抽。”阿拉延宗沉着脸说道。
“这…这…都是黑毛狗管理方式不妥当,我可没让打他们。”
白毛虎连忙解释,把责任推到了黑毛狗身上。
黑毛狗在后面急忙插话,说道:“您不是说,若他们不服管就教训教训嘛!”
白毛虎回头蓝眼一瞪,“是说过教训教训,可以讲道理、批评,也没说让你用鞭子抽哇!”
黑毛狗的声音立时小了许多,低头嘟囔道:“可你平时也没说不让抽啊!”
白毛虎生气了,“滚一边去!”
黑毛狗灰溜溜的闪一旁,不再说话。
阿拉延宗看出来了,两个人是在给他演双簧,便说道:“他们穿着这么破烂,衣不遮体,不给你这老板丢人吗?”
白毛虎连忙应声道:“啊…啊…衣服的事情已经联系去做了,这两天就会送过来,给他们全换新衣。”
对这些说辞,阿拉延宗自然不相信,“真的?”
“真的!”
白毛虎急忙点头答道。
阿拉延宗一指正在抬鱼篓的褴褛人,“是不是真的,一问他们便知。”
白毛虎连连摆手,“不用不用!那个黑毛狗,赶紧去找几身衣服,让他们先换上。”
黑毛狗站在那里发愣,不知去哪里找。
白毛虎再次发话,“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呀!”
黑毛狗慌不迭的点点头,“好好!这就去,这就去。”便匆匆跑了。
几位褴褛人已经把船上的两篓鱼抬了下来,运往刚才进出的那个草房。
阿拉延宗一指进屋去的那几人,问询白毛虎,“听说你还给他们发薪酬。”
白毛虎一惊,点头说道:“是呀,是呀,干活来着肯定要发薪酬的。”
“怎么我看着像还债呢?”阿拉延宗似笑非笑,两眼紧盯着白毛虎。
“他们……他们确实欠我钱,用薪酬抵了,这是我给他们指的出路。”
白毛虎的语气比刚才硬了些。
“他们不是本地人吧?”
“天南海北的哪都有,哈哈!能干活就可以用。”
“来多长时间了?”
见阿拉延宗不依不饶的一直问下去,白毛虎有些不耐烦了,脸色愈发的不好看起来。
虽然武艺不如阿拉延宗,败给了他,他的心里并不真的服气。
在河边之所以听了阿拉延宗的话,那是他觉得好汉不吃眼前亏。
你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当你走后,我照样我行我素,该干嘛干嘛,你还管得了吗?
“我说少侠,过河的事儿都听了你的,钱也退了,众人也过来了。你要是累了,咱去屋里喝茶。我的雇工我来管,衣服一会儿给他们先换了,过几天每人再来一身新的。少侠就不用操那么多心啦!”
阿拉延宗听出来了,白毛虎嫌他管得太宽,于是说道:“请问船老大,这几个人欠你多少?我一并还了。”
白毛虎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这个臭小子闲事管定了!见阿拉延宗想替那些人的还账,便说道:“不多,每人两个银元。”
阿拉延宗掏出一个金币,右手拇指一弹,金币便径直向白毛虎飞来。
白毛虎伸手一接,将金币握在手中。但他感觉右手掌心火辣辣的疼痛,似要击穿掌骨,力道之大差点让他拿捏不住。
金币是接住了,手开始发抖,心中甚惊,更对阿拉延宗有所忌惮。
“五个人刚好一个金币,就请船老大把他们解雇了吧。”
白毛虎脸色一白一红,将右手背在了身后,一时语塞,“这个……”
正在这时,黑毛狗抱着一团衣服匆匆跑来,边跑边喊:“衣服来啦!衣服来啦!”见几个人没在外面,转身便进了草房。
阿拉延宗见白毛虎去看黑毛狗,并未及时回答他的话,便又说道:“船老大还有什么难处吗?”
白毛虎白眉白胡有点颤,点头道:“没有,没有!”
心说话:坏我好事呀!一旦言语顶撞打将起来,自己又不是对手,那更是自找难看,还得按他的意思办,倒不如现在就应了。
“那就请吧,把他们都叫出来。”阿拉延宗再次催促道。
白毛虎便冲草房喊了一嗓子,“黑毛狗,让他们出来吧!”
只听到黑毛狗应了一声,不大功夫,五位褴褛人已经换了衣服走将出来。衣服虽然都是旧的,但还算完好,不再破烂不堪露着肉。
阿拉延宗又说:“还请船老大把他们工钱结了吧。”
这下白毛虎脸色几变,一双蓝眼转来转去。
阿拉延宗见他犹豫,说道:“付了工钱你们就两清了。你打你的鱼,他们行他们的路。”
“好吧!”白毛虎好像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少侠慷慨,我也不能吝啬。黑毛狗,结账!”
“啊…啊!”黑毛狗应了一声,在那里愣了一下神儿,随即跑进屋里,很快便拿了账本子,按账目给每人发了不等的铜币。
那五位雇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如何是好。
阿拉延宗向他们说道:“你们五位自由了,可以走了。”
众人又看白毛虎,白毛虎不耐烦的摆摆手,“真的可以走了。”
五人向白毛虎鞠了一躬,随即有人向阿拉延宗也鞠了躬,其余四人便也跟着鞠躬,之后,抬腿奔向出村的山路。
等五人拐弯不见了踪影,阿拉延宗才说道:
“这五人想必是过河付不起船钱的吧?”
白毛虎一愣,“少侠哪里话来,怎么会呢?”
阿拉延宗笑道:“我只想告诉船老大,做人要有底线。没有当着他们的面儿揭穿你,已经给你留够了面子。”
“少侠要是给我面子,就不该管这么多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何乐而不为呢?”
白毛虎的话语中软中带硬,他在埋怨阿拉延宗手伸的太长。
阿拉延宗看得出来白毛虎心里不服,既然人已经放走了,便不再跟他计较这些,只是告诫道:
“船费收一个银币已经够多了,你还要他们两个。以还债为名,囚在这里给你充当廉价劳动力。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还望船老大好自为之,做事切不可过分!”
船老大的脸阴晴不定,站在那里无话可说。
乌拉之桃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阿拉延宗臂膀,说道:“事已解决,咱们走吧。”
阿拉延宗最后看了眼白毛虎,还有衣着光鲜的黑毛狗,转身与乌拉之桃和渔村店小二向村外走去。
第44章 山路凶险遇劫匪
一路向西。
这里的山道宽了许多,马车可以行走。两侧的山有了起伏,苍松翠柏,灌木丛生。
三人话语会惊起一群奇异的飞鸟,草丛中小动物时而跃起远去。
乌拉之桃走的有些累了,见一块石头比较平整,一屁股坐了上去,拄着白蜡杆在那喘息。
“歇息一下,走不动了。”
遂摘下水囊,灌了一气泉水,依旧大口喘气。
阿拉延宗和渔村店小二也停下来,坐在地上喝水。
阿拉延宗说道:“也不知距维科奇山城尚有多远,还得走上几天。干粮不多了,明天须找些食物,后天再走为好。”
店小二抹了把脸上汗水,突然说道:“应该不远了吧。黑毛狗派出送鱼的马车应该就是去往维克奇山城的。今天早晚必须赶到那里,否则鱼会烂掉的。”
乌拉之桃眼前一亮,“对呀!我们加紧赶路,今天应该能够到达维科奇山城!”
阿拉延宗扭头看向乌拉之桃,说道:“看你的样子已经很累了,再加紧赶路,你会吃不消的。”
乌拉之桃顿时泄了气,“唉!这山路虽平,走的久了也是累呀!”
阿拉延宗继续说道:“还有,山城现在什么状况我们不得而知,若是到了,短时间找不到食物,我们会挨饿的。”
店小二频频点头,说道:“少侠说的对,不知前方会发生什么,不备足食物我们很被动。再往前走一程,找个背风能过夜的地方,明日寻找食物。
休息片刻,乌拉之桃觉得体力恢复,便起身提议继续前行。
三人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见对面匆匆跑来两人。
阿拉延宗顿时警觉,山路中的人皆是向西而行,为何这两人却向东跑来?
待至近前,阿拉延宗一看,认的,那不正是黑毛狗派出赶车的两个中年男子吗?
阿拉延宗连忙打声招呼,问道:“二位大叔,何故惊慌?”
两人边跑边指着后面,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答道:“有…有山贼,劫了…劫了我们的…车!我们回去…汇报!”
两人并不住脚,依然向东奔去。
阿拉延宗说道:“离山城这么近了,居然还有山贼,也不知之前过去的那波人怎样了?走,前去看看。”
于是,三人加快脚步极速前行。
不久便听到一声声的呜咽声,山脚下一妇女怀抱小孩儿在那里哭泣。
走至跟前,阿拉延宗见是在山腰客栈里救助的那对母女,便上前问道:“大嫂何故哭泣?”
年轻母亲见阿拉延宗前来问询,止住哭声,答道:
“遇到劫匪了,抢了包裹,倒是没有钱财,只有几件衣服。孩子……孩子受了惊吓,一直哭泣,被匪徒踹了一脚,没气儿啦!呜……呜……”
阿拉延宗急忙蹲下,查看小女孩儿,摸了口鼻,确实没有呼吸,把了脉搏,早已停止跳动,身体已经开始变凉了。
阿拉延宗强忍气愤和悲伤,压着嗓音对年轻母亲说道:“大嫂,把孩子埋了吧。”
一听这话,年轻母亲又呜呜哭了起来。
乌拉之桃和店小二也在后面垂首抹泪。
三人在路边找到一个凹坑,清了里面碎石,算是孩子的墓坑。
年轻母亲一边哭泣一边将孩子轻轻放在坑里。
众人捡了碎石,为小女孩儿堆了一座石坟。
年轻母亲在坟前又是一番痛哭。
阿拉延宗悲从中来,更是怒火中烧!咬咬牙说了声,“走!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山贼,如此残暴,连孩子也不放过!”
又走了一里山路,前面有个拐角,四个男人站在那里,一直扒头向那厢张望。
这是一同乘船的另外几人,身上也没了包袱,全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见阿拉延宗等人过来,便有人搭话。
“少侠,我们遇到劫匪了!东西全被抢去啦!”
阿拉延宗快走两步,急忙问道:“劫匪何在?”
一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指着拐角处说:“就在前方,咱们的人还在与劫匪打斗。”
转过山脚,确实有数人在不远的地方厮杀,兵器相接叮当作响。定睛一看,阿拉延宗辨识出那是耶律哼、耶律哈和打骨催枯在于匪徒搏斗。
遂回首对乌拉之桃和店小二以及后面赶来的年轻母亲说道:“你三人暂且与这几位在一起,我去看看。”
说罢,飞身疾行,很快来至近前。
耶律哼三人被四个人围攻,圈外还站着一人,手拄长刀观战。
劫匪皆蒙面。
三个人都在竭力拼杀,但看得出体力渐渐不支。耶律哼和耶律哈依然弯刀舞动,招式却慢了下来。
打骨催枯挥舞着一根木棒,每一下皆虎虎生风,只是显得异常笨拙。他不会武功,全靠一身蛮力,时间一久,体力耗尽便没了威力。
几位劫匪无论高矮胖瘦,窜蹦跳跃甚是灵巧,好像并不着急将三人制服,倒像是在戏耍他们。
阿拉延宗大喝一声:“大胆山贼还不住手!”
见有人来,众贼皆惊,纷纷向这方看来,手中兵器并未停歇。
耶律哼没有说话,依然紧盯匪徒竭力迎战。
耶律哈哑着嗓子失声喊道:“少侠!快来救我们!”
打骨催枯挥了一棒逼退匪徒,闷声喊道:“大侄子,我快不行啦!”
围攻的劫匪见对方来了帮手,便加紧了攻势,被围在中间的三人险象环生!
在一旁站立的那个山贼没有任何动静,依然是静观其变。
阿拉延宗飞身跃起,凌空而下,双脚蹬在攻击打骨催枯匪徒的胸部。
这个比打骨催枯还要高出一头的山贼身体腾空,摔将出去,落在两丈开外。一根铁棒也扔出三丈多远,一时竟然起身不得,不知是死是活。
阿拉延宗并未停手,借蹬匪徒胸膛之力,鹞子翻身,身体再次腾空,连踢两脚,将劈向耶律哼的两把弯刀踢飞,纷纷掉进山谷。
阿拉延宗刚一落地,右腿飞旋,一个扫蹚腿将两人全部放倒在地。
此时的耶律哈正在与一个比他还要瘦小的劫匪激战,对方的长剑眼看就要刺中他的前心。
陡然一块飞石从地上飞来,正中劫匪面部,立时就闹了个满脸窜花,隔着面巾看不到脸,但白色面巾上皆是血迹。
长剑失去了力道,被耶律哈弯刀拨开,反手一刀削向了劫匪颈部,瘦劫匪应声而倒。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第45章 徒手惩匪为女娃
被阿拉延宗一腿扫倒的两名劫匪就地一滚,远离了耶律哼的弯刀,双臂拄地本想站起来,又轰然摔倒。这才感觉到小腿的疼痛,坐在那里抱着腿哀声嚎叫。
此时站在一旁的长刀劫匪“嗷”的一嗓子便冲了上来,举长刀便砍向阿拉延宗。
虽然刀长沉重,却被他抡的有破空之声传来,足见此贼力大威猛。
此时的阿拉延宗还蹲在地上,见长刀劈来,就地一个飞旋,闪到了长刀劫匪的右前方。
长刀劫匪招式未老,向右下方劈去。
阿拉延宗紧接着又一个飞旋,这一次落到了劫匪的右后方。
长刀劫匪这次的招式已经使老了,不能再变招了,他只有转过身来,才能再向阿拉延宗进招。
就在他要转身而未完全转过身来的空挡,阿拉延宗双手已经抓住了他的双肩,如铁钳一般锁住,使得长刀劫匪根本就转不过身来。
长刀劫匪此时若想与阿拉延宗搏斗,要么弃刀与之徒手搏击,要么松开一手单手持刀向身后砍去。
当他弃了长刀,双手尚未搭上自己肩部抓住阿拉延宗的双手时,阿拉延宗一个后翻,已经将他倒摔出去。
硕大的躯体怦然落地,直震得路面一颤,就像一块大石头砸在地上。
此时的阿拉延宗已经双脚稳稳落地。
再看那长刀劫匪竟然一骨碌爬将起来,似乎并没有受伤,但他也未再进攻,也不说话,却转身仓皇而逃,直奔山上小路而去。
阿拉延宗尚在纳闷儿,只过了一招就不打了,一迟疑便让他跑了。
两个抱着腿在地上哀嚎的劫匪,此时也不嚎了,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望着阿拉延宗。
阿拉延宗缓步走近,凝眉瞪目逼视二人。
在一旁拄着弯刀喘息了片刻的耶律哼,同时也来到近前,刀指二贼,却扭头看向阿拉延宗,说道:
“少侠,是杀还是留?”
未等阿拉延宗开口,两个劫匪连连摆手。
“小英雄饶命,别杀我们!”
“小英雄饶命啊!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阿拉延宗眼里冒着火,“你们也是迫不得已?那为何伤人性命?又为何以死相逼?”
两个人一脸的苦相,“我们可没杀人呀!小英雄不信你问他们,我们真没杀人啊!”
阿拉延宗见他们撒谎更觉气愤,上前一脚踢在其中一个劫匪的小腿上。
这个劫匪“嗷”的一嗓子,像杀猪一般嚎了起来。这条腿就是刚才扫断的那条腿,骨茬相错愈发的疼痛。这劫匪更是忍受不住,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了出来。
另一劫匪见状,急忙坐着匍匐在地,咣咣咣直磕响头,头上已经见了血迹,嘴里不住的喊道:“小英雄明鉴,我们真的没有杀人啊!”
阿拉延宗见状,也就没有再去踢这一个劫匪,只是问道:“你们可曾见到一个小女孩儿?
这个劫匪连忙点头,“见了见了。”
阿拉延宗一字一顿的说道:“她…被…你…们…踹…死…了!”
这劫匪又连忙磕头,”不是我们踹的!不不不,不是我踹的!与我没关系啊!”
那个抱腿嚎叫的劫匪也连忙说道:“不是我踹的,我也没踹她!”
“那是谁呢?”
“是是是毛猴,对!就是毛猴踹的,我看到了。”抱腿嚎叫的劫匪非常肯定的说道。
“谁是毛猴?毛猴呢?”
阿拉延宗进一步逼问道。
劫匪一指躺在地上的那个瘦小的矮个子,“那,他就是毛猴。”
阿拉延宗走将过去看毛猴。耶律哼用短刀逼住二贼,不让他们乱动。
此时的耶律哈还拄着弯刀站在那里大口喘气,见阿拉延宗过来,便一同来到毛猴面前。
见这个毛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除了面部白色巾怕上面全是血迹之外,在脖子上还有一道伤口,一直在流着血。
阿拉延宗俯身扯下他的面巾,扔在一旁。
毛猴的五官血肉模糊已经辨不清了,但他满脸灰白的长绒毛却看得一清二楚还真是个毛猴。
一旁的耶律哈喘了两口粗气,冲地上吐了口唾沫,“呸!这该死的毛贼,真是该死!他盯上我了就不放,一边打还一边耍我。身后就是悬崖,我想跑都跑不了。”
阿拉延宗鄙夷的看了一眼耶律哈,说道:“他已经死了。”
耶律哈并没有注意阿拉延宗的表情,又冲地上吐了口唾沫,“他就得死!他不死我就他妈死了!”
阿拉延宗不再理他,那边还躺着一个呢,邻近悬崖边还坐着一个。
躺着的是被阿拉延宗踹飞的高个劫匪,坐着的是打骨催枯,依然在那里喘气。
阿拉延宗见劫匪躺着不动,走过去,蹲下身试了鼻息,尚有气息,应该是昏过去了。
可能因为他本身比较健壮,还扛得住阿拉延宗这奋力一踹。
当阿拉延宗探查他胸部的时,发现肋骨断了五根,但不知内脏如何。
阿拉延宗站起身来还未说话,打骨催枯急忙爬将起来,依然粗重的喘着气,说道:“大侄子,你完颜阿姨被他们掳上山了。”
阿拉延宗一惊,问道:“怎么回事?”
打骨催枯一脸苦相,喘息了几声,便将劫匪抢劫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说是几个人虽然是一同渡船过了河,但并没有走到一起,先后相距大概两三百米的样子。
耶律哼和耶律哈走在最前面,紧跟在后面的是打骨催枯和完颜氏,百米开外是山腰客栈的另外几个人。那对年轻的母女或许是身体比较弱,走在最后。
当打骨催枯等人走到这个路口的时候,从旁边那个岔道冲下来一哨人马。
为首的主要就是这几个人,因不愿白白被他们抢劫,双方便打将起来。
那个毛猴领着其他劫匪向后面杀去,很快抢来了很多包袱,还有几个劫匪赶了一辆马车,拉着满满一车鱼上了山。
而那个毛猴见完颜氏长得妖艳,便叫几个匪徒架上了山去。
打骨催枯当时正跟这个比他还要高大威猛的劫匪打的正欢,根本顾不上解救完颜氏。
那个毛猴也过来参战,他看到耶律哈跟他差不多矮瘦猥琐,便有意找他对打。
另两个劫匪见耶律哼勇猛,便替下了之前的一个劫匪,两人打一个。
那个长刀劫匪自下得山来便站在那里一声未吭。
阿拉延宗言大概明白了整个抢劫过程,便冲两个依然坐在地上抱着腿的劫匪说道:
“去,你们两个上山带个话,将那个女人放下山来,再派人将这两个一死一活的抬上山去。”
两劫匪见性命保住了,不顾腿痛急忙爬将起来,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向山上蹒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