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一章 信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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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请太医。”
王太后看着敬嫔的样子实在不好,赶紧安排人叫太医去,又叫宫娥拿了春凳将敬嫔抬到御花园中的一个暖阁内歇息。
赵皇后瞧此情形也吓了一跳,赶紧跟着忙前忙后,因着出了事情,各宫妃美人也没了什么赏花的心情,却也不敢离开,都聚在暖阁外边表示对敬嫔的关心。
李凤儿却一直跟在王太后身边,时刻关注王太后的情形,见她眉头紧锁面带关心,本要说敬嫔大约是怀孕了,怀相不好的话全咽了下去,这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言不如一默。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老太医带着医女前来,进了暖阁,医女走进竖起的屏风后面,老太医在外边侯着,过了片刻,便听医女在里边大声道:“容太医,敬嫔怀孕不过用了些落胎的药,所以……”
王太后站在外边一字一句听的清清楚楚,这时候紧盯着容太医:“容卿,哀家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总归得保住龙子。”
容太医临来的时候就满心的惊恐,要知道先帝爷的时候后宫只王太后一人,哪里有那些个阴谋诡计,整个后宫平静的什么似的,他们这些做太医的也轻松之极,从不怕嫔妃相争祸害到他们。
可到了德庆帝这里才多长时间后宫美人一大堆,这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他原想着年岁也大了,如今后宫也不平稳倒不如早些告老还乡,可还没有来得及告老呢,就来了这么一件叫人忧心的事,谁知道敬嫔这是怎么回事,万一她吃的那药极霸道,便是他有通天的本事也救不了肚子里的龙子啊。
“微臣尽力而为。”容太医可不敢打保票,只能说尽力。
好在王太后并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便点点头:“用什么药你只管说,哀家与你寻去。”
容太医细细的询问了医女一遍,知道了敬嫔的脉象,又叫医女看了敬嫔的脸色、舌胎,并将敬嫔用过的茶杯酒杯取来一一验看。
看完了,容太医寻到王太后禀告:“回太后娘娘,敬嫔娘子是中了一种名为归元散的药,这种药配制相当复杂,但药效极为霸道。”
“归元散?”王太后有些疑惑。
李凤儿站在王太后身后低垂着头,心下却满心的惊惧,这归元散她可知晓是什么药,也庆幸自己没有用那个茶杯喝茶,不然,说不得现在出事的就是她了。
“这归元散现在用的少了,好些人都没听说过这种药,可是前朝还有本朝太祖太宗时期这种药后宅极为常见的,前朝时候嫡庶分明,大户人家的嫡妻为了防止庶子庶女出世便用归元散控制妾室通房,不知道有多少活生生的命被这种药打落下来,又有多少妾室因这种药而终身不孕,到本朝太祖太宗时候因着国朝初定,跟随太祖打天下的许多有功之臣本出身乡野,他们的正室嫡妻出身并不高,这些人为了贪新鲜便纳了许多落败官家的娘子为妾,那些容颜不在的嫡妻怕妾室生下子嗣对她们的地位构成威胁,便互通有无,弄了好些归元散悄悄给妾室吃用,不过后来雍朝稳定下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种药渐渐的销声匿迹了。”
容太医仔细的解释一番,王太后不由想到许多事,点点头:“哀家知道了,如今先不说这归元散的来历,只求容卿好好救治敬嫔。”
容太医额上又冒出冷汗来:“太后娘娘,恕臣无能,这归元散极为霸道,微臣怕是力有不逮。”
“尽力吧。”王太后有些无力,心下也有些伤痛,摆了摆手,声音低沉暗哑。
容太医行礼站了起来,才要开药,便听那医女惊呼:“娘娘您忍耐些,娘娘……不成了……容太医,容太医……”
王太后一惊站了起来,李凤儿也是满心害怕,跟着王太后绕到屏风后面,一进去便闻到一股子浓重的血腥气,再瞧敬嫔哪里还有人样子,抱着肚子在床上直打滚,她下身裙子早已被血污了,床上也沾了许多的血迹,看样子,这孩子是保不住的。
“敬嫔,你忍忍。”王太后过去一把抓住敬嫔的手:“千万要保住皇子啊……”
敬嫔已经疼到几乎昏厥,这时候见到王太后哭喊起来:“太后救我,救我……”
“啊……”敬嫔一声惨叫,那医女一看不好赶紧过去相助,把了脉却满脸的无奈和惊怕,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直发抖:“回太后娘娘,敬嫔……龙子已经没了……”
王太后晃了两下险些没摔倒,李凤儿赶紧扶住她:“娘娘您千万保重。”
“唉!”王太后站稳了长叹一声:“这孩子与皇家无缘啊!”
见她如此,李凤儿也有些伤怀,又听王太后道:“这也是没法子的,容太医,你开些药好好给敬嫔调理一下身子吧。”
说完,王太后整个人软了一般扶着李凤儿的手:“回寿安宫。”
李凤儿跟着王太后去了寿安宫,一直伺侯王太后躺到床上睡着了她才离开,等回了永信宫,李凤儿便叫人打听敬嫔的消息,得知敬嫔已经昏死过去,被人抬回平乐宫,她便叫银环从库房中寻出一块平安玉佩给敬嫔宫中送去,只说是送给敬嫔的,保佑敬嫔能够平平安安,早日再怀上皇子。
银环回来的时候给李凤儿带来消息,说是敬嫔醒了,当她得知皇子已经没了的时候简直就要疯了,又哭又叫的在平乐宫折腾,再有,赵皇后那里送了好些补药,另外,庄妃也送了一些补身子的吃食,还有各宫美人均送了礼物过去。
李凤儿听后微叹一声:“咱们小心些吧,你告诉下边的人,这几日都给我收敛一些,没事的话都甭出永信宫,见到平乐宫的人避着些,咱们不是皇后,也不是庄妃,没那强硬的后台,只能靠一个小心谨慎。”
银环得了令,自去嘱咐下边的人不提。
只说寿安宫中,王太后知道了各宫动向,想了良久才道:“凤儿太过小心了些。”
“小心无大错。”白姑姑轻声说了一句。
王太后点头:“是啊,小心无大错,这种时候还是小心为上,看起来,凤儿越发的聪慧了。”
又过了一会儿,王太后喝口茶轻笑一声:“皇后和庄妃倒也精明,送那些东西不就是告诉哀家和皇上她们与此事无关么,表明她们心中坦坦荡荡不怕人查。”
“皇后也不容易。”白姑姑半晌来了一句,王太后冷笑一声:“她可真真不容易,也不知道她的心思都用到哪儿了,这后宫才多少人她都管不了,弄的后宫乌烟瘴气的,叫官家如今都没个一子半女的,她难道还有理了。”
白姑姑吓的不敢再说什么,王太后又问:“官家那里有什么动静?”
白姑姑小心回道:“官家命于公公彻查,要查明是谁动的手脚。”
“是该查查了。”王太后起身:“哀家好性,她们全当哀家好欺了,好好的一个春宴弄成这样,没的叫人说哀家无能。”
转身,王太后叫过白姑姑:“你也叫人好好的查查,今儿有人能下药害敬嫔,明儿说不得就能害哀家和皇帝。”
白姑姑领命出去,不一时来回话说已经吩咐下去了。
万寿宫,德庆帝阴沉着脸坐在御案后边听于希回报调查的结果,越听下去,脸色越是难看:“这就是你查出来的?”
于希跪在地上动都不敢动一下:“奴婢知道这事跟贤嫔无关,可是,不管奴婢怎么查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贤嫔,陛下,奴婢无能,请您治罪。”
“呯!”的一声,德庆帝气的将一块砚台扔了下去,刚好砸到于希肩上,于希也不敢去躲,硬生生的接了,被砸的半边身子都是墨汁,德庆帝冷着一张脸道:“你是无能,该罚,下去领二十大板。”
“谢陛下。”于希叩了头缓缓起身,小心的退了出去,不过片刻功夫,便听到外边板子声响起,打板子的声音很大,可却听不到一丝的痛呼声。
德庆帝起身在万寿宫转了好几圈,烦乱的将一把椅子踹倒,过了好久,等于希领完板子进来谢恩,德庆帝才平缓了心情,沉声吩咐于希:“朕信凤儿,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这事……到此为止……不,朕总得给敬嫔一个交待,那个金昭仪这几日越发的忘形了,今儿还想着叫凤儿难堪,你去办办,这事便栽到她身上吧。”
于希替金昭仪默哀片刻领了命,又听德庆帝吩咐:“你私底下再好好查查,查不出真凶,总叫人不能安宁。”
万寿宫的事情没过多久就被王太后听到了,她听了白姑姑回禀的彻查的情形,又听了官家的决定,想了一时摆摆手:“既然官家不想摆到台面上就算了,你叫人私底下悄悄的查吧,官家信凤儿,说这事不是凤儿做的,那便不是她了。”
“是!”白姑姑应了一声,心下对李凤儿在官家和太后心中的地位又有了一分估量。(小说《古代穿越日常》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三六二章 姑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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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金昭仪披散着头发,衣衫凌乱被几个粗壮的婆子拖了出来,她嘶声呼喊着:“陛下,臣妾冤枉,陛下为臣妾伸冤啊!”
乐央宫外好几个美人悄悄看着,胆子最小的靳美人脸色白白的吓的缩在王美人身后不敢出头。
“啪!”的一个巴掌甩在金昭仪脸上,将她那张艳丽的脸庞打的歪在一旁,嘴角鲜血直流,一个凶神恶煞般的婆子恨声道:“甭喊了,若是没有官家的旨意,你当咱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么,敢得罪你这个得宠的昭仪。”
一句话,金昭仪平静下来,起身拽拽衣衫跟在婆子身后:“你们也都甭拽我了,我自己能走。”
此时,胆子最大,平时最瞧不惯金昭仪的宋美人缓缓走了过来,对金昭仪一笑:“金姐姐这是与淑妃做伴么,我听说啊,那冷宫可是极凄惨的,淑妃那么样一个美人,现在头发都白了,满脸的皱纹,谁看她一眼回来都能吓的做上一场噩梦,金姐姐若是去的话,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呢,千万莫吓着了,对了,您可得保养好,甭跟淑妃似的老的那般快。”
金昭仪咬咬牙,对着宋美人冷哼一声:“你也别笑的太早了,还不知道你能是个什么下场呢。”
宋美人也不气,走过去一掌掴在金昭仪脸上:“这是金姐姐当初该我的一掌。”
又是一掌打了过去:“这是利息,咱们俩扯平了,金姐姐走吧。”
金昭仪捂着脸满脸恨意的看着宋美人:“你该祈求我别出来,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谋害皇嗣这样重的罪名姐姐还想出来,简直是说笑话了。”宋美人笑的张扬:“进了冷宫可从来没有能走出来的,姐姐好好享受冷宫生活吧。”
靳美人看着眼前这一切,心里更是直打鼓,过了半晌才打起勇气问王美人:“王姐姐,我瞧着金昭仪不像……是做出这种事的人,怎么就?”
王美人回头警告的看了一眼靳美人:“这宫中官家便是咱们的天,官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官家说是她,那就没有旁人,以后这样的话别说了。”
“嗯!”靳美人乖乖点头,王美人拉着她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教导她:“咱们没有惊人的美貌,也没有家世背景,又不像别人那样机灵聪慧,在这宫中想长长久久的活下去那唯有老实二字可用,咱们谁都不得罪,也莫争宠,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便成。”
靳美人听了忍不住皱眉,她是胆子小,可并不表示她就是个傻子:“王姐姐,您这话我觉得不对,在宫中老实也不见得能活的长久。”
她压低了声音:“就拿金昭仪来说,她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能力谋害皇嗣,可偏偏这罪名就落在她的身上,我想着,她不定是给谁顶了罪呢,咱们越是老实,说不得别人越看咱们可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拿咱们当了那替罪羊。”
靳美人的话叫王美人一惊,细一思量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回身正正经经的朝靳美人行礼:“多谢了,若不是你提醒,我险些自误了。”
“王姐姐,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靳美人不敢受礼,侧过身问王美人。
王美人想了许久:“你说金昭仪是替谁顶的罪?”
“我不敢确定,不过我想大约是贤嫔。”靳美人小声的说了一句,叫王美人更加的惊异喜悦:“靳妹妹,你真真是个聪慧的人儿,我想的也是贤嫔。”
“那咱们?”靳美人和王美人互视一眼,两人同时一笑,相约去了永信宫中。
严承忻娶妻,等到夫妻两个回门后便是严老将军的大寿了,李鸾儿和严承悦也特地抽出几天时间回老宅子里帮忙,一直忙了好几天才将将把所有的事情办妥当。
到了严老将军的寿辰,一大早严家老二老三都拖家带口的回了老宅,严承悦和李鸾儿更是回去的极早,大家互相见过礼,便都开始准备迎宾。
这次林氏还想将李鸾儿打发进厨房忙活,可周氏却笑着将李鸾儿拉到身前:“这可是咱们爱的长孙媳,怎么着都得出来叫人瞧瞧的吧,大嫂也是,这样好的媳妇还藏着掖着,叫我,不知道得多高兴,定是宣扬的满京城都晓得我有个好儿媳。”
周氏一番话叫林氏无从发作,只好皮笑肉不笑对李鸾儿道:“那你便跟着吧。”
李鸾儿应了一声是,又对周氏道过谢,转眼对跟在她身后一直不言不语脸色有些苍白的施蓝笑道:“弟妹,一会儿咱们俩站一处,有不认识的宾客也好互相提点着些。”
施蓝答应一声又沉默下来,林氏看了施蓝一眼,冷哼了一声就扭头和张氏说话。
李鸾儿瞧了心下有了些底,知道林氏和施蓝之间有什么,她想着大约是施蓝的嫁妆叫林氏看不上眼,因此也看不起施蓝这个儿媳妇,另外,李鸾儿想着可能也有施蓝性子太高傲的原因。
李鸾儿眼见着施蓝低着头有些闷闷不乐,便拉过她来说笑几句,一行人到了招待女客的一个大大的厅堂内,林氏看着李鸾儿和施蓝怎么瞧怎么不顺眼,直接将这妯娌二人打发出去二门门口迎接客人。
李鸾儿拽着施蓝出了厅堂的门对她笑笑:“到底还是太太疼我们两个,怕我们在厅堂里憋闷,便打发我们出来走动走动,这样好的春光真真该在外边多晒晒太阳的。”
施蓝强笑一声:“嫂子说的极是。”
“怎么的?”李鸾儿挑了挑眉:“是不是还想娘家呢,也是,在家里长到这样大的岁数猛然间嫁了人哪里都不适应,自然是想爹娘的,甭说你了,我家中没有爹娘,我才嫁过来的时候还有好些日子都不顺心,老是惦记家里呢。”
李鸾儿本来是想安慰施蓝的,本来今儿她和施蓝迎客,施蓝总是这样闷闷的她也跟着不好受,便想要说笑几句,哪知道她这话才说完,施蓝猛然间抬头:“嫂子,我想问你个事。”
“什么事?”李鸾儿笑了一声:“有话你就问,甭抽抽捏捏的。”
施蓝笑了一声:“别人家都是老人跟着长子,怎生咱们家太太老爷都要跟着我和二爷?我实在不知兄长与嫂子怎么就早早的分了家?”
李鸾儿听了这话脸上虽还笑着,可笑容早淡了几分,眼中也多了几丝冰冷。
敢情这施蓝是瞧不惯她和严承悦日子自在呢,这是挑理了。
“我哪知道这个。”李鸾儿笑了一声:“我没嫁过来的时候已经分好了家,都是爷爷主持的,你若是有什么疑问只管问爷爷去,弟妹,我也说你一句,这分不分家,老爷太太跟着谁过都是爷们的事,咱们妇道人家只管抓好后院这一摊子事就成了,管那么些个做什么。”
施蓝的脸色又不好了几分,正巧这时候严宛秀过来寻李鸾儿说话,刚好听到施蓝问的那几句话,严宛秀脸上也有了几分不好,她几步过来快言快语道:“二嫂子,莫不是你嫌弃老爷太太累赘么?想不管老爷太太和二哥过自在日子?你才嫁过来几天便想着这个,施家的家教便是如此么?甭说你是新媳妇管不得这个,就是你七老八十的时候,只要老爷太太活一日,你和老爷太太有了别扭,二哥宁肯不要你也得管老爷太太。”
严宛秀这话说的就呛人了,施蓝听了气的脸色都青白了:“我并没有那个意思,不过是和嫂子说说话罢了,怎么嫂子和妹妹都这般说我?”
说到这里,施蓝看向李鸾儿:“嫂子,我没有旁的心思,嫂子误会我了。”
她这意思便是说李鸾儿借机挑事呢。
李鸾儿原想着施蓝出身书香门第,必是个知礼的,哪知道她竟然这样小性又自私,这会儿子也气着了,冷笑一声:“我误会你什么?我犯得着误会你么。”
严宛秀拉了拉李鸾儿的衣袖:“嫂子别气,真犯不着,你瞧瞧二嫂成亲那日叫二哥如何下不来台,便是对二哥都是如此,何况你我了。”
李鸾儿对严宛秀一笑:“我可没气,不过是将话说清楚罢了。”
施蓝脸色更白,看了严宛秀半晌,将衣袖一挥:“妹妹且莫瞧不起人,岂不知你将来出嫁是怎样光景。”
这一句话叫严宛秀气的险些哭出来,李鸾儿赶紧哄劝半晌才好。
看施蓝这样不通情理,李鸾儿和严宛秀也犯不着和她计较,两人挪到另一旁说话,严宛秀笑着从荷包中拿出两块点心递给李鸾儿:“嫂子,这是我特意叫人从丰宜园买的点心,你尝尝。”
正好李鸾儿也饿了,当下也不客气,接过几块点心便吃了起来,才吃两三口便有些噎着了,赶紧挥着手叫瑞珠给她端茶来。
不一时,瑞珠端了杯茶水,李鸾儿接过来闻了一下只觉得这茶有些怪味,便问瑞珠:“这是什么茶?”
瑞珠摇头:“奴也不知,只听厨房里管事嫂子说这是外蕃进贡的好茶,统共没有多少。”
李鸾儿想着外蕃的茶都有些味道古怪,便也没有多想端起来喝了一大口,这一口灌下去只觉得心中犯恶心,一时间胃里酸气上涌,似乎有什么东西翻滚一般,叫李鸾儿难受的两眼都有了泪光。
“嫂子怎么了?”
严宛秀吓了一大跳赶紧扶李鸾儿,李鸾儿难受的弯腰干呕两声对严宛秀摆手:“没事,我……恶……”(小说《古代穿越日常》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三六三章 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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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秀,赶紧扶你嫂子进屋去。”
周氏不放心李鸾儿和施蓝两个,便寻个空出来瞧瞧,谁知道一出来便见李鸾儿这难受的样子,赶紧叫严宛秀扶李鸾儿休息去。
“嫂子,我扶你进屋吧。”严宛秀一脸担忧扶住李鸾儿。
也不知道哪里一阵风吹来,传来阵阵花香,又叫李鸾儿闻的心里翻江倒海似的难受,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
周氏一瞧赶紧叫住一个小丫头,叫她寻严承悦去。
眼瞧着严宛秀扶李鸾儿到一旁的厢房歇息,周氏笑着走过去对施蓝道:“你嫂子不舒服歇息一会儿,我陪你在这呆一会儿,有哪些不认识的宾客你只管问我。”
“谢过婶子了。”施蓝道了谢,脸上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倒叫周氏有些尴尬。
李鸾儿这里才坐下来,便见严一推着严承悦进门,严承悦不住催着严一,到了李鸾儿身边,他伸手拉住李鸾儿:“怎么了?今儿早上不是还好好的么,怎就难受了?”
一边问话,严承悦一边将手指搭在李鸾儿腕间。
“你什么时候学会诊脉了?”李鸾儿瞧的有些新奇,就是陪坐在一旁的严宛秀也有些好奇。
严承悦一笑:“在你娘家住着时跟夫人学的,不过是些皮毛。”
话音才落,严承悦就变了脸色,一脸郑重的交待严一:“去,赶紧去李家请金夫人来。”
“怎么了?”严宛秀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哥,大嫂……难道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么?”
这孩子吓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深深的替李鸾儿担着心,李鸾儿见她如此赶紧拉住她劝慰几句笑道:“你急什么,若我真得了重病,你大哥也不会是现在这副样子,再者说我自己的身子骨自己最是清楚不过了,我没病,大约是这几日吃的多了些,吃撑了,坏了胃口。”
如此,严宛秀才轻松一口气。
李鸾儿对严承悦一笑:“你也莫急,夫人可是神医,什么病瞧不得的。”
说着话,她自己给自己把了把脉,这一把脉,竟也呆住了:“这……怎么会?”
“到底如何了?”严宛秀急的跺脚。
可李鸾儿这会儿子呆的什么似的,早傻在一旁,哪里还会回答她,还是严承悦看不过去对严宛秀笑笑:“你嫂子大约是有喜了,你快要做姑姑了。”
“什么?”呆若木鸡的又多了一个。
屋里四只雕像相对,却听门外一阵笑声:“可了不得了,我说今儿喜鹊怎么专跑咱家枝头叫呢,却原来是双喜临门呢,老爷子做大寿,鸾儿又怀了胎,当真是巧的紧,好的紧啊。”
原来是周氏不放心李鸾儿特意过来瞧瞧,未进门便听到严承悦那句严宛秀要做姑姑的话,一时也高兴,就笑出声来。
李鸾儿赶紧起身相迎:“婶子莫说了,这事也不能确定的,还得等夫人来了诊过脉才知。”
周氏却笑着拉住她的手:“好孩子,你是怕叫人空欢喜一场,这个我了解,不过你和承悦都把过脉了,这喜脉哪里有把错的时候,得,我啊,赶紧给老太爷报个喜去,也叫他高兴高兴。”
不等李鸾儿反应,周氏笑着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这可是老爷子的重长孙呢,也是长房长孙,也不知道老爷子得欢喜成什么样子。”
李鸾儿和严承悦去拦周氏,可周氏已经走个没影。
严宛秀这时候也回过劲来,脸上带着欢喜之意,伸手往李鸾儿肚子上碰了碰:“我要当姑姑了,嫂子,我要当姑姑了。”
“你这孩子,怎生比我还高兴呢。”李鸾儿拍拍严宛秀的手:“你有哥哥有嫂子,当姑姑还不是迟早的事么。”
严承悦一直盯着李鸾儿,上上下下打量她,见她起身和严宛秀打闹,唬的赶紧抓住她的手将她按坐在椅子上:“你消停些吧,莫吓我,赶紧坐下。”
严宛秀也赶紧道:“嫂子你歇着,今儿你什么事都甭管,有什么要吃的要喝的要用的只管吩咐我,我今天就专伺侯嫂子了。”
李鸾儿抿嘴轻笑:“那里那般娇气,原在李家庄的时候多少妇人怀了胎照样下地做活,临生产还煮饭喂猪洒扫庭院呢。”
“你莫说了,我心里没底。”严承悦听李鸾儿这么一说早吓的白了脸:“你可莫跟着她们学,你要有个好歹可叫我如何是好。”
气的李鸾儿呸了一声:“你能不能想我点好,我身子骨这么壮能有什么好歹来,净会自己吓自己。”说着话她还蹦了两下,吓的严宛秀赶紧扶她:“嫂子,你消停些吧,甭吓我和大哥了,我都快被你吓的心都跳出来了。”
这里李鸾儿和严宛秀、严承悦说话,那厢周氏欢欢喜喜的将李鸾儿怀孕的消息告之严老将军,正好吴爵爷来给严老将军贺寿,一听这消息立时恭喜不已,不消片刻,整个老宅子里上上下下都知道李鸾儿怀了孕。
大多数人都是欢喜的,只有林氏和施蓝脸上虽在笑,可心里却暗恨不已。
林氏对着人笑,回身一个人的时候恨恨的咬着牙,心里暗骂李鸾儿这胎生不下来,不定什么时候就掉了。
而施蓝也盼着李鸾儿这胎坐不住,中间出现什么情况,或者,倒像是淑妃那样怀个鬼胎什么的。
这两个人如此心怀恶念,完全都是为了严承忻。
林氏偏心严承忻,想叫严承忻继承严家家业,原来严承悦优秀健康,是不二的家主人选,林氏并不能如何,可严承悦突然间摔断了腿,这就叫林氏更加偏心严承忻,时间一久,对严承悦竟有些眼中钉的感觉。
不过,她想着严承悦是个残废,虽然说是长子,可他那样的身体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继承家业的,到最后,严家这份产业和人脉还都是严承忻的,因此也算是放心。
可是,若是李鸾儿生下长孙的话就不一样了,严承悦身子残废,可长孙长的好,那可是嫡长啊,说不得老爷子一偏心,便要将严家所有的家产连同老宅子都给了严承悦的儿子,真到了那时候,严承忻还能有什么。
这个是林氏绝不能容许的。
施蓝也是抱了这种想法,她未嫁之前就非常不满意要奉养公婆,且她又知道林氏是个不好伺侯的,心里腻歪要在林氏跟前苦熬不知道多少年,也羡慕李鸾儿早早的分了家,不用在婆婆跟前站规矩。
虽然羡慕,可施蓝还能安慰自己以后严家的家产是她和严承忻的,她就盼着能早早的怀孕生子,如果她能生下严家长孙,那么,严承忻就是板上钉钉的严家继承人,未来的家主不二人选。
可如今她的美梦似乎要破灭了,李鸾儿要是生下长孙,说不得就没有他们两口子什么事了。
因此,施蓝一是盼着李鸾儿的胎不稳,早早的没了,二来盼着李鸾儿怀的是个女儿。
就在严家各人心怀各异时,金夫人被请了来,她给李鸾儿仔细的诊了脉,确定李鸾儿确是怀了孕,且怀相很好,胎坐的稳,且李鸾儿身子骨很壮实。
如此,严承悦才算是大松一口气,李鸾儿脸上也多了欢颜。
李鸾儿是个极喜爱孩子的,现代的时候她未出校门便迎来了末世,父母亲人又为保护她而死,她在末世挣扎存活了许多年,一个人孤苦伶仃很是凄苦,那时候她就想着若是能生个孩子多好,起码她也有个骨肉至亲,可惜,她的性子是那种最不能委屈自己的,碰不到合适的人,她是不会自己退而求其次只为生孩子便和什么男人去滚床单的,因此这个愿望一直没有达成。
如今,她确确实实的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肚子里已经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再过九个月这条生命就能长成,瓜熟蒂落来到世间。
这么一想,李鸾儿心里软成一团,笑着低头,伸手抚过小腹部位,也不知道怎么的,只觉得那个地方竟有了些动静,她心更是软软甜甜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便是在末世被变异兽围攻的时候她都没有害怕,这时候却有些惧意了,她怕她保护不了这个孩子,怕这个孩子不能好好存活,怕有人对孩子心怀恶意。
多少年没有哭过的李鸾儿这时候竟然掉下眼泪。
她这一哭,真把严承悦给吓坏了,手忙脚乱的安抚李鸾儿:“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见他们两口子亲热,金夫人笑着拉严宛秀出了门,屋中只留下两个人互相凝视。
李鸾儿摇头,泪中带笑:“没有,我很好,就是,就是很欢喜,又害怕,怕不能好好的教养这个孩子。”
严承悦一把拉过李鸾儿将她搂进怀中:“别怕,我和你一起。”
李鸾儿点头轻笑:“嗯,有你在我放心。”
严老将军那里,吴爵爷笑着恭喜:“严老头好大的福分,你家里可是娶了个宝贝回来啊,这不,鸾丫头一进门便给你们带了多少好事,如今又怀上你家的重孙子,叫老夫好生羡慕,唉,老夫是晚了那么一时半刻,若不然,鸾丫头还不定到谁家呢。”
严老将军啐了一口:“呸,你个老不休的,什么叫不定上谁家,鸾丫头和我家承悦两情相悦,有你家什么事。”
这两个人正互相取笑,正好严保家进门跟严老将军回事,吴爵爷就对着严保家笑道:“保家啊,恭喜啊,你马上就有孙子了。”
严保家倒也高兴,总归严承悦是他的亲儿子,严承悦的儿子可是他的大孙子,他欢喜的咧开嘴跟吴爵爷行礼:“您老太夸奖了……都是鸾丫头有福分啊。”
严老将军瞪了吴爵爷一眼,突然来了恶趣味,笑道:“鸾丫头那个嫂子可是一胎生了仨,说不得我们鸾丫头也有那福分,一胎给我生上三个重孙子,到时候,呵呵,吴老头,叫你羡慕的找不着北。”(小说《古代穿越日常》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三六四章 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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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老头甭在我跟前得瑟。”
吴爵爷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小心鸾丫头一次给你生仨重孙女。”
严老将军滋溜一声喝了口茶,美的眯起眼睛:“重孙女老夫也高兴,这次仨孙女,下次就是仨孙子,呵呵,还是老夫慧眼识珠,找了鸾丫头这么好的孙媳妇,吴老头,你羡慕都羡慕不来。”
看着严老将军那一脸得意的样子,吴爵爷险些将手中的茶泼到他脸上,这到底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严保家看着自家父亲和吴爵爷两个加起来都一百多岁的人在这里斗嘴,有些无奈的抚额:“父亲,金夫人打老远的来给鸾丫头诊脉,咱们家总得有个表示,您瞧……”
严老将军一摆手:“金夫人是咱家的旧识,不必讲那么些个规矩,也甭叫你媳妇招待人家,人家也不乐意见她,这么着吧,一会儿我亲自过去谢过金夫人。”
严保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林氏没有那么不懂事。”
懂不懂事的严老将军自己心里清楚的紧,他一笑:“我也没说你媳妇什么你这就护上了,行了,外边事情多的紧,你自去忙吧,一会儿我亲自请夫人过来,我们老兄弟几个好好说说话。”
严保家被严老将军赶了出去,很是无奈的摇头,不过想想自家马上就要有长孙出世了,他又乐的笑的眉开眼花,连走路几乎都是飘着的。
走了一段路,严保家想到当初李鸾儿未嫁进严家之前林氏说的那些话又有些担忧。
原来,严保家对李鸾儿的出身人品也有些垢病,他虽然对严承忻更疼爱一点,可严承悦到底是他的长子,要说盼着长子有什么不好,他也没那个坏心思,他原也想叫严承悦能娶个世家贵女,只严承悦的腿那个样子,好好的贵女哪里愿意嫁给一个残废的。
他想叫张薇进严家门一是看中张薇的出身,想着和张家联姻谋些福利,二来也是想着给严承悦娶个出身名门的新妇,只严承悦自己不乐意他也没法子。
可李鸾儿那样的出身,严保家又实在看不上,因此上,他才会心存不满弄出那么些事来。
真等到李鸾儿进了门,严保家也细细的察看琢磨着,他发现李鸾儿不管人品、脾性还是为人处事都是一等一的好,除去没有个好出身,李鸾儿比之那些贵女只强不差,再加上当初林氏装病,李鸾儿明明知道李氏没有病可却一点都不点破,还是那么尽心伺侯,叫严保家很服气,心中已经认同了这个儿媳妇。
正因为认同了,严保家也盼着严承悦和李鸾儿能好好的,将日子过的越发美满,可是,他想到林氏说过的寻人合过两人的八字,说两人都是福薄之人,合在一起日子越发的难过,两人一世没有子嗣,到老孤苦无依,想到这些,严保家就担心起来,心说莫不是李鸾儿这胎坐不好,将来会出问题,不然,怎有那样的卦相?
一边走,严保家一边琢磨着得寻个时间好好的嘱咐严承悦,叫他好好的护着李鸾儿,可千万别横生事故。
再说那厢严老将军高高兴兴的请了金夫人来吃酒,几个故人围坐着话起当年,又都恭喜严老将军马上就要抱上重孙子了,叫严老将军一整天都乐的合不拢嘴。
因为有了李鸾儿怀孕这件事情,严家阖府更是喜气洋洋,便是下人都显的精神倍增。
不过,李鸾儿却是不能出门迎客的,没办法,林氏只能自己劳累一些,带着严承忻的媳妇往来与女宾之间应酬说笑。
一整天忙下来,累的林氏几乎都要站不住了,那施蓝的身子骨可不如李鸾儿壮实,这忙了一天,自然也累的极想躺下来睡觉,可是,宾客走了,家中长辈们都没有歇息,施蓝也少不得撑着站在一旁立规矩。
严老将军等到送走宾客,便在屋里摆上长桌,叫了一家老小说要吃顿团圆饭。
严卫国和严安国兄弟已经分家,除去年节的时候也没什么一家子团聚的日子,这时候趁着老爷子寿辰自然也愿意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
这两家子全留下来准备陪老爷子多呆一会儿子,只是,他们留下来了,却又给林氏和施蓝添了许多的烦恼。
这两个人又不能说严老爷子,只得忍着累吩咐厨房准备饭菜。
等到严老将军坐到主位上,严家爷们坐到左侧,妇人女子坐到右侧,林氏这个当家主母便得出头殷勤的招呼一圈,她笑着过去给严老将军放了碗筷,又要布菜。
李鸾儿和施蓝瞧了总不能安坐吧,便也起身帮忙布菜,却见严老将军对李鸾儿一笑:“鸾丫头坐着吧,你如今身子重,可不能累着。”
严保家本就担心李鸾儿,听严老将军这么一说也赶紧点头:“是极,是极,承悦媳妇赶紧坐下。”
他不说话还不要紧,这一说话,气的林氏咬牙。
李鸾儿可不会傻到推辞,就笑着谢过严老将军和严保家,又跟林氏和施蓝道了声辛苦,便施施然坐下,直气的林氏脸上变了色,就是施蓝脸色也不好。
等到布了菜,严老将军才对林氏道:“你如今也是当婆婆的人了,也该好好享享清福,你坐下,叫承忻媳妇忙去。”
林氏自然乐意,她早站的腿都酸了,一听严老将军这话就赶紧坐下,只剩施蓝一个人忙活,叫施蓝心里憋了口恶气,更加的气恨不已。
饭菜上桌,严承悦笑着给李鸾儿夹菜:“鱼有腥味还是莫吃了,多吃些素淡的,等回了家我再寻个厨子与你做些可口饭菜。”
施蓝眯了眯眼,看看埋头吃菜的严承忻,指甲几乎都要掐进肉中。
严老将军也笑:“承悦说的是,鸾丫头多吃些素淡的,你如今可不一样,必得吃好,以后你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家里没有的话就只管回来要,我叫你婆婆给你预备着,可莫不好意思。”
李鸾儿赶紧笑着道了谢,将那抖的凉凉酸酸的几道菜夹了些吃起来。
严老将军一瞧更是笑眯了眼睛:“鸾丫头爱吃酸啊,这个好,这个好,当年你奶奶怀你公公和你两位叔叔的时候都爱吃酸。”
这话的意思便是李鸾儿怀的是个小子了,离李鸾儿不远的周氏也笑了:“老爷说的对,都说酸儿辣女,这话可是很有道理的。”
张氏也跟着附和点头,反正是分家了,她也不怕林氏,在小辈跟前做做好人总是好的,再者说,张氏也喜欢李鸾儿的为人,她家的玉秀可是和她说过好几次,说李鸾儿是个好的,叫她亲近一些,她是个老实人,总觉得听姑娘的话错不了,这时候也乐得讨好李鸾儿。
见两个妯娌都亲近李鸾儿,林氏就更加不忿,想到当初她怀孩子的时候,那两位可没这样好说话,就是一肚子的酸楚,不由也克制不住自己,拔高了嗓门带着酸意道:“这也是说不定的,我怀宛秀的时候就爱吃酸,承忻那时候却爱吃辣。”
这一句话叫严老将军彻底的拉下脸来:“保家媳妇,当着一帮子老爷们说什么怀不怀的,也不嫌难看。”
就严老将军这句话叫林氏的脸立马红了,更是堵的险些气炸了肺,这到底是谁先说什么怀胎的,怎么李鸾儿就没事,偏生她这个婆婆不过提了一鼻子就被老爷子这样刻薄,说的好像她不守妇道似的。
原先林氏被老爷子骂的时候严保家还帮着林氏说上几句话,可这次,严保家却一声都不哼了,大约也是嫌林氏不会说话,净给孩子们添堵吧。
林氏就这么憋屈的看着一桌子的人没一个替她说话的,连她的亲生女儿都忙着给李鸾儿夹菜,劝她多吃些,心里是又气又酸,若不是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她都能将桌子给掀了。
一直到吃过晚饭大伙各自要归家,林氏都没缓过劲来,眼瞧着施蓝叫厨房做了几个菜要到一旁吃去,林氏不能对别人发火,只能对着施蓝骂了几句,叫施蓝一下子红了眼眶。
李鸾儿和严承悦告别严老将军坐上回家的马车时,她就有些疑惑,看着严承悦问:“爷爷素来不是那么讲规矩的人,我才嫁进来的时候也没立过规矩,怎么今儿这般的给施氏没脸,叫她一个人伺侯一家子吃用?”
严承悦笑了笑,将李鸾儿拉到身边细细解释起来:“爷爷也是替承忻出气的。”
见李鸾儿还是满脸疑惑,严承悦笑的更是欢实:“爷爷虽然偏心咱们,可承忻到底是他孙子,他也是疼的,施氏给承忻没脸,就是给他没脸,爷爷自然心中有气,今儿是借机发作的。”
“不过是新婚的时候给承忻出了个难题,这有什么,爷爷犯得着么……”李鸾儿还是有些不明白。
严承悦微叹一声:“要只是那事的话,爷爷也不是小气的人,笑笑也就罢了,只是,那天夜间也不知道为什么,半夜里施氏就和承忻吵了一架,第二日夜间都没叫承忻进屋,承忻是读书人,素来也是好性的,并没有和施氏计较,一个人在书房对付了一宿,等三日回门的时候,听说施家人还给承忻没脸了,爷爷哪里能不所的,就是老爷太太也是憋着气的。”
“难怪了。”李鸾儿一脸沉思:“我说怎么太太素来那样疼承忻,却一直给施氏没脸,原来是这原因,不过,我实在想不明白施氏到底是怎么想的,嫁都嫁进来了,与承忻闹个什么,闹到最后,没脸的不还是她?”(小说《古代穿越日常》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三六五章 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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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承忻这个媳妇还是老爷太太做主给定的。”
严承悦伸手抚过李鸾儿的发丝,慢慢道来:“承忻是个读书的种子,老爷太太盼着他科举出仕,便想着给他讨个清流家的女儿为妻,太太瞧中了施家的人脉,再加上和施太太关系也不错,又相看了施氏,觉得她模样性情都挺不错,便定下这个婚事。”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声:“爷爷原有些不同意,不过到底老爷太太是承忻的亲生父母,爷爷也拗不过他们只得应了。”
“为什么爷爷不同意?”李鸾儿左右无事,与严承悦闲话家常般的问起。
“只因施家几辈子都生男子,施家盼姑娘盼的发了疯,好容易盼到施氏降生,施家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宠她了。”严承悦一行笑一行说:“就是施家那样规矩森严的人家,可对施氏简直就是溺爱,施氏从小到大要什么给什么,哥哥弟弟都得让着她,就是施氏的几个嫂子稍和施氏有些眉高眼低的,一家子都得给人脸色瞧,这就养的施氏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性子更是清高自诩,只是太太想着施氏这样得宠,若是承忻娶了她,科考的时候施家总归是不能不管,这才立逼着定下亲事。”
李鸾儿听的暗暗咋舌,她说怎的施氏似是不通俗务,却原来还有这样的缘由,都是由一家子给惯出来的,说起来,李鸾儿可是知道女控妹控之类的可怕,不由的心中替承忻默哀,娶了施氏,承忻以后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不过,她倒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心里话施氏这样的媳妇和林氏那样的婆婆成年累月的一处,不知道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她却不知道林氏和施氏这会儿子正盼着她不得好呢,盼着她的孩子早早的掉了,若是知道的话,说不得李鸾儿得让马车调转车头,去将那两个痛揍上一顿。
李鸾儿回家后觉得有些累,早早的就洗漱睡觉,严承悦担心她身子便也没去读书,一直在房中陪她,李鸾儿躺在床上还有些做梦似的感觉,完全没有想到孩子早早的找上门来,她马上就要有自己亲生的儿子或者女儿了。
伸手摸摸小腹部位,李鸾儿笑的分外欢喜,肚子里已经有个小生命在孕育,这种感觉真的非常好。
严承悦见李鸾儿笑的傻乎乎的,想到再用不了多久他就要做父亲了,一时间也跟着变傻了,将头靠在李鸾儿腹部小声问:“孩子动没动,我听听?”
李鸾儿一巴掌拍了过去:“才多长时间就会动了,等着吧,再有四个月应该差不多了。”
说起孩子胎动的问题,李鸾儿突然间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原来真是被幸福撞昏了头,早忘了这件事情,如今想起来,李鸾儿就再也躺不住了。
她想到她那炼体之术可是在末世二十来年之后改过的,末世里因为环境和食物之类的问题,使得人类生育率一点点降低,有许多小型基地甚至于一两年都没有见过一个新生儿出身,便是大型基地一年里出生的婴孩也少的可怜。
为着人类的长远发展,许多的医学家、生物学家还有能力很强的异能者、古武者一起研究,最终改编了这套炼体术,这套炼体术一来是增强人体素质,叫普通人也变的强横起来,二来,是增强人类的生育能力。
正是因为有了这套炼体术,人类才没有在短时间内灭绝。
李鸾儿忽然想到这个,又一想直接狠狠的拍了自己额头一下,她简直就蠢爆了,当初顾大娘子一次生了三个小子她就只想到顾大娘子运气好福气大,却没有去想别的,如今想来,倒是因为李春也炼了那炼体之术的原因。
那么,她肚子里这个……
可是,也不对啊,怎么末世的时候人人都修行那套炼体术,也没见谁家一次生俩生三个的?
李鸾儿又想了一会儿有些明白过来,大约是末世的环境太过糟糕了,人类的生存压力又太大,所以才没有多胞胎产生,而古代的环境好吃食又极干净无污染,如此,再修行那增加生育能力的炼体术,自然便生的多了些。
想明白过来,李鸾儿再抚过小腹部位的时候感觉就不一样了。
一个孩子和两个三个孩子可是不一样的,饶是李鸾儿自认强横无比,可也由不得她不小心。
“怎么了?”
见李鸾儿一惊一乍的样子,严承悦也开始担心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李鸾儿摇头,将严承悦也拉了起来,两口子四目相对,李鸾儿紧皱眉头,一脸担心的问:“相公,嫂子一次生了三个小子,我和哥哥可是亲兄妹,你说咱们家会不会一次也生三个……我肚子里怕不只是一个娃。”
一句话,严承悦险些吓昏了去,紧紧抓住李鸾儿:“这可怎生是好?我们赶紧去请金夫人来,叫她再好好给你诊诊脉,要不是一个的话……”
他越想越是紧张,严承悦可是知道这女人怀胎生子简直就像在过鬼门关一样,他也听李鸾儿说起过顾大娘子生产的时候差点丢了性命,若是李鸾儿也是怀了多胎的话,说不得也得难产,且这怀胎十月的过程也比常人辛苦许多,这么一想,严承悦便一阵阵心疼:“鸾儿,要是怀的多……咱们就甭要了,下次咱们就生一个。”
他一句话未完就被李鸾儿一巴掌险些拍飞出去,李鸾儿横眉立目的瞪着他:“说什么呢,那是你我亲生的,不是捡来的,是能说不要就不要的么。”
智商回炉后,李鸾儿倾刻间想到自己的精神力,不由暗暗恼怒,她怎就那样傻,竟不知道拿精神力先去观察一下。
放开精神力,李鸾儿小心的引导着将注意力集中在小腹部位,慢慢接近子宫中的胚胎,渐渐的,她脑海中出现一副景象,那梨形的胚胎也慢慢显现出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天,李鸾儿一时间精神力差点暴走,她赶紧收回来傻眼的坐在床上,好半晌无语。
被拍倒的严承悦很是坚强的爬了起来,小心又谨慎的看着李鸾儿:“娘子,你可别吓我啊!”
李鸾儿颤颤微微的伸出四根手指:“相公,我觉得我可能是怀了四个……”
扑通一声,严承悦再度摔倒。
等严承悦从严重的恍惚中回过神后,便直接朝外喊着:“严一,去请金夫人来……”
请金夫人来的后果就是大晚上的不光李鸾儿这位孕妇,便是金夫人还有严承悦并因为担忧李鸾儿而跟来的顾大娘子都没有睡觉。
四个人相顾无言,全都紧盯着李鸾儿的肚子直瞅。
“四个?”
顾大娘子先是大惊失色,后来又是一片欢喜:“妹子好福气,一胎便是四个,干娘,您能瞧出是男是女么?”
金夫人瞪了顾大娘子一眼:“我是大夫,可不是神仙,能瞧出四个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能看出男女来,还有,你当四个好生的,你怀了三个就险些吓掉我们半条命去,你妹子这四个还不得叫咱们都得跟着脱层皮。”
顾大娘子也不生气,傻乎乎一笑:“只要四个娃好好的生出来,咱们脱层皮又如何,我这个当舅妈的心里也欢喜的紧。”
“嗯。”严承悦也跟着点头,现如今他这个准父亲已经完全智商归零,谁说什么他都会附和:“嫂子说的是,只要鸾儿和孩子没事我怎么样都成。”
“这不是叫你说说话就行的。”金夫人无语摇头,半晌方道:“鸾丫头这是头胎,头胎本就难生,不知道要吃多少苦,这一次怀了四个,那受的苦就更大了,孩子个头小些还没什么,可要是个头大了,先得把她肚皮撑破,孩子多了又等不到足月,绝对得早产,生产的时候又是一个难关,你当这是说说话就成的。”
严承悦低头,心中更是担忧李鸾儿,却也不敢再说不成就不要的话。
倒是李鸾儿很是乐观开朗,一个劲的安抚金夫人:“怕什么,我身子骨好的紧,四个又如何,便是五个六个我都能生出来,夫人放心吧。”
金夫人这个气哟,若不是李鸾儿是孕妇,她说不得甩袖子就得走。
“罢,罢,算我白担心了。”金夫人狠狠白了李鸾儿一眼:“我天生就是操劳的命,才操心完你嫂子家那三个,这不,又得操心你的事情,你且等着,等你那三个侄儿五六个月时我便搬来你家照顾你,算我欠你的。”
李鸾儿一听,只顾呵呵傻笑不已。
金夫人又拍了拍她的手:“你也算是赶上了好时候,正好我养的那几头药牛都长成了,有一头快要下牛犊子了,等牛产了奶后我就叫承悦牵回来给你补身子,这四个孩子啊,可得注意着,你得自己瞧自己金贵些,少操些心,还有,以后吃食得卡着了,不能混吃混喝,算了,我去与你写个食谱。”
金夫人唠叨了一大堆的话,李鸾儿迷迷糊糊的也不记得,倒是严承悦全记在心里,等金夫人写好食谱,严承悦郑重的收了起来,向金夫人保证一定要严格督促李鸾儿,叫她照着食谱上来制定饮食。(小说《古代穿越日常》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三六六章 渣男
严老将军这几日心情实在是好,就是他如今最讨厌的施氏来请安严老将军都能露出笑脸来,他已经不止一次的去吴爵爷,高老将军家显摆过了。
不只这两家,便是以前跟他打过仗的武将还有朝中和他关系不错的官员他一家家的全都转遍了。
如今,整个严家老宅上上下下都知道严老将军早起吃过早饭便拿上一根四穗麦子提上李鸾儿特地为他弄的琉璃水壶开始出门,一家家的拜访,这一出去就是一天,不到吃晚饭基本上是不回来的。
就这几天的功夫,满京城文武百官家简直就是闻严老头色变。
别的不为,实在是这老头气人的紧,一进去就对人家家中老太爷显摆,拿着那四穗麦子就道:“去年我去庄子上转悠,说来也稀罕,这一转啊,就捡了个四穗麦子,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四穗麦子呢,就带回家好好收着,谁知道啊……哈哈……真真好兆头啊,我家那个孙媳妇当真是福大命大,一辈子没怀过胎,这一怀上啊,就是四个,哈哈,一回儿女全有了。”
你说这老头显摆得瑟也就算了,他却是欢喜的啥都不看,好几位官员家正为子嗣的事情发愁呢,他就这么找上门来臭得意,险些叫人拿大扫把打出来。
到最后,严老将军只要一上谁家门,人家门房就赶紧笑着上前:“老爷子实在对不住了,今儿小的家主子都出去了,老爷、老太太、太太、奶奶全部不在家,您还是去别人家逛逛吧。”
就这么的,严老将军成了京城最不受欢迎的人选之一。
不过,他老人家根本不自觉,根本不知道他得有多招人烦。
就是这几日,严家的消息都传到了宫里,王太后左右无事就以打听京城各官员家后宅事情为乐,这稍一打听就知道了严家的事情,更知道李鸾儿一次怀了四个的事儿,王太后听了一琢磨,当真是满心的高兴。
你当为啥?
却原来,王太后想着顾大娘子嫁的是李凤儿的哥哥,这顾大娘子一次就生了三个小子,而李鸾儿又是李凤儿的姐姐,人家一回生了四个,到李凤儿,她年纪最小,这不生则已,一生的话,会不会一次生上五个。
越想王太后越觉得这想法很有实现的可行性,便在嫔妃来请安的时候对李凤儿更加的和颜悦色了,越看越觉得李凤儿哪里都长的好,简直就是旺夫旺子的福像,一时高兴,赏赐了李凤儿不少的东西,不知道叫多少人恨的咬碎银牙。
王太后正做梦抱孙子呢,却不想好些日子没进宫的怀宁哭着进了寿安宫,一见王太后扑到她怀里就大哭不止。
怀宁公主这一哭,倒叫王太后心疼的都揪了起来,抱着怀宁不住的问:“二丫头,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赶紧跟母后说说,你莫哭,你这一哭啊,母后心里也酸的紧。”
怀宁公主哭过一阵便止了哭声,抽噎道:“母后,儿臣心里难受,周望他,他……”
王太后一听就明白了,肯定是那位周附马又出什么夭蛾子了,一时间气的拍了桌子:“周望又出什么夭蛾子了?好好的日子他不过整日的作,你别哭,好好与哀家说说。”
怀宁公主这次是真气急了,一行哭一行说,越说到后来王太后越是生气,一是气周望行事没分寸给皇家没脸,二来也是气怀宁公主不能强横起来,就那么叫周望拿捏住了,没有一丁点长公主的威风。
“本朝虽然对驸马的管束没有唐朝那样严苛,可驸马纳妾也要经过公主的同意,他周望哪里来的胆子敢这样作践你。”王太后气的狠灌了一口茶看着怀宁恨铁不成钢道:“你也是个没主意的,你不会拿出公主的威风来惩治他么,就这么没出息的跑回来哭算怎么一回子事,你越是这样软弱,他越是张狂。”
“女儿,女儿……”
怀宁公主低了头,眼泪又开始掉了下来:“女儿一时没想那般多,被他打压惯了,竟然……想不到惩治他。”
王太后叹了口气,虽然有些气怀宁公主不顶事,可到底是她生的,也不能不管,只能拍拍怀宁的手安抚道:“行了,这事母后与你做主。”
“嗯!”怀宁公主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王太后叫过白姑姑来:“你去命人将鸾丫头叫来,哀家有事吩咐她。”
看怀宁公主脸上还带着泪水,王太后又有些怨恨李鸾儿,怨她不早些想法子打压周望,倒是叫怀宁又受了这番委屈。
白姑姑伺侯了王太后半辈子,自然明白她的心思,虽然有些同情李鸾儿,可是到底王太后是她的主子,她又最是个忠心的,便匆匆出去安排去了。
等了约摸有一个来时辰,李鸾儿在李凤儿的陪伴下进了寿安宫。
王太后看到李凤儿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李鸾儿进门,小心的给她行过礼,李鸾儿没有说话,李凤儿却是面带笑容道:“太后娘娘,我想求您一件事情。”
“什么事,说吧。”虽然对李鸾儿有些不满,可王太后想想一会儿还是需要李鸾儿出谋划策的,便将不满压住,和颜悦色的对李凤儿说道。
李凤儿也不客气,一边扶着李鸾儿坐下,一边笑道:“我姐姐才刚刚诊出怀了身孕,若是寻常也就罢了,可她这一胎怀了四个,如今还不满三个月,正是危险的时候,我就想求太后娘娘瞧在姐姐怀有身孕的份上,一会儿姐姐走的时候也赐顶轿子,别叫她自己走着出宫,万一……我当真不好与姐夫交待。”
李凤儿这么一句话叫王太后当场变了脸色,她暗是咬牙,暗地里埋怨李凤儿不会说话,这不是指责她不慈么,不过想到李鸾儿嫁的是严家,那个严老头人老成精可不是好对付的,要真是李鸾儿有个三长两短的,这老头子说不定能哭倒在万寿宫前,便将怨意压住,笑了笑:“是我疏忽了,忘了鸾丫头不比从前,成,一会儿我就叫人安排顶轿子。”
李凤儿这才笑着道了谢。
李鸾儿看看李凤儿,再瞧瞧王太后,心中微微叹气。
临来寿安宫之前她都已经和李凤儿说过了,叫李凤儿不必担心她,她身体好的紧,别说在宫中转上一圈,便是再打只老虎都没事,可李凤儿还是担心的紧,竟然为了她不惜得罪王太后,想想王太后刚才的样子,李鸾儿便知李凤儿以后怕是要过几天为难日子了。
这么一想,她又是心疼又是感动。
说到底还是嫡亲的姐妹才会如此不计得失的替自己着想,换了旁人,哪里会冒着得罪太后的危险替自己求这样的体面去。
这么想着,李鸾儿起身给王太后道了谢,又笑着说:“凤儿性子最直,也不太会说话,也就是太后娘娘慈善可亲才这样惯着她,叫她在您面前什么话都敢说,要是换一个人,怕是早容不得她了,我瞧着啊,她进了宫就跟在家里一样,这脾气一丁点都没变,娘娘以后也该好好教导她,叫她别万事由着性子来。”
这一句话算是捧了王太后,又替李凤儿描补了一下,叫王太后心里舒坦多了,对李凤儿说话也多了几分和气。
王太后一边和李凤儿说着话,一边感叹这位李大娘子当真是人精一样,心思那般敏锐,胆子又大又能言善辩,也怪不得严老头那样挑捡的人都能瞧中她,硬是叫她当了严家的孙媳妇。
说了好一会儿话,王太后才算是言归正传,直接叫李鸾儿想法子治治周望,甭管李鸾儿用什么法子,总归得叫怀宁公主的日子好过起来。
李凤儿听了王太后那话,心下替李鸾儿着急,想要说什么却被李鸾儿给拉住了。
就听李鸾儿笑道:“说起来我本该早早的打压一下周驸马的傲气,只是娘娘也知我最近身子不是很便利,若是抛头露面的难免不好,不过,怀宁公主的事情也不是小事,我便是拼着自己不好,也得先管公主这事,我想了个法子,也不知道可不可行。”
李鸾儿一边笑着和王太后说话,一边在心里暗骂周驸马实在是不知所谓,简直就是个人渣,且是人渣中的战斗机。
却原来,怀宁公主之所以哭成那样实在是周望处事太过了,叫怀宁公主这样温和的人都容忍不了他。
这周望自命是个风流才子,自从尚主之后就郁郁不得志,他将所有的错处都推到怀宁公主身上,认为若不是怀宁公主看中了他硬是要他当驸马,他绝对会有远大前程,而不是现在只有一个驸马都尉的闲职。
为此,周望就开始折腾起了怀宁公主。
大雍朝驸马纳妾要经公主同意,周望也没想着要纳妾什么的,不过,他却也有办法给怀宁公主心中扎根刺。
周望不纳妾,不给女人正经的名份,他先是养小戏子,又是寻找青楼女子寻欢作乐,时常的作些诗词请了青楼的行首到家里讨论,有时候且歌且舞,很是逍遥自在。
另外,他还买了好些美貌女子养在家中,对外说是丫头,其实都是他的女人,他留连花丛,平常怀宁公主都寻不到他,便是寻到他,他也是身在女人丛中。
更可恶的是,怀宁公主病了的时候他还会带着许多女人特地赶到怀宁公主身边,非但一丝儿都不关心怀宁公主,反而当着怀宁公主的面和那些女人寻欢,专门气着怀宁公主。
也是怀宁公主脾性温和又是个善良的人,若不然,怕是周望早没命了。
第三六七章 白花
怀宁公主的脾气温和知书达礼在朝中是出了名的,就算是前朝大臣说起这位公主也要赞上一声贤淑,可就是这样贤良的公主在周望那里被那样的糟贱,这叫许多大臣也都要替怀宁公主抱上一声屈。
先帝和当今官家不止一次警告过周望,可周望却是死性不改。
再加上大雍朝还从来没有改嫁的公主,若是将周望给治了罪,怕是怀宁公主要守寡的,因此上,先帝爷和德庆帝也怕是打老鼠带玉瓶,有所忌惮,才能容忍周望到现在。
周望大约也是觉得反正他就是这样了,怀宁公主只能忍着他,太后和官家也不能将他怎样,索性更加变本加厉。
原来他玩戏子玩养舞女倒也罢了,如今,他倒是玩起真爱来了。
据怀宁公主所言,周望前些时候将他一个远房表妹接到府中,那位表妹姓朱名柳柳,是个看起来柔弱无依,笑起来又一脸温柔的女子。
朱家原来家境不错,后来朱父不善经营将家败落了,朱柳柳也算是跌落尘埃,这次朱父朱母相继去世,朱柳柳彻底没了依靠,她也没有别的可信任的亲人,没有办法只得来投靠周望。
周望原对这位无父无母的表妹也有几分怜惜,就和怀宁公主商量先教养她一段时间。
怀宁公主心性善良,虽然觉得朱柳柳孝期进公主府有些不好,可经过周望几次劝说,也对朱柳柳大起同情之心,就同意了叫朱柳柳进公主府。
哪知道朱柳柳一进公主府就开始羡慕起了公主府中奢华的生活,又见周望养了那么些个女人怀宁公主都管不得,就起了坏心思。
她开始的时候接近怀宁公主,每天早晚给怀宁公主请安,又将她做的绣活送给怀宁公主,还时不时的陪怀宁聊天,叫怀宁公主认为她是个知礼的好姑娘,等打动了怀宁公主,她就开始慢慢接近周望,先是和周望谈诗论词,后又借机跟周望诉苦,诉说她是如何的想念爹娘,心中怎样孤苦无依,怎么感激周望,想要报答周望之类的话。
朱柳柳是个心大又聪明的女子,一来二去,竟叫周望在对她起了怜惜之意的基础上多了几分爱慕,后来有一次周望醉酒,朱柳柳去看望他,也不知道怎么的两个人就滚在一起。
这件事发之后朱柳柳一直说不怪周望,她不要求什么名分,只愿意留在公主府做个丫头,伺侯周望和怀宁公主,可她越是这样说,周望就越是心疼她,便和怀宁公主闹着要给朱柳柳个名份,怀宁公主也是从这时起才看出了朱柳柳的野心。
周望养那么些女人只要不闹着要名份怀宁都能忍,总归里子她是留不住了,就只能留面子,只要大面上还过得去怀宁就能凑和着过下去,可是,朱柳柳这件事情可不一样,大雍建朝百余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位驸马胆敢名目张胆纳个有名份小妾的呢,要是这个口子一开,怀宁还不得叫人给笑话死,因此上,怀宁是死都不同意给朱柳柳一个名份的。
可怀宁不同意,那朱柳柳也不善罢干休,她跪着哭求怀宁不要赶她走,她不要什么名份,她只要能留在周望表哥身边就可以,还说一切都是她的错,要杀要剐她都没有怨言,只希望怀宁公主不要怨恨周望。
她这么一哭求,更显的她心地善良又知礼,却大大的显出怀宁的不通情理来,叫周望心疼的什么似的,一时没忍住和怀宁公主大吵一架,甚至还动手打了怀宁一巴掌。
就是这一巴掌将怀宁最后一丁点的忍耐之心也给打没了,怀宁气苦,就跑到宫里来向王太后求助。
李鸾儿听怀宁公主说完前因后果,整颗心都在咆哮了,她原只说那些小说上写的什么小白花表妹之类的有些洒狗血,却原来,还真有这种人呢。
同时,李鸾儿也很鄙夷周驸马,觉得这位周驸马实在脑残的紧,却也不想想怀宁公主怎么都是长公主,就是脾气再好又能容忍多少,怎么着怀宁都是太后的亲生女儿,官家的亲姐姐,无论什么事官家都必然向着其亲姐的,周望就是好好的捧着这位怕不定什么时候都得叫官家看不顺眼,更何况周望这般的死作,他也不想想那醉打金枝的典故,就敢这么着给怀宁一巴掌,也不怕真打出个好歹来弄的满门抄斩。
还有那个朱柳柳脑子怕也是不清不楚,抱金大腿就抱吧,可怎么着也得抱对是吧,她竟然不去抱怀宁这根大粗腿,却瞧中了周望这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也不想想离了怀宁公主,他周望算个啥,就这两位的脑残相加,怕是两人都没什么好结果。
此时怀宁公主已经止住了泪,红着眼睛问李鸾儿:“你有什么法子只管说,总归是叫周望能息了纳妾的心思,叫他不敢与本宫闹就成,至于说周望如何,本宫便也不会考虑了。”
这意思就是叫李鸾儿只管折腾,就是周望伤了残了怀宁都不心疼了。
怀宁公主这次是真叫周望给伤了,连这样的话都放了出来,李鸾儿听了便也放了心,看看王太后,又看看怀宁公主笑了笑:“太后娘娘与长公主大约听过一句话吧,便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什么意思?”王太后挑眉,有些不明白,怀宁更是晓得李鸾儿在说什么。
李鸾儿笑容更大了些:“周驸马自认为是个风流才子,想来他一定极善辩,要论起口才来,能争论过他的应该没几个,如果也寻个有才华又能言善辩的去和周驸马比那无疑是以已之短攻人之长,有些不划算,不过……”
李鸾儿慢慢把她心中的想法讲出来,她讲完了,不只是怀宁公主,就是王太后和李凤儿都瞪了眼,实在没想到李鸾儿这般的阴损,连这样的法子都使得出来。
不过,对付周望这种贱人便该无所不用其极的。
最终,怀宁公主点了头:“那便这样吧。”
王太后心疼的看了怀宁公主一眼:“你真的决定了?如此做,你和周望的夫妻情可就绝了。”
怀宁公主苦笑一声:“我和他哪里还有什么夫妻情义了。”
罢,王太后便也不再去说什么,只是叫李鸾儿好好准备着,要给周望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或者说,将周望彻底的压服,叫他永世不能翻身。
李鸾儿出了主意,自然也不会在寿安宫久待,看看天色不早了就起身告辞,王太后也算是信人,立刻叫白姑姑准备好轿子送李鸾儿出宫。
李鸾儿和李凤儿出了寿安宫,两姐妹又说了一时话,李凤儿叮嘱了好几句叫李鸾儿路上小心的话,又托白姑姑照料李鸾儿,这才还有些不放心的看着李鸾儿坐上轿子出了宫。
回到家中,严承悦已经等的有些急了,见李鸾儿安然无恙的回来这才大松一口气,夫妻两个回房,李鸾儿梳洗一通说起周望的事情,严承悦表示对周望那样的人品也瞧不上眼,他一边给李鸾儿揉着肩膀一边笑道:“原爷爷说起周望来,只说这是个眼高手低又心大的,如今瞧来确实是如此。”
李鸾儿点头:“他自认为有才学,认为是先帝爷指婚耽误了他的前程,他也不看看大雍朝几代君王可都有容人之量,又都是极爱才的,要是他真的是个人才,先帝爷又怎么忍心埋没,哪里肯叫他当驸马,恐是先帝爷早就瞧出他志大才疏这才将叫他尚主的,就他那样的人,他觉得委屈,可人家怀宁公主忍他这个渣男忍了那么些年就不委屈?”
说起来,李鸾儿还是挺为怀宁公主抱屈的,又说了几句那位朱柳柳的话,李鸾儿猛然回头,警告的看了严承悦一眼:“咱先说好了,你若是也往家弄这么一位小白花可莫怪我不客气。”
揉揉手腕李鸾儿一笑:“我可没怀宁公主好性。”
严承悦也笑了起来,想到那位冯贞儿当初来示威的情形,忍不住笑声更大了些:“娘子,你的厉害为夫已经领教过了,甭说小白花,就是小红花小绿花都不敢在你面前放肆,你却也不瞧瞧那冯贞儿如今的情形。”
这时,李鸾儿也想起冯贞儿来,有些好奇:“那位冯白花如今怎样了。”
严承悦又笑:“她巴着要与人当妾,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成了赵大福的小妾,整日在赵老太太手底下受搓磨,你若是见了她铁定认为出来,哪里还是什么小白花,她啊,现在怕成了咸菜疙瘩。”
一句话逗的李鸾儿笑个不止:“活该,我最瞧不起的就是她那样的女人,不自强自立也就罢了,反正这个时代女子本就卑下,有几个能立得起来的,可她们却是没有一丁点的自知之明又自作聪明,好的呢,或者能成事,弄个有名份的小妾,也有可能压制住当家主母一辈子过的还算是顺当,可一个不好阴沟里翻了船,那可就再没翻身的余地了。”
见李鸾儿笑,严承悦脸上也带着几分喜悦,伸手将李鸾儿抱入怀中抚过她的长发:“我家娘子最是厉害的,这世上又有几个能和你比的。”
“算是你命好,得了我这么个好娘子。”李鸾儿傲娇的一抬头,下巴微仰,一双杏眼满是自信,嘴角的得意笑容更是将严承悦的心都化了,他连连称是:“是极,为夫当真是修了几世的福才能遇到娘子。”
第三六八章 痛揍
京城西部离皇城根底下极近的地方有个十公主街。
这个街上自大雍建朝以来连同当今官家的三位姐姐一共住过十位公主,因此被京城的百姓私底下叫做十公主街。
怀宁公主府就在这条街上,紧挨着裕国公府,因着先帝爷只得了三位公主,这三位公主又都是王太后所生,都是先帝爷的嫡女,自然很得厚爱,怀宁公主自小性子温柔,先帝爷最不放心的就是她了,在她出嫁时亲选了地方给她建的公主府,陪嫁也算是三位公主里最丰厚的一个。
怀宁公主府是座五进的大宅子,说是五进,可比寻常五进宅子要宽敞的多,中路便是五进宅子,东路西路也都有连着的套院并花园,这么多的屋子只怀宁公主和周驸马两人是怎么都住不完的,好些院子都给周驸马养了小戏、小情人。
周望在公主府东跨院的一个小套院中和朱柳柳说了好一会儿甜言蜜语,两人很是温存了一番,周望跟朱柳柳保证一定要说服怀宁公主给朱柳柳一个名份,朱柳柳这才喜笑颜开,高兴的送周望出门。
周望着一身紫衣,打扮的极像个富贵风流的公子哥儿,他一出门便紧绷了一张脸,变的清高之极,双手背在身后,周望缓缓登上马车,对车夫高声吩咐:“去望月楼。”
那车夫应了一声一挥马鞭车子就疾驰而去,过了好一会儿,车夫笑着道:“爷,到了。”
周望掀开车帘出来,见到外边的景象顿时大怒:“这是什么地方?爷要去望月楼,你……”
“周忠,周忠……”周望喊了好几声,照以往,他的随侍周忠会立马赶来笑着给他解决各种问题,可今儿却是极奇怪的,周忠竟然没有应答,更没有立马赶来。
饶是周望再糊涂也知道今天怕是碰上事了。
车夫笑着:“周驸马,实在对不住了,怪只怪你得罪了人……”
看着车夫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周望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几步:“你,你可是公主府的下人,怎么能吃里扒外,你也不怕公主知道扒了你的皮。”
车夫又笑了,笑周望实在没脑子,到了如今这地步还不明白事,是啊,他是公主府的下人,听清楚了,公主府,可不是驸马府,他的主子自然是公主,如果没有怀宁公主的同意,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对周望的呀。
车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跟他罗嗦什么,先打了再说。”
却原来,这车夫带着周望到了一条狭窄又没有人烟的小巷子,小巷清静却又脏污的紧,这才叫周望变了脸色的。
也不知何时,小巷口上堵了好几个穿着黑衣蒙了面的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对周望一笑:“周驸马,对不住了,有人出财叫兄弟们教训你,为了钱财,只有叫代你受委屈了。”
说完话,那男人一挥手,立马好几个人上前将周望给围住了。
周望是真害怕了,哆嗦着道:“大,大胆,我,我可是驸马,你们就不怕打了我公主,公主和太后砍你们的头。”
“怕什么。”先前说话的黑衣人大笑:“兄弟们得了财物自然远走高飞的,谁又知道是我们打的你。”
另一个黑衣人笑声更大:“周驸马,咱们可是许了诺的,今儿必带你身上一个零件交差,你说说,咱们是砍你的手,还是剁一只脚,或者砍掉你那第三条腿也成。”
第三条腿?
周望稍一想就明白过来,赶紧夹紧双腿苦苦哀求:“各位好汉饶命啊,那人给了你们多少银子,我,我有银子,我双倍给,只求你们饶过我……”
就在周望苦苦哀求的时候,离此不远处的一个二层小阁楼上李鸾儿和怀宁公主并肩而站,李鸾儿笑着一指周望:“公主,这便是那位风流才子?实在是……只这样的骨气,这样的人品,难怪脑子那样糊涂了,这样的人公主还留恋做甚?”
怀宁公主以前只觉得周望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人长的也气派,看着也极有风度,再加上他说话文雅,行事处处温存,便觉得他好,甭管周望如何折腾,怀宁公主都舍不得叫他受什么委屈。
可今日一见周望在那些黑衣人面前的表现,怀宁公主真是大失所望,似乎是心中的一个完美形象彻底的崩坏了,她不只失望,且极度的愤恨。
她恨周望那样欺瞒于她,那样的折磨了她许多年,更恨自己怎么就看不透那层虚望,被周望这种伪君子给骗了。
她怀宁公主喜爱的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不是那等遇事便哀求告饶的胆小鬼。
捏紧了拳头,怀宁公主恨声道:“打吧,给本宫狠狠的打。”
李鸾儿勾唇一笑,伸手放了个信号出去,不一时,就见那巷子里的几个黑衣人将周望闷头套上麻袋,围起来就开始拳打脚踢。
李鸾儿转头,对怀宁公主一笑:“公主难道不过去踢上几脚,好一解心头之恨。”
怀宁公主确实是气极了,当下也不管什么公主不公主的风度,狠狠一点头:“好。”
她和李鸾儿下了楼,走了没多少路便到了小巷中,车夫看到怀宁公主赶紧迎过来请安,怀宁公主做个手势叫他起身,快步走到周望跟前,看着缩成一团的套着麻袋的周望,怀宁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抬脚就狠狠的踹了过去,一声惨叫传来,听的怀宁公主直觉得解恨。
她又踢了好几脚,算是跟自己的过去告别,怀宁公主一边踢一边流泪,她极痛恨自己,怎么就被这么个玩意放在鼓掌之中玩弄了那么多年,为着他伤了父皇的心,伤了母后的心,还为他和姐妹们吵架,为他受了多少委屈,被多少人嘲笑……
怀宁公主使了大力气,踢的周望一个劲的哀求:“好汉,好汉饶命。”
他越是哀叫,怀宁公主越是气恨,踹了有一柱香的时间,李鸾儿瞧着再踢下去怀宁公主怕是要累坏的,就赶紧将人拽过去叫声劝着:“公主息怒,反正你也不会和周驸马和离,以后有的是机会整治他,咱留着力气以后慢慢来。”
李鸾儿劝说了好一通,怀宁公主才平息怒火。
两人退到巷子一侧,那黑衣人将周望身上的麻袋拿开,却见周望脸上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地方,整张脸肿的跟个发面馒头似的,嘴角眼角更是有好几处青紫痕迹,本来梳的油光水滑的头发现在也跟个疯子似的四处散开,身上的衣服也皱皱巴巴的跟咸菜干似的挂着。
这么一瞧,周望哪里还有一丁点的才子气度,这完全就是窝在北城墙根底下捉虱子的乞丐模样。
“再是风流才子挨了打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鸾儿笑着给周望又扯了一次后腿:“公主瞧见了么,对付这种人讲理是讲不通的,唯有狠狠的揍上一顿,保管他就跟哈巴狗似的唯您的命是从,以后啊,周驸马再不听话的时候,公主便叫人这样泡制,有太后娘娘跟官家撑腰,您再拿出公主的气势来,他周驸马还想翻了天不成。”
怀宁公主眼中带泪,嘴角却是带着笑意:“活了这么大,我今儿才算是清醒了,以前我怕是被猪油蒙了心的,竟是想不到这些。”
转头对李鸾儿笑了笑,怀宁公主道了谢:“严夫人,谢了,以后我必报答你。”
李鸾儿赶紧摆手:“罢,罢,说什么报答,我也不过是看不惯周驸马的行事而已,凭的什么他吃着公主的,住着公主的还敢给您气受,本来就是个小白脸,却一丁点都没有当小白脸的自觉,不说讨好金主,反而搞的自己跟大爷似的,弄的您跟个受气小媳妇一样,这简直就是本末倒置吗。”
李鸾儿嘴上虽这样说着,可心中却想,你当你若不是公主我犯得着这样忙累的帮你么,若不是太后立逼着,我这会儿可在家安安生生养胎呢,至于跑到这种荒凉的地方看你们夫妻大战么?
既然已经叫怀宁公主清醒的认识到了周望的劣根性,李鸾儿自然也不会久留,跟怀宁公主告辞后就离开这条巷子。
她才一走出去便见到一辆青布马车远远的侯着。
李鸾儿笑着过去,马车上伸出一只手来,李鸾儿握住那只白玉似的手上了马车,一进去就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当中。
严承悦带着淡笑的脸庞出现在眼前,耳边听他心疼的询问:“累到没有?”
李鸾儿摇头:“我又没有出力,不过是和怀宁公主说了几句话罢了,又怎会累到。”
说到这里,李鸾儿长长的打个哈欠,捂着嘴小声道:“就是今儿起的早了,这会儿犯了困。”
严承悦搂着李鸾儿,让她靠的舒服一些,对驾车的严一吩咐一声:“回府,路上慢些,别吵了少奶奶休息。”
严一笑着答应一声,赶着车马往严家而去。
李鸾儿依着严承悦眯了一会儿便过了困劲,她窝在严承悦怀中,双手玩着他的指头小声道:“还是你这法子好,咱们也不费什么劲就将周望的事情给解决了,若不然,说不得要我抛头露面的,平时还成,可如今我这身子,难免要遭人垢病的。”
严承悦笑着搂紧了李鸾儿:“你来京城日子少,又是后宅妇人哪里知道那些爷们的事,这京城凡是上得了台面的哪个不知道周驸马最是欺软怕硬的,他也就是尚了怀宁公主才敢这样折腾,若是他尚的是永宁公主,打死他都不敢有丝毫不敬。”
李鸾儿想到永宁公主那个脾气,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你说的也是,不过今儿怀宁公主受了刺激,想来以后周驸马的日子可要难过了,最难过的恐怕就是那朵小白花,也不知道要遭怎样的罪呢。”
“我管别人怎么遭罪,我只知你如今是真遭了罪。”严承悦从车壁处的一个抽屉中拿出一小盒子酸梅干来塞了一个到李鸾儿口中:“这才多少日子你就已经害喜的这么厉害,往后还有八九个月呢,日子可得怎么过。”
第三六九章 翻身
大约是一胎怀了四个的原因,李鸾儿害喜很是厉害,不满一个月就开始恶心厌食,这几日越发的严重,几乎是什么东西都吃不进去,便是喝口水都吐出来,叫李鸾儿这个女汉子都几乎受不住。
这会儿子她跟着怀宁公主奔波半晌,早有些难受了,靠在严承悦身上白着脸咬了口酸梅干,忍着恶心吞咽下去:“原嫂子怀胎我只高兴她一次怀了三个,给我们李家开枝散叶,也没去多想嫂子到底难不难受,身子受不受得住,如今我怀上了才知这生孩子当真是过鬼门关一样,才怀上就这么难受,以后月份越来越大,也不知到底能不能坚持得下来,看来,这怀的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越是这么说,严承悦越是心疼,握着李鸾儿的手担忧道:“以后闲事咱们不能管了,你好好安胎,咱们忍过这几个月,以后再不生了。”
李鸾儿早已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口中含糊道:“自然不会再生了,一次我就够了。”
说是这样说,李鸾儿又哪里知道但凡是女人怀孕生子的时候都会这样想,可等生下孩子,瞧着孩子一天天长大,越发的可爱,到那时候,怕是早忘了怀胎生育时候的难受和危险,便是再冒一次生命危险也想要再生宝宝的。
马车不知不觉中到了严家门口,严一掀开车帘子:“少爷,到家了。”
严承悦抱着李鸾儿见一个粗使婆子伸手要接李鸾儿,严承悦摇头,将李鸾儿抱的越发紧了,这一刻,他再一次痛恨自己的腿为什么会断掉,什么仕途经济,什么青云之路前程似锦他都已经不在意了,他唯在意的是他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在自己娘子怀胎辛苦睡熟在他怀中的时候,他不能将人安安稳稳的抱回屋中,妥善安置到床上,不能给李鸾儿好好的创造一个避风息雨的安然环境。
狠狠的捶了自己的腿一下,严承悦沉声吩咐:“严一,将轮椅推过来,严二,过来帮忙。”
严一推过轮椅,严二伸手将抱着李鸾儿的严承悦托到轮椅上。
期间李鸾儿睁开眼睛看了看,嘀咕了一声又睡着了。严承悦坐到轮椅上,并不叫严一、严二随行,而是一手抱着李鸾儿,一手转动轮椅进了屋,他将李鸾儿小心的放到床上帮她盖好被子,就坐在一旁瞧着李鸾儿的睡颜出起神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严承悦守着李鸾儿也睡着了。
严家小两口夫妻恩爱,相互关心,便是下人都羡慕之极。
公主府里却是乌烟瘴气一片愁云惨淡。
周望挨了打,脸上身上都不成样子,哪里还能见人,这望月楼自然是去不得了,周望也不知打他的是谁,公主府的车夫也架着马车跑了,他只能恨恨的骂了几句,从小巷子里出来寻了一辆马车坐上回公主府去。
等进了府,周望叫来一个丫头便问:“公主呢?”
那丫头见周望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受惊过后小心的回了一句:“公主今儿去永宁公主那里宴饮去了,说是傍晚才要回来。”
周望一听气的脸上变了色:“宴饮,宴饮,我和她说过多少次女子当贞静为主,少有事没事的出门和那些长舌妇搅在一起偏偏不听,永宁公主那样的泼妇她竟然还来往,也不怕……”
丫头听的更是惊吓,低垂着头小心的往后退,趁周望不注意退出屋去,一出来还吓的直拍胸口,心说周驸马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样说公主,怀宁公主再温顺那也是公主啊,哪是由得人说的,再者,能和公主宴饮的可都是朝庭命妇,周驸马这一句可是将京城一多半的贵夫人都得罪了,且永宁公主可不像怀宁公主这样好说话,周驸马骂人家是泼妇,这要是叫永宁公主听到,指不定闹翻了天去呢,她一个小丫头可承受不起这些个,还是全当没听见的好,以后哪,还是少往驸马跟前凑。
当然,这丫头是公主府里难得的有眼色有心计的,那些分不清主次高低的便很是奉承了周望几句,又忙着给周望寻了公主府里奉养的大夫看伤,又开了药,内服外敷的都有,周望才拿了药准备去抹,就听到一阵阵哭声传来。
却原来他养在府里的那些小戏子、小情人都听到他被打的消息,一个个就跟死了亲爹娘似的哭哭啼啼的就来了。
朱柳柳如今和周望正是浓情蜜意之时,自然就是那带队的人,她一进来就哭,扑进周望怀里失声哭喊:“表哥,你这是怎么了?什么人这样的狠心大胆,竟然敢打你,表哥,你……当真是叫我心疼呀,你脸上身上这些伤就像是伤在我心里一样,叫我好生难过,天啊,你怎么能够受这些苦楚,我宁愿伤在我身上,也不愿叫你受一丁点的痛。”
朱柳柳这番情真意切的表白搞的周望感动之极,他搂了朱柳柳小声安抚:“表妹莫哭,你一哭我更心痛,我宁愿我身上的伤再重多少倍,也不愿叫你掉一滴泪。”
恶……
站在朱柳柳身后的一个还算是正常的小戏子趁人不注意回身做个呕吐的表情,实在是……天哪,她唱了那么多年的戏,自认也算是个会做戏的,又历经人情冷暖,整颗心都麻木了,可即使是这样,她也叫这两个人给恶心到了。
说实在的,周望养的这些小戏子可并不是没脑子的,她们知道自己不过是个玩艺,是被那些权贵互相赠送玩弄的工具,在戏班子里,她们也见识了许多红角儿的凄惨下场,也晓得那些权贵的嘴脸,因此,在周望出现的时候,她们发现周望虽然清高,虽然有些头脑不清楚,可还算是重情的,或者不会将她们送人,所以,才赶紧巴上了,为的也是能够生活的好一些,有尊严一些。
原来在公主府里,她们的日子过的还算是不错,起码比被别的权贵养着的那些姐妹要好上许多。
可是如今……
好几个小戏子都在想,她们的选择是不是,是不是错了?
正当周望和朱柳柳缠缠绵绵互表心意之时,就听到一阵冷笑声:“今儿我也算是长了见识,也知道什么叫苦命鸳鸯了。”
周望和朱柳柳同时一惊,望向门外,就见怀宁公主一身浅紫宫装,打扮的富贵之极,带着一群丫头婆子站在门外,冷冷的盯着他们直瞅。
那些小戏子看到怀宁公主就很有眼色的退到一旁,她们大多都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也有个眼色高低,轻易是不会去招惹怀宁公主的,就是当初怀宁公主有病周望招她们过去享乐的时候,她们其实也是满心的忐忑,不过是不敢违抗周望才会那样做的。
不过,那件事情过后,有好几个小戏子都偷偷的跟怀宁公主请过罪的,更有人跟怀宁公主表示愿意离开公主府,只是想请怀宁公主帮她们脱籍。
对于这些人怀宁公主是不去计较的,她一个堂堂大雍的长公主也不稀罕和几个小戏子一般见识。
叫她最气不过的只有朱柳柳那朵小白花,自然,小白花这个词也是从李鸾儿口中知晓的,她觉得很趁朱柳柳。
看到怀宁公主,周望就大大咧咧的站着,一手搂着朱柳柳,一手背在身后,做出一副凛然不惧状:“公主回来了。”
要是以前他没挨打的时候做出这个样子还真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很是能迷惑人的。
可今天怀宁公主明明见了他挨打求饶时的熊样,心中也明白了周望不过是个伪君子,那清高的才子模样不过是他装出来的,他骨子里就是个贱人,这时候再见周望的样子,只觉得恶心,更是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瞎了眼,错将鱼目当珍珠,还受了这个贱人那么多的气。
“这里是公主府,我自然是要回来的。”
怀宁公主冷笑了一声,看着周望明明脸上带着伤,伤的又跟个猪头似的,可偏偏还是要做出那种风流状,更是心里瞧不起他。
“公主这是什么话?”周望皱了皱眉:“我不过是问侯公主一声,公主怎么……公主你的温柔贤淑都到哪儿去了?你真是叫我失望之极啊。”
一句话,叫本来就已经瞧不上周望的怀宁公主一阵恶心:“问侯?本宫还以为你心中从来没有本宫,巴不得本宫早死呢。”
说完话,怀宁公主又瞧了一眼朱柳柳:“本宫从来谨守本分,可没有和谁搂搂抱抱的,朱姑娘一个未婚的姑娘,没名没份的就和本宫的驸马如此的亲热,知道的说一声你们表兄妹感情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朱姑娘是花楼里出来的呢。”
怀宁公主这一句话叫好几个小戏子都低了头,掩住眼中流出来的不屑之意。
确实,小戏子们都瞧不上这位朱姑娘了,明明有好的出身,就是家境不好了,可还有一位做驸马的表哥关心,有表嫂公主在,她怎么都能嫁个好人家的,可她偏偏自甘堕落非要和驸马搅和在一起甘愿为奴为妾,弄到如今公主都对她有了意见,就这样的人,以后能有什么好结果。
“公主怎么这样说表妹。”周望见怀宁公主骂朱柳柳一下子就生气了,上前就要和怀宁公主理论:“表妹那么美好,那么善良……”
“齐嬷嬷!”
怀宁公主往后退了一步,高声叫道:“给本宫教训这对无礼之人。”
“是!”一个五大三粗长的跟个男人似的老嬷嬷站了出来,伸手就往周望脸上一个巴掌,接着又是左右开弓,将周望那张本来就已经朝着某种动物无限靠近的脸打的更加出彩:“叫你美好,叫你善良,她美好善良,公主成什么了……”
周望被打的鼻血直流,怀宁公主站在一旁冷冷笑着,到最后,听那齐嬷嬷骂道:“小白脸子没好心眼子……”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三七零章 卖身
“表哥,表哥……”
朱柳柳飞快的跑上前一把抱住周望,心疼的叫着,看着周望被打的牙都松了,脸上更是肿的比猪头还猪头,朱柳柳回头怒视齐嬷嬷:“你这奴才怎么如此胆大。”
她又瞅向怀宁公主:“公主该是天下女子的表率,本该贤良淑德以贞静为主,您怎么如此对待自己的夫君,表哥可是您的天啊,您不该……”
“什么叫天?”
怀宁公主不稀得和朱柳柳分辩,可辛嬷嬷作为下人却要替怀宁公主出头说话的。
“夫妻夫妻,自然是先有夫才有妻,夫在妻前边,自然夫位尊贵,公主如此责打自己夫君,实在为世所不容。”朱柳柳可不只是柔弱那么简单,光是这口才便要叫人赞上一声伶牙俐齿了。
只是这位辛嬷嬷可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她一笑,那张长的粗俗的脸上挤出许多皱纹来:“这天下是官家的天下,不管是夫妻还是父子,都要排在君臣后面,旁人是娶妻,可驸马却是尚主,尚主你明白么?便是公主是君,驸马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否则就枉为人,公主莫说是责打驸马了,就是如今砍了驸马的头,他也不该有任何的怨言,朱姑娘,你如此替周驸马辩白,莫不是说周驸马对当今官家有怨言,还是觉得夫妻之道该大过君臣之道?”
辛嬷嬷这句话驳的朱柳柳哑口无言,就是周望也说不上话来。
辛嬷嬷又笑:“朱姑娘,你口口声声说不要名份,愿意伺侯公主和驸马,原公主替你着想,不愿意叫你为奴为婢,可你为此还对公主记恨上了,公主也不乐意平白做好人还不落好,如此,就允了你的要求。”
“真的?”朱柳柳一喜,当下也顾不上周望,赶紧对怀宁公主行礼:“谢过公主。”
“不必谢。”怀宁公主看了朱柳柳一眼,眼中满是厌恶。
朱柳柳只顾高兴,哪里瞧出这些来,还是几个缩到一旁的小戏子历经人事,瞧出公主怕是对这位朱姑娘不怀什么好意了,有好几个心中都有些幸灾乐祸,只说这位朱姑娘是个傻的,她们不知道有多希望能够有朱姑娘的身份,可她竟然不满足,竟然哭着喊着往火坑里跳,实在叫人无语的紧。
辛嬷嬷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丢给朱柳柳:“既然你乐意,那就签了这个吧。”
朱柳柳接过来一瞧,顿时傻了眼:“这,这个……公主,你怎么会?”
怀宁公主冷笑一声:“你想要伺侯驸马自然是要为妾的,难道你还想代替本公主为嫡妻不成?”
“不,不。”朱柳柳后退两步:“我没那么想,我怎么会那么想。”
“既然是为妾的,自然就要签卖身契了,你见谁家的妾室不是卖进府里的,哪家的嫡妻没有手握妾室的卖身契?”怀宁公主自想开之后人也变的开朗许多,自然性情中的刚强和孤傲也显现出来,她一步步走向朱柳柳:“你口口声声说想要为奴为婢,可叫你签个卖身契都这样为难,朱姑娘,我能否认为你心口不一,虚伪之极。”
“我没有,我没有。”朱柳柳满脸惊色,后退了好几步,退到周望身旁,一把抓住周望:“表哥,你赶紧帮我解释,我没有什么野心,我不是公主说的那样的人。”
见朱柳柳一脸的惊恐,身子如弱柳般抖个不停,更显的她如娇花被雨打一样可怜可爱,周望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大起怜惜之意,将朱柳柳护到身后,对着怀宁公主大声道:“够了,表妹这样可爱,这样善良,你怎么忍心这样逼迫于她?”
怀宁公主真是气极了想笑,她真的很想问问周望什么叫自己逼迫朱柳柳,明明就是朱柳柳在逼她好么,她口中说着什么不求身份,宁愿为奴,可只是一个卖身契就叫她露出了本来面目,这样虚伪的人凭是谁都瞧清楚了,可偏偏周望就像是被迷了心窍一般什么都不去瞧,一心里只认为朱柳柳好,认为她恶毒,怀宁公主简直想骂上一句,她若是恶毒,早就已经将他们这对狗男女给乱刀砍死了。
“放肆!”辛嬷嬷的任务就是帮助保护怀宁公主,自然不能任由周望指责怀宁,一步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在朱柳柳脸上:“小贱人,将你挑拨离间那一套收起来。”
“你!”周望一阵心疼,伸手就要去推辛嬷嬷,可辛嬷嬷哪能叫他如愿,抓住周望的手往前一递又一松,就听得咕咚咚的声音响起,周望一屁股坐到地上翻滚了好几下,带倒了好几张椅子,其中一张椅子正好砸在朱柳柳脚面上,叫朱柳柳惨叫连连。
怀宁公主想到李鸾儿教她的那些话,心中明白和周望这种与人不一样的东西说任何话都是白费唇舌,与其与他们辩驳气着自己,真不如先上去给他们一顿耳光,打的他们说不出话来为上。
“辛嬷嬷。”怀宁公主勾唇一笑:“给朱姑娘签了卖身契,将她先带到我房中教训教训,好好教她为奴之道,另外,驸马爷累了,又受了伤,恐怕是要静养的,这段时间还请驸马在府里卧床休养为上,你派人看着驸马,别叫他随意走动,另外,给他多弄些补药,驸马身子不好,也经不得麻烦,除去嬷嬷带的人,别人不许惊扰了驸马。”
说完,怀宁公主对周望一笑,拢了拢宽大的衣袖,微一福身:“我这一切都是为了驸马好,不管驸马怨也好恨也好,我都不在意,驸马,请静心休养。”
说完话,她高高仰着头,挺直了脊背带着一行丫头婆子出了屋子。
从屋中出来,怀宁公主看到外边灿烂的阳光,顿时心情大好,她深吸一口气,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好像是压在自己身上多年的大山被搬掉一样,只觉得心中快话,身轻如燕。
怀宁公主想到李鸾儿劝慰自己的那些话,心中感触颇多,到如今,她才算是真正的认同了李鸾儿。
瞧瞧远方的天空,怀宁公主心道,李大娘子当真是个妙人,她说的那些话也真真有番道理,这人啊,甭管到什么时候都得自重自爱,人先自爱才能爱人,才能被人爱,不管到什么时候,碰到怎样的困难,都要学会挺直了脊梁,只有脊梁是直的,这人才能坚强,才能上进,否则,人的心就跟脊梁一样弯了,随便一个困难便会将人压垮。
想想以前的她,怀宁公主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以前她在周望面前可不就是弯腰驼背么,难怪周望敢那样的作贱她,不过,自此之后她不会了,她也要像李大娘子那样挺直了脊梁做人。
屋内,辛嬷嬷带着几个粗壮的仆妇将朱柳柳按压住,叫她在卖身契上按了手印,任凭着朱柳柳哭喊也不理会,拽着她就拖出屋子。
那周望想要去追,想要训斥辛嬷嬷等人,结果又被辛嬷嬷甩手几个巴掌给打了回去,随后几个高高壮壮的侍卫上前将周望绑了起来,押着他进了卧房,又把他捆到那张充满了奢华糜丽气息的床上。
周望大喊大叫着:“表妹,公主,公主你不守妇道,你怎么敢这样对我,公主……”
只是凭他叫破了喉咙都没人理会。
朱柳柳被拖到怀宁公主院子后面的一间小杂物屋中,被辛嬷嬷给甩进屋中,一个身着绿衣的胖胖的脸上带着笑的老嬷嬷进来,见到朱柳柳,那位老嬷嬷脸上的笑更加慈祥。
朱柳柳一见就如抓到救星一样,站起来就对老嬷嬷哭道:“嬷嬷,你行行好救救我,我……”
她话未说完,就被那位满脸笑容的老嬷嬷给抓住了,老嬷嬷手上的力气很大,抓的她胳膊疼的不成,额上都冒了冷汗朱柳柳也不敢说什么。
就听那位老嬷嬷笑着用最和善的语气说着话:“你就是朱姑娘了吧,既然签了卖身契就该好好的伺侯公主,我瞧你规矩不成,好姑娘,好好跟嬷嬷学学规矩,省的多吃苦头。”
说完这句话,老嬷嬷甩手一巴掌过去,将朱柳柳打的摔倒在地上,老嬷嬷脸上笑容不变:“你要是不好好学,这就是下场。”
怀宁公主带着辛嬷嬷回了屋,她坐下,对辛嬷嬷一笑:“嬷嬷,今儿辛苦你了,有你在,我心里有了底,再不怕什么了。”
辛嬷嬷笑笑:“公主过奖了,这是奴的本分。”
“嬷嬷坐下吧。”怀宁公主一指旁边的椅子请辛嬷嬷坐,辛嬷嬷却是个很识礼数的,根本不会在椅子上坐下,而是自已搬了个小杌子在公主下首坐定:“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怀宁公主摇了摇头:“没什么事了,只是我很好奇嬷嬷怎会有那样大的力气,那么厉害的身手。”
这一句话似乎勾起了辛嬷嬷的心事,她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方道:“奴从过军、打过仗,杀过人见过血,哪里是周驸马一个文弱书生能比得了的。”
就辛嬷嬷这一句话叫怀宁公主更加惊奇:“怎么?嬷嬷竟是从过军?”
辛嬷嬷点头:“公主还记不记得当年的女将军郁氏?”
见怀宁公主表示知道,辛嬷嬷才继续道:“奴是郁将军麾下女兵,随将军征战南北,大小战役不知经了多少,后来郁将军获罪,奴这些女兵就解甲归田,郁将军怕奴等回家无人照料,就托严老将军照顾一时,奴和好几个姐妹就跟随严老将军,一直在严府照顾保护严家上下,这次少奶奶要帮公主,便寻了奴来压制周驸马,奴是个孤苦之人,这世上也没什么亲人了,既然少奶奶叫奴保护公主,奴自当尽心尽力,公主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奴拼却性命也要帮公主办到。”
辛嬷嬷这几句话叫怀宁公主惊叹不已:“你竟是见过郁将军的?我只听说过她,我姐姐和妹妹对她都是极敬服的,每当谈起恨不能一见将军当日风采之一二。”
说起郁将军,辛嬷嬷眼中闪过敬佩怀恋之意来,过了好半晌才道:“郁将军当年风采逼人,奴就是费尽了唇舌也形容不出来,奴只知道将军以女儿之身为国征战,拼死杀敌,满身的伤痕累累,叫奴等心疼。”
“想来也是。”怀宁公主听的也是唏吁不已:“打了那么多仗,身上自然是带着伤的,郁将军实在不容易,说起来,不只我等,就是如今闺阁女儿谈起,怕也都敬佩将军刚烈的性子,超凡的武艺,更加敬佩将军以女儿之身做出一番功业来,只是,国朝百余载,也只出了一位郁将军,最后还落得不能善终,实在叫人痛惜。”
辛嬷嬷垂头,眼中有泪光闪过:“将军还算是好的,到底先帝爷替将军平了反,将军冤屈大白于天下,将军平反那天,奴等姐妹痛饮三百杯,全都醉的人事不醒,奴等感谢先帝,公主为先帝之嫡女,奴定会对公主尽心竭力。”
第三七一章 产假
最终,怀宁公主叹息一声。
这声叹息为的是那位惊才绝艳的郁将军,也为着她自己。
郁将军有才华有志向,不管是武艺还是兵法谋略都是顶尖的,只是,这样厉害的一个女人却是被愚忠的思想所害,在高宗晚年因着田贵妃被下狱杀害。
现如今想想,其实郁将军有些死心眼,怀宁公主认为她之前也是太过死心眼了,竟然一心只为了周望考虑,将自己陷在泥坑里那么多年,不只苦了她,就是她的亲友都替她担忧着急,大约,她原先是中了周望的毒吧,搞的自己那么低微,那么被人瞧不起来。
“罢,你今后就在我府里吧,只要你真心为着我,我管你养老送终。”怀宁公主心眼还是很好的,给辛嬷嬷做了保证。
辛嬷嬷起身谢过怀宁公主,又和怀宁公主讲了一些当年她随郁将军征战的往事,怀宁公主生在宫中长在繁华的京城,长了这么大岁数从没有出过京,如今听辛嬷嬷讲起各地的风土民俗,讲那些战场上的热血往事,一时听住了,到辛嬷嬷讲到口渴的时候,怀宁公主却听的心胸更加的开阔,已经彻底的从过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杂物房中,朱柳柳脸上带着泪,双手端着银盆,盆中是滚热的水,她小心的一步步走过去,却不想那位胖胖的嬷嬷一脚过去将盆踢翻,热水一下子泼洒到朱柳柳身上、脸上,她尖叫一声,双手捂住脸庞:“我的脸,你们为什么要如此待我,我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胖嬷嬷脸上还是带着温柔的笑:“你自甘下贱,放着好好的良民身份不要偏偏想为奴为婢,你当奴才是好做的,你可知公主的身份,那可是先帝爷和太后娘娘的嫡女,是当今官家的姐姐,公主府里的规矩自然森严,和宫中也不差什么,凡是这府里当差的,甭管受了多大的委屈都要脸上带笑,不论什么时候都是不许哭的,你刚才哭成那个样子是给谁瞧,也不怕给公主招来晦气。”
“我,我……”朱柳柳哆嗦着唇才要说话,却又被胖嬷嬷两个耳光过去打倒在地上:“什么我,要自称奴,你如今是奴才,可不是什么表姑娘了。”
朱柳柳又哭了,她是真后悔了,她原想着以她的身份家境就是嫁人也嫁不到什么太好的人家,又有哪个府里比公主府富贵,比公主府呆着舒服,这才和周望搅和在一起的。
她也是瞧着周望养了那么些个小戏子怀宁公主都不说什么,她以为公主是个很好对付的,这才大着胆子勾引周望,哪知道公主会容不下她,不只容不下她,且连周望都瞧不上眼了,一点面子都不给周望留,如今周望也不知道被怀宁公主给绑到哪里去了,她在这间小黑屋里受尽了磨折也没人管,朱柳柳想着,她大约是要死在这里的吧。
“嬷嬷,你说我今后该怎么做?”
在朱柳柳陷入水深火热之时,怀宁公主却向辛嬷嬷问计。
通过一番谈话,怀宁公主也瞧出来了,这位辛嬷嬷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粗俗,相反,这是个有阅历有经验又有计谋的妇人,想着辛嬷嬷跟在郁将军身边经历了那么些个,心中必是有成算的,这才要问问辛嬷嬷她以后该怎样过日子:“我如今和驸马关系僵成那个样子,我也瞧不上他的脾性,以后怕是绝无夫妻恩爱的可能了,可大雍又没有和离的公主,我的日子该当如何?”
辛嬷嬷瞧了怀宁公主一眼,思忖良久才道:“公主,奴说句不好听的,公主若是不乐意就当奴胡言乱语,莫往心里去。”
“你说吧。”怀宁公主抬了抬手。
辛嬷嬷笑一笑:“公主如今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个儿,太后娘娘在宫里,又有官家要照料,对公主有些鞭长莫及,长宁公主和永宁公主也都有各自的家庭要照顾,管得了公主一时,管不了一世的,依着周驸马的性子,怕是已经恨极了公主的,奴想着也绝无和好的可能,公主若想这辈子过的好好的,再不受欺侮,那就得强横起来,首先,公主该当有个孩儿了。”
“什么?”怀宁公主一惊站了起来:“我和驸马已经……”
“不过是个男人罢了。”辛嬷嬷轻蔑的一笑:“周驸马那样的人奴几下子就能料理好,公主若是还瞧他过眼,便先忍耐一下,等生下孩子来再料理他不迟,公主若是再也瞧不上他了也好说,这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寻,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凭的是谁也能叫公主生个孩子吧。”
辛嬷嬷这话实在是大胆之极,听的怀宁公主脸上都变了色:“这,这,这也太,太那个了吧,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您是公主,只要官家和太后不说什么,谁又能怎么着您,只要是您的孩子,奴就有法子叫周驸马乖乖认下。”辛嬷嬷站起来微一福身:“您想想唐朝时候那此公主过的是什么日子,心里还能不明白。”
怀宁公主还是直摇头:“我,我是不成的。”
“那便忍让一下周驸马,先想个法子生个孩子为上,这女人啊,就得有个娃,娃可比男人可靠多了。”辛嬷嬷再度建议。
怀宁公主低头想了半晌,伸手抚过自己的小腹部位,过了许久才咬牙道:“就依嬷嬷的,等我生下孩子便想怎么折腾周望就怎么折腾。”
“公主做了决定就成。”辛嬷嬷一笑:“奴叫人这段时间给周驸马多熬些补药,总得叫他养养身子的,奴瞧着他身子骨实在不是很好,奴打他的时候都不敢使劲,生怕一用力将他扇飞了。”
扑哧一声,怀宁公主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越笑越是大声,伸手扶住辛嬷嬷的肩膀直揉肚子:“哎呀,笑死本宫了,真该叫周望来听听嬷嬷这些话的。”
随着桃花梨花落去,枝头粉绿变成深绿,再渐渐往墨绿靠近,天气也一天天的变热,随着天气变化,李鸾儿的日子也越发的难过。
若说她才怀胎的时候只是吃不得东西,那现在除了吃不了东西,更是心中燥热,睡觉的时候总是出汗,再加上身上酸软又嗜睡,短短不到半月光景,李鸾儿就瘦了好几斤,她身形本就削瘦,再瘦下去,浑身似是没了肉,原来穿着合身的衣裳如今穿在身上肥肥大大的,瞧着就叫人担忧心疼。
严承悦更是心疼李鸾儿,为着李鸾儿,直接寻了官家将兵部的事辞了,只说要休产育假。
官家原还指着严承悦帮他理清兵部事宜,哪里愿意批准,可严承悦几次三番的请假,再加上李凤儿的枕头风,更有怀宁公主因为受了李鸾儿的好处,也替她说了许多好话,王太后见怀宁公主一天天的开朗起来,心中也感念李鸾儿,便也在官家跟前说李鸾儿如今怀胎有多不晚,官家实在没法子就批了假。
不过,官家到底心里是不痛快的,批假的时候是在大朝之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批准严承悦休息的,更是言辞切切的嘱咐严承悦好好的歇过这产育假去。
就官家这几句话,顿时叫文武百官面面相视,等下了朝一个个的跑到严承悦和严保家跟前询问,从大夏朝起几千年来,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男人还要休产育假的。
严承悦当初腿断的时候不知道受过多少闲言碎语,哪里还会在意这些个,脸上带着笑几句话将话题引到别处。
而严保家那里根本不觉得自己儿子休产假丢人,只要一想想儿媳妇肚子里可是怀了四个严家骨肉他就高兴,哪里还会在意别人怎么说,他只当那些官家是心中嫉妒,嫉妒他家娶了个能生养的媳妇,便一直脸上带着笑夸赞李鸾儿,又说自己儿媳妇有多不容易,是他叫严承悦跟官家请假回家陪媳妇的,还说什么等到自家儿媳妇生产后,他可是一次给四个孙儿准备满月宴的,到时候还要请诸位同仁赏脸过去喝喜酒的。
就严保家这么些话,不知道气的多少人甩袖子就走,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闲扯淡。
就严家那位宝贝大少奶奶怀胎,严老将军已经不知道得瑟了多少回,搞的他们家中的老太爷老太太一个个眼红了似的盯着底下的儿孙,催着他们争气一点,一次要怀五个孩子,到时候气回严老头去。
就这些已经够他们头疼的了,如今严保家倒好,跟着他爹学着一个德性,尽知道得瑟,也不怕别人记恨上了给他家使些坏。
更有那等眼红心酸的心中暗道这怀的越多生的越是不容易,往后日子还长着呢,能怀上能不能平安的等到生产,就是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个事儿呢。
严承悦得了十来个月的假期回去,跟李鸾儿一说官家批了他的产假,顿时将李鸾儿都吓着了,实在是没想到官家这样开明,给男人都批产假,同时,李鸾儿惊奇的问严承悦:“如今官家批了你的产假,要是以后也有官员跟着你学要请产假,官家到底是批不批,这官家大多都是妻妾成群,今儿这个怀胎明儿那个生产的,要都批的话,朝中可就没人干活了。”
严承悦笑着将李鸾儿搂在怀中:“你当谁都有你那样的本事呢,官家可是说了,往后谁家如果也是一次怀四五个娃的话,他也批产假。”
第三七二章 吃食
过了风沙重的春日,夏日便悄声来临,严家后花园的池塘边上有一座小小的阁楼,阁楼临水而建,冬日在里边坐着难免有些阴冷,可到了夏日却是一个好去处。
因着池塘边上蚊虫多,这阁楼四面窗子虽然打开,却是早早的落了纱罩,李鸾儿躺在临窗处的软榻上,身子底下是严承悦费了不少心思为她寻来的碧心草编织的凉席,窗子边上不时的有凉风吹过,虽然身处炎炎夏日,可李鸾儿却一丁点都不觉得热。
她抬头看看窗外池塘里随风起舞的荷花,再低头看看手中的游记,左手抚过小腹部位,揉了一会儿,小声说了几句话,就听到外边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瑞珠端了一碗牛乳进门:“少奶奶,该喝牛乳了。”
李鸾儿皱皱眉头,虽有些厌烦,可还是接过碗来一口气喝完,瑞珠见她喝完了,赶紧递过一颗酸梅子,李鸾儿含了半晌才压住那种向外翻涌的恶心的感觉。
“今儿我没胃口,你吩咐厨房做些清淡的菜,熬一碗碧梗米粥便成了。”李鸾儿将碗递给瑞珠小声说了一句。
瑞珠点了点头,满脸的担忧:“您味口不好,可为着小少爷们也该多吃些,如今这个样子……”
她瞧瞧李鸾儿,熬了这一两个月,李鸾儿越发的瘦了,看起来似是只剩下皮包骨,身上没了一丁点肉,除去那大的有些过分的肚子,她身体各处都细瘦的几乎一掐就断。
“我没事,好的紧。”李鸾儿摆了摆手:“与其吃了将一天的东西都吐出来,还不如少吃一些吃。”
“可您以前多大的饭量,那还是一个人呢,现在您一个人吃五个人补,吃那么一丁点怎么受得住?”瑞珠是真担心:“您不知道少爷多担心,这些日子每天都出去四处转悠,淘换各色的吃食回来给您入换口味,可弄了那么些东西,没一样合口的,这满府上下哪个不操心?”
李鸾儿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为着我好,我听你的,以后硬熬着也得多吃些。”
瑞珠放下碗扶李鸾儿坐起,又端过一盘子沙果叫她闻了闻味:“这果子味道倒是好,酸酸甜甜的,要不然您用一个?”
李鸾儿扔头:“不必了,你若是有心,与我端一小碟子酸黄瓜来,我倒是想吃那个。”
瑞珠应了一声笑着出去,她这里才走,那厢瑞芯引着顾大娘子来了。
李鸾儿一见顾大娘子赶紧就要起身:“嫂子来了。”
顾大娘子紧走几步一把将李鸾儿按住:“快坐,莫起来,你瞧你这样子还想动弹,实在叫人担忧。”
顾大娘子一行说一行上下打量李鸾儿:“怎就成了这副模样,我怀着壮壮三个的时候也没有像你这样瘦的厉害。”
“我肚里这四个太顽皮了。”李鸾儿笑着,虽然很瘦,可脸上却像发着光似的,这一刻显的美的惊人。
“你啊!”顾大娘子点点李鸾儿的额头:“那么难受也不知道叫人回家说一声,你婆婆有那一家子顾着,妹夫一个男人哪里照顾得好你,我和夫人总是能抽出时间来照料你的,怎的就偏这么逞强,一声都不言语。”
李鸾儿握了顾大娘子的手:“家里还有三个小子要管呢,再说我也没怎么着,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我搞的惊天动地的倒显的矫情了。”
顾大娘子叹了口气:“总归你好生养着,要真是受不住了就差人回去与我说一声,你那三个侄子有奶娘照料,我是能脱得开身的。”
李鸾儿答应一声,顾大娘子又问了她一些话,比如说爱吃什么,一天吃多少饭之类的,说了一时,顾大娘子道:“咱们家庄子上新鲜的瓜啊菜的也都下来了,我回去就叫人与你送些来,你瞧着爱吃的就叫人给你做些。”
在李鸾儿点头的时候,顾大娘子问:“再过七八天我爹便要成亲了,你要不要送些贺礼去,还有马家那边,总归是得将礼数尽到的。”
“我已经备了礼品。”李鸾儿一笑:“我如今这身子着实的不便,到了正日子只能叫杨嫂子代我走一遭了,到时候嫂子多照料些吧。”
说到这里,李鸾儿问了一声:“不知道伯父成亲是谁帮着照应的,这里里外外的总得有个人管才对啊。”
顾大娘子叹息一声:“还能有谁,不过是从族里寻了个年长的伯娘帮着料理些琐事罢了,你也知我娘去的早,家里也没个正经女主子,我爹那边的亲人也都尽去了,近枝的哪里能寻出什么人来,便是这远房的伯娘也并不好寻的。”
“也是。”李鸾儿想了一下应声道:“伯父娶亲之后家里上下就有人管了,想来马夫人再怎么着都得比付姨娘强上许多,便是身份上就是不能比的。”
“我如今是出嫁女,哪管那些。”顾大娘子强笑一声:“总归以后家里好些,马氏不像付姨娘那样尽折腾的我就来往着,要是不好,我就不回去便是了,谁又能将我如何。”
“这话说的也是。”李鸾儿想到顾大娘子的身份,不由的也笑出声来:“我倒是忘了嫂子如今的身份,您可是有太后做主的,谁敢惹您呢。”
“你这丫头,又来编派我。”顾大娘子有些羞恼,拍了李鸾儿胳膊一下,这一拍下去,顿时一惊,伸手捏了两下,不由的眼中有些泪光:“怎就瘦成这样了,浑身上下净剩骨头了,叫你哥哥回来不定心疼成什么样子呢,我如今瞧了你,怕是得担心的睡不着觉,我怀胎的时候能吃能睡便是这样还难产险些送了命,你这个样子到生的时候可怎生是好。”
说完,顾大娘子竟是哭了起来。
李鸾儿没法子只得安抚了她两句,才说了两句话瑞珠就端了一碟子酸黄瓜进来,那酸味冲的顾大娘子都皱起眉头来,可李鸾儿竟像是不觉一样,拿起筷子吃了好几口,看的顾大娘子胃中直泛酸水。
见李鸾儿能将黄瓜吃进去,瑞珠笑着又端上一小碗肉粥来,并一碟子酸甜味道的水晶糕,李鸾儿吃了两口就叫瑞珠端下去。
“你们少奶奶一直就吃这么少?”顾大娘子问瑞珠。
瑞珠点点头:“这还算是多了呢,前些时候吃的更少,连水几乎都不喝一口,我们少爷担心的什么似的,这不,都跟官家请了产假在家专门陪少奶奶,今儿又出去给少奶奶淘摸吃食去了。”
“还是大爷没在家,大爷要是在家,定能叫鸾丫头多吃些。”顾大娘子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满京城数数,又有几个厨子有大爷的手艺和耐心。”
“可不是怎么的。”瑞珠接过话头:“大爷这一走,家里上上下下哪个不想,最想的还是大爷那份手艺,便是奴都极想吃大爷做的豌豆糕。”
李鸾儿笑了起来:“你们这么一说,我也想吃豌豆糕了,明儿叫厨房弄些来尝尝,对了嫂子,你若是不急的话就在这用饭吧,我叫厨房备些你爱吃的。”
顾大娘子一听赶紧站了起来:“家里还有事呢,我就不留了,等到成亲的正日子到了我过来寻杨嫂子,我带她过去就成,你也甭惦记着。”
李鸾儿谢过顾大娘子就要起身相送,顾大娘子赶紧劝她留步,叫瑞珠送自己出门。
等送走顾大娘子,到吃过午饭后,顾歆叫人送了些杏来给李鸾儿尝鲜,又有邢家送了几个新鲜的大西瓜,宫里赏下两个哈密瓜,李鸾儿叫人一样样的接了之后歇息一会儿便带着瑞珠要将给顾呈成亲的贺礼备出来。
她这里还没忙活严承悦便回来了,他今儿出门倒也弄了些吃食,兴冲冲的拿了来给李鸾儿瞧。
“娘子,娘子。”严承悦一进门便喊了两声,见李鸾儿在整理东西赶紧过去:“你放着我来吧,你歇一会儿,我今儿还真给你弄了些好东西。”
李鸾儿也不推辞,坐在软榻上瞧着严承悦将礼品备好装到箱子里,又写了礼单,她笑道:“还得给马家也备上一份,便照着这样的份例来吧。”
严承悦应承一声,不一会儿将马家的礼品也弄好,在轮椅扶手上拍了两下,掀起一个盖子来,从里边端出一碗吃食来:“娘子你瞧这个,我尝了尝味道倒是不错,胜在新鲜,你试试看能不能吃?”
说完话,严承悦献宝似的将吃食端给李鸾儿,又一脸忧心的盯着她瞧。
李鸾儿看到那碗中白白绿绿上面浇着红色汁水的吃食,不由抚额心中长叹一声:“这有什么新鲜的,不就是山西凉皮么。”
不过一想如今是古代,说不定这山西凉皮以前没有,也可能是才传进京城也不一定。
端过来李鸾儿闻了两下,那熟悉的味道传进鼻端,不由的想到现代的生活,满心的怀恋,味口似是也开了,她跟瑞珠要过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严承悦一见李鸾儿能咽下去顿时笑了起来:“娘子若是觉得好吃,我便将那做凉皮的夫妻接过来每日与你做来吃。”
李鸾儿吃了半碗才有机会说话:“倒也不用非得接进府里,叫咱们府的厨子跟他们学学就是了,多给人家些银子,千万别亏了人家。”
“这倒也是。”严承悦笑着应承下来,往别一个扶手上一拍,又掀开一个盖子,拿出一颗红通通的东西来往李鸾儿跟前一递:“今儿我出去碰到一位外蕃的商人,从他那里买了几个这个东西,据说外蕃管这个叫狼果,我尝了尝味道倒是新奇的紧,晚上娘子也试试。”
李鸾儿几乎想翻白眼了,有什么新奇的,不就是西红杮么。
第三七三章 水脉
天气一天天的热起来,院中的槐树上知了一声比一声叫的急,几个小丫头手中拿着长长的杆子在粘知了,身着葱色衫裙的大丫头端着一盆子西瓜出来,笑着小声对几个小丫头招手:“快些过来吃西瓜”。
小丫头们一见盆中那绿花皮红壤带黑籽水灵灵还冒着凉气的西瓜,顿时欢喜的丢下长杆子过来一人一块分着吃。
一个小丫头拿了西瓜边吃边问:“瑞珠姐姐,少奶奶今儿怎么样了?”
瑞珠抿嘴一笑:“今儿还好,吃了多半碗面,又叫厨下弄了个糖醋里脊也吃了几口,倒是没吐。”
“这便好。”丫头们一听笑的眉欢眼欢:“我们可就盼着少奶奶能早点好起来呢,少奶奶好了,咱们小少爷才能长的壮实,再者,少奶奶老是吃不下东西,少爷可是一天比一天着急,咱们府里上上下下也都跟着上火,少奶奶能早点好起来,府里各色人也能高兴起来,便是叫我们少吃些多干点活我们也乐意。”
“就你嘴甜。”瑞珠点了点那说话的丫头:“等过了这两个月少奶奶怕是就好了,说起来今年也怪,从入了春到如今一滴雨未下,入了夏天气又热,少奶奶本就吃的少,再加上日头这样大,身上更是乏的紧。”
“可不是么。”一个丫头吃完了手中的西瓜又拿了一块:“我娘说今年这天气怕是不好的,还说她小时候也见过大旱之年,就是这样的。”
“咱们怕什么。”另一个丫头是严府的家生子,从出生起便没离开过严家,自然不晓得外边平民生活的艰辛,一边吃西瓜一边道:“总归是饿不着咱们的,再说了,少爷少奶奶对下人多好,总归不会缺了咱们吃的。”
瑞珠笑着摇头,将盆放到月台上:“你们且吃着,我进去瞧瞧少奶奶醒了没。”
“瑞珠姐姐去吧,我们吃了就再去粘知了,该死的小东西吵的少奶奶连觉都睡不好。”先前的丫头摆了摆手,放下西瓜皮拿帕子擦干净手指就再度拿起长杆准备工作。
几个小丫头一见她又干起活来,也都乖巧的继续粘起知了。
瑞珠进了屋,只觉得屋内一片清凉,她缓步走到李鸾儿床前,却见李鸾儿侧卧着已经睁开眼睛,瑞珠赶紧笑道:“您醒了,要不要喝些水。”
李鸾儿伸了伸手:“给我拿些白水,什么都不要放。”
瑞珠答应一声回身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李鸾儿,等李鸾儿喝了将东西收好才笑道:“您觉得身上怎么样,要不要吃些东西?”
李鸾儿摆了摆手撑着坐起身:“一会儿你端了今天的牛乳过来我喝些,旁的就不用了。”
一边坐起,李鸾儿扭头看看院中开的正艳的玫瑰拧了眉头:“今儿玫瑰怎么没人浇灌?”
瑞珠小声道:“少奶奶也知今年旱成那样,就是咱们家院中水井水位也下降了好些,周管事怕一直旱下去咱们吃水都难,就不叫天天浇花,只说隔一天浇一次就成,总归是死不了的。”
李鸾儿听了奇道:“竟旱成这样?咱们家都如此,那外边的百姓可如何生活?”
瑞珠想了一会儿:“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首善之都,百姓们还好些,就怕,就怕底下那些百姓活不了,尤其是离京城越远的地方怕越是艰难。”
“恐怕今年庄子上是没什么收成的。”李鸾儿这些时日天天休养,连门几乎都不出来,又哪里知道外边的情形,如今听瑞珠说起来,一时心中升起不详的感觉:“你去将咱家的帐册子拿来我瞧瞧。”
“少奶奶,您……”瑞珠想劝,可见李鸾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就将所有的话都压了下去,乖乖寻了帐册子抱了过来。
李鸾儿接过来,叫瑞珠与她放了小炕桌便坐着查起粮油帐册来,查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幸好相公有先见之明,从去年起就开始收粮,咱们家的粮食是绝吃不完的,这样,瑞珠你叫周管事去庄子上好好的查看一番,若是庄户们日子实在难过,今年的租子便不要了,总归是不能饿死人的。”
瑞珠一听笑了起来:“少奶奶好生心善,怕是庄户们知道了必要千恩万谢的,说不得有的人家还得给您立长生牌位呢。”
李鸾儿笑了一声,低头抚过已经隆起的小腹:“我哪里是心善,若是没有这几个小的,我哪里去管外边洪水滔天,不过是怀了孕总得替几个小的积些福报吧。”
李鸾儿说的是实话,历经末世如许年,来到古代又在贫困线上挣扎良久,她早就没有什么良心,更加不知道善良为何物,不过,她想着既然能穿越,说不得这世间果有神灵,即是有神灵,多替儿孙行些善也是错不了的,这才在能保证自己生活品质不受影响的情况下给庄户免了租子。
交代完免租子的事情,李鸾儿下床,瑞珠赶紧给她穿上软底绣鞋,李鸾儿扶着瑞珠的手在屋里转了两圈,就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你跟我去井边瞧瞧,看看水位是不是降了许多,若真是缺水了咱们得早些想法子,不然真有得苦吃,一两天不吃饭饿不死人,可一两天不喝水真能将人熬死的。”
瑞珠有些担忧,可也不敢违了李鸾儿的话,只好小心扶着她,出了门又叫了两个小丫头跟着,慢慢的走到离正房最近的一口水井处。
这口水井是在东跨院的一间杂物房旁,井口修的很小,大约是修建房屋的时候专请了风水先生瞧过的,井口的地方修了一个八卦形的护栏,李鸾儿过去看了几眼,见井中水位确实低了许多,她扶了瑞珠的手放开精神力,将精神力慢慢的接触井水,顺着井水往下探去,这一探,确是吃了一惊。
别人瞧不见井水情形,只当水位下降了,若是省着吃,这井水是够的,可李鸾儿瞧的真真的,这井水也没有多少了,再往下就有泥沙,水显的混的紧,若是下往下探,可就是井底了,她往两侧探查一时,发现地下水也减少了许多,李鸾儿站着算计了半晌,总觉得说不得今年京城也要有旱灾牵连的,起码京中百姓的生活用水就是个问题。
不过,别人如何李鸾儿是没心情多管的,她首先要做的是将自家人顾好。
“少奶奶?”瑞珠见李鸾儿站了半晌都没动就有些着急,不由叫出声来。
李鸾儿回头笑笑:“没事,就是见井水下降这么多有些惊奇罢了。”
说着话,李鸾儿扶了瑞珠的手转身就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道:“你去叫周管事寻个时间问问老宅子那边井水如何,还有,你叫马冒回李家也问一声,看看家中情形怎么样。”
瑞珠一一答了,李鸾儿折腾了这么久也有些疲累,便带着瑞珠回房歇息,才进屋就有小丫头端了牛乳进来,李鸾儿接过来一口气喝了,又含了个梅子这才倒下休息。
躺了没有多久,就听到轮椅声响起,李鸾儿想起身,可只觉得浑身酸软又不得劲,只能躺着。
少倾,严承悦推着轮椅进来,一见李鸾儿便笑道:“娘子今日脸色好了许多,说不得过几日便能多吃些东西了。”
李鸾儿笑了笑:“我也觉得好了,今儿我还在院中转了转呢。”
严承悦一听顿时大喜,过去抓起李鸾儿的手打量半晌:“等你好了我多寻些吃食来,总得叫你将掉下的肉补起来。”
李鸾儿瞪他一眼:“旁人都想着法的要瘦下来,偏我瘦了你还不高兴。”
“我就觉得你胖些好。”严承悦笑着:“你瘦了叫我担心的紧,总觉得一阵风就能将你吹跑,你若被风吹走了又叫我去哪里寻可心的娘子来。”
两个人一行说一行笑,李鸾儿心情也好了些,严承悦将她扶起,又拿了个引枕靠在她身后,叫她靠的舒服些,这才和她说起家常来。
说了一时话,李鸾儿就提出井水水位下降的下,严承悦伸手将她的碎发抚好笑了笑:“你莫担心,我都瞧着呢,这几日我正勘察地下水脉,若是能找到水脉,便再打一口水井,总归不能缺了水的。”
“咱家的庄子上如何?”李鸾儿又问了一句。
严承悦敲了敲轮椅扶手:“庄子上倒还好,只是你娘家那个桃源村有些问题,你也知那个庄子上庄户全靠了那条小河饮水,如今旱成这样,小河也快要没水了,庄户们为着争水都打起来了,伤了好几个壮丁。”
李鸾儿一惊:“哥哥不在家,嫂子又带着三个孩子,夫人年老,咱们总得多帮着些,反正你也要勘察水脉,顺带去桃源村帮着瞧瞧,若是能找着水脉便打口水井,若是不成,咱们再想旁的法子。”
“你放心。”严承悦又帮着李鸾儿塞了塞引枕:“我已经和金夫人商量好了,叫李家大管事与我去桃源村瞧瞧,再有,老宅子那里也得瞧着些,太太去岁卖了好些粮食,怕是今年……”
说起林氏卖粮食,李鸾儿也有些愁容:“太太如今越发胆子大了,爷爷都训过她好几次她总是不改,若真是将家里的存粮卖完了可怎生是好,自古以来大旱便有大灾,我瞧着今年的天气,说不得要有蝗灾的,到那时才是真正颗粒无收呢。”
“咱们尽心就是了。”严承悦笑着安抚李鸾儿:“我存了不少粮食,只是不能现在拿出来,免的太太越发的猖狂,且等着吧,瞧着老宅子那边实在过不下去了再说。”
“嗯。”李鸾儿点头:“只你得与爷爷还有老爷说一声,免得他们着急,旁的不说,爷爷对咱们的好总是不能忘的,老爷如今也向着咱们,咱们也得有个良心不是。”
“知道。”严承悦笑着将头往李鸾儿肚子上靠了靠:“还是我家娘子想的周到,今儿孩子们可又折腾了?我怎么总是听不到声音,也瞧不见动静。”
气的李鸾儿狠拍了他一下:“这才几个月,哪里就能动了,等着吧。”
虽然严承悦只说不叫李鸾儿担心,可李家严家多少事情,总是不能叫严承悦一人去忙的吧,再者,严承悦身子骨又不是多好,李鸾儿又怎能放心。
等到下午严承悦去李家庄子上忙活,李鸾儿就再度带着瑞珠出门,叫几个粗使婆子抬了软轿围着严府上上下下转了一圈,她可不是白转的,李鸾儿一边转一边放开精神力去感知水脉,她想着她将家中水脉勘察好了,省的严承悦忙活,总归她有精神力帮忙比别人要省事许多,若是叫严承悦一点点勘察的话,指不定得多操劳呢。
转了这么一大圈,甭说,李鸾儿还真寻到一条储水丰富的地下水脉,她选了一个节点,又察看一番,发现这处地方地下没岩层,也没硬土,若是打井的话很是省工省力,就下了轿子叫人在那处做了记号,又四周瞧了瞧,发现这处地方是处在西跨院与后花园之间的一条小路旁,瞧瞧方位也隐蔽,虽说打水有些不方便,可总归是比没水强的,就决定等严承悦回来和他商量一下,在这处打一口深井。
第三七四章 挨打
李鸾儿并没有等到严承悦,到傍晚的时候,严一回来禀报,只说严承悦宿在城外的庄子上了,到明日下午才能回来,李鸾儿心知严承悦必然是去寻找水脉,大约是找的差不多了想着在庄子上住一晚,到明儿再好好的察看一番,便叫瑞珠收拾了几件衣裳叫严一给带去,又嘱咐严一几句才放行。
到了第二日却是顾家娶亲的日子,一大早顾大娘子便来了,李鸾儿叫杨嫂子带了礼品跟顾大娘子一起去顾家,她则是好好的了解了一番古代打井的事宜。
李鸾儿并没有见过古代如何打井,但瑞珠几个丫头却是见过的,总归左右无事,便闲聊般的谈起怎样打井。
据瑞珠的说法,打井之前要先在选取的地方上架辘轳,之后再用蝴蝶锥钻井,一边钻井,一边还要用木头架起井桡来,这样是为了防止塌方砸到井下的人。
当然,这种法子简陋,井的深度自然就不能保证,一般大约都不到十米,寻常村子里的井都是五六米,七八米都已经算是深井了。
听瑞珠说完,李鸾儿便问:“咱们府上如果打井的话所需会不会很大?费不费力气?”
瑞珠一笑:“放到村子里寻常农户家里自然是打不起井的,可咱们府上却不怕,奴算过帐的,打一口井最多也就花四五两银子,不过是少奶奶一日的饭钱罢了。”
李鸾儿听的点头:“如此我就放心了。”
她听了这样的价钱,就想着寻时间去娘家帮着察察水脉,趁着现在旱情还不是多严重的时候帮着也打上一口井,还有两家的庄子上也都需要打井的,如果照瑞珠的说法,便是都打上深井,花用也没有多少。
不说李鸾儿琢磨着如何打井,只说杨嫂子跟着顾大娘子去了顾家,一进顾家所在的巷子,打老远就听到一阵阵乐声,离的近了,却见顾家大门上披红挂彩的,显的很是喜庆。
顾大娘子下了马车,杨嫂子也跟着下来,她小心的瞧了顾大娘子一眼,却见顾大娘子脸上神色复杂,颇有些难过的意思。
杨嫂子一想就明白过来,顾大娘子的母亲钟氏可是顾呈的嫡妻,生前是顾家当家夫人,若是顾呈没有娶妻,哪怕是有付姨娘这样的妾室,顾大娘子还能安慰自己说她的母亲是顾呈唯一的妻子,可如今顾呈娶了亲,正正经经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嫡妻,马氏进了门,说不得过不了多久这家中就再没有钟氏存下来的任何的印象了,到那时候,说不得顾大娘子与娘家的关系就更是疏远冷淡。
只是,照着付姨娘那样的做法,如果官家不给顾呈赐婚,怕是顾家也消停不了,顾大娘子总是被骚扰实在也是烦的紧。
为了能够安生些清静些,顾大娘子也不得不做出一番取舍来,可今儿瞧着,这番取舍也着实叫她难过。
“舅太太,咱们该进去了。”
见顾大娘子站在门前一直不出言,杨嫂子只得开口提醒。
顾大娘子强笑一声:“进去吧。”
才进了门,便见一个穿着酱红衫裙的中年妇人迎了过来,那妇人一见顾大娘子就笑道:“大娘子回来了,赶紧里边坐,你是娇客,可不能怠慢了。”
这打招呼的妇人杨嫂子并不认得,不过想想也知是顾家远枝的哪位太太。
“伯母安好。”顾大娘子行了礼,将带来的礼单呈上,杨嫂子也赶紧将自家的礼单呈上,那妇人看了一眼,顿时笑的更加开怀:“大娘子这礼真够重的。”又看看杨嫂子:“这位是?”
顾大娘子一笑:“这是我家妹子府上的管事嬷嬷,伯母也知我那大姑子如今怀着身孕行动着实不便,便派杨嬷嬷过来送上贺礼。”
“你们家姑太太着实客气了。”妇人笑的更显出一脸的皱纹来:“杨嬷嬷是吧,赶紧里边请。”
她只当她礼数周全,却不知她这一番作态哪里像是正经的当家太太,却是跟那饭馆的小二有些仿佛,顾大娘子瞧的抿嘴一笑,不知怎的,脸上竟有些火辣辣的,大约也是觉得这位妇人实在有些失礼。
杨嫂子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异状,笑着恭喜了两句便扶着顾大娘子进了屋。
一边走,杨嫂子一边问顾大娘子:“舅太太,刚才那位是?”
顾大娘子笑了笑:“那是我家远房的伯母,只是她向来不在京城,在京外的庄子上住着,大约是父亲这次婚事着实没人帮着料理,才请了这位伯母来的吧。”
杨嫂子点头表示知道了,她跟着顾大娘子寻了个地方坐下,不一时,就有小丫头端了茶水上来,杨嫂子也渴了,端起来喝了一口只觉这茶还真真不错,似乎应该不是顾家能够拿得出来的,顾大娘子喝了茶也有些吃惊,便寻了个空叫过倒茶的小丫头问:“春妮,这茶是从哪里买的,喝着倒也香的紧。”
春妮笑抿着嘴:“哪里是买的,是太太娘家送的,只说是给今日待客用的。”
“马家送的?”顾大娘子又是一阵惊奇。
春妮笑着回道:“可不是怎的,太太娘家不只送了茶,前些时候还送了些银两并器具,昨日还派了些丫头小厮过来帮忙,只说他家姑娘一生一次的大婚总得办的漂漂亮亮的,那马家的舅老爷说咱们家精穷,若是不给些银子这婚事必办的不像样子,大娘子也瞧到门上披红挂彩的,那些都是用马家的银子置办的。”
顾大娘子听的羞的脸上更红:“爹怎么就要了?”
“实在是家里……”春妮想说顾家怕是快要穷的揭不开锅了,便是顾呈再清高些可也得吃饭不是,可一瞧到顾大娘子身旁还坐了一人,就将到口的话又吞了进去。
顾大娘子坐了一会儿便听得娶亲的队伍来了,便跟杨嫂子寻了她早先住的地方歇息,耳听得一片喜庆之声,顾大娘子顿有些长吁短叹。
等到拜过天地,顾大娘子将杨嫂子安置好,便说要去见一下新太太,杨嫂子也知她去瞧马氏,只说叫她不必担心自己只管去。
只是,没等顾大娘子出去,就听得一阵吵闹声,还有分外凄惨的叫声。
顾大娘子和杨嫂子同时一惊,两人赶紧出了屋子去瞧,却听得这声音是从新房那边传出来的,已经有好几位宾客奔着声音过去了,杨嫂子也不知是什么事,怕顾大娘子难受,又怕她吃亏,便跟随她也去了新房那里。
走的近了,却见付姨娘带着顾二娘子从新房里披头散发满身狼狈的出来,后边马氏穿了一身红衣手持鞭子追在二人后边,一边追一边用鞭子抽打二人。
“太太饶命……”
付姨娘一边躲避鞭子一边哀求:“奴没有什么旁的心思,只是想要拜见太太。”
“母亲饶命,饶了我和姨娘吧。”顾二娘子满脸的泪水,跪到地上抱着马氏的腿苦苦哀求,她本就长的好看,这一哭更是梨花带雨分外的娇美,再兼她身形瘦弱,美人带泪的时候更加惹人怜爱,已经有好几位宾客对顾二娘子大起同情之心了。
付姨娘也转头跪到地上不住嗑头:“太太饶了奴吧,奴是替老爷高兴,也欢喜家里有了当家的女主子,便想着先过去拜见太太,也叫二娘子认认嫡母,奴真没有坏心思,奴……太太若是瞧不上奴奴以后不出现在太太跟前便是了,求太太饶命啊。”
付姨娘这么一哭一求,再加上她身边的顾二娘子,更显出这对母子可怜来。
再加上本来马氏的名声就不是很好,京城谁不知她凶悍,这时候,所有的宾客心中都已经向着付姨娘母女了,心中都想着马氏太过猖狂了,虽然说妾通买卖,可是付姨娘怎么说都服侍了顾呈那么多年,又是生儿育女又是操持家务的,这能跟寻常的妾一样么,马氏嫁进来不说对付姨娘好些也就罢了,反而想着法的折磨人家,实在有些过分。
而且,这顾二娘子怎么说都算是马氏的庶女,她这样苛待庶女可是很不对的。
早有那性子直的太太忍不住站出来替付姨娘母女打抱不平,也有人小声的说马氏的不是。
顾大娘子在一旁瞧的只是冷笑,杨嫂子在顾大娘子身边轻声道:“这付姨娘母女可不是好的,刚才奴分明瞧到顾二娘子低头暗笑了,说不得刚才是她们挑衅马氏才叫马氏这样愤怒的,她们是打定了主意要败坏马氏名声的。”
顾大娘子点头:“杨嫂子说的是极,那付姨娘母女最爱耍这种招数,我不知道在她们跟前受过多少委屈,只不知道马氏要如何对付她们,我瞧着真想从口才上胜过这对母女怕是不易的,说不得今儿马氏是要吃大亏的。”
杨嫂子却道:“怕不见得。”
这句话才落地,却见马氏冷笑一声,鞭子高高举起,一鞭子将付姨娘抽飞了去,又是一鞭子将顾二娘子抽倒在一旁:“什么叫拜见我,我叫你拜见了么?你们母女分明就是想给我下马威,哼,我也不与你们强辩,大家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我马氏也没什么名声可言,我啊,先揍了你们出气就是了。”
一句话未见,马氏又是几鞭子抽了过去,付姨娘和顾二娘子想躲都躲不过去,很挨了几鞭子,打的她们连声惨叫。
顾大娘子在一旁瞧着,只觉得分外解恨,心道果然这马氏是个脾气爆的,更是不在乎名声的,这下子,就算是付姨娘一张嘴说出花来在马氏跟前都不顶用的。
第三七五章 商量
“你这是做甚?”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呈跑了过来,他穿着一身红衫,打扮的分外干净显的倒也英俊,只是他脸上那明显的焦急和心疼叫他整个人失了几分颜色,他跑过来一把抓住马氏手中的鞭子:“二丫头怎么说都是我的骨肉,你如此不分是非上来就打实在是过分,付氏服侍我一场,你总该……”
“啪!”
一声脆响将旁边看热闹的宾客全都吓傻了。
却是马氏满脸怒气执鞭抽了顾呈一鞭子,这一鞭子抽的顾呈身上的衣裳都破了开来,更是有鲜血直往外冒。
“老爷,老爷……”付姨娘连滚带爬的过去抱住顾呈的腿:“老爷你没事吧,这……太太实在是太可恶了,她如何责打奴都没事,怎么能打老爷呢,老爷可是她的天啊。”
“哼。”马氏冷笑一声:“怎么就不能打了,付氏,这不正是你想瞧到的么,你带着你那二丫头跑到我新房中说三道四,极尽挑拨之能事,不就是想着将我惹火叫我出丑,好显出我名声有多不好,给你的名声上添些彩,最好是能叫顾呈厌弃了我,你好安安稳稳的做你手握掌家大权的姨太太是不是?”
“奴没有。”付姨娘又哭了,因为刚才她又挨了马氏一鞭子,身上确实疼的紧:“奴没那般想,奴真的想太太跟老爷能和和美美的,便是奴死了都甘心。”
“你倒真是忠心又善良啊。”马氏听的大笑起来,手中鞭子举的高高的,鞭梢如蛇一般缠上付姨娘的脖颈:“即是如此我便成全于你,你死了,我和老爷也能安安稳稳和和乐乐的。”
话一说完,马氏手上一用力,付姨娘顿时惊叫一声,之后便张着嘴再也叫不出来,不过,从她憋的惨白的一张脸,还有那吐的长长的舌头来瞧就知道马氏一定拿着鞭子将付姨娘的脖子越缠越紧,若是再不松开,说不得一会儿付姨娘就得窒息而死。
“你……”
顾呈气的手都颤抖了,指着马氏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道:“家丑啊,家丑啊,马氏,你先放开付氏,咱们一切好商量,一切好商量。”
顾二娘子更是吓傻了,这会儿才醒过神来,哭着跪地求饶:“母亲饶了姨娘吧,饶命啊,女儿求您了,求您了……”
“甭叫我母亲。”马氏也没真想要付姨娘的命,手中鞭子抽了回来:“我可还没喝过你的茶,没认下你呢,你充其量便是妾室生下来的半个奴才。”
说完这句话,马氏将手一背:“你们去我屋里将东西整理一下,再要出什么夭蛾子小心我真要了你们的小命。”
待她回屋,围观的宾客才回过神来,个个神色莫名,有敬佩马氏的,有觉得马氏得理不饶人的,更有觉得马氏太过凶悍的,当然,最多的人还是敬服马氏,要知道,能来贺喜的宾客多都是正房太太,这些人自然也有被妾室坑苦了的,今儿见马氏不过几下子就将付姨娘整治的说不出话来,更是连顾呈的面子都不顾,心中又是痛快又是羡慕,便想着她们若是有马氏那两下子也能将家中小妾弄的安安稳稳再不敢不听话。
顾大娘子瞧完这一切,神色有些恍惚的往前厅走去,杨嫂子有些不放心也跟着过去。
便听顾大娘子一边走一边自语:“想来原是我自误了,是我太过软弱才叫付姨娘欺压在头上多年,但凡我能有马氏那样的脾性,我也不至于……”
“舅太太这是钻了牛角尖。”杨嫂子听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安抚顾大娘子:“舅太太也是识文断字的,不知道可听过一句话叫无欲则刚么?”
顾大娘子点头:“自然是知道的。”
杨嫂子叹口气:“马氏便是无欲则刚,所以才能如此对待付姨娘,以她的身份来瞧,她没什么可畏惧的,反而是付姨娘心中怕她,这才有了今日这件事情,换成是舅太太,可没那样的洒脱,首先,顾大人是您的父亲,哪里有女儿打父亲的,再者,付姨娘也算是您半个长辈,若是打了她也着实不像,难免叫您的名声臭了,另外,付姨娘可还有儿女的,那两个加在一起怎么着也比您推不倒治不了的,这么一想,您原先那样忍让也是该的,若是不忍着,指不定境况更坏。”
顾大娘子想了好一会儿心胸才算是开阔了:“您说的是,是我自误了。”
杨嫂子笑了笑:“这大约是您的心腹之事,也只有您自己看开了才能好,若是总纠结这件事情,难免叫自己不痛快,而别人却没有丝毫损失,这又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顾大娘子也笑了起来:“多谢您提醒,我如今算是想开了,以后啊,再不会自苦了。”
杨嫂子见她神情开朗,言语间也多了几分爽利,便知她是真正想开了,遂笑道:“看来马氏倒是有些用处的,起码叫您性子开通不少。”
“说起来马氏也是个好的。”顾大娘子倒是有些喜欢马婷那样的性子,夸赞了两句:“怕也只有她那样的人嫁到我娘家才能过的好,换一个人,指不定早被付姨娘和二妹给打压住了。”
“马氏那样的人到了什么地方都能过的好。”杨嫂子点出这一句:“舅太太,时候不早了,奴该回去交差了,不知您是留在这里再瞧瞧还是跟奴一起走?”
顾大娘子如今是真看开了,心中对顾家的念头更淡了,再加上刚才那件事情也叫顾呈脸上无光,她便也不想久留:“我与您一起走吧,回去我也瞧瞧妹子。”
两个人一行说一行寻了顾家那位帮忙的伯母,跟她说了一声便带着丫头婆子出了顾家的门,坐上马车回返。
顾大娘子倒没有什么虚言,果然到了严家看望李鸾儿。
李鸾儿正穷极无聊,见顾大娘子来了倒是高兴,拉着她说了好一时话,又说到今年天气分外干旱,李鸾儿便提出要帮着李家庄子上寻水脉打上几口井,另外,劝顾大娘子在家里也打一口井备用,省的万一真旱到没水的地步能够有水喝。
顾大娘子自来知道李鸾儿是个有主意的,自然也答应下来,并且拜托李鸾儿请严承悦去李家帮忙瞧瞧要在哪里打井,庄子上若是能够多打就多打几口井,李鸾儿痛快的应下。
两人又说起今年收成怕是不成,顾大娘子笑言去年的粮食她都存着,并没有卖出去,李家的存粮够一家老小吃上几年光景的,不需要惧怕什么,不过见李鸾儿神色间很是担忧,顾大娘子又说回去之后叫人瞧瞧能不能再买些粮食来,并且将家中常用的一些东西都多备些,省的真不好买的时候抓瞎。
两人说了好些话,直等到天色将暗的时候顾大娘子才离开。
李鸾儿叫瑞珠送她出门,顾大娘子这里前脚才走,严承悦便回来了,在外边跑了两天,严承悦分外疲惫,身上也多了几分风尘之色,李鸾儿瞧了赶紧叫人打了水给他擦脸,又推他去浴室洗了澡,换了一身新衣,另叫厨房备了些严承悦爱吃的菜色端来。
等到将严承悦上上下下收拾干净了,李鸾儿推他出来吃饭。
两口子对坐吃到半饱的时候,严承悦才放下碗和李鸾儿说起这两天的见闻:“咱们家的庄子上倒是有几条水脉不错,我已经叫人在那几处打井,李家庄子上我也都瞧了,也都做了记号,今儿我特意回了一趟老宅,和老爷还有爷爷讲了太太倒卖粮食的事情,叫他们看住太太,爷爷也瞧出今年的天气反常,叫咱们也多注意些,还说如果咱们在外边住的不舒坦便回老宅去住,爷爷叫人给咱们腾出个大院子来,一定能叫你住的舒舒服服。”
李鸾儿哪里愿意回老宅,那林氏哪一日不折腾两回便过不去,她如今这个样子可没什么精力去陪林氏胡闹,再者,自己的家甭管怎么样都住着好,换了地方,说不得她要睡不着觉的,她又不是糊涂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回去受林氏的气。
“咱们家就很好,哪里到了回老宅的地步。”李鸾儿笑了笑:“你再吃些东西,出门在外又没有合胃口的菜,怕是饿着了吧。”
说着话,李鸾儿帮严承悦又添了一碗饭,严承悦接过来笑着吃了半碗才道:“你和我想的一样,不到万不得已咱们还是不回老宅的好,如今承忻也成了亲,咱们一回去,说不得要叫他们小夫妻多想的。”
什么叫多想?
李鸾儿真真想笑,严承悦这话的意思真是有意思呢,他那意思便是当初分家的时候可是说好了叫承忻奉养老人,家产也算是承忻的,若是他们这时候回去,说不得承忻和施蓝还以为他们要回去抢家产呢。
“很是。”李鸾儿忍笑点头:“你顾虑的是,为了不叫承忻夫妻多想,咱们还是不回去为好,若是哪时施氏惹着我了,我就带着你回老宅住着,吃她的喝她的再叫她坐卧不宁。”
严承悦想到施氏那个性子,又听李鸾儿说的俏皮,也忍不住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