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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子武少     夏秦帝国风云录txt下载     夏秦帝国风云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章 志在千里

    【楚汉扶桑争霸】:志在千里

    望山跑死人,虽然看着不远,但等刘贾带着五十名武士抵达那处藏在山丘后面的小村落时也已经到了日头西沉的时候。

    这小村落总共也才二十多户人,简陋的村舍里钻出一群身上还带着泥巴的矮小光脚土著,他们手中的武器极为落后,竟然还是绑着石块的木矛。

    在被刘贾杀了其中叫唤的最大声的那人后,其他土著纷纷跪在地上,献出了他们的食物与女子。

    随行的一名通三韩土语的翻译试图与这些土著交谈,却发现他们完全无法听懂,双方只能靠着肢体和猜测的方式进行交流。

    清点战果的时候刘贾才发现这小村里的土著不是以农耕为生,而是仍然靠着原始的狩猎与采摘,先前看到的炊烟是他们在熏制肉类,这才让刘贾他们一路寻了过来。

    附近山林里的资源非常丰富,使得他们不必过游猎迁徙的生活。

    翻译连比划带猜的问了半个时辰,终于弄明白附近还有几个类似的小村落,分布在各处山涧,平日里都待在默认的区域里活动狩猎,互相之间少有往来,距离也不清楚,只知道大概的方位。

    当地土著掌握了生火技术,还能盖起类似于中原茅厕的房屋,这让刘贾稍稍宽心,起码不是彻底的野人,稍加驯化还是能统治的。

    第二天,当刘贾带着降伏的土著回到海边时,惊喜的发现先前意外走散的那艘大船竟顺着风向回到了附近海域。

    大船上的同伴发现了礁石上点燃的篝火而向着港湾靠拢,最终成功与他们会合,正停泊在港湾里修缮被风暴破坏的甲板。

    “吾弟得胜而归,当好好庆祝!”

    刘季见刘贾等人押着一群土著回来,当即展露出笑容,他捋着大胡子围绕土著男子走了两圈,点头道:“不错,虽然比不上弁韩人,但起码比马韩人要强壮!”

    休整时听了走散同伴的遭遇,刘贾这才知道原来这艘船最先是发现了北方的一片陆地。

    后来因为沿岸的土著过于凶狠,乘着上百艘独木小舟向他们靠拢,而他们急于寻找刘季,因此避战南下,穿过海峡继续往南,最终抵达了此处。

    经过半天的忙碌,两艘船上的物资都被卸了下来,刘季从俘虏与翻译以及斥候口中得知了附近方圆几十里地的大致情况,判断出这座大岛北部还处于一个完全未经开发的处境。

    “此地虽好,但北方却更有发展之机!”

    刘季思索着另一艘船部下看到的情报,虽然北方土著也只能造出独木舟,无法远离海岸,但这说明位于北方陆地上的土著已经掌握了捕鱼技术且聚集地的人口更多。

    相比较分散的游猎,显然是定居的土著更适合被统治。

    想到这里,刘季当即决定要征服北方的渔猎土著,再往南慢慢探索这座大岛屿。

    “阿弟,你甄选俘虏中的青壮,让通译教他们常用的进退号令之词,再带着他们将附近百里范围内所有村落扫荡一遍。”

    命令刘贾征服附近的村落获取补给之后,刘季又转身对徐宁说道:“从前之事先生不必再提,如今还望能得先生鼎力相助,为我接来第二批先登之士!”

    由于两艘船载不了这么多人渡海,所以愿意跟随刘季的人分两批前来,此刻第二批正停留在对马岛上修整。

    其中除了旧部和大量的补给之外,还有一些刘季必须带在身边才放心的人,譬如卢绾次子卢昇,吕雉族弟吕平等。

    卢绾有两子,长子卢宁身体不是很好,常年有病不知还能活几年,又极为晕船,因此被留在了辰地协助父亲建设城镇。

    次子卢昇少年英才,即将被刘季带在身边作为副手,这既是提拔,也是对卢绾的制衡,若是卢绾隔着海峡心生异志,卢昇就是一份筹码。

    吕雉的两个兄长吕泽、吕释之早就因投靠黑夫而得到重用,不仅被赦免了称沛公的罪过,还被留在单父任职,能掌兵权,因此吕氏也从沛县迁到单父定居。

    先前天下大乱时跟随吕雉前来投奔刘季的人也陆续回去,只留下吕平一人,因其勇猛善战又有头脑,加之对姐夫刘季忠心可鉴,便被刘季一同带了过来,允了都尉之职。

    虽然遭遇风暴之后两艘大船的状况都有所下滑,此时正在紧急抢修,但海峡并不宽阔,快的话一日之内就能来回。

    徐宁已被刘季折服,休整一日之后他带着船队再次出海,这次没有遇到风暴,在刘季的盼望中顺利将第二批人与补给都接了回来。

    所有人都登陆之后,刘季细细地将每副面孔都认了一遍。

    一切草创,他身边仅有五百从辽南带出来的精锐旧部,另有两百水手,以及陆续增多的土著俘虏。

    由于老婆孩子和同乡至交卢绾等旧部都留在了三韩之地,跟随刘季东渡的部下实际上并不多。

    根据他们之前商议定下的决策,未来还会有数千被他征服的弁韩人作为仆从军陆续前来,不过这最快也得是几个月乃至一年半载之后的事情了。

    虽然人数不多,但装备却堪称精良,留在朝鲜的旧部将所有的好甲都取出来交给刘季,使得刘季麾下的五百余辽南老卒各个披着铁甲,军吏更是还有一副备用的甲胄。

    而那两百水手也都是老兵出身的力士,身着半身皮甲,能挽弓射箭,近身时亦能用短兵藤牌上前肉搏。

    比起这片群岛上连遮体衣物都缺乏的土著来说,简直就是天神下凡。

    看着五百铁甲军,刘季不禁有些唏嘘,这就是他戎马半生攒下来的资本!

    只因为外黄城头多看了那一眼,便误了终生!

    好在老天有眼,送自己成功东渡扶桑,身处九州之外,远离黑夫,如今这段孽缘也该斩断了!

    刘季拔出三尺剑,天边的云和晚霞映衬在海平面上,丝毫看不出两日前还是疾风骤雨肆虐的恐怖黑天。

    他笑了笑,仿佛回到了二十出头,回到了那年提三尺剑登城,欲建不世之功的意气风发!

    既然山不会说话,海也不会说话,那这片扶桑山海的话事人,就由乃公来做罢!

    想到这里,刘季哈哈大笑,指着这片生机勃勃的土地感慨道:“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

    注:刘季所言出自《楚辞·九歌·东君》

第4章 楚之遗腹

    【楚汉扶桑争霸】:楚之遗腹

    十日后,刘季的另一半旧部与从三韩之地征调来的补给分批抵达临时营寨。

    位于港湾深处巨石群背后的营寨既能抵挡恶劣天气下的海浪侵袭,又有地基稳固视野开阔之便利,刘季便打算将此地当做一处中转站,留下一队人马经营。

    刘贾奉刘季的命令带着五十名甲士与愿意投靠的土著挨个扫荡附近山林里的小村落,沿途所向披靡,若非脚力有限,他们甚至能一路平推到岛屿的另一边。

    此行不仅探索出岛屿北部的大量地图情报,也收获了一大批淡水、肉类补给品重新装仓,还俘虏了数百名土著青壮可供驱策,经过简单的训练,他们已经能够听懂冲锋和撤退两个词。

    由于武器装备上与土著存在数百年的时代差,刘贾等人只在行军时与当地野猪**战时付出了几人死伤,进攻村落则毫发无损。

    他们的战法也异常简单,只需围住村落四方,向再内包围不断收缩,土著们便无路可退,又见他们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在其他归降土著的喊话中往往不战而降。

    刘贾惊讶的发现这座岛屿上的土著非但没有什么野性,对于他们这些征服者的态度也好的出奇。

    在营地周围不用绳索捆着也不见他们主动逃跑,更没有见到有土著在山林里袭击他们,即使是因偷懒而被鞭子抽打也很少露出反抗之意。

    后来过了很久刘贾才从学会汉话的土著嘴里了解到,他们不跑的原因是根据当地的习俗,一个部族战败后会集体加入胜者一方,失败者不仅不会被处死,反而还可能因为打猎能力强而成为胜者一方的首领。

    由于当地人口有限,各部之间并不讲究复仇,逃跑很有可能被猛兽吃掉,即使是活下来也很难长期在野外独自生活。

    反倒是刘贾这些外来人拥有他们从未领教过的利器,加上身材高大宛如神明,天生就存在威慑。

    与其逃亡,倒不如跟随这些外来人的脚步,显然要比饥一顿饱一顿的高风险狩猎要强得多。

    连土著都有慕强者而行的觉悟,让刘贾直呼汗颜,坚定了要与堂兄在此地共建王业的决心。

    ......

    就在刘村长登陆九州北部海湾并准备积蓄力量向本州岛西部进军的同时,九州南部的一处洞窟里,十几名身着楚地服饰的人正紧张的看着药师鼓捣混合着草汁的药剂。

    洞外下着连绵小雨,却无法阻挡数以千计的部落土著们虔诚等候,无论男女老少都身着兽皮缝制的简陋衣物,面向高处的洞口跪拜,祈求鬼神保佑主君平安渡劫。

    相比较九州岛北部的土著,他们的文明开化程度要稍微好一点,起码还出现了带着绳纹的陶器,衣食住行的条件也比恶劣的北方更适合人类居住。

    但由于常年活动在山林的缘故,这些土著身子上的毛发极多,看上去与夏商时期的山中野人差不多,只有一部分首领级别的土著在楚人的教化下开始学着修剪脑袋与面部的毛发,隐约有了人样。

    “少主的情况究竟如何?”

    一名身份地位较高的中年人挪到医师身边压低声音问道,他叫项冲,是下相项氏旁系分支的族长,也是这支项氏卫队的统率。

    这医师不是楚人,而是越人,说他是医师,其实更像是巫祝,只是眼下能信任且精通草药原理的只此一人,他们也别无他法,只得祈祷少主能在服药后转危为安。

    越人巫医没有理会项冲,而是在嘴里念叨着一些奇怪的咒语,这让项冲有些忐忑,忍不住朝账内望去,却又只能看见几道人形虚影在烛火的照耀下晃动。

    还是另一个年纪稍小两三岁的中年人比较镇定,示意仆从先把众人的饭食端上来,吃饱肚子再继续等待。

    他叫李南,是亚父范增的徒弟,在范增晚年背疾复犯后负责照料范增起居,对于范增的通天之学也习到了几成本领。

    目前这里的规章制度全部都是李南根据西楚的规矩简化而来。

    楚人登陆后的几个月时间里,靠着李南高效整合了附近几个大部落土著的势力,让这些楚国遗民能够将落脚之地发展为容身之所,一个城邦的雏形也日益完善。

    洞口坐着九个土著首领,他们是附近大小部落的族长,眼下已经臣服于洞内的楚人,按照部落规模被封为大夫、县公。

    土著首领对外来的楚人并不抗拒,因为过去就曾经有朝鲜甚至中原的船只被季风吹来此处。

    只是由于那些外来客人数太少加上素质参差不齐,并没能为他们带来文明与开化,却也让当地土著适应了海外来客。

    在他们的语言里,将这些穿着纺织衣物,乘坐‘巨舟’也就是船的人称为渡来人。

    由于渡来人通常随船带着工具且掌握技术,在部落里享有很高的地位,往往能够过上原始部落中令人羡艳的不用亲自捕猎的生活。

    可惜渡来人通常形单影只,即使有小股渡来人登岸也很快便会被部落土著给同化,没能带来翻天覆地的改变。

    不过,这些楚人可没有过原始社会生活的想法,他们即将为这些部落带来一个全新的时代——封建!

    土著首领们也发现了这一次的渡来人不太一样,他们来了整整一船人,甚至还有一面绣着火鸟的旗帜。

    他们的首领倒是与扶桑土著部分部落里的母氏习俗相同,是个非常漂亮且年轻的女子,且能使双弩左右开弓,膂力过人等闲之辈无法近身。

    那些身着铁甲的壮汉尊称她为‘夫人’,女子却自称‘虞姬’,待人平和却又不失威严仪容,让土著首领们纷纷以为是神女下凡,毕恭毕敬。

    虞姬初到此地时便已经有孕在身,好在东皇太一保佑,虞姬顺利产下她与项籍的遗腹子。

    到如今这个男孩已经三个多月大,刚过了最危险的百天却突然高烧不退,惹得人心惶惶,生怕这最后的霸王血脉夭折此地。

第5章 十户立郢

    【楚汉扶桑争霸】:十户立郢

    帷幕之内,身着黑衣的虞姬面色如常,只有眼眸深处会在不经意间露出些许忧愁。

    并不明亮的鲸脂烛台噼啪燃烧发出白色偏黄的暖光,照映在她年轻却成熟的脸庞上,一抹母性光辉油然而生。

    虞姬轻抚孩子的身躯,怀中的项郢并没有哭闹,他紧抿着嘴唇,服下药剂后的脸色从一开始的紫青转为红棕,一双肉手攥紧拳头,也不知是在和什么抗争。

    她想起了八个月前靠岸后的第一件事,那是安葬了他们先前的首领,亚父范增。

    项籍带着最后的主力向西与韩信背水一战时,留在下相的范增听闻周殷叛亡,心知大势已去,便带着已经怀有楚种的虞姬与还忠于项氏的亲卫乘船逃亡。

    他们被秦军记载为失踪,实际上却是排除千难万险,最终抵达东洋彼岸的扶桑之地。

    扶桑土著很奇怪他们为何在初来乍到时就大费周章的选址立坟埋葬一个老人。

    在土著的社会里,死者通常都会被扔进某处人迹罕至的山谷,即使是首领死去也不例外,只是会多一层皮革裹身罢了。

    这些渡来人明显是经过了长期的海上漂泊才来到此处的,难道路上只死了这一个老者?

    若是有其他人死去,怎么船上不见尸体?难道渡来人有食人之俗......

    只有楚民们清楚,为了避免本就不宽敞的船上出现瘟疫,他们死去的同伴都会被丢进海里水葬。

    死人最多的那几天是刚好无风的时候,他们的船几乎没有动过,甚至有鱼群游弋在船只周围等候着新鲜尸体投喂。

    船上的气氛压抑到极点,没有人知道下一个被丢下海的会不会是自己,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何时能够看到陆地,虞姬肚子里的孩子成了那时所有人唯一的信仰。

    范增之所以能够得到安葬,不是因为他身份地位有多高,而是因为他死在了人们看到陆地的那一刻。

    年迈的范增在人群的欢呼声中背疮崩发,他露出欣慰的笑容倒地,当晚不治身亡,距离岸边只有几里之遥。

    范增去世后,虞姬再无一个可以依靠的长辈。

    项冲、李南虽然奉她为主母,但终究关系不如被项籍视为亚父的范增,虞姬不能在他们面前流露出任何的娇弱。

    一个一年前还只是宠妾的女子,就这样被命运推上了坚韧主母的身份里。

    来到这里已经八个月了,信赖将士奋命,如今他们麾下已经掌控九个大小部落,足有人口四千余,虽然比不上中原一个乡,但已然具备自给自足的基础。

    土著部落首领嘴中经常出现的一个词,虾,虞姬猜测这是这片地区的诸多部落共称,她觉得不妥,应当改个名字才是。

    这时,跪坐在一旁的两名侍女突然惊喜的叫道:“发汗了!少主发汗了!”

    虞姬低头看去,只见项郢眉头舒展,脸颊上露出粉嫩之色,随着侍女们手忙脚乱的为他擦拭不断冒出的汗珠,这个小家伙又一次宣布战胜。

    帷幕外边等候已久的臣僚传来一阵食具落地的声音,喜悦的歌颂着东皇太一的恩德,只有角落里那越人巫医还在念叨着没人听得懂的话语。

    一刻钟后,虞姬抱着孺子走了出来,向众人展示少主已经转危为安。

    “郢都。”

    虞姬对着众人说道:“从今天起,这片海港城邦,叫做郢!”

    摄政二年夏四月末,虞姬抱着三个月大的儿子项郢在一众楚国遗民与土著首领的见证下复辟楚国基业,史称东楚。

    几天后,项郢彻底康复,虞姬召集众人议事,正式宣布了东楚的规章制度。

    首先是对有功之士的嘉奖与封赏,这些跟随她一路东行,如今侥幸未死的楚国遗民都是从龙功臣,理应封建四方,为新楚统治不断新增的被征服土著部落。

    东楚的爵位与官职和西楚有所不同,因为一切尚处于草创阶段,为了方便让众人理解,也为了更好的同化这些被治理之土著,李南简化出一套垂直式的官爵同体制度。

    主君为项郢毋庸置疑,因尚在襁褓之中,便被称作少主,一切事务由虞夫人‘虞姬’代劳。

    虞姬之下,则为大司马项冲负责军事,令尹李南负责民政,此外还有左、右司马,三闾大夫等负责具体事宜的事务官,再往下的一些官职则授予了投靠他们的土著部落首领,以便拉拢王化。

    为复楚地习俗,同船的屈、昭、景三氏子弟亦在封建贵族其中,只是因为数量太少,加上李南有意让新贵制衡,便多设了几个世勋姓氏,防止三户坐大后威胁项氏统治。

    于是后来陆续投靠的土著首领便被虞姬赐斗、申、平、李、范、吴等加上三户一共九个贵族姓氏,加上项氏为王者,共十户。

    目前这十户子弟都居住在山洞附近,也是这处临海城邦的核心地带,未来将迁到正在新建的内城当中。

    虽然这些土著掌握了捕鱼技术,但受限于极其原始的插鱼技术,所获的食物很有限,因此先前各部落都是分散在岛屿不同地方进行捕猎,没能形成一个较大的聚集地,自然也难以统一管理。

    几个月来李南等人推广的撒网捕捞初见成效,眼下九个部落陆续转移到三处渔业资源最丰富的的港湾,其中最合适的一处便被选为都城所在。

    目前他们所在的郢都是规模最大的聚集地,足有三千余众,另外两个则各有数百人口,分别立于西北、东北两个方向。

    除了分流人口外还承担着拱卫郢都的职责,一旦北方土著南下,它们能预先示警并为都城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

    在整合了九州南部临海的九个土著聚落后,楚人内部产生了一次小分歧,有人认为应当继续探索岛屿深处或沿海岸线北上,还有人则建议向东北海外的另一座大岛发展。

    根据土著们提供的情报,李南和项冲知道岛屿的东北边还有一个大岛,上面的部落更加凶悍,人口也更多。

    过去几个严寒的冬天甚至还发生过那边部落驾驶一种比独木舟更大一点的小舟前来掠夺的事情!

第6章 火凤神女

    【楚汉扶桑争霸】:火凤神女

    九州岛土著们的独木舟通常只能载一人,至多不过两到三人,而且距离海岸最远也不过百步,一遇稍大点的风浪就极其容易侧翻。

    据稍年长的土著首领所描述,东北大岛土著的小舟能载五到六人,上面的人不光划船,还能打横停泊在海面上投掷木标枪,另有单人即可操作的投石索。

    两方冲突时,对面往往尚未接战就利用远程优势对他们造成巨大的打击,士气自然也一落千丈。

    即使九州土著奋力靠前冲撞,也因体积的缘故难以顶得过对方的小舟,有几次都逼得他们整个部落躲进山里才免于一劫。

    当然,他们部落里也捡到过东北大岛土著遗留下来的损坏小舟,还当成宝物献给了虞姬。

    得知此事之后,李南不忧反喜,这意味着那边的部落可能掌握更加先进的技术,虽然造出来的小舟也属于不能远航的舢板范围,但对于目前一切尚处在原始社会的土著来说已经属于令人瞩目的进步。

    随后的贵族会议上,乘楚船而来的众人齐至洞窟之内,分列两侧各抒己见,第一次因为意见不同而产生了鲜明的分歧。

    保守派如屈、昭、景三氏子弟认为应当先巩固根基,以郢都为中心,两邑为辐射向岛内慢慢探索,万事以开发郢城为重,不应在立足为稳之际盲目出动。

    扩张派如项冲则认为应当率兵沿海岸线北上,抢在入冬之前的几个月尽快掌控全岛,至少也要摸清楚虾岛上的局势。

    最后一派则是如李南等极少数人组成的激进派,通过几个月时间,李南已经能和土著首领正常交流,他根据今年相较以往更寒冷的气候判断这个冬天一定不好过,因此坚持出海探查东北大岛的情况,以防冬季遭到外敌入侵时缺乏对策。

    三派各有理由,谁都不能顺利说服另外两方,最后皆看向虞姬,由她来代替主君拍板决断。

    在船上的时候,主事尚有威信能服于人的范增,而登岛之后,一应大事全都要靠虞姬决定。

    先前的几个月因为即将临盆和分娩的缘故,虞姬放权于项冲和李南商量着理事。

    眼下她身子已经恢复,两人又有所分歧,能够决定新楚未来几个月走向的唯一指望便落在她的身上。

    虞姬将这三派所陈述的利弊听得十分明白,她先前没有开口干涉,如今却必须表态了。

    她很清楚,这表面上看是路线之争,实际上却是楚国遗老遗少们发挥传统本能组成派系争夺权力。

    因为项郢至少还有十五年才能掌权,那么在这十五年里,谁能得到虞姬的认肯,谁就能成为这‘新楚’真正的首领。

    无论虞姬倾向于哪一派,都势必会有损于另外两派,而眼下新楚薄弱的实力又不支持三路并进,着实是一个非常棘手的局面。

    她一个母凭子贵的女子,一旦失去了对下臣的制衡,日后极可能会被权臣架空,甚至出现危害项郢的情况,这是虞姬绝不能容忍的。

    在众人的灼灼眼光中,虞姬玉齿轻张:“众卿所言有理,妾亦深以为然。”

    她一反往常的没有坐在远离众人的主位上,也没有待在帷幕之后,而是迈步走下石台,走到众人中间,坦然接受这些各异目光的凝视。

    “自去岁起航以来,吾等先受寒暑之苦,又捱乡土离愁,远赴重洋之外,背后是战火燎原的家国母邦,身前是一望无际的沧溟碧水,缺食乏衣,何其痛也!”

    “国家昏聩有忠臣,亚父予吾等复见陆地光明,东皇垂青,天命不绝楚!信赖众卿夙兴夜寐,奋发图存,使我子孙无冻馁之患,张我新楚,使虾岛蛮夷归附王化,日夜投奔不绝!”

    “尔来已集九部之力,辖地二百里,有编户之民四千五百八十二!乃众卿之功矣,惜乎东君筚路蓝缕哉!”

    虞姬笑道:“大司马力能扛鼎,战无不胜攻无不取,令尹通晓礼化,驱使东夷君长折服,此我左膀右臂!屈、昭、景,三氏子弟多有俊杰,丰我羽翼,故楚虽三户,犹兴于世!”

    “今日之议,不在乎未来路线,而在乎众卿拳拳报国之赤血丹心!此诚太神明之,人鬼共鉴,妾心甚慰。”

    “然妾意已决,入冬之前,绝不兴兵。”

    话音落下,没等众人开口,虞姬一一点名吩咐,最先叫到全副武装的项冲。

    “此诚危急存亡之时,大司马亲冒矢石,甲胄不解,真忠良也!然楚民尚少,陨一人难得复生,当教东夷人以阵列之势,明金鼓之号,为我赤旗之下再添五百新军,可否?”

    项冲闻言出列,拱手应道:“谨遵夫人之令!臣当立即择选青壮东夷,分三军六卒打造兵器日夜操练,秋后可得五百精兵!”

    “善!”

    虞姬重重点头,又看向位于左首的李南道:“令尹,郢都初建,百事待兴,妾没有治理州郡之能,万望令尹能排除千难,携各氏才俊子弟,擢聪慧东夷土司,教其民,得其地,收其心,为楚效命,所需人、物,妾皆允之。”

    李南垂首道:“大王以国士待上柱国,上柱国视我为子,南深受国恩父望,又得夫人、少主之全权托付,敢不从命,定当奋起,筑城兴郢,广积粮秣,教授楚语,编户齐民,使楚、夷相善而同邦。”

    李南身侧的一众新兴勋贵也齐声道:“愿从令尹,安国兴邦!”

    “大善!”

    虞姬激赏得点了点头,又看向位于队列稍远地方的那些与她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们。

    那一个个坚毅又不失野性的脸庞正用热切的眼神看着他们的主母,虞姬朗声念出他们的名字:“屈潜、昭子明、景龙、斗婺、吴子期...听命!”

    这却是指三氏子弟与归化土著首领,他们得了虞姬的命令,不日将前往东西两邑建设城寨,占据高地广立烽火台,为郢都构建外围屏障。

    低头聆听一切的项冲与李南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随后都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这一刻,烛火中昂起下巴的虞姬,好似一只九头火鸟。

    一直被众人忽视的,坐在角落的越人巫医也突然惊恐的站起,朝着虞姬的方向跪拜稽首,口中高呼:“太一神下夫人了!”

第7章 汉军初战

    【楚汉扶桑争霸】:汉军初战

    燃烧的港口,一艘涂了桐漆的独木舟奇迹般的从火海里穿梭而出。

    独木舟上面,一名身材魁梧的披发青年正奋力划着木桨规避流火,在他身边则是已经中箭身亡的卫士。

    那忠仆身上只有一层简易兽皮缝制的两面兜罩,甚至算不上甲,却挨了足足十七箭,活活流血流干而亡。

    “风!风!大风!”

    背后传来汉军庆祝胜利的欢呼声,他们借助东风之利前来偷袭,一个时辰便攻占了整个部落。

    眼下正在清点战果的汉军士兵将他们的旗帜树立在部落最高点之上,迎风展开的白底红字旗在黄昏的残阳下格外显眼。

    青年怒不可遏的回头看向已经被占领的部落,他叫乌,是这个部落族长的儿子。

    不久前,面对强悍敌人的突然来袭,父亲与兄长勇敢的挺身而出,号召全部落的人拿起武器冲向敌人,随后相继死于敌人的刀兵之下。

    部落里引以为傲的数百勇士在一个冲锋的对决后便死伤殆尽,内部的老弱妇孺无力抵抗,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好在汉军人少,也只有两艘大船,无法封堵整片海域,他便架舟冲了出来,九死一生,总算脱离了汉军的视野。

    乌不认识什么是汉,但他知道这些外邦人就是前段时间被驱赶走的那艘大船上面的人的同伴。

    当时他就曾跟父亲建议追杀这些形迹可疑的外邦人,只可惜父亲碍于大船的震撼而没有允诺,只满足于将他们赶走,以至于如今遭到了如此报复,几乎被全家灭门。

    复仇的火焰在乌的胸中肆意燃烧,他决定前去向北部银山的大部落求援。

    银山附近的几处大部落足有数万男丁,一旦他们愿意南下接管这片渔场,盘踞在此的敌人不过千余,根本无力抵抗!

    只要能复仇,乌不介意献出祖传的造舟之法。

    外邦人入侵了,这不是部落冲突,这应当是一场保卫渔场与土地的全面战争!

    ......

    给这个沿海部落带来灭顶之灾的始作俑者刘季并不知道,也不在意逃了一个土著首领的儿子。

    数日前,刘季留下一百人看守临时营地,自己亲率两艘满载水手的大船及千名由旧部与归附土著青壮组成的海陆联军北上,准备讨伐这个北方大岛上曾经驱赶过他们船只的沿海大部落。

    说是大部落,实际上也不过百艘独木舟,据当时船上的人估计,人口应当在一千上下。

    即使是土著部落全民皆兵,在总人数上也要略逊他们一筹。

    打过数场硬仗的刘季没有掉以轻心,更没有因为己方优势很大就直接平推过去,而是采用了秦军常见的合击战法。

    刘季指挥部下在清晨时分从距离较远的海峡分批渡海,随后步行了半天时间,隐蔽在较远的山沟里吃饱干粮之后,趁着涨潮之时发动突然袭击。

    两艘大船朝着正在回港的独木舟船队冲去,借助体积上巨大的差异直接能将土著的独木舟碾压,甚至不需靠近就能将其掀翻!

    面对突然出现的大船,这个部落反应很快,迅速集结了上千人朝着海滩冲来,试图保卫他们的渔猎收获。

    眼见这上千人中有不少老弱妇孺,只有半数人称得上青壮,刘季心下大喜,指挥大船停播在近海区域,派出新打造的小舟靠近,上面的水手持弓弩静候土著结成一窝蜂的密集人群。

    与此同时,刘贾率千余步兵自路上发动协同进攻,一举攻入部落内部,大肆点火制造声势与混乱。

    海滩上的土著见后方与侧翼同时出现新的敌人,顿时陷入三面包围之中,原本就混乱的队伍显得更加失控,即使是他们族长被壮汉举起来大吼也难以管控。

    刘贾带兵冲了一阵便将土著击破,而这个部落的族长与他身边最为骁勇的十几名高大武士也被船上的水手集火用箭矢射翻,当场身亡。

    想要驾驶独木舟逃离的土著也大都被追上击杀,逃亡的小舟廖廖,倒是陆地上有不少土著借着熟悉地形的因素逃脱,支援主战场心切的刘贾也没来得及分兵去追。

    只一战便全歼匆忙从屋子里跑出来营地的土著,斩首四百余,俘虏数百,海滩上死鱼与死人交错躺着,分不清是什么血染红了沙滩。

    战后,刘季命人将所有土著伤者驱赶到一处自生自灭,己方的损失只有三十多人,还都是归附的土著,有铁甲护身的汉兵竟无一阵亡,仅有几个不慎受伤的也都是轻伤,休养一段时日便能康复。

    由于刘季曾在汉城当了五年司马,他麾下的旧部便打着汉城守备军的旗帜,而刘季出奔时扔在朝鲜南部的辽南都尉旗帜、印绶则没有带过来。

    对于船舱底部的扶桑侯印与平倭将军旗帜,刘季从没有正眼瞧过,只是让徐宁妥善收好,若是未来黑夫遣人过来也能拿出来应付一二。

    区区扶桑侯怎能让他满意,他来此地,就是为了建立一个新朝!

    “刘公!”

    负责统率船队、攻占港口的徐宁清点完战果走过来道:“港口失火,土人的独木舟易燃,多数已不能使用。”

    “无妨。”

    刘季摆手道:“南岛地广人稀,北岛则不然,我等欲建大业,必要以此为根基,且先去俘虏的土著中挑选合适水手补充。”

    “诺!”

    徐宁点头应允,刘季又对刘贾道:“今日初战未能竟全功,逃亡的土人势必会将消息扩散出去,一定要做好充分应对,在各处要道设立伏兵轮岗,以防附近部落的土人趁夜反攻。”

    堂弟刘贾已过而立,是个知兵的宿将,当即将这些事宜吩咐给麾下旧部中的百将、屯长们前去安排。

    安定完一切之后,刘季才迈进部落里唯一条件尚可的大屋子,这原先属于族长一家,有别于其他地方的杂乱腥臭,这里倒是干净异常。

    主位上是一张盖着不知是什么猛兽皮的椅子,两旁跪着诸多身着草裙的妻妾,还有大量盛放果酒的木桶。

    刘季渴了,不挑食。

第8章 六一攻势

    【楚汉扶桑争霸】:六一攻势

    为有别于秦人,刘季与麾下兵卒自称汉人,意为从汉城出发过来的人,以示不忘大陆上的袍泽。

    在刘季看来,他们人少,土著人多,要想实现长久统治扶桑土地,只靠归附土著是决然不行的,必须要补充可靠的新鲜血液。

    而在这个时代,最可靠的无疑就是带有血缘关系的人,其次则是说着同一种语言的乡党。

    朝鲜那边也要发展,暂时指望不上那边能提供多少人口,打铁还需自身硬。

    因此,每个汉兵按照立功不等都分配到了至少一个扶桑女子服侍,随着征服部落的增多,每人分配到还会更多,直到轮完一个月不重样。

    刘季给他们下了死命令,明年夏天,必须要有五百名新生儿存活,此后每年的数字亦必须保持增长,全面放开汉人生育,刻不容缓!

    ......

    翌日,吃罢朝食后一夜未眠的刘季在负责守备部落防务的当值陈百将陪同下巡视城防。

    汉兵承袭秦制,但也因地制宜的进行了改造,水军暂以徐宁代管,陆军则分为五个百人队,各设百将,下设两屯,屯长下设队正,再下则是什伍。

    目前跟随刘季东渡的汉兵大都有官职在身,最少都是伍长级别,只是尚未满编补充,五个百将更是得了军司马的官职,只待扩编立刻就能升任。

    在刘季的安排下,每个汉兵以带两到三名土著组成战斗小组的形式进行实战中练兵,在经过几场战斗后还能活下来的土著自然就成了合格的士兵。

    为了培养默契,也为了尽可能的消除语言不通带来的不便,每个战斗小组实行同吃住,汉兵在立功之后则可以直接指定麾下的土著为想要的奖赏,那些土著辅兵便顺理成章的成了汉兵的仆人。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这次攻克临海部落后,原本松散的土著辅兵见了血便变得好战起来,期待着汉兵带他们洗劫更多的部落。

    至于这种方式所造成的土著伤亡则不在刘季考虑的范畴之内,反正扶桑土著并未开化,也没有忠孝仁义的概念,征服一个部落即可顺利继承这个部落残存下来的所有资源,使得补充兵员变得异常简单起来,只要俘虏的数量大于战损便能稳赚不亏。

    刘季曾细心观察过,这些俘虏在被解除捆绑后心甘情愿的为征服者效力,尤其是战斗中俘虏的土著,往往要比先前主动投靠的土著更为积极卖力。

    在土著的思维方式里,反正他们的生活相比较过去不会有什么改变,只是压榨他们的人由部落族长、勇士换成了外邦渡来的汉人罢了。

    而听不懂汉人说的话则是一件好事,能趁机偷懒,汉人因为爱惜财产的缘故,一般也不会打杀土著奴仆。

    刘季忍不住猜想,若是当初六国遗民也像扶桑土著这般恭顺,始皇帝死而地分的现象还会出现吗?

    若黑夫不会起兵夺权,自己还会冒着九死风险东渡扶桑么?恐怕安于辅佐扶苏做一个割据东北与朝鲜的诸侯就是他的余生了罢。

    “主公,土夷不善营建,臣已命人沿着城寨开挖壕沟以备外地。”

    到了部落边缘后,陈百将指着正在奋力挖土的一群土著说道。

    除了徐宁仍然称呼刘季为刘公之外,其余旧部都心知肚明的改换了称呼,以主臣之礼侍奉刘季。

    刘季看着几乎等于没有的城防,很奇怪这部落是怎么到今日都没有被其他部落攻取。

    这处部落临海而建,受限于土著极低的建筑能力,完全没有城墙这种东西,只在北面有一道绵延数里的抵御野兽闯进来的木栅栏。

    东西两侧则相连着山势,仗着山地险要,不必担心敌人能越过原始大山而来。

    至于最宽阔的南面,则有两艘大船及缴获小舟组成的舰队在海上照应,刘贾能率兵从这里杀入,但缺乏远程能力的土著若是进了此地,则无异于自陷重围死地。

    这样一来,就只需要屯兵于此防备北面一边即可,于防守方大大有利,这也是刘季计划以此为跳板略取附近其他部落的考量之一。

    昨天夜里,堂弟刘贾便派人打着火把前往附近的山地上建立简要据点监视山另一侧的情况。

    一旦附近的土著部落朝营地靠近,据点里的哨兵便会点起狼烟示警,最远的烽火台已经建到十里之外。

    可惜在九州归附的土著听不懂这里土著俘虏说的话,刘季想要拷问附近地形情况的想法就此作罢。

    甚至地形重要性的老刘索性派出斥候出身的旧部韩敢带着一队老卒以营地为中心向四周测绘,制作出这座大岛最早的军事舆图。

    韩敢是齐国人,在胶东时就是刘季麾下的什长了,因仰慕刘季的义气豪情,毅然跟随刘季前往右北平,并在之后立下探乌桓虚实的功勋,升爵不更,任百将。

    当刘季选择弃官入朝时,原本已经安定下来的韩敢竟带着新娶的幽州女子跟随左右,被刘季引为心腹。

    一晃一旬过去,到了六月初一,陈百将的壕沟开挖完毕,里面还插了削尖的木矛,别说土著跨不过来,就算是猛兽野猪也难以逾越。

    这天,韩敢带队抵达位于营地最北面的岗哨,这里已经到了山那边的另一座山丘,沿途都是未经开发的原始森林,走路足足要走两天功夫才能返回营地。

    岗哨新建不久,驻扎着四名汉兵和六名土著辅兵,这是担心远离营地土著心生异志,因此不敢留下太多土著辅兵的缘故。

    韩敢才刚坐下和什长攀谈了两句,就听见岗哨高处的哨兵大喊一声:“对面有人!”

    那眼尖的汉兵瞅见了远处光秃秃山岗上出现的人影,韩敢迅捷的起身抽刀朝那边看去。

    只见一名满身涂纹的土著壮汉立于山岗之上,他背后捆着标枪,手中提着一把石斧,腰间系起兽皮裙,是标准的土著勇士打扮。

    看模样,倒是与被他们征服的临海部落里的土著相似,应当就是附近部落里的人。

第9章 猪之郎

    【楚汉扶桑争霸】:猪之郎

    汉军什长不缓不急的擦拭着兵刃,抬眼朝前面望去,嘟囔道:“只来了一人?”

    岗哨里的其他人已经眼疾手快的点起一道狼烟,不稍片刻,附近其他山头上的岗哨就会将敌人出现的消息接力传回去。

    韩敢眉头微皱,感觉了大规模人群就在附近,土著比他们预期中来的还要快一些。

    另一边山峦的天空中,成批鸟群盘旋不落。

    “不,他们都来了!”

    作为此地军职最高的人,韩敢当机立断下令道:“升三道烟,立即调头返回营地将此事通报主公,做好御敌准备!”

    话音落下,就见山岗上的那名土著勇士发现了狼烟,他指着岗哨的方向大声怒吼,带头振臂冲下!

    随后源源不断的武装土著从山岗另一头冒了出来,因为缺乏营养个子普遍低矮的缘故,乍一看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

    尽管他们手中的武器还以木制与石器、骨器为主,几乎看不见金属,但由于常年在野外狩猎猛兽的缘故,气势上却要远远高于国内那些仓促起事的农民军。

    远处山峦上冒起一层人墙,黄色潮水般的土著人群冲下上岗,气势之浩大,连野猪群都为之避让!

    这领头的土著青壮不是别人,正是一旬之前夺舟逃走的部落首领之子,乌!

    当乌带头冲到哨塔的位置时,却发现这里已经人去台空,只留下三团还在燃烧的篝火嘲讽着脚慢一步的土著。

    三道呛人的狼烟扑腾而起,难掩乌满面失望的神情。

    他费劲口舌求来了银山脚下的大部落来进攻自己的家园,愿意充当带路党的角色,还允诺会将造舟术与部落里所有族人献给酋长们作为礼物。

    憋了一股火的乌只想着尽早手刃几个外邦人泄愤,却不料汉兵虽强,却也懂得灵活应变的道理。

    这时,一名披着狼皮衣裳的土著大汉被为数不多手持金属兵器的土著勇士簇拥着走了过来。

    他是银山四大部落推举出来率领这次远征队伍的头领,名叫猪之郎,素以残忍著称,甚至徒手杀死过一头老狼王并扒皮当做自己的衣裳。

    由于此地不产虎豹,最凶猛的动物是大野猪,所以在扶桑的土著部落当中,只有被公认为勇猛的人才配在名字中带上猪字,是一种极其具备荣誉感的事情。

    猪之郎身后那些土著勇士都钦佩于他的威猛而甘愿充当护卫,他们最大的特点就是光着膀子露出健壮的肌肉,惹人垂涎。

    这代表着他们不仅有长期锻炼的习惯,还能获得充足的蛋白质补充,属于部落里的人上人。

    因此,他们的武器也有别于其他土著,所使用的全部都是更为锋利且耐用的开刃金属武器。

    尽管冶炼技术十分落后,但在尚处于原始社会的扶桑土著当中已经可以被当成传家之物,即使是遍布创口也不舍更换。

    至于汉军所用的铁甲、刀枪,则被乌描述为上古大神所赐的神兵。

    猪之郎之所以愿意跋山涉水前来,很大程度上目的就是为了乌口中所说的那些神兵利器。

    没有一个勇敢的战士会不希望自己有更好更趁手的武器装备,猪之郎能徒手杀狼王是为了给部众证明他的勇武,但不是次次都要这么犯险。

    事实上,尽管土著的文明水平不高,但也已经意识到越勇敢的战士就越容易战死的问题,大型部落纷纷开始为勇士打造多层的简易皮甲,希望能够叠加防护效果。

    但一些性格争强好胜的年轻人则以不披甲、打赤膊作为自己勇猛的象征,使得每次部落械斗都会造成不小的伤亡。

    猪之郎不一样,他很重视对自身的保护,狼皮之下还有一层贴身的牛皮甲。

    与五年前被他杀死的那头老狼王一样,猪之郎感觉自己也已经开始衰老了,最明显的地方不是力量不如以前,而在于精力的下降。

    三十岁的他明显不如二十岁的年轻人那么有活力,这让崇尚蛮力的猪之郎感觉到深深的恐惧。

    一旦他露出衰老的迹象,不仅眼下银山第一勇士的身份地位不保,就连自己部落头领的地位都会遭到挑战。

    届时的猪之郎甚至不能像其他斗争失败的酋长一样继续留在部落安度晚年。

    昔日的荣光迫使他必须离开,成为一名浪迹天涯的‘老狼王’,等待着自己衰落到无法捕到猎物的时候死去,亦或在那之前便被更为年轻的土著勇士当成证明自己勇武的阶梯所杀。

    “乌,从这里到你的部落,最快还要走多久?”

    猪之郎上前问道,至少在目前,他看到了一个能让他一直强大的希望,外邦人所持的神兵。

    “大人,还需要一天半。”

    乌毕恭毕敬的低头说道,他没有直视猪之郎的权力,在土著部落中这往往意味着挑战。

    通晓本地山路情况的乌知道一条溪边小道,相比较自己探路出来的汉军能够节省将近半天的时间,。

    由于远征土著数量较多的缘故,双方最后抵达海边部落的时间应当相差无几。

    “很好,那就不要耽搁,今天太阳落山之前先走到溪谷,看好水源地,明天吃饱之后立即进攻!”

    猪之郎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到,凭借着出色的个人战斗力和过往的傲人战绩,他在土著远征军中有着无与伦比的权威。

    “你们几个,马上熄灭这些火堆!”

    猪之郎点了几个部下指着狼烟说道,他虽然不知道这三团升起的狼烟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却知道猛兽捕猎时需要速战速决的道理。

    因此猪之郎坚决制止了手下试图用篝火堆烤肉干的行为,命令三千名远征土著一边嚼着难以下咽的冷肉一边踩着林地前进。

    土著的社会里阶级十分明确,来自头领猪之郎的话就是至高无上必须立刻去执行的命令,根本没有人敢拖延。

    乌带路心切,一边走在前头,还一边向猪之郎诉说着汉军的可怕之处,希望这位勇猛的头领不要因为轻敌而葬送自己复仇的机会。

    猪之郎默默地听着,他看到乌年轻而藏不住心情的脸庞,忍不住在心里发笑。

    真正的战士,怎么可能在杀死对方之前小瞧任何一个敌人!

第10章 弓满月

    【楚汉扶桑争霸】:弓满月

    ......

    翌日清晨,营地外的小雨哗啦啦的下着,丝毫看不见云消雾散天气转晴的迹象。

    海平面上的太阳照常升起,伴随着日出,天色也已微微泛明,能看见有人从屋子、营帐里不断钻出来。

    通过北方十几座烽火台接力棒式的提前示警,营地里的汉军早已得知土著即将抵达的消息。

    刘季作出外松内紧的姿态,营地里大兴土木修建防御工事,外面却没有放置哨卫,也没有设立伏兵沿途阻挡,甚至以身作则,酒照喝,妇人照睡。

    土著酿的果酒不易醉,在天气炎热的夏季倒像是消暑饮品,虽然自带一股酸气,但闭着气喝下去倒也觉得腹中清凉,对于着甲巡逻的汉军来说实在是不可多得之物。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敌人到来,聊天时虽然仍旧如常,但眼神却不住的往北面瞟。

    汉军储备的箭矢不少,不过由于缺乏打造新箭头的熔炉,回收后多少又会有损耗,因此在铁匠铺投产之前必须节省着用。

    因此,目前营地里大部分箭头都集中在射术精湛的材官们手中,他们将伺机在战斗中远程狙杀土著首领、勇士,打击土著的士气,普通土著的性命是不如箭头宝贵的。

    当汉军用过加餐的午食半个时辰后,密密麻麻的土著出现在营地外围。

    早已枕戈待旦整夜难眠的汉军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们。

    铛铛铛!

    在木栅栏背侧新搭起来的简易脚手架塔台上值守的哨兵发出示警的鸣金声,不消片刻营地内所有汉军便披挂齐备的整军完毕。

    “这怕是,有数千人之多!”

    陈百将脸色稍显凝重的看着外面的土著,由于树林遮蔽的缘故,数不清来犯之敌究竟有多少,只觉得入眼所及都是人影晃动,草木皆兵。

    虽然知道刚刚抵达的土著不可能立即蚁附攻城,可单凭这人数上的震慑,就已经让人不得不重视起来!

    先前汉军虽然无往而不利,但对手至多也没有超过千人,都是小规模的遭遇战,还借着突袭与以多打少的优势。

    而眼下营地里的汉军还不到五百,即使是加上了数百已经证明可用的归附辅兵,在数量上恐怕也要远少于外面围攻的土著。

    营地外刚下过雨的泥泞泥土地里,十余名土著勇士打着光膀子肆意走动。

    他们故意走到显眼的位置彰显肌肉,更有甚者竟褪去下半部分的遮体衣物开始排泄,向营地里严阵以待的汉军士兵耀武扬威。

    双方语言不通,汉军却能听明白土著的意思,无非就是激怒他们出营而战罢了。

    阵前,一名大嗓门的土著勇士大声嚷嚷着土话,陈百将注意到那些归附土著辅兵们听了面色有异。

    陈百将身侧的土著什长指着远处正在奋力挖坑的俘虏道:“大人,他好像是在劝说那些人暴动!”

    由于土著辅兵都是从九州来的,也只能大概猜出对面关西土著话里的意思。

    但土著什长没说的是,外面那人还有劝说他们反水,合力击败外邦人的意思。

    他们的确只是被汉军威武所震慑的普通人罢了,待在地广人稀的九州北部,一辈子也没怎么遇到过部落间的战争,对于这次远征也只是怀着打劫一通再回家的心思,并无太多死战之心。

    陈百将见状,立刻将此事呈报给亲自前来督阵的刘季,刘季遂对身边勇猛善射的韩敢说道:“不能容他在此乱我军心,子翼,你可有把握射杀此人!”

    从烽火台刚回来,尚未洗去满身尘土,只比土著大军早了半刻的韩敢险些带队困在营地外,他见刘季点到自己名字,当即应诺。

    “末将有把握!”

    说罢,韩敢便取下铁胎弓,先用肉眼瞄出大概距离,再按住弓柄,屏息凝视那人片刻后,在一霎之间抬弓放箭!

    嗖!

    只见一支飞矢穿透那土著胸前的皮革,贯穿心脏!

    整副动作一气呵成,连身旁的刘季都未看清!

    营地外大喊大叫的土著勇士虽然时刻注意着这边的举动,可这一箭来的太过迅猛,他还未看清韩敢的动作,胸前就已经传来巨痛!

    那名大嗓门的土著勇士登时便栽倒在泥水当中,双腿猛蹬扑腾了几下便气绝身亡,其余耀武扬威的光体土著也不敢再待着,连忙向后撤到树林边缘。

    “真是神兵!”

    远处,站立于一处小土包上的猪之郎见状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赞了一句敌人的武器威力十足。

    弓箭在扶桑土著中是有出现的,但受限于制作水平的原因只有骨质箭头,伤害并不高,往往只有离得近了才能穿透猛兽的皮。

    加上制作过程繁琐,弓弦也因为容易损耗而需要常常更换,性价比极低,因此并不被土著所重视,部落里更常用的远程武器还是标枪与投矛。

    而像韩敢这样隔着将近百步一击必杀的弓箭,想必只有铁质箭头才能做到。

    猪之郎组织过几次大型部落战争,他深知面前这座营地不易攻克,若是对面的敌人有大量这种威力的弓箭,那强攻会给他们带来巨大死伤。

    本想以言辞之力鼓动对面协助外邦人的岛人生乱,现在看来效果不佳。

    猪之郎稍稍转身,朝一旁的乌问道:“你不是首领之子么,你在里面的亲信可有消息传出?如果刚才是你露面,你有把握说服多少人跟随你?”

    乌闻言有些失落,他收敛神色,咬牙道。

    “外邦人把部落锁住了,暂无消息传出,但一定还有忠于部落不甘为奴的了,里面还有多少我部落的人活着,我就能号召多少人反抗!”

    猪之郎闻言便没有再抱多大希望,他沉吟道:“嗯,那就先在林中安顿营地,围绕山丘驻扎,轮换休息,等待天黑。”

    眼见外邦人已经有所防备,孟固便取消了一鼓作气的强攻念头,他虽然是个以勇武闻名的人,却粗中有细,知道打仗就和狩猎一样,面对强大的猎物,往往需要猎人有持久游斗的耐心。

    既然外邦人的弓箭很厉害,那就等天黑他们看不见之后再进攻!

第11章 夜将军

    【楚汉扶桑争霸】:夜将军

    木栅栏背后的塔楼上,汉军哨兵注视着土著徐徐退进林中,不由自觉发出了驱退敌人的喜悦庆祝之声。

    底下一早便被叫起来严阵以待的辅兵们见外面的敌人没有马上进攻的打算,也都松了一口气。

    汉军有铁甲保护,土著的武器难以破防,军中还有医者候着,在这种防守战中随时都能得到医治,只要不被伤及要害一般都能救回来。

    而辅兵们的待遇就差得多了,在这炎热的夏季他们往往只有一件遮体的衣物保护,手持与敌人无二的简陋武器,每场战斗都会出现不小的伤亡,一些归附土著已经心生去意,却又不敢脱离汉军行动。

    “敌将竟如此能忍,恐怕来者不易打发。”

    稍高的塔台上,刘贾开始重视起这支土著的头领,他自登陆以来小战数十,见过不少土著首领,总结出了他们最大的共性便是在战斗时毫无章法可言。

    与往常只知道一窝蜂逞蛮勇而上的土著不同,对面的头领连试探性的进攻都没有就令大军退走,显然颇具耐心。

    “此蛮夷畏威也,何足道哉。”

    刘季爽朗的大笑,见麾下的士兵无论汉人还是土著都仍然安守己位,他颔首道。

    “若我为敌将,一定会想方设法制造盾牌,再选一夜间命士卒拉开间距,从各处一齐发动佯攻,诱骗守军放箭。”

    “如此反复几轮,待守军气力衰竭之时再行强攻,虚实结合,尽可能减少这百步内弓箭带来的损失。”

    刘季摸着大胡须道:“传令,各部按原计划恪守辖区,今夜若敌人来犯,不必仰仗栅栏壕沟之利,且放他们进来,关门再打!”

    说罢,没等众将应声,刘季又嘿然笑道:“另于寨内各处广设火盆,只点四一,其余则待敌人先锋突入时再行点燃,以为疑兵。”

    “诺!”

    刘贾与韩敢、陈百将等将校齐声道:“末将谨遵主公之命!”

    ......

    临海营地外,今夜多云无月。

    塔楼上烟气冲天的火光也不过只能照亮二、三十步范围,营地外的景象则被一片漆黑笼罩。

    别说弓箭瞄不准,就连目力极佳的人也看不到远处之物,可以说是土著最佳的进攻时机。

    原本按照汉军在朝鲜时的规制,防守时当于城下壕沟外就该点着示警用的火盆和长明灯,营寨的外墙只是第二道防线。

    但是在物资紧缺的小营地里,能做到目前情况已经算很不错,更何况刘季还有心留下破绽诱使土著夜袭。

    另一边,猪之郎也在观察着黑夜中陷入假寐的猎物,他的危险感知能力很强,认为营地里的外邦人并没有放松警惕,还需要继续等待。

    五百名被挑选出来的土著勇士趴在泥土上,土著有信奉大地的习俗,他们相信皮肤紧紧挨着地面就能够带来力量与安全。

    后半夜夜间的清凉刺激着他们的感官,黑暗从四周包裹着他们,使他们几乎与周围融为一体。

    尽管他们都是各个部落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勇士,但在旷野里趴久了之后还是有些熬不住,浑身都湿漉漉的,背后吹来的陆风冻得人有些发抖。

    他们小声的进行着贴面交流,借着一旁虫鸣声的掩盖,在丛林里喧嚣的夜晚几乎听不见人说话的声响。

    “大人,您真的要亲自去吗?”

    光头大汉石生向这支土著远征军的主心骨猪之郎问道,石生来自强石部落,因为在石头上降生而得名。

    猪之郎在银山四大部落中的地位很高,不仅是黑石部落的当家首领,也是四大部落里土著勇士们最崇敬的强者。

    “我们只剩下十日的食物,若再耗上几天,连支撑到原路返回部落都有些困难。”

    虽然不是自己部落的人,但由于银山四大部落已经结成同盟,互相之间多有来往,猪之郎平素也非常欣赏石生的勇敢,便多说了几句。

    “难道你没发现从前几个冬天开始,每一次冬天都更加寒冷么。乌的部落虽然只是一个小部落,但渔场的资源却非常丰富,而且位于山南,能挡风,冬天更加温暖,若能夺取此地,下次冬天就好过多了。”

    “更何况我们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我受其他三位大人信任,携带三千勇士远征,要拿出一战而破的气势,必须由我带头才行,这是属于银山的荣耀,我将用全部鲜血捍卫。”

    猪之郎拎着武器缓缓从地上站起,在泥地里卧久了导致他的膝盖有些酸麻,身子也有些僵硬,终究是不比年轻时了。

    他看见远处的汉军营地好像一头趴在海边的大龟,那一团团火光既像是黑夜里发亮的兽眼,又像是为他们指路的明灯一样。

    “攻!”

    猪之郎一声低吟,五百土著勇士纷纷从藏身处撑地而起,在夜色的掩护下快速靠近营地。

    离得越近速度便越快,只要冲过了这段距离陷入近战,最令他们担心的弓箭就无足为虑了!

    除了这五百土著以外,其他土著也在睡了几个小时后便被叫起,为了不过早暴露而藏匿在较远一点山林间,一旦先锋打开缺口他们便会一起杀出,争取一战而下。

    营地里的守军似乎发现了异常,夜晚海陆风转换后北面来自陆地冷风扑面而来,顺着风向传来愈发浓重的脚步声!

    “敌袭!”

    汉军哨兵敲响金锣,伴随着嘹亮的吼声,土著们也知道被发现,开始大吼着驱散寒冷鼓舞士气。

    “黑石!强石!金石!火石!银山——攻!”

    猪之郎不再隐蔽身形,他一跃而起,如利箭般窜出冲在前端位置,大声呼喊着四大部落的名号。

    身后五百土著勇士则爆发出震天吼声:“攻!”

    寒冷激发了他们体内最原始的野性,伴随着震天的号子释放出排山倒海般的气势!

    “强石部落,随我攻!”

    石生一人当先,他从猪之郎手中领到主攻之责,率领所部勇士直冲向前,很快便到了木栅栏之下!

    土著勇士的跳跃能力不差,区区壕沟根本阻拦不了他们翻越,更何况守军似乎也被吓到,根本没能顶住他们,反而弃了木栅栏向营地内跑去!

第12章 石生之死

    【楚汉扶桑争霸】:石生之死

    只见石生带着麾下力气大的勇士顺利将一片稍矮半头的木栅栏连带着后面的脚手架拽倒,然后便欢呼着涌了进去。

    猪之郎见进展顺利,心中也是激动难耐,率领其余勇士鱼贯冲入了营地内!

    才刚刚踏足内部,却见先前冲进去的石生等人受阻后退,没等猪之郎问清楚,周围突然亮起大量火盆,一时间灯火通明,前方与两侧有数百名汉军与土著士兵严阵以待!

    “不好!结阵!”

    猪之郎大吼着阻挡企图后退的土著,甚至还带着身边护卫一连杀了三人,这才稳住局势。

    后面的人想进来,前面的人想出去,挤在并不宽敞的缺口处根本发挥不出土著近战的悍勇,如不尽早结阵便只有死路一条!

    与普通的土著部落不同,银山四大部落存在的时间颇久,一代代传承下来也练就了几套简易阵型,通常用于围攻兽群,在征讨一些临近部落时也常常建功。

    可惜黑夜里没有时间留给猪之郎整军,只听汉军将领一声令下,手下兵士飞射出密集的弩矢,嗖嗖夺命声刺耳不绝,挤作一团的土著勇士顿时被成片撂倒!

    黑夜当中汉军材官无需瞄准,只需冲着缺口处攒射,自能听到土著在混乱中发出阵阵惨叫!

    两侧的塔楼上,上面的汉军居高临下朝下方投掷石块,重达数十斤的石块翻滚而下,堵在缺口处的土著们顿时被砸翻滚落,栽倒一片!

    最先冲进来的石生还保持着较为冷静的头脑,他判断远处的汉军阵型不易突破,应当先打开局面,拔掉塔楼为后面的勇士争取更大的缺口!

    石生率领悍勇的本部落勇士舍了防御,冒着飞矢手脚并用的攀上塔台,与上面留守的汉军战斗小队展开激烈搏斗!

    眼见后方其他土著也靠近了壕沟,而弓箭和石块虽然凶猛,数量却不多,造成的伤亡实际很有限,只是引发了土著的骚乱。

    在火光的照耀下,猪之郎估算出他们与汉军的距离其实只有不到百步,只要冲过这一段,外邦人人少,他们人多,总能胜的!

    “向前冲!冲破敌人!”

    猪之郎大吼一声,百余名黑石部落的勇士顿时呼喊着朝前方冲去!

    面对土著的冲锋,汉军却突然后退几步,露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木车!

    这些木车仓促赶制,笨重结实并不方便移动,却能让汉军依托它们结成车阵。

    站在前排的土著辅兵手持短兵负责肉搏,汉军则架枪矛准备突刺,车阵里向外伸出林立的长枪,黑石部落的勇士用肉身冲撞在填满石块的大车上,拼着被洞穿砍翻面前的土著辅兵,凄惨的哀鸣声顿时爆发开来!

    刘季被十几名护卫保护在安全的地带总览战场全局,不断调配人手驰援各处,他虽然也常身先士卒,但既然被尊奉为主公,自不用再像当年那样每战必为先。

    正面车阵成功顶住了黑石部落土著的冲击,刘贾于阵中指挥自若,数百汉军虽然分散各队,却犹如一位舞者般灵动自如。

    猛士韩敢手持一柄两刃长刀站在大车上,仗着身材高大的优势左劈右斩,三名自持凶狠的黑石勇士吼叫着上前,几招下来便被他一人斩杀!

    扶桑土著普遍低矮,由于营养不均衡导致的基因缺陷等缘故,即使是这些部落里挑选出来的勇士也要比汉军的平均水平矮上一个头犹不止,而韩敢这样的大汉对抗土著的画面简直就像是在欺负孩童一样。

    眼见突然出现的车阵攻不破,猪之郎也有些懊悔,外邦人如此狡猾,自己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失去了最初那股锐劲的勇士很快就将败下阵来,在先前奔跑时已经消耗了大量体力的他们届时很可能连逃都逃不出去!

    猪之郎朝侧翼看去,只见两边的塔楼被石生带人冲击下不断摇晃,只有干掉上面的汉军,才能保证缺口不被石块堵塞,为其他土著争取一线退路!

    猪之郎当即命另外两个部落的先锋勇士驰援石生,自己则收拢部下拿起身边一切可供遮挡箭矢的物体,想要趁着汉军尚未合拢靠近之前撤出营地!

    另一边,眼见土著已露败象,杀退了这波土著勇士的汉军也开始转守为攻!

    反击的号声一经吹响,百将陈宾、曹淳当即率领本部士兵从车阵内冲出,士气大盛的汉军越过已经疲惫不堪的肉盾辅兵,开始追杀胆气失泄的土著!

    塔台楼上,石生已经爬上来与汉军什长交上手,他仗着一身蛮力,将一柄石锤挥舞的虎虎生风,汉军什长在同僚的协助下手持铁盾勉强招架,难以将他驱赶下去。

    而跟随石生的其余强石部落勇士虽然同样悍不畏死,却不是占据地利的汉军对手,此刻已经尽数被杀!

    解决完他们后,趁着另外两个部落的勇士还在底下,塔台上汉军士兵们一拥而上,四把长短不一的兵器朝石生各个要害刺去!

    石生抬起石锤堪堪挡住面前的刀兵,他不愧是被猪之郎看好的强石部落年轻勇士中的佼佼者,只见他在此时还能留有余力,一脚蹬开面前持盾逼近的汉军什长!

    眼见难以为继,石生正欲跳下去,却见汉军什长弃了盾牌,抽出腰间短刃朝石生当胸刺来!

    石生仓促闪躲,脚下不稳竟从塔上摔落下去!

    几米的高度没要他命,石生落在地上,只听一声嘭响,竟勉强还能爬起来。

    随后,从天而降的一枚石块砸在石生脑袋上,将这个头骨颇硬的土著砸的脑浆迸裂,登时便倒地身亡。

    “保护猪之郎大人!”

    土著勇士们聚成一团,只有紧紧靠着同伴才能鼓起他们的胆气。

    好在汉军由于发起反冲停止了箭矢攻击,金石、火石部落第一批跟随石生冲进来的勇士此刻还挡在汉军反击的路上,能为他们撤退争取不少时间。

    猪之郎已经撤到了缺口另一侧,他带着护卫连续劈砍一座被弃守的塔台,不顾手腕被震得生疼,撞翻了一大片木栅栏,使得麾下土著们能够较快的逃出来。

    “速走!”

    猪之郎的双手虎口鲜血淋漓,他越过壕沟,身后刚刚从树林里跑出来的第二波土著勇士尚未和汉军交战便收到了撤退指令,眼下也乱了起来,只盲目跟着正在大吼的猪之郎一起跑。

第13章 得胜营

    【楚汉扶桑争霸】:得胜营

    “啊!”

    没等土著们涌出去,却见两侧塔楼上的汉军斩断绳索,预先准备好的圆木顿时滚落下来,想要冲出营地的土著们被砸个正着,一片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消片刻缺口便被圆木堵住近半,汉军又朝壕沟方向放了几轮火箭,想要引燃壕沟底部铺设的干柴茅草彻底堵住土著的退路!

    好在因为早间刚刚下过雨,加上天气潮湿的缘故,火箭除了熏起呛人的烟雾外并未点燃壕沟。

    眼见城中的部下很难全须全尾的撤出来,猪之郎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在身边亲随的护卫下仓皇逃往北方山林的方向。

    先前他从乌口中听闻外邦人的消息时,联想到过去传闻中那些遇到海难漂泊至此的船只里的外邦人,并不觉得对面比自己强多少,今夜得见之后才意识到什么是棕熊与野兔的差别!

    与这样的敌人交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即使是银山四大部落联合起来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也是汉军留给猪之郎的印象太过震撼,以至于这位一向刚强的老勇士跑进树林之后竟顾不得整军,而是带着护卫就要连夜往来时的路走。

    至于原先说好会在第二波冲锋中露面策反自家部落人的乌此刻也失陷于乱军之中,不知所踪。

    此时的汉军已经杀败了金石与火石部落的两百余土著勇士,朝着缺口处步步紧逼。

    留在城内尚未撤出的其他土著欲做困兽犹斗,不断大吼着敲击兵器,汉军士兵们却在听到一声‘止’的命令后顿步立足于三十步外。

    后面的辅兵推着沉重的木车赶了上来,在土著的目视下,汉军士兵在远处列好车阵,用弓弩瞄准了缺口的方向。

    放了两轮箭后,位于前线指挥的刘贾命一当地部落里的俘虏于阵前劝降。

    扶桑土著之间的部落冲突通常都不会赶尽杀绝,除非是因为争夺水源或狩猎地不断厮杀的世仇,否则在战败后投降并加入强者是最常见的情况。

    这土著唔哩唧呱说的也不是汉军会允诺什么待遇,而是以身示范,告诉对面的人他作为这个部落的勇士,在战败后还能活着,有东西吃。

    这些失去指挥的土著又看见了汉军队伍里的土著辅兵,自然便没了抵抗之心,纷纷抛去武器,跪在土地上等待着接受他们未来的命运。

    当然也有少数人想要趁着黑夜从缺口跑出去跨过壕沟逃奔山林,但瞭望塔台上的汉军早用弓弩瞄准了缺口,在火把的照耀下近距离一射一个准,杀了十几人后便再没有蠢蛋出现。

    眼见战局已定,杀得兴起的韩敢向刘季请命出营追杀土著败兵,却被刘季以山林内情况复杂为由否了。

    在刘季看来,土著确实是真溃败而非诈败,此刻追杀上去的确能够扩大战果,但土著又无油水可捞,多杀无益,反倒让汉军将士身陷山林之险,多伤一个都是可惜。

    他之所以设计将土著放进来利用车阵和寨墙打,就是存了减少自身伤亡的打算,只要能杀败土著使其退兵便是刘季此战的战略目标,至于战果如何,则完全要看能堵住多少贸然闯进来的土著。

    传言扶桑地域广阔不亚于九州其中之一,这大岛上的土著恐怕数以十万乃至百万计,想靠几百汉军杀是绝对杀不完的,须得分化治之,威德俱加。

    半个时辰后,战斗的地方被简单打扫完毕,沙土和净水被泼在地上,混合着血水发出刺鼻的腥味,叫人不愿意靠近。

    原先的部落酋长屋内,刘季听完刘贾总结的报告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大善!诸君,且饮一杯!”

    海外之地没有太多拘束,刘季账内众将面前的桌案上都摆着酒肉庆贺,刚刚收兵的兵士们也得了加餐,除却必要的守备哨卫之外,其余人都在庆祝这次酣畅淋漓的大胜。

    今夜来袭的土著先锋约有五百余人,根据审问俘虏所言,大致来自四个不同的大型部落,均位于北部的银山山脉附近。

    最先进入营地的五百余土著先锋或死或降,只有猪之郎率领本部落的百余名残部遁逃出去。

    至于后续第二波冲锋过来的土著勇士,则大多数都还在营地外时便从溃兵嘴中知道我军败了的消息,随后又见猪之郎都跑了,也都朝着山林的方向四散奔逃。

    最终统计下来,有300名土著被俘虏,多为不影响干活的轻伤或无伤,伤重未死或残疾的土著都被补了刀子计算成战功,共斩首390级。

    他们当中地位仅次于猪之郎的统领石生也被一名身材瘦小的汉军什长用石块所杀,那什长战后才得知自己砸死了一位不亚于中小部落首领的人物,被刘季点为候补百将。

    与丰硕的战果相比,借助车阵和栅栏、塔楼、壕沟掩护的汉军士兵伤亡不过十余人,受伤的士兵都得到迅速医治,战死的士兵也在当晚就被妥善安葬。

    土著辅兵的伤亡则稍大,有两百余,几乎将刚刚归附的这个临海部落俘虏杀尽了,由此可见来袭的土著也都是精锐青壮,战力不俗。

    辅兵当中也分高低贵贱,最早归附的土著此刻因为已经能听懂汉军号令,已被任命为辅兵中的什长伍长。

    新归附的俘虏则必须要经历几次前排肉盾的战事之后才能从炮灰变成真正的辅兵,而在这一过程中的阵亡比率则高的令人发指。

    刘季看向堂下,因为人手紧缺且身兼数职的缘故,他手下并没有文武之分,左右座次按照职务高低排列,依次分别为掌兵事与操练的刘贾、掌水军与营建的徐宁、掌先登与侦缉的韩敢,以及将吏陈宾、曹淳等十余人,未来还会从三韩之地抽调一批子弟旧部前来听用。

    此刻这些元老们也都面露喜色的吹捧阿谀刘季,仿佛此战全赖主公圣明神断,方有此胜。

    “旬月内两战大捷,真宝地也,此地便命为得胜营,纪念我汉军将士英勇奋战不畏蛮夷,旗开得胜成开创之基!”

    刘季笑道,由于扶桑各地在典籍上未有古称,汉军便每至一处根据当地的特点或事件进行命名。

    稍大的部落为营,稍小的村落则为邑,他们最登陆的海湾营地被命名为福临营,而随后征服的山谷、河间则为鹿山邑、林南邑等。

第14章 刘贾

    【楚汉扶桑争霸】:刘贾

    在营、邑之上还有城一级,作为区域性的政治经济中心,只是目前刘季尚未找到一处可以当做都城营建的宝地,便暂时没有命名城一级的地区。

    临海部落营地改建而来的得胜营虽然位置不错,资源也算丰富,但地方稍显狭窄,即使是未来扩建之后也只能容纳不到万人长居。

    况且此地受阻于东西两侧的山势,一旦北方被敌人堵住就只能通过海路向外传递消息,颇为不便。

    种种因素下来,刘季认为得胜营至多只能作为一处连接北岛与南岛的要害重镇,不能承担起都城的作用。

    划分地域不是大秦传统的舆图开疆,而是有便于未来根据战功分封汉人或混血儿到各地为勋贵,实行间接统治。

    在扶桑这片尚未开化的土地上,封邦建国是大势所趋,跟随刘季东渡的旧部们也或多或少抱着一番大富贵的心态才甘愿冒死而为。

    只是目前依附于汉军的土著还不多,也没有分封出去的必要,随着汉军征服的部落和土地数量的增长,一批新兴的汉人勋贵将取代原先部落首领的位置,成为扶桑群岛上的新主人。

    “土人经此一败,胆气必泄,虽逃了不少,却也可以借这些溃兵之口宣扬我军之威。待消息传开之后,日后征伐这些不臣部落一定能事半而功倍!”

    徐宁一脸喜色的说道,凭借此战的胜利,想来近期不会再有土著敢贸然进犯,他们也可以徐图发展,完善得胜营的基建工作,静候下一波朝鲜来的支援。

    “非也,长青兄太过乐观了。”

    刘贾放下杯子发表了不同意见。

    “虽说蛮夷畏威而不怀德,但扶桑土人与北虏、东胡、三韩土人皆有所不同。此地在我等登陆之前从未有过华夏文明照拂,民众愚钝,犹如春秋野人,不可以寻常思维视之。”

    刘贾看着上首处箕坐的刘季与一众目光疑惑的将吏,说出了他的猜想。

    “自登陆以来,我与诸君历战大小数十,从先前便发觉土人在战斗时虽有轻生不畏死的特点,但一经败北便顺势降伏,鲜少出现宁死不降者,如此矛盾,难道不奇怪吗?”

    见众人都开始思考,刘贾接着道:“依我之愚见,这是因为扶桑土人缺乏教化,从未有国、家之念。”

    “他们以部落为群居之所,战是为了保存部落,而当部落失败抑或消亡之后,理应加入更强大的部落,也就是我们,这是他们的生存之道,也是我们能快速驱使俘虏的机会。”

    “此战虽大胜,但并没有让来袭的部落伤筋动骨,据俘虏口中所言的几个名号,恐怕来袭的部落不会少于四个。”

    刘贾念叨着四个部落的名字,虽说汉人与土人言语不通,但通过音译,也能发觉黑石强石金石火石四个部落的共同之处,那便是尾音都一样,再结合土人部落的常见特点,也就不难得出他们是来自同一个地方部落的结论。

    “这说明什么?说明土人竟然因我等的出现而联合起来,这与先前在南岛时面对的情况截然不同,我等必须引起重视才是。”

    “如我所料不差,这些来自北方的部落不仅不会善罢甘休,还一定会迅速再起兵马,兴军南下,展开报复!”

    刘贾眼中凶光毕露,握拳道:“不然的话,这些大部落的酋长必定压不住底下人的非议之声。土酋也非愚钝之辈,他们若不想陷入内部质疑当中,便会愈发团结起来对抗我等这些外邦人。”

    “届时,那些大部落里野心勃勃的年轻一辈也会以击败我等为荣耀来换取晋身之机,这次败的越惨,下次能击败我等的人就越能引起其他土人的敬佩!”

    “这四个部落此次都能派来数千人远征,下一次再来的人数只会比这次更多,而且要多得多!”

    此言一出,众人都认为有几分道理,上首处的刘季也开始思考刘贾想法的可能性。

    刘贾看着因留守港口而没有参与战事的徐宁,道歉道:“长青兄见谅,贾醉矣,并非有意冒犯。”

    徐宁正色道:“校尉何出此言,我等出言为主公分忧乃分内之事,宁绝不会因私废公。”

    “长青兄深明大义,胸中能停船,贾以小人之心揣测君子之腹,属实汗颜。”

    刘贾笑着饮下一杯,照顾徐宁被当众驳斥后的面子。

    身为刘季最小的堂弟,刘贾有一个和普通人不一样的身份,那边是血亲关系。

    一旦刘季真的在扶桑称王,那他便是宗室!

    说句不好听的,身为宗室,而且是目前唯一在扶桑的宗室,若能做出一番功业在元老中建立威信,待刘季百年之后,主少国疑,他兴许可以再往上更进一步......

    毕竟刘季膝下目前只有一个嫡女,另一个孩子尚在朝鲜吕雉的腹中,算算时日兴许快生了,就算是男孩,等他长大也要十几年功夫,会不会来扶桑还是两说呢!

    而刘季如今已经年过五旬,他却才刚到而立之年,十几年后刘季垂垂老矣,而他春秋正盛,未必不能从那个朝鲜侄子手中争取一下扶桑的王位。

    谁都知道刘季称王只是时间问题,待根基打牢之后,他们都是扶桑新王国,也可能是第一个王国的从龙功臣,国之元勋!

    虽说对自家堂兄钦佩至极,刘季在时刘贾也绝无彼可取而代的念头,但刘贾对于传承刘氏在扶桑的统治也十分热衷。

    尽管一个人不谋其位,但仍应以造福社稷为己任,若是众望所归,群臣劝进,只有待在王位上才能更好的匡扶汉室,那刘贾也只能让自己迎受别人背后的非议与史书中的审视,完全舍弃自己的私心来承担起王冠的重量。

    毕竟,重铸大汉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诶,为什么是重铸?

    刘贾有些醉了,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许多像是梦里才有的画面,有金戈铁马的声音伴随着一幅水墨画卷展开,也有诸多他从未见过的英豪人物粉墨登场。

    没等他看清楚,上面的刘季开口说话了,刘贾赶忙扶了扶脑袋,坐直身子,并将脑袋里的幻想驱散,确保不会在刘季面前失去仪态。

    “刘贾所言不无道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在此地稳稳立足,防范土人下一次进攻。土酋气急败坏之下,卷土重来的可能性很大,需趁着这几日功夫督促辅兵连夜修缮寨墙,将斥候重新外放到烽火台,那处豁口也要尽快堵上!”

    刘季点了几个人名,命他们饱食之后便前去操办。

    就在此时,一名亲卫在帐口报道:“主公,营外有一土人自缚而来,据俘虏辨认,乃此部落土酋之子!他声泪俱下,像是要求见主公。”

    “噢?”

    刘季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摆手道:“带上来!”

第15章 义父

    【楚汉扶桑争霸】:义父

    天又开始飘雨了,一路上无论是汉军还是辅兵都用不善的眼神注视着一个将自己背负双手捆好的年轻人走向营地深处。

    在接近刘季所在屋舍的时候,年轻人眼中神色复杂,他叫乌,过去的十八年都生活在此地,直到他的父亲与兄长被此刻占据里面的外邦人所杀。

    数名孔武有力的汉军甲士上前将乌捆得更紧了些,继而将这个肌肉发达的年轻人带入屋内。

    与外面的阴暗冷萧不同,屋内明亮而温暖,乌被人按住脑袋,只顾向前走路并不抬头探看。

    几名汉军将他无礼的推入堂下,旁边就是架起来烤肉的炉火,烤得人脑袋直发昏。

    乌闻到香味后不争气的咽了口口水,他上一次吃到热的烤肉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抬起头看看。”

    上面人说了一句乌听不懂的话,下一刻他的脑袋便被掰起来。散乱的头发也被拨到一旁,露出稍显稚嫩但棱角分明的脸。

    这也是乌第一次见到了他的对手,正歪着身子倚靠在主位上,嘴角和胡须还沾着浆液的刘季。

    铮!

    未防止乌暴起伤人,两把十炼横刀被粗鲁得架在他脖颈上,寒冷的刀锋割破了乌的皮肤,只待刘季一声令下,一旁的汉军就会将他拖出去斩了!

    不怕是不可能的,即使乌自诩勇敢,现在因为求生的本能也不由得双股战战,他后悔来这一趟了,但他知道如果跟着溃兵跑回银山,他也必死无疑。

    那年纪比自己父亲看上去还大一些的外邦人首领问了几句话,一旁的土著用带着南岛口音的土语翻译了一遍,乌没听懂几个词,他只得放慢说话速度,重复重点词汇告知来意。

    “我是酋长的儿子,我知道今天那些袭击者来自哪些部落,我愿意为新酋长效力。希望您能够收留我,我将带您的勇士捣毁所有不愿臣服的部落,您将成为银山,成为整片大陆的共主,所有强大的部落都会奉您为大酋长,所有弱小的部落都会依附于您麾下勇士的保护,您将享有所有您看见的食物和女子,这份独一无二的荣耀,只属于您。”

    负责传话的土著来自九州,对于此地的土话不甚熟悉,只见他思考了好一会,向刘季转述道。

    “他过去是酋长的儿子,他认为您是现在的酋长,他想当酋长的儿子。”

    此言一出,在刘季的带头下众人哈哈大笑,屋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只剩下乌一头雾水不知所措,难道是外邦人太过强大,自信不需要自己带路也能扫平所有部落吗?

    “就只有这么点?”

    刘季笑着问道:“乃公看他可是说了不少,莫非是你听岔了,如此重要的事情可由不得半分掺假。”

    能做到翻译位置的土著也是个机灵人,他学了不少汉人的话,知道难以糊弄,便陪笑着恭敬道:“兵不在多,在精!话不在多,也在精!”

    “好一个在精!”

    刘季心情大好的起身走下台,挥手让亲卫撤去钢刀。

    “乃公,叫刘季,刘季。”

    刘季指着自己说完,又指着乌问道:“你,叫什么?”

    乌看着手指头,猜出了刘季的意思,连忙答道:“乌。乌。”

    “乌?”

    刘季眉头微蹙,摇了摇头,不太喜欢这个名字。

    “乌烟瘴气,不好听!既然你要拜我为义父,就该改个吉利点的,诸君,你们觉得,就叫刘如意,如何?”

    “好啊,好啊。”

    “妙极!”

    众人略一思索,纷纷表示此名大善。

    “好,那从今日起,你便是刘如意了!”

    刘季说着拿出贴身小刀哗哗几下,没等乌看清动作,他身上的绳索就被割断,重新恢复了自由。

    身后的汉军推了他一把:“还不快跪下谢恩?”

    乌顺势拜倒在地,向刘季做出臣服的姿态,嘴里跟着刘季的示范有些别扭的说道:“刘,如意,刘如意!”

    “诶,对了!好孩子!”

    见刘季面色欢喜,徐宁像是猜到了什么,起身恭贺道:“臣恭喜主公再添一子。”

    “臣等恭喜主公!”

    在一片热闹欢喜的人中,只有刘贾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可惜与如释重负。

    ......

    几日后,银山四大部落齐的首领、长老们齐聚一处。

    按照部落的规矩,出征失败的人将会受到惩处,尤其这还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败。

    猪之郎已经几天没有合眼了,一旦闭眼,耳边的汉军喊杀声与脑中哀嚎的部下便挥之不去。

    他们败的太惨了,三千多人的远征队,跟随猪之郎逃回来的竟只有不到千人,跑散了陆续自行返回的也只有几百人,余下的要么是死在或困在汉军营地附近,要么就是迷失了道路,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返回部落。

    在此之前,银山四大部落同盟还从未遭遇如此大败,消息传回之后自然惹得人心惶惶。

    失去小儿子的强石部落酋长森君迁怒于猪之郎,非要黑石部落拿出赔偿的诚意。

    倒是其他两家部落想要先了解到失败的原因并商议出下一步对策,于是便有了这次全体大会,与会者都是各个大部落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或者是一些依附于银山附近的中小部落首领亲至。

    四大部落的领袖称为酋长,下面有长老、头目帮忙理事,中小部落的领袖则成为首领,地位稍低。

    所谓的银山同盟,分别是黑石部落猪之郎,强石部落森君,金石部落巨君与火石部落熊本郎。

    森君和巨君年纪较大,便被尊称为君,猪之郎和熊本郎正值壮年,一般率领联军出征也都是由他们交替负责。

    人到齐后,森君也不顾人多,直接质问起这次出征的主将猪之郎。

    “猪之郎,你一向自认为是银山第一勇士,可现在出现这种情况,你必须给强石部落,给银山同盟一个合理的原因!”

    猪之郎尚未发话,他身边的支持者已然坐不住,起身辩驳道:“森君大人!四大部落每家都有人死在那里,猪之郎大人已经尽力血战了!”

    “你算什么,连头目都不是,也配和我说话么!”

    森君失了最欣赏的小儿子,眼下看谁都不顺眼,张嘴便开始骂一些难听的土话,偏偏他代表的强石部落如今是四大部落中实力最强的,其他人也不敢太明显的顶撞他。

    待森君骂到口干时,巨君与熊本郎相视一眼,知道到时候进入正题了。

    巨君开口缓和道:“森,出征前我们向银山发过誓要相信我们选出来的统领,我们先听听猪之郎怎么说,一会儿再决定石生之死该怎么补偿你。”

    “说得轻巧,你的孩子这次又没去。”

    森君也明白要以大局为重,嘟囔了一句便摆出臭脸不再开口了。

第16章 奴国

    【楚汉扶桑争霸】:奴国

    猪之郎感激地看了替他解围的巨君一眼,他起身走到中间位置,接受其他三家酋长与诸多长老、中小部落首领、头人神色各异的眼光打量。

    “我知道这一次是银山同盟有史以来从未发生过的惨痛失败,几乎每个部落都遭受了损失,这一切当然需要有人来负责。”

    “我,黑石部落猪之郎在全体大会面前发誓,我将承担起全部的罪名,这是我身为银山第一勇士不可推卸的责任。”

    猪之郎开口道:“但是,我却不能在此刻接受惩罚。”

    森君闻言哼了一声,用老迈但不失锐利的眼神打量着比他年轻十五岁的猪之郎。

    “外邦人的实力超过我们所有人的预期,绝非银山可以阻挡,如果他们的人数再多上一番,很有可能现在已经追过来了!因此在消除外邦人的威胁之前,我必须奋战在最前面,直至死亡。”

    这番话一半是出自实际情况,另一半则是猪之郎的私心,蒙受大败的他不仅在银山各部落中声望大跌,在他自己的黑石部落里也是威信一落千丈。

    这几日猪之郎甚至感觉一些年轻头人看自己的眼光不再像过去那样尊奉,而是多了几分直视与野心。

    唯一的办法就是击败外邦人,重新赢回属于自己的荣耀。

    “猪之郎大人说的有道理,我赞同。”

    一直没有开口的熊本郎深知猪之郎无论是个人实力还是指挥能力都不在他之下,能让猪之郎如此忌惮的外邦人显然不是等闲之辈。

    这等关键时刻,只有猪之郎有过和外邦人交手的经历,虽然是败仗,但也可以从中吸取到不少有关外邦人的情报。

    甚至可以说,目前银山同盟里找不出比猪之郎更合适领军对抗外邦人的人选。

    但道理是这个道理,森君和一众长老、首领却不能容许继续将银山同盟的勇士全部交到猪之郎一个人手中。

    毕竟这次失败逃回来的人里面,黑石部落占据绝大多数,而其他三个部落尤其是强石部落却损失更加惨重,这不由得令人往坏的方向联想。

    眼见熊本郎有意支持自己,猪之郎又道:“我提议,目前所有部落的青壮男丁在冬天来临前集结于山麓河谷展开训练,由熊本郎大人和我共同统领,两位老大人监督,趁着外邦人还没有向这边扩张,抓紧训练我们的勇士。”

    熊本郎点头同意,森君估算后说道:“如果按之前的盟约,黑石部落另出双倍的勇士,一共还可以召集六千人。”

    猪之郎微微开口,想了想却没有争辩,如果森君同意延缓对他的处罚,猪之郎也只能接受黑石部落出更多的人。

    虽说这样一来部落内部的反对与抗拒恐怕会更加明显,但眼下的猪之郎并没有选择的权利,他必须尽可能的争取到对自己更有利的局面,至于部落的利益,只能等以后再行解决。

    六千人,这是银山同盟目前能够拿出来的最大兵力了。

    巨君沉吟道:“猪之郎大人,如果外邦人真的打过来,你有把握在冬天最寒冷的日子来临前为银山取得胜利吗?”

    猪之郎肯定的说道:“如果在冬天结束前外邦人退兵,有两个指头的把握,如果是在大雪封山之前取得胜利,则最多只有一个指头。”

    此言一出,所有长老和首领勃然变色,任凭上面的老大人大吼着维持秩序,也挡不住底下人议论纷纷,甚至能听见向外邦人议和、请降的声音。

    森君冷言道:“既然如此,不如投降算了,猪之郎大人内心不会是这么想的吧?”

    这番话杀人诛心,许多长老看向猪之郎的眼光顿时带着几分鄙夷。

    “绝对没有!”

    猪之郎厉声道:“森君大人,你有失去儿子的痛苦,我也有战败的耻辱!银山第一勇士可以败,但绝不能降!”

    巨君缓和道:“森君大人误会了,我相信猪之郎大人肯定有他的想法,先让猪之郎大人说完吧。”

    待众人议论稍稍平息,猪之郎咬牙道:“我提议,向奴国求援!”

    奴国位于银山以东三百里外的平原地区,是扶桑少见的农耕部落,因为实力庞大,其大酋长便以酋主自居,其部落与附近隶属、归附于他的部落统称为奴国。

    银山同盟虽然也出现了焚耕,但更多是以野生稻谷和渔猎、采集为食,这也是为什么诸多部落分散在银山山脉各处,只能组建松散同盟而无法像奴国一样成为近似于早期国家的缘故。

    在场的人对奴国并不陌生,奴国也知道银山同盟的存在,但长期以来因为路途不便等缘故,银山和奴国少有往来,更谈不上什么交情,猪之郎的贸然开口让众人顿时陷入了思索。

    森君记得在他还是孩子的时候,上一代银山同盟曾经和奴国进行过一段时间的贸易往来。

    彼时的奴国酋主喜好金银等贵金属,而银山恰好坐拥丰富的贵金属矿产资源,即使土著并没有能力进行深入开采,仅通过地表裸露出来的矿脉都能采集到不少金银,便与奴国有过交换,换取一些铁质的箭头、农具等。

    但奴国酋主贪婪,只舍得用质量残次的铁制品来换,甚至出现过杀光小部落派出去交换的人,拿了金银装作不知情的情况,渐渐失信于银山各部落。

    巧的是,奴国酋主的行为也是促成银山同盟组建的原因之一。

    后来银山掌握了自行锻造铁制品器具的能力,再加上奴国老酋主病亡,新一代酋主对金银不太热衷,两边官方层面的往来便彻底断了,至今已经有将近十年。

    猪之郎内心忐忑的看着众人,等待着全体大会表决意见,他也知道向奴国求援的成功几率极低,但在目前的情况下,任何一个能帮助银山渡过难关的机会他都必须去争取。

    令猪之郎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率先开口赞同的竟然是森君。

    “不光是奴国,附近的其他大部落也要派人前去说明外邦人的情况,就算不能为银山争取到外援,至少也要让他们对外邦人提起戒心。”

    森君虽然对猪之郎有意见,却也明白大是大非的道理,大部落之间因为有划分好的领地范围,很少出现冲突。

    但外邦人则不同,他们的出现就是在现有部落中争夺生存权利,因此没有那个部落会对外邦人抱以友善态度。这里的外邦人指的不单单是汉军,也包括其他岛屿或陆地迁徙过来的外来部落。

    随后,巨君、熊本郎也表示赞同,其余中小部落长老、首领自然也没有反对意见。

    PS:注,历史上日本确有奴国,东汉初年光武帝刘秀曾册封倭岛奴国国王,并赏赐金印,但其国风俗人情已无详细文献记载,本文增加了杜撰成分。

请假考四级

    如题,英语学渣三战四级了,后天考完恢复更新

    如果这次过了爆更20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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