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伊桑
我懒得理她们,她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吧,我连桃金娘偷了我两员大将都不想理了,太烦人了。
我离她们远了点坐在桌子另一面,看着场上众人脸上洋溢的笑容,心中撇嘴。
眼角余光看到桌上的酒瓶,伸手去够,却够了个空。
我疑惑地面对酒瓶的方向,发现我的手离酒瓶偏了三寸,而且还……见鬼!刚刚桌子上有这么一大坨喷漆吗?
我用手指压划过桌面上的喷漆,漆甚至都还没干,也就是说,是在我和陈交谈的时候谁喷上去的?
桃金娘?我想到最有可能的就是他。
幸好刚刚胳膊没往桌子上面撑,不然白瞎了一件衣服。
我从口袋掏出一枚硬币和一根油性笔,在硬币上签上“Doctor”,将硬币放在桌子上,拍拍桃金娘的肩膀。
“桃子,看到桌上的硬币了吗?我们玩一个游戏,我会在这个会场放很多枚硬币,派对结束后持有硬币最多的人可以换取一件神秘大奖。算是我对今晚派对赞助的额外节目,怎么样?”
桃金娘疑惑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桌面,“什么硬币?桌子上什么都没有啊。”她甚至怀疑自己眼神不好,伸手去摸索,结果沾的满手的喷漆。
我一愣,低头一看,本该放在我身前的硬币已经消失无踪了,奇怪了,难道掉到地上去了?
面对桃金娘疑惑的眼神,我挠了挠头,“我……可能老年痴呆了?抱歉,是我忘记了,我还没有写硬币,等会儿我再叫你吧。”
“哦~”
我又签了一枚硬币握在手心,起身的时候又忍不住再去查看桌面,难道我真的老年痴呆了?我明明记得自己刚刚有写过的。
斯卡蒂和她的深海猎人组坐在一起吃零食,他们没有把霜星加进来,凭啥啊?霜星不也吃过海嗣肉了吗?
不知道深海猎人是不是都喜静,人家说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她们三个坐在一起,却连聊天声音都很轻。
“斯卡蒂!”我挤在斯卡蒂旁边,摊开手,还好我这次没记错,硬币安稳地躺在手心。
我将硬币交给斯卡蒂,“帮我保管这枚硬币,放在你的口袋就好,不用那么认真。”
斯卡蒂虽然疑惑,但还是当着我的面将硬币放入了口袋。
我又重新签了两枚硬币,交给歌蕾蒂娅和幽灵鲨。
之后,我在会场游走,一枚硬币交给了能天使,一枚硬币交给了维纳,一枚硬币交给了小羊,一枚给令,一枚给星熊,一枚给夜莺。最后一枚本来想给闪灵的,但我闪灵档案里赦罪师的履历,适当降低了难度,选择了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夜莺。
其他几枚,我分别拜托别人帮我放在了天花板上、香槟塔里、面粉袋中和冰箱内。
环视四周,应该差不多了。
“博士——”阿米娅兴冲冲挥手向我跑来,我本打算也给她一枚的,但刚刚她和凯尔希在聊天,我认为打扰别人的谈话很不礼貌,就将那枚硬币给了小羊。
正好,现在可以再签一枚。
“博士,凯尔希医生说可以让博士休假放松一下,博士有想去的地方吗?”
我叼着笔帽重新签了一枚硬币握在阿米娅手里,“拿好这枚硬币,派对结束如果还在你手里有奖励的。你刚刚说什么?”
阿米娅讷讷地收下硬币,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博士不想休假吗?”
“哈!你真的想让我休假?”
“没错,从博士在切尔诺伯格苏醒之后,还没好好的放松一下吧,我向凯尔希医生申请过了,凯尔希医生认为最近可能没有什么艰难的任务了,答应了我的请求。博士有想去的地方吗?”
“那请你给我找一处乡下,一处全是留守老人的乡下,我要在这乡下有一个小院子,院子要有两扇大门,大门要漆的通红,门上要有两头狻猊咬着两个环,还要有九九八十一颗门钉漆成金色。”
“院子里要有一株椿树,椿树要枝繁叶茂。树下放着一个躺椅,躺椅旁边有一个小桌子,桌子上用盘子盛着瓜果零食。”
“门外最好还要有老头在聊天,我喜欢躺在躺椅上眯着眼听他们聊天——”
我还要继续说,却见阿米娅眼神黯淡下去,我叹口气,摸着她的头,“说笑的,说笑的,你想去哪儿,你说吧,我听你的。”
“对不起,博士,我可能暂时没有办法实现你的愿望……”不是罗德岛没钱,是我们没有这种闲情逸致。
“不谈这个,阿米娅,来玩个游戏吧。”我安慰阿米娅,前者她的手来到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在企鹅物流的空耳边低语几句。
空拿起话筒,兴致盎然,吸引全场的目光后说道:“就一个派对来说,只有吃吃喝喝未免也太不尽兴了。不过幸好,博士刚刚告诉我,她为大家准备了一个小游戏,当做这场晚宴的彩头,游戏的获胜者可以许一个博士力所能及范围之内的愿望,无论——是什么愿望哦~听博士的意思,似乎即使你许愿要罗德岛的财政大权,博士也会答应呢。”
一瞬间,舞台底下变得吵吵嚷嚷,有几个人若有所思地翻出我交给他们的硬币,似乎是在猜测硬币和游戏的关系。
我微微一笑,接过空递给我的话筒走上台,“是的,我说过:任何我力所能及的愿望,我都会帮你们实现。能天使,如果你赢了,我就帮你找到莫斯提马,还可以让你借用罗德岛的场地天天办派对;空,你赢了,我可以帮你把德克萨斯绑起来,你想怎么和她拉近关系都可以;德克萨斯,我对你没什么好说的,但如果你不尽心尽力参加游戏,我就自作主张送空我刚才说的小礼物。”在场别想有一个懒批,都给我去参加游戏!
“博士你在说什么啊!”即使我不回头,也知道空现在应该脸色通红。
“游戏规则很简单,罗德岛今天签约了几个新干员,其中有一个干员:伊桑,他的能力可以将自身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看起来就像隐身了一样。游戏的最终目的就是找到伊桑,只要不危害干员的生命安全,任何手段都是被允许的。”
“而伊桑——我知道你在听。你的任务就是躲过其他干员的追踪,现在是嗯……八点四十三分,三个小时的时间,午夜十二点游戏结束。除此之外,伊桑你还有一条支线任务,你知道是什么。支线任务完成度越高奖励越好,如果可以达成百分百的完成的,你就算在凯尔希的卧室涂鸦我也会把你保下来。”
“那么……第一届罗德岛内部‘迎新人,促情感’活动现在开始!”
第一百零六章 就是第一百零六章
干员们的行动很快,能天使是最肆无忌惮的一个,她推倒了香槟塔,割开了面粉袋,一面有水,一面有粉尘,无论伊桑在哪里,她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阿米娅戳戳我:“博士,你背后被喷上了涂鸦。”
我脱下大衣,衣服上用我不认识的语言写着艺术字,想来应该是脏话。
哈哈,报复吗?谁不会啊。
我重新举起话筒:“提供一条新线索,在刚刚宣讲游戏规则的时候,伊桑正站在我的身后。”
说完,我一把揪住脸上露出兴奋神色的阿米娅:“我的失误,阿米娅,你不能参加这个游戏,现在是修补bug时间。”
“为什么?”
“让你参加游戏还有其他人的活路吗?你的能力简直是超模的存在。”魔王的恐怖能力,哪儿有人她读心随随便便就试出来了,物质界的表象对阿米娅毫无意义,让她参加游戏是对其他人的不公平,再说了,我针对性地藏的几枚硬币是为了测试伊桑在不同环境的能力效果的,阿米娅瞬间将人逮住我还测试个屁?
米莎和桃金娘结伴走近,米莎似乎对这种事毫无兴趣,她更关心自己的脚底不要踩到能天使给伊桑设下的“陷阱”;倒是桃金娘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看到我还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得,看来第一个破坏游戏规则的人要出现了。
“不去参加游戏吗?”我接过米莎递过来的气泡水,问道。
“不了,”米莎表情冷漠,“总觉得让博士实现愿望,和将灵魂卖给恶魔没有丝毫区别,我承担不起这种风险。比如,说好得到罗德岛的财政,最后结果只是被任职为会计啊什么的,我丝毫不怀疑博士你做的出来。”
“……下次说我坏话离我远点,不然我不想针对你都不好意思。”
“博士~”桃金娘抱住我的腰,仰着头可怜巴巴地看我。
我推开她的脑袋:“别撒娇,咱俩不熟。”
“嘿嘿嘿,我知道博士你需要这个。”桃金娘松开我,从背后掏出一个罐子,我打开,里面是三只张牙舞爪的蛐蛐,其中两只还他妈是我的!
我收下,环视四周,在桃金娘耳边耳语几句,递给她我的手机,上面显示有一个正在移动的红点,距离她三十米。
没错,会破坏游戏规则的人出现了——我!
“那是什么?”米莎看着桃金娘兴冲冲离去的背影,好奇地问道。
“硬币的定位,伊桑拿走了我的硬币,所以准确来说应该是伊桑的定位——等等,阿米娅,帮我听一听,伊桑没在旁边吧?”
米莎恍然大悟,“我之前听到你和桃金娘说要玩一个找硬币的游戏,那时候其实是专门说给伊桑听的?实际上你的目的就是让伊桑拿走那枚硬币,好掌握伊桑的位置?”
“真聪明,你马上就可以出师了。”
阿米娅不可置信地看完我和桃金娘的蝇营狗苟:“这也是作弊吧?博士。”
“切,我说了可以用任何手段,其他人苦哈哈地瞎找那是他们蠢,想不到可以贿赂裁判来提供帮助——不许问我为什么你不可以破坏游戏规则,你不是裁判,只有裁判可以践踏规则,这是世间的真理,记住了!”
米莎道:“所以博士就打算让桃金娘获得胜利?”
“不啊,如果让桃子获胜,她一定会许愿让我把收下的贿赂连本带利吐给她的,我才没那么蠢,我的手机离伊桑十米之内会自动丧失信号,我不认为桃金娘有那个技术能力可以恢复。好吧,阿米娅,你被拔擢为裁判组了,仔细感受场上的情绪,判断谁最有可能找到伊桑,你下去误导他们,破坏他们的进度。”
阿米娅目瞪口呆:“博士……这……不是说是个公平的游戏吗?”
“是公平的游戏啊,你公平地破坏每一个人的进度不就好了?”我很奇怪为什么这种事她还要问,读心读坏脑子了?
米莎低声自言自语:“先锋维纳、近卫斯卡蒂、狙击能天使……深海猎人、巨兽令、魔王阿米娅……这些人都持有硬币,是为了测试伊桑的能力?博士打算让伊桑赢下最后的胜利?”最后一句话她恢复了正常的音量。
“也不是,就这么让他们盲目地瞎比试下去实在太不可控了,我正要下场去找一个最合适的赢家。”
米莎鄙夷地看我:“结果到最后连冠军都被内定,我没有参加游戏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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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岛二楼用餐场地有千平有余,一般的派对聚会都是在这里举行,除掉北边的出入口,还有几扇门分别通向厨房、杂物间、材料室……
餐厅内有九十多台大圆桌以及若干适合双人的小方桌,四面布置有提升环境的小花坛,南面则是我现在所处的舞台,平时用作讲演、宣告活动。
能天使和空、可颂、德克萨斯几个脑袋聚在一起,讨论片刻后两组分开,空因我刚才的话语不敢和德克萨斯一组,怕德克萨斯误会了她真有什么许愿的心思。
洒在地上的酒水出现了波动涟漪,接着,面粉地上也出现一个湿漉漉的脚印。企鹅物流四人组若无其事地呈四面将脚印围住,能天使悄无声息地将铳中的子弹换为色素彩弹,对着其他人使一个眼色,可颂举盾推进,在德克萨斯自然垂在身侧的右手数到一之后,四人迅速拉近距离,要将伊桑困在包围圈内。
能天使闪电骤风般射出多个彩弹,不求一举擒下伊桑,只要能让伊桑中弹,他们就能随时掌握他的行踪。
彩弹穿过脚印的上空,去势不减地冲向德克萨斯,多亏四人已经拉近了距离,可颂及时将盾扔在德克萨斯身前,帮她挡住了若干彩弹的轰击,那原本冰凉凉、合金铸造的防爆盾牌,现在看过去,就像是某个特立独行的行为艺术家的随性涂鸦。
“不对——”能天使脸色一变,在众人看过来的时候,她却死死地盯着可颂的盾牌一言不发。
“怎么了?能天使,发现什么了吗?”空关心地问道。
能天使仍旧不答话,一动不动如同雕塑,那严肃的神情看的可颂一阵心惊,她踟躇地握着盾牌,不知道能天使从上面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她动不了了,”德克萨斯一眼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从口袋掏出烟想点燃,又想到这里是公共场所,只好揣了回去,“可能是那个伊桑的能力。至于她想说什么……我猜因为可颂你盾牌上图案的缘故,仅凭色素弹不会造成这种图案,艺术的图案,更有可能的是,在能天使的子弹射上去之前,盾牌已经被喷漆涂上了什么。”
“啊哈哈——”能天使恢复过来,挠着头向众人打哈哈,“德克萨斯说的没错,刚刚身体不受控制僵住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莫斯提马的能力呢。”
可颂拽过一旁的桌布将能天使的彩弹擦拭到一边,露出了下面同样被涂抹地模糊不清的涂鸦,依稀可以辨认出来是夸张变形的艺术字体。
德克萨斯冷静地分析:“看来伊桑可以将目标束缚住的时间是一到两秒,这也是源石技艺?他的能力不是改变体征表象吗?”
“应该不是,在被束缚住的时候,我感受到的不是莫斯提马那么静悄悄、毫无征兆的影响,反而感觉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强硬地摄住了。”能天使一拍脑袋,“对了!博士在宣布游戏之前给了我这个硬币,或许这就是可以找到伊桑的关键。”
能天使手伸进口袋去掏硬币,摸索了一会儿,却什么也没找到。
“可能是伊桑趁你不能动的时候拿走了它……”说到一半,德克萨斯皱着眉头思索,一会儿,她不确定地得出结论,“记得博士还说过独属于伊桑的游戏吗?这样的硬币会不会正是伊桑的目标?”
空眼睛一亮,“所以我们只要找到其他持有硬币的人,就知道伊桑会去哪里了?”
可颂和能天使面面相觑,“那有谁知道博士都给了谁硬币吗?我和能天使只顾得上享受罗德岛的美食了。”
“是啊,罗德岛的厨师手艺真不错,好像把他们召到企鹅物流啊……德克萨斯应该也没注意到吧?”
“不,我注意到博士靠近过香槟塔和食材间的面粉袋,但现在两个都被能天使破坏了。”
空弱弱地举起手:“我……我在台上的时候有注意到,博士和夜莺小姐还有维纳小姐交谈过片刻……”
“好!”能天使振臂,“那我们就去联合他们,一起拿下这个可恶的小人。打起精神来嘛德克萨斯,这样一起玩玩不也挺有趣的吗。”
德克萨斯叹口气:“走吧。”
………………
好了,企鹅物流组在我心里宣判死刑了,求胜心这么旺盛,真赢了指不定跟我提什么要求呢。倒是没想到伊桑还有短暂使敌人丧失行动力的能力,配合身体表象的隐形,简直是再强大不过的搅屎棍。
第一百零七章 游戏(一)
我从口袋掏出顺来的米莎手机,输入网址,未被动过手脚的伊桑位置出现在地图上。
他从厨房走出来,我的位置可以观察到厨房的情况,冰箱门没有被打开的迹象,按理说伊桑没能力取走放在冰箱里的硬币,如果硬币真的消失了……那他的能力就太他妈让人兴奋了!
走出厨房,他去了西北角,维纳和因陀罗坐在小方桌前聊天,他们对这种活动没有兴趣,可以理解,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闹腾的,更多的人更乐意享受独处的自由。
维纳背后的墙上出现一个喷涂彩绘,伊桑还真是恶趣味,每拿到一枚硬币都要宣告自己来过,有点像是犯罪预告——不,应该说是犯罪挑衅。
因陀罗离开桌子为维纳拿取食物,餐桌上,一盘蘑菇烤肉凭空浮起,因陀罗恐惧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很快,她反应过来这就是游戏规则的伊桑。
恐惧推下,兴奋浮起,她不主动追求游戏,但奖品送到手上谁也不会嫌弃,她正准备出手捞向烤肉的位置,就见烤肉向她飞过来,砸在她的脸上。
当她擦干脸上的油腻,再伸手去身前摸索的时候,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她气馁地断了食物回到维纳处,见到维纳背后大嘴漫画的涂鸦,忙不失迭指给维纳看。
维纳转头,略作思索,想到了什么,摸向自己的口袋,掏出所有物品,只见我不久前交给她的硬币了无影踪。
她的脸黑下来,仔细检查过口袋中剩余的物品后,不再纠结,向因陀罗点头示意,誓要逮住这个无耻的盗贼。
不为赢得游戏,只为教训他一顿!
我在台上看的直乐,我就说嘛,不想参加游戏?由了你了。
我想让所有有能力的人帮我试探伊桑的本领,怎么可能少得了肉身成圣的推进之王,不依靠源石感染就能和近卫相提并论,只是现在看来攻击有余,但少了几分灵敏警惕。
令高扬起头颅,让葫中琼浆倾泻而下,不少玉液美酒顺着嘴角流入脖颈也丝毫不在意。
她的蟠龙杖靠着花坛立在一边,突然,杖上小龙活了过来,跃起在令的肩头,龙身绕上令的脖子,对着一处空地低声嘶吼。
令拍拍微型的蟠龙安抚它,嘴唇开合,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些什么。
不久后,一沓纸避开所有人的目光,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令面前的桌子上。
令满意地点点头,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又指了指桌子上被收拢在一个角落的食物,从口袋掏出一枚硬币,抛向对面座位。
硬币很快在空中消失不见,桌上餐盘中的蘑菇烤肉慢悠悠的晃动,不久后晃动到桌子边缘,盘中的烤肉一点一点小口地诡异消失。
令对眼前这骇人的一幕视而不见,她仰头又是一口美酒下肚,拍了拍盘在自己脖子上的小龙,小龙化作一根毛笔被她握在手心。
令看了一眼吵吵嚷嚷的会场,自信一笑,提笔泼墨挥毫,洋洋洒洒不带停歇,一首反正从我这个位置看不到的长诗被她成竹绘尽。
随后,她又将毛笔伸向桌子对面的空盘,对面似乎犹豫了一下,令松开毛笔,毛笔浮在空中,歪歪扭扭地在令刚刚做好的诗篇空出画上了什么东西。
画完后,毛笔重新变回蟠龙,又飞回了杖头,重新成为了雕塑一般的钢铁死物。
早早注意到这边情况埋伏的因陀罗伸手一抓,再一次扑了个空,她气愤地胡乱拍打着令对面座位的空气,抬起头来询问令。
令只是笑着摇头,向因陀罗递过酒葫,被因陀罗拒绝。
阿米娅站在因陀罗不远处松了一口气,她不够无耻,做不到故意打乱别人的游戏进程,但又不想违抗我的命令,现在见到最有希望的因陀罗没能得逞,激动地握起双拳由衷开心。
因陀罗眼角捕捉到了这一情绪,举起拳头气冲冲走向阿米娅,被维纳拦住,维纳客气地向阿米娅点头,阿米娅有心想解释,刚开口又意识到不能破坏我在干员心目中的形象,只好硬憋回去。
但维纳已经从这一举动察觉到了什么,她将目光转向高坐看台的我,我笑眯眯地和她招手示意,她无奈一笑,抬手回应了我的招呼,带回了因陀罗不再关注游戏。
过了片刻,桃子跳到我身边,我迅速摁灭米莎的手机:不能让桃金娘这傻子掌握“位置可以在不同手机显示”这么高智商的东西,不然我借她手机的人情就不值钱了。
桃金娘举起手机向我示意:“博士,维纳小姐的信息,我没有偷看——”
我接过手机,对这孩子的智商感到担忧,我信息列表的未读提醒都没了,你还欲盖弥彰,倒不如老老实实承认自己无意间点进去了,我都承认你和小羊的小羊是同一智商,现在,我只能把你和小火龙分在一类了。
我点进维纳的消息,维纳告诉我下次有这种事情可以让她配合,她不会介意,只是伊桑这种不问自取的东西让她有点生气。
我则回复她:那一块钱是我借你的,上面还有我的签名,价值不可估量,你现在欠我一块钱!
发送过去,我重新将手机交给桃金娘,看着她蹦蹦跳跳走远。
这傻孩子,一个多小时了,就像追着屎的苍蝇,绕着会场到处跑,到现在都没接近过伊桑十米之内,白瞎我单独给她开挂。
我竟然还担心她会拔得头筹,我大概也被传染降智了吧。
桃金娘走后,我重新解锁米莎手机——她的手机密码就是自己的生日,太好猜了,这种人活在信息时代,我用不了半个小时连她的银行卡密码都能知道。
手机红点显示,伊桑绕着会场转了一圈,又磕磕绊绊顺着南-北-东北的方向走了一条直线,直线尽头是霜星所在。
一个悬空的餐盘遮遮掩掩被放到霜星的桌子上,霜星笑着嘴唇嘟囔,看唇语大概是说谢谢。
红点停顿片刻,躲着众人靠近了深海猎人的三人桌,距离斯卡蒂还有些距离,斯卡蒂眉头一皱,大剑放在宿舍,她手按上了身后的椅背,警戒地盯着周围。
歌蕾蒂娅身形瞬间消失,再出现已经在了伊桑背后。三人已经隐隐将伊桑围在了包围圈中间,比能天使她们的刻意准备优雅了不知多少倍。
完蛋,不会玩脱吧,斯卡蒂她们警戒心太强,劈山断海的实力又太恐怖,一个收不住力,伊桑就得在病床上躺俩月。
我离开看台,内心惴惴不安地走向深海猎人,我还不能大声提醒,不然不就代表了伊桑正在那里,那就算破坏规则了,现在已经有眼观八方的几个人注意到深海猎人组的异常了,我再喊一嗓子围过来的人更多。
在我距离斯卡蒂还有两米距离的时候,我迈出的步子突然悬在空中落不下去,四肢百骸都如同被绳索死死捆住一样,连眨眼微笑这样的表情都做不出来。
斯卡蒂抿紧了嘴唇……等等,她能动?
下一刻,斯卡蒂好像很吃力地挣脱了束缚,右手抓向伊桑刚刚站立的位置,但很可惜,她错过了最佳时机,只能抓个空。
我像个**一样,保持着可笑的姿势继续站了两秒,右脚才稳稳落地。
斯卡蒂没抓到人也不气馁,反而好奇地问我:“博士?有什么事吗?”
“我……啊……恩……”我担心你把人给打死,“我是说……对,别那么沉闷,斯卡蒂,”我敲敲斯卡蒂的脑壳,“你太沉默了,非问不应。你应该多说点话,不然岂不是成我身后的影子了?”
斯卡蒂面露难色,“我……应该说什么?”
如果是之前的斯卡蒂,一定会跟凯尔希一样,对这种事完全不在意,任我怎么说也不会改变她的行为。现在她最少可以听进去并思考,或许这就是好感度上升解锁的应有功能。
我兴冲冲提建议:“去和令学着背几首诗怎么样?以后我们在人前现身,你就在我背后念诗号。”
回忆迷茫杀戮多,
往事情仇待如何。
绢写黑诗无限恨,
夙兴夜寐枉徒劳。
然后NPC震惊:“糟了,系罗德岛嘅博士。”
斯卡蒂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啥意思?还嫌逼格不够高呗?
第一百零八章 游戏2
这里离看台太远,而且还要穿过能天使设下的香槟混面粉的陷阱,我就近坐在深海猎人这一桌,这里同样处于角落,纵览全局也很方便。
斯卡蒂去一旁的餐桌拿了食物回来,顺带帮我拿了甜食。
她对这个游戏也没有兴趣,她没有太多的欲望——你看见她的脸甚至不能想象出她自/渎的样子——自认也不用追求愿望的实现,毕竟,她如果想要复活阿戈尔人或者她的父母,我除了把她爸妈骨灰挖出来,装在机械小车里面载着四处跑以外也无能为力。
我一边盯着手机一边听三人聊天,幽灵鲨谈的最多——只是相对来说,她们三人都不是话多的人——斯卡蒂大部分时候扮演了倾听者的角色,倒是歌蕾蒂娅,偶尔还会说起往昔深海猎人的规则、制度什么一系列死板的东西。
这仨人,心态已经老了。我见识过种族的灭绝,文明的消亡,我都能保持一颗积极向上的心,她们居然开始追忆往昔、谈起当年勇了。
我的身边突然很热,好像有一股气浪趴在了我身上。
“这是什么?本大爷也要玩。”
得,不用回头就知道肩头趴的是小火龙。
“分析:图像判断为追踪器;目标判断为伊桑。”
我擓了一勺子冰沙塞进小火龙嘴里,熄灭手机惊讶地转头看向背后的白面鸮:“你居然也有兴趣玩游戏?我以为你嘴里插块显卡自己大脑就能跑起来任何大作?”
“回答:操作系统不匹配。”
场面沉默了半晌,我后知后觉:“你……在讲笑话?”她是不是想说她大脑的操作系统和游戏的不同?
这次轮到白面鸮沉默了,在小火龙大喊大叫着她还要吃,我将整碗冰沙都塞给她后,白面鸮终于心虚地开口:“……没有。干员伊芙利特需要监管。”
“所以你在看孩子?我给你推荐一个人,”我努嘴向四处乱跑的桃金娘方向,“看到那个杜林没有,让儿童和儿童玩在一起,对孩子的童年成长有好处。”
伊芙利特嘴里塞满冰沙,含糊不清地抗议:“本大爷才不要和矮子玩。”
“哈哈哈哈,乌鸦笑猪黑,你也才……”
等等,我突然笑不出来了……小火龙159,桃子131,差两厘米就最萌身高差了,平时没觉得,今天被伊芙利特点出来,我才惊觉桃金娘竟然真的不如一个孩子高?!
“……你不要种族歧视。”
“哼哼,”小火龙得意,“杜林矮子打不过本大爷,伊芙利特大爷是最强的。”
“……你听说过炎国有一句话,叫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小火龙摇头:“没听过,本大爷从不学习。”
“那我帮你解释一下,这句话的意思是,父母想让你嫁给谁你就得嫁给谁。”
“家?”
“就是结婚。”
“哦,本大爷也不结婚。”
“不,我的意思是,在罗德岛里面,我算是所有人的父母。如果你以后再敢在我面前自称本大爷,我就把赫默许配给桃金娘,把塞雷娅许配给杜林,你以后得管两个杜林人叫后爸后妈。”
“本……我……伊芙利特大人烧死你。”
“那我再把赫默许配给褐果,把塞雷娅许配给至简,你以后得管四个杜林人叫后爸后妈。”我摇头晃脑,得意地戏弄着这和桃金娘同一智商的孩子——该死的,我快分不清到底该用她俩谁来侮辱谁了。
一束火苗突然在我脸前五厘米处窜起,吓得我连忙向后躲闪,要不是斯卡蒂及时扶住了椅子,我可能摔倒在地。
伊芙利特早躲得老远,滚在地上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再加一条,我把赫默调去极北,把塞雷娅调去极南,让她们一个月才回来一回。”
“那本……我……那……就烧光罗德岛!”
“那我让她们永远都不回来,你烧光了罗德岛一辈子也见不到她们。”
小火龙站起身,咬着牙,手中升腾的火苗蓄势待发。
我捅了捅斯卡蒂:“快去请消来佛祖。”
斯卡蒂没听懂,“小来……什么?”
“就是阿消。”
耀眼的火苗瞬间熄灭,“……我听你的就是了,那你要叫本……我……叫我伊芙利特大人。”
“这有何难,只要你听话,你妈就是我妈,你爹也是我妈,咱俩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说完,我好奇地望向白面鸮:“白面鸮阿姨,我现在在帮你带孩子,你为什么还不走?”
“你这家伙——”小火龙手中的火苗又有腾起的趋势,但最终,她还是悻悻地熄掉,抱起桌上的冰沙一个人坐在旁边的空桌子上不理我。
她恨恨地挖了一大勺冰填入嘴里,很快便捂着头难受地蹲下来。
哈哈哈哈,活该。
“经判断,桃金娘的行为有大概率得到定位指引。博士,你作弊。”
“所以……你要去司法部告我吗?”对了,我转头询问斯卡蒂,“罗德岛有没有成立专门的司法部门?”
斯卡蒂茫然摇头:“不知道。”
“公司的律师团队呢?这个总该有吧?”
斯卡蒂继续摇头,“不知道。”
歌蕾蒂娅忍无可忍,拍桌:“你身为罗德岛的博士都不知道自己的公司架构,为什么觉得她会知道。”
好吧,我的错,我继续转向白面鸮阿姨,“红应该算半个事务负责人,你去红那边告我啊。”
“通话已录音,博士作弊自首文件将发给凯尔希医生,倒计时三……二……一……”
“哈哈哈,我不在乎!”
“改变目标对象,文件将发给阿米娅,倒计时……”
“阿米娅已经被我拉下水了。”
我发誓我看见白面鸮那千古不化的面瘫脸有一瞬间没保持住。
“……改变文件,谈论赫默医生和塞雷娅同事婚事的文件将发给当事人,倒计时三……”
“……好吧,你的愿望是什么?”
“涨工资。”
你妈的,这不是要我命么?我宁愿塞雷娅一拳打死我!
“你发吧!谈钱没可能!”
第一百零九章 游戏③
虽然因为我和小火龙以及白面鸮聊天的缘故,没有办法继续监控伊桑的行动,但我的注意力仍集中在自己注意的几个人身上。
其中,夜莺的环境敏感度最差,她的衣摆曾不自然地撩起过,但她没有丝毫在意,伊桑毫不费力地取走了硬币。
星熊和陈身为曾经的龙门警司,伊桑也知道这件事,他似乎用满会场的涂鸦传达了什么讯息,陈敏锐地察觉到街头喷绘的不一般后,曾经的老鼠和猫迅速达成了某种交易,星熊大度地交出自己的硬币。
阿米娅始终感受着会场众人的情绪却没有制止,只有在夜莺被得手而毫无察觉后,她马后炮地跑过去提醒了夜莺,夜莺的脸上现出一瞬间的慌乱,但在阿米娅向她解释硬币的作用后,她又放松下来。
只有小羊始终没有作为,她也没有过察觉到伊桑靠近的神态,她的身边也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按理说我藏硬币的时候,伊桑应该是全程跟在我身后的,不可能没注意到我给小羊给过一枚硬币。
甚至我和小羊对话的时候,因为她病情的缘故,我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分,动作幅度也很夸张地将硬币郑重交了出去。
或许出现了什么变故?我起身打算去找小羊问问情况。
途中,我顺手拿过一盘无人光顾的蓝青色奶油蛋糕,插下一块放进嘴里,奶油是酸甜的,应该使用了柠檬。
我喜欢酸甜的味道,比如糖醋里脊。
一旁的蓝毒神色紧张地看着我手中的蛋糕,我怀疑她的心跳有加速。
“怎么了吗?”我好奇。
“博士,”蓝毒指着蛋糕,“这块蛋糕是我做的。”
所以我无意中拿了人家的私人财产?不对啊,要真是私人财产,她为什么要拿来放到派对上,贱得慌?
“呃……手艺不错?我很喜欢酸甜的味道,这是我今晚最喜欢的一道甜品。谢谢你的蛋糕,如果你要想让我赔偿你蛋糕的费用……反正我是做不出来。”
毫无诚意地道完歉,我迅速转移话题:“我看你也有参与游戏,你有什么愿望吗?”
蓝毒心情平复下来,甚至有些许小雀跃,“现在没有了。”
我一愣,回想蓝毒这话的意思,然后迅速检查自己全身上下,有没有被放入什么危险的东西,或者哪里被恶作剧,又或者自己其实无意中踩入了什么陷阱?
见我行动,蓝毒连连摇头解释,“不是,不是,博士你误会了。我的愿望就是希望博士能吃下我烤的蛋糕……因为似乎大家都不怎么喜欢……”
“那是他们没眼光,”我拍着蓝毒的肩膀连声称赞,反正好听话不要钱,多说一些也不少什么,“你的厨艺完全称得上甜品大师的称赞,比之罗德岛花重金请的厨师都高出一截。对了,他们为什么不喜欢。”
“大家……可能是担心中毒吧……”说到最后,蓝毒的语气带上了一丝落寞。
哦,中毒啊,完全没……等等,中毒?
我倒是不怕中毒,但是中蓝毒的毒的话……
我的脸色有些难看:“你往上面吐唾沫啦?!!”
妈的!什么人啊这是!缺不缺德!!!比我都不遑多让。
“博士!”蓝毒瞪我,这眼睛,蓝亮蓝亮的,可以和斯卡蒂的眼睛一起开一个拍卖行了。
吭吭!罗德岛首届宝石之眼拍卖行现在开始!本次拍卖由“红榜”独家匿名播出。
请愿意拍下斯卡蒂眼睛的按下一号键;愿意拍下蓝毒眼睛的按下二号键。
本药企郑重承诺,我们会采用最先进的技术手段,为各位珍贵的藏品进行处理与展出,努力让这漂亮的宝石如她们生前一般夺目、绚烂。
【听说,当你晚上独自面对这魔鬼造就的珍宝的时候,会看到它们在对你眨眼。】
我正兀自沉入幻想的时候,蓝毒不解地眨了眨眼,“博士在想什么?”
想什么?妈的!快被你吓死了。
呼——
“没什么,我在想,以斯卡蒂的恢复能力,失去视力的话能不能重新长出一双眼睛。”一本万利的买卖,朋友!
“啊?”
蓝毒不理解,我也没解释,挥手与她告别,想了想,端起蛋糕挥手与她告别。反正我吃到嘴里了,吃到就是我的。
小羊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没有进行任何娱乐活动,甚至没有在这个群妖乱舞、百鬼夜行的派对上,没有胡吃海塞!
她眯起眼确认面前的身影,认出我后迅速站起:“前辈。”
我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想了想,决定还是直接开口询问:“小羊,我、交给、你的、硬币呢?”
“博士的……硬币,”小羊重复一遍,又重新眯起眼,确认我点头后,她张开一直紧攥着的右手,“硬币在这里,因为前辈让我帮忙保管,但我担心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找不到了,所以一直放在这里。”
她郑重其事的语气让我一瞬间觉得自己有些混账,幸好,这个错觉很快随风而逝。
我思考片刻,我实在没办法对她提起,我其实在用她测试伊桑的能力,我怕她会因为觉得自己没有尽到责任而陷入自责。
说来也是我的错,竟然忘了小羊的病情和性格,她根本不会想到硬币另有她用。
“嗯……”我组织语言后,开口:“你做的很不错,小羊,你是所有帮我保管硬币的人里做的最好的,现在奖励来了,持有这枚硬币可以让我答应你一个要求。”
啧,怎么感觉自己今天成了神龙,对谁都许诺愿望。
小羊乖巧地摇头:“我没有什么想做的,前辈。只是……我听凯尔希医生说,矿石病不仅会剥夺我的听力,我的视力也会慢慢丧失,我希望在我失明后,还可以继续留在罗德岛,可以吗?”
该死的,我不擅长应付这种单纯的孩子,为什么罗德岛不能尽是一群阴险狡诈之徒?
看到她们纯粹简单的模样,总是会让我情不自禁地将自己对比成人渣,我讨厌内心充满烈火灼心般的负罪感。
“……会治好的,”我只能这么说,一向自得辩才无双的我有些词穷,但无所谓,我除了辩才无双,还是扯谎大师,“你应该知道,我不仅是研究天灾的专家,还是治疗矿石病的天才,实际上,有一款特效药已经在研发过程中了,只是还没有实验样本,没有做过临床测试,所以不能保证副作用。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天找我,你来当这款药品的第一个小白鼠。”
没错,我说的就是我那不知何故,但莫名神奇的血液,我的血液对矿石病的克制是有先例的,霜星就是,她“复活”后,不仅治愈了所有伤口,生命力更是大幅提升,原本那如风中残烛的身体现在就像半个正常人——是的,半个,后续会不会继续恢复要看她的造化。
我不知道其中海嗣肉和我的血液各起了多大的作用,但……我不是说了嘛,这是一款试验药品,就算完全没用也在常理之中,总得试一试,不是吗?
嗯……得找个机会告诉凯尔希,我同意当被试者了——前提是她确实有相关计划的话,但那样我又会对她的厌恶和警戒心大幅增加了——但只能用来给小羊治病,其他人?我才不在乎。
等等……也可以用来给阿米娅、米莎、煌……该死的,我数不过来了,这让我意志消沉!
“真的吗?”小羊有些期待,但还夹杂着一些害怕,她害怕自己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妈的,现在不行也得行了,实在不成我把海嗣肉给她强行喂进去——但万一她没挺过被同化成海嗣了呢?我要怎么跟全罗德岛交代?
妈的,你们罗德岛干什么吃的,这也配叫矿石病研究药企?废物一群!
第一百一十章 游戏结束
我握住小羊的手安慰他,“我是多么诚实一个人啊,你连我都信不过,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可信的人了。先不谈这个,我还要关注场上的游戏,记得帮我保密,谁问也不能说,凯尔希都不能。毕竟你要知道,让你服用还未经测试的药品,我是要担很大责任的。”
小羊紧张地反握住我的手,连连点头。
我强行将注意力放回场上,能天使她们经过一轮的追逐已经放弃,重新回到自己搞出的一堆陷阱里面享受美食。
实际上,场上没有几个人还在坚持了,毕竟游戏总要有正反馈,在一个接连几个小时,连游戏目标在哪里都不知道的枯燥游戏上,没人有耐心持续玩下去——除了桃金娘那个傻子。
她还在拿着我的手机东奔西跑,看她这样子我就知道,她始终没有接近到伊桑十米之内,到现在都还没发现定位已经被我动了手脚。
但还好,她还没有蠢到不忍直视,在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奔波后,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脑子不够用,然后想出了最机智的主意:去找一个脑子够用的人来帮她。
她先去求助了米莎,米莎一直维持着面无表情的人设,不知道和桃金娘说了什么,桃金娘脸上一喜,然后在米莎的提醒下迅速换出愁容。
孩子虽傻,但演技还是值得认可的。
但我却注意到,桃金娘走后,米莎捂住嘴,没忍住笑出来。
接着,桃金娘“失魂落魄”地去寻找武力担当——斯卡蒂,和斯卡蒂说了一席话,还喜滋滋地将我的手机拿出来给斯卡蒂看,斯卡蒂好奇张望,试图询问我的意见。
我捂住脸不让斯卡蒂发现,太丢脸了,没见过作弊还这么不知道收敛的,我大学考试的时候要是这么明目张胆,早……等等,我上的哪个大学来着?明明觉得可以脱口而出,偏偏卡在嗓子眼怎么都吐不出来。
我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脑海中记忆的片段,视线重新聚焦到桃金娘身上。
离开斯卡蒂后,她又去找了极境,挥手让极境低下身,对极境耳语一番后,两人狼狈为奸,一拍即合,露出反派常见的阴险坏笑。
两人勾肩搭……搭不上,两人结伴走出会场,十分钟后,口袋鼓鼓囊囊,藏着某种东西返回派对。
返回后,两人抱了派对上全部的礼花炮走到角落,头对头,聚在一起,极境挡住桃金娘的身体,只能看见一筒又一筒的礼花炮被桃金娘从遮挡外拿进去又送出来。
又是二十多分钟,两人终于忙活完毕,他们将众多礼花炮分给会场众人,之后找到了能天使,指着空说了什么。
能天使高兴地拍着桃金娘的头,空也欣喜地走上台,握起话筒,深吸一口气,宛转悠扬的天籁之音从她手中的话筒流向整个会场。
这嗓子,充满了资本主义腐朽的味道。
可恶!
不多时,空演奏完毕,躬身感谢大家的倾听,能天使带头,拉响手中的礼炮,众人之前大概是得到了桃金娘的提醒,纷纷捧场地扭动礼炮底部,漫天飞舞的彩花铺满整个会场。
是想用礼炮让伊桑露出身形?没那么容易吧,这种礼炮里面的彩花很轻易就能将光线漫反射向四面八方,加上会场的光线也很充足,人们只会觉得一瞬间的光污染,伊桑绝对有时间掸掉自己身上的礼花,除非正好有人就站在他身边,一伸手就能逮住他。
米莎不应该想不到这点,她不可能只有这点本事。
空再次鼓掌感谢大家的捧场,在能天使的起哄中重新拿起话筒,为自己的私人演唱会来了个返场。
会场比较大,离舞台较近的人,会选择倾听歌声的时候关注舞台,而靠近门边的人,就只会侧耳关注头顶流出来的歌声,对歌手的兴趣大大减弱。
桃金娘和极境走下舞台后,选择了靠近最门口的一张桌子坐下,继续低声交谈。
桃金娘离门口最近,她向后走两步侧身就能出门,极境则正对着门口。
两人谈着谈着,极境神情挣扎,从我的距离甚至可以看到他的脸有几分红,不知是羞还是怒。
桃金娘继续劝说,极境吃力地点了点头,一改挣扎,现出愤怒的神色,就像桃金娘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他握着拳猛锤桌面,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最后,他终于忍无可忍,将桌面一杯酒泼在了桃金娘的脸上。
妈的,什么情况?你们俩人设是不是反了?极境这一脸小女儿被出轨的模样是闹哪样?还是桃金娘真的觊觎极境美色被拒绝了?
有人发现了他们这边的不对劲,迅速赶过来,极境将手中玻璃杯掷出去,没砸中桃金娘,玻璃杯砸在桃金娘身后摔了个粉碎。
桃金娘默不作声,弯下身捡拾玻璃碎片,所有帮忙一起捡的人都被桃金娘拒绝。
许多人将极境围住,防止他做出更激动地行为。
人流将我的视线挡住,我解锁米莎手机输入另一个网址,定位我的手机,看到桃金娘已经凭借身高……身低优势,悄悄咪咪溜出了会场。
就在我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耍流氓畏罪潜逃的时候,会场的灯一瞬间暗了下来,应急照明灯也没有亮起。
罗德岛餐厅用的应急照明的,是电源集中控制型,应急灯具内没有独立的照明,由集中供电系统供电。
现在连应急照明灯都没有亮起,只能说明一件事:供电被人切断了!
会场内亮起星星点点的幽绿荧光,餐桌上、衣服上、食物上、甚至是灯管上,到处都是荧光粉发出的点点幽光。
我现在知道米莎笑什么了,如果让大家知道这一切是桃金娘所为,她大概会被打死,餐桌也就罢了,食物和衣服上都沾满荧光……啧啧啧,米莎可以出师了。
门外很快传来桃金娘兴奋的呼喊:“极境!快看!伊桑在哪里?!”
我也好奇,灯光熄灭,荧光闪烁的那一瞬间,我就迅速扫视了整个会场,没见到有哪里的荧光是飘在空中不落地的,除非伊桑趴在了地上不被察觉,但他不怕有人踩到他吗?
“伊桑?你在这里做什么?”伊桑被找到的声音从会场外响起,但这熟悉的声音此刻却让我手脚冰凉,满心惶恐。
凯尔希!伊桑为什么会是被你找到!伊桑你跑到会场外做什么?!!!
我明明是特意挑了凯尔希不在的时候宣布的游戏规则,更笃定凯尔希没兴趣参加这种玩闹,但……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他妈的,会被她找到!!!
电闸很快被拉起,应该是凯尔希做的,凯尔希带着伊桑走进来,伊桑身上色块模糊成了一团乱码,比被彩弹随意涂画的可颂盾牌还不如。
我将蓝毒剩余的蛋糕喂给身边的小羊,“吃吧,你应得的,记住,这是我生前吃过的最喜欢的蛋糕味道。”
接着,我视死如归地站起身走向凯尔希,我唯独不想被凯尔希赢得胜利。
快,快想一想,凯尔希会多么残忍地对待我?
将心比心,如果我是凯尔希,我会怎么对待博士?
脑袋一瞬间就得出了结论:我会给他套上项圈,让他以后只能跪着走,在狗盆里刨食。
妈的,凯尔希,杀人不过头点地,你真卑鄙!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的心中从此再无喜悲
当我来的凯尔希身前的时候,已经有人向凯尔希解释清楚了这一切,包括所有游戏规则,甚至包括伊桑的硬币挑战。
“实现愿望?”凯尔希挑眉,那副表情像是在讥笑我的自作自受,“力所能及、任何、愿望?”凯尔希压低了语调,却又在最后一刻上扬翘起,这弧线的过度无不在表明了她对我的嘲讽。
我强装镇定,拍手,优雅地向她点头躬身,语气中用只有我们才能听懂的客气,向她威胁施压,希望这还有用,“当然啦,我亲爱的凯尔希医生,请您好好想一想您的愿望,毕竟,机会只有一次。”
“哦?”凯尔希的语气拉的很长,她对我的威胁置若罔闻,她看出来了我的心慌,并且,很享受这种感觉。
“我一定会认真思考博士的提议,并且在博士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许下一个最好的,愿望的。”
我面带微笑,尽显风度:“当然啦,凯尔希医生,您是该好好考虑考虑的,毕竟……如果要求太夸张,狮子大开口,可是会白白浪费一次愿望。”
这句话说完后,我的脑中突然闪过一线灵光,我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因为我发现,我能赖掉啊。
只要凯尔希许下愿望,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阿米娅:看,你后妈就是这种卑鄙无耻的货色,阴险狡诈,心狠手辣。不如你我联手,砸了这鸟罗德岛,齐上梁山,共谋大事,岂不比在这鸟地方受气要好?
以后你我二人兄弟相称,我推举你为大哥,我们赚足一百单八的兄弟,干他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大哥!
一念通透,天高海阔,我不自觉背起了双手,趾高气昂地对凯尔希扬起下巴,“许吧,你我的交情,我特意恩准你可以随意许愿,不必顾忌我的能力,尽你最大的想象出口成章吧!”
凯尔希像是看透我在想什么,她摇了摇头,又露出了笑容,像是在自嘲。
她收敛起刚刚的一切神态,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那我希望博士以后不要再和我作对了如何?”
哈!快看!阿米娅,你的后……WTF?
她怎么能许这个愿望?她怎么会许这个愿望?
将心比心,如果有人在几天前,才将我的朋友在我面前逼死,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碎尸万段都是仁慈之举,肆意玩弄才符合常理。
凯尔希怎么可能这么大度!!!
“你确定?”我试探地询问凯尔希。
凯尔希点头,“确定。”
“不作对?”
“不作对。”
“没有什么附加条件?”
“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作对这一词是我正在说的语言,它的解释指的是:反对、敌对、刁难、为难、抵制、抗拒、违逆、干扰、作梗?”
凯尔希叹气,“不,没有那么复杂,没有任何阴谋,我没有试图让你掉进陷阱,更没有试图引申含义,逼迫你对我的任何命令都坚决执行。只是单纯的希望消融博士你的敌意,就像对待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那样对我,就像对待普通的干员那样对我,就这么简单,可以吗?”
我们这一对话早已引起了众人围观,但我不觉得尴尬,凯尔希也没有反应。
听到凯尔希的话,众人面面相觑。阿米娅扯了扯我的衣角,“医生真的没有说谎,博士。”
虽然我还是觉得有颇多疑点,但既然奇美拉都这么说了……
“最后一个问题,伊桑是怎么回事?”凯尔希走了什么狗屎运?
伊桑尴尬一笑:“啊哈哈,我短时间内频繁变色就会出现这种情况,身体上会出现色差,我准备回到宿舍躲起来直到游戏结束的,没想到刚出门就停电了,结果一头撞在了凯尔希医生的身上哈哈哈。”
该死的,真的是狗屎运。
“好吧,”我很不爽,但这种完全是说一句话的小事我没办法赖掉,我压低了声音告诉凯尔希,“各退一步,凯尔希医生。你向斯卡蒂道歉,咱们两个冰释前嫌,将相和。”
凯尔希看了我一眼,走到斯卡蒂面前,深吸一口气,“斯卡蒂。”
“凯尔西医生?”斯卡蒂疑惑,她并没有听到我刚才和凯尔希的交谈,但也明白这件事一定和我有关,她看向我,我懒得理会,摆摆手让她自己处理。
失去了凯尔希这个假想敌,我的人生就好像缺了一块,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早知如此,我说什么也要提前设下限制规则。
比如凯尔希不能参加、凯尔希禁止参加、凯尔希被逐出罗德岛之类的。
现在倒也有机会挽回,比如我跪下求凯尔希惩罚我,哪怕为奴为婢也要求她收回愿望……但这样我真的得和阿大哥、斯三弟、米四弟共襄盛举了,保不齐还得想办法赚个拉五弟回来。
不一会儿,凯尔希回来,声音恢复到了之前的无起伏:“这样就可以了吗?博士。”
我无趣的点头,转身正要走,又想到了什么:“那我写了一本凯尔希医生您的自传,可以发表吗?”
凯尔希皱眉:“什么自传?”
“……算了,没什么。”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还是不要继续挑事了吧,最起码不能让人看出来是我刻意挑事,只是委屈了我的著作。
众人散开,凯尔希满意地离开,我则走向糊成调色盘的伊桑,“你输了,伊桑,按照规矩,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看不清伊桑的表情,但听得出来伊桑语气中的震惊:“什么?博士,规则里没有这一条。”
咦?没有吗?那我现在补上。
“你能从斯卡蒂口袋中拿到硬币吗?”为防止伊桑不认识斯卡蒂,我指给她看,“就是那个柔顺银发,耀眼红瞳,穿着红色舞裙的人。”
伊桑头摇的像狗尾巴,我甚至都能看到残影,“不可能,我还没接近她就被发现了,她身边的两个同伴也同样敏锐。”
“那我们打个赌,我从她身上偷走硬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偷不走,我答应你一个条件。”
伊桑谨慎地想了想,“要限时。”
“好,”我满口答应,“十分钟之内。”
说完,我走向斯卡蒂。
“斯卡蒂——”我想斯卡蒂招手,走近,张开双臂,挡住歌蕾蒂娅和幽灵鲨的视线,“抱一个,我心好累。”
斯卡蒂虽然奇怪,但没有拒绝,站起身与我拥抱。
“其实博士没必要为我和凯尔希医生作对,那些话语并不能动摇我的意志。”斯卡蒂在我的肩头轻声说道。
我很不满,“别自恋了斯卡蒂,我不在乎你是否在乎,我只在乎我是否在乎,懂了吗?我他妈在乎。”
我好像听到了斯卡蒂在我耳边的轻笑。
“再笑把你眼珠子给你扣出来。”
我左手扶住斯卡蒂的背,右手搂住斯卡蒂的腰。
腰上的手悄悄向下,两指灵活的从口袋中夹出一枚硬币,正反面都展示给伊桑看,得意洋洋地向他挑眉,炫耀一会儿,将硬币放回原处,接着,放开斯卡蒂。
回到伊桑处,伊桑干脆认输,“博士,偷窃的本领高低暂且不论,但比不要脸,我一定差你不止一截。”
切,毫无杀伤力,比我假想中的凯尔希差远了,盗窃当然可以不择手段,我有这么高的好感度为什么不用?
第一百一十二章 泰拉世界应该有广域网吗?我才意识到
我的脑干一阵刺痛,我迅速躲在斯卡蒂身后,一个酒瓶砸在我刚刚站立的位置。
哈!谢了,蜘蛛感应!
美洲大蠊……哦,不,她现在在罗德岛有正式代号了,叫W,我应该平等地对待每个人,顺应潮流称呼她为W。
W一脸不爽地走出来:“啧,居然躲过了。”
“我可以给你机会解释你行刺的原因,W干员,我会大度地对待罗德岛的新人物。”
W笑,笑到眯起了眼,笑到让我确定她想保持视野内只剩下我一人,“哎呀,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呢?只是一个小玩笑,看看博士你能不能躲开,看来,即使是失忆,博士的感知依旧很敏锐呢。”
她说话的重点在失忆,她想着重表明她之前和我认识,但那又如何,她认识凯尔希,认识阿米娅,甚至在龙门因着阿米娅的缘故放弃了行动,认识我又有什么奇怪的。
见我没回应,她刻意歪着头摆出一副疑惑的神色:“咦?博士不好奇吗?不好奇为什么过去的老朋友会和你做这么危险的游戏吗?不好奇过去的朋友为什么会……想杀你吗?还是说……你其实根本就没有失忆,你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做过什么!”说到最后,她的语气锋锐逼人,她的眼神变得凌厉,眉梢眼角吊上讥诮之色,像是戳穿我的谎言给她带来了莫大的高潮一般。
我眯起眼,盯了她片刻,从鼻孔发出嗤笑,摊手:“那又如何呢?想杀我的人多了,我怎么会体贴到关心他们每一个人?怎么会容他们每一个人在我脑海中占据空间?魏彦吾也恨我入骨呢,你比他更高贵吗?”
“哎呀,果然比不过博士狠辣啊,居然轻易说出这么无情的话。那就当做罗德岛信任的见面礼,玩个游戏,猜一猜我为什么对你是这种态度吧。”
“好啊,我陪你玩这个游戏,因为杀了你的爱人?你的情人?我和她偷情了?出轨了?每一个猜测都好诱人,我真希望她们都成真啊。”
“不许你这么说ta!”W又将一个酒瓶掷向我,被斯卡蒂轻易拦下,“你知道你做过多么天怒人怨的事吗?!”
“我他妈的不在乎!也不关心!过去爱发生什么发生什么!我只想着明天吃什么!”如果每一个人找上门都想让我对过去负责,那我应该将世界推回到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
“你果然没有失忆!你根本就知道你曾经做过什么!你根本就知道你曾经杀过什么人!凯尔希愿意为你隐瞒这些,连她也不在乎了!”
“哈!你应该庆幸她没有活着!不然我一定会当着你的面再杀死她一次给你看!”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我一定会杀了你!”
“你凭什么认为你占据了大义我就会束手就擒?哈?因为你脑子不够用吗?我就算真的杀死了你曾经的“情人”你又奈我何?跪下求着我,切腹自己威胁我向你道歉吗?哈哈哈哈哈,那我太期待看到这一幕了,你怎么还不开始?”
“你他妈/个狗娘养的!我就知道你不会对特蕾西娅有丝毫愧意!王上她真是看走了眼!”W气愤到伸手要揪住我的衣领,被斯卡蒂拦住,她转而将怒火发泄向斯卡蒂:“你要当她的走狗?你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他的双手沾满了信任他的人的血液,他们也曾像现在的你一样站在他的面前,你怎敢保证你不会是下一个!”
“嗯。”斯卡蒂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倒是我快要笑到抽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面前的这个“哔——”在试图用她孱弱贫瘠的脑细胞理解伟大的生物共生关系?我和斯卡蒂?
“你受到过他的伤害!”我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出的这一结论,但她的语气越来越肯定,“那你为什么还要站在他面前?!”
我拽过一旁前来劝架的蓝毒,从口袋掏出针管扎在蓝毒动脉上,抽出一针管的鲜血,用力地拔出针管。
蓝毒捂着脖子,对我的行为没有丝毫怨言。
我稍稍冷静下来,从口袋掏出游戏中一枚签过名字的硬币放在蓝毒手心:“抱歉,蓝毒。我欠你的,你可以提任意一个要求。”
W见斯卡蒂不说话,竟放肆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所以你真的愚蠢到曾经被他设计陷害也要保护他?”她将怨恨的目光转向我,“这个藏头露面的男人到底给你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即使到这种地步你们也不惜一切。”
我握紧针管,一手掐住W的脖子,一手将针管狠狠扎进去:“这件事谁提谁死!”
微瑕!99新!女生自用的鲜血!你敢试试吗!
“那就杀了我啊!推你手中的注射器啊!”
“你真以为我不敢?!”
她将武器顶在我的腹部,恶狠狠道:“我就是想和你同归于尽!”
“我早就死过无数次,你以为我会怕死?!”
“那你就试试啊!”
“你办不到!”
“办得到!”
“办不到!”
“办得到!”
我面目狰狞,死死地盯着W那同样充满怨恨的眼神,推下手中的针管。
“你们在干什么?!红!伊桑!Mon3tr!”
凯尔希的声音响起,我的耳边先是传来Mon3tr那震溃所有意识的怒吼,接着是红身上传来的狼群渗人的嚎叫,最后是身体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束缚的僵硬。
在我和W不能动的这短短两秒内,一堆人冲上来拉开我们,夺下W的武器和我的针管。
Mon3tr拦在我和W之间,凯尔希出现在我们眼前。
“W!你到底在干什么?!罗德岛也是特蕾西娅建立起来的!你就这么想毁掉她曾经存在的一切证据?还有你,博士。你为什么会和W起冲突?承认自己忘记了过去的一切有那么难吗?W不至于和一个失忆之人计较。”
“哈哈哈哈哈,我凭什么要承认?是什么缘由让你们觉得,我的失忆是我逃避的借口,而非束缚我行为的枷锁?如果真按你们所说,是我做了过去的一切,那你们凭什么不认为,我恢复记忆之后,会欢快地重蹈过去惨状的覆辙。”
“你敢!”W不甘示弱,“如果真的是你做的,哪怕凯尔希拦在你面前我也会杀死你!我会慢慢折磨你到死!从扣下你的眼珠开始!”
哈哈,我无声的笑了,拍拍手,我看向斯卡蒂,“斯卡蒂,如果我瞎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斯卡蒂的眼神充满坚定,她点头,“我会将我的眼睛捐给博士的。”
……
我恨铁不成功地挤着她的脸:“你他妈最该做的事是帮我报仇!而不是试图用排异反应杀死我!”
W:“她就是你的底气?斯卡蒂?你以为有她的保护就可以高枕无忧?那我会先杀了她,然后再杀了你。”
“那我就让世界末日!让你在世界末日来临前爽一把去操/你妈!然后再拯救世界!怎样?你要和你爸妈愉快地庆祝度过末日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有一个家族企业式的impart!”
凯尔希皱眉:“博士,注意说话的方式,W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了。”
“哈——我丝毫不为此感到抱歉,让她去操/他妈的骨灰吧。”
“博士……”阿米娅从背后走出来,将她的小手塞入我的手心,一股从心底渗出的冰凉感浇灭我所有的怒火。
我面色不善地盯着阿米娅,“你又在肆意挥霍自己的能力?”
“对不起,只是……我不想让博士继续被怒火控制,我相信博士,我相信那些事情不是博士做的……最少也不会是博士自愿做的。”
W不无讥讽道:“你居然认为有人能威胁到他?这个巴别塔恶灵?阿米娅,你还是太天真啊。”
我看到阿米娅手指上的戒指,有黑光一闪而过,“下次不许使用这种能力,非要使用的话,就控制着W去万国峰会上自/渎!我亲自负责各个国家的转播权!”
说完,我深吸一口气,走向凯尔希:“我对今天的事感到抱歉,凯尔希医生,我承认自己今天的冲动。但是——我只对今天事情闹太大负责,并不为与W作对而抱歉,如我之前所言,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让我提供我失忆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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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宿舍的路上,米莎快步赶上我,对我今天的行为不解:“博士,你今晚故意挑事的意图太明显了,那个W,没说两句话就被你激怒的不得不决一死战,我认为……不妥。”
“哈,我就是故意挑事,怎样?她一见面就行凶试探我的记忆,她他妈谁啊?惯得她。再说了,你就敢说她今晚不是故意挑事?我要是没失忆,想尽办法也要杀了我;我要是失忆了,也得吃两个亏让她心理好受点,真以为自己是个藏得多深的货色?这种程度还去潜藏在整合运动刺杀塔露拉?黑蛇没设计让她手足相残已经很给面子了——给看不起她的面子。”
米莎古怪的转头看我:“博士你的心情……不错?我以为你会很……负面?”
“嗯哼,嗯哼,因为我发现你从来不缺少敌人,你可能只是缺少发现敌人的眼睛,我永远不用担心我过脏的语言没办法在这个世上展现它们的美了,总会有人去主动接受它们。就像小丑鱼和海葵,它们依靠彼此共生。”
“嗯……什么意思?”
“没什么,对了,还你手机。”我从口袋掏出米莎的手机还给她,米莎看着我手里的手里满脸不可置信,但我比她更不可思议:“别告诉我你几个小时都没有想过使用手机?”
她木木地点头。
我操,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人吗?未被信息时代腐蚀过的优良青少年。
第一百一十三章 脆弱而敏感的自尊心前欲盖弥彰的遮羞布
拉普兰德躺在病床上,伤痕累累,这让我有些束手无策。
我转头求助调香师,“我该怎么做?”
我的意思是,我又不是医生,你把病人带给我,指望来把药瓶砸病人头上么?
“拉普兰德干员受伤并不严重,没有伤至肺腑,皮外伤经过处理,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静……悉心照料就可以完全恢复。”
悉心照料?
“要我给她把屎把尿吗?”
噌!
未回头,我就知道一柄剑已经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拉普兰德中气不足的声音传过来:“我听到了,博士。”
我惊喜地对调香师竖起大拇指:“神医!用心照顾果然有效!”
见效太快了,一个疗程都不到!
调香师没说话,只是笑了笑,转身走出病房。
我环视四周,走走看看,确认病房内没有监视设备,返回病床前,皱眉沉思:“谁伤的你?”
拉普兰德是去帮我取回斯卡蒂带回的钥匙的,在我的印象中,只有凯尔希对这东西异常关心,难道是凯尔希?
别说拉普兰德本就是罗德岛干员了,就说凯尔希现在正和我处在蜜月期,她敢冒着建立起来的信任毁于一旦的风险对拉普兰德出手?
“是红吗?”我追问道。
拉普兰德轻笑,“博士想帮我报仇?”
“看来不是了。”
那能是谁?深海猎人?最好不要是。不然的话,夹在斯卡蒂和拉普兰德中,会让我很为难的。
我的意思是,背着斯卡蒂杀掉一个深海猎人,会让我觉得棘手。
拉普兰德仿佛猜到了我在想什么,她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自顾自地解释:“他们已经死了,没有特殊的标识,没有特殊的能力,没有表明身份的其他东西,也不是赏金猎人。”
我点头不说话。
病房内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我喃喃自语,就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真棒啊,拉普兰德。”
拉普兰德没有回应。
我伸出手指去按她腰上的伤口,伤口上缠着绷带,虽然处理过,但还是有鲜血从绷带渗出,我轻按在绷带上,将手指拿近端详,两指摩挲,抹去血迹。
“谢谢博士夸奖。”拉普兰德突然开口,语气彬彬有礼,即使躺上病床也不改她教养的优良。
听到回答,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仰头望着天花板。
思绪乱到一种地步变成了空空荡荡,这种空空荡荡又会带来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心,安心到让你想躲进这一刻直到永远。
说到底,这种评价不过是不知所措时的逃避。
我仰头望着天花板默数读秒,数到当我觉得,我以第三者的旁观态度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我才不舍地低下了头,拉普兰德看着我,眼神中没有不耐烦,而是一如既往的戏谑——说一如既往也不太合适,因为这种戏谑少了几分讥讽,多了几分单纯的嘲笑。
我向她伸出手,“合作愉快。”
她盯着我伸出的右手,看了好一会儿,“这倒是个有趣的说法,”她握住我的手,“合作愉快,博士。”
“谢谢,谢谢。”我低声喃喃,真诚道谢。
我再次点头,拉开椅子,起身走到窗户旁,打开窗户回头向她解释,“勤通风对病人比较好。”
转头立在窗前向外看了一会儿,又回头道:“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随意。”
我第三次点头,从口袋掏出自己都快要忘记的烟支,夹在手上,继续望着窗外。
半晌,我将未点燃的整支烟扔出去,关掉窗户,回去向她再次道谢:“谢谢,拉普兰德,谢谢。”
这次我的声音比较大,拉普兰德听到了。
她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竟然因为这样的事情谢我?”
我也觉得好笑,但我确实笑不出来。
笑够了,她停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问道:“我很好奇,博士,如果我拒绝了你,你会怎么做?”
我摇头,“我不愿在这种事情上谋而后动,拉普兰德,我只随心所欲,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所以,我也不知道。”
“那我换个问法,如果我拒绝了,你还会这么……嗯……”
“别扭?”她没有想到合适的形容词,我提示道,提示完后,不等她确认,我直接说道:“给我留点面子吧,拉普兰德。”
我转身出门,听到了身后拉普兰德的一声嘲笑。
………………
在庭院里找到调香师的时候,她正在修剪花草,脸上的表情放松而惬意,让我一瞬间怀疑这到底是是不是调香师。毕竟就我和她见面的情况,她大都是在工作条件下尽力完成自己的任务,这幅模样确实没见过。
调香师转身看到我,微微惊讶,眼珠一转,明白了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放下手里的剪刀和水壶,向我伸手示意,走向一边的会客室。
“庭院温室也有会客室?”我没话找话。
调香师帮我泡上了一杯花茶,茶包的那种,将茶杯推到我面前,解释道:“这里是我隔出来的一个小房间,我偶尔会在这里午睡、休憩、吃下午茶。”
话是这么说,但看小房间里面的干净程度,不像是偶尔使用的样子。
调香师在我脸上看了看,又若有所思地望向门外,试探地问道:“拉普兰德小姐……”
我打断她:“拉普兰德很好,我甚至觉得她不需要卧床静养。”
她闻言,点头微笑,端着茶杯挡住表情,一言不发。
但我觉得她在笑我。
话说出口我就有些后悔,我想补偿挽救,又觉得是否不太有必要?
“莱娜小姐,我想……我确实、有按照、你说的去做……”我一字一句斟酌着用语,极力掩饰着自己在未知领域陷入的困窘,“我想问……你觉得怎么样?”话临出口,我又突然改口,这暴露了我内心的惶然,面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让我的思绪都迟钝了,以往我哪怕是临时编造谎言都不会露出这么大的破绽。
她放下茶杯的那一刻,我看到她迅速收敛起来的笑容,她装作一本正经道,“我没说错吧,博士的改变这不是很快吗。”
我上下打量自身,没觉得有什么改变,抬头疑惑不解:“什么意思?”
“如果是之前的博士,会想到主动寻求我的帮助吗?恐怕会是戒心更大些吧。”
我倒是没注意到过这点,我只是觉得在面对自己不了解的事物上,应该求助什么人,下意识便想到调香师罢了。
见我不说话,调香师继续说道:“如果是刚刚来到罗德岛的博士,知道阿米娅继承的身份,会是什么反应呢?嘲讽?还是无动于衷?”
魔王的身份?
恶,多么烂俗的设定,魔王,哈哈,魔王,简直像是古早世纪刻意树立起来的绝对反派,你们卡兹戴尔的编剧能力这么低下吗?
看到我陷入了沉思,调香师一笑,打断我道,“我没说错吧,博士。”接着,她及时转移话题,不让我在这件事上深思,“不过没想到博士还是坚持拉普兰德,我还以为斯卡蒂会更适合呢?”
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说起斯卡蒂?
我一怔,瞬间反应过来,她在用话语引导我放松,所以我的回答应该尽量符合平日的心态,但她的话题又不是和工作相关,所以我的回答还不能太过刻板冰冷和公事公办。
“心灵契合最重要,而且……”我略微犹豫,但想一想,调香师也是医生,便没再多隐瞒,“斯卡蒂不合适。”
“不合适?”调香师轻捂嘴唇,显然吃了一惊。或许在她看来,斯卡蒂无论是容貌、战斗力,还是对我的信任,都看成无懈可击。
“没错,斯卡蒂不合适,斯卡蒂是病人,而我……”我点点自己的脑袋,“是doctor,医生应该尽量避免和病人进行过多接触,以防患者对医护人员产生依赖心理,步入另一段心理疾病。事实上,我最近正在思考怎么摆脱斯卡蒂——不,不能说是摆脱,而是……”
“松开?”
“对!松开!是这么理解的。”谈起其他话题,我的心情逐渐放松,恢复了往日的感觉,“让斯卡蒂多和外界接触,缓慢适应外部环境。这似乎很难,她双亲去世后将情感寄托在了……自己的组织。后来,组织几近灭绝,同时她担忧着某方面的灾祸,算是半封闭了内心。”
灾祸,自然指的是斯卡蒂体内,海嗣的血。
“后来因缘巧合,我成为了这一支柱。而现在情况更为严重的是,她曾经的同伴找回来了,她放在外界的心灵寄托却没有收回去。”
也不算因缘巧合,我是怀着对斯卡蒂的愧疚选择无条件信任斯卡蒂,而当时斯卡蒂的状态有点像是一面镜子,好感到达某个程度后,她将我对她的信任反射给了我,早就了她现在的状态。
如果我不强硬地牵扯进深海猎人之间的事情的话,斯卡蒂就不会有这么严重的心理疾病;但话又说回来,我不建立和斯卡蒂的好感度,我凭什么在乎她的心理是否健康?这种事翻过来倒过去扯不明白,想要争论只能佛家辩经,但我不信佛,我只解决眼前的问题。
调香师若有所思,“那博士现在有想到什么办法吗?”
“完全没有头绪,我有尽力往罗德岛捡她们组织的人,但似乎毫无作用,她对幽灵鲨和歌蕾蒂娅同样信任,但服从度相比之前大幅下降,最明显的例子便是,她现在称呼歌蕾蒂娅为歌蕾蒂娅,而非队长。”
让霜星变海兔子未尝没有这个原因,简单快捷地给深海猎人增添新成员,然后用她们所谓的“血脉相连”迅速拉近关系,但……他妈的你们深海猎人到底怎么相连的血脉?歃血为盟义结金兰么?凭什么霜星就不被算在内?
大家都是留着海嗣血的,谁比谁高贵啊?
“如果博士和斯卡蒂是情侣关系的话,会这么无措吗?”
话又绕了回来,但我确实没那么不安了。
“不会,因为我说什么斯卡蒂就会听什么,在和斯卡蒂的往来中我基本上会永远处于主导地位,这也是我为什么不会选择斯卡蒂的原因之一,我不喜欢亲密关系的另一半和我地位不对等——即使我并没有看低她们。”
调香师微微点头,“所以……拉普兰德是一位,在博士认知的关系中,双方都认为地位平等的人,所以博士会无措?”
她没有提类似凯尔希的其他罗德岛干员,其原因在于“双方”这个条件上。凯尔希的自我意识中可能认为和我地位平等,而且她的实际地位也确实与我平等,但我的意识中不认为她有这个资格,所以她不满足条件。
“简单来说,博士您没有和‘与自己同等地位’的人打交道的经验?特别是在特殊关系下。”
“不要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个令我难堪的事实了,莱娜小姐,你好歹是医生,不能这么揭病人的伤疤。”
莱娜眯起眼捂着嘴笑,就好像这话有多么可乐似的。
她停下后,思考片刻,说道:“既然博士您没有与同等地位的人相处的经验,不如先试着缓慢适应这种感觉,和任何人的关系建立都是慢慢适应的,不是吗?”
“没有啊,”我飞快回答,“我从没适应过啊。”
“……那是因为您根本没把其他人当人。”
“哦,抱歉,你继续。”
“我没什么可说的了,”莱娜摇头,“或许我可以提出很多实质性的意见,但那些意见一定会限制博士的思维尽可能贴近,反而可能弄巧成拙。”
“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博士。”调香师向前倾身,眨眨眼睛,眼中满是好奇,“您到底喜欢拉普兰德哪儿呢?我没有干涉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好奇,毕竟……似乎很多干员都畏拉普兰德如虎。”
我耸肩,“谁知道呢?我自己都给不出原因,性格、容貌、气质……所有能说出口的理由不过是马后炮式的借口,说服他人也说服自己: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是那样啊……就好像大家都默认了感情的建立必须有物质界可观测的规律。但在我觉得自己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我会想这么原因吗?未必吧。就像我喜欢我自己,这需要理由吗?”
当晚,我将米莎、阿米娅、蓝毒……都叫到了办公室,群策群力。
阿米娅接过我画的设计图纸,“这……似乎有点像是……教堂礼服?”
“我哪儿知道那么多,帮我看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米莎:“不懂,博士为什么认为我会知道服装设计的知识?”
我咂咂嘴,“刻板偏见,我以为女性天生具备所有的服装知识。”
蓝毒结果图纸看了一下:“博士是给谁订做的吗?”
“自己穿。”
“可这是女式吧?”
我很不悦,指责蓝毒道:“什么年代了不要搞性别歧视,男女平等了。蓝毒,你身为我心目中站在时尚圈顶点的人,有什么建议?”
“博士——”一只手将图纸多了过去指指点点,“我觉得在这里加一根皮带会比较好看。”
“煌滚出去,其他人畅所欲言。”
“博士。”是阿米娅的声音。
我头也没抬,一边和蓝毒商量怎么迈向时尚圈顶点,一边嗯了一声。
阿米娅犹犹豫豫地开口:“凯尔希医生告诉我……有一个适合旅游的地方……”
凯尔希?我瞬间警觉,放下图纸警惕。
凯尔希有那种闲心让阿米娅去旅游?不,她想让阿米娅传话给我,希望我去?
有阴谋?不应该,起码不会有什么威胁我生命安全的事。
所以,是有某些她不想见到的情况想借我的手去处理?
信任是合作的基础,我和凯尔希也应该打破冰点,虽然麻烦了点,但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以去,等拉普兰德恢复后吧。”我点头。
“谢谢博士。”阿米娅松了一口气,好像她今晚就只为了问我这一个问题似的。
三天后,拉普兰德痊愈,罗德岛终于有一次发挥了它医疗企业的作用。
我轻轻触碰拉普兰德腰上的伤疤,沉默不语。
拉普兰德嗤笑,“怎么,也有让博士害怕的伤口?”
“你误会了,”我摇摇头,叹口气,“我承认我有私心,亲爱的,但我觉得有伤疤你更有魅力。所以我在想,要不要把你的药膏偷偷换成芦荟胶。”
拉普兰德丝毫不为所动,她活动活动身体,开始穿衣服,“我不会阻止你这么做的,博士,但你的一生只会有一次机会。”
切,威胁?我可是不死之身。不过我倒是没想到拉普兰德也会有爱美心理,我以为她不会在乎。
我拦住拉普兰德的动作,从一旁的纸袋里抖出另一件新衣服,“试试这件,我的得意之作。我给它起名为……典雅噩兆!”
蓝毒介绍的服装店速度很快,可能因为蓝毒是老顾客的缘故,设计图发过去,过了两天成品已经邮到了罗德岛。
拉普兰德接过衣服,举起在阳光下仔细欣赏。
贴近教堂风格的礼服,却少了几分神圣。
裙摆和襟袖处经过处理,刻意凌乱的毛绒,更显得离经叛道。
黑色为主要色调,白色为衬色,金色做点缀,其中某些地方刻意模糊了黑色和紫色的分界,营造出一种神秘感。
因为尊重罗德岛人不穿裤子的优良传统,我没有对短裤做过多设计。
无论如何,我对自己的处女作都满意至极。
“拉特兰的葬礼礼服?”拉普兰德挑眉,转过头来,“博士希望我在你的葬礼上穿这一身吗?”
我自动忽略“葬礼上的”这个环境条件,“听实话还是听假话?”
“说来听听。”
“说实话,我更想看你只穿束胸和短裤。”
说完,我等待了片刻,没有看到长剑顶着我的脖子,很好。
拉普兰德穿好了衣服,迎光转过身来,那明明比我低矮的身躯却做出了居高临下的态势,她睨视着我,两手托举双剑欣赏。
与宗教息息相关的肃穆设计,在她的身上体现不出丝毫圣洁。
她站在那里,向世界宣告,
上帝已死,一切权利价值该被重新估量,
宗教的顺从不适合她,
她的身上,
唯有反抗,
唯有叛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一瞬间以为我在玩ck
汐斯塔,海滨之城;黑曜石节,音乐盛会。
或许这算福利泳装回?我没想到闪灵的黑袍下面居然这么……嗯……就这意思。
当然,我更没想到的是凯尔希居然真的会放这么多人来这个什么音乐节,这是什么意思?汐斯塔用得上这么多的高端战力?
我躺在沙滩上假寐,米莎在一旁向我汇报调查情况,我微微偏头:“怎么说?”
“汐斯塔岛上有一座活火山,火山附近盛产一种黑曜石晶体,暂时没有发现这种黑曜石在科技上的助益,但用作商业加工品的收入就可以将汐斯塔打造成远近闻名的旅游度假城。干员天火对火山比较感兴趣,干员普罗旺斯陪同,我和她们交涉过了,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会优先汇报到博士这里。”
“唉,”我叹气,“什么时候凯尔希才能和我们通力合作,她的情报来自于各国政府高层,我们的情报来自于市井小民,两者相合互补不足,做任何事之前都能有一个更详尽的计划,这不好吗?”
对于凯尔希放这么多人来这里,我还有一个猜测,即:她们是用来迷惑阿米娅的——当然,她们自己也不知道。
为什么要迷惑阿米娅呢?因这件事不能让阿米娅参与。
阿米娅心智成熟,更兼罗德岛领袖,什么事情她不能参与?要么是会让阿米娅陷入危险的事,要么是会让阿米娅被利用的事。
如果会让阿米娅陷入危险,那她待在罗德岛岂不更安全?有可能需要阿米娅的身份引蛇出洞?
如果会让阿米娅被利用,阿米娅又会有什么值得利用的点?她的身份有罗德岛的领袖、“魔王”、特蕾西娅的继承人……
我打个响指,告诉米莎,“查一查卡兹戴尔或者维多利亚那边和汐斯塔的联系,嗯……必要的时候求助一下白面鸮阿姨和罗德岛的天灾信使。”白面鸮用来调查网络通讯,天灾信使可以判断人力通信。
“白面鸮阿姨?”米莎眨眨眼,表示迷惑。
“对,”我拽着一旁堆沙堡的小火龙的脚,将她拽到太阳伞底下,“介绍一些,我异父异母的亲妹妹——小火龙。你以后得叫她小火龙师叔。”
小火龙本来对我破坏她当一个建筑工人的梦想愤怒不已,听到这话,瞬间改了脾气,拍拍胸脯骄傲自满:“叫我伊芙利特大人。”
米莎看看小火龙又看看我,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我很愧疚不能让米莎像阿米娅和小火龙那样,在海滩上无忧无虑地玩耍,但我没有办法,她无忧无虑了,我就得劳累了。
两权相害取其轻,我只能让她受累。
海里,白金的泳装外加了一件白纱衣,让人一眼看过去好像纱衣里面真空似的。
斯卡蒂的泳装没有亮点,但是很衬身材。
我很奇怪,一个个平日异常保守的干员,为何在海边如此开放大胆?
斯卡蒂心向大海情有可原,她巴不得住进海里。
闪灵的变化就太大了,简直像是把保守和开放的进度条,从最左边拖到了最右边。
她往日的打扮已经让我默认了她是一个阴暗、压抑的人,现在着实让我的观念崩塌,甚至严重到让我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
等等!12F和巡林者老爷子来了吗?我想看看半兽人穿泳装是什么模样。
……………………
午后三时许,斯卡蒂上岸,她在靠近岸边的沙滩伞下坐下,手伸进一旁的行李中,过一会儿,我的通讯器传来提示,斯卡蒂告诉我没有发现试图接近阿米娅的可疑人物。
我拨通电话,问斯卡蒂:“你是不是视力不太好?你要是眼睛没问题的话,就能发现我一直在观察你,”或者说欣赏,随便吧,“你冲我摇头就行了,发什么信息?你知不知道一条经过加密的短信,不论收发都要双向收费的?”
斯卡蒂没回应,我正奇怪的时候,就看到天上一个红色的虎鲸抱枕直冲冲砸向我,我侧身避开,虎鲸甩尾击倒了背后小火龙的烧烤炉。
这幅场景看得我心惊肉跳,幸好我没尝试用肉身硬接,在练成滴血重生之前不适合招惹斯卡蒂。
我将手机再次贴近耳朵,指向小火龙,“你惹生气的你负责哄。”
挂断电话,米莎朝我招手,我起身朝米莎处走去。
现在看来,汐斯塔确实和阿米娅的人身安全无关,那就只能是阿米娅的身份……王位继承人……难道是……
造宣称?!!
有人要拿阿米娅造宣称?!!
敌人不会想和阿米娅联姻吧?你妈的禽兽啊?!!
这么一想很有可能,阿米娅空有头衔和地位,但没有军事实力;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的话,应该很乐意以成为封臣为代价换取军事支持。
现在阿米娅拥有的一切都是特蕾西娅的惠泽,特蕾西娅是卡兹戴尔的王,也就是说有人想对卡兹戴尔动手?或者想对特雷西斯动手?
难不成是维多利亚?
可恶!我讨厌政治!
“博士,天火汇报汐斯塔活火山的监测报告,样本数据通过干员艾雅法拉的专业分析指出,这座火山很可能在一个月内到达临界点,爆发造成的影响波及……整个汐斯塔。”
猜错了?凯尔希不会指望我来汐斯塔拯救世界吧?
我放弃,我选择打道回府。
“还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天火和普罗旺斯在火山附近遇到了汐斯塔市长的千金,据对方声称,她也是为了计算火山的临界周期而进行实地考察的,博士,我们……”
“我们什么都不用做,”我伸手制止米莎继续说下去,“无论敌人有什么阴谋,想针对阿米娅做些什么,在一个月后,岩浆覆盖整座城市之后,任何阴谋诡计都将沦为一纸空谈。好好安排自己的行程计划吧,米莎,你还没下水游玩过吧?我欠你的,现在你可以真的放假了,去玩吧。汐斯塔的音乐节过了之后我们就走,只要在那之前确保阿米娅不和任何陌生人深入交流就不会有问题。”
“那……汐斯塔呢?”
“首先,我们有办法阻止火山爆发吗?没有。假设火山爆发可以被阻止,我们付出的代价值得我们这样做吗?罗德岛是一个企业,一个企业最应该看重的是盈利,没有收益你寸步难行,任何美好的愿景都会成为镜花水月,看得见而摸不着。”
米莎不甘,“或许……我们可以提醒市民及时疏散?一个月的时间的话,应该可以撤离整座城市的人吧?”说完这句话,她低下头不敢看我,他知道我讨厌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然而对于我来说,这种事情,吃力不讨好都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我不能保证火山在一个月内百分百爆发,万一一个月后火山依旧沉睡呢?谁来背这个锅?我吗?汐斯塔政府一个月的损失算在谁头上?罗德岛吗?被撤离的市民一个月的生活谁来承担?阿米娅吗?
除非一个月后我亲自去引爆火山,不然无论如何做都有着极大的风险。
再说了,你怎么就肯定你们的数据没有被人动过手脚,万一有人就是刻意想借此把罗德岛拉下水呢?
这种行为高尚吗?很高尚。但高尚只能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这样吧米莎,我们最多向市长写一封警告信,至于汐斯塔的市政府怎么处理,信与不信,都和我们没有关系了,我不能拿整个罗德岛的命运和你赌。”
“对了,这件事不能告诉阿米娅,这几天派人跟着阿米娅,她和任何陌生人对话都要被严密筛查,我们不能保证这不是针对阿米娅阴谋的一部分。”
第一百一十五章 该死的,我怎么感觉走向越发悲剧了
我离开米莎,去不远处的售货机购买饮品。
不一会儿,通讯设备收到艾雅法拉的来电:“前辈,天火干员发回的火山报告,是结合同位素对比,和其他多种样本的综合分析,所以……我觉得数据被做手脚的可能性不大……当然!前辈在这方面会更有经验,可能是我判断错误了也说不定,对不起。”
我起开易拉罐,抿了一口,看着东边潮涨潮落的海岸线。那座火山就在不远处,从这里都能看见它的身影。
“小羊,我尊重你的判断,也完全信任你的专业能力。只是,我不能去赌,你明白吗?除非罗德岛的所有人发起公/投,大家一致同意愿意承担这样的风险,不然,这就是不负责任。我理解你,希望你也能理解我。”
说完,我没等艾雅法拉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小火龙得意洋洋地将她亲自控火的烤串拿给我,色泽不错,香味也很浓,看着颇有食欲,没想到一个孩子还会这一手。
电话第二次响起,我接通,是天火的声音:“博士,根据锡兰小姐的笔记,以及汐斯塔生物种群的研究报告,我们得出结论:汐斯塔火山的震动,是以特殊源石虫为首的诸多生物种群生态环境遭破坏后,它们重新开辟居住地的行为导致了火山从休眠状态被激活。”
“所以呢?”
“所以只要我们能控制那些生物种群的话……”
天火停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知道我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她在等待我的决定。
海岸边,阿米娅对我兴奋地挥手,她是极少数在真的享受假期的人。斯卡蒂也确实在享受,大海的宽阔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她内心的封闭。
我深吸一口气,“天火,你知不知道你们很可能已经被监听了?就凭借短时间的相处,你怎么就能肯定那个市长家的千金是值得信赖的呢?如果敌人就想借她通过你们的口给我传递这样的消息呢?”
天火一愣,“博士,我……”
“不用解释了,晚上回来开会,和普罗旺斯一起,尽快离开火山,这是命令。”
“……是,博士。”
挂断电话,我又欣赏了一会儿海景后,拨给了拉普兰德。
“亲爱的,在干嘛?”
电话对面传来拉普兰德斯文的微弱咀嚼声,过了片刻才是她的声音,“在游览音乐节的嘉年华,企鹅物流的老板似乎也作为团队艺人参加了这次的活动。”
“他妈的,德克萨斯的团队名字叫什么?”
拉普兰德没纠正我企鹅物流的音乐团队不是以德克萨斯为主,她回答道:“大帝。顺带一提,其他两个团队分别叫做DestructiveDragonDemon和日落即逝。”
“帮我给D.D.D.的恶魔破坏龙投一票。如果有可能,把大帝的票都给偷出来。”
“没问题。”拉普兰德满口答应,“还有什么事吗?博士。”
“今晚开会,记得回来。别告诉阿米娅。”
“知道了。”
“如果你愿意,可以邀请企鹅物流的各位……我有预感会需要她们。”
晚上,我的眼睛扫过圆桌上在座的所有人,拉普兰德、德克萨斯、斯卡蒂、米莎、煌、天火、普罗旺斯……
米莎总结完关于汐斯塔的所有情况后,我点头承认她所言属实。
“以上就是全部的情况,我想大家应该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会议,没错,举手表决。为了避免干扰你们的判断,我针对这种情况不进行任何发言,也不参与支持任意一方或反对任意一方。你们可以自由交换意见,相互讨论,不久后我会发起投票,少数服从多数,所有观念的矛盾请尽量在讨论环节进行解决,表决结果出来之后,团队之内不应该存在针对此次事件的任何矛盾。”
“就这样,大家可以自由发言了。”
我说完,现场陷入一片死寂,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人率先发言。空张口本想说些什么,但又因为环境的压抑被迫闭嘴。
拉普兰德满不在乎,她看向窗外,黑色的夜景下,依旧望得见高耸的火山口。
斯卡蒂看着米莎,很难从她的神情看出来她支持哪一方。
能天使在空欲言又止之后,按下空的头和她低声交谈,企鹅物流组总是进退统一,她们有什么商量会很明显。
五分钟后,没有人发言,但大家好像都交流过了,一些人的神情表示她们成竹在胸。
发起投票,tobeornottobe
首先进行认为不应该干涉这件事的投票,企鹅物流互相对视,德克萨斯有举手的举动,被空祈求的目光拦下;斯卡蒂举手;米莎犹豫了一下,举手;煌举手;拉普兰德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又收回了目光,没有说话,也没有举手。
接下来是认为罗德岛值得承担风险做这件事的投票,天火和普罗旺斯毫不犹豫地举手;空和可颂举手;能天使紧跟着空举手;德克萨斯跟着能天使举手;拉普兰德从刚才转过头后,就一直望着窗外,直到现在也没有转回来,她依旧不发言,不投票,两次选择了弃权。
我以为她是真的不在乎,原来她只是难以下决定。
3:6,艾雅法拉不在场,不然的话会是3:7,我长舒一口气,“那么,按照各位的要求,我会尽快整理出一份计划,通讯设备请二十四小时保持通畅。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告诉阿米娅。”
众人走向门外,米莎落后,她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我没想到……博士你会答应,或者说,会以这种方式来做决定。”
我叹息,“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不赞成你们的行为,但我尊重你们的决定。”
米莎出门,拉普兰德从背后走近,“真实原因呢?”
“什么?”
“我以为你会坚持自己的决定。”
我耸肩,转身回到桌前坐下,“坚持自我有什么意义吗?我本来就不是为自己而活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锡兰你爹没有识人之明啊,连自家的狗都看不住
………………
“桃金娘,阿米娅今日的出行计划打听到了吗?”我很庆幸这样的场合有桃金娘这样的干员在,她的行事作风和长相风格,不会让任何人对她有过多的戒心。
其他人打听阿米娅的出行计划会被警惕,但桃金娘做这件事会显得很合理。
“哎呀……博士,”电话对面桃金娘的声音很为难,“这件事怎么可能办成嘛,我旅游都是走到哪儿算哪儿,没有几个人会详细制定出行计划的吧?”
“蠢!她不制定你就帮她制定!阿米娅的性格一定会迁就你,做好计划后她去哪儿还不是跟着你的脚步?”
“诶?”我用猜的都知道桃金娘眼睛亮了几分,“那我可以制定计划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啦?博士你的脑子真好用,我怎么没想到呢?”
“别废话,别忘了你还有任务在身的,任何出现在阿米娅身边的陌生人都值得警惕……我比较担心你的能力,我会安排斯卡蒂跟着你们行动,对阿米娅的说法是,你强行拉着斯卡蒂陪你。”
“拉普兰德,你监视市政府的出入人员,有疑点随时汇报,必要时候伊桑可以用他的能力协助你。”
“咦?”是拉普兰德的声音,“我以为你会让我保护你。”
“别闹了亲爱的,你想象得到你保护他人的场景吗?我都想象不出来。你强在行动力,被束缚在任何人身边都是大材小用,你自由发挥就够了。”
“其他人的话……天火和普罗旺斯今天会继续接触市长千金,企鹅物流小组,你们分出两个人在市政厅旁边待命。”
“收到~”
挂断通讯,天火二人带着汐斯塔市长的女儿锡兰,早在前方等我多时了。
天火看我一眼,和我确认过后开口:“博士,锡兰小姐认为有必要让市政府看到这份火山检测报告。因为这么原因,我和普罗旺斯可能需要深入火山口搜集更为确切的数据,目前手头上的数据可以摆脱博士帮忙整理吗?”
说完,她又转头对锡兰说道:“这位是罗德岛的博士,研究火山的专家,有他在,一定能说服市政厅的。”
对于我是火山研究的专家这回事,反正我是没有丝毫印象,但既然连艾雅法拉都这么说过,那我也不否认,能带给别人自信就是我这个专家存在的唯一作用。
锡兰点头,看向手腕,“现在是……上午十点,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吃过午饭,可以在下午两点,市政厅刚上班的时候出发。”
天火和普罗旺斯转身离开,我主动向锡兰伸出右手,“你好,锡兰小姐。听说锡兰小姐是市长千金,没想到也会对火山感兴趣。”
锡兰礼貌地回应我的握手,“因为我曾经在维多利亚留学的缘故,对源石和火山这方面有着一些了解。”
我微微惊诧,吹捧道:“原来是维多利亚国立大学的高材生?那您的‘一些了解’可太谦虚了。”即使我连维多利亚国立大学在哪儿都不知道,“您的父母也支持你学习这么危险的研究工作,可见他们都很开明,怪不得锡兰小姐和我印象中的富家子女相比,显得成熟稳重很多。”
锡兰捂嘴轻笑,人人都喜欢好听话,遑论一个刚毕业的小丫头。
笑完后,她张口僵住,眼睛下撇,沉思过后,慎重地说道:“我的……家人对我都很好,虽然我和爸爸之间……可能有些矛盾,但她对我的学业也很支持。”
她在家人那里停顿了一下,为什么?她的家庭构成比较复杂?继父继母哥哥姐姐之间的夺嫡大戏?豪门喜闻乐见的狗血言情?
当然,也有可能就是简单的母亲去世,但这瞬间就不戏剧化了,我下意识不愿意是这个理由。
“那就很好了,”收起胡思乱想,我对锡兰微笑着继续说道:“现在毕业了,如果不急着工作的话,倒是可以陪陪父母,我看你好像对汐斯塔都不是很熟悉的样子。”
“啊……博士误会了,我的母亲……在生下我后就去世了,我说的家人是另外一个人,她在我的成长中也带给了我很多帮助,有机会我会介绍你博士认识。至于对于自己的家乡都不熟悉……”锡兰苦笑一声,“因为学业的问题,我确实上学期间很少回家。或许现在,像一个维多利亚人多过像一个汐斯塔人。”
该死!是最寡淡无味的剧情!
不过,除了她父亲外,另一个被称为家人的,她没有用长辈的称呼,也就是平辈,年龄差应该不大,大概率不会是异性,因为异性很难保持家人关系。
所以她身边还有一个同性、年龄差在六岁之内,大概率比她大的一个人。这人是干什么的?商业合作伙伴?青梅青梅?
我手在口袋里将这些信息发送给米莎,让她进行筛选甄别。
从这些聊天对话也可以看出,如果汐斯塔真的有什么阴谋诡计,也和锡兰没关系,她至多是被利用的一方。
米莎很快发来一份资料,我背着锡兰查看,资料里按照我给出的条件,筛选出一名代号为“黑”的女人,过往履历不明,现在负责锡兰·道尔科斯的安全防护工作。
有人猜测,“黑”不仅是代号,更是某种语言中的姓氏,但这个猜测没有决定性的证据,米莎也只是将其作为疑点罗列给我。
不久后天火和普罗旺斯返回,我们四人一起用过午饭,其中锡兰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童年的不幸balabala……父爱的缺失balabala……对矿石病的痛恨balabala……总体而言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我更希望她告诉我她姐姐对她下毒、哥哥诬陷威胁、弟弟坐山观虎斗、父亲冷眼旁观、母亲不能母凭子贵将怨气撒在她身上……真可惜。
午饭后,锡兰带着我们到了市中心的市政府大楼外,马路对面,一辆四座的黑色轿车鸣笛两声,应该是企鹅物流,拉普兰德没有出现,但在战术耳机内有告诉我她认为有疑点的人员,其中最值得注意的是一名叫“克洛宁”的行政助理。
天火和普罗旺斯在市政厅外等候,锡兰带着我进入办公室,我很快见到了那位叫克洛宁的年轻人。
他是一名黎博利,衣着笔挺,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从外表看整个人斯斯文文,脸上常带着职业性的假笑。
锡兰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杂乱的办公室,一张古旧的灰色实木办公桌后。
办公室的整体风格和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很不符,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很温和,但办公室的整体布置都偏暗,就连室外透过的光都被百叶窗拦截。
听到门外锡兰和保镖的争论声,他从办公桌后抬起头,有条不紊地将手中的文件合起,站起身,露出和善的微笑,向锡兰打招呼:“什么事需要您亲自来市政厅,亲爱的大小姐?”
或许是我的错觉,但他的语气中隐藏着阴阳怪气,他咬字“大小姐”的时候更明显。
根据锡兰的介绍,克洛宁跟随锡兰的父亲十五年有余,对于锡兰应该也不陌生才对,那么他那声“亲爱的”前缀,就很没有必要了。
一般这种刻意凸显亲密的前缀,要么是为了拉近关系,要么是为了表示尊重,出现在熟人之间则是为了表达亲昵。但克洛宁身为助理,和锡兰的关系明显不到表达亲昵的程度,又不会疏远到需要用这种前缀来拉近关系或者表示尊重,他出现这种称呼,更有可能是在暗暗表达不满。而且大概率不会是对锡兰不满,毕竟锡兰只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和克洛宁之间没有利益冲突,那就只能是对汐斯塔市长的不满?
我暗暗瞥一眼锡兰,这傻孩子什么都没有听出来,还以为眼前这个人是她熟悉的长辈。
“克洛宁,”锡兰胸有成竹地将我准备好的资料数据掏出来,“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汐斯塔火山很可能马上就要爆发,说不定是下一秒,说不定是几天后。所有旅客和市民的安全都会受到威胁,我们需要给他们提供指引,开始准备转移或者避难。黑曜石节的各项后续活动需要马上中止。”
锡兰的脸上洋溢着初出茅庐的大学生特有的志得意满,她作为汐斯塔火山问题的最早发现者之一,陶醉在这样高尚的行为中不难理解。
克洛宁做出一副惊诧的表情,随即转为淡淡的不满指责,“嚯——我的大小姐,您知道您现在在说什么吗?如果是别人这么对我说话,早就被我轰出去了。但是因为是您,我愿意给您解释一下。火山的问题,您完全不必担心,虽然不知道您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但这显然是无稽之谈。由市长本人亲自安排,由我提供技术设计的火山观测系统一点问题都没有。”
“咳咳,咳咳咳——”
我想笑,但忍住了,最后笑容就成了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轻咳。
这位叫克洛宁的黎博利蠢得可以,如果昨天就说过的,在火山这种问题上,以任何理由拒绝锡兰的提议都是合理的,比如资金问题、名誉问题、不能百分百保证火山爆发的问题……
但唯独着重强调自己的检测系统不可取,这除了让人怀疑数据被做了手脚之外,没有丝毫的说服性。
我撑着下巴,装作思考的样子,手指点在战术耳机上。
笃——笃笃——
这是专给埋伏在市政厅外的干员的信号,通知他们准备收网,我已经肯定这个克洛宁有问题了,至于是否和阿米娅有关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这位是——”克洛宁好像才注意到我,转头看向我示意锡兰介绍。
我不等锡兰开口,先一步迎上去,“你好,我是锡兰在大学期间……嗯……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因为黑曜石节的缘故,受邀前来参与音乐盛会。正好在附近遇到了锡兰,就陪同她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工作。”
说完,我又转向锡兰,语气中同样带着略微的指责,“你看,我就说火山不可能有问题吧。都是你太杞人忧天了,如果真有什么问题,市政厅早就察觉到了才对。早在大学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了,知识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要套用课本上的条件来解决现实问题。既然现在误会解开了,那我们还要去‘知更鸟咖啡店’喝一杯吗?”
知更鸟咖啡店是锡兰之前告诉我的一家小店,锡兰自称很喜欢这里,希望这足够大笑克洛宁对我身份的怀疑。
“博……”锡兰开口,我眼疾手快拽住她的手腕,轻捏提醒她。
真是个蠢货,再多说我们走不出去了,克洛宁这人好像很没有安全感似的,明面上的保镖就有四人,被我察觉的暗卫还有六名,没被我察觉的有多少我都不敢肯定,现在就咱们两人深入狼穴,你是大小姐,你的安全问题不用担心,我呢?我就该死?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谙世事只是弱智的修饰词
我拽着锡兰嬉皮笑脸,转身迅速逃出门。
克洛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指着我和锡兰的背影冲保镖大喝:“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就是他在大小姐身边妖言惑众,还不快把他拿下!注意不要伤到大小姐。”
锡兰:“克洛宁,你——”
我没好气地把锡兰的头拧回来,一边跑路一边不忘喷她:“没看出来监测站的数据就是被他做的手脚啊?难道你还打算用你大小姐的威压不战而屈人之兵?你的学历真的是自己考出来的吗?你爹没给维多利亚国立大学捐楼吧?”
或许是我对她前后态度差异的巨大变化,锡兰一时间忘了反驳,任由我拉着她向门外逃跑。
四周涌现出数十位黑衣人,如果扔掉锡兰我一定能跑出去,但扔掉锡兰我又不敢保证他们不会开枪,这时候锡兰在身边反而安全有保障。
“拉普兰德!再不救命你他妈要丧偶了!”
“呵。”一声熟悉的轻笑声后,一黑一白两道狼影从我身后两侧冲出。
是拉普兰德和德克萨斯。
到这时候我反而不急着走了,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地欣赏战场。
克洛宁的保镖也就普通水准,再多来几人也没可能在这两匹狼崽子手下活命。
愉悦的的战斗中拉普兰德从不说话,她沉浸战斗,享受战斗。
她一脚蹬退一个敌人,借力跃起,拱身突然刺向德克萨斯。
德克萨斯似乎对此情况早有预料,面色不改,格开拉普兰德的黑剑。
两人之间并不言语,甚至没有眼神的交流。
一击过后,她们背对而立,面对着众多敌人的围剿,同时冲进人群,
大开杀戒!
可颂掩护着能天使从侧翼冲出,避开所有的敌人,上楼直取克洛宁。
我本想将锡兰交给她们,好应付来自汐斯塔市政府的麻烦,但转念一想,锡兰在,反而可能令能天使她们投鼠忌器,施展不开,如果锡兰一个不注意,被克洛宁夺走,那才是真正的麻烦,也就作罢。
战术耳机接通到了桃金娘和斯卡蒂的频道,斯卡蒂清冷的声音汇报道:“博士说的不错,果然有人刻意接近阿米娅。”
我暗道不好,斯卡蒂她们的情况,基本表明了克洛宁和汐斯塔境外势力有联系,换句话说,他是有退路的,能天使大概率没可能逮住他了。
“阿米娅呢?”
“阿米娅被桃金娘引开了,接近阿米娅的人只是个汐斯塔的小混混,他似乎在有意将话题往汐斯塔火山身上引,他……”斯卡蒂噎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耳机对面响起一阵脚步声,然后是桃金娘的叫喊:“让我来说,让我来说,斯卡蒂,这个人他实在太……哈哈,让我来说嘛。”
斯卡蒂无言,过了片刻,斯卡蒂挂断,桃金娘无缝接入频道:“博士,你一定想不到这个混混为什么会被利用,等等,我先喝口水,将阿米娅交给歌蕾蒂娅后我马不停蹄就跑过来了——啊——我接着说,博士。”
“这个混混本来只是汐斯塔的无业游民,没有生活来源,也没有劳动能力,简直就是汐斯塔的蛀虫!他听说整合运动在切城的所作所为后,对整合运动心生向往,早早准备好了整合运动的袖标,还有伪装成感染者的矿石病身体贴,就等着整合运动攻入汐斯塔,然后顺理成章参与到抢劫活动中去。”
“可惜啊,整合运动已经被博士击溃了,就连塔露拉都被炎国带走,他零元购的愿望破裂了,自然而然怨恨到了罗德岛头上。”
“就在几天前,有人找上了他,给了他一笔钱,只让他在罗德岛人面前说几句话就行。那人不像本地口音,具体是哪儿的人他没有听出来。那人的身体特征也都被隐藏了起来,但他偶然瞥见过身体后面带有鳞片的长尾。”
说到这里,桃金娘压低了声音,“博士,我怀疑不是瓦伊凡就是德拉克。”
这两个种族都长角带尾,从外观来看很容易混淆,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两个种族都活跃在维多利亚地区。
桃金娘说完,斯卡蒂重新接入频道,她的语气有些犹豫,“博士……我……最近做了一些不好的梦,梦中的博士……”
梦?我天天都做梦呢还,“蒂蒂,我很乐意和你探讨你的春梦对我的刻画,但这件事能不能找一个私人时间?你觉得在半开放频道聊这个合适吗?”
“不是……算了,我只是觉得有必要让博士知道,而且……鲨鱼似乎也梦到了类似的场景。”
幽灵鲨?春梦也梦到我?你们深海猎人怎么回事?逮住我一个羊毛薅了是吧?
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
市政厅内的敌人已经被清理完毕,能天使从楼梯口走下来,严肃地对我摇了摇头,这意味着抓捕克洛宁的计划失败了。
锡兰抓住我的肩膀,她似乎才从这一连串的惊变中反应过来,“博……博士,克洛宁他……”
我拍拍她的手安慰她,“没错,他是间谍,你们家可能马上面临国际指控了,计划跑路的话可以联系企鹅物流,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你打八折。”
锡兰脸色瞬间煞白,奇怪,我的安慰没起到效果?
第一百一十八章 没看过西游记是吧……哦,泰拉还真没有
我和锡兰回到沙滩上与众人会和,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一个曾在资料见过的女人出现在我们面前。
黑。
她是个杀手,还是个菜鸟杀手,我一眼就认得出来。
说她菜鸟,不是指她的能力,而是指她的风格。
她的风格太过凌厉,这样的人行走在大街上会让人下意识远离,所以我猜测,她的手段是以暗杀为主,因为她的行事作风撑不起来其他风格的杀人手法。
让这样一个隐藏在暗中才能发挥最大作用的杀手,来执行保护工作,我怀疑锡兰她爹是不是其实没有那么爱自己的女儿?要知道这种类型的杀手走在明处,本事就被废了一半;执行贴身保护的工作,本事再被废一半。
汐斯塔的市长不会早就看自己女儿不爽,期待着有人能杀了锡兰吧?
果然是富贵豪门,其心思是我等不能深测的可怖啊。
啧啧啧。
锡兰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博士?你怎么了吗?从黑出现后就好像……很感慨?”
我欲言又止,最终只能将满腔愁叹化作关爱的拍肩,“节哀,锡兰小姐,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相信你能摆脱原生家庭,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璀璨人生。”
锡兰:“???”
黑的目光始终注视着锡兰,没有理会过我,她只是冲我扬了扬下巴,对她身边的人吩咐:“把他绑起来,注意不要伤到大小姐。”
她不可谓不会抓时机,拉普兰德她们在市政厅搜集克洛宁的线索,桃金娘带着阿米娅远离风暴中心,斯卡蒂也没有赶回来。
我身边除了锡兰,就只有不远处后知后觉我陷入麻烦的小火龙。
问题来了,当你面前有一群敌人,而你只有一个小火龙的时候,你该怎么办呢?
A.指挥小火龙烧敌人
B.像个畜生一样让小火龙去烧锡兰,用锡兰威胁黑停手。
我自认不是畜生,也不是禽兽,干不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所以我选择C:
指挥小火龙去烧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你确定还要继续吗?黑。”我摸着小火龙的头,强压下她所有的不爽,“你要是上前一步,我就让这孩子烧死面前所有人,我倒是想看看你们汐斯塔的政府,能不能在这种关键时期压下这么一桩骇人听闻的命案。”
“你可能不知道这孩子的能力有多强,她的攻击范围有多远,不过没关系,我会展示给你看的。”
我拍了拍小火龙的脑袋,幸好这孩子学习脑子不行,这时候理解倒是很快。
她趾高气昂地看着黑,将手中的源石喷火枪对准了天空,长达数十丈的火龙喷涌而出,呼啸着在空中绽放自己的威武身姿。
我向围观群众躬身致谢,“黑曜石节特殊表演,希望大家能喜欢。”
懵懂的人群中有人率先鼓掌,接着,是一连串的掌声叫好声,小火龙受到这样的夸赞,脸上神情更加得意,就像一个被邀请舞台返场的明星,操作技艺,喷出了更加威风凛凛的火龙,火龙围绕着群众环绕一圈,消失在空中。
群众叫好声更甚,更有人扔出了几张钞票,就仍在黑的脚下,他们大概以为黑是团队中专门收钱的。
“你……卑鄙!”黑冷着一张脸,怒视着我。
“嘘——”我不得不提醒黑小声说话,“别让围观群众发现了异样,黑小姐,如果他们察觉到危险,想要逃离的话,我会执行我的先攻回合,确保他们能留在这里给我做人质的。”
黑握紧了手中的弩,上箭,弩头虽然朝下,但微微偏上对准我,“你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利用大小姐有什么目的。”
“这些问题锡兰过会儿会亲自和你解释,我只好奇,是克洛宁派你们来逮捕我的?以什么样的理由?”
黑皱眉,眼睛撇向一边,我迅速环住锡兰的脖子,以一种亲昵的姿态将锡兰挡在身前,右手指温柔地按在锡兰的甲状软骨两边——这个地方被轻轻掐住就可以引起一阵咳呕,如果稍稍用力,就可以导致窒息。
锡兰对我的行动没有不满,显然她也明白现在的局势,她反而劝解黑道:“你至少应该听听我们的回答,黑,克洛宁不值得信任,他已经……叛逃了。”
黑手中的弩抬起又放下,刚刚被她眼神示意,意欲冲上前的保镖在这种情况下也退下去,因为姿势的原因,围观群众也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对。
“让你的手下表演两个节目吧,黑,只有一招喷火太单调了,吸引不了观众的,我比你懂营销,快去。脱衣舞啦、舌吻啦什么的随便,两个男人,这算政治正确,我保证汐斯塔不会卷进低俗的纷争。”
“博士玩的很开心啊。”
几道人影跃出人群,来到场中。
我松了一口气,将锡兰推给天火,叹息着抚上拉普兰德的脸,看着她的眼睛,“亲爱的,你对我没有占有欲,这让我很失落。”
你对她他妈的德克萨斯的占有欲都比我强!
黑的身后出现斯卡蒂的身影,黑敏锐察觉,向前弯腰,两手撑在地面,双脚离地绞向身后人的脖颈。
可惜她面对的是斯卡蒂,斯卡蒂只微微偏头,用绝对的力量抓住黑的一条腿,向下一按,将黑按倒在地,右腿跟上,膝盖卡在黑的脖子上。
黑的气势确实很强,凌厉的感觉让我的“伪·蜘蛛感应”一阵刺痛,勉强可以算狙击里的斯卡蒂,但她是假货,碰到正主,就不灵了。
我还没见过肉身可以媲美斯卡蒂的人,她一个狙击选择和肉身成圣的蒂蒂近身肉搏,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败局,只是我也没想到会结束的这么快。
“博士,”锡兰向我解释道,“黑她不是故意的,她也是受了克洛宁的蒙骗,我会向她解释的。”
我没说话,点点头示意斯卡蒂松开。
斯卡蒂站起身,她的表情不复往日的清冷,反而充满了凝重:“博士,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谈谈,关于我的梦。”
脸色这样差,我在春梦中鬼畜她了?罗德岛拔作?
“说说看。”
“我梦到了像是海水一般漆黑的天空,就像是……博士曾给我看过的那样。”斯卡蒂没将话挑明,毕竟盐风城的事只有寥寥几人清楚,那个我见过的未来更是只有我和斯卡蒂两人了解。
众人没有在乎斯卡蒂说的话,唯有拉普兰德饶有趣味地听着。
我本以为斯卡蒂已经抵抗了伊莎玛拉的侵蚀,现在这种情况,难道是伊莎玛拉还在影响着她?而且已经渗透到梦境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周前。”
一周,也就是拉普兰德带回那个血红色的不规则钥匙的时间,我倒是知道斯卡蒂化身深海会在钥匙开启某东西之后,但其带来的影响这么早就开始了吗?
“幽灵鲨呢?她应该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吧?”
“不,”斯卡蒂摇头,“鲨鱼她……看见的是另一个末日,世界染上烈火,大地被焚成一片焦土……只是,在那个末日中,也有博士存在。”
这我不奇怪,我不死之身嘛。
我没有在意,竖指示意斯卡蒂噤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人多眼杂,这种事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锡兰向黑解释了发生的一切,黑走过来:“事情我已经清楚了,但我还是要请示老爷,小姐必须和我一起回去。”
我伸手示意,“请便,但我多嘴一句,如果克洛宁真的叛逃了,你有手段找到他吗?注意,我说的是在他逃亡的过程中截住他。”
黑脸色一僵。
唉,我就知道没戏唱。
杀手一般分两种,暗杀和强杀。
强杀主要加点行动力,他们行动敏捷,有多种交通工具和高尖端设备及武器可供支配,背后更有一整个专为他一人服务的幕后团队出谋划策。
他们为了完成目标可以不择手段,因为他们的团队随时有好几套方案供他们脱身。
因此,这种类型的杀手,在追踪敌人、武器运用、国际黑色地带等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
另一种,就是黑这类,以暗杀为主,有没有团队不重要,团队只能锦上添花,起决定性因素的永远是杀手自己。
这类杀手往往需要提前踩点、了解目标的饮食作息、甚至渗透到目标关系圈内部,提前几天拿到目标未来的行动计划,之后才会制定方案,枪杀?毒杀?刺杀?经过缜密的分析后制定出一套最稳妥的方案。
他们一般不会闹出太大的动静,因为他们掌握的资源不够和公权力对抗,一旦暴露没有逃脱的可能。
从逼格来看,黑这类独行侠确实比较帅,但这也意味着……她很废,她的杀手履历并不能在现在针对克洛宁的追踪行动中起到丝毫作用。
如果她是强杀型的杀手,现在应该有一整个团队运作起来,详细的告知我们目标的逃离方向、可能出现的卡口、可能的逃离路线等多种分析了。如果团队给力一点,说不定已经着手追踪目标了。
锡兰曾隐隐透露过想进入罗德岛从事源石研究的工作,而黑作为一个忠心耿耿的保镖,和锡兰基本是绑定的。
锡兰作为高等学府毕业的高知识分子,罗德岛自然是来者不拒,至于黑嘛……她就比较悬了,能不能进罗德岛,完全看上司——也就是我——的心情。
罗德岛确实缺少暗杀弩手,但本身不缺杀手,也不缺狙击。
嗯……如果汐斯塔的市长愿意给我一点好处的话,我倒可以给黑走走后门。
就这么决定了!现在是收取贿赂的时间!
第一百一十九章 某种意义而言,这辆车上坐满了博士满好感的准后宫(除了拉)
我拨通白面鸮的电话:“白面鸮,试试能不能从克洛宁的手机中筛选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通话、短信、社交频道……工作量比较大,我可以给你发奖金。”
挂断电话,“能天使,你们企鹅物流辛苦一下,米莎会分析汐斯塔城内地图,判断克洛宁可能的逃离方向,追踪行动大概率得靠你们。不用担心交通规则,想飙车就飙——锡兰,用你家的势力借一辆警车用用没问题吧?有问题?有问题我就自己去偷——好了,锡兰说没问题,你们可以开着警车飙车闯红灯了,私家车还得给你们让路。”
“斯卡蒂,拉普兰德,你们和我去揪出来那个刻意接近阿米娅的人,根据桃金娘所说,那人应该就在市中心。”脑袋一懵,精神有些恍惚,我一拍脑门,“对了,得多带两个狙击,最好有一个远狙,白金和蓝毒吧。”
“斯卡蒂,帮我联系幽灵鲨保护阿米娅。”
“阿米娅会有危险?”斯卡蒂问道。
“之前没有,但现在说不好。”阴谋重心,绑架宣称者照样可以获得宣称。
“今天能收网最好不过,接下来几天大家还有时间旅旅游,参加参加音乐会什么的。”
“OK,要说的就这么多,开始行动!”
企鹅物流和黑一起前往市政厅,米莎留下居中策划,我和拉普兰德、斯卡蒂则驱车前往市中心。
车上,拉普兰德问我,“看博士的样子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我确实比较放松,开车的同时还能一边欣赏汐斯塔的人文景点,“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按理说计划暴露后,那个幕后之人不会傻乎乎的留在原地,他大概率已经转移地点了。”
“怕什么,我如果没猜错,一定是维多利亚来的人。既然是维多利亚就没必要担心了,反正罗德岛迟早会和他们对上。”
“哦?”
拉普兰德不理解,她对罗德岛内干员不熟悉,平日也没有和其他人打交道拉关系的癖好,我不得不转头解释道:“罗德岛内就有一个维多利亚王室成员,他们这次这么早想和阿米娅扯上关系,未必没有借此对付那个人的打算。”
维多利亚政局混乱,王室血脉还流落在外,如果我是这乱世中的枭雄之一,一边要应对瞬息万变的政治局势,一边还要提防王室时刻回归,累的心力憔悴。现在偶然得知失踪王室的消息,更是知道了那人身边还有维多利亚殖民地——卡兹戴尔——的头衔拥有者。
请问我应该怎么做?一边扶持卡兹戴尔王上位,一边分化卡兹戴尔和维多利亚王室的关系,然后利用卡兹戴尔的势力助我登上大统,顺便就让维多利亚王室不能翻身了。
毕竟离开了罗德岛,维多利亚王室也确实没什么地方可以去了。
“维多利亚……王室……”拉普兰德低头思索,“是那个一头金发的女人?”
“博士!小心!”蓝毒和白金齐声开口。
啧!我及时拧过方向盘,车镜擦过旁边一辆车身。
我打开车窗,朝对面叫骂的司机竖起一根中指,猛踩油门越过红灯。
早知道我也问锡兰借一辆警车了,救护车也行啊,我这辈子还没行使过优先通行权呢。
“博士。”
我将手机连上车载系统,打开外放,“说吧,米莎。”
米莎继续,“白面鸮查到,克洛宁名下的一张银行卡,一个月前从维多利亚转入一笔资金,而根据罗德岛的任务系统显示,一个月前维纳小姐正好出外勤。”
我向后瞥了一眼,斯卡蒂、蓝毒、白金……都值得信任,“维纳躲了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出一次外勤就被抓住马脚?”
米莎咳了一声,轻声提醒道:“博士,维纳小姐上了红榜。”
原来这里面还有我的事?我的锅,是我对不起维纳。
“红榜?”拉普兰德来了兴致。
我有些心虚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你也有了解?”
拉普兰德看着我微笑,“当然了博士,叙拉古出现了这么有趣的事,我怎么能忍住好奇呢?而且这悬赏榜单出现的时间……”
拉普兰德是知道我叙拉古行踪的人,我向她眨眨眼,她切一声,不再多言,转头看向窗外的不息车流。
“还有,”米莎接着复述情况,“从汐斯塔前往叙拉古有三条路线,汐斯塔政府给了我们克洛宁的车辆信息,但不保证他名下所有车辆都被收录,同时不保证克洛宁套牌的可能性。”
“套牌是必然的,只要克洛宁有脑子,就不可能开着自己的公车光明正大出逃。还有其他情况吗?汐斯塔政府不给力啊,我很怀疑锡兰她爹是不是对克洛宁不忘旧情。”
“道路出入口也及时布置了车辆检测器,”用各种手段监测车辆通过的一种仪器,“但我觉得作用不大。倒是企鹅物流说过,她们有特殊的追踪手段,我觉得可以信任。”
“特殊的追踪手段?靠德克萨斯闻味吗?”我说完,拉普兰德哈哈大笑,我好奇的转过头,“你也能闻到吗?”
拉普兰德笑容迅速收敛,她眯起眼睛,面色不善地盯着我,我迅速举起双手投降,“我的错,我的错。”
车窗外响起刺耳的刹车声,拉普兰德及时把住方向盘才避免了一场车祸。
该死的,我就说应该开个警车的,挂上红蓝爆闪灯,一路直行猛踩油门都不会出车祸。
可恶,思想又跑偏了,我晃晃脑袋,强迫自己收心,继续想道:维多利亚为什么会利用克洛宁?克洛宁手上有什么值得他们觊觎的东西?按照之前的判断,克洛宁想篡位做汐斯塔的主人,难道维多利亚想掌控汐斯塔?
这样的话,克洛宁逃亡过程中一定会有来自维多利亚的帮助,会是什么呢?
武器?资料?护卫?
有没有可能克洛宁只是一个诱饵,是维多利亚故意引我上钩的诱饵,他们有其他目的在汐斯塔?但万一维多利亚故意诱导我这么想,其实就是想让我放弃追踪克洛宁呢?
烦死了!聪明人的通病,容易陷入自我博弈。
我的脑海中闪过陌生又熟悉的片段,有一个令我心脏一颤的声音像是在斥责,又像是在开玩笑:
“成年人用控制欲来彰显他们的权威。你虽然对他人没有控制欲,但这不是因为你有多么心胸宽广,而是你不信任他们。你对人没有控制欲,是因为你习惯控制事件的走向。”
“你没有安全感——别反驳,我还没说完呢——正因为你没有安全感,所以在你认为重要的事情上你从来不会假手他人。谨小慎微、追求完美没有错,但过于看重自己就太自大了,███”她笑着说道,“你简直比我年轻时还高傲。”
我张口无言,满脑子的执行计划堵在嗓子说不出口,我哑了半晌,清清嗓子,说道:“克洛宁交给你了,米莎。以前你都是作为我的助理存在,现在算是第一次指挥行动,别让我失望。”
“是!博士!”不知是否是错觉,我似乎在米莎的语气中听到了振奋。
或许那声音说的没错,哈!谢了,那个……
我一时失语。
我想称呼她,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我一直尊她为长辈,即使她说我们算是忘年交。
我从没有认她是老师,她也不觉得我是学生。
我一直直呼她的名,她说这样显得年轻。
她看起来确实不老,但当我想表达尊敬的时候,却找不到合适的称呼了。
我似乎连尊敬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啧!真讨厌,是车内空气不流通吗?为什么越来越觉得烦闷。
“斯卡蒂,你管非亲非故亦非师,但你尊敬的人怎么称呼?”不能问拉普兰德,她大概率没这意识。
我从后视镜看到斯卡蒂低头想了一会儿,自顾自点头肯定到:“博士。”
这句话不像是在叫我,她的语气无起无伏,更像是在陈述。
我一愣,才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
我没说话,对着后视镜竖起一根大拇指。
漂亮!这话到头了!
拉普兰德看着窗外,“啧”一声。
我眨眨眼,心中默诵斯卡蒂的圣名。
僚机?航空母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