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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凤栖桐     古代穿越日常txt下载     古代穿越日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五章 买房

    再次来到严家后门,李鸾儿心情复杂。

    原她只想好好的赚些钱,给李凤儿寻个好人家,再养活她和李春就成了,却没有想到,即使是在古代,想要安宁的生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实在是因着她家里看起来没有丝毫翻身的可能,在这个以男性为主的社会中,家里男丁是个窝囊废,是个傻子,女子便是再要强,也没人看得起啊。

    这一刻,李鸾儿更加确定权势的重要性。

    如果她有权有势,又何至于被逼的卖地求生的地步。

    只是,这权势要如何来?这实在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若是别人家,自然是要由李春这个男丁来负担这么重要的责任,可是,眼瞅着李春是不行的,李鸾儿便不得不思考怎样利用女子之身来保证家里的安宁。

    她想到的是抱大腿,这凤凰城里崔家自然是不能结交的,张家也已经结了仇,要抱大腿,只能找严家了。

    敲开后门,李鸾儿看到的是一个青衣小厮,抱上周管事的名,那小厮笑着应了一声便跑个没影,又过一会儿,周管事匆匆赶过来。

    “李大娘子,可是又有什么稀罕物?”

    周管事一见李鸾儿就问。

    李鸾儿摊开手:“这次我可是空手上门的,哪里有什么稀罕物。”

    “难得李大娘子过来,什么空手不空手的,赶紧进来吧。”周管事笑笑,他到底年长,经的事多,一想也能明白恐怕李鸾儿是有事相求的。

    李鸾儿随周管事进了门,在一间小屋坐定,她没有丝毫隐瞒,把自家的难处,还有想把良田卖与严家的事情全讲了出来:“说起来,按朝庭律法去服役是应该的,若是我哥哥是个正常的人,我也不怕什么,可关键是哥哥的脑子……我怕他要是服役会一去不归,实在没法子,我们又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只能求助您老了。”

    李鸾儿的话说的很客气,周管事听的也是连连感慨:“按理说小老儿与大娘子相识这么长时间,大娘子的为人我心里也知晓,这个忙是很该帮的,只是我们家老太爷御下极严,这个事情我做不得主,不如这样,我去问问大少爷,若是大少爷同意,我便去张家亲自交涉一番,至于地不地的,严家也不差那几亩地,自然不会……”

    “周管事的意思我明白,您是不愿意沾我们几个孩子的光,可您也知道我们无依无靠的,留着那地到底是祸害,与其留着让人算计我们,不如早早的打发了好。”李鸾儿笑了笑,嘴上说的云淡风轻,可心里到底还是酸楚的。

    周管事也明白她的处境,只好点头:“那我与少爷商量一下,大娘子若是无事,等我一会儿。”

    说完,他就带着小厮出了屋子,又有穿着朴素的丫头端了些吃食与李鸾儿。

    李鸾儿一大早起来什么都没吃便来到严家,这会儿自然饿了,见了吃食也不客气,拿起来就享用,等到周管事再度回转的时候,她已经吃了两大盘子糕点了。

    周管事一脸笑容的进屋:“大娘子,我们家少爷同意了。”

    李鸾儿赶紧站起来:“多谢了。”

    “这没什么,说起来,大娘子还要谢我们家小少爷呢,刚才我去回事的时候,正好小少爷在,一听是大娘子的事,顿时急了,催着大少爷帮忙,大少爷也是个心善的,再者,张家与我们家有些……”说到这里,周管事住了口,似乎是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了,笑了笑又让人端了馒头并米汤小咸菜过来:“大娘子一大早赶来,想来还没有用早饭,就在这里稍用些吧。”

    李鸾儿看丫头端来的馒头,这馒头做的很好,白白胖胖,个子又大,吃起来很有嚼头,还有那米汤熬的也好,咸菜更是咸香可口。

    这些食物看着并不是很精致,不过,却保留了食物自身的香气,比之那一道菜不知道要经多少工序的精致食物要好的多。

    同样的,也正是因着这些食物,李鸾儿也看到了严家的家风。

    怎么说呢,那便是端方,大气还有简朴。

    再想想她听说的崔家的那些事情,相比较而言,李鸾儿还是蛮欣赏严家的。

    吃过早餐,李鸾儿又和周管事谈了地亩的价格,照她的意思其实是要把地送与严家的,只是周管事不愿意沾她的便宜,硬是把价格抬高了一些,十一亩地,周管事与了她一百两银子,倒也算是卖了个高价。

    来的时候,李鸾儿便是带着地契过来的,如今价格谈好了,她和周管事便直接去了衙门把地契过了户,如此,这地便是严家的了,李鸾儿顿觉无事一身轻,精神都好了不少。

    等从衙门出来,李鸾儿想起要在县城买房子的事,又见周管事为人很是热情周到,也没有什么瞧不起人的样子,便把这事也拜托了他。

    周管事一听她要买房子,顿时笑了:“这事可真巧,与我们严府隔了一条街原有一个乡坤,前些年他儿子考中进士外派了官,他那儿子也是个极精明的人物,干了这么几年,在江南谋了个知县的位子,这不,一开春便派人来接他们老两口去,这乡坤只那一子,自然想跟着儿子住的,就想把县城的房子卖了去,这几日正物色买主呢。”

    李鸾儿一听也十分高兴:“那麻烦您老帮忙问问,若是价钱合适,我自然是想买下来的,即是乡坤住过的,想来这房子自然清幽,再者,到底离严府近,有严府这尊大佛在,我们住在那里也安全不是。”

    一句话说的周管事也乐了:“大娘子果然妙人。”

    又说了一番话,周管事也来了精神,便要现下带着李鸾儿去瞧房子,李鸾儿想着左右无事,这房子早买早安生,便和他一道去了。

    卖房的这乡坤姓周,与周管事一个姓,长的富富态态的,看起来极和气。

    他一见周管事便热情的拉着周管事往里走,李鸾儿跟在周管事身后进门,一进门,便见青砖的影壁,过了影壁,就看到一个大大的院子,另有五间正房并两旁各三间厢房。

    这房子座北朝南,盖的很是方正,用料也很讲究,看起来就是花了心思的,李鸾儿一见就喜欢上了。

第四十六章 过继

    周乡坤原也是耕读世家,后来得中举人,因着年纪大了并没有再考,只是仰仗家中田产度日,后来也曾收过几个学生,是个难得的和善人。

    他见李鸾儿很喜欢这房子,便笑道:“我家祖宅原在乡下,后来因着我家小子读书,就买了地盖了这宅子,说起来,这宅子还新着呢,再加上我们一直住着,维修的倒是挺好。”

    一边说话,他引着周管事和李鸾儿到了后院,这前院宽绰,后院就显的精致了很多,房屋盖的小巧,只一个花园子建的很是漂亮。

    这花园不大,不过假山流水,小桥池塘也都齐全,那水都是引的活水,便是夏天也没有什么味道,再加上园中的花木繁多,也很有一番看头。

    李鸾儿一见便是欣喜:“这园子倒是不错。”

    周举人笑笑:“内人喜爱花草,这园子一直都是她打理的。”

    “您夫人真是一位雅人。”李鸾儿夸奖了几句,随着周举人把花园子逛了一番,又看看后院中的几间房子,那房子里都有家具,虽说房舍小巧,可布置的却匠心独具,很有一番书香味道,着实的得李鸾儿的眼。

    把整个宅子逛遍了,三人便到了前厅,周举人叫丫头奉上茶水,一边喝茶,一边打量周管事和李鸾儿:“这宅子两位也都看了,是怎么个想法,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是急着要去南边的,如果大娘子给的价钱合适,这宅子我就卖了,另那些家具我也搬不走,便送与大娘子了。”

    李鸾儿喝了一盖茶,抬头一笑:“您老是怎么个意思?这宅子想要卖多少钱?”

    周举人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李鸾儿摇头,伸出两根手指。

    周举人一见顿时急了:“大娘子,你可以满凤凰城的打听一下,可没有这样便宜的宅子,我这虽说两进的宅子,可地方却大,说起来,这房舍比三进的也不少,再加上那些家具,可都是好料子呢。”

    周管事放下茶盏:“周老爷,李大娘子是有难处才想要在城里买房子的,她也没多少银钱,您要这三百两也着实贵了些,不过呢,大娘子这二百两也有些便宜,照我说,两位各退一步,取个中间价吧。”

    李鸾儿点头:“周管事说的在理,您急着卖房子,我又急着买房子,咱们俩也都不用再拉纤了,两百四十两怎么样。”

    周举人还是有些不愿意:“太便宜了一些,两百八十两。”

    李鸾儿敲敲桌子:“算了,我吃亏些,两百六十两,一两都不能再多了。”

    周举人听了笑着站了起来:“如此便也罢了,两百六十两便两百六十两,只我要现银。”

    “好。”李鸾儿想想她来的时候是带着银票的,即是看中了这宅子,现在买下来也不错,便和周举人说定了,又叫人请了保人,并衙门里的人过来立了文书,周举人把房契地契拿出来改了李春的名字,李鸾儿交了银子,这宅子就算易主了。

    等从周举人家出来,李鸾儿又拿了碎银子送与保人,并给衙门里的文书一些银子,只说请大伙吃酒,倒是哄的那几个人眉开眼笑,拍着胸脯保证,以后李鸾儿有事只管找他们。

    李鸾儿又向周管事道了谢,见天色不早,便要回去。

    周管事有些不放心,又叮嘱李鸾儿:“即是已经买了房子,便早些搬过来吧,这宅子离着严家近,我也能照顾你一时,且到时候衙门寻人服役,恐也寻不到这里,便是寻了来,你只管托人找我,少爷已经说了,这事他帮你担了。”

    李鸾儿又再三道了谢,只说寻了吉日就要搬家,并亲送周管事回去,这才雇了车子回村。

    一路上,李鸾儿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何那位严大少爷要帮她。

    按理说,张莺的父亲是本地知县,怎么说也是地头蛇,严大少很不该为着她一个小女子和张家结怨,怎的听周管事的意思,严大少似乎很不忿张家的做法?

    还是说,严家本就和张家有仇?

    李鸾儿一时走一时想,后来想着严家崔家几辈子结怨,谁也耐何不得谁,如今张家和崔家结亲,便是站在了严家的对立面上,也许,严大少是想借着驳张家的面子来打崔家的脸呢。

    想了一时,李鸾儿摇头,她才来多少天,哪里知道这些世家里边的道道,这些世家纠纠缠缠,那关系如蜘蛛网一样复杂,可不是她一个小女子能弄得清的,反正如今她已经抱住严家的大腿了,那便老老实实的抱着,在没有绝对的实力时候,便也只能仰他人鼻息活着。

    回了家,李鸾儿一下马车便见家里院门开着,李凤儿坐在院中,手中拿着针线却是做不下去,不住的朝门口张望。

    见她回来,李凤儿扔下手中的活计飞快的跑过来,先接过她背的背篓,又问:“姐,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严家收不收咱家的地,如果他们觉得地贵了,咱们白送也成,只要不让哥去服役,怎么着都行。”

    她一连声的问话倒叫李鸾儿觉得好笑,刮刮她的鼻子:“你放心,地是卖了,严家是个厚道人家,给了咱们一百两银子呢。”

    “真的?”李凤儿一喜:“倒真是厚道,这地可卖不了那么多呢。”

    李鸾儿失笑:“人家严家也不差那几个钱,恐是看在我曾帮过严小公子的份上才拉咱们一把的。”

    正说话间,金夫人也出来了:“怎的,可是卖了?”

    “卖了。”李鸾儿笑着点头:“不只地卖了,连房子都买下了,夫人,你寻个吉日,咱们马上就搬家。”

    等进了屋,李鸾儿还没有坐定,金夫人已经拿出黄历开始查找,查了一番笑道:“再过几日便是十六,这倒是个好日子,不若就那天搬家吧。”

    李鸾儿看了看黄历占头应下,又嘱咐李凤儿:“我趁着还在村子里便多上山打些猎物,你这几日把家里的东西收拾一下,家具什么的咱们都不要了,锅碗也到了城里再置办,你只管把衣物什么的捡好的收拾出来,等几日咱们便搬家。”

    李凤儿爽利的应下,又缠着李鸾儿问新家的情况,那宅子如何,多少钱买的,宅子在县城的什么方位。

    李鸾儿没有半点不耐烦,一一的说与她听,姐妹俩正说着话呢,便听到拍门声,李凤儿赶紧去开门,大门一开,就见四叔家两口子站在门外。

    “四叔,四婶?”李凤儿一惊:“这么晚了,你们这是……”

    四婶笑笑:“我们有事和你们商量一下。”

    说着话,也不等李凤儿请他们,这两位便大摇大摆的进来。

    等在正厅坐下,四叔转头四顾,瞧瞧收拾的干净利落的正厅,再看看这宽绰的房子,摸着下巴笑了:“凤儿啊,你姐呢,把你姐叫过来,四叔有话与你们说、”

    “四叔,有事便说吧。”李鸾儿这时进了屋,在四叔下首坐定,笑问。

    四叔打量李鸾儿两眼,又看李凤儿,见这姐儿俩穿的都好,那衣服料子好,做工又好,再见这原本面黄肌瘦的俩小姑娘才多少日没见便胖了许多,小脸也圆润不少,面色更是好,整个一白里透红,便想着村里人说的没错,恐怕他这俩侄女是有本事的,愣是把小日子过起来了。

    “鸾儿啊,你看,这家里就你们兄妹三人,你哥哥又是顶不了门立不了户的,将来你们姐俩出嫁也不好说,你倒也罢了,凤儿这丫头长的这么好,又勤快活做的又好,合该说个好人家,可家里男丁不顶事,这就犯愁了。”

    四叔满脸的愁容,一副为李鸾儿姐俩打算的样子。

    “我们家就是这个样子,如果旁人要是嫌弃,我便一辈子不嫁。”李凤儿一听,火气就上来了,她是最受不了别人说她哥哥不顶事的。

    “你这孩子,急什么,赶紧坐下。”四婶笑着过来拉李凤儿:“听你四叔好好说。”

    四叔叹了口气:“我和你四婶子好几天睡不着觉,就是替你们操心呢,这不,今儿我和你婶子想了个法子,就特特的过来与你们商量。”

    “什么法子?”李鸾儿心中冷笑,心说恐怕这两位没打什么好主意。

    果然,四叔又道:“我们家男丁多一些,就想着把你兄弟过继过来,一来呢,你们家有个顶事的人,二来,以后你兄弟娶妻生子,也好照顾你哥哥不是。”

第四十七章 谎言

    四叔想过继给李鸾儿家的那位兄弟是四叔的小儿子名李阳的,四叔家三个儿子,大儿子已经成人眼瞅着要娶媳妇,二儿子和大儿子年纪差不多大小,这老大娶了媳妇,马上就该着老二了。

    而这个老三李阳如今也十来岁的年纪,正是神憎鬼厌的年纪,他又因着四叔两口子溺爱而长歪了,在家啥事不干,除了吃就是玩,还学人打架,喝酒,据说还偷过四婶的钱,有一次四叔训他,他不服气,还把四叔推倒在地。

    就这么一个东西,要过继给李鸾儿当兄弟,李鸾儿脸色自然难看。

    就是李凤儿,这脸上也不好看。

    她才要蹦起来,李鸾儿一见赶紧拉住她:“四叔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家里到底是有男丁的,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过继旁人的儿子,这兄弟嘛,自然是要嫡嫡亲的才好,堂叔伯家的兄弟,怎么都是隔了一二层的,我们姐妹俩年纪小,又素来是那性子柔弱的,怕是将来一个不好,倒是弄的和兄弟结了仇。”

    看着李鸾儿似笑非笑的样子,四叔不知道怎么的,生生打个寒战。

    四婶撇了撇嘴:“是,你们是有亲兄弟,可你那哥哥是个什么样子谁不知道,就那么个傻子……”

    “四婶!”李鸾儿一双杏眼瞅向四婶,看着是在笑,可里边却已经冰封万里:“我哥哥不是傻子,只是性子天真了些。”

    看四叔还想要说话,李鸾儿抿嘴一笑:“说起来,还是得感谢四叔四婶的,只是我和凤儿早就商量好了,我们如今努力做针线攒银子,将来给哥哥讨一房媳妇,便是长的丑些,穷些,只要能生养便成了,怎么着也得给哥哥留个后,等我们把侄子养大,这岁数也不大,我们就净等着占侄子的光了。”

    李凤儿低头,把眼中的恨意掩住:“姐姐说的是,四叔四婶也知道我哥哥小时候有多聪明,只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才成了今日这样子,将来,哥哥生的孩子那可是绝对聪慧的,姐姐说了,爹爹可是秀才,怎么着,我们也算是书香门第了,等到哥哥有了孩子,我们会供他读书上学,说不得能考个举人老爷呢。”

    四婶听了这话心头一阵气闷,好些话不由自主的就说了出来:“什么举人老爷,就李春那个孬样,能生下什么好崽,我们家阳儿可是聪明伶俐的很,过继给你们那是你们家沾了多大的光……”

    “四婶,爹娘从小就教导我们不要沾旁人的光。”李鸾儿笑着回了一声。

    她又看看四叔:“四叔,这过继的事情我们是不会同意的,李阳兄弟又聪明又伶俐,想来,四叔也不肯给别人家,我想着,四叔还是好好的供李阳兄弟念书,将来李阳兄弟为官做宰的,你和四婶可有享不尽的福呢。”

    “就是,就是。”李凤儿赶紧点头:“李阳兄弟怎么都比我家哥哥强,恐怕也是个会读书的,四婶,将来说不得你还要跟着李阳兄弟享福呢。”

    “我们就是瞧着李阳好,这才想过继给你们,怎么说,他再过两年就能撑起门户来,有他在,你们也不怕吃亏,省的旁人欺负是不是。”四叔其实早就气炸了,心里暗骂李家姐妹不识抬举,又怪她们伶牙俐齿口下不留情,不过,脸上还是带着笑。

    就在李鸾儿才要说什么的时候,李春大步跑了进来,一进屋就直接朝李鸾儿走去,一把抓起李鸾儿放在桌上的茶杯,把一杯茶灌了下去,又拿袖子抹抹额上的汗水,大声道:“妹妹,咱家要有兄弟了吗?”

    “这话谁说的?”李鸾儿暗沉下一张脸。

    “呵呵。”李春笑着抓了抓头:“李阳兄弟说的,才刚他在外边跟我说的,好几个人都听到了,他说要给我当兄弟,到时候咱家的房子地都是他的,妹妹们赚的钱也是他的,他还说我长的好,等他当了家,就把我卖到南馆,让妹妹们给人当小妾,还说要我们乖乖听话,不然他会让我们死的很难看。”

    李春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李鸾儿:“妹妹,南馆在哪儿?你也去南馆吗,妹妹不去我就不去,我不要离开妹妹。”

    李凤儿早听的气炸了肺,李鸾儿冷笑一声,拉李春在一旁坐下,先把他哄好了,又拿出帕子给他细细的擦了脸,再转头看向四叔两口子,脸上带着几分冷意:“四叔,这便是您说的我那好兄弟,李阳兄弟可真是好呢,这还没过继呢,便已经给我们家三口人找到归处了,这样好的兄弟,恕我们不敢要。”

    李凤儿早站了起来,指指门口:“四叔四婶,我们还有事呢,就不多留您二位了,还是那句话,过继什么的,想都别想。”

    “那孩子胡说的。”四婶笑的很不自然:“你们别当真,别当真啊。”

    “他一个孩子知道什么。”四叔赶紧笑道:“都是一家子亲人,他可不敢那么做。”

    李鸾儿慢慢的站了起来,拽拽衣袖,抚了抚衣上的褶子:“李阳兄弟是小孩子不知道这些,恐怕是有什么人教他的呢,四叔回去还是好好的查问查问,今儿对我哥哥说这话,我哥哥是个心软的,又都是一家子亲戚,我们可以不计较,可明儿对别人说这话,恐怕就不是挨顿打那么简单的了,四叔,您家里这事,还是尽早处理的好。”

    说着话,李鸾儿就朝外走:“四叔,您请。”

    四叔和四婶脸色更加不好,不过也不好再留,只能不甘的朝外走。

    一送走这两位,李鸾儿的脸就整个阴沉下来,眼中更是遍布红丝,一双眼睛中满是血色,浑身上下更是杀气弥漫。

    “姐,姐……”李凤儿吓坏了,竟不敢上前去拉李鸾儿:“姐,你怎么了。”

    “妹……”李春吓的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妹妹,怕,好怕。”

    他这一哭,李鸾儿满心的冰冷愤恨才悄然退去,慢慢的,眼睛又恢复正常,脸上的神色也和缓了许多。

    她叹了口气拉过李春安抚一番,等李春不哭了才问:“哥,那些话真的是李阳说的?”

    李春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李阳,李阳说了几句,后边的,都是,都是我撒谎。”

    李鸾儿大惊:“谁教你这样说的。”

    “是我!”金夫人穿着一身浅紫绣满地花的衣裙进来,拉过李春坐下,看向李鸾儿:“我教他这么说的。”

第四十八章 搬家

    “还是夫人见多识广,办法多些。”

    李凤儿笑着过去,挽了金夫人的胳膊撒娇:“要不是您,恐怕四叔四婶这会儿还赖在咱们家不走呢。”

    “不过。”李鸾儿摸摸下巴,又看看李春:“我瞧着哥比以前强了不少,夫人教他的话竟是都记住了。”

    她这么一说,李凤儿和金夫人也发现了这一点。

    金夫人一把抓住李春的手腕号起脉来,李凤儿紧张的盯着她直瞧。

    过了好一会儿,金夫人才笑了起来:“确实好了不少,或者是吃的好了,也或者是旁的因素,春哥儿的心智竟是一点点在成长呢。”

    “嗯嗯!”李凤儿重重点头:“哥哥能好就好了,再不会受人欺负了呢。”

    李春左右看看,见大家都笑,他也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就急道:“我去做饭,辣子兔丁,好吃。”

    看他一副没心没肺的欢喜状,李鸾儿就是有天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只得心里暗叹一声,也罢了,只要哥哥妹妹好,她也就放心了,至于四叔一家,有的是时候收拾。

    正在被李鸾儿念叨着要收拾的四叔四婶这会儿却是一脸的恨色,两口子结伴匆匆往家走。

    一边走,四叔一边埋怨:“我说不过继三儿,你偏偏说什么李春兄妹现在过的好了,再加上他家有房有田的,李春又是个不顶事的,我们三儿过去之后这一切都是咱家的,我才应了你,哪知道三儿这样不争气,这种紧要关头他敢坏事,看我回去不打断他的腿。”

    “你以为我愿意把好好的儿子过继出去。”四婶脸色也很难看:“还不是老大老二都到了娶新妇的年纪,咱家的房子小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老二和老三还住一屋呢,老二娶亲可没新房,如果老三过继出去,不说你三哥家的房子成了咱家的,起码能腾出一间屋子给老二当新房。”

    “行了,行了。”四叔不耐烦的摆摆手:“我知道你的打算,我要不明白,又何至于跟你跑这一遭,只现在老三说出那样的话来,咱们哪还有脸再说什么过继的事。”

    “咱回去再想法子呗。”四婶想了一下道:“大不了以后让老三收敛着点,让他多往李春家跑几趟,跟那三个小兔崽子亲近亲近,时间一长,难保鸾姐儿自己想过继老三呢。”

    “这倒也是个法子。”四叔琢磨了一阵也同意了:“回去跟老三好好说道说道,那鸾姐儿和凤姐儿长的都好,说不得以后能寻个好去处,大不了等老三过继后把她们都卖给那些富贵人家当妾,这得的银子,还不都是……”

    想到这里,四叔笑的眉花眼花,就好像眼前正有无数银子朝他飞来一般。

    有了四叔想过继儿子的事,李鸾儿算是知道古代农村那些亲戚关系有多纠结了,她更是打定了主意要早早的搬到县城去,早些离李家庄的人远一些。

    便是搬家前几天,李鸾儿因着没了教李富读书的任务,每天一大早就去山里转,到得晚间才回来,每天的收获都很丰盛,李家的三餐也是好上加好。

    李凤儿和金夫人就趁着这几天功夫把家里上上下下的收拾了,该带的东西打包好,不准备带的东西都堆到一处锁好,最后又把家里彻彻底底的打扫了一番才算完。

    到得吉日那天,李鸾儿雇了两辆车子,一辆专门载着她们一家,一辆则是载着她这几天打来的猎物还有一些家什,把东西装车,他们坐到车上,眼瞅着天儿马上就要亮了,便催着车把式早些起程。

    等到了城里,太已经升的老高,李鸾儿熟门熟路的指挥着马车找到新家,下了车把东西卸下,再和车把式结算了工钱,她这才大松一口气。

    李凤儿也拍拍胸脯笑道:“幸好咱们走的早,村里人都没瞧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闹腾呢。”

    李鸾儿一笑,摸摸李凤儿的头:“咱们这一走,谁都没说,这事办的隐秘,村里没一个知道咱们新家在哪,这么一来,咱们很能轻闲些时日。”

    说着话,她拉着一家子参观新房,李春见有新房住也很高兴,先就在前院挑了一间屋子,李鸾儿惯着他,把金夫人安顿好了之后,就和李凤儿动手收拾李春的屋子。

    忙了一上午,总算是把他们要住的屋子都收拾好了,李春因着是一家之主,便住了五间正房中西侧那一间,中间的堂屋留待会客用,东间的屋子整了出来放了父母牌位,算是有个祭祀的地方。

    而李鸾儿姐妹还有金夫人都住了后院的屋子。

    金夫人居长,住了后院北屋的三间屋子,李鸾儿住了东厢房,李凤儿住了西厢房。

    这后院的屋子小巧,不过好在李家人口少,又没个丫头下人的,住着倒也宽绰。

    待吃了午饭,金夫人把李鸾儿叫住,开口便道:“鸾姐儿,你有时间了便去牙行瞧瞧,看看能不能买几个下人,最好买那能签死契的一家子,这样的下人忠心。”

    李凤儿听的咋舌不已:“夫人,这……咱们又不是地主老财,买下人做甚,这房子大是大了些,不过我还是能收拾得过来的,何必花那个冤枉钱。”

    “糊涂。”金夫人一听立时板了脸:“你收拾?你一天旁的事情都不干了,专门收拾屋子?你瞧瞧这房子,这家具,每天让你收拾,累不死你。”

    见金夫人生气,李凤儿吐吐舌头不敢说话。

    金夫人又道:“再说,春哥儿住在外院,他一个人你们也放心,不如买个下人看着他,咱们做事也能放开些手脚。”

    李鸾儿想想,觉得金夫人说的有理,她并不是葛朗台,不会变的铁公鸡似的守着银子不花用,即是现在有多余的银了,又何不让家里的日子好过些。

    再者,李鸾儿对自己有信心,她还能挣出多余的银子来呢。

    “我明儿就去瞧瞧,这么着吧,明儿我瞧好了,夫人与我挑下人,这些活计我是真不太懂。”李鸾儿笑笑应了下来。

    金夫人点头:“也好。”

    安顿好一家老小,李鸾儿带着猎物再次登上严家的门,这次,她不是卖猎物的,而是来送礼的,即是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抱严家的大腿,李鸾儿便要和严家多来往,这不管是邻里还是亲戚,常来常往的,才能把关系拉近呢。

    再者,她也瞧出来了,严家不是那等仗势欺人的人家,她敬严家一尺,人家还会还她一丈呢,她今儿送猎物,说不得,明儿严家便还她不知道什么东西呢。

    李鸾儿想的不错,严家的处事也不错,收了她的猎物,周管事笑嘻嘻的叫丫头抱来一些布料并几样首饰笑道:“咱们严府在凤凰城里住的主家也只大少爷和小少爷,并没有什么女眷,这些个布料和首饰下用不上,我瞧着大娘子忒简朴了一些,便寻了些与大娘子。”

    李鸾儿看那布料都是是素色的,还有首饰也都是银的,便是有珍珠的,也全都是白珍珠攒花头饰,更是感念严家人的细心,还有对她的尊重。

    这份情,李鸾儿是真真的领了,向周管事道了谢,又听周管事道:“我们小少爷这几日颇为无聊,我想问问大娘子这几日还上不上山,若是上山的话,能不能带上我们小少爷,若是不去,能不能叫小少爷去你家中做客,说实话,小少爷真真是能折腾的,这么些日子下来,已经折腾的老朽骨头都快断了。”

    见周管事一脸的苦色,再想想那位严小少爷确实是个活泼的,又想着他性子还好,李鸾儿便也应下了:“我这几天估计是不上山的,过了这几日便会去,如果贵府小少爷无事的话,去我家做客倒也成。”

第四十九章 大虫

    翌日,李鸾儿果然去了牙行,找了相熟的官牙叫她帮着买几个下人。

    到得下午时分,那孙牙婆便带人上了门。

    照李鸾儿的要求,这次孙牙婆带的是一家四口,据说是去年南边某地遭了水灾,这一家四口逃难到得北方,逃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初冬了,他们便在凤凰县安顿下来,平时寻个工做,倒也能养活自己。

    只今年一过年,这家的婆娘便病了,为了给她治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还欠了一屁股债,没法子,这家人只得自卖自身,想着阖家卖出去,到一户人家做工,起码,一家人不分离。

    孙牙婆带人上门的时候,李鸾儿正和李凤儿打了水打扫屋子,见孙牙婆来,便停下手里的活计叫了金夫人,三人一起去了厅堂。

    待见到那一家四口,李鸾儿就有几分满意。

    再瞧瞧金夫人,果然也是脸上带了笑,李鸾儿便知道她没有瞧错,这一家人都是老实的。

    这家的男主人姓马,三十多不到四十的年纪,瞧着便是能干活又厚道的,他婆娘姓郑,人称郑氏,虽穿的破旧了些,可打扮的很是利落,瞧着是做活的一把好手。

    另,这家一儿一女,儿子十五六岁的年纪,女儿小些,十二三岁,都已经能干活了,倒省的李鸾儿再买人。

    金夫人问了几句话,李鸾儿又瞧了一遍,便把这一家四口留了下来。

    因着是阖家一处卖的,这价钱上就便宜了些,四口人统共才不到三十两银子,李鸾儿觉得真是很便宜的。

    签了卖身契,金夫人就给马家四口分派了工作,这马冒领了看门和打扫前院的工作,他儿子马方则是跟着李春做活,郑氏和她的女儿马小丫留在后院,郑氏领了厨房的差事,马小丫则跟着李凤儿做活计,另外,这娘俩个还负责后院的卫生工作。

    分派完了活计,马家四口也不歇着,立时寻了屋子一通的安顿,把自家的东西安置好了,就开始洒扫庭院,准备晚饭,那马小丫更是勤快的,立时就帮着李凤儿去擦拭家具。

    有了下人,这日子就过的不一样了,比原先轻松了许多,李鸾儿也有了闲心思去打猎。

    这日,她才叫马方往严家送了信,只说她要上山打猎,问严小公子去不去,严家只说叫她等等,并没有给下什么准确的回信。

    又等了一天,严小公子严承憬就上了李家的门。

    见了李鸾儿,严承憬别的话没有,先喝了好几碗茶水,笑道:“你这宅子收拾的倒是挺好,干净利落,又透着几分雅致,虽说小了些,可倒也是个好去处。”

    李鸾儿笑着应了几句,问他:“我这几日可是要上山的,你到底去不去,给个准话。”

    严承憬摇摇头:“恐怕你上不了山了。”

    “为什么?”李鸾儿一时猜不透严承憬这话什么意思,她心说这古代可没禁止人上山打猎呢,这又不像现代讲什么退耕还林,讲什么保护动物,按理说朝庭是不会禁止入山的,怎么严承憬如此说话?

    严承憬又喝了一碗水才道:“领着凤凰县的苍山县你知道吧。”

    李鸾儿点头,想了一下道:“我是知晓的,咱们凤凰县虽说有山,可到底山不是很高,比不得苍山县,这苍山县可是有十分之七的地都是山呢,据说山高的很,林子又密,可没有什么人敢进深山。”

    “这凤凰山是一个大山脉,在咱们凤凰县的这块并不是很高,可在苍山县那块却也有许多山脉,苍山县的凤凰山脉中有一个五子峰,这段时间,五子峰出了大虫,可是祸害了不少人,苍山县令头疼的紧,前天才贴了布告出来,说是寻打虎的能手,只说如果打死那大虫,苍山县奖励二百两银子,并,那大虫也归了打虎的人所有。”

    严承憬一通话说出来,有些忐忑的看着李鸾儿:“我想着你即是能打黑熊,一定也能打虎,不如咱们去苍山县揭了这布告,做一次打虎英雄如何?”

    “二百两银子?”李鸾儿还有些不信:“你说真的。”

    严承憬立刻拍着胸脯表示:“这话我可不敢瞎说,我就是骗谁,我也不敢骗您啊。”

    “这二百两银子是不少,可打的这老虎还得寻卖家,我听说苍山县不富,这老虎要是卖不出去,还得运回来,就颇为费力了。”想了一会儿,李鸾儿还是有几分犹豫。

    “哎呀呀。”严承憬急了:“小姑奶奶,你怕什么,这老虎可是稀缺货,你还怕卖不出去,我们严家老爷子最喜欢虎皮,这么着吧,你打了老虎,我直接做主买了,至于怎么运回来,可真不用你操心。”

    李鸾儿听了觉得这事可行,又看了看严承憬:“那这么着,你要跟我去打虎的话,我有些东西交待给你,你们严家家大业大的,准备这些可是小意思,另外,这一路上,还有进山以后,你一定要听我的话,若不然,出了事我可不管。”

    “行。”严承憬痛快的点头:“只要让我跟着去,怎么着都行。”

    即是严承憬答应了,李鸾儿也不骄情,立时就拿了碳笔和纸来,画了一把刀的样子,又画了一些小巧的工具交给严承憬:“把这个打出来,你什么时候打好,咱什么时候就出发。”

    “行咧。”严承憬笑着应了一声:“我们府上就有专门的铁匠,你就等好吧。”

    等到李鸾儿送走严承憬,回来就开始算帐,这几天她买宅子买人,另外又置办家伙什可是花了不少钱,另城外她还有一块地准备盖房子呢,这处处都需要银子。

    可巧这苍山县的大虫就是来给她送银子的,她若是不取,还真有些对不住自个儿呢。

    她算着,这苍山县衙给二百两银子,到时候,这大虫也能卖个二百多两银子,又是四百两银子的入帐,有了这些银子,很够他们一家子花用到冬天了。

    银子入手,春夏她就可以不用再上山,专心去盖城外那几间房,待到得秋冬季之时,就可以让哥哥把小食厮开起来,另,秋冬时这动物的皮毛最好,她可以多打些猎硝些好皮子,便是光卖皮子,恐怕一冬天下来,所得的银子也够他们一家几年花用了。

    算好了帐,李鸾儿对未来信心更足,脸上带着几分笑,进了自己房里,拿出纸笔开始设计房子。

第五十章 旧事

    李鸾儿拉着李凤儿进了金夫人的屋子,把手中的几卷图纸拿出来平摊好,对金夫人笑笑:“夫人,这是我画的图纸,您瞧瞧还有哪需要改进的。”

    金夫人走过去细细的瞧了,不由点头:“我看着很好,你这图纸很是详细,且结构用料都细细的写了出来,工匠们盖房子的时候能省不少力气呢。”

    李凤儿则看着房子的效果图赞叹连连:“这房子真真的好。”

    那纸上的房子是三间院子,第一进是门面,便是李春的小食店,一共七间的房子隔成厨房,大厅并几个小包房,第二进有正房五间东西厢房各三间,这十一间房子是准备有客人留宿用的,第三进和第二进面积差不多,多的便是院中种了不少的桃树,如此,春可赏桃花,秋可摘桃子吃,这第三进,便是主家的住宅了。

    除了这三进的房子,其余的地方,李鸾儿也都画了桃树,几亩地的桃树看起来不算多,可是,真要种植起来也不少,到了春天,恐怕真有那落英缤纷的美景呢。

    “这房子盖好了春日里我肯定要去住的。”李凤儿满脸的欢喜:“我带着小丫一块去,秋天还能摘桃子吃,真是太好了。”

    金夫人看看那些桃树,细想了一会儿道:“种的这些桃树,到秋时收的桃子恐怕也吃不完,我这里有一个酿果酒的方子,再配上几味药材,到时候把余下的桃子酿了酒卖,这又是一笔收入。”

    “很是。”李鸾儿很佩服金夫人,这位老人眼光独到,处事又经验老到,而且懂的东西也多,识文习武,医术经济,人情往来,几乎没有她不会的,自这家里有了金夫人,李鸾儿自觉省事许多,也有了能商量事情的人,她现在倒是很庆幸当初救下金夫人呢。

    “即是夫人也觉得这房子设计的好,那就拜托夫人寻工匠运作,我这几天准备一下,马上就要去苍山县了,家里的一切还要拜托夫人。”李鸾儿一边收起图纸,一边对金夫人道,转头又看李凤儿:“凤儿,我这一走也不知道多少时日才能回来,你不可淘气,要听夫人的话,有事情也记得和夫人商量,听到没。”

    “姐。”李凤儿大惊:“你去苍山县作甚?”

    李鸾儿坐下,把严承憬约她去苍山县打虎的事情讲了出来:“咱家里的银钱不多了,我想着打死了那大虫能给家里添不少进项,足够咱们好好的过活了,等春季的时候,哥哥的小食店开张,咱们也就有收入了,到得那时,我也不必每日来往山林之间了。”

    李凤儿摇头,脸上带了惊恐和不舍:“姐,家里银子还够,咱们省着花用就是了,你又何必……再说那苍山县山高林密,谁知道里边还有什么东西,我听人说,便是山林周围的猎物都不敢进深山,你,你带着一个公子哥过去,这不是摆明了……你要万一有事我们可怎么办,姐,咱不去了成不。”

    金夫人皱眉:“确实危险了些,鸾丫头,你省心些吧,家里的银子足足够我们过到入冬了,待到秋冬时分,你多打些小猎物就是了,平日里我和凤丫头做些针线活卖,也够我们过活的,又何必这么的……”

    李鸾儿已经拿定了主意,自然是不更改的,她脸上笑容未褪,右手轻轻敲着桌面:“我和严小少爷已经说定了,怎么能出尔反尔,以后我们靠着严家的时候多着呢,我如果不露出一二手来,时间久了,人家哪愿意给咱们靠,这人和人相处啊,哪离得开利益,我若不让人家看到咱家的用处,严家凭什么帮咱们,再者,咱们不是说好了么,要多赚钱给哥哥娶新妇,我这次弄了银钱回来,便好好瞧瞧,看看有哪户贫寒人家女儿生的多,养的又好的,咱们好好的商量,替哥哥讨来做新妇。”

    “可是。”李凤儿还想再劝,她实在不放心姐姐去打猎,平时打猎也就算了,只打些野兔野鸡什么的,这倒不怕,可是,那苍山县的山林,李凤儿想想都害怕:“我实在不放心。”

    “你把心放进肚子里吧。”李鸾儿笑着劝道:“我又不是没打过大虫,怕个什么劲,再说,不是还有严小少爷么。”

    就是有他才不放心啊,李凤儿想这么说,可看看李鸾儿的脸色,知道她已经拿定了主意,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劝了。

    金夫人却在这时候点头:“你既然想去就去吧,家里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的。”

    说服了家人,李鸾儿也放了心,以后几日就开始准备上山要带的东西,有金夫人给她配的药粉,还有几件换洗的衣物,并有一些银两,还有绳索之类的东西。

    过了没几日,严承憬那里把李鸾儿要的工具也打制好了,尤其是李鸾儿要的那把砍刀,完全是用百炼钢所制,可谓无上利器了。

    有了这些东西,李鸾儿信心更足。

    到了这一日,李鸾儿把家里安顿好了,便和严承憬一块出发去苍山县。

    严家是武将世家,又是颇有钱财的,一路上所用的财资自然也是严承憬承担的,且两人所用的马匹也是严承憬找来的。

    严承憬年纪小,性子很是骚包,他骑的是一匹白马,穿着干净利落的银白衣衫,叫李鸾儿想到很久远时候听来的一句话,骑白马的不见得是王子,也有可能是,嗯,唐僧。

    严承憬骑上白马,果然继承了唐僧的潜质,一路上喋喋不休,叫李鸾和直想把他的嘴给堵上。

    “大娘子,你这枣红马可是我哥哥亲自选的,我和你说,我哥相马很有一套,以前他腿没事的时候还亲自养过马呢,当时,我哥的坐骑那可是真正的千里马,京城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

    严承憬一路夸赞严承悦:“我哥那时候可是京城难得的俊杰,那是真正的文武全才,人又长的好,多少人家的姑娘暗地里钦慕我哥呢。”

    李鸾儿瞪他一眼:“后来呢,你哥的腿怎么断了?还有,你们和张家有什么仇恨?”

    严承憬到底年幼好哄骗,再加上李鸾儿问的急,他一时没多想便回答起来:“那年我哥与人约了**,遭了人暗算……”

    李鸾儿一边听一边不住点头,总算是明白严承悦的腿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遭了别人暗算惊了马,且惊的不只是一匹,好几匹马一块进了山林,严承悦的那匹马突然失足掉入陷井,严承悦倒是没掉进去,可却跌的很严重,倒在地上起不来,被后边跑来的一匹马踩断了腿。

    “那你们家就没找人医治,按理说是能治好的。”李鸾儿又问。

    说起这事来,严承憬一肚子的气:“怎么没找人治了,我哥哥抬回来就立刻寻了太医,谁知道,那太医也被人收买了,故意给我哥哥用了相克的药物,生生把我哥哥治成那样。”

    “张家呢?”

    “别提他家了,提起来就有气,张家嫡支的小姐和我哥青梅竹马,两家又有旧情在,从小给他们订了亲事,可我哥哥的事情一出,张家知道我哥成了废人,便散布我们严家的流言,后来张家又寻到我家退亲,这也就罢了,到底我哥成了那样,总不能拖着张家小姐一辈子吧,我们严家不是那心硬的,并没有怪罪他家的意思。”

    李鸾儿一边听一边细细思量,看起来,这张家骨子里是蛮凉薄的呢。

    “可谁知道那张家小姐那般的无礼,直接跑到我家里寻到我哥哥,言语间冷嘲热讽,说我哥哥已经废了,再站不起来了,便是再有才学也是无用,还说她那么优秀,绝不可能为了我哥赔进去一辈子,又口口声声说我哥这辈子都讨不到老婆,便是讨了,恐怕也是那贫苦人家不识礼数无人养活的女儿,全是为了严家的钱才嫁我哥的,当时,她说的那些话别提多难听了,我哥本来腿断了就已经够窝火了,又被她这一番打击,差点去了半条命。”

第五十一章 春闱

    李鸾儿原还觉得奇怪,为什么她一说张家的事,周管事便应了下来。

    按理说,严家实在不必为了她一个平民百姓去和张家对着干,听了严承憬这些话才明白原来还有这样的内因在呢。

    “自和张家退了亲,哥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天家阴气沉沉的,我们家老太爷也实在气坏了,亲自拍板决定,从此之后严家和张家再不来往。”

    严承憬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转头看看李鸾儿:“自买了你的大虫,我哥就叫人打听了你的事,他倒是蛮佩服你的,只说你一个女儿家比他都要看得宽,他实不该为着别人几句话就钻了牛角尖。”

    李鸾儿笑笑:“看不开又能怎么样,这日子还不都是一天天的过,高兴是一天,伤心也是一天,一个人这一辈子才有多少天,照我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正理。”

    严承憬一挑大拇指:“你这番心胸,倒是比男儿更开阔呢。”

    “我家里上有兄长要照料,下有幼妹要养活,我若整天寻死觅活的,他们可要怎么办?你们严家家大业大,不缺银子,老小都不用你哥照料,他自然有资格整日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人啊,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就养成什么性格。”

    李鸾儿一句话叫严承憬摸着下巴想了好半天:“你说这话也对,我们家要是穷的不行,我哥就算腿断了也得想门路挣钱,自然也不用伤春悲秋的。”

    李鸾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词用的好,照我说,你哥可不就是在伤春悲秋吗。”

    严承憬也跟着笑:“这话要是叫我哥听到,指不定什么样呢,说不得有好几个月不理我。”

    “管他呢,他这叫矫情。”李鸾儿跟着笑,一边走一边和严承憬说话,这路上倒是并不难挨。

    他们这一走整走了一天,到得第二日中午时分便到了苍山县城。

    严承憬下马寻人打听了,就和李鸾儿直接去了苍山县衙,他们过去的时候,那布告早叫人揭了,严承憬一见,立马黑了脸,拽着旁边的人一打听才知道,这布告叫那山下的猎户给揭了。

    苍山县有个下牙村,村子里多是猎户,世代以打猎为生,那村里的男丁个个剽悍,都是打猎的一把能手,这布告贴出来没几天,下牙村几个最好的猎户商量好了组成一个团队,便把那布告揭了,这几日,那几个猎户正守在深山里打虎呢。

    布告没了,不过结果还没出来,严承憬和李鸾儿商量着先不回凤凰县,在苍山县寻个地方住下,待过几天瞧瞧再走。

    这俩人寻了一程,找了一个干净的客栈,要了两间上房便住下了。

    中午,两人在客栈吃了饭又好好的清洗了,待睡午觉起来,便见大街上热闹非凡。

    严承憬下去问了一程,再回来的时候,脸上要笑不笑的,表情很是难看。

    李鸾儿不由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严承憬先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了,我和你说,下牙村的那几个猎户回来了,死了两个人,其他人都是满身的伤,据说,那大虫厉害着呢,下牙村那些经验丰富的老猎户合力都让它伤了人。”

    “这不正好。”李鸾儿没心没肺的问:“他们打不住大虫,合该这钱叫咱们赚。”

    严承憬奇怪的看了李鸾儿一眼:“我宁可不赚这钱,也不愿意死伤人命。”

    李鸾儿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严承憬了,这孩子三观也太正了吧,实在不像大家族教养出来的公子哥。

    李鸾儿倒没觉得如何,她历经末世,一颗心早冷硬如铁,除了她在意的人,旁人的死活与她何干,下牙村的人又不是她伤的,再者,打虎嘛,总要料到有死伤的,既然这些人为财起意,那就该做好死人的准备。

    “下午我们再瞧瞧,我估计布告还得贴出来。”李鸾儿没旁的话,只能这么告诉严承憬。

    她这里和严承憬做好准备要打虎,京城那边,崔正功买了试题,好些日子在家闭门读书,把那些试题全记在脑中,便是那最后的策论都做了不止一篇,还找人评断,选出最好的记在心间,只等着科考的时候一举得中。

    待到了春闱那日,崔正功和其他举子一样身着单衣,拿着考篮进了考场。

    这时已是三月天,这日子选的也好,正是**明媚之时,可外边阳光灿烂,考场里却阴冷狭小,尤其是那些小隔间,一个人隔躺都成问题,饶是崔正功考过乡试,可再次到了考场中还是受不住。

    他缩缩肩膀,先把那挡板擦试干净,再坐到凳子上准备答题。

    过了好一会儿,考官把试题发了下来,崔正功磨墨洗笔,看了一遍考题,竟是和他买的不差什么,他一阵欣喜,拿笔便开始答了起来。

    这些题他做了不止一遍,早记在脑中,想忘都忘不掉,答起来速度自然是快,没过多少时间,题目已经答了一半。

    他坐了半天,早就又累又饿,才想要休息一下,吃些东西再答,正在这时候,就听得考场内一阵喧哗,好似有什么人闯了进来,又听得主考官在那里责骂:“什么人如此大胆,不知道这贡院一经关闭便不准出入吗。”

    又听有人细语道:“这次考题泄露,官家已经……”

    过了没一会儿,就有衙役们一个个的开始收起考卷来,一边收一边赔笑道:“实在对不住了各位,这次春闱有人泄题,官家大发脾气,这……要推后几日再考。”

    崔正功心里咯噔一下子,暗道不好。

    待收到他时,崔正功也无法,只得把考卷交了上去,不过却也暗自庆幸,幸好这题他没答完,不然……恐怕更加不好。

    跟着旁的举子一起出了贡院,崔正功耳边全都是举子们骂人的话语,转头四顾,不知道多少举子脸色苍白,张皇四顾,崔正功心知,这些举子应该是买了考题的。

    回到家中,崔正功便叫人往崔家嫡枝老爷子那里送了信,又得了嫡支那边的回信,叫他安心等待。

    隔一日,贡院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官家叫另行出题,三日后再行科考。

    崔正功大松一口气,这三日里又开始用功读书。

    只是,他在贡院那么半天,又是惊吓又是担忧,到底身子有些不好,这一用功,身子骨越发的沉重起来。

    待到再次开贡院,崔正功拖着沉重的身子进了考场。

    这一次,考题全换了,不过,崔正功到底底子扎实,再加上书香门第出身,又瞧过历年的科考试题,做这些题也不在话下。

    他只觉得这次应该十拿九稳,可却没料到世事无绝对。

    崔正功真叫李鸾儿给说着了,在考题答了三分之二的时候,他竟然病了,头晕高烧,脑子一阵迷糊一阵清醒的,好好的试卷上给沾了墨,没法子,只得重写。

    只这次到底手上无力,那字就写的软趴趴的没有根骨,好容易把所有的试题答完,崔正功出贡院便晕在路上,叫人抬了出去。

第五十二章 谈价

    虽说已经入春,山上的树木也都发芽长出了绿叶,可到底山高林密,穿行山间还是隐约可以感受到刺骨的凉风。

    李鸾儿弯腰,拿出两条长长的布带把裤脚扎好,再看看严承憬:“怎么样,会扎吗?”

    严承憬一挑眉:“少看不起人,本少爷自然是会的。”

    他也拿出布带扎好裤脚,想了一下又把鞋子也紧了紧,把宽宽的袍袖也扎了起来。

    李鸾儿看他动作熟练,肯定做过不止一遍,不由点头称赞:“你倒是不娇气。”

    “笑话。”严承憬有几分不服气:“我可是严家子,祖上便是行伍出身,若是连这个都不会,那也太丢人了。”

    李鸾儿看他那得意的小模样,笑着摇了摇头,拿着砍刀一马当先朝密林中走去。

    严承憬也不再说话,小心的跟着李鸾儿。

    李鸾儿放开精神力,不住的在山林中探路,跟在她身后的严承憬越走越是敬佩,李鸾儿仿佛是能未卜先知一般,总是能找到最好走的路,有什么毒虫毒蚁的也能提前避开,跟她一起走山路,严承憬真心觉得很轻松。

    如果不是知道李鸾儿从没有出过凤凰县,严承憬恐怕都以为李鸾儿来这山头不是一次两次了。

    李鸾儿走了一段路,也不由的感慨这苍山县的山的确比凤凰县的更高,这里边的动物也多,野兔野鸡就不用说了,如鹿、狐等等的动物也碰到了好些个,甚至于,李鸾儿还碰到几匹孤狼,若不是赶着猎虎,说不得李鸾儿能把这些猎物全打下来带走。

    又走了一段路,时近中午,李鸾儿停下脚步,转头四顾,又笑了笑,带着严承憬往西北方走了一小段路,一条小溪就出现在眼前。

    小溪溪水清澈,清可见底,可以看到里边游鱼众多,李鸾儿拿根树枝削尖了,没一会儿功夫就叉上来好几条鱼,她又叫严承憬生了火,把鱼洗好架在火上烤着吃。

    教会严承憬如何烤鱼,李鸾儿又从林间采了些蘑菇和野菜,从身后背的背篓里摸出一口小锅,又生了一堆火,把小锅吊在火上煮汤。

    没多少时间,鱼香和蘑菇汤的香气弥漫,李鸾儿招呼严承憬赶紧去吃。

    两个人一人喝了两碗汤,又吃了几条鱼,把火熄灭,这才又往林子深处而去。

    又走了一段路,严承憬累的不成,就开始抱怨起来:“这什么时候才能碰到老虎,照目前的样子看,本少爷恐怕会在打虎之前累死。”

    李鸾儿笑了,满眼的慧黠:“真想早点碰到老虎,那太简单不过了。”

    严承憬有几分不信。

    “一路上多打几只猎物,弄些鲜血到处洒,老虎闻到血腥味,自然就会送上门来。”李鸾儿在末世生活了那么多年,在密林中和变异兽争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于打虎什么的,真的是比严承憬经验丰富许多。

    “你,你怎么不早点说,看我累死累活的很好玩吗?”严承憬一听这话,恨不得扑上去掐着李鸾儿的脖子好好的质问,只是,想想李鸾儿一拳把黑熊打死的身手,他又着实不敢。

    歇息一程,严承憬终于找到了动力,把满腔的怨念发泄在那些小动物身上,没多少时候,就已经打下三只兔子并一头小鹿。

    他在前边打猎物,李鸾儿在后边拿了刀子剥皮。

    您没看错,就是剥皮。

    打下的猎物杀了专为洒血有点不值得,带下去换钱的话,李鸾儿一个人又弄不了那么许多,所以,她就想了个法子,直接把猎物剥下皮来,把肉剁了吸引老虎,这皮毛她则弄好放到背篓里,下山之后直接硝好,带回去卖钱。

    李鸾儿本着铁公鸡一毛不拔的精神,一只动物都不放过,严承憬打的快,她剥皮的速度也不慢。

    等严承憬打猎累了回头一看,差点没吐出来。

    那一地的血啊,还有那绊碎的肉块,甚至于肉末是怎么来的?剥了皮的兔子头,满地的野鸡脏器,开了膛的小鹿,丫,这造孽啊。

    “这,这,你这是作甚?”

    严承憬颤抖着双手一指李鸾儿。

    李鸾儿拿出刀,一把抢过严承憬手中提着的一只松鼠,三下五除二把松鼠敲晕,利落的剥皮抽筋:“这不是为了吸引老虎吗,用肉就成了,这皮子挺好的,我不忍浪费。”

    一个不忍浪费,就弄的跟凶杀案现场似的,严承憬只觉得浑身无力,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就在这时,猛然间一阵山风吹过,风中带着一丝的腥气。

    李鸾儿把松鼠一扔,刀往前一横:“到我身后,大虫来了。”

    严承憬一阵紧张,赶紧往李鸾儿身后躲去,这时候,性命要紧啊,至于那什么凶杀案的他可是管不着了。

    严承憬才站定了,就听到一阵呼啸声,那啸声惊天动地,山林似乎都被那声音震的颤抖,除了那啸声,山林似乎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地皮动了动,李鸾儿叫严承憬再往后退,她则满脸兴奋的持刀上前:“好家伙,这大虫个头可不小,我说,严小少爷,这大虫你可得多给我些银子。”

    “你放心。”严承憬这会儿倒也不紧张了,还有心思跟李鸾儿开玩笑:“只要你能打得下,本少爷多给你钱。”

    说话间,几棵小树倒在一旁,紧接着,一头吊睛白虎出现在李鸾儿的视线内。

    “还是白虎呢,稀罕啊。”李鸾儿舔了舔唇,看着眼前的巨型老虎,浑身血液都开始沸腾了,她只觉得似乎又身处于末世的战场上,或者是那满是变异兽的山林之中,又要经历那沐血奋战。

    经历了和平的环境,说实话,李鸾儿倒是有些想念末世了,那种杀伐由心的感觉真的叫人念起来都只觉兴奋难抑。

    白虎前爪着地,身子俯下,一双棕黄色的眼睛冷漠的看着李鸾儿,竖起的尾巴如铁棍一般,它口中发出低呜,身子一跃,就朝李鸾儿扑去。

    来的好,李鸾儿心中暗叫,身子整个矮了下去,举起右手竖持钢刀。

    就在老虎扑上来的当,李鸾儿整个身体已经躺平,虽说躺平,可她不知道是怎么弄的,身体还在朝前移动,而竖起的钢刀正好擦着老虎腹部而过,这刀可是百炼钢所制,不说老虎的肚皮了,便是坚硬的木料也能划破呢。

    “啊”一声惊呼,严承憬吓的后退了许多步,避过老虎的袭击,再看的时候,那白虎已经倒地不起,一地的鲜血洒落,又听到几声响动,老虎腹部掉出许多的内腹来。

    再细看,本来倒在地上的李鸾儿已经站了起来,手上脸上衣服上都是鲜血,不过,她的神情却是很好,脸上带着笑,抹了一把血:“幸不侮命。”

    严承憬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实在是……

    他本以为这会是一场恶战呢,都已经做好了要拉弓放箭的准备,可哪知道,就只一招,就这么一招啊,那么大的巨型白虎就这么死了。

    这也太容易了吧。

    严承憬一挑大拇指:“厉害。”

    李鸾儿也顾不上身上的血,拿着刀子过去,直接把老虎的内腹割了出来,往严承憬面前一抛:“要不要?”

    严承憬摇头:“不,不要。”

    他不要,李鸾儿自然也不要,把内腹弄干净,李鸾儿拍拍严承憬的肩膀:“看着些。”说完,就纵身进了林子,没过一会儿,她手中抓着一大把的药村。

    李鸾儿把这些药材塞进老虎空着的腹部中,又从背篓里拿出一根又长又粗的针,穿针引线,蹲下身一针一线的把老虎的腹部给缝了起来。

    严承憬看的嘴角都抽了:“你这是干嘛?”

    “防腐的呀。”李鸾儿抬头瞪了严承憬一眼,很鄙视严承憬的无知:“这老虎弄到山下,苍山县令肯定要叫百姓参观几日,要是不做些防腐手段,等他们参观完了,这老虎肉都臭了,到时候你不要了,我可跟谁哭去。”

    严承憬抚额:“你缝,你缝。”

    李鸾儿动作很快,没多长时间就把老虎给缝好了,她提着老虎的前后腿往肩上一甩:“得咧,咱们下山。”

    严承憬眼皮都跳了:“要不要我帮你抬?”

    李鸾儿摇头:“不用,你是金主,自然不敢劳烦你,不过,看在我背老虎下山的份上,这银子能不能再涨涨。”

    “成。”严承憬一咬牙:“这白虎值钱,到时候价钱由你说了算。”

    李鸾儿一听这话,带血的一张小脸笑的跟朵花似的:“你放心,我可不多要你钱,这么着吧,承惠五百两。”

    严承憬脚下一软,差点没跌倒在地上,咬牙道:“五百两,行。”

    其实,他心里已经在默默流泪了,这次和李鸾儿打虎,他大哥可没同意,是他私自偷跑出来的,答应了给李鸾儿的银子也不是走的严家公帐,而是拿的他的私房。

    尼玛,别看他是严家小少爷,可严家对于子孙的管教可是很严格的,这么多年了,他统共没攒下多少银子,算算也不过五六百两,这下子,全贡献给李鸾儿了。

    严承憬都怀疑李鸾儿是不是跟他身边安插了探子,咋这钱订的不高不低,完全是本着把他私库掏空来的呢?

第五十三章 知晓

    崔正功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心里有一股子火不知道往哪发散,身上也觉得烫烫的,就像整个人在火炉上烤着一样。

    他又觉得干渴的很,便像是那离开水的鱼儿在岸边挣扎,想要寻口水喝,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身上更是死沉的紧,动一动都难。

    他觉得好像睡了很长时间,睡梦中总是想着某些事情,好像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可梦中到底是什么样子,他又丝毫不记得。

    用尽力气睁开双眼,崔正功就看到崔家嫡支堂兄崔正勋那一张严肃的有些呆板的脸。

    “兄长。”崔正功一开口,就发觉他的声音干涩的很。

    “醒了?”崔正勋在床边坐着,勾起唇努力的绽开一丝笑意:“你这一觉整整睡了三天三夜,我寻大夫与你睁了,只说是疲累交加,倒是没旁的,你即是醒了,就起来喝些药再发发汗,说不得身子就轻快了。”

    “嗯。”崔正功答应一声,努力的坐起身子,早有小丫头端着放的不凉不烫的药碗上前。

    崔正功接过药碗来一口气把苦苦的药汁喝干,又有丫头把梅子送到他嘴边,他就着丫头的手吃了一颗梅子,才觉得嘴里的味道淡了些。

    “兄长,我……这次恐怕是……”崔正功想要说他这次怕是考不中了,崔正勋早一步堵了他的嘴:“中不中的有什么要紧,咱们崔家难道还指着你这功名过活,你万事别往心里去,好好把身子养壮,且等下次春闱再来,到那时想必能一举得中。”

    崔正功点点头,他知道自己的能为,他自小读书,功底扎实,又是博览群书的,只这次时运不济,在考场上病了,这才没有考好,想来再努力三年,下次春闱时必定能金榜得中。

    “行了,你好好养着,这几日想吃什么想喝什么的都叫人说与我知,我寻了与你送来。”崔正勋看崔正功想开了,脸上也带了几分释然:“我先走了,你且养着吧。”

    等到崔正勋离开,崔正功猛的躺倒在床上,使劲的捶了捶床边,恨声道:“果然贪小便宜使不得,下次,下次我一定凭自己的努力做那天子门生。”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崔正功心里不由的浮现出当日李鸾儿所说的那些话,诅咒你一辈子都不得中,咒你一辈子不能如意,一辈子不中进士……

    难道说,那张道士的话是真的,李鸾儿命中带福,所以,自她嫁来之后,自已的身体才慢慢的好了,乡试时才能得中举人,后来休了她,倒是开始不顺起来。

    崔正功病中难免多想,越想越是觉得张道士的话没错。

    又想想张道士的出身来历,更加不去怀疑了,他不由的后悔起来,早知道李鸾儿是个福星,就该等他金榜高中之时再休了她,可是……崔正功又不免想着,真等他金榜高中把李鸾儿休了,说不定派官之时也有波折。

    不,不对,凭他是崔家人,凭崔家嫡系在官家跟前的地位,只要他能得中,一定能得个好官职,绝对不会坐几年冷板凳的。

    只是,现在人都休了,说什么都晚了。

    崔正功捏紧了拳头,有几分悔意。

    李家庄

    两个衙役结伴来到李鸾儿的大伯李连山家,正巧李连山从田间才回,看到两个官差,赶紧笑着上前:“二位官差来了,赶紧屋里坐,他娘,赶紧的给官差倒茶。”

    大伯母吴氏答应一声,拿了茶壶茶杯上前,给两个官差倒好茶,又给李连山倒了一杯。

    那两个官差坐定了并没有喝茶,只是打量了几眼李连山家中的摆设便问:“我们这次来李家庄是催役来着,李家庄今年服役的约有四十来人,其中便有李春家,只我们去了他家见大门紧锁,问了住的近的四邻,只说好些日子没见他家的人了,又说李春家的田是你们种着,我们就过来问问,这服役的事该怎么着,是你们服还是……”

    李连山一听这话赶紧摇头:“差爷,我们虽说种着李春家的田,可也是给他们粮食的,按理说,服役可不该当我们,你们还是找找李春吧。”

    那俩官差一听笑道:“即是如此,我们再去村里问问,看看有谁知道这家人去哪儿了,你们是他的亲人,也帮着打听打听,寻着了人,自然万事好说,若是找不着,那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李连山吓了一跳:“我马上就去问,这就去问。”

    李连山带着两个官差问了相熟的人家,都说好几日没见着李春了,又说李春一家说不定去哪了,便是李凤儿都好几天没有露面了呢。

    李连山越问,这脸上越是阴沉,他倒不是担心侄子侄女,而是担心寻不着人万一抓他去服役可就惨了。

    等到把相熟的人家都问完,李连山和两个官差的脸色都不好。

    那俩官差更是瞪着李连山道:“听说李春兄妹无父无母,近支的人家就你们几家,你作为他们的大伯,竟是在他们失踪好几天后都不知道音讯,实在是……我可告诉你,要实在寻不到他,这服役的事情只能你家去了。”

    “差爷,差爷。”俩官差在前边走,李连山在后边跟着,不住的陪笑:“您放心,我一定寻着他们,话说,我那侄儿傻乎乎的,恐怕是服不了役的,我碰着他问问,交钱行不?”

    其中一个官差一瞪眼:“交钱,都想交钱,河道谁来修?这路谁护理?上边可发了话,今年差役少,可不准收钱办事,每家是必须出人的。”

    这下,李连山更是怕的汗流不止,他也顾不上擦:“我一定寻到人,一定寻到……”

    正当李连山一路随行,瞧着马上就要到李家庄村口的时候,可巧碰着几个大汉,看样子这几个大汉应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家奴,他们穿的衣服料子虽好,可都是制式的衣服,青衣短打扮,头上戴着帽子,和李鸾儿出嫁的时候崔家来迎娶的下人穿着打扮有些相仿。

    这几个大汉看到官差,直接笑着过来:“二位,到李家庄是来寻役的吧,可巧了,我们主家派我们过来,正巧是为了这个事。”

    “你们是?”瞧那几个汉子脸冒红光,应是吃喝都好的,两个官差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们是严家的下人。”其中一个汉子报上名来:“我叫严二,这几个都是我兄弟,我们家大少爷派我们几个过来就是为了查查我们刚买的地,可巧碰上二位,就和你们说一声,这村里李春家的地卖给我们严家了,要是服役的话,你们直接寻我们严家就成。”

    “什,什么?”两个官差吓了一大跳,心说这严家他们可是惹不起的,他们没说话,这更吓了一大跳的李连山倒是结结巴巴的问了起来:“你说,李春把地卖给严家了,卖了多少亩地?”

    “统共十一亩。”严二伸了伸手:“我们严家也不缺这两亩地,不过,这李春也是妙人,死乞白咧的硬是非得把地给我们家大少,还说什么白送也成,我们家大少爷自然是不想占人便宜的,只能把这地买了,说实在话,这真不成用啊。”

    严二啧啧有声,一边说一边摇头:“听说这地还有人种着,我们大少叫我们过来说一声,待到了夏收后,我们严家就把地收上来了,这位老兄,你可知道李春家的地是谁种的?我们过去一趟把事说明白。”

    李连山听的满腔怒火,又是满心的不甘,也顾不上理那两个官差和严二一行人,扭头就往家里走,一边走一边暗骂李春兄妹不识抬举,竟然敢把地卖了,实在是……可气,可恼。

    若是叫他看到李春,他非得拿大棍子敲断这傻子的腿。

    可是,李连山一想买地的人家,又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都蔫了。

    这地已经卖与严家了,还能如何,严家什么样的人家,他可是惹不起的,唯今之计只有,只有种了这一季粮食,就赶紧把地交了吧。

    越想,李连山越是窝火,一回到家里便踢桌子摔凳子的发了好一通的火。

    吴氏正在做饭,见他生气也不敢上前,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当家的,这是咋了?”

    “去,把老四叫来。”李连山坐在椅子上喘着气,指挥吴氏去老四李连林家里叫人。

    李鸾儿和严承憬才一下山就引起轰动,无它,那白虎的个子也忒大了,还有,老虎伤人的事情已经满苍山县尽知,不知道几群人上山打虎都是死伤而归,现如今一个弱女子和一个小孩子竟然把老虎拿下了,实在惊人。

    苍山县令也听说了这事,立刻带人来迎,当看到李鸾儿小小的个子扛着大大的老虎时,这位县令眼睛都瞪圆了:“二位,二位英雄能够为民除害,实在是我苍山之幸,二位赶紧随我去县衙,好好的说说你们打虎的经过。”

    李鸾儿和严承憬也不推辞,随着苍山县令去了衙门,坐定之后,严承憬报上名号,苍山县令这才轻松一口气,脸上带着果然如此的神色:“难怪英雄小小年纪就如此大胆,原来是家学渊源,严老将军当年上阵杀鞑子叫人佩服不已,如今,严小将军年少英豪,更加叫人赞叹。”

    严承憬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您弄错了,打虎的是她,可不是我。”

第五十四章 归家

    一个小娘子,还是一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娘子,若放在平时,苍山县令恐怕也只会因着她的美貌多看两眼,并不会太往心里去。

    可现在,严家小少爷竟然说这位小娘子是个打虎能手,并且,那只白虎也是她打死的,这实在是叫人不敢置信啊。

    不过,苍山县令想起那些传言,倒也有几分可以理解。

    据说,当年严家老祖宗跟着太祖打江山时,严家的那位老祖母可是出了不少的力,苍山县令还曾听人说过,说那位老祖母比严家的老祖宗更厉害,武艺更加高强,压的严家老祖宗在家都抬不了头,搞的人人都知道严家老祖宗惧内,是个妻管严。

    另外,如今严家那位老将军的老妻也是那位老祖母给牵的线,以至于,严家老将军一生只有一妻,且也是个惧妻如虎的人。

    甭看老将军人前人五人六很是威风,可到了家里,跟他老婆相处之时,那可是小心翼翼的紧呢。

    想到严家的这些个传统,苍山县令又瞧了一眼李鸾儿,心道这不会是和那位老祖母一样的人物吧,越想,越是惧怕。

    他小心翼翼的询问:“小将军,这位女壮士是哪位?”

    严承憬早瞧出苍山县令的心思了,他笑笑:“这位是凤凰县人士,曾于黑熊掌下救过我的命,算是我们严家的朋友。”

    一句话,苍山县令更是对李鸾和高看两眼。

    他抹着汗,心道这女英雄着实了得啊,不但能打虎,还能杀熊,看起来,可是得好好招待的:“两位英雄为我们苍山县除害,着实辛苦了,我叫人已经备下薄酒,两位小饮一番再休息几日,那白虎我叫人抬着游街,也好叫父老乡亲得知虎害已除,二位瞧着可好?”

    李鸾儿和严承憬下山的时候已经料到这种情况,自然也不反对,两个人点头应下,苍山县令高兴的出去安排。

    没多长时间,酒菜上来,两个人一通的吃,尤其是李鸾儿,那一桌席面,她倒是吃了三分之二还要多,严承憬吃的少,吃饱了就目瞪口呆的看李鸾儿在那里风卷残云。

    伺侯这二位的更加的惊异,心道果然不愧是打虎的女英雄,俺说怎的那般大力气,原来竟是如此的能吃,看起来,吃的多长的壮这话一丝儿都不假啊。

    接下来的几天里,苍山县令确实如他所言安排官差抬着那只白虎在整个苍山县城转了好几圈,又找了大嗓门的人下乡吆喝,只说山上的白虎已除,叫大家不用再提心吊胆,又说叫猎户们小心巡查,碰到什么了不得的大物,若是不好对付便直接去衙门,那大虎的英雄可还在呢。

    各乡村也都派人巡查过了,除了那只吊睛白虎,确是没再碰到大型的活物,接到各乡报上来的情形,苍山县令这才大松一口气。

    待他安排妥当了,便寻了李鸾儿和严承憬,将那老虎连同二百两银子一同交给二人。

    拿了银子,又得了白虎,李鸾儿归心似箭,她担心离开这几天家里无人照管,只严承憬还想在苍山县多转转,结果,被李鸾儿拎上马带走了。

    又隔一天一夜,李鸾儿和严承憬回到凤凰县,当李鸾儿站在自家门前时,很有一种恍然如隔世的感觉。

    李鸾儿还没有敲门,那门就开了,马冒揉揉眼睛,又仔细看看李鸾儿,惊喜道:“大娘子回来了?”

    李鸾儿把马交给马冒,叫他牵去严家,一边问:“家里一切可好?”

    “都好,都好。”马冒笑着应了一声:“只是听小娘子说,李家庄那边有人在打听大少爷,不知道……”

    “这事你不用管。”李鸾儿笑笑:“让他们打听好了,这地界住的可都是富户,李家庄那些人还打听不到这儿。”

    “是,那小的就放心了。”马冒牵马去严家,李鸾儿直接进门,还没走几步就给人抱住了,她一瞧,原来是李春。

    “妹妹,你去哪儿了,我好想你。”

    李春搂着李鸾儿,一张包子脸都皱到一块了:“我要找大妹,二妹不让,二妹坏。”

    “对,二妹坏。”李鸾儿笑着拍拍李春,牵着他的手往后院走去:“大哥在家乖不乖,有没有淘气?”

    李春使劲摇头:“没有,我乖着呢,我还学做菜了,夫人说我做的菜好吃,大妹等一下我给你做哦。”

    “哥做的菜最好吃了。”李鸾儿夸赞了几句:“这次我出去转了几天,还给哥买好东西了呢。”

    “礼物啊!”李春满脸的惊喜:“我最喜欢礼物了。”

    兄妹俩说着进了后院,直接去了正房的厅堂,李鸾儿把背的背篓解下来,拿出里边的皮子对上前要伺侯她的小丫道:“小丫,把这几张皮子先放好,一会儿我要硝制。”

    小丫答应着,捧了皮子出去,李鸾儿又拿出几样玩具来,有画的五彩缩纷的波浪鼓,还有小布老虎,做工粗糙但雕的形状很不错的木马……都是一些小孩子玩的玩艺。

    只李春看到这些玩具瞪圆了眼睛,让那张包子脸显的更加可爱,他拿起木马边玩边笑,颊边酒窝若隐若现,让整个人看起来都加分不少。

    “好多好玩的,我喜欢。”李春一把把所有的玩具都搂进怀里:“大妹真好。”

    正巧金夫人和李凤儿进屋,李凤儿看李春那讨好李鸾儿的样子,不由气道:“你就知道巴结妹妹,我与你做了多少衣服,也没见你说我一个好字。”

    “大妹好。”李春认准了李鸾儿,鼓着腮帮子瞪着李凤儿:“二妹坏。”

    这话说出来,气的李凤儿直跺脚:“好,我坏,以后我可不给你做衣服了。”

    金夫人笑着捏捏李春的脸:“春儿别怕,凤丫头不给你做衣服,还有我呢,我与你做。”

    “夫人也好。”李春笑的讨喜,又瞪了李凤儿一眼:“二妹坏。”

    直气的李凤儿卷起衣袖就要打他,李春赶紧抱头躲到李鸾儿身后:“二妹要打我,大妹帮我。”

    他这话说的条理清楚,而且完全搞清楚了家中谁的武力值最高,叫李鸾儿好一阵欣喜,她发现,自家哥哥越发的聪明了呢,如果长此以往,说不得哪时候能够恢复正常。

    李鸾儿又悄悄打量金夫人几眼,发现金夫人正对着李春笑,便也压下心中的疑问,拉过李春哄了几句,又问李凤儿:“我听马冒说,大伯和四叔正打听咱们搬到哪儿了,这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话来,李凤儿满肚子的火:“一群白眼狼,咱家的地叫他们白种,才种了几天,真当那地是他们自己的了,这不,前两日官差去李家庄寻役,我们那好大伯直接把事情推到大哥头上,说这地是大哥的,合该大哥去服役,那官差便叫大伯帮着寻大哥,也巧了,那日正好是严家派人去村里收地,大伯知晓咱们把地卖与严家了,自然不算,这不,合着四叔一块寻咱们呢,怕是找着咱们要闹着让咱们把地收回来。”

    “他们也真敢想?”李鸾儿有些傻眼:“我都不知要如何说了,地都卖给严家了,他们也不想想严家那是什么样的人家,那是咱们想卖就卖,想收就收的软弱主儿吗,他们有本事,怎的不去严家闹,找咱们顶什么用。”

    “这话也是。”李凤儿一边说着,一边帮李鸾儿倒了茶水:“姐,你这几日过的如何?那老虎打着了没有。”

    李鸾儿笑着喝茶,一边把这几日的经历讲了出来,待讲到惊险处,直听的李凤儿和李春都是一脸的惨白。

    等她讲完,李凤儿拽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确定她无事之后才松了口气:“姐,咱家的银子够花用了,你以后不要再去做这些危险的事了,这几日我和夫人也寻了工匠,城外那房子的地基已经打好,过不了多长时间,房子就盖起来了,到时候,我们开个小食店,日子就很能过下去了。”

    李鸾儿笑着点头:“我心里有数。”

    李凤儿知道她性子倔,恐怕是不听劝的,无法之下只好坐在一旁生闷气。

    李鸾儿又拿出几样草药来交给金夫人:“前些日子听夫人说这几样草药难寻,正巧这次我去苍山县在深山中见到,就采了回来,夫人看看成不成用。”

    金夫人见了这草药简直两眼放光,一把夺过来看个仔细:“成用,成用,我要配强身健体的丸药,正好缺这几味药材,你即寻了来,这丸药就成了。”

    李鸾儿知金夫人的医术高明,她配的药自然效果好,只是金夫人对他们兄妹多有照顾,她配了药自然不会少了自家人的,便也不去多问。

    一家人正说话间,马冒回来了,一进门便对李鸾儿笑道:“大娘子,严家派人来了,说是来送银子的。”

    李鸾儿赶紧站起来:“把人请到前厅奉茶,我这就过去。”

    等她收拾利落过去的时候,却见来的竟是周管事,李鸾儿赶紧笑着问好:“您老近日可好。”

    周管事笑着应了一声,指指放在地上的箱子:“这是小少爷叫送与大娘子的,你查点一下。”

    “不用查了。”李鸾儿一摆手:“马冒,你把银子收拾下去交给小娘子。”

    待马冒搬着银子出去,周管事才问李鸾儿:“我叫人去李家庄收地,想着那人到底是大娘子的亲人,便宽限他们多种些时日,只说待夏收之后再把地收上来,不知道大娘子……”

    李鸾儿皱皱眉头:“说起来,便是我的亲人,也很不用宽限的,您老还不知道吧,就是你们宽限了他们,他们还觉不够呢,竟轮着番的打听我们搬哪去了,恐怕是打着主意叫我们与严家闹呢。”

    周管事一听,眉头也锁的死紧:“太不识趣了,早知道我就叫人当时便收了地。”

    李鸾儿一笑:“他们若是识趣,我们也不会这么艰难,当初崔家来提亲的时候,他们自觉能沾光,便也不想崔家那货病的快死了,也不顾我娘亲的反对,硬是要把我嫁过去冲喜,后来变着法的找我要银子,还说什么,如果没有他们,我哪能做崔家少奶奶,叫我要知道感恩,等到我被崔家休弃的时候,竟没一个人来看我的,不说与我报不平也就算了,还乱嚼舌根,只说我不守妇道,这才叫崔家休弃,变着法的坏我名声,这样的亲戚,我早看透了。”

    周管事听的也是心情大坏:“我还不知道内里有这等事,大娘子且等,我下午便派人去收地。”

    “很不用的。”李鸾儿笑着阻止:“我也不过说一说,泄一下愤罢了,严家什么样的人家,说出来的话岂能不作数,您老也不是那等出尔反尔的,即是说了夏收便收地,就等一等吧,不至于为了我坏了章程。”

    这话一出口,周管事便对李鸾儿又高看几眼。

    他原说李鸾儿不过是个蛮横的,仗着又把子力气又会些武艺才能立足,这才叫自家少爷看中,今日却又见识了这位大娘子的心智,他心说这大娘子实在是做大家夫人的料子,只是崔家有眼无珠硬是给弃了,这样好的人儿以后还不知道叫哪家得了去呢。

第五十五章 黑石

    崔正功面色惨白的从贡院对面的茶楼下来,面对各色或欣喜或沮丧的人群视而不见。

    虽然说,他春闱时病了一场,嘴上说可能要名落孙山,可崔正功到底是个自负的人,他打心底里认为他有可能会高中的,只是名次恐怕会不显。

    可是哪知道他竟然连三甲都没进。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连个同进士都没考中。

    他原还担心若是考中同进士的话该如何,要如何打点吏部,如何恳求家主替他跑个实职官位,可是,现在连个被人称作如夫人的同进士都不是,这青云之路无疑是铺不开的。

    捏紧了拳头,崔正功暗暗告戒自己千万不要沮丧,一次考不中没什么,大不了三年之后重来一次。

    只是,他到底还是有些担心的。

    那位张家小姐可是在等着他得中进士之后嫁过去呢,现如今,他恐怕要辜负人家了,不知那位脾气不太好的张家小姐又会如何?

    “少爷,少爷……”

    一直跟随伺侯他的小书童福喜小心的开口:“老爷派了武管家来,叫少爷早早的回去。”

    崔正功回身瞪了福喜一眼:“啰嗦!”

    啪的一声,福喜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叫你多嘴。”

    崔正功心情更加郁闷:“老爷说了为什么叫我回去?”

    “说是,说是叫您早点回去准备完婚。”福喜小声回道:“老爷说这次没中也就罢了,合该先成家,等下次春闱,少爷一定能高中。”

    这话倒也是,崔正功点点头:“那咱们就回吧。”

    只是,他心底到底还是在想着李鸾儿。

    崔正功这一病,不由的有些感念李鸾儿。

    想当初,他病的快死,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指忘,更是被全家放弃的时候,李鸾儿嫁到崔家,也不嫌弃他,精心的伺侯着,正因为有了李鸾儿小心周到的照顾,他才能渐好。

    在他乡试前夕,也是李鸾儿陪他熬夜,为他做吃食,又劝慰他注意身体,样样周到,事事仔细,叫他没有后顾之忧,这才考中举人。

    这次他来京参加会试,带的下人里可没有一个比得了李鸾儿的,就算是最精心周到的福喜,照顾人也不如李鸾儿仔细。

    还有,他还记得那张道士的话,李鸾儿是个有福的。

    这么想着,崔正功更是存疑,他停下脚步问福喜:“福喜,你说你那前任少奶奶如何?”

    “前任?少奶奶?”福喜回想了半天才想到崔正功问的是谁:“您说李家娘子啊,那……少爷,小的说了你可别生气。”

    “说吧。”崔正功厉声喝道。

    福喜缩缩脖子:“李家娘子是个好人,就是没好命,当初她在咱家的时候,好些个下人都不服她,只说她软弱,没有大妇的风范,不过,她脾气好,不与人计较,等她走了,倒也有些人感念她的,少爷,小的说句实话,如今这家里的丫头们可都小心着呢,只不知新的少奶奶是个什么人物,就怕少奶奶脾气大容不下人。”

    崔正功听了福喜这些话,更加不解:“你的意思是说,她在家里的时候经常被欺负?”

    “可不是怎的。”福喜笑笑:“她是个能忍的,被欺负的狠了也没与人说过,更不会拿这些事烦少爷,少爷因此上并不知道。”

    崔正功不由的想起有一次从外边回来见李鸾儿正偷偷哭泣,当时他说什么来着。

    对了,只说了一声晦气,便转头读书去了,他当时以为李鸾儿是没事找事,那么一个村姑嫁到崔家可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她有什么好哭的,说不得是与哪个上眼药呢。

    如今想来,怕那时候确是被人欺负了吧。

    这一刻,崔正功倒是有些觉得对不住李鸾儿了:“福喜,你说她回去之后日子过的怎么样?”

    “哎哟我的少爷哎。”福喜一拍脑袋:“少爷成日价读书恐怕不知道外边的事,这女子被休回家了,哪里会有好日子过,再说,那李家娘子无父无母的,哥哥又是个傻的,便是用膝盖想也能明白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那你说我如果再接她回崔家,她会不会同意?”

    崔正功又想到那句有福的话,不由询问。

    “回来?”福喜一惊:“少爷您这马上就要娶亲了,这,这,张家小姐可是……”

    “罢了。”崔正功也觉得他这念头实在疯狂了些:“等回去之后我与你银两,你悄悄的给她送过去吧,也算我的一份心意。”

    “好咧。”福喜一听面露喜色。

    李鸾儿可不知道崔正功如今又打起她的主意来。

    她从苍山县得了二百两银子,又得了严家给的五百两银子,如今手中银钱充足,城外那房子自然要往好了盖。

    这几日,她每天早早的起了,直接跑工地上去瞧,一边和工匠们商量这房子如何盖坚固美观,一边琢磨着县城的那处房子盖的倒是好,夏天住起来也清凉,只到了冬天,这内里的设施就不怎么样了,恐怕住起来会冷。

    只这房子盖好了许多年,她就是想变动,弄起来也麻烦,不如把城外的房子直接做好设施,到得冬天实在冷了,一家人可以搬过来住上一冬,开春的时候再搬回去。

    李鸾儿越想,越是觉得这想法可行。

    她原想盘火炕的,可后来看了几个盘火炕的人家便打消了这念头。

    这火炕冬天住着还行,春夏之季,真不是什么好的,因着是土坯盘就,再加上这古代盖房子地基都有讲究,一般的平民人家地基都不可过高,尤其是到得夏天,这火坑里边极易生虫,如蝎子、蜈蚣等许多虫子都喜欢往里钻,说不得哪时候睡着觉就会被咬一口。

    还有,火炕到底是不如床干净些。

    李鸾儿又想着多花些钱弄个地暖,把想法讲出来之后,立刻被工匠提的问题难住。

    地暖好弄,这水循环可是个问题呢。

    现代的时候,那地暖可都带着循环泵,不住的加压,让冷热水不住的流动,这才能带动屋子的温度,可是,到了古代哪里弄什么循环泵,她又不是工科女,可干不了这个。

    不过,就算是工科女,在科技极度落后的古代恐怕也弄不来地暖的吧。

    两个想法都不能实施,李鸾儿有些沮丧,心说难道冬天就要挨冻,没法子只能用火盆?

    这日,她去工地转了,瞧着工匠们把第一进的屋子盖好,正在垒第二进的院墙,又瞧着无事,便悄悄离开,想在附近转上一转。

    她一个人慢慢走着,走的热了就在树荫下喝水。

    可巧有个商队路过,李鸾儿瞧着这商队人挺多,似乎带的货物也不少,又见一辆马车上掉下一些黑乎乎的石头样的东西,瞧见这东西,李鸾儿顿时来了精神。

    等商队过后,李鸾儿赶紧过去把那几块黑石捡起来仔细的确认,无疑,这便是煤碳了。

    手中拿着煤碳,李鸾儿以最快的速度进城,再次跑到严府寻找周管事。

    正好周管事有事忙活,李鸾儿只能压下心急慢慢等着,周管事没等着,反倒是等到了严承悦。

    李鸾儿隔了好些日子没见严承悦,再见的时候,发现他脸色好了许多,也不像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样瘦,似乎,这家伙日子过的还不错。

    “大娘子。”严承悦的声音有些沙哑:“大娘子找周叔有何事?”

    李鸾儿摊手,把手中攥着的碳块放到桌上:“我想问问哪里有卖这个的?”

    “黑石?”严承悦拿起来仔细确认,又打量李鸾儿:“咱们凤凰县便有这个,凤凰县往北有座山,山上专产这个,大娘子要这个有何用?”

    “贵不贵?”李鸾儿没回答严承悦的问题,反而接着问他。

    严承悦摇头:“这物件都是朝庭用来炼铁的,倒是并不贵,凤凰县那座山上露天部分全是这些物件,卖的更是便宜,只它除了烧火打铁没旁的用处……”

    “很便宜?”李鸾儿再次确认:“这就好,这就好。”

    “大娘子要这个有什么用处?”严承悦更是存疑。

    李鸾儿笑着摇头:“现在还不能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这么着吧,这几天麻烦大少爷与我寻些黑石,我回家画了图纸,再找铁匠把东西做出来,到时候咱们再说。”

    严承悦又看李鸾儿几眼,最后点头:“成。”

    即是事情谈妥了,李鸾儿自然不便久留,她站起告辞离开,一回家里把门一关,就乐的哼起小曲。

    小丫和郑氏把菜端上来,见李鸾儿高兴,小丫也欢喜起来:“大娘子有什么喜事,连饭都顾不得吃,只顾哼曲儿呢,不过,这曲儿怪好听的。”

    李凤儿瞪了小丫一眼,笑道:“多嘴,姐姐欢喜,那自然是有好事,她有好事,自然也不会瞒着咱们,你不问还好,这一问,说不定她为了急你愣是不说呢。”

    说着话,她自己倒不由笑了起来,也跟着问:“姐姐何事欢喜?”

    李鸾儿笑而不语,先盛了饭,也不理会李凤儿几个,自己便开始大吃起来。

    等吃过饭,见李凤儿急的什么似的,她这才好心开口解释:“凤儿,我发现了一样好东西,有了这东西,咱们冬天不必受冻了,我啊,要让你们这一冬天都过的舒舒服服的,要把这屋子暖暖和和,叫你们一个个热的恨不得喊娘。”

第五十六章 碳炉

    听说李鸾儿有办法让他们在冬天不受冻,不说李凤儿,就是金夫人都一脸惊喜的询问:“鸾丫头说说,到底是什么法子?”

    说着话,她细思量一番:“难道说要盘火炕?”

    “这倒也是个法子。”李凤儿笑道:“盘火炕也好,到得冬天,我就窝在炕上不下来,反正我是受不得碳盆子的,那烟熏火燎的,让人太难受了。”

    李鸾儿摇头:“不是火炕,也不是碳盆子,我先不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吃完饭,李鸾儿钻进自己房间,拿出裁好的纸和做好的碳笔来,开始慢慢画图。

    她要画的图纸便是在现代时候农村冬天所用的碳炉。

    李鸾儿还清楚的记得,末世刚来临的时候,城市里没电没暖气真的冻死个人,可是在农村大部分的人家都会提前存够一冬的煤碳,家里日子富足的自然会烧暖气,可日子过的结巴人口又少的,便烧碳炉,当时,她逃到基地后,也曾学着烧了好一段时间的碳炉,就是为了能够取暖,为了弄些煤碳,李鸾儿还差点死在变异兽的爪下呢。

    也因此,她对于碳炉的印象深刻,那些结构什么的也记得清清楚楚。

    没过多长时间,李鸾儿就画出一个肚大口也大又有底座的碳炉来,紧接着,又画了一节烟囟。

    画完外形图,又画了里边的结构图。

    说起来,这碳炉其实真的很简单,使是铁制的炉子,里边加了炉芯,底下再有一个清理煤渣碳灰的风门,再加上通往屋外的烟囟就成了。

    李鸾儿印象中,这碳炉省煤碳,而且烧起来很暖和,冬天烧起碳炉来不只用来取暖,还可以用来烧热水,煮米饭,或者上面用铁制的盖子盖好,可以放上许多花生红薯翻烤,一边吃红薯,一边围着碳炉聊天,当真是一件美事。

    很快,李鸾儿把内部结构图也画好了,再详细的看了看,确实不错,和她记忆中的几乎一模一样,吹了吹纸张,李鸾儿笑笑,开始满脑子的计算如何让严家答应和她一块做这碳炉的买卖。

    第二天一大早,当李鸾儿看到黑眼圈的李凤儿时,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

    怕李凤儿太惦记,她只好把图纸拿出来讲给金夫人和李凤儿听,详细的给她们解说了这碳炉的好处,直听的金夫人连连称赞:“鸾丫头是极聪慧的,这样的法子也能想得出来,便这一个炉子,花儿不多,可却忒实用了。”

    “而且黑石又便宜,比烧柴禾还好呢。”李凤儿也笑着赞叹。

    李鸾儿把图纸卷卷:“我先去严家了,若是严家同意合伙做碳炉的生意,说不得咱们冬天又能赚上一笔了。”

    金夫人笑道:“我去城外了,今天第二进院起地基,我得去瞧瞧。”

    “我和您一起去。”李凤儿赶紧追上金夫人,一边走一边喊:“小丫,我出去了,你甭跟着了,在家陪我哥好好玩。”

    “知道了,小娘子。”马小丫应了一声,回去找了一些个玩具捧着去寻李春玩去了。

    李鸾儿到严家,先寻了周管事,把她的想法说了一遍,又叫周管事看图纸。

    周管事拿了图纸看了好半天才叹服道:“若大娘子生为男儿,当为国之栋梁。”

    之后,他又笑道:“这事我可做不得主,不如大娘子与我去寻少爷,看看少爷是怎么个意思。”

    他即如此说,李鸾儿也不推辞,起身抚抚衣裙,便跟着他去了严承悦所住的院子。

    李鸾儿过去的时候,严承悦已经用过早饭,正坐在院中轮椅上,身上披着半薄不厚的披风,笑着指点严承憬武艺。

    见她进来,严承憬早收了势,大笑着上前:“大娘子,你看我武艺长进没有?”

    说话间,一拳朝李鸾儿面门击去,李鸾儿侧头躲过,伸手卡住严承憬的拳头:“长进倒是长进了,不过,还不是我一合之敌。”

    严承憬立马由原来的兴高彩烈变的蔫头巴脑的:“我还以为能和大娘子斗上一合呢,哪知道……算了,算了,我以后再不与你这妖孽一般的人比了。”

    李鸾儿笑他:“可别如此没信心,你若想提高功夫,我便教你个法子。”

    “什么法子?”严承憬立刻双眼发亮,如同小狗一般围着李鸾儿打转:“快说与我听,快……”

    严承悦也听着有趣,转动轮椅上前:“大娘子要是有好法子便说与承憬听听,若真的可行,我们严家必有厚报。”

    “什么报不报的。”李鸾儿摆了摆手:“我与承憬投缘才说给他听的,要是旁人,给再我钱我也不教。”

    “对极,对极,咱们投缘你才教我,旁人咱们不教。”严承憬猛的点头,一脸欣悦,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更形黑的发亮。

    严承悦抚额,着实无法,似乎自家的弟弟一碰到李鸾儿,整个人都变傻了似的。

    李鸾儿径自寻了石凳坐下,咳了一声,满脸的肃然,严承憬也不再嘻皮笑脸,也跟着郑重起来。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我看你的功夫,花架子多了些,平时练练还成,若是上阵杀敌,便有些累赘了,你要学杀敌的功夫,必须得把那繁琐的花样去掉,如此,才能更形进步。”

    她这一席话,不只严承憬听呆了,便是严承悦也听的若有所思。

    过了好一会儿,严承悦对李鸾儿一抱拳:“大娘子这一番话当真叫承悦受益非浅,多谢了。”

    “多谢,多谢。”严承憬也站起来跟李鸾儿道谢。

    李鸾儿笑笑,端起侍卫送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你先不要练那些花架子,每日先打拳挥刀,从各个方向练习,看看怎么挥拳最快,怎样出拳力道最大,练刀也是一样,时间长了,自然摸得到门路。”

    “嗯。”严承憬没有再嘻皮笑脸,而是郑重的点头:“我去试试。”

    他匆匆跑个没影,他这一走,院子里就只剩下严承悦和李鸾儿并几个伺侯的人了。

    严承悦颇有些尴尬:“大娘子莫怪,承憬便是这性子。”

    “我哪里会怪。”李鸾儿笑笑:“我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说着话,李鸾儿把图纸递上:“我昨日不是与你说如何利用黑石么,这是我画的图纸,你瞧瞧。”

    严承悦接过来仔细看了,并没有要李鸾儿讲解就已经看的明明白白。

    李鸾儿都为他这份聪慧鼓掌,心道怪不得严承憬说当年他兄长也是京城的风云人物,旁的不说,就这份灵透,若是没有断腿,恐现在也已经名满天下了吧,可惜了,这般俊俏又多才的人竟落得只能窝在这小小凤凰县顾影自怜的下场。

    “大娘子这设计当真不错。”严承悦笑着把图纸递还给李鸾儿:“这炉子设计简单又实用,打制起来又不费什么力气,平常人家都能用得上,若是成了,待到了冬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家不再受挨冻之苦了呢。”

    李鸾儿一听他把这碳炉的好处也讲了出来,顿时笑的眉眼俱弯:“我寻你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做这笔生意。”

    严承悦沉思一会儿,摇了摇头:“这物件太简单了些,到得冬天难免被人仿冒,怕要以此为生意是不成的。”

    连这个都能想明白,李鸾儿现在的心情不只佩服那么简单了。

    “这个我也想到了。”她笑了笑,再度解释:“不过,我们要的并不是独霸这门生意,要的是抢先别人一步,你们家有铁匠铺子,我们可以趁现在开始打制碳炉储存起来,到冬天抢先卖出去,只这一冬,也能赚上好些银子呢。”

    严承悦再度笑着摇头:“大娘子这话不假,只这物件卖的不贵,恐也赚不了多少钱,我们严家还不把这些银子放在眼里呢。”

    敢情人家是嫌即麻烦又赚的少啊。

    李鸾儿也无法了,叫她自己做这买卖,她没有人手更没人脉,最重要的是没那个实力,严承悦不同意,她也只能放弃了。

    不过,李鸾儿到底有些不甘心:“嫌钱少啊,可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呢。”

    她这话说的时候声音极低,可严承悦还是听到了。

    见李鸾儿苦着一张脸,不甘不愿的说出这么一番话,严承悦着实忍不住笑出声来,声音低沉又悦耳,有一种直搔人心头痒处的感觉,直笑的李鸾儿不禁面皮红了。

    “大娘子说的也是,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严承悦笑的撑不住,拿手拄了头,戏谑的看着李鸾儿:“如此,我便与大娘子做了这笔生意吧,不然,放跑了蚊子腿,倒也可惜。”

    别管人家是不是笑话她,反正这事成了,李鸾儿也不恼,笑嘻嘻的点头:“那真是太好了,我们说说分成如何?我出图纸,参的是技术股,只要给我一成利润便成,剩下的都归你了。”

    严承悦摇头。

    李鸾儿又苦了脸:“一成都不行吗,可我画这图也很费劲的。”

    严承悦伸出两根手指:“大娘子画图确实费劲,所以我才说一成不行,我与你两成份子。”

    这是什么?

    天上掉馅饼吗?

    李鸾儿现在看严承悦,是怎么看怎么对眼,只觉得这人简直美若天仙,便是他坐在轮椅上苍白又带些病容的脸都只觉好看,有一种病态美,他身带残疾也只觉得是残缺美。

    李鸾儿心道,这样完美的人上天怕是不容许他存在的,所以才想法子断了他的腿吧。

第五十七章 慌张

    李鸾儿一手扛着一个大碳炉从外边回来,一进门便见马小丫和李凤儿坐在院中闲聊。

    见她俩正聊的高兴,李鸾儿便也没有打扰,直接搬着碳炉进了屋,等出来的时候,也听了一耳朵这俩丫头聊天的内容。

    “真的?崔家那人真没考中?”

    李凤儿笑着问马小丫。

    马小丫一边缝鞋子一边道:“这还能有假,前两天大娘子不是叫我爹和我哥哥驾车去买黑石么,我爹一出门就听到别人说了,买黑石回来的时候歇息吃饭,又听小食店的人议论,说是在贡院病了,一考完就晕了过去,被人抬出贡院的,这不,灰溜溜的回来要和张家娘子完婚么,还听人说啊,为了去晦气冲喜,这两家的日子订的可近着呢,只说不进夏天就把婚事给做定了。”

    “呸!”李凤儿啐了一口:“活该,那狼心狗肺的东西考不中可是正应该,就他那小身板还想得中进士,等八百年恐怕也不中的,那张家娘子更是个晦气的,她一嫁过去,崔家那货更甭想高中。”

    李鸾儿停了脚步,想了想,嘴角便带了几分笑意。

    虽然说崔家与她没有什么妨碍,不过,张家可是给她使绊子了,再加上崔正功确实对不住原身,她倒也希望崔正功永远都考不中。

    “小丫,你去背些黑石来。”

    见马小丫还要再和李凤儿八卦,李鸾儿就喊了一嗓子:“再拿些引火柴来。”

    “大娘子回来了。”马小丫一见李鸾儿赶紧停下手中的活,忙着去背黑石去了。

    李凤儿也站起身:“姐姐,那碳炉做好了?”

    李鸾儿点点头:“弄好了,你过来搭把手,咱们把烟囟支好,一会儿试试看效果怎么样。”

    “好咧。”李凤儿笑着应了一声,进屋就和李鸾儿忙活起来,没一会儿功夫,俩人就把碳炉支好,又把烟囟架好。

    这时候正巧马小丫背了黑石和柴火进来,李鸾儿先用一些浮碳点了火,等火烧旺,再往里小心的继进去小干柴,烧了一会儿之后便把碳块一块一块的夹进去。

    因着炉上有铁盖子,又有烟囟抽着烟,这生火倒也不呛人,等到煤碳引着了,屋里也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

    “关门闭窗。”李鸾儿又说了句话,马小丫立马手脚利落的去关门关窗。

    李鸾儿看填进炉中的碳能烧不短的时间,也就不在屋里呆着,交待了李凤儿几句,便要出去。

    李凤儿和马小丫觉得这炉子新鲜,俩人都不乐意出去,李凤儿挥挥手:“姐姐有事先出去吧,我和小丫在这里看着火,省的照顾不到火灭了。”

    李鸾儿笑道:“也成,你们拿把烧水的壶放到炉子上边,省的一会儿马婶子再点火烧水。”

    “好咧。”马小丫高兴的一蹦一跳的出去,李鸾儿笑着摇头,出去先拿水盆盛了水把手洗干净,又去前院寻李春,顺便问问马冒这崔正功考试不中到底是怎么回子事。

    她在前院陪李春玩了好一会儿子,再进后院的时候,就见李凤儿和马小丫一个个面色赤红,正站在院子当中拿凉水洗脸洗手呢。

    李鸾儿一阵好笑:“这是怎么的?不是说好了在屋子里守着火么。”

    李凤儿抬头吐吐舌头:“姐,你怎么没说那炉子会热成那样,我和小丫在屋里就呆了一会儿,可热死人了,那黑石真耐烧,把个生铁的炉子都烧红了,弄的屋里就跟夏天似的,我差点都要换夏衫呢。”

    马小丫端着瓢往盆里添水:“大娘子,这炉子真是好,一壶水连一柱香的功夫都用不了就烧开了,您去瞧瞧吧,整个屋里热的都能洗澡了。”

    正说话间,金夫人从外边进来:“什么洗澡,你们谁又淘气了。”

    “我们可没淘气。”李凤儿笑着接了帕子擦手:“夫人快去瞧瞧,姐姐弄回来的那物件是真好,到了冬天往里边添把火,可再不用受冻了。”

    “真的?”金夫人眼睛一亮:“我去看看。”

    她和李鸾儿前后脚进屋,这一进门,就感觉一股热浪迎面扑来,差点把俩人给熏出去。

    金夫人使劲的闻了闻:“确实没有什么味,不怕半夜里中了碳毒。”

    又见炉上坐着的那把铜质大水壶冒着热气,金夫人赶紧去提,李鸾儿几步过去阻止她,拿了一块帕子包住手这才把壶提了下来。

    “水壶坐的时间长了,一个不小心得烫手。”李鸾儿提着水壶出去:“夫人,咱们去院子里喝茶,叫小丫把昨天剩下的炒鸡爪子给热热,再把我哥弄的绿豆卷拿些来,咱们也过过那悠闲自在的日子。”

    “巧了,我前些天才弄了些好茶,拿与你尝尝。”金夫人笑着回自己屋里拿茶叶。

    李鸾儿提着水壶出去,便在院中大树下摆上茶壶茶杯,又叫马小丫端了干果点心之类的放好,等金夫人把茶叶拿出来,李凤儿和马小丫这俩丫头早跑前院去寻李春去了。

    李鸾儿往壶中添了些茶叶,提起水壶继了水,盖上壶盖闷了片刻,把这第一壶的水倒掉,再添水,等了一会儿之后往那白瓷茶盏中倒上茶水:“今儿我倒要尝尝夫人的好茶呢。”

    金夫人一边笑一边拿起茶盏小心的吹了吹,凑到唇边喝了一口:“茶是好茶,可惜没有好水。”

    “什么是好水?”李鸾儿轻笑:“夫人是说那梅花上的雪水,还是荷叶上的露水,或者旧年的雨水?照我说,能解渴的便是好茶好水,又何必费那个力气。”

    金夫人差点喷笑:“你这丫头,你前边那句倒也像模像样的,只后边一句倒有些粗了,如今在这凤凰城中也就罢了,几时去了京里,见了真正的贵人,若说这话才叫人笑话呢。”

    “她们自笑话她们的,我自过我的,怕个什么。”李鸾儿丝毫不以为意:“我要为着一个雅字去做那等繁琐的活计,那才叫傻呢,若真收集那些个水,我们一家子也都甭活了。”

    金夫人更觉好笑,拿手指点点李鸾儿的额头:“你啊你,真到了那时候,我拜托你装也得装着些,万不可叫人轻视了去。”

    “嗯。”李鸾儿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这茶确实不错,夫人那里还有多少,匀我一些吧。”

    “便知道你要打我茶叶的主意,也罢,与你几两吧。”金夫人一边吃着绿豆卷,一边笑道。

    李鸾儿拿起一只鸡爪子放到嘴里啃着:“还是这辣炒鸡爪子好吃,辣的人都想掉眼泪。”

    “大娘子。”忽然间,一声呼喊传来,李鸾儿一听便知道是哪位了,无奈道:“门没锁,自己进来。”

    声音刚落,便见严承憬兴匆匆的跑来,一屁股坐在李鸾儿对面的石凳上,待看到金夫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夫人也在呢,您老可好。”

    “好着呢。”金夫人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严承憬丝毫不以为意,拿起茶壶自己倒了一杯水灌了下去:“大娘子,你弄的那炉子是真……真给劲,大哥命人装好一试,当真是热死个人,你看看,我现在还热的直冒汗呢。”

    “活该,谁叫你一直在屋里呆着。”李鸾儿笑着啃鸡爪。

    严承憬一看那红彤彤的鸡爪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了一只便也啃了起来,只啃了两口辣的就咳个不停:“咳,好辣。”

    嘴里说着好辣,可啃的更加欢实,李鸾儿又给他倒了一杯茶:“喝口茶再说话。”

    “咳,咳。”严承憬啃完一只鸡爪子道:“大哥叫我与大娘子说一声,让你有时间过去一趟,说有事商量。”

    “好,我知道了。”李鸾儿点点头,心里明白严承悦寻她恐怕是要谈与碳炉有关的事情。

    严承憬又啃了一只鸡爪子,手中再抓了两只:“这鸡爪子做的真好,辣的够味,大娘子,还有没有,若有的话与我几只。”

    李鸾儿无法,只得寻了油纸把剩下的与他全包了起来。

    严承憬乐滋滋的接了过来:“大娘子,你家的饭菜做的真叫好,以后有什么好吃的记得给我留一份。”

    李鸾儿心里暗骂一声吃货,嘴上却道:“成,以后有好吃的都给你留着。”

    严承憬这才满意的一步三摇的往门外走,才走到门口时,不妨和匆匆忙忙跑进门的李凤儿撞到一块。

    李凤儿摸摸被撞疼的额头:“你这人铜打铁做的,差点把人撞死。”

    “什么死不死的。”金夫人沉下脸来:“凤丫头净胡说。”

    李凤儿赶紧笑着呸了一口,忽又想起一事来,顿时拉下脸来,拽着李鸾儿急道:“姐姐,我刚刚上街买丝线,正好碰到大伯娘与秀儿姐姐,大伯娘也瞧到我了,这下可怎么办才好,万一他们寻了来,我们哪还有好日子过。”

    李凤儿至今记得娘亲刚刚去世,姐姐卧病在床,那一帮子亲人就上得门来,把家里值钱的东西翻找出来拿走,娘亲发丧的时候,也是这些人,一家子一家子的在她家大吃二喝,吃完了也不帮忙收拾,便是收拾屋子院子,也累的李凤儿和李春跟死了半截子似的。

    想想那时,再看看如今这家,怕那些贪心不足的真找上门来,弄的这家不成家。

第五十八章 小妾

    “怕什么。”

    李鸾儿如今倒也不把李家那些人放在心上,他们如今住的地方可是严家的地盘,这周围的住户也都是非富即贵,有举人老爷,有乡宦富绅之流,李家那些人就算是找上门来,他们也不敢闹事。

    “姐,大伯他们……”李凤儿脸上的慌张未退:“要真被他们找着了,说不得又要拿咱们家的东西了,姐,我们先把银子藏好,值钱的东西也都放好,对了,我和姐姐那些个首饰也得藏严实些。”

    “你这丫头。”金夫人一把拽过李凤儿:“你姐姐说没事自然就是没事,你不必害怕。”

    严承憬这会儿也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直接拍胸脯道:“小娘子莫怕,要是你家里那些个人敢来,你就叫人去严府找我,我替你们打发走。”

    一边说,他一边笑着揉揉手腕:“正好前两天大娘子教我的那些个招数正愁没人陪练,他们要是不怕,就陪本少爷练习练习功夫。”

    这么一句话,倒是让李凤儿转忧为喜:“你说真的?”

    “男子汉大丈夫,自然说话算话。”严承憬郑重许下诺言:“到时候,只管来找我。”

    “嗯。”李凤儿点头应下:“有你这话,我就不怕了。”

    低头,她看严承憬手中提的油纸包:“呀,姐送你鸡爪子吃了,你且等一等,我那里还些点心,你也拿回去尝尝。”

    李鸾儿无法,不愿意看自家妹妹巴结人,只得转身回屋,金夫人也笑着摇头,不过还是去帮李凤儿收拾了几样点心,拿着红漆木盒子装好递给严承憬。

    等送走严承憬,李凤儿才进屋寻李鸾儿。

    李鸾儿看李凤儿有些苍白的脸,到底有些心疼,把她拉进怀里抚慰着:“我知晓你因着先前娘亲去世的事怕他们,可那时姐姐病的起不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和哥哥被人欺负,如今姐姐力气大的很,便是老虎三两拳也能打死,万事自有姐姐撑腰,你又怕什么,你小小的年纪不要想太多,该吃吃该喝喝,想穿好衣裳,戴好首饰也都跟姐姐讲,姐姐自然想法子帮你弄来,那些糟心事,也有姐姐挡着呢。”

    “姐……”李凤儿无语哽噎,一头扎进李鸾儿怀里呜呜的直哭。

    李鸾儿也知道李凤儿心里有委屈,那个原身就是个不中用的,整天只知道悲花惜柳、自怨自艾,以前整个家的担子都在李凤儿身上担着,李凤儿就是再要强,那也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哪里撑得住那些个事。

    说实在话,李凤儿能撑的把李母发丧,撑着给李鸾儿治病就已经很不错了。

    现如今,李鸾儿才明白一些当初她醒来的时候,李凤儿那一巴掌的委屈。

    一忽的,李鸾儿想到她在现代的家人,那些疼爱她的人,在末世来临不久就全部去世,末世那么多年,也只剩下她一个人孤伶伶的打拼,要不是妈妈临死之前让她一定要努力活下去,说不定她早因着寂寞孤独还有内心深处无以言表的恐惧而自杀了吧。

    把李凤儿搂进怀里揉了揉,李鸾儿有了几分满足。

    她刚来的时候这孩子可是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这才多少日子,李凤儿已经养出肉来了,身上摸起来也是软乎乎的再不咯手了。

    她下定决心,以后要再接再励,把自家哥哥和妹妹养的壮壮实实的,也把这个家打理好,再不让李凤儿为了家里的琐事烦恼。

    “好了,别哭了。”李鸾儿拉起李凤儿,笑了笑:“你可有好些日子没有瞧过曲谱了,这琴啊,再不练恐怕要生疏了,快去,趁着今儿天气好,把琴摆出来弹奏一曲,也好让我也跟着风雅一番,也省的金夫人总抱怨我这个粗人白白埋汰了她的好茶。”

    扑哧一声,李凤儿总算是笑了,她起身抚平衣服上的皱褶:“那我去弹琴去了,姐姐中午想吃什么,我叫郑婶子去做。”

    李鸾儿摆手:“快去吧,我要吃什么不会自己与郑婶子说么。”

    打发走李凤儿,李鸾儿仔细的想了一回,拿了食盒,往里边装了一些个肉干,还有许多小吃食,又叫了马小丫来嘱咐她:“你去县学把这些吃的送给李富,另外再问问他可知道大伯打听我们一家的事情。”

    马小丫点头应下,又问:“可要让李富少爷帮着留心一下。”

    李鸾儿一笑:“这倒不用了,李富是个聪明的,你一说,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等马小丫走后,李鸾儿便起身收拾屋子,又去询问了金夫人城外房子的进程,只说叫那些工匠加紧干活,她把工钱给高一些,争取在立夏之时把房子盖起来。

    说好房子的事情,李鸾儿又叫马冒打听一下哪里有桃树苗可卖,叫他碰到了多买一些,好在房子周围多种一些桃树。

    办完了这些事情,郑婶子已经把午饭弄好了,郑婶子一家便在前院吃,李鸾儿以及李春等人的饭菜都是摆在后院的。

    一家子人吃过午饭各自休息不提,只说大伯娘吴氏和李秀儿打听了一番也没打听到李凤儿一家到底住在哪里,只得不甘不愿的往回走。

    一边走,李秀儿一边嫌弃吴氏与她买的布料不好,颜色不鲜亮,摸起来也不光滑,她撅着嘴道:“娘,你看看李凤儿的衣服,瞧着颜色素淡,可那料子真是好,不说摸了,光看上去就觉得滑不丢手的,一定是好绸子做的,她一个孤女都能穿那么好的料子,你为什么给我买这么次的,我不要穿,我要好料子。”

    吴氏一边想着上午见到的李凤儿的穿着打扮,一边安抚李秀儿:“好,好,等咱们家夏收后,娘一定给我们秀儿买好衣料。”

    “还有首饰。”李秀儿更加得寸进尺:“我看李凤儿头上可是戴的珍珠头饰,珍珠呢,娘,可惜咱们打听不到她在哪住着,不然咱们去她家闹上一闹,到时候,那些首饰可都是我的了。”

    一句话,引的吴氏野心又起:“等几日再赶集,咱们再好好打听,凤凰城才多大点地儿,我就不信打听不到这小妮子住哪,李鸾儿和李凤儿那两个丑丫头,还有李春一个傻子,根本就不该过好日子,好吃的好穿的都该给我们家秀儿。”

    “嗯,嗯。”李秀儿重重点头表示认可:“都该是我的,娘,你回家一定要和我爹还有哥哥说,李鸾儿那个扫把星,竟然敢把地卖了,等找着她,咱们可要好好收拾她。”

    吴氏摸着李秀儿的头笑了:“李鸾儿那个小贱人,即是被休了,就该安安份份的,她敢这么折腾,你爹啊,就敢收拾她。”

    李秀儿一听笑的更加甜,满心想着等收拾了李鸾儿和李凤儿,她们家的那些好衣服好首饰可都是她的了。

    想了一会儿,吴氏皱起眉头:“按理说这俩丫头和一个傻子,日子过的该比咱们家更紧巴,怎的她们倒过的越发好了,那李鸾儿被人休了倒也罢了,这李凤儿长的那样标致水灵,说不得……李凤儿给什么富贵人家当了妾,她有了钱,又有了靠山,这才敢卖掉地把李春和李鸾儿接走的。”

    越说,吴氏越发觉得她想的很靠谱:“不行,我回去了得跟当家的好好说说,要真是这样,咱们可得好好的寻思寻思了。”

    “娘,你说的是。”李秀儿也想着吴氏的顾虑是对的:“那李凤儿无父无母的,好人家谁敢要她,就她那个样子,也只能给人当妾当丫头了。”

    “走,咱们赶紧回去。”吴氏拉着李秀儿一路紧行,巴望着越些回去好和家里爷们商量一下。

    再说县学中李富得了马小丫送去的食盒,打开看看,那菜品当真很丰盛,一碟子辣炒鸡块,一碟子红烧兔肉,还有一碟子清炒小菜,并一些精致点心。

    看看这些菜品,李富都想流口水了,再想想马小丫说的那些话,他匆匆吃完这些菜,又知道下午上课的时间早着呢,便换了衣服赶去集市上,也没用多长时间就寻到来城里赶集的邻居王小虎。

    这王小虎比李富大上一岁,是个憨厚老实的孩子,王小虎家和李富家关系也好,李富寻到王小虎,也不多废话,直接道:“小虎哥,你收了摊回去告诉我爹,让他这些日子多打听大伯四叔家的动静,这两家有什么出奇的事情,立马叫人来告诉我。”

    王小虎见李富说的郑重,心说难道是什么大事,当下便应了下来,不等那些菜卖完便收推了摊子往回赶。

    这厢,吴氏和李秀儿已经回到家中,吴氏把她的所见所想跟李连山一说,李连山也当了真。

    “照你说的,这凤丫头或许真给人当妾了。”李连山一阵沉思,又狠狠一拍桌子:“这样大的事,她们竟然不告诉族中一声,不成,这事没完。”

    “当家的。”吴氏见李连山要往外走,赶紧拽住他:“咱们先别说李凤儿的事,那李凤儿即然已经与人做了妾,咱们也是没法子的,那些富贵人家咱可惹不起,咱先说说李鸾儿的事。”

    “李鸾儿?”李连山拧眉,不知道吴氏这是什么意思?

    “是啊,李鸾儿,虽然说吧,她是给人休回家的,给人做正头娘子没啥可能了,可是,李鸾儿长的好啊,你仔细瞧的话,一点都不比李凤儿差,且瞧着比李凤儿更添几分风致,要是卖给那些有钱人家当妾的话,一定是有人肯要的。”

    吴氏把她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咱们可要趁着她还没卖身前早早的把事情办妥,省的那好好的银子又溜了。”

第五十九章 于胖子

    “我去和四弟商量一下,我听说城里开油铺子的于老板想要买个知根知底的好人家女儿为妾,为这,出的钱还挺多,这几日我和四弟打听一下,若是于老板那事还没成的话,咱们再合计一下怎么着把李鸾儿给卖了。”

    李连山想了一下,拍拍大腿站起来。

    吴氏赶紧过去帮他抻抻衣服:“那你快点去,好好与老四商量一下。”

    等李连山一走,吴氏勾唇笑了起来,她心里开始算计卖了李鸾儿的钱可以添置多少东西,说不得够给自家秀儿置办嫁妆了呢。

    李鸾儿并不知道李家人算计什么,这几日她每日间奔波于工地和自家之间,手里有了银钱,万事都觉得能沉得下心来,李鸾儿提高了工匠们的工钱,又雇了人每天在工地给匠人们做饭,如此一来,工匠们速度也快了很多,没有几天,第二进第三进屋子的地基也打好了,第二进的院墙什么的也都垒成了。

    李鸾儿又寻人拉了几车青砖,开始准备起第二进和第三进的宅子。

    另外,马冒寻访了几天,在离李家庄不远的一个村子里找了一户卖桃树的人家,李鸾儿又雇人去专拉了一次桃树。

    那桃树并不是桃树苗,而是已经挂果的树,这树已经长的很粗壮了,也结了几年桃子,只那户人家有些难事急需用钱,只得卖了一些树木。

    李鸾儿把树弄回来便请金夫人仔细的相了地,专点了方位把桃树种下,再瞧瞧,这桃树因长的大,种起来也显的稀疏,倒显的空落落的,李鸾儿便又寻了些开的漂亮的野花的种子洒下,给房子周围又添了几许野趣。

    等了几天,李鸾儿叫马小丫又往县学送了一次吃食,并且把前次送吃食的食盒捎回来。

    马小丫是个机灵的丫头,自然知道李鸾儿叫她送吃食的用意,早早的提着食盒去了,等到中午李富放学,马小丫才去寻他。

    李富一见马小丫,便拉她进了住处,此时正是学子们用餐的时候,李富住的屋子本还有一位学子,只他现在正在用饭,这屋里便只有李富一人。

    马小丫一进门把食盒放下,对李富笑笑:“李富少爷您先吃饭,我帮您收拾收拾屋子。”

    李富知马小丫勤快,是个闲不住的,便也不推辞,打开食盒端出里边的饭菜一边吃一边和帮他整理屋子的马小丫道:“你回去告诉鸾姐姐一声,便说这几日大伯和四叔一家走的很近,两个人似乎在商量什么事。”

    “哦,我记下了。”马小丫帮李富把书本整理好笑着问:“那位还和什么人接触过。”

    李富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事来:“我爹说前两天大伯进城,好像是打听什么油坊的于老板的事情。”

    “于老板?”马小丫仔细回想,想起一次她随母亲去油坊打油时见的那个胖乎乎的,一脸笑容可掬的人:“于胖子啊,他怎么了?”

    “我爹并不知道大伯打听于老板作甚,昨天我问了同窗好友于家的事,据说于老板近过三十还没有子嗣,他和他家娘子便想着纳一房妾,为了子嗣计,便想寻那家世清白,家里人口少又清贫的女儿家买回去给他生子。”

    李富夹了一口排骨细嚼,只觉一阵香甜,心道这怕又是李春哥哥亲手做的吧,果然味道就是比别人弄的好吃。

    “这样啊。”马小丫也没往心里去:“那于胖子人倒是不错,只他家娘子可是个母老虎,厉害着呢。”

    等马小丫把屋子收拾干净了,李富饭也吃好了,马小丫提了两个食盒便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嘱咐李富:“临来的时候,大娘子还与我说呢,让我跟富少爷说一声,学里的饭菜到底做的不如家里好吃,让富少爷得空了便去家里吃饭,我们家少爷也说想富少爷了。”

    “劳鸾姐姐挂念了。”李富笑笑:“我得空会过去的,小丫你路上慢些。”

    马小丫唉了一声提了盒子出门,没一会儿功夫就走的不见人影。

    李富坐在书桌前想了好一会儿,他想替李鸾儿分忧,想分析一下大伯和四叔是怎么想的,只他到底年幼,就算是极聪明的,可因为少了几分见识,到底是琢磨不出来。

    没办法,李富只好放弃,拿起书又读了起来。

    他也知晓他开蒙晚,家境又不如旁的同学好,若想要上进,只能用功读书,旁的没有出路。

    马小丫回去,把食盒放进厨房里,郑婶子给她留了饭,她飞快的扒拉了几口就去向李鸾儿回报。

    等马小丫把从李富那里听来的话学了一遍,李鸾儿还没有如何,金夫人先变了脸。

    金夫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岂有此理,这李家人把你们当什么了?”

    “夫人,怎的了?”李鸾儿一惊,赶紧询问。

    金夫人脸色更差,一个用力,将手中拿的一块绢帕撕成两半:“李富打听到那位于胖子想纳妾,而你大伯又正打听于胖子的事,他又不可能叫自家女儿与人为妾,想来,估计是把念头打到凤儿头上了。”

    “夫人?”李鸾儿又惊又气,也是猛的站了起来:“您的意思是说我大伯想把凤儿卖给于胖子做妾。”

    见金夫人点头,李鸾儿气的一脚踢在凳子上,这一脚劲道十足,把个枣木的凳子踢个粉碎:“他们敢,他们若真敢打凤儿的念头,我便叫他们一家都不得安宁。”

    咣当一声,屋门被猛的推开,李凤儿站在门口,脸白白的,她柳眉高挑,凤眼圆睁,细白的牙齿咬着下唇,浑身都在颤抖,瞧起来也是气的不轻。

    李凤儿一撸袖子:“我找他们去,我倒要问问他们有心没有,想卖女求荣怎的不卖自家的女儿,主意打到姑奶奶头上了,我呸,他们要敢做,我便拿绳子吊死在他家也不让他们如意。”

    李凤儿扭头就走,李鸾儿赶紧去拦,几下里抓住李凤儿拉她进屋。

    “小丫,你去瞧瞧大少爷,叫你哥哥这几天看着大少爷,万不可离开大少爷半步,若有人找大少爷,便叫你哥哥领着来见我。”李鸾儿仔细的嘱咐了马小丫几句,等她出屋这才把李凤儿按坐下来,又端了水给她喝。

    “你这丫头,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你着的什么急。”李鸾儿压着心头火气强笑道:“你放心,有我在呢,哪能叫他们把你给卖了,再者说,大伯又不是咱们的父母,他也没资格卖咱们。”

    “是了。”金夫人也笑着安抚李凤儿:“你姐姐说的是,他不敢卖你们的,就算他敢,可你得想想,现如今严家小少爷可隔三差五的来,有严家在,谁又敢如何呢。”

    李凤儿平静下来,细想也是这么回事。

    她在门外听了那么一嗓子,便气坏了,再加上她平日脾气确实差,一气之下,才什么话都往外冒。

    金夫人瞧了李鸾儿一眼:“鸾儿,你叫马方守着春哥儿,是不是怕他们利用春哥儿。”

    李鸾儿点头:“哥哥有时候脑子糊涂,我怕他被人骗了,万一大伯寻着他,骗他签了卖身契,这事情可就难办了。”

    正说话间,便听马方在门外道:“大娘子,油坊的于老板要见您。”

    “于胖子……”李凤儿腾的就站了起来:“我倒要去会会他,我看看他敢不敢买他家姑奶奶。”

    李鸾儿赶紧拽住她,又给金夫人使了眼色:“夫人,还是您去瞧瞧吧。”

    金夫人点头:“也罢,我去看看。”

    等金夫人走了,李鸾儿才拍拍李凤儿的头:“才说叫你不要着急,怎么这爆脾气又上来了,你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去,那于胖子要真敢买你,我便打的他妈都认不出他来,他还想生儿子,哼,我叫他连个蛋都生不出来。”

    一句话,逗的李凤儿有了笑模样。

    李鸾儿轻松一口气:“夫人她经的事多,又是老于事故的,这事只管交给她,必办的妥妥当当的。”

    前院正厅

    于胖子擦着头上的汗,瞧瞧端上来的茶水点心,那叫一个坐立不宁。

    他站起来又坐下,坐下了又站起来,想想身上装的那纸卖身契,实在是满心的惧怕。

    正在于胖子口中干渴,才想端起茶来喝上一口的时候,就听到脚步声传来,再朝外看,却见一个老妇人带着一个小丫头过来。

    那老妇人穿着一身秋香色上绣万字不到头花纹的上裳,下着浅碧色的六幅裙,半白的头发高挽,头上首饰不多,只一根金簪子并一个赤金嵌翠的钿子,却让这老妇人气度更加高华,这一眼看过去,便觉得这老妇人实在是那一等富贵人家养尊处忧的老太太。

    可等这老妇人走的近了,看她眉眼,再看看那双狭长凤眼中闪现的精光,便知这是一位极厉害的人物,绝非等闲妇人可比。

    “于老板。”金夫人进了屋,对于老板虚手一引:“请坐。”

    “唉。”于老板应了一声,战战兢兢的坐下:“老夫人,于某这次前来,实在是,实在是要给贵府一个交代的。”

    “哦?”金夫人挑眉轻笑:“交代?我们府上和于老板可没什么交情可言,又有什么可交代的?”

    这一句话虽说轻描淡写,可其中却带着重重的威压,压的于老板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紧张的满脸通红,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得出话来:“夫人,前天李家庄的李连山找到我,说是为着他家侄女的事……”

    等于胖子把话说完,金夫人心头火已经快聚成火山了,她面上不显,笑道:“那我多谢于老板了,你放心,这事牵连不到你,只这卖身契。”

    于老板一听她这话,立马乖乖的把卖身契送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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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穿越日常介绍:
末世女李鸾儿穿越成古代因被休的农家女,上有痴傻懦弱的哥哥,下有暴燥好强的妹子,更有虎视眈眈的族人,最重要的是一贫如洗的家境,面对这一切,历经十几年末世练就的超强武力终于派上了用场,李鸾儿表示,不管在哪里,唯有果断智慧才是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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