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庖丁刀法
司马望岳离去，上官瑾整理衣襟走向藏书楼。
三楼有李相白整旧如旧的诗集，翻看数页，上官瑾顿然觉得寡然无味，哪有李相白的诗文意境。
上官瑾在藏书楼想着李相白意境悠远的诗文。李相白已经脚步轻快的出城进入自家小院。
进院，大黑摇尾巴靠了过来，头在李相白腿上蹭来蹭去。
两手在大黑后颈部揉捏两下，大黑舒服的趴在地上。
“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
通人性的大黑叫唤两声。
没有急于以北冥真经将得自文殿的浩然正气化成自身真气，白日容易被打扰。当初在黑棺内利用北冥真经化解白骨精阴气时被张六佛摸棺差点走火入魔，前车之鉴，不能不吸取教训。
筋脉间皆是鼓动的浩然正气，一身的气力，暂且不修行的李相白准备改造四合院。
没有修补过兵家书籍，阵法之类的不会，只能在机关设置上做文章。
先是根据四合院的整体造型设计，然后列出需要在集市购买的材料外出采购。不久之后四合院内响起叮叮当当的木工声。
张屠夫言而有信。午后时分，张六佛亲自带着一条猪腿到了李相白小院。
院门虚掩，推门，张屠夫看到忙着木工活的李相白后啧啧称叹：“通过文殿考核，京城的大人物都喜欢你，你走之后嵩阳书院的院长也来到了现场，司马院长原本是要找你，但被上官大人阻拦了，人怒气冲冲回了嵩阳书院。”
走到老槐树下，将整条的猪腿搁置在木凳上，人就坐在油纸包裹着的猪腿边。
“满城皆知你李相白，我看司马院长还有将你招入嵩阳书院的筹算。你说你还修补这间破院子做什么。进入嵩阳书院或者是藏书楼不都是选择，如果运气好一点，还能直接随着文渊阁的上官大人、南宫大人去京城。写诗题字，都是赚钱的门道。而且来钱快，比你修复书籍强太多！到时候在城内购买一处宅院，人生得意！”
李相白对人高马大，一脸横肉的张六佛有相当高的好感。不仅仅是因为修复张家族谱得了倒斗术，还因为张六佛性格。
埋头做活，李相白说道：“我就一个补书的。想那些好高骛远的事情做什么。再说了，写诗也不是杀猪呀。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张六佛哈哈大笑：“我看你写诗比杀猪还容易！”
看着堆在地面扎枪一样的木杆子，张六佛抚着后脑勺问：“我怎么看地面的木杆子像是猎杀野猪的扎枪，你用这个修补屋子。”
“防身呀，前夜不来了走阴镖和劫阴镖的，事情虽然不因我起，但我担心别人因事而迁怒于我。”
张六佛嘲笑：“就你的小身板还能防范得了走阴镖、劫阴镖的！你如今是儒门九品，只能震慑孤魂野鬼但没有实战能力。要不你给我题一幅字，我罩着你。”
“我是补书匠，你不也就一个杀猪匠！”李相白笑着回了一句。
张六佛左脚搭在板凳上，龇牙一笑：“没听说过杀神杀妖修仙从杀猪开始这句话！”
李相白乐，“没听说过！”
张六佛也不生气，说道：“孤陋寡闻，常年摸刀子，一身的煞气，魑魅魍魉看到我绝对要退避三舍。寻常道士只要不施展术法，招架不住我一双拳头。”
李相白看了看张六佛，杀猪匠扬起钵子大小的拳头。
“还真能守口如瓶！”看着张六佛旺盛的手毛，想着鬼市的一幕，李相白心道。
“对了，之前没听说过你能写诗呀！”张六佛问。
“你找我写诗了？”李相白反问。
张六佛鄙视，“以前谁找写诗词，木讷人一个，多一句话都不说，除了修复书籍就是将自己关在房间看一堆破书。”
“那叫读万卷书顿悟！”
“老子杀猪怎么不顿悟！”
李相白想了想，对张六佛说道：“谁说杀猪不能顿悟，听过庖丁解牛没？”
“没！要不你给我说说！”
“行！”
日影西移，小院内做着木工活的李相白将‘庖丁解牛’的故事原原本本说给张六佛。
李相白的一篇《庖丁解牛》让张六佛目瞪口呆。
屠夫喃喃自语：“宰牛还能舞蹈一样！”
李相白瞪眼，对张六佛说道：“熟能生巧，掌握事物的规律就能依乎天理，迎刃有余的驾驭事物。故事说的其实是养神，养神就要如同庖丁解牛一样善于寻找空隙，精神专注，注意力集中，心神合一。”
张六佛“嗯”了一声，然后冥思苦想了起来。
李相白也不打扰张六佛，埋头继续自己的木工活。
夕阳晚照，杀猪匠张六佛猛地站了起来。
“我顿悟了，先生大才！”
“顿悟什么了？”李相白问。
“意，刀道之意，先生说庖丁解牛讲的是如何养神，先生说的含蓄，其实是意。庖丁有刀意适才出刀如有神。庖丁提到动刀甚微，謋然已解，如土委地。这句话的意思是轻微一刀，骨肉分离，如坍塌的泥土一样落地，没有刀意，何来土崩瓦解的一刀！我顿悟了。”
面露狂喜神色的张六佛对李相白稽礼，由衷的赞叹说道：“白日先生在文殿考核时口出千古名句，嵩阳书院有学生感受诗句意境突破，我则是聆听先生“庖丁解牛”顿悟到了刀意，先生真乃人中龙凤。回头再给你送一头猪和翻新房子的木料来。等我完全领悟《庖丁解牛》的精髓，重酬先生。”
屠夫张六佛言落对李相白恭敬一拜，人转身大步流星离开小院。
张六佛魁梧的身影从院门外消失，李相白的面部神情适才生动了起来。
“还能顿悟出刀意来，我说庖丁解牛的故事，只不过想要让你顿悟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个道理！”
自言自语的感叹一声，李相白拎猪后腿进厨房。
房间内刀光一闪而逝，薄厚均匀的肉片出现在砧板上。
李相白切猪肉用的是“千波刃”。
吃红烧肉的时候对自己厨艺极度不满的李相白琢磨着修补什么样的书册才能得到系统厨艺奖励。
距离李相白小院数里外的张家大宅后院。
闭目感悟了整整一个时辰的张六佛猛然间睁眼。
“铿”清脆的长刀出鞘声响起，张六佛右手环首刀虚空一斩。
空气中响起布帛被撕裂般的声音，一道明亮的刀光没入夕阳夕色中。
张六佛心满意足。
收刀，人看向李相白小院方向，张六佛说道：“我是自庖丁解牛的故事中感悟刀道，以后我的刀技就叫庖丁刀法。”
第32章 修行路上开快车
张六佛在自家大宅内顿悟刀技。间隔数里的小院内李相白也利用点石成金术部署出四合院的第一道机关。
整个下午要不就在部署机关，要不就是替张六佛讲解庖丁解牛，忙忙碌碌。
挽着衣袖的李相白准备净面后休息片刻，敲门声响起。
“得，不停闲了！”李相白开门，门外站着一名书生。
五官清秀，文质彬彬，就是面色过于苍白，长年累月不见阳光的那种。李相白总感觉自己在那里见过书生。也没多想，从四合院来了神机府的学士孟松溪开始，整日乱糟糟的都是人。
书生手中拿着画筒、锦盒。
看到锦盒，李相白猜测到了大概，来补书的。
“李先生白日过文殿考核，可喜可贺！”读书人张口说话有礼有节，比屠夫张六佛强出很多。
“修复书籍？”李相白问。
“苏阳关，白日在城内看到李先生过文殿考核，藏书楼大钟自鸣，李先生如谪仙人，小生敬佩。画筒有画，锦盒内是小生钟爱的典籍四本。书籍、画卷受潮生霉，还望李先生能修复。”
言落，苏阳关又说道：“李先生过文殿考核，实乃广陵郡第一人，往后还不是平步青云，估计修复书籍的活儿李先生也做不长久，所以着急着来了。书籍经李先生修复，我能沾浩然气运。”
苏阳关拿出一贯铜钱。
一百文！
出手算是阔绰，当初在长宁观修复四十三本典籍才五十八文，藏书楼整日忙碌不也是百文。
但也不算离谱。书生衣着华贵，看得出家境优越。刚才一番言语虽然有点奉承的意思，但实话实说，书生性子倒也直爽，和张六佛是一路人。
李相白拿钱，名为苏阳关的书生说道：“明日此时可能整旧如旧。”
“能！”
“哪行，小生不打扰李先生！”
言行举止无可挑剔，苏阳关稽礼，人转身离去。
关门进屋，李相白先是打开画筒。
穿越以来，各家典籍修复的不算少，但画卷没有，李相白有点技痒。
一副《狩猎图》，没有署名，但能看得出来是名家手笔。
有点“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的气势。
画卷中十多人，猎犬凶狠，马队气势恢宏的追逐着一头獠牙野猪。受潮不算严重，没有技术难度。
打开锦盒。四本道门修身养性的典籍。
画卷、典籍的修复难度和藏书楼需要整旧如旧书籍比较起来不在一个等级，利用“闷书法”。不到一个时辰就可大功告成。
李相白干活。
利用棉纸依附在潮湿的书页上，吸收湿气，然后放在隔板上晾干、捶平，不到一个时辰，李相白完成对四本典籍和画卷的修复。
系统奖励依旧有。
一枚养灵丸。
丹药和李相白修复普通道门典籍得到的灵气丸不同，是养灵丸。
夜色低垂，整旧如旧的李相白加餐。
看着啃骨头的大黑，李相白琢磨半响，将养灵丸一分为二，一半保留，一半给了大黑。
古武的世界，存在生命的万物都有可能启灵修行。看看大黑能不能启灵。
数十息的观察，看到大黑没有异常，李相白将另外半粒灵气丸给大黑服用。
然后李相白看到了目瞪口呆的一幕。
黑狗望月！
饭饱的大黑蹲在院内看着月亮出神的不行。
拍狗头，李相白说了一句：“加油！”
狗在感悟，人自然不能偷懒。
沿四合院外的小商河溜达一炷香时间，李相白折回坐在老核桃树下。
修行路上要开快车了。
默运北冥真经心法口诀，李相白将四肢百骸间的浩然正气缓缓引导而出。
得自文殿先圣的浩然正气醇和而绵绵不绝。
近一个时辰，李相白丹田内的真气变得充沛鼓动了起来。就像已经蓄满了水还在承受暴雨侵袭的大坝，随时随地都有溃坝的可能。
停止化气，李相白以北冥真经心法将丹田内真气调动而出冲击向身体的八脉。
沛然的真气自丹田而出首先冲击向带脉。
强烈的顿挫感随着真气的冲击骤然间产生，那种感觉就像重卡通行在狭窄的乡村小道，处处充满了刮擦。
李相白知道这叫开脉。
北冥真经中记载，筑基是洗髓伐骨。筑基往上就是练气，气走奇经八脉存于窍穴丹田，所以练气境就是开脉。这个过程决定了炼气士对真气的利用程度。
所以李相白不仅仅要打通筋脉，还要最大化拓宽筋脉。
李相白具备这个条件，有文殿浩荡不绝的浩然正气化真气用于冲脉。
自丹田内再一次引导出一股真气，两股真气合二为一，犁庭扫穴般冲击带脉。
合二为一的真气磅礴而猛烈，挟裹着如雪崩决裂大地的力量涌入带脉。
筋脉扩张产生的疼痛还未来得及放大，感觉意识中轰然一声巨响，真气轰开带脉然后带着一往无前的锐意冲击向阴跷脉。
阴跷脉，通！
真气锐意不减，过阳跷脉冲撞向阴维脉。
阴维脉，通！
沛然的真气有稍微削弱的迹象但依旧在北冥真经心法调度下势如破竹的冲击向阳维脉。
阳维脉，通！
似过五关斩六将，真气继续前行锐意不减的撞击向冲脉。
冲脉，通！
八脉被冲开六脉，李相白没有继续冲击有“阳脉之海”称呼的督脉而是以北冥真经继续引导浩然正气化为真气。
通六脉，浩然正气化真气的效率直线上升。
一炷香时间，丹田内真气再一次充沛鼓荡了起来。
以北冥真经将存于丹田的真气悉数调动而出，李相白冲击任督两脉。
真气以风卷残云之势将督脉内的后天浊气扫荡一空
督脉，通！
夯实督脉，真气以更加浩荡之势进入任脉。
任脉，通！
八脉皆通！
通八脉，李相白再一次停息，将残存的浩然正气以北冥真经化成真气。
效率更加的高效，半炷香时间大功告成。
真气前所未的充沛，李相白感觉丹田如同一个蕴着无穷无尽能量即将爆发的火山。
李相白完成了冲击十二经的最后准备。
十二经逐经相传，外达肌表，营运全身。十二经开，真气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长风破浪，李相白引导真气一鼓作气横扫向十二经。
从手太阴肺经开始，真气依次冲开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阴肾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足厥阴肝经。
八脉开，十二经通，真气周而复始，生生不息，李相白破境进入九品练气境。
大功告成！
第33章 画中走出个白骨精
修行路上开快车，李相白迈入练气境。
炼气境是开脉，之后是凝神。凝神的过程就是真气夯实窍穴，然后摒除杂念，专气致柔，一心不动的把后天意识放开，让先天意识主导起来，感知周身能量并契合共鸣加以引导入体。达到“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的效果便算是凝神圆满。
凝神要夯实窍穴，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修行过程，李相白不着急。
坐在老核桃树下的李相白还沉浸在境界突破，心旷神怡的感受当中。
挂在门后的倒斗盘上朱红细针、九宫格转动了起来。
方向正北，也就是四合院的北房。
指针指向邪祟。
北房李相白用于修复书籍的房间内阴风突起，房间内油灯熄灭。
《狩猎图》的图画中马队最前方张弓搭箭的男子从画卷中走了出来。
男子身材魁，面色阴鸷。
出画，男子站在窗前。
手中是牛角强弓，反手从箭囊抽箭。
搭箭，男子左腿向前一步，身体稍微前倾，角弓被拉出一个张扬的弧度。
自《狩猎图》中走出的男子张弓搭箭的同时，大黑和李相白都感觉到了异常。
大黑是本能。
原本望月的黑狗猛地窜起，黑色毛发钢针一样耸立，呲牙低声咆哮。
李相白能第一时间感知，完全是因为修为突破进入练气境的原因。
炼气境，体内真气周而复始，循环不息，同时也能感受到四周气息的变动。
房间内阴风四起时李相白视线顺着自己感知看向北房。
皎洁的月光下入目便看到立在窗前张弓搭箭，弓如满月的一幕。
“你麻麻！”
李相白一跃而起，降龙木手臂覆右手。
“嗤”，尖锐的镝音适才响起，李相白视线内一道空气被割裂的白痕绵延了过来。
不会轻身功夫，完全没有躲闪的余地。
将降龙木手臂横在胸前，疾射而来的箭矢“铿”一声命中护在胸口的手臂上。
感觉胸口就像被巨石砸中一样。
人被这股力道直接带了出去，重重砸在身后老核桃树上。
感觉身体要散架了一样，一口血气翻涌上嗓子眼。
一箭射出，大汉破窗，刀光暴绽卷向李相。
身体贴着老核桃树。李相白言出法随。
“蓄意杀人，其罪当杖！”
声音如洪钟大吕，气势威猛冲过来的大汉身形稍微一顿。
四根水火棍凭空出现在大汉前方。
大汉长刀反撩，水火棍和长刀反复交击发出铿锵不绝的金铁声。
四周空气被刀光和棍影搅碎，月光紊乱，持续的刀棍碰撞声中大汉闷哼一声，身形踉跄后退一步。
水火棍如影随形。
两根水火棍击打在大汉腿部，大汉强壮有力的双腿折断，另外两根水火棍击打在大汉后背。
大汉被砸翻在地面。
有凄厉的呼啸自大汉唇齿间发出，阴气缭绕的房间内一道黑影扑了出来。
是《狩猎图》中的猎犬。
大黑咆哮一声，降龙木的后退顿地，黑影一闪而至撞在猎犬身上。
“砰”一声，两条狗翻滚了出去。
冷汗袭身，李相白思维却是清晰。
声音镇定，李相白再祭誓字七杀贴。
“心术不正，杀人害命，其罪当辟。”
四根水火棍左右交叉控住出极力挣扎的大汉，一把大刀虚空形成斩了下来。
“噗！”
一刀两半，尸首分离。
大汉被一刀两断，残尸身上阴气四溢，肌肤快速腐烂，尸体成白骨。
李相白杀白骨大汉。大黑则被自《狩猎图》而出的猎犬压在坚硬地面，猎犬獠牙撕向大黑颈部。
大黑降龙木制作的狗腿驴蹄子一样踢了出去。
“呯”一声，猎犬被踢翻，嚎叫着退回到房间。
李相白健步如飞，奔行间手中捏上了风雷符。
默念符咒，贴着风雷符的右掌拍向鬼影幢幢的窗户方向。
掌心符文闪烁，小院内隐约有雷声响起，交织在一起的白色电光如龙腾蛇游般顺着李相白挥舞出去的右手涌入房间。
白色电芒笼罩住房间内一团团的暗影，呲呲声四响，暗影哀嚎不绝，十多具白骨转眼间飞灰湮灭。
窗户破碎，李相白手持班子瑜的圣人刻刀护身，人顺着破碎的窗户进入房间。
原本搁置在隔板上的《狩猎图》悬在空中，一名面部被烧焦黑的猎人钻了出来。
李相白挥刻刀。
“千波刃！”
炫目的刀光化成一蓬流灿繁密的冷焰落在面部被烧焦的猎人身上。
头顺着刻刀去向落了下来，一步走出《狩猎图》的猎人原地打转，刻刀法理气息渗入猎人身体，肌肤快速腐烂，一具白骨落地。
腥风大作，《狩猎图》中原本被猎犬、猎人追杀的野猪跃出。
刻刀横握，李相白出拳。
“吱”一声，獠牙野猪被砸入图画中，在画界中踉跄奔跑几步，野猪栽倒在地面。
狩猎图中多了一只死猪。
六尺长度的《狩猎图》自空中落地，画面中没有猎人猎犬，只有一头死猪。
画卷落地，燃烧成灰烬。
后退一步，一身冷汗的李相白靠墙大口的呼吸。
颠覆常识的一幕。
系统傍身的时候自己想过修复《群芳图》之类会得到什么，《群芳图》没修复过，一副《狩猎图》中却是钻出了十多个白骨精。
要不是自己恰好突破，穿越后的人生还没来得及绽放便枯萎了。
大黑摇摇晃晃的从房门走了进来卧倒在李相白身侧。
大黑立功了，要不是大黑缠住猎犬，自己未必能腾出手来施展风雷符，要是图画中邪祟鬼物蜂拥而出，自己不一定招架得住。
大黑不是猎犬的对手，能化险为夷凭借的是降龙木制作狗腿。降龙木可驱邪祟、克鬼物。
李相白检查大黑伤势。
身上有被猎犬撕开的伤口，伤口泛黑，四周肌肉腐烂。
手持修复书籍用的寻常小刀，利用“千波刃”绝技将腐烂肌肉削去，包扎伤口，李相白将一枚灵气丸给大黑服用。
半响之后大黑涣散的眼神有了光彩，命保住了。
看着地面燃成灰烬的《狩猎图》。李相白想到了送图册而来的书生苏阳关。
修复图册产生了事端，自《狩猎图》中走出的白骨精猎人明显就是要置人于死地，所以这绝对不是意外。
苏阳关送图册而来，主谋是书生。
“自己招惹他了。”
出房间，李相白看着院内成为白骨的汉子尸体，慢慢的推敲了起来。
尸体成白骨，绝对是白骨成精。
难道和黑棺内的白骨精有关系？
可白骨精被自己吸了阴气早就魂飞魄散。
是白骨精同伙？问题是白骨精同伙如何知道自己杀了白骨精。
为什么自己总感觉书生眼熟。
第34章 白骨书生
李相白感觉自己很熟悉书生苏阳关。
细致的梳理诸多逐一浮现出来的线索，李相白灵光一现，想到了鬼市。
都对上了，送图册而来的书生苏阳关就是在鬼市摸棺时被尸蟞咬了一口的白骨书生。
当初书生带着面罩，自己没看到相貌，但书生身后跟着骷髅，又是第一个自己在鬼市遇到的人，所以印象深刻。
一切都顺畅了。
白骨夫人是被地隐门押镖送向白骨书生，棺中有鬼婴，白骨书生是要以鬼婴培育“人面狗心果”为白骨夫人生肌肤、变人形。
白骨书生进入鬼市赌棺，目的还是鬼婴之类能让白骨夫人变形的阴宝。
至于白骨书生为何找上了自己，消息肯定是从衙门传出去的。
黑棺内一堆烂白骨，看过黑棺的衙役、仵作很容易将这些消息流传出去。而事件两头押镖、劫镖、拿镖的地隐门、蜘蛛精、白骨书生等人只要智商稍微在线，都能将自己列为嫌疑人。鬼市的牌坊下书生带着面具，自己却是没有。当时黑棺就在身后。
书生不知道白骨夫人出了事，鬼市也有赌棺的，所以白骨书生不怀疑。但知道地隐门丢了镖，自己又报官将黑棺送到衙门。前后关联，白骨书生想了个通透。
来报仇了！
而且白骨书生是一个心思缜密手段狠辣的人。
以修复画卷书册为名义，给自己送了张阎王帖。
不出意外，白骨书生夜间会来查看结果。
抑制住内心紧张的情绪，李相白分析。
跑是下下之策，能去哪里，进不了嵩阳城，还会将自己置身在更加危险的环境当中。
找帮手，城外就张屠夫一个人，从鬼市摸棺的一幕分析，能耐有限。
需要靠自己！
好处是自己破了境，白骨书生同样不知道自己底细。
坏处是自己也不知道白骨书生修为。
不好不坏的是虽然不知道白骨书生修为，但李相白却可以有科学依据的判断。
当初白骨书生摸棺被尸蟞咬了一口，人服用丹药后被骷髅抱着离开鬼市，自张三青倒斗术所记载的内容中李相白了解尸蟞毒性。
阴修体系登天梯境界之上的修者都可以利用自身玄冥阴气化解尸蟞毒性。
当初白骨书生以丹药克制毒性，所以白骨书生修为是在登天梯之下。
中了尸蟞之毒，人也应该没有恢复到常态。
这是知彼。
狩猎图中出邪祟，自己有点手忙脚乱，只惦记着使用自己知道效果的风雷符和七杀贴，其实自己还有六甲兵符和得自文殿天道奖励的侠客行。
刚才的战斗还印证了一件事情，突破到练气境，真气周而复始，施展七杀贴时非但没有真气枯竭的现象，水火棍都从先前两根成了四根。
七杀贴没有发挥出自己想象中的威力，白骨大汉有反击之力，说明真正能发挥法家术法的还是法家体系。
权衡利弊，分析优劣，知己半知彼。
李相白备战，刚好还可以检测四合院的防御能力和六甲兵甲丸及其自己的侠客行。
修为突破到练气境，从系统傍身以来李相白从未中断过对于《紫霄琅云书》中符道的感悟理解。
班子瑜点石成金术中亦有咒语。
李相白如今对符道的理解早非长宁观期间。
所以此时李相白所制作符箓的效果也远超出当初以灵气丸所化真气制作的符箓。
院内机关全部开启，鼠大、鼠二藏身在老核桃树下，房间桌面上搁置倒斗盘，李相白拿青色符纸。
朱砂粘粉，溶入符水当中，默运北冥真经心法，真气离体注入符笔。
一股细锐的真气缠绕在笔尖，笔走龙蛇舞。
符文最后一笔落下，李相白口念符咒。
“洞慧交彻，五炁腾腾。凶秽消散，道炁常存。天河兵甲，侍卫我轩。”
言出法随，自笔尖落下指甲大小的五个小人。
小人挂甲，精神奕奕。
符笔指向符纸，李相白说道：“入”
五个小人一闪而入消失在符箓当中。
六甲兵符成。
不停歇，一气呵成，李相白又制出两张风雷符和一张从《紫霄琅云书》制符术中感悟而出的定身符。
《紫霄琅云书》中还有更高级的斩妖除魔符。
比如宝塔镇妖符，符箓施出形成宝塔，可将鬼物收入其中以雷霆之威飞灰湮灭。但需要修为达到凝神境才能制作，李相白境界不够。
至于可以封印上古大妖的“敬日月镇妖符”，李相白只能想想。
夜色渐深，李相白将大黑搁置在隔板上，手中圣人刻刀上下翻飞，降龙木的狗腿子上李相白篆刻上了点石成金术当中的“金光镇妖咒”
当初给大黑安装木制狗腿，主要原因是技痒，如今大黑成为四合院一员，危险时刻还能挺狗身而出，该给大黑武装一下。
一切准备妥当，李相白又利用降龙木边角料制作出两只刻有五雷油池火咒的木老鼠。
墨斗中的墨线成经脉，机栝控制，灵活自如。比鼠大、鼠二小，也没有鼠大鼠二精致，但都不重要。能用就行。
时至子夜，完成所有部署的李相白手持倒斗盘坐在院内的老核桃树下。
夜深时见雾，李相白手中倒斗盘上朱红细针、九宫格同时转动。
方向东北，朱红细针指向邪祟鬼物方格。
“来了！”
将倒斗盘收入囊中，李相白取一张望气符。
望气符置于左掌心，默念符咒，左手从双眼之间摸过。
李相白双眼瞳孔内有青光一闪而逝。
望气符的术法效应产生，李相白视线内院外景象大变。
四周阴煞气滚滚。
“你死我活的一战。”
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李相白走到西厢房顺着木梯爬了上去。
四合院外官道一侧的小树林。
薄薄雾气轻纱一样弥漫了整片树林，自雾气深处，黄昏之前送画册到院内的白骨书生沈阳关走了出来，身后是形影不离的骷髅。
不是白骨书生单独行动，身侧还有一名黑色长袍的男子，男子身后是杀气腾腾的两名黑衣大汉。
“地隐门的也来了！”
地隐门的人在李相白眼中就是一帮为利可以无所不作恶的杀胚。
地隐门遭遇蜘蛛精一伙劫镖后丢镖，白骨书生又推测到白骨夫人成白骨和自己脱离不关系，狼狈为奸而来。
从木梯而下，李相白快步走到西厢房角落，人没入到院墙落下的大片暗影当中。
第35章 十步杀一人
李相白隐身到院墙下方的阴影当中，自薄雾走出的白骨书生、地隐门黑袍也靠近到了四合院外。
黑袍身后两名大汉首当其冲而出，脚尖顿地，身影腾空而起落在院内。
四合院悄无人息，两名大汉看着北房破碎了的窗户。
长刀护身，两名大汉一前一后走向北房。
西厢墙角下数根和夜色融合成一体的墨线连接向北房、西厢和院门。
李相白右手拉动其中一根墨线。
西厢房檐椽下一个虎头匣盒无声无息转动后虎口对向大汉，匣盒刻符，符文间水月般的流光闪烁，“嗤嗤嗤”绵延成一片的弩箭疾射声响起，拇指粗细的箭矢在夜色中一闪而逝没入两名大汉身体。
骤然产生的攻击让注意力都在北房的两名大汉毫无防范。
弩箭入体，两名大汉软绵绵委顿在地面。
院墙外黑袍男子挑眉。
“是弩箭射击声，李相白还活着。”
白骨书生冷笑一声：“果然有点手段。”
弩箭射杀两名大汉，李相白出现在院门内侧。
没指望杀了两名大汉，外面的书生不知道到院内出了状况。
都是阴修体系的修士，耳听八方，弩箭出匣的声音虽然细微，但在修者耳中不亚于重弩离弦洞穿云霄的声响。
李相白拉动门后的一根墨线。
“嘎吱”一声，门开。
白骨书生身后的骷髅向前一步挡在身前。
“只是筑基境的修为，装神弄鬼。”
白骨书生冷笑一声。
骷髅骨架子高，大白长腿向前一跃站在了院门外。
轻飘飘跨步，骷髅走了进来。
李相白默念咒语。
“灵宝符命，天地玄中。八方神威，化骨千金……”
“体有金光，内有霹雳。泪稔交澈，五气腾腾……”
李相白默念的是“金光镇妖咒”、“千金咒。”
左面一扇门篆刻有“千金咒”，右边一扇门篆刻有“金光镇妖咒。”
一扇门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道，一扇门上金光闪烁，隐约雷霆之声。
两扇门一左一右，将小鬼骷髅砸了出去。
月光下骷髅腾空而起，手足舞蹈倒飞向小树林方向，白色的骨架间有金光如蛇电游走，肆意破坏。
白骨书生苍白的脸上有怒容，身体瞬间被一层血雾包裹，向前一步，挥手拍出一掌。
血雾迷漫，顺着掌式席卷过来。
金光和血色雾气交织在一起，门板上的符文在明灭之间转化三次后彻底暗淡。
被血色雾气包裹着的沈阳关身体飘了进来。
白骨书生一掌拍出，身侧地隐门的黑袍也自原地消失。
白骨书生破李相白篆刻在院门上的符咒。四合院上空一片黑云坠了下来。
李相白人也自门后冲出到了老核桃树下。
奔行间默念咒语，李相白投掷出在长宁观制作的六甲兵符。
符箓上的符文光芒闪烁，五个小人自符箓跃出。
挂甲小人跃出迎风变长，形成和真人别无二致的甲士。
五名甲士挥舞长刀攻击向白骨书生。
兵甲符人拦截住书生，冲到老核桃树下的李相白右手拍在树下的机栝上。
枝干虬结的老核桃树上两个老虎造型弩箭匣盒转动。
虎口向上，匣盒上的符文闪烁出光芒，光芒汇聚向虎口，弩箭破空射向自夜空落下的地隐门黑袍。
黑袍左右脚将两根弩箭踢飞，人在空中翾风回雪的折身避开另外四支弩箭的同时虚空砸出一拳。
李相白挥拳对接。
蕴在降龙木手臂拳头上的真气同黑袍拳头挥舞出的玄冥阴气狂厉碰撞在一起。
空气如布帛被撕裂一样发出刺耳的声音，坚硬的地面有蚯蚓走穴的裂纹蔓延而出，顺着裂纹走向，飞扬起来的尘土卷荡向四周。
李相白人在地面拉出一道直线倒退向北房。
气血沸腾，筋脉间周而复始的真气有散乱的迹象。李相内内心却是安稳了大半。
能招架得住！
黑袍“咦”了一声。
“是练气境！”
如影随行的跟进，黑衣长袍虚空一探。
玄冥阴气席卷，居中形成一个巨大鬼爪扣向李相白喉咙。
然后黑袍便看到视线前方的李相白两手连环击出。
李相白左右掌心贴着两张风雷符。
一张是在长宁观所制，一张在小院内画成。
电芒如白虹挂空将玄冥阴气形成的鬼爪击成粉碎，雷法效应不减，电芒雷斑交织席卷向黑衣长袍。
黑袍急退。后方向的白骨书生撕碎最后一名甲人。身形鬼魅的自侧翼飘了过来贴上李相白，书生拳头和李相白降龙木手臂刚硬的碰撞在一起。
白骨书生拳头上霸道的玄冥阴气震退李相白。
李相白身体后退撞在北房粗壮的廊柱上，廊柱砰然龟裂出蛛网一样的裂纹。
白骨书生如影随形贴近。
竭嘶底里的尖叫声就从白骨书生后方响起。
李相白倒掠出去的同时默念了“五雷油池火咒。”
地隐门黑袍在雷法打击下急退到老核桃树下。
死都没想到先前无异常的老核桃树有两只刻了符咒的小老鼠。
五雷油池火咒，魍魉化灰尘。人也一样。
两团火光轰然一声从木制小老鼠身上绽开，瞬间蔓延成直径过丈的火球将黑袍吞噬了进去。
白骨书生没有任何撤身营救地隐门黑袍的意思。
身形鬼魅靠近，右手扣向李相白喉咙。
耳际中骤然间响起李相白镇定而沉稳的声音。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一道虚朦朦的身影从李相白身上而出，电光火石之间“铿”的剑鸣声清越响起。
虚影和白骨书生身影交错的瞬间剑气切入血色光芒中。
原本冲向李相白的白骨书生斜向跃出，落地不稳，踉跄再退一丈。
一道尺长的血痕在白骨书生身上绽开，衣衫侵染。
李相白以《侠客行》立境，自身上而出的侠客由浩然正气凝结而成，浩然正气克制的就是一切邪祟魍魉。
白骨书生面色煞白，自伤口处肌肉腐烂露出白骨。
身体拔地而起，白骨书生走为上策。
李相白以身为饵，好不容易逮到重创白骨书生的就会，岂能错失。
白骨书生破空而去，有威严刚正的声音在四合院响起。
“黑白不分，其罪当杖。”
四根水火棍凭空出现，书生人影在棍影中鬼魅穿梭，下一刻沉闷的击打声响起，白骨书生落地。
冷漠，庄严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心怀不轨，其罪当膑。”
双腿一紧，白骨书生看到有小刀在视线的下方形成。
小刀切入，白骨书生膝盖骨落地。身体栽倒在地面。
“有话好说！”白骨书生求饶。
生冷、严肃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蓄意杀人，其罪当辟”
虚空一把长刀落下，白骨书生人头滚了出去。
尸首分离，阴气四散，白骨书生变成一具白骨。白骨间有金锭闪烁着亮光。
第36章 圣人法堂
白骨书生魂飞魄散。老核桃树下的黑袍被烧的渣都不剩。危险解除，李相白紧绷的神经松弛，撕心裂肺的疼痛自身上开始放大。
“嘶！”李相白倒抽一口凉气。
大黑从房间内窜出，狗头蹭着李相白脚踝。
一瘸一拐走到老核桃树下，李相白搜身。
最先进入四合院被弩箭射中的黑衣大汉气息全无，两人身上有七八两碎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白骨书生财大气粗，当初在鬼市以金锭赌棺，随身携带有钱财，李相白从白骨中扒拉出二十两金。
值了！
报官是不可能的！对方死有余辜，自己也不会被衙门询问。可谁信呀！白骨书生、地隐门的修者谁杀的？
那就毁尸灭迹。
白骨书生和两名黑衣大汉尸体装独轮车，李相白带一只降龙木制作的小老鼠进入树林深处。
降龙木的拳头砸开地面，尸体放入，默念五雷油池火咒将尸体、白骨焚烧的干干净净。
折返四合院，月色下有木工声响起。
四合院要恢复如初。
门、窗都需修补。
忙碌中李相白总结。
【突破到练气境后制作的风雷符威力要比以丹药化成真气时制作的风雷符超出两倍左右。结论是修为提升，对符道的研究精进，风雷符依旧有改进的空间。】
【以侠客行立境的侠客可以对登天梯修为以下阴修制造出威胁，侠客的杀伤力是否同自己儒门修为境界有直接关系，有待考证。】
【可以尝试将点石成金术中的咒语和《紫霄琅云书》符道之术相互融合创造出新的符箓及其改进现用符箓效果】
【修复画卷需谨慎，画中掉下的未必是林妹妹，也有可能是阎王帖。】
【四合院的改造还需要持续进行，不断完善功能】
【要到鬼市交换用于制造软甲的材料】
西边露出鱼肚白，完成门窗修补，一针见血总结认知的李相白在老核桃树下盘膝而坐。
晨间时分，李相白以北冥真经心法导气，接二连三夯实手太阴肺经中府、云门、天府、侠白在内的22穴。
夯实窍穴，打水洗澡，一身清爽。
早膳的时候李相白小院门被敲开，郡尉曲项站在了门前，手中拿着一个方盒。
李相白认识曲项，在藏书楼修补书籍的时候经常看到曲项找郡守夏渊侯，知道是夏渊侯援的心腹，法家弟子。
曲项手中拿锦盒，看了看老核桃树下摆放着的桌椅和饭菜，笑着说道：“打扰到李先生了。”
“曲大人客气了，进屋说话！”
两人进北方正厅，将手中锦盒搁置在桌上，曲项说道：“南宫大人、郡守大人惦记着李先生法堂考核的事情，赶早让我将法堂先圣所著典籍送了过来。顺带对李先生说说法家体系。”
李相白点头：“有劳曲郡尉。”
两人一言一语，不到半个时辰，李相白了解清楚法家体系及其法堂先圣生平往事。
嵩阳城藏书楼内的法堂是法家圣贤辞气凝聚而成，圣人叫魏云子。
大周建国，天下诸国争锋，战乱不休，魏云子被大周开国皇帝拜相，有国君支持，魏云子以法治国。大周国力在短短十年时间突飞猛进。
往后数十年，大周以武扩疆，奠定如今的疆域版图。
国立鼎盛，百废俱兴，为大周发展禅精竭虑的魏云子退位让贤，人进入文渊阁专心致志著作法家典籍。
大周元佑六年，大苍国出兵庄国，魏云子带领百余名弟子赶赴庄国驰援。法家一代先圣陨落在大苍国长生殿魔将手中。
死后一身辞气凝聚不散成法堂。
魏云子出生在嵩阳城，法堂亦被送到嵩阳城藏书楼。
法堂在嵩阳城藏书楼的数百年期间总共被开启过一百零八次，但只有三人接受过法堂考核，其余进入法堂的法家弟子都是以感悟先圣思想为主。
文殿有三关，法堂却是四关，第一名接受法堂考核的人出现在两百年前的大周元景年间，名为温濬。
温濬过第二关，在第三关止步不前。此后温濬成为大周西京府尹。
第二名入法堂的人也出现在元景末年，名为陈朝哥，止步在第二关。陈朝歌之后进入悬镜司，成为斩妖除魔的侯卫。陨落在大周和修罗界的战事中。
第三位进入法堂考核的人则出现在十年前，名为陆斩。止步第三关，如今是悬镜司天权楼侯卫。第四位就是李相白……
郡尉曲项的言语之间包含了大量李相白不知道的信息。
比如大苍国长生殿。
比如陈朝歌陨落之战的修罗界。
还比如悬镜司的组成。
至于魏云子火线驰援的庄国，李相白已经多次接触过信息。
和长宁观初代观主乔秦羽游戏人间的就是庄国郡主。
创新出“千波刃”补书法的代远桥也是庄国人。
李相白感觉庄国和自己很有渊源。
李相白带着点好奇的神情：
“陆大人如今是天权楼侯卫。”
郡尉曲项点头：“悬镜司有七楼，分别以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命名，七楼负责大周各郡斩妖除魔的事情。”
李相白顿悟，内心想到：“悬镜司七楼是以北斗七星命名，说不准悬镜司降妖除魔时还有北斗七星大阵。”
顺着李相白引出来的话题，曲项继续说道：“悬镜司有七楼，由七名侯卫掌管，七侯卫各个修为高深，广陵郡郡内所有涉及妖魔邪祟的事物都由天权楼统管。”
李相白点头，自动过滤了曲项最后一句话的信息量。天权楼统管广陵郡斩妖除魔的事情，这和自己没关系。
曲项看着李相白又问：“李先生是否还有其他事情询问。”
法家体系及其关于法堂圣人的生平往事已经了解清楚，感兴趣的长生殿、修罗界等又不能向曲项询问，李相白说道：“曲大人面面俱到，相白暂时无事可咨询，等通读圣人典籍，如若还有不明之事，登门拜访求教。”
曲项一团和气：“既然如此，便不打扰李先生学习圣人典籍。”
郡尉起身辞别，李相白送出小院。
折回，李相白打开锦盒。
锦盒中的书册名为《周考》，上下两册，魏云子的心血之作。
两册书本，李相白条件反射的看了看有没有破损，能不能修补。
自然没有。
丝毫的泥点污土都没有，干干净净，就像不久之前适才书写成册一样。
两册四百多页，李相白琢磨自己半日时间就能通读完毕。
温暖的日光从打开的窗户落到房间，想着法堂的考核，坐在木桌前的李相白竟然有了前世大考，冲刺一百天，人生不留遗憾的奇妙感觉。
既然如此，那就心无旁骛饱读圣贤书。
第37章 李相白的幸福账单
春日暖阳，准备专心致志读圣人书的李相白整日都被反复打扰。
嵩阳城内通过文殿考核，上官瑾、南宫烈、孟松溪及其随后赶来的嵩阳书院司马望岳等人约法三章，李相白学习法家圣贤著作的期间不能打扰。
神机府、文渊阁、嵩阳书院的学士、大儒严格遵守了约定，但别人没有。
李相白进文殿时广场外一波一波的广告满天飞，整日时间都是来送福利的人。
夜色落下，李相白提笔蘸墨记账。
巳时二刻，京城三里街董记糕点铺掌柜登门，送十三香糕点一盒。掌柜说自己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掌柜膝下有一女，芳龄十六，喜好诗词，董掌柜愿意将掌心小棉下嫁到李家。
十六岁，未成年呀！
拒绝！
董掌柜要我题字。无法拒绝，品尝糕点之后剽诗两句“小饼如嚼月，中有酥和饴。”
董掌柜心满意足离去。
午时，三里街李纪绸庄李掌柜登门，送绸缎两匹。
李掌柜说膝下有一子，年八岁，喜好修复书籍，愿意将掌心宝送到李家当徒。
八岁，童工呀！
拒绝！
李掌柜要我题字，拒绝不得，剽诗两句“春花裁水袖，秋月浣柔光。”
未时二刻，嵩阳城明月楼掌柜登门，说明月楼姑娘邀约煮茶谈诗论画。
心动不已！
果断拒绝！
男人的烦恼有一半是因为钱财引起，另外一半是因为管不住自家老二。时机不对。忍！
掌柜无奈离去。
申时，嵩阳城外王家染坊的掌柜登门，送碧落针茶叶一盒，掌柜想要和我建立长期合作关系。
补书需要溶剂调制，当日在藏书楼修补《法立》，部分原料便来自王家染坊。答应王家掌柜合作要求。
双方洽谈甚欢。
戌时，城外杨家寡妇差遣丫鬟上门，说有书籍需要修补，许以重酬。
夜入寡妇门，身正都怕影子歪，果断拒绝！
感悟：修补书籍需要定下规矩，寡妇门庭不迈步，三更半夜不受邀。
夜色落下，记账完毕的李相白适才翻开魏云子的典籍。
既然整日被打扰，只好夜间通宵达旦读圣人书。
翻开书页，小院外响起敲门的声音。
院门被敲了两下，然后直接被推开，张六佛大大咧咧的进入。
带了两条猪腿。
李相白走出房间，张六佛眉眼带着喜色说道：“先生真有圣人之资，我感悟了庖丁刀法，特意给先生送猪肉来。说好了一头，但先生孤家寡人一个，顿顿猪肉也要吃十天半月，所以给先生带了两条猪腿，午间宰杀的，新鲜。等先生吃完了还送新鲜的。”
咧嘴一笑，张六佛说道：“往后先生吃的猪肉我送！”
得，糕点有人送，绸缎也用不完，如今又多了一承包猪肉的张屠夫。
丰衣足食了！
李相白原本想着和张六佛闲聊几句，顺便打探打探修罗界的事情。
但搁置下猪肉的张六佛没有久留的意思。
冲着李相白抱拳：“晚上要去听戏，不打扰先生。”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搁置下两条猪腿的张六佛出门，走的时候张六佛哼着段子。
“人生在世如旖梦。”
“奴且开杯饮数盅。”
能剽诗的李相白没从张六佛的唱腔中听出是哪出戏。
厨房最不缺的是猪肉，李相白晚间吃红烧肘子。
大黑啃骨头满嘴流油。先后吃了养灵丸、灵气丸的大黑如今能的不行，吃肉都知道先吃有膘的。
从来到小院到眼下两日时间，大黑形体肉眼可见的健壮了起来，伤势已经痊愈。原本离子烫一样的狗毛都变得滑溜顺畅。
夜间读书，李相白翻完《周考》上下两册。
对于大周建国初期法家先圣魏云子的认知也逐渐立体了起来。
比较著作了《法立》的先圣粱羿重刑罚的主张，魏云子更注重“重农”和“法治”的融合，提出了“法、术、势”结合的治国策略。
重法、重势、重术，三者合一的主张完全贴合和大周建国前后所面临的局势。所以魏云子的治国策略一经采纳推广便产生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在大周初代君王的励精图治下短短十多年大周国力突飞猛进最终奠定了问鼎天下的基础。
对于魏云子，李相白是敬佩的。一个为大周鞠躬尽瘁死而后己的人。
了解魏云子法家思想的内核，李相白也对法堂考核充满了期待。
练气境的修为，其实已经突破了寻常人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的生活规律。读书完毕，李相白修行。
晨光熹微时朝气磅礴，李相白默念北冥真经引导丹田内真气夯实窍穴。一个时辰，商阳、二间、三间、合谷、关门、大巨在内的手阳明大肠、足阳明胃经上百个窍穴被真气夯实。
按照当下的修为进展，李相白估计自己加把劲，或许开法堂之前就能夯实身体所有窍穴，尝试破境到凝神境。
进入凝神境，按照《北冥真经》的说法，自己丹田是要种“金蕊玉花”。
“金蕊玉花”的成色则代表着往后自己的修为上限。
早膳喝粥，吃董记糕点铺的十三香糕点。
辰时，李相白寻思着到集市购买建筑材料继续改造四合院。
《国考》两册四百多页，思想内核完全了解，至于其他的感悟，不需要，李相白就是法制社会长大的孩子。
推着独轮车出门，李相白上午都在集市和小院之间往返来回。
午间时分，小院的角落被各种材料堆的满满当当。
凿子、刨子的声音随后响了起来。
黄昏时分，小院外响起敲门声，张家杂役敲门后进入。
李相白认识杂役，当初送族谱的就是眼前身材魁梧，相貌略微凶悍的张六佛手下。
杂役对李相白相当的尊敬，稽礼之后问李相白。
“李先生可知我家主人去了哪儿！”
李相白一愣。前夜张六佛送猪腿而来，走时匆匆，说去看戏，难道彻夜未归，傍上唱戏的了！
事关别人家庭和睦，李相白谨慎的问：“你家主人昨夜未归！”
杂役点头：“家主送猪肉到先生宅院，返回之后外出至今未归。”
“没有先例！”李相白问。
杂役点头：“家主以往也时常夜间出门，但从未有过次日不归的先例。”
张六佛有过整夜不归的前科，李相白开始问的大胆一点：“会不会邀人饮酒酒醉不醒。”
杂役笑了笑：“我家家主千杯不醉！”
李相白点头，相信杂役的这句话。
“张六佛没有什么嗜好，比如看戏之类的！”
“有，家主喜欢听书看戏，可上午都问了码头集市的几家戏楼，家主不曾去过。”
杂役言落，冲着李相白抱拳，“既然先生不知，小人便不打扰先生。”
杂役匆匆离去，站在老核桃树下的李相白琢磨了起来，“张六佛说去看戏，难道其实是去了鬼市，而且出事了！可张六佛是哼着小曲出门的呀。以张六佛的性格，要么不说，说了便错不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38章 当屠夫会唱花腔的时候
夜色四沉，李相白转身进入房间。
不管张六佛进鬼市失踪还是真的去看戏出了意外，自己都不能置之不理。
修补张家族谱，得倒斗术、倒斗盘，也通过修补族谱认识张六佛，这就是因果，这世上没有不沾因果的事情。
撇开因果关系，张六佛的脾性还很对李相白性格。
所以更不能袖手旁观。
自存放补书工具的房间而出，李相白身上穿了一件白袍。
袍子经过李相白加工设计，里面多了大小不一的衣兜，帽兜设计更加时尚，佩戴便捷。符箓、刻刀随身携带，降龙木的手臂直接套右手。
出房间，李相白进入厨房，拿出一张油纸。
油纸是张六佛用来包裹猪大腿的，上面有张六佛的味道。
白袍的胯后部位缝补了一个长方形的布兜，李相白将篆刻有五雷油池火咒的一只小老鼠放了进去。
准备妥当，李相白喊了一句：“黑子！”
大黑摇尾巴跑到李相白身侧。
将油纸放在地下，李相白说道：“张屠夫送来的肉你没少吃，养灵丸、灵气丸也吃了不少，所以该做点正经的事情，好好闻一闻，看能不能追踪到张六佛。”
大黑原本就通人性，适应了被李相白接上的狗腿后发现自己敏捷性超出以往。奔如迅雷，转身似翾风回雪，李相白在院内改造四合院的时候大黑时常溜出门找曾经欺负过自己的家犬，整日下来成了嵩阳城码头区域的狗王。傲娇的不行。但对李相白，大黑温顺的如同猫儿一样。
反复嗅来嗅去，大黑抬头看了一眼李相白然后转身。
大黑的眼神总让李相白感觉在说话一样。
“followme！”
夜色深沉，一人一狗，大黑走走停停，不断的嗅来嗅去，沿着官道追踪近两里距离，大黑窜入东北方向的岔道。
东北方向就有鬼市所在的乱葬岗。
“难道张六佛真的去了鬼市？”李相白想着。
进入岔道，大黑加快速度。
李相白提气，大步流星奔跑了起来。
不会任何轻身功夫的运气技巧，纵云梯、草上飞之类的不可能施展，也没有到儒门‘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的境界，李相白只能老老实实的跑。
但修为突破到炼气境，开八脉十二正经，真气磅礴，周而复始，一步跃出去李相白感觉矫健有力，步幅大、步频快，速度竟然不逊色大黑。
李相白开始寻思，等了结张六佛的事情，需要想法设法得到降龙木之类的材料，给自己制作一双腿甲。最好是一步到位，点石成金术制作的木甲覆身。如此以来自己就能一跃数丈。
沿着岔道前行近半个时辰，大黑拐入另外一条小道当中。
速度降了下来，又是走走停停，嗅来嗅去。
“不是鬼市方向！”拐入的小道已经完全偏离了乱葬岗，说明张六佛去的不是鬼市。
“难道是盗墓去了！也不对，岔道是通向嵩阳城北郊。嵩阳城北没有直通大周都城西京的官道，和水道间隔更远，所以嵩阳城北贫寒，到处都是破宅陋巷。但也因为如此，城北时常有临时落脚的江湖走镖、杂耍艺人，难道真是去看戏了！”不断的位移，李相白根据地形层层分析。
前行一炷香时间，有灯火浮动在夜色当中。
大黑直接冲向李相白视线远端亮着灯火的大宅方向。
距离大宅不到两里，大黑停止不前。
“继续！”李相白开口。
大黑蹲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走了。
目标就在前方大宅中，此时此刻大黑兴奋才对，大黑一反常态的表现让李相白谨慎了起来。大黑是流浪狗，能活下来没被人打牙祭，这是有本事的，至少对于危险有可靠的直觉。服用了养灵丸，狗眼看人都带了情绪，难道有问题？
李相白拿出倒斗盘。
朱红细针、九宫格没动静。
“找地儿躲起来！”
手持倒斗盘，李相白从道路一侧稀疏的树林靠近向大宅。
身后有轻微的沙沙声，大黑跟了上来。
距离拉近到半里，空气中有锣鼓声传了过来。
“咚咚咚，哐哐哐……”
“还真是在唱戏！”
身后有抖抖索索的声音。
李相白回头，大黑三腿打颤，自己以点石成金术装上去的木腿稳如老狗不动。
倒斗盘还是没动静。
李相白伸手从白袍口袋中拿出一张望气符。
望气符贴在手心，默念咒语，贴着符箓的右手从双眼间抹过。
再看大宅，妖气冲天。
人反而稍微的踏实了下来。
符箓、誓字七杀贴、刻刀及其儒家天道奖励的侠客行都能克制妖魔邪祟。
“原地别动！”给大黑一记摸头杀，李相白斗折蛇行贴上院墙。
白墙青瓦，檐牙高啄，相当气派的大宅。
人贴上墙面的时候唱戏声落入李相白耳际。
…………
“观此人容貌像似曾相见。”
“好一似我儿夫死后生还。”
“到此时不由我心绪撩乱。”
“羞得我低下头手弄罗衫。”
…………
声音婉转，洋洋盈耳。
哐，哐两声，锣音顺着院内唱腔穿插了进来。
李相白再一次拿出倒斗盘。
利用望气符看到大宅内妖气冲天，但望气符没有倒斗盘能区分邪祟鬼物的功能。
倒斗盘上的朱红细针和九宫格同时转动，方向是院内，朱红细针在妖物和鬼祟的方格之间转动。
有妖有鬼，确定了对手身份，不知道的是对手实力。
将倒斗盘收入白袍里面的布兜。
李相白顺着院墙移动向宅门。
感觉很诡异！
从头到尾只有女声的唱腔和锣鼓梆子声，李相白左手捏上一张风雷符。
朱红色的大门半掩，两侧挂着大红灯笼，灯光在地上投射出李相白长长的身影。
自半开的大门进入，李相白首先看到一面呈一字型的影壁。
影壁的作用在张三青的倒斗术中有记载，聚院内人气，阻挡院外鬼邪之气。
顺着绘有岁寒三友的影壁，李相白沿游廊穿前堂而过。
过前堂，灯光骤然明亮，视线瞬间开朗了起来。
宽阔的庭院内搭建了戏台子，锣鼓声再起，有青衣甩袖。
“你麻麻！”
李相白手抖！
青衣身材魁梧，脸上油彩厚重，不就是杀猪匠张六佛。
张六佛甩袖，梆子声起前奏，大鼓“咚、咚、咚”响三下，青衣扮相的张六佛开唱：
“见此情不由我心中思念。”
“这君子可算得才貌双全。”
“三年来我不曾动过此念。”
“却为何今日里意惹情牵？”
“我本当允婚事穿红举案。”
…………
李相白一身的鸡皮疙瘩。
先前自己听到唱腔婉转，洋洋盈耳的声音竟然来自张六佛。
第39章 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呀
惊耳骇目的一幕，屠夫唱花腔。
戏台下方空空荡荡，不见观众。
敲锣打鼓的班子成员各个神情呆板。
“是某种控制精神类的术法！戏班子成员应该都是和张六佛一样看戏失踪的人。”
李相白还在推测，戏台上的穿着青衣的张六佛唱到。
“无端大祸平地起。”
“灭门之灾似火急。”
“望着后堂泪如雨。”
“大祸临头你还不知。”
甩袖扭腰，张六佛看向李相白藏身的前堂柱。
“啥意思，发现了！”李相白心道。
左手捏风雷符，右手套着降龙木手臂，李相白带帽兜走了出来。
锣鼓声停了下来，台上的张六佛看着李相白眨了眨眼睛。抛了一个媚眼。
“原来是客，公子请听我一曲‘西厢月’”
穿青衣的张六佛在戏台上盈盈一拜，锣鼓声再起。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身材魁梧穿着青衣的张六佛女生唱词结束，整个人跨步撩袖扭腰，半张脸示人，青衣变白袍，人变化为书生形象，声音也同时变得厚实起来。
“今夜晚到此间真如梦境，又是惊又是喜五内不宁。
“可叹我避难人飘泊无定，只有这一寸心报答娉婷。”
“呃，还能男女声切换！”李相白多惊讶。
李相白确定张六佛骚里骚去的操作绝对不是一张脸阴阳妆，左脸青衣，右脸书生。
整个人就像在耍川剧变脸。
猛然间李相白觉得男女声唱腔转化之后凭空而来的声音强硬的钻入脑海。
感觉晕乎乎的。
张六佛的声音开始引导着李相白，让李相白内心和唱词的内容产生共鸣。
“绝对是控制心神的术法。”
一念产生，李相白想到了《剪灯琐语》“游园惊梦篇”中记载的故事。
“大周胭脂郡平安县郊外有一处废弃的离院戏台，有文人墨客郊外踏青，时常在梨园戏台题壁写诗词。但凡进入梨园戏台留笔墨的书生折返之后都会染上一个怪习，喜欢看戏听曲，油彩浓妆。不久之后这些文人墨客要不生旦净末丑扮相悬梁自尽，要不就是整夜唱戏力竭而亡。牛人乔秦羽路过平安县听闻到此事，夜入梨园解开真相。”
“平安县梨园的台柱子被地方乡绅看中要纳为小妾，女子不愿意，对方几番逼迫下女子着装悬梁自尽。死后怨气不散成为能控制心魂的厉鬼。所有进入梨园戏台题字的文人墨客都被控制了心魂，要不油彩浓妆悬梁自尽，要不唱戏力竭而死。”
眼前一幕不就极度相似《剪灯琐语》中所记载的故事。
控制心神的术法，自然要看碟下菜的应对。
唱歌谁不会。
李相白提一口真气，开嗓放歌。
…………
大河向东流啊
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嘿嘿参北斗啊
生死之交一碗酒啊
说走咱就走啊
你有我有全都有啊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
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嗨呀依儿呀
嗨唉嗨依儿呀
…………
李相白唱歌自然算不得好听，和余音缭绕更没有关系，但这首《好汉歌》胜在气势和简明的旋律。
而且李相白唱歌的时候真气运转，声音有穿金裂石的效果。
歌曲从旋律而言，自然流畅有动力感，境界层面豪爽侠气恢弘，加上李相白充沛的真气加持，真叫一个荡气回肠。
台上唱着男女腔转化的张六佛直接被带偏。李相白的歌声顺带还打乱了鼓声、锣声节奏。
张六佛的女腔跟着李相白歌词响了起来。
“嘿儿呀，咿儿呀，嘿唉嘿依儿呀”
“嘿儿呀，咿儿呀，嘿嘿嘿嘿依儿呀”
然后张六佛的唱腔戛然而止。
戏曲的唱声、锣鼓声顿然停止，台上的张六佛虚脱了般委顿在地面。
“咣”一声，银锣落地，敲锣打鼓的男人东倒西歪在地上。
一个幽幽的声音如黄鹂衔刀，“你这是唱的哪一处呀！”
顺着声音，一个女子出现在戏台。
白纱遮掩着一双白皙的长腿，瓜子脸精致无暇，眼眸含情如蕴了一潭秋水，烈焰红唇。
李相白都不需要利用倒斗盘辨别女子身份。望气符的效果还在，戏台风情万种的女子身后妖气氤氲，一条双头蛇时隐时现，蛇身人脸，一张脸含情脉脉，一张脸贤惠端庄。
“碰到会唱戏的蛇精了！”李相白心道。
蛇精看着李相白，在等待着李相白回答
“你猜呀！”
“奴家猜不到，你告诉我！”
长袖翻飞，蛇精虚空一步出现李相白面前。
李相白后退。
“区区一个炼气士，看你能躲到哪儿去！”蛇精妩媚一笑，长袖卷向李相白。
后退中李相白右手护在身前，蛇妖长袖卷住李相白手臂。
翻动手腕，李相白手中多了小巧的刻刀。
“过来吧！”
李相白大呵一声。
练气境的修为，一身磅礴的真气被降龙木手臂咒语术法加持，猝不及防的蛇精猛然间就感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顺着长袖将自己拽向前方带着帽兜的男人。
蛇精身体飞起，李相白同时冲出，手中班子瑜的圣人刻刀使出“千波刃”。
青莹的刀光就像是炸碎了的光球迸溅出无数流矢飞射的寒芒，空气中响起衣衫被割裂的声音，血线飚射在空中凄美绝伦的落下。
蛇精长袖被割裂成碎片，光洁的小臂上出现无数纵横交织的刀伤，刻刀上圣人的法理气息、点石成金术的术法效应顺着伤口进入蛇精体内肆意破坏。
蛇精身形急退。
蛇精后掠，没有任何轻身功夫的李相白言出法随。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一句“十步杀一人”，李相白丹田内真气沸腾，浩然正气凝成的一道虚影从李相白身体而出以一步千里的迅捷如影随形追上蛇精。
“铿”，空气中响起清越的剑鸣。
虚朦的侠客身影贴上蛇精，长剑自下而上撩起。
剑式如狼毫在纸上写意泼墨。剑气为墨，剑锋为笔，画出一道斜线。
“嗤”一声，蕴在长剑的剑气割裂蛇精裹在身上的轻纱，一道剑痕触目惊心的放大在蛇精身上。
蛇精唇齿间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啸，妖气冲天，人化成蛇形。
第40章 梨园惊梦，借尸还魂
蛇妖化形成双头蛇，数丈长度大蛇在夜色下尽显狰狞，蛇尾鞭子一样抽打向李相白浩然正气凝结的侠客。蛇嘴大张，一道黑蒙蒙的阴寒气息卷向李相白。
趁你病，要你命。
蛇精口吐玄冥寒气，李相白右手指向蛇精。
“装神弄鬼，其罪当杖。”
言出法随。善于控制别人心神的蛇精狰狞目光骤然变的呆滞了起来。
四根水火棍凭空出现在蛇精左右。
两根水火棍左右穿插挑起蛇精数丈长度的形体，两根水火棍砸下。
“呯，呯”沉闷的击打，蛇鳞迸溅，皮开肉绽。
李相白在外围游走，避开蛇精吐出的玄冥阴气，右手再指蛇精。
“无视王法，其罪当黥”
黥就是墨刑。用刀刺刻犯人额颊等处，再涂上墨，作为惩罚的标记。
一把刻刀凭空出现在蛇精眼前，承受仗刑的蛇精身体翻滚，一张脸避开刻刀刺字，另外一张脸被刻刀划破。
“毁我容貌，老娘和你拼了！”
蛇精竭嘶底里，形体膨胀，蛇尾振开浩然正气凝成的侠客。蛇脸狰狞，扑向李相白。
李相白要的就是蛇精这一招呀。
你越是狰狞凶狠，誓字七杀贴越能发挥出威力。
“蓄意杀人，其罪当刖。”
刖，就是砍双足。
李相白手指点向蛇精。蛇精扑向李相白的身体僵硬了起来。
一把法刀凭空出现。
法刀虚空一斩，笼罩在蛇精四周的妖气被割裂，刀光没入蛇精身体。
“不！”
一声夹杂了怨恨、愤怒的惨叫声响起，蛇精身体重重砸在地面，尘土四起，砂石飞扬。
“祸害无辜，其罪当辟”
大辟，砍头的刑罚。
长刀凌空斩下。“噗”一声，蛇头落地。
蛇头落地化成一堆碎皮，另外方向丢掉了半条尾巴的蛇精撞塌陷戏台夺路而逃。
“逃了！”
“没道理呀，头都斩下来了！”
蛇精逃亡，弥漫着血腥的空气中似水涟漪，李相白视线内四周景色大变。
白墙黑瓦、廊亭水榭、飞檐翘角快速腐烂，就像灰尘般落在地面，气势恢宏的大宅消失不见。
李相白处在了一片残垣败瓦的破宅当中。
“啧啧，原来大宅都是蛇精部署出的幻境！还真是妖魔鬼怪都有压箱技。”
幻境消失，李相白看着地面蛇头化成的碎皮，琢磨半响，明白了蛇精为何能在七杀帖术法攻击下逃脱。
蛇会脱皮呀!
蛇精脱皮相当于壁虎断尾，金蝉脱壳这一类的术法。偷梁换柱，以一身死皮保了自己一条命。
然后李相白看到地面一堆蛇皮当中多了一副画卷、一张画皮。
谨慎的走了过去，李相白拿起画卷。
画卷古旧，高度腐烂。
蹲身，李相白缓缓打开画卷。
画卷中生旦净末丑，人物栩栩如生，眉目传情。
保持着半蹲的姿态，李相白看着画卷满脑子思绪纷飞。
蛇精部署了幻境，但废墟间的戏台却是真实存在的，说明眼前的画卷非蛇精所有。也肯定不是白骨书生《狩猎图》那样的阎王帖。
眼前梨园的破败或许和蛇精有关系，画卷破损，自己整旧如旧，不仅仅能得知梨园的兴衰败落，或许还能搜寻到蛇精的信息。
画卷腐烂，寻常的补书技巧都不适用，但李相白利用得自代远桥的“借尸还魂”法就能修补画卷。
“借尸还魂”主要针对的就是画卷、壁画类。
李相白将画卷、画皮小心翼翼的收起，人走向处在昏迷状态的张六佛等人身侧。
蹲身查看，身上没有伤势，呼吸平缓，都是因为持续不间断的唱戏、敲锣打鼓力竭昏迷。
拿一枚正气丸，李相白捏碎药丸，分小块给众人服用，然后李相白招呼大黑，一人一狗遁形在破宅一侧黑暗当中。
李相白遁形，百息之后躺在地面的张六佛手脚动了动，人睁开眼睛。
扭动脖子，视线左右扫视，张六佛翻身跃起。
“门清、三索、对糊……”
喊着同伴的姓名，张六佛感觉喉咙火烧火燎的疼痛，自己声音也变沙哑了。
远远近近有回应声响起，敲锣打鼓的几个人苏醒了过来。
蹲在黑暗处的李相白明白了。敲锣打鼓的几个人就是当初鬼市张六佛摸棺时结伙的人，都是张六佛的兄弟。一起入鬼市，还或许一起盗墓寻龙点穴。
李相白了然，苏醒过来的张六佛举目四顾后骂骂咧咧：“阴沟里翻了船，也不知道是何方高人出手救了一命。”
“高人走了！”
看着地面的蛇皮及其半截蛇尾，张六佛说道：“早走了！”
“现在怎么办？”
挽袖子的张六佛开口：“走呀，难不成还要听戏！”
一行人匆匆离开，众人走过李相白藏身的区域，有说话声响起。
“昏迷的时候总感觉有一把刀斩了下来，瘆得慌。”
“我好像看到了水火棍！”
“六佛，你没有感觉到什么？”
“没！”
说着什么都没感觉到的张六佛内心嘀咕，“为什么脑袋中嗡嗡作响，总有稀奇古怪的声音。嘿儿呀，咿儿呀，嘿嘿嘿嘿依儿呀。”
“难道自己着魔了！”
众人远去，废墟间的阴影中李相白走了出来。
“黑子，回家！”
丑时一刻，李相白进入自家小院。
大黑守院门，李相白进入房间。
烛光摇曳，李相白将画卷摊开在桌面上。
摩拳擦掌一番，李相白以“借尸还魂”修补画卷。
借尸还魂，其实就是把需要修复的书籍或者画卷的整个旧纸更换，让原来的墨迹附着在新的纸张上。从而增加古籍、画卷的寿命。
李相白眼中“借尸还魂”其实就是偷天换日制作赝品的神技能。
陈设有各种器具材料的房间内灯火通明，李相白首先选择和画卷同纸色的纸张。
选纸，李相白拿草碱、蜂蜜、桂皮、白芨、黄滕草进入厨房熬制溶剂。
草碱的作用是墨迹晕染。
蜂蜜则是为了降低“借尸还魂”法修补书籍时产生的纸张膨胀。
桂皮用来固定画卷笔墨附在新纸张上的颜色。
白芨、黄滕草的作用则是增加粘性。
机栝控制的鼠大拉动风箱，李相白观察火候，按照比例逐一将材料入锅调制。
两炷香时间后手持溶剂的李相白进入房间。
在新的纸张均匀涂抹溶剂，李相白将画卷严丝合缝贴了上去。
等待半炷香时间，李相白拿小刀。
“千波刃”心法运气，刀光一闪没入画卷和纸张之间。两幅画卷出现在桌面上。
原图如旧，高度腐烂。另外一张栩栩如生。
“借尸还魂”的画卷和原图纸张厚度、墨色如出一辙。
第41章 活死人术
李相白看着新的画卷啧啧称叹。
这一手的绝活要是流传到前世蓝星，拍卖市场还不被搅的天翻地覆。
借尸还魂，整旧如旧，一阵恍惚感产生，大量信息出现在李相白意识中并融合了进去。
画卷中的女子叫寇清婵，一百年前的人，也就是大周元景期间人氏。
嵩阳城北郊梨园的台柱子，戏曲造诣惊为天人。
人红是非多。
寇清婵的遭遇有点类似水浒传中的宋公明。
梨园唱戏，才华横溢的寇清婵自己创作唱词，名为《秋江月》。
其中有一句是“天际乌云含雨重，百花未凋杀百花。”
唱词说的不就是“一场秋雨一场寒，无边路木萧萧下”的萧瑟画面。
可人红，遭人眼馋，寇清婵又处在大周边陲不稳，修罗界和悬镜司大战，朝廷重刑的年代。
姑娘被同行举报，说唱的是反词。
梨园被迫歇业。
原本还有补救的机会，衙门县丞让梨园缴纳罚金完事。
心高气傲的寇清婵非但不愿，反而大骂衙门无能。
戟指怒目的寇清婵点燃了火药桶。衙役到梨园拿人，得知信息的寇清婵身穿青衣，在梨园的戏台上孤芳自赏唱了一曲《秋江月》。
在衙役抵达之前，寇清婵悬梁自尽。
小院内的李相白怒目，大骂嵩阳城衙门县丞昏庸，恨不得祭出七杀贴虚空来个大辟刑罚以宣泄内心的愤怒。
后续的信息继续吸收，李相白彻底怒发冲冠了起来。
寇清婵一缕执念不散，成为鬼的寇清婵夜夜在早就荒废了的戏台子上唱戏。
余音缭绕，招惹来四周大小妖物看戏听戏。
不扰乱人间，不祸害生灵，李相白眼中寇清婵就是倩女幽魂中小倩一样的鬼。
一切都因为蛇精产生了变数。
蛇妖喜欢听戏唱戏也学戏，强迫寇清婵将一身的戏曲技艺传授给蛇妖，然后蛇妖将修行百年的寇清婵炼制成鬼儡，往后蛇妖控制成为鬼儡的寇清婵在戏台唱戏。
蛇精在打磨唱功的同时杀人杀妖。
只要被歌声吸引入梨园的或者误入梨园的一概被控制心神后折磨至死。
张屠夫一样艺高人胆大的草莽，郊外踏青误打误撞而来的文人墨客，路过大宅歇脚的杂耍艺人，甚至还有悬镜司斩妖除魔的绣卫都是蛇精下手的目标。
杀人为乐，吸取气血，无辜被杀的人死后还都不得全尸。蛇妖取死者皮肤，以得自寇清婵的千针万线术炼制成一张千变万化的画皮。
张六佛一行人无意中发现嵩阳城郊外夜半唱戏，仗着能进入鬼市的能耐寻求刺激，结果中了蛇妖的道。
也就是李相白来的及时，否则张六佛就是被蛇妖折磨奄奄一息，随后吸干气血制作成画皮的命。
寇清婵魂魄早就消散，鬼儡随着蛇精的重伤逃亡飞灰湮灭。
创作画卷的人就是寇清婵，一手彩妆术炉火纯青，可开山立派。
当初寇清婵生旦净末丑统统扮一回，然后一笔一墨，勾勒出了画卷。
蛇精两张脸都是画卷中寇清婵不同造型的妆容。
信息完全融合在李相白意识中，奖励如约而至。
彩妆术、千针万线术、金线神针。
彩妆术顾名思义就是化妆术，但溶入李相白意识中的信息量庞大。彩妆术分四个细类，妆粉、眉黛、胭脂、画钿。其中又涉及到了各种化妆术的原料制作、手法、色彩的应运，关联性的还产生了五官学、人体解剖学、骨骼学等的知识内容。
千针万线则是缝补术。
梨园以千针万线手法制作各种服饰、面具。
消化信息，李相白感叹，彩妆术、点石成金术和千针万线术合三为一，可以诞生一门新的分类，叫活死人术。
李相白看着桌面上的神针、金线，心道：“东方不败就是喜欢这样！”
很特殊的系统奖励。李相白思维也是天马行空，“自己要不要经营一家胭脂水粉的店铺。”
彩妆术中有制作香粉、紫粉、迎蝶粉、绵燕脂、红蓝花、面脂、口脂等的各种配方。
自己有一手的秘方，经营起来生意绝对红红火火。
思维纷飞一会儿，李相白注意力又放在在画卷上。
没有不沾染因果的事情，蛇妖还在。李相白从大脑的信息中知道蛇精有个靠山。叫燕无忌。燕无忌麾下有蜈蚣、蝎子、蛇、蛤蟆、壁虎五名大妖。
蛇精学戏，就是以技愉人，献媚燕无忌。
真的是冤家路窄，闯嵩阳城衙门的不就是蝎子精、蛤蟆精一伙，蜘蛛精、穿山甲是不成气候的小妖。
无恶不作的一伙妖物，燕无忌麾下的大小妖物时常进入各地鬼市，专盯赌棺摸出阴宝的各道妖邪。
有价值便在鬼市外伺机劫杀。
信息也让李相白彻底明白了劫阴镖的内幕。
肯定是燕无忌手下妖物在鬼市看到了黑棺和鬼婴，消息反馈向燕无忌，适才有了地隐门押镖，蜘蛛精劫镖的一幕。
所有的信息接收消化，李相白打开画皮。
画皮打开。黄白色的画皮剧烈震动了起来。一张张脸就像投影般出现在画皮继而消失。
有的清秀，有的硬朗，有的气质，有的端庄，有的敦厚，有的阴鸷。
李相白意识融有寇清婵的记忆，知道出现在画皮上的每一张脸背后都是一个命丧在蛇妖手中的生命。
有善有恶，有人有妖。有踏青误入梨园的书生，也有查案而来的悬镜司绣卫，还有落脚在梨园的杂耍艺人、流民，自然还有听戏而来的周边妖物。
如果不是自己追踪张六佛而来，或许画皮上还会出现屠夫的脸。
李相白长出口气，冲着“借尸还魂”整旧如旧出来的画卷和画皮说了一句。
“承你技艺，接你因果，我帮你们杀蛇精及其燕无忌一伙。”
李相白言出，剧烈震动的画皮逐渐平静了下来。
寇清婵是鬼，李相白从融合到自己意识的信息中知道了关于鬼市的资料。
嵩阳城外的鬼市每月中旬、下旬各开一次，中旬开鬼市，李相白被白骨夫人的黑棺带了过去，下旬的鬼市就在二十五日开，也就是明日夜晚。
李相白动了心思。
自己早就想着到鬼市去交换急需的物资，如今身上有得自白骨书生的二十两金，也能利用符箓交换特殊材料，要不去就去一趟鬼市。
“行，就这样决定。”李相白拍板。
第42章 就怕妖惦记
四合院内李相白拿定注意再走一趟鬼市。嵩阳城外东北山峦为屏障的山谷大宅中处在昏迷状态的蛇精身上也发生了变化。
蛤蟆精、蝎子精、蜈蚣精、壁虎精四个大妖苦着脸站在房间内。
大红袍男子取四妖身上血液，然后在血液中放入一枚“人面狗心果”。
以鬼婴栽培的“人面狗心果”能让妖化人形，白骨生肌。
人面狗心果化入四妖血液，大红袍男子将血液灌入蛇妖口中。
立竿见影。
遍布蛇妖身体的伤口快速愈合，右腿生新骨。
被李相白斩了一条腿的蛇精变得完好如初。
幽幽一声长叹，蛇精苏醒了过来。
大红袍男子一脸的阴沉。
最近诸事不顺。
丢了黑棺和鬼婴，蜘蛛精、穿山甲失踪，如今蛇妖又被人脸上刺字斩了一条腿。
蜘蛛精、穿山甲失踪，十有八九和李相白脱不了关系。
李相白如今得到嵩阳城儒家、法家修士的青睐，不好下手，不值得因为两个小妖去招惹法家、儒门强者。死就死了，不心疼！
但蛇妖的仇不能不报，将自己侍奉的舒舒服服，唱戏如此出彩的小妖精没了就找不到第二个。
“大人！”蛇妖幽幽怨怨开口。
“谁下手的！”
添油加醋，蛇妖还原了在梨园戏台子的前后经过。
大红袍男人及其房间内的四妖都惊讶了起来。
一个炼气士利用法家术法伤了妖魔道七品修为的蛇妖。而且还以唱歌的方式破了蛇妖的摄魂术。问题是练气士如何会法家术法。
“他唱的是什么曲子！”皱着眉头的大红袍男子问。
蛇妖扭扭捏捏，“妾身唱不出来！”
“难道我唱？”
“妾身不敢，妾身想想唱词！”
数十息之后蛇妖清脆的歌声响起。
…………
大河向东流哇
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说走咱就走哇
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路见不平一声吼哇
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嘿儿呀，咿儿呀，嘿嘿嘿嘿依儿呀
…………
“噗”蛤蟆精金断念憋得难受，抑制不住笑出声。
大红袍男子已经笑得前仰后伏。
“唱腔一绝，唱词一绝，旋律一绝，天才呀！”大红袍男人抚掌大笑。
蛇妖寒着脸，对李相白恨之入骨，咬牙切齿。
随即蛇精打了个寒蝉，感觉被人下咒了一样。
“难道是死白袍在咒我！”想到一身玄乎其神法家术法的白袍李相白，修为高出李相白的蛇妖没来由的寒颤。
山谷中再生骨骼的蛇妖想着李相白。被蛇妖惦记着的李相白则在四合院利用北冥真经心法导丹田真气夯实窍穴。
从晨光熹微朝气磅礴的辰时到日上三竿的巳时，李相白一气呵成，势如破竹的完成了对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阴肾经两处正经上百个窍穴的夯实。
身体过一半的窍穴被夯实，游走在李相白体内真气如今磅礴醇厚，夯实窍穴的效率也越来越高。同时李相白感觉到丹田内有什么东西在萌动。
这种感觉就像大地回春，埋藏在地下的春芽即将露出嫩绿头。
李相白知道这就是《北冥真经》中所记载的金蕊玉花。
练气过程中经脉拓宽，窍穴夯实，真气利用度越高，凝神时丹田内出的金蕊玉花品相越高。往后的修为上线也越高。
李相白小期待！
晚间时分，李相白穿白袍拿芙蓉蜡装倒斗盘。
身上携带风雷符、六甲兵符、望气符在内的六张符箓，顺带将白日制作，两个篆刻有五雷油火咒的小老鼠带在身上。
一切准备妥当，大黑守护院子，身上揣着二十金，手拎麻布袋的李相白出四合院。
轻车熟路，健步如飞，李相白直奔东北方向。
一个时辰后李相白出现在乱葬岗。
点燃芙蓉蜡，烛火弹出，方向正北。
李相白缓步前行，前行数十息左右时间，四周暗淡了下来，抬头不见星辰，四周只有纯粹的黑色。
芙蓉蜡上时不时会弹出花火，漆黑的夜色中就像无数的流萤聚而散开。
约半炷香时间，四周黑色渐退，白灯笼的光芒从视线的远点明亮了起来，楼牌出现在李相白视线内。
“你来我往皆是客，一入市门无贫贱。”
站在楼牌下，李相白熄灭芙蓉蜡，一步入鬼市。
不变的场景，来来往往的行人，多半带着面具。符箓、丹药、矿石、奇珍异草应有尽有。
此一时彼一时，比较第一次，如今进入鬼市的李相白已经算是行家。
意识融入有代远桥、班子瑜的生平往事，熟知《匠籍志》、《木经》内容，娴熟掌握有寇清婵的彩妆术，对于各种建木奇珍异草了解度如数家珍。
沿鬼市而行，李相白以三两金购买滑石、蚌粉、蜡脂、贝麝、益母草、紫茉莉、螺子黛、狼尾草、香蛇麻等三十多种材料。
制符的、制作修复书籍溶剂的，制作彩妆的各种材料一应俱全。
一买一麻袋，背着麻袋前行的李相白满脑子都是自己证道得木灵，制作木牛流马，全自动驾驶进入鬼市采购的画面。
路过赌棺的地摊，周边围着十多人，有正经事的李相白径直走过。
吴崖子眼光如炬，当日李相白赌棺时现场只有自己和李相白两人，所以对李相白印象深刻。
看着背麻袋走过的李相白，吴牙子呲大黄牙，“过来赌棺呀！”
吴崖子一嗓子，围拢在地摊的人齐刷刷扭头。
李相白眼睛一亮，又看到老熟人了。
小青和小白。
第一次进鬼市，一青一白娉婷婀娜走在前面，自己架不住好奇，拿倒斗盘想要看看是不是蛇妖。结果倒斗盘朱红细针、九宫格转向了白棺，自己以幽昙花得白玉老虎。
白玉老虎玉质上乘，但符文有什么功效，还没研究出个所以然。
青衣白衣转身，李相白内心暗叹。
看不到长什么样，都带油彩面具，欢喜童子。
一个欢，一个喜，面具造型夸张，咧嘴的童子笑意从嘴巴蔓延到腮帮子，美感全无。
视线从青衣白衣欢喜童子脸上收回来，李相白对吴崖子闷声闷气说道：“没钱！”
想着当日得到的幽昙花，吴崖子龇牙一笑，“交换呀！”
“没物！”
一边回着吴崖子话，李相白一边前行。
“下次再来！”冲李相白喊了一句，吴崖子注意力放在周边的客户上。
李相白远去，人群中青衣白衣跟了上来。
“你说这个白袍是不是就是前夜伤了蛇媚子的人。”白衣问。
“谁知道呢，跟着就是了。”青衣回了一句。
第43章 活死人术下死人活
不知道被青衣、白衣盯上了的李相白前行一里，两眼发光看着右侧地摊上的木料。
直径四尺左右，长近十尺。纹路细密，是月桂。
质地比降龙木还要坚硬，有不死之树的称号。
吴刚砍的就是月桂。
李相白蹲身，“什么价格！”
白发老婆子伸五个手指头。
“五两！”李相白问。
白发婆子咧嘴：“加一个金，五两金！”
帽兜下的李相白砸吧嘴。
有点吃惊价格，但也不心疼，月桂有大用途，值！
交金拿货，李相白背麻袋、扛月桂。比当初跟着一个骷髅的白骨书生还要招人显眼。
继续前行，李相白又以五两金在鬼市地摊购买了两尺长度的紫蛟皮。
李相白识货，《剪灯琐语》中有记载，“大周西南墨阳郡有湖，碧波万顷，湖面色彩斑斓，故而称之为花湖，花湖有蛟，形体紫色，鳞片柔软细密，以蛟鳞可制神甲。”
捡漏得宝，李相白利索付五两金。
满满当当，李相白不在鬼市多逗留，原路返回，出牌楼点蜡烛走出乱葬岗。
扛月桂、背麻袋，李相白大步流星直奔四合院。
李相白进院，小树林中飘出青衣、白衣两个女人。
青衣笑了笑，对白衣说道：“原来白袍就是李相白，杀美儿，伤蛇媚子的都是李相白。”
“怎么办？”白衣问。
“蛇媚子说白袍会法家术法，可之前得知的消息李相白就是一个补书人，再打探打探，回头禀报大人。”
“行！”
青衣、白衣折身化形，巨大的蝎子和百足蜈蚣消失在小树林深处。
李相白入院进厨房，鼠大烧锅，李相白调制染剂。
大功告成，李相白抱大黑进入北房。
半炷香时间后大黑惶恐的奔跑出房间，借助自窗户穿透而出的落地灯光，大黑看着后腿，木头长毛发了！
原地转圈，大黑欢快的叫喊了起来。
其实并不是真生了毛发，而是李相白得材料，以彩妆术给大黑的木腿上了妆容，彩装术外加李相白漫画功底，突出立体感和层次感。
结果大黑看到的就是自己长了毛发一样的效果。
李相白并没有急于制造盔甲。
点石成金术、彩妆术、千针万线加上李相白的绘画功底，等同了掌握了一门活死人术。有一张得自蛇妖炼制的画皮，李相白能将死人变活人。
李相白拿凿子、刻刀、刨子走到月桂前。
十尺长度，过三米，
精细工具在手，站在月桂前面的李相白脑海中勾勒出一幅人物肖像。
做木工的声音响了起来。
塑形、凿胚、修光，各种工艺衔接行云流水，李相白双手如穿花化蝶般上下翻飞。
两个时辰后一个木头人在李相白手中完工。
五官清秀，嘴角含笑，笑意带了点邪性，邪性的笑意中又有放荡不羁的感觉。
“点石成金术”墨线成经络，造血管纹路。
八脉正经俱全。
彩妆术上妆，木人唇红齿白，成了活死人。
李相白拿画皮。
画皮覆身，李相白以千针万线术缝合。
神针穿金线，上下翻飞，不见针眼和线头，木人生肌。
最后一针缝合，画皮生魂，木头人睁开了眼睛。
“就叫你唐六如”李相白给画皮生魂的木头人起了名字。
“唐六如谢主人。”
活死人术造人，画皮生魂，四合院中多了一个人。
还在适应身体的唐六如在四合院中舒展手臂走来走去，李相白利用月桂、紫蛟鳞制作盔甲。
已经是娴熟到极致的手工活。
刨子上下翻飞，将月桂的边角料制成拇指大小的锁片。
拿圣人刻刀，以“千波刃”将蛟鳞切割成同等大小鳞片。
墨斗画墨刻线，剪切成形。
拿金线神针，穿针走线，以千针万线缝合锁甲。
两个时辰，一套以月桂、紫蛟鳞为材料的锁子甲制作完毕。
盔甲成形，下一步是升级。
刨子、凿子、刻刀交替使用，点石成金术巧夺天工。李相白在软甲左右手臂各自安装了两个小巧弩盒。
内装十支神针大小的弩箭。
弩箭材质是月桂，刻点石成金术中的“天罗地网”咒。
班子瑜以木楔为器，刻“天罗地网”咒，斩妖除魔，得到系统奖励千针万线术的李相白升级了武器性能。
木针刻符，李相白耗时一个时辰。
工序未完，李相白在锁子甲左右臂分别篆刻点石成金术中的“千金咒”。
胸口是重点防护区域，李相白念点石成金术“铁城咒。”
“四面八方不显形，铜墙铁壁万丈高，邪法师人站不拢，万法不能侵其身。”圣人刻刀最后一笔落下，锁片符文间有玄色光芒闪烁，“铁城咒”成。
双腿是是重点，李相白篆刻“赶山咒”。
念咒刻符，大功告成。
软甲轻薄，仿若无质。
李相白身穿软甲。
院内活动开筋骨的唐六如手持一杆白蜡木制作的长枪拔地而起，枪头在夜色中挥出斗大的枪花。
枪花散开，四合院上空似千树万树梨花开。
李相白并不惊讶唐六如的表现。
蛇妖炼制的画皮上有悬镜司斩妖卫、江湖艺人、大小妖物之皮。画皮生魂，绣卫、江湖杂耍艺人、妖物的技能早就存在唐六如意识。
能被蛇妖夺了性命，悬镜司的除妖卫、妖物修为有限，但各种技能交叠在一起，唐六如的木头身有大能量。
唯一可惜的是自己不能在唐六如身上篆刻点石成金术的符咒，画皮生魂，唐六如走阴修的路子，承受不住斩妖除魔咒。
看唐六如耍了一手枪术的李相白技痒。
“千波刃”心法运转，李相白刻刀挥出。
灿如流矢的刀光在四合院上空一闪而逝，唐六如在空中抖出的枪花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
四合院上空似飞雪落下，纷纷扬扬。
唐六如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李相白默念“赶山咒”，双腿间符文一闪而逝，李相白人化流光消失在院内。
“砰！”
“你麻麻！”
撞击的声音和爆粗口的声音同时响起，小树林中树木接二连三的折断。
“这么猛！”右手拖枪，站在院门下的唐六如发自肺腑称赞了一句。
晨光熹微，机栝控制的鼠大打水，李相白洗漱，唐六如整理院内一大堆的边角料。
大黑目瞪口呆看着院内多出来的一个人。
有灵性的大黑分辨不出唐六如是人还是木头。
说是人，分明看到自家主人利用木头打造成人形，说是木偶，可自家主人给木头人裹皮涂上油彩之后却有了人的气息。
好邪门！
大黑感觉心慌慌！
第44章 木牛灰驴，灵魂验证
日光初升，朝气蓬勃，李相白修炼。
没有修复过医学类书籍，但得益于点石成金术和彩妆术，李相白如今对人体骨骼、经脉分布、窍穴方位了如指掌。
以北冥真经心法引导丹田真气夯实窍穴，晨间两炷香时刻内李相白夯实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等两处正经五十四个窍穴。
白日改造四合院、琢磨彩妆术、研制水粉。夜间修行以北冥真经心法夯实窍穴。
两日时间，利用闲暇时刻李相白成功研制出“桃花粉”。
李相白没有拿“桃花粉”到城内的胭脂水粉铺去实验效果。一切等法堂考核结束再做筹划。
有木人唐如六当帮手，四合院也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青砖铺地，茅房全部做了翻新，房间一律铺设木地板。从铺设的白蜡木地板到房间粱檐木柱，李相白以墨线相连，篆文刻咒。
通俗的形容，理论上李相白已经有将自家四合院打包带走的能力。
李相白改造四合院的数日时间张六佛始终没有现身，李相白估计屠夫元气大伤，在家调理身体。
衙门捕头粱仟倒是登门拜访过，李相白和粱仟约定，考核前夜去码头酒楼喝酒听书，梁仟心满意足离去。
上官瑾、南宫烈、嵩阳书院的司马望岳等人相互有君子协定，始终不曾上门。
闲暇的时候李相白盘白玉老虎。白玉老虎质地温润，不沾任何瑕疵，绝对的好玉，随着对《紫霄琅云书》和点石成金术咒语的研究越来越深入，李相白的符道水准直线上升，但即便这样，李相白还是吃不透老虎符文。
李相白越来越好奇白玉老虎，难不成白玉老虎有什么秘密。
斗转星移，距离法堂考核只有一夜时间。
黄昏晚照，粱仟如约而来。李相白和捕头两人直奔码头酒楼。
两人远去，约一炷香之后。官道方向一头牛、一头驴缓缓而来。
牛是木牛，驴是灰驴。
“松溪说的李相白应该就住在这里。”
男子自牛背一跃而下。
二十四五的年级，眼如丹凤，眉似卧蚕，唇方口正，白衣黑发，衣和发不扎不束，姿态逍遥。
男子面向李相白的四合院，口中说了一声“收!”
木牛被变了戏法一样变成书生上京赶考时背着的书箱大小造型。
男子背书箱。
神人一样的男子远观和长途跋涉到嵩阳书院求学的书生别无二致，近看则神韵不同。眼神煜煜生辉，眉目神采飞扬。
背书箱，男子走到李相白四合院门前。
骑着毛驴的女子二十左右年级，一身紫衣，相貌及其的出众。
清丽动人的鹅蛋脸，黛眉如画，狭长而妩媚的丹凤眼桃花眸，肤如凝脂，身材婀娜，腰肢纤细。
骑毛驴，紫衣女子伸懒腰，桃花眼看着走到李相白四合院门前的白衣男子。
灰色的木门，长短均匀的木板严丝合缝衔接在一起。
男子没有任何敲门的意思。直接推门。
木门纹丝不动。
稍微的用力，一种熟悉的声音钻入男子耳际。
男子一愣，这是机栝组件启动的声音。
大感意外！
然后男人目瞪口呆的看到左扇门的下方弹出一片方木块。
“你需要身份验证。请靠近木门，左眼眨两下，右眼眨三下。”
白衣男子扬眉，“有意思。这个李相白真有意思，可让我眨眼睛验证身份，这是不可能的。”
言落，白衣男子继续推门。
“啪”
又有木块弹出，上面有字。
“验证失败，请换验证方式，正确排列诗句之后进入小院。”
弹出的木块在白衣男子的目视中缩了进去，机栝声响起，院门上长短均匀的木板有字体逐一浮现。
“呃！还有这样骚里骚气的操作，松溪说李相白精通诗词，一双手巧夺天工，果真如此。诗词验证可以，不虚此行，不虚此行！”白衣男子兴奋！
行家里手，通过寥寥数字的提示就知道原理。
大小均匀的方块都有一字，自己只要完整拼出李相白所写诗词，院门自动开启。
“有意思，刺激，这个李相白真会创新，神机府就需要在这样人。”白衣男子放下书箱，目光看向木块上的字体。
院内方向，白衣男子选择放弃面部识别验证，原本起身走向院门准备开门的唐六如重新落座，一脸的鄙视。
摇着狗尾巴的大黑眼神尽是嘲讽。
“诗词验证，开玩笑！”
院门外落入白衣男子视线内的字体笔锋飘逸还带一股犀利气息，字是好字。
从目光首先落下去的地方白衣男子逐一念字。
“何”、“竹”、“谁”、“生”、“行”、“芒”、“怕”等铁钩银划的三十个字。
白色男人开始拼诗。
“‘谁’、‘行’两个字肯定是一句。”
“‘竹、‘杖’应该也是在一起。”
“‘平’字放在那里才对？”
“‘一’应该和什么组词？”
“咦，‘何’这个字怎么移动不过来”
“‘竹’字怎么移动才能和‘杖’字搭配在一起？”
白衣男子时而沉思，时而自言自语，时而在小院门前来回踱步。
一炷香时间之后，白衣男子拼凑完整。
“谁听雨打林叶声，莫怕竹杖何妨吟。平生芒鞋穿徐行，轻啸胜马一蓑烟。且任！”
白衣男子负手而立。
脑海中勾勒出自己仰天长啸任逍遥的画面。
白衣男子感叹一声，“李相白果真是诗词水准精湛，好一句‘谁听雨打林叶声，莫怕竹杖何妨吟。’这两句诗说的就是我江振眉心境呀。
“谁听雨打林叶声”这句诗表达的是曲高和寡，别人欣赏不了自己。
“莫怕竹杖何妨吟”说的是无惧世俗眼光，路在脚下，快意前行。
白衣江振眉心潮澎湃。
“知己呀，知己！”
“可是后两句字意不通呀”
白衣江振眉先是沉浸在自己拼写出来的诗句意境当中。感慨之后皱眉。
“啪”一声，门下方有木牌弹出，木牌有字。
“回答错误。”
“果真是错了！”江振眉又忙碌了起来。
第45章 修罗界
一炷香时间，再一次拼诗完成。
木牌弹出。
“回答错误”
“为什么会这样！”江振眉皱眉。
又是一炷香时间，拼诗完成。
木牌弹出，“你还有两次机会！”
江振眉面如冠玉的脸上有细密汗珠冒出。
“一定是诗有问题。孟松溪说李相白诗词出众，难道是夸大其词了。”
“冷静，冷静，一定能行！”
“要不我来试试！”江振眉身后响起女子的声音。
江振眉皱着脸，退后一步。
紫衣女子站在木门前，两手翻飞，长短均匀的木方块移来移去。
数十息时间，一首诗拼凑完成。
“大功告成！”紫衣女子拍手，退后一步。
白衣江振眉读诗。
“一蓑烟雨打叶声，竹杖芒鞋轻穿林。何妨吟啸且徐行，生平怕谁任莫听。”
江振眉面色不改，内心却想着：“似乎比我的意境要高深一点，‘竹杖芒鞋轻穿林’，好句呀，精辟，我怎么没有想到。”
“不对，多出了两个字”
“多了一个‘胜’和‘马’。”江振眉提示。
紫衣女子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是干扰项！”
“啪”木牌弹出。
“回答错误！”
“再来一次！”
紫衣女纤细的手指穿花蝴蝶般灵巧拨动着木牌。
江振眉黑脸，心道：“今夜如果进不了李相白四合院，不是我江振眉诗不如人，是蓝小蝶从中作梗。”
夜色低沉，紫衣女手不停闲，距离四合院西南五里外的码头酒楼中惊堂木落下。
“呔，大胆妖孽！”
酒楼名为聚义楼，一个很有江湖味的名字。
李相白和梁仟临窗而坐，喝酒聊天，一边聆听着说书先生讲的段子。
距离禁宵还有近两个时辰，此时聚义楼正是入夜最为热闹的时候，酒楼内座无虚席。
酒楼修建在码头集市口，顺着打开的窗户李相白能看到运河上游荡的画舫，更远处的小商河上灯火点点，浮动如流萤，都是晚归的渔船。
说书先生说的是十日前壁虎精、蜈蚣精、蛤蟆精夺黑棺的段子。当日数妖闯衙门夺黑棺却遭遇到闵相如、夏渊侯。双方厮杀一场，四妖不敌而退。
段子的内容李相白清楚，只不过说书先生讲出来的时候做了加工，将打斗说的玄乎其神。
惊堂木落下，胡子花白的老先生不急不躁端茶喝水。
听客们嘘声一片。
“继续呀！”
“快说，少卖关子！”
“拿钱砸老东西！”
码头龙蛇混杂，听客当中少不了白日做苦力的伙计脚夫和帮派大小头目。这些人说话粗言粗语。
“老东西，衙门的黑棺是从哪儿来的！”有听客问。
“鬼市呀！”有听客回了一句。
七言八语，铜钱砸落而下。
一名跟着说书先生的孩童麻溜捡起地面铜钱，冲着四周听客鞠躬稽礼。
清嗓子，说书先生又拍惊堂木。
“一口黑棺为何让妖物胆敢私闯衙门，这还要从鬼市说起。话说鬼市赌棺，福祸各半，要不得宝，要不折阳……”
说书先生顺着听客的疑问将话题引导向鬼市。
李相白给粱仟斟酒，问道：“鬼市有什么讲究。”
呲溜一口烧酒，吃着茴香豆的粱仟说道：“龙蛇混杂之地，聚三教九流之人，有五花八门的东西，诞生了走阴镖这个行当。人和妖邪鬼物都能进入鬼市，鬼市有鬼市的规矩，买卖自由，物件不问来源。鬼市内禁止掠劫厮杀抢夺。经营买卖当中死了人一概不得追究。”
“还有这样的规矩！”知道鬼市，但李相白却是第一次听说行规，倒斗术和《剪灯琐语》中都未曾提及这方面信息。
“有，所以鬼市中也有朝廷缉拿的妖魔道凶犯长年累月藏身，当然也会有悬镜司绣卫进入鬼市寻凶。”
“有特殊规矩，应该就有立规矩的人，应该不是朝廷！”李相白问。
粱仟笑了笑，“自然不是朝廷。”
没当李相白问的问题是秘密，稍微压低声音，梁仟说道：“听说过修罗界不？”
酒楼内灯火辉煌，人声沸腾。
粱仟问李相白是否听说过修罗界，李相白神色一动。
当初广陵郡郡尉送法家典籍而来，两人闲谈的时候郡尉提及了修罗界。
李相白清楚记得当时的说辞，第二位进入法堂的人叫陈朝哥，止步在第二关。陈朝歌后来进入悬镜司，成为斩妖除魔的侯卫。陨落在大周和修罗界的战事中。
顺着梁仟的问话，李相白回到：“当初郡尉送典籍到小院时曾提及过历代进入法堂接受考核的前辈。元景年间陈侯卫进入过法堂，止步第二关，后陨落在朝廷对修罗界的战事中。对于修罗界我也是好奇。”
粱仟点头，抓茴香豆，扔豆子到口中，嚼了两下，脸色稍微的有点凝重。
“鬼市有修罗界撑腰。”
李相白一副惊讶的神情。
粱仟继续说道：“鬼市能倒卖交换各种物件，死尸葬品居多，这些物件来路不正，朝廷理应制止。进入鬼市的人身份复杂，逃犯藏匿鬼市屡见不鲜，朝廷更应该取缔，但一切都因修罗界而产生了变数。”
李相白不打扰粱仟。
捕头低声开口：“修罗界是如何形成的，我不知道，总而言之存在很久，比大周建国的年代还要久远。口头相传的说辞，修罗界是上古时期神魔大战诸界崩塌形成的产物，修罗界有修罗城，妖、鬼物邪祟神魔并存。如何进入修罗界，我不知道，权限太低，能力更不足。悬镜司的侯卫有进入修罗界的能力。”
喝酒，稍微调整情绪，粱仟说道：“陈朝哥的事情我知道。朝廷和修罗界战事的起因就是当时圣皇强势，想要取缔鬼市。修罗界介入。这场战事持久而惨烈，悬镜司七楼七名侯卫死了五人，文渊阁、神机府有十多名学士亦折损在战事当中，至于折损的骁卫及其参战了的宗门弟子不计其数。”
顿了顿，粱仟说道：“我叫你是相白小弟，不当你是外人。所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再一次压低声音，粱仟说道：“听说这场战事中朝廷还陨落一位儒门圣人、一名法家圣人。而当时朝廷圣人境的各家先圣也仅有五人。”
“折损了两位圣人呀，都是能开天裂地的人。”
梁仟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宗门中也是有大人物折损，但消息没有透露出来。因为宗门不是朝廷，朝廷折了一两位圣人，根基还在，朝堂能稳，民生也可安。但宗门要是折了大人物，轻则一蹶不振，重则被仇家灭门都有可能。”
说着关于修罗界的事情，惨烈血腥似乎感染到了粱仟，衙门捕头灌一口酒，“战事持久，朝廷和修罗界僵持不下，大苍国趁虚而入夺取了大周邦国大乾国。迫于局势，朝廷和修罗界止战，鬼市存在至今。”
“如此说来大周各地都有鬼市，而掌管鬼市的就是修罗界的人。”李相白问。
粱仟摇头，“这个层面的信息我不知道。只知鬼市有修罗界做靠山。但鬼市发展到现今，其实早就形成了利益勾连的一个庞大体系。人、妖、邪祟及其修者都能进入，各寻所需。一个能赚金银满钵的行当，所以鬼市的经营者还有了一些特殊身份的人，比如和朝廷各地王侯有关联的。”
感觉到话题有点敏感，粱仟适可而止。
“老哥只是捕头，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一叶知秋，以点概面，李相白了然。
修罗界应该是接近于阴界这样的存在。
但在这个古武世界，修罗界更加的被实体化，而且具有强悍的目的性和侵略性。
鬼市和修罗界是共生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