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七章 反应
捡了现成便宜的钟鸣鹏便是醉了都在笑,可是那丢了西瓜捡芝麻的顾呈却在醉中痛哭。
顾呈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晚,他东倒西歪的进了家门,唯有的一个随从扶着他,小声劝着:“老爷慢些,小心点。”
“哎呀,这是怎么的?”
付姨娘从屋里出来,赶紧去扶顾呈:“老爷怎么喝成这样?”
又训那随从:“你也不知道劝着老爷些。”
随从有些委屈:“小的劝了,老爷哪里会听小的的。”
付姨娘摇头:“罢,赶紧扶老爷进屋。”
两个人艰难的将顾呈架进屋中,付姨娘照顾顾呈躺到床上,给他脱了鞋袜,又叫丫头打湿毛巾给顾呈擦脸,她细致的服侍顾呈,耳边却听顾呈念叨:“招儿,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你的身世……我怎么就没想到……宛儿啊,我的宛儿丢了呀,丢了呀。”
付姨娘又气又痛,将毛巾啪的甩到顾呈身上,坐到一旁生着闷气。
她坐了一会儿,顾呈已经睡的呼噜连天,付姨娘赌气也不管他,出了门自去叫随从来问话:“老爷今儿都见了谁,做了什么?”
随从低头,对于付姨娘有些瞧不起,不过还是回了话:“今儿老爷一去衙门就碰到几个同僚,那几个人见着老爷就一阵冷笑,弄的老爷都不知为何,还以为得罪了人,等老爷办完公事得闲的时候,就发现好几个人看老爷的脸色都不对,老爷都糊涂了,后来还是一个与老爷关系向来不错的大人偷偷的递了话过来,老爷这才知道衙门里的人那都是在笑话老爷。”
“笑话?”付姨娘挑眉:“有什么可笑话的,你老爷向来中规中矩的,办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有什么能叫人笑的。”
随从两眼一瞪:“怎的姨娘还不知道?也是,老爷也是才刚晓得这事,姨娘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如何得知。”
“到底是怎么回事?”付姨娘有些急了。
随从想了一下才慢悠悠道:“是家里大娘子的事,如今京里都快传遍了,原来,咱家去世的夫人竟然是太后的妹子,大娘子竟是太后的外甥,昨日,太后专门带大娘子去王家认了亲,据说,王家心疼夫人自小失散,对大娘子好的紧,往后啊,大娘子可算是寻到硬靠山了。”
自这随从一说到钟氏是太后的妹子时,付姨娘脸上就变了色,待说到王家认亲,付姨娘哪里还有心思再问,更没心情去管顾呈,立时着急忙慌的挥退随从,命人去书院将顾英找回来,又叫了顾二娘子过来,娘三个一起商议顾大娘子这件事情。
那顾英一回家就嚷着问:“娘,到底什么事?我这里正和同窗作诗呢,你叫儿子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顾二娘子也道:“我正给许郎做鞋,娘……”
“快莫说这些了,你们坐下,我与你们商量一件紧要事。”付姨娘白白着脸叫顾英和顾二娘子坐下,这才急道:“我刚得了信儿,你们的大姐竟然是太后的外甥女,太后如今可是认了亲的,你说,太后要是知道咱们先前那么对她,会不会……”
付姨娘想着,太后会不会治她的罪,同时,剥夺顾英的前程,承接顾二娘子的婚事?
她是小妾因死了正房夫人才上位的,一辈子就靠着儿女存活,唯一的想法就是叫儿女们能有出息,若是太后真的因着顾大娘子而对付她的儿女,付姨娘想着,她可是没法活了。
顾二娘子一听立时站了起来,满脸的妒意:“什么?大姐是太后的外甥女?这怎么可能?怎么好事都叫她碰上了?”
顾英也是一脸震惊的样子:“我倒没什么,我就怕二姐……”
“什么没什么?”顾二娘子一瞪顾英:“你若是没了前程,我就是嫁了人又能得着什么好。”
说到这里,顾二娘子又冷静下来,再度坐下沉思道:“娘,如今咱们只能好好修复和大姐的关系,再怎么说我们都是她的血亲,她总不至于不看情面吧,再说了,这么些年我们也没什么对不住她的事,当然,除了与她换了亲事,可是,换亲事的事她又没吃亏,那李家可是富裕的紧,你瞧瞧她如今过的日子,这么一想,她反而还得感谢咱们呢。”
这顾二娘子没脸没皮的,付姨娘是她的母亲,脸皮子只能比她更厚一些,付姨娘点头笑道:“我儿,你这话说的是,要不是我们换亲,她说不得得到许家受穷去,你看如今李家的日子过的多有滋有味,她上没公婆,两个小姑子又都嫁了人,就是李傻子有个干娘,可人家那干娘有的是钱,这些银子以后还不都是她的,她又一下子生了三个小子,满京城的数数,谁家的贵女有她过的好,怎么说她都不该怪咱们的。”
顾英虽然觉得母亲和姐姐的话有些不对,可是,因着远近亲疏的关系她也不便说什么。
顾二娘子低头想了一些事,再抬起头时,勾唇浅浅笑着,一脸的得意自信:“娘,你等我爹醒了之后就与他说,就说嫡母没有子嗣,怕将来无人祭拜,叫爹将英哥儿记在嫡母名下,那英哥儿可就是正经的嫡子,那也是太后的外甥呢,太后一晓得嫡母也算是有后了,说不得一高兴反倒对英哥儿好了呢。”
付姨娘一听这话,心头一喜,后又一悲,低头思量半晌方才咬牙道:“成,我看这事可行,等你爹醒了之后我与他说道说道,总归他如今和大娘子不亲,身边也只你们两个,不替你们着想,又替哪个想。”
顾英听了,心下也有几分意动,又想着如果认在嫡母名下,不知道多出多少好处来,再想,这满京城的庶子认在嫡母名下的多了去了,这是好事,便也没有作声。
除却钟家和顾家,许家人对顾大娘子认亲的事情,反应也是很大的。
那许少卿一回家就绷着个脸,对谁都是横眉立目的,许太太小心上前奉茶,结果被许少卿一点颜面都不留,狠狠的将茶杯摔在地上。
许怀文看了有些怒意,接过丫头的茶又给许少卿奉上,一边递去一边道:“母亲也是一番好意,父亲就是有火气,也不该对着母亲撒气啊。”
许少卿到底给儿子一些脸面,这次倒是没摔茶杯,只是唉声叹气,捶胸顿足道指着许太太道:“你们妇道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我先前早说了不能换亲不能换亲,当初给怀文定的是顾家的大娘子,你们偏生愿意换成二娘子,还说什么二娘子精明强干,比大娘子强百倍,又说什么大娘子贪慕虚荣不是好的,撒泼耍赖的换了亲事,如今倒好,偏生叫我没脸,叫人家别人说我是个糊涂人,连嫡庶都不分,合该没有那样大的福份。”
许太太还有些不明白,许怀文却是知道为什么了,小声道:“父亲的意思儿子明白,父亲当初也是瞧中了顾家大娘子出身比二娘子好些,可是,二娘子不论长相还是性情都比大娘子强,就算是大娘子如今认了太后为姨母,可咱家本就不是那等攀权附贵的,儿子也不想靠着裙带关系上进,儿子会努力读书得中进士的,父亲放心就是了,不要再责怪母亲。”
许少卿看许怀文没有丝毫的后悔之意,脸上带着微微笑意这么劝着,又极维持他母亲,虽然对于换亲的事情非常后悔和不满,可是对于儿子的表现还是满意的。
甭管怎么说,许怀文还是好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一丁点没有自怨自艾的意思,更没有要找理由抛弃顾二娘子再寻贵女的想法,这孩子聪慧文雅,又是个重情意的,想想自己年轻的时候,许少卿深觉这个儿子倒是像自已,便将先前的悔恨按压下来:“你知道什么,你爹我若不是出身寒门,说不出如今早位列六部之首了,哪里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罢,等你以后做了官便知道官场上有人脉有帮手有人提携与自己单打独斗的区别了。”
见许怀文没有听进去,许少卿也只能微微叹气:“算了,反正至已至此,咱们是不能再反复无常的,没的更叫人笑话。”
许怀文这时候脸上才露出真正的笑容,许少卿看了,心下更是咯噔一下子,总算明白了,并不是儿子不在意前程,而是已经被顾家二娘子给迷住了,整颗心都已经寄挂到那二娘子身上。
想通这件事情,许少卿已经下定了决心,等到晚间的时候与老妻商量一下,等到将来顾二娘子进门,必得好好的教导她,别叫她学些小老婆的下作狐媚手段,再将许怀文看紧一些,叫他有事没事的别总去顾家,说不得被人给带累坏了。
许怀文并不知道其父是怎样想的,还以为许少卿也是打心底喜爱顾二娘子的,便极放心的陪许少卿谈了一会儿仕途经济,回屋的时候专写了信将此事告诉顾二娘子,并且向顾二娘子表明了自己的决心,随信又送上他特意买给顾二娘子的一支简单的赤金簪子。
第三四八章 归来
京城下了一日大雪,西山演武场也不例外,演武场四周的山林都已经被白色覆盖,中间的平地上有好多侍卫在清理堆积的雪,灰褐色的地面露出来,当地面露出越来越多的时候,从东侧盖的一排很简单的房子中走出两个人来。
说是走,其实是一人在行走,另一个坐着轮椅。
自然,这坐轮椅的就是严承悦,而他身旁的一个人却并不是华夏人,而是色目人,那个色目人身形高大,一头卷卷的黄发,蓝色眼睛,在穿上正统的大雍服饰后,就显的有些不伦不类。
不过,色目人却一点都没觉察出来,相反,他很兴奋的拽拽衣襟,又抬脚看看脚上的黑色棉靴:“严,这衣服真漂亮,是我穿过最好的衣服了,鞋子也很合脚,谢谢严送我这么好的衣裳。”
色目人身上的衣服是不错,里边是绣着图案的绸缎夹棉袍子,外边罩了一件大大的黑色绣花斗篷,脚上的靴子则是黑色细棉布做的,里边絮了很多棉花,靴子底又是手工纳的千层底,穿起来又暖和又舒服。
不过,他的衣裳比起严承悦的来还是差上不少。
严承悦袍子上的刺绣都是那种暗纹,猛一瞧不显,可仔细去瞧,却都要惊叹一声绣娘手艺的精湛,而严承悦身上的斗篷则是黑色毛风极好的貂皮所制,斗篷面则是用的上好的缂丝缎子,就连脚上的靴子都是用的云锦所制。
不论是用料还是手工,严承悦的衣裳如果说是精品的话,那色目人身上的衣裳只能说一声地摊货。
可便是这样的地摊货,他还穿的相当高兴。
严承悦暗自摇头,心说这色目人没见识,口中却道:“一件衣服不值什么,保罗若是喜欢,我再叫人做几件与你。”
那名叫保罗的色目人一听更加激动:“上帝,我如果回到欧罗巴,所有人都要羡慕我,这衣服比国王的还要好……”
严承悦笑了笑,别人不知道,可他却是知晓的,欧罗巴诸国对于丝绸的狂热追捧使得丝绸制品在那些国家大行其道,价格相当的昂贵,只有大贵族才能穿得起,说起来,便是他们的国王所穿的丝绸服饰其用料也不过是大路货。
将大雍朝的货物贩卖到西欧诸国,这都是商人做的事情,在雍朝,商人地位低下,根本不可能弄到好的丝制品,再加上海运的危险性,如此,贩卖到西欧国家的丝制品质量都不如何,比大雍朝官员贵族所用的差了不知道多少。
这大概也是保罗没见识的原因吧。
想到官家设在南边的织造局常年都有亏损迹象,且许多丝绸堆积着卖不出去,另外,官家如今缺钱缺的紧,眼红的到处抓钱,便是和商家合作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心里有了些主意,严承悦笑了笑,带着保罗又走一程,就听到马蹄声响。
片刻之后,几匹马急奔而来,在离严承悦不过十步的地方停住,德庆帝笑着跳下马去,拍拍马背:“这马不错,耐力好,跑的也快,最关键的是性子温顺,等朕回宫的时候带去送给凤儿。”
“陛下,这样的马还有没有?”
严承悦摇着轮椅近前,笑着问德庆帝。
“还有一匹白马,倒也不错,只是性子太温顺了些,朕倒是有些不喜。”德庆帝将马交给侍卫牵走,一边揉着手腕,一边笑道。
“臣想讨了来,不知道陛下允不允?”严承悦很不客气的就和德庆帝要马。
从来没有臣子这样直接管他要东西,德庆帝觉得相当新奇,不由的笑出声来:“好,只要这次火枪改造的好,朕就送你一匹好马。”
严承悦谢过德庆帝,心说好马难寻,他一直想送给李鸾儿一匹马,只是找不到合适的,如今得了官家允诺,若是能将马要到手带回去,说不得李鸾儿要高兴坏了。
想到李鸾儿脸上带着笑骑在马上的飒爽英姿,严承悦只觉得心里热乎乎的,急切的想要回去瞧瞧她,只是,火枪改进的事情还没有安顿好,他是不能回去的。
按捺下心头的急切,严承悦拱了拱手:“这次有保罗帮忙,火枪改进不小,一会儿陛下试试便知。”
“好。”德庆帝豪情万丈的一挥手:“朕便好好瞧瞧。”
严承悦拍了拍手,顿时就有一支手持火枪的队伍迈着整齐的步子走了过来。
“这是火枪营的弟兄,原来都是邢德的手下,他们已经练了好几天,如今已经很熟练了,今天就由他们来给陛下演示一番。”
严承悦说着话指挥这支队伍在演武场中间站定,又一拍手,便有许多侍卫牵了猪羊过来,演武场一侧立了许多的木杆子,侍卫们过去就将猪羊拴好,而那些火枪手分成三排,第一排蹲在地上,第二排半蹲着第三排则站在第二排后面。
严承悦一声令下,就见第一排的火枪手端起枪来瞄准,扣动扳机,耳听嘭嘭作响,又有猪羊的惨叫声。
一轮过后,拴在木杆上的猪羊倒下许多,抽鼻子闻闻,呛人的火药味中夹杂着许多的血腥气。
严承悦一挥手,第一排火枪手退后,第二排补上第一排的位置,又是一轮作响,三轮过后,所有的猪羊都抽搐着倒下。
机灵的侍卫跑过去拽了几头倒地的猪羊过来,德庆帝带着几个官员过去观看,就见这些猪羊有的是腹部,有的是头部被火药打着,被打的地方一片漆黑,带着丝丝的火药气,又有鲜血不住流出,看起来相当的凄惨。
严承悦笑着上前:“陛下,原先的火枪每次发射都需要火枪手来点火,而且火药都是散装的,不只速度慢容易伤着自己人,且遇到潮湿的天气,火枪根本打不着火,臣和保罗改进三次,如今的火枪是用着燧石击打来点火,安全性和防潮性都比原来好了不少,而且速度也快,火药用着一种防潮的纸壳包裹,不仅叫填火药的时间缩短,且不怕水,就是下雨天气也能用……”
德庆帝认真的听着,不住点头,等严承悦说完,他过去拿了一支火枪,举起火枪瞄准,猛的扣动扳机,就听一声巨响,再瞧的时候,立着的木杆子被打的摇晃起来,而德庆帝则被火枪的后座力顶的险些坐倒。
“这样厉害。”德庆帝咋舌:“好,好,爱卿这次立了不小的功劳,有了这火枪,朕看谁还敢作乱。”
德庆帝带着的都是武将,这些武官瞧的一个个都要流口水了,好几个立时上前要跟德庆帝讨要火枪,只是,德庆帝听严承悦说过这火枪造的很不容易,如今也没多少,根本不可能大规模的装备,只能含糊着将这几个武官应付过去。
看过了火枪,德庆帝相当满意,很是大方的一挥手,赐了严承悦一匹好马。
德庆帝走后,邢德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来,搓着手和严承悦商量:“我说严大公子,你要马有何用,你也不骑啊,不如,不如给哥哥我吧。”
严承悦笑笑,颇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成,邢兄如果想要,拿物件来换,我行动不便倒是不能骑马,不过,我却是能挥刀的,不若我用马来换邢兄那把宝刀吧。”
邢德一听赶紧摇头:“不成,不成,这刀我可不换。”
他捂着腰间挂着的大刀飞也似的逃去,生怕一个不注意那刀就会被严承悦忽悠走。
严承悦看邢德兔子似的飞逃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人都因着火枪越发好用而高兴,可是,却没瞧到侍卫中有一人闷着头,脸上带着惊惧和沉思默默的搬动那些或死或残的猪羊。
严承悦叫严一去将德庆帝赐下的宝马送回京城,他又一头扎进工坊中带着工匠将火枪最后定型,督促工匠赶工,尽量在年前鞑子使臣来的时候多做一些,这一忙,便又有些忘了今夕何夕。
严家老宅
林氏又是一阵头疼,瞧着摆在眼前的青菜萝卜气的咬牙,牙齿都被她咬的咯吱作响:“李氏,你这是喂兔子呢。”
李鸾儿笑着:“太太说的哪里话,什么叫喂兔子,没有这样骂自个儿的,太太可不是兔子。”
“谁说我是兔子了。”林氏气晕了头:“我是说这一桌子的素,一连荤腥都没有,只有兔子才会吃。”
“太太说错了。”李鸾儿低头,声音里还透出那么几分笑意来:“羊啊鹿啊什么的也吃。”
林氏气的按压额角:“李氏,我这里不用你伺侯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回家吧,年根底下了,你那里要忙的事情也挺多的吧。”
林氏实在受不住了,几天下来,李鸾儿越发的精神,她却越来越烦乱暴燥,如今,她哪里还有什么折腾李鸾儿的心思,一门心思的要赶紧的将李鸾儿赶走。
“这怎么成?”李鸾儿惊呼一声:“媳妇是来侍疾的,哪里有太太的病没好媳妇就走的理儿。”
“我病早好了。”林氏气的大叫一声。
“太太刚还头疼呢,怎么叫好了。”李鸾儿眨了眨眼睛,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来:“太太最心善不过的,大约是疼媳妇,怕媳妇忙不过来,所以忍痛赶媳妇回去吧,太太这番好心媳妇明白,可是,天大的事情也没太太的病重要,媳妇怎么能丢下太太不管,不说承悦回来要骂媳妇,就是我自己也不落忍的,太太就当疼我了,再叫人伺侯太太几天吧。”
气的林氏拿起茶盅子就砸:“滚……”
“少奶奶,大少爷回来了。”
宝瓶带着满脸的喜色进门,从没有一刻她这么盼着大少爷能来,好将这精明干练的少奶奶带走,还她一片安宁。
月末了,有粉红的亲给点力吧!
那啥,凤好久没跟亲爱唠唠了,正好现在月末,凤在这里求求粉红票,顺带跟大家唠两句,凤近几个月因为在家带宝宝,更新不是很给力,前两天凤家宝宝一直不吃东西,很难带,昨天哭闹了一天,不吃不喝把凤吓坏了,傍晚的时候带她去医院检查,结果啥毛病没有,最后一女医生得出结论,曰屎憋的,凤买了药,带宝宝回
第三四九章 上门
赵大福与打仗齐名的就是他的一根筋死脑瓜,认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的这个性子在官家面前,在兵部,在同僚之中都是挂了号的,凭是谁和他打交道都会觉得头疼。
按理说,这样的赵大福不该升官这般快的,不过,他是有一样好处,那就是忠心,死脑瓜的忠心,官家若说叫他立时自尽,他肯定不问原由就将头交出去,为着这个,官家才能容忍他,且会将一些重要的差事交给他去办。
当初严承悦告诉李鸾儿押送粮草的主将是赵大福时,李鸾儿就有些头疼,没想到,这赵大福当真是给她寻了事。
那个冯贞儿一脸哭像,不住的说什么要报答严承悦,见赵大福可怜她,就不住的在赵大福跟前诉说她被鞑子追着侮辱的时候是多么的无助,当严承悦出现时,她就犹如见到天神一般,她满心敬佩感激严承悦,想要为严承悦做些事情报恩,另外,她也没处可去,只能跟着看到过她身体的严承悦,若是严承悦不要她,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赵大福见冯贞儿这样可怜,又敬重她知恩图报和坚贞的性子,不止一次的劝说严承悦收下冯贞儿。
严承悦原不太答理赵大福,可他痴缠不休,严承悦只好耐着性子与他解释一番,告之赵大福他是有妻室的人,从未想过要收小妾,另外,家中丫头下人并不缺,不想再招人进府,若是赵大福同情冯贞儿,就请赵大福将冯贞儿带回去也成。
可赵大福认准了严承悦,咧着性子说什么严承悦即然瞧到了冯贞儿的身子,就该对人家姑娘负责,再者,男子汉大丈夫只要家里过得去,哪里能没有通房小妾的,小严承悦别怕老婆,该纳妾就纳妾。
再加上冯贞儿当着赵大福的面跟严承悦跪下哭诉,只说她愿意伺侯严承悦及其太太,只要给她一个容身的地方就成,若是严太太瞧不上她,任打任骂,怎么着都可以,她绝无怨言。
她这一哭,叫赵大福更是生气,拍着桌子对严承悦大吼大叫。
亏了严承悦好性,又知他的禀性,再加上不与憨人一般见识,这才没跟他打起来。
只严承悦没有跟赵大福打架,李春听得此事,却是找了赵大福大打一架,将赵大福狠揍一通,叫赵大福更加的对李鸾儿带了偏见,还认为是李鸾儿是只母老虎,硬是逼着严承悦不叫纳妾呢。
严承悦对李鸾儿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李鸾儿暗暗咬牙,打定了主意待见到赵大福,必然交他兜头揍上一顿,谁叫他这样多管闲事,竟管到别人的家事了。
“娘子?”
严承悦小心的看着李鸾儿的脸色询问:“你且放心,我这辈子都只你一人,不会负你的,那个冯贞儿的事我来解决,你……”
李鸾儿一摆手,抬头对严承悦一笑:“什么叫你来解决,你若是能解决了,哪里还有这样多的事,冯贞儿是个女子,你若是逼她狠了,难免名声不好看,这事还是交给我吧,她要是消停些倒也罢了,她要是真敢寻上门来,我叫她竖着进去横着出来,总归我名声向来不怎么滴,再差些也是不怕的。”
“叫你为难了。”严承悦抓着李鸾儿的手很是心疼。
李鸾儿根本不以为意:“为难什么,这女人啊,还得女人来对付,这事你甭管了,交给我吧。”
李鸾儿可不信那什么女人何必为难女人的话,她经过末世,可是很知道一点的,女人若是狠起来,对同类那才是真正的残忍,她见过许多姐妹闺蜜反目成仇的事情,那被陷害的一方简直就是惨不忍睹,因此,李鸾儿信奉一句,只要是对你有恶意的,不管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一律通杀。
两人说了一会儿子话,李鸾儿叫严承悦休息,她出去拿了单子对了一遍严承悦带回来的东西,将自己的挑出来,剩下的分成两份,一份是顾大娘子的,另一份是金夫人的,将东西都分好,李鸾儿带着丫头亲自给两人送去。
李春捎回来的那些皮子还有关外的一些东西其中皮子大多都是给顾大娘子的,人参之类的药材多是给金夫人的,另外还有一些小玩意是想捎给李凤儿。
严承悦挑的东西自然也都有她们的份,另外,还有严家女眷的份例,李鸾儿将东西送到,将要给严家人的东西先收好,回去伺侯严承悦吃了饭,两口子就亲亲热热的到床上说话,说了会儿子话,李鸾儿见严承悦脸上表情很别扭,便知他腿又难受了,只是他不愿意叫自己担心,这才忍痛不说。
一时间,李鸾儿很是心疼,照着金夫人教她的法子给严承悦按摩了一时,又拿药给他敷上,见他好受一点才放心,窝在严承悦怀中,李鸾儿抬头笑了笑:“我总想着你这腿大约是到南边能好一些,咱们得了空就到南边一趟,在那里住些时候,试试瞧会不会好受。”
她是一番好意,可严承悦却不同意,理由就是双方家人都在京城,再加上李凤儿还在宫中,若是走了,李鸾儿绝对挂心,他也不放心严老将军,如何能够一走了之。
李鸾儿最终叹了口气没有再提此事,可是,心底里还是想着若是精神力总是不能升级的话,那么,总得想办法带上严承悦寻个四季如春的地方休养一番。
歇息一晚,第二日李鸾儿起个大早,将东西收拾一番,辞别金夫人和顾大娘子,跟严承悦坐车回家。
这些时日李鸾儿虽说住在李家,可是也时不时的回自己家瞧瞧,家里也都保持的很干净,她和严承悦回去之后不用收拾便将带回来的东西安放好,两人吃过午饭去严家老宅一趟,将从关外带来的东西给林氏和严宛秀送了些,之后又去二叔,三叔家给周氏和张氏并玉秀、茹秀和淑秀送些东西。
林氏和周氏、张氏年纪大些,李鸾儿送的多是貂皮、熊皮,几个年轻姑娘送的是雪狐皮和火狐皮子,各人得了礼物,都爱的什么似的,林氏是极喜爱各色极品貂皮的,见李鸾儿还记挂着她,送的皮子硝制的很不错毛风又好,对李鸾儿也多了些好脸色。
两位婶母对李鸾儿更是热情周到,都留李鸾儿和严承悦在他们家用晚饭,只李鸾儿借口严承悦才回京要休养为由推了去,周氏和张氏便也没有强留,只是叫李鸾儿得空的时候多来坐坐,千万别生疏了才是。
李鸾儿全都笑着应下,天擦黑的时候才和严承悦回家。
两人新婚夫妻又分别这般久,回去之后晚上歇息时自然又是一番柔情蜜意,第二日就起的晚了些。
待李鸾儿起身才要叫人摆饭时,就见瑞珠黑着脸进门:“少奶奶,门外有一个黑脸将军带着一个姑娘来拜访,说是姓赵,说他带义妹拜访少爷,少奶奶您看这事……”
李鸾儿勾唇浅笑,心说来了,将瑞珠叫到身旁:“去跟少爷回一声,叫他招待赵大福,那位娘子就带到小花厅去,我收拾好了就过去。”
“哎。”瑞珠得了主意笑着出去,没一时进来回道:“赵将军已经去了少爷的书房,那位娘子姓冯,已经被奴带进花厅去了。”
李鸾儿一点都不着急,轻轻点头,叫丫头摆了饭,慢条斯理的用过早饭,又洗漱一通,寻了件水色衫子月华裙穿上,将头发梳了个如意髻,上边只戴了一朵纱堆蓝色玫瑰,插了一支水碧雕花玉簪子,脸上只擦了些润脸的脂膏,拿着深棕色的眉笔描了眉,往唇上涂了一层唇蜜,打扮的清清爽爽却又秀丽之极。
临出门前,李鸾儿又披了件淡蓝绣通草纹的披风,腕上套了翡翠贵妃镯,这才施施然出了屋门,转身没几步进了小花厅。
那厢,冯贞儿已经等的急了,茶水不知道喝了几盏,问了丫头好几次,正焦急间,便听到脚步声传来,她赶紧坐好,端着架子不往屋外瞧去,听到一阵笑声传来,笑声爽快又甜蜜,细听还带着些撩人心的沙哑,听的冯贞儿心里都是软软痒痒的。
她心说这位李大娘子光听笑声便已经叫人心酥了一半,不知道其人长的如何,是个绝色的还是相貌普通。
想到李鸾儿晾她许久,冯贞儿心下就有些火气,心说若是能进了严家大门,她必然使尽手段不叫李鸾儿好过。
心里算计着,冯贞儿想着听义兄说起过,这位李娘子也不过是村妇出身,且还是别人不要的弃妇,她的出身比自己又不高,如何她能够做严家正室太太,过着穿金戴银的日子,自己却要这样卑微的向人乞怜,都是一样的人,凭的什么她就得比自己强。
越是这样想,冯贞儿心越是不平,脸上也带出几分妒意来。
“这位是?”李鸾儿进屋就瞧到冯贞儿那扭曲的脸,心下冷笑一声,脸上带着温柔甜蜜的笑:“你看,我也不知道你如何称呼,怠慢了可莫要见怪啊。”
冯贞儿听声赶紧起身,对李鸾儿略一福身:“见过姐姐。”
李鸾儿几步走到主位上坐下,接过丫头手中的茶轻啜一口,放下茶杯时略用了些力,就听咚一声响,这声响响在冯贞儿心中,叫她吓了好大一跳。
李鸾儿轻轻一笑:“我只一个妹子,如今身在宫中,可没有旁的妹子,这位娘子,莫要胡乱认亲。”(想知道《古代穿越日常》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Qidianzhongen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
第三五零章 贬损
冯贞儿脸上颇有些尴尬:“我不过想着与姐姐叙齿,我岁数小些,叫您一声姐姐,姐姐若是不认,我也没旁的法子。”
她微微低头:“我知姐姐定是瞧不起我,也是,我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如何能与姐姐比。”
她这话虽然在贬低自己,可也暗指李鸾儿也是无父无母的,没资格瞧不起她。
李鸾儿何等样人,冯贞儿这点小伎俩会如何不明白,一时也气笑了:“要真是叙齿我倒要问问你今年多大岁数。”
冯贞儿一笑:“我是二九年华。”
“对不住了。”李鸾儿笑容更大了:“我比你还小一岁,不过,我没兴趣认姐姐,所以,你也莫胡乱叫,连别人岁数都搞不明白就乱叫,没的将人叫老了,要人人跟你一样,说不得一日倒有人跑出来叫我姑奶奶,岂不是叫我难堪么。”
冯贞儿脸上白了白,深吸一口气:“您说的对,是我的不是了。”
冯贞儿赶紧认错,是想叫李鸾儿客气一声,说句不怪她,在她的认知中,凡是她见过的人都会这样,可是,李鸾儿却不按理出牌,她冷笑一声:“可不就是你的不是么,没的跑到我家中叫我姐姐,不让你叫,还说我看不起你,我今儿还告诉你一声,我就是看不起你怎么的,像你这种没脸没皮硬巴着男人的又怎么敢奢望别人尊敬你,你是想男人想疯了,见到男人就哭着喊着要给人做小,还不要名份的想伺侯人,也是你爹娘没了,没瞧见你这下贱样子,要是还活着,说不得气得得掐死你,你这种人怎么还有脸活着,我要是你早死了。”
李鸾儿一番话骂的冯贞儿脸色青白,几次要发作硬是压下心头怒火,垂头哀哀而哭:“不管您骂我什么我都受着,这是我欠严公子的,我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就是想报答严公子的救命之恩,想伺侯您跟严公子。”
“伺侯人?”
李鸾儿挑挑眉:“那说说你会做什么?”
“我……”
冯贞儿猛的抬头:“我会,会做饭,会做衣裳,会绣花,会……”
李鸾儿按下额头:“我今儿见了你,总算知道什么叫异想天开了,你口口声声说要伺侯我和相公,只你那么点微末伎俩,说实话,真不够格的。”
见冯贞儿有些不服,李鸾儿扳着手指数落起来:“我家的厨子可是各地请来的顶尖人物,白案上的在宫中做过面点,大灶上的厨娘前朝御厨出身,在江南一带很有些名气,小灶上的更是做的一手好淮扬菜,就你那点手艺,我家下人怕都吃不得你做的饭菜,我家的狗倒是……对了,我家的狗很是挑嘴,专有一个厨子伺侯着,你连伺侯我家的狗都不够格,又岂敢说伺侯人,做衣裳的话,我家针线房里精通蜀绣、苏绣、湘绣的娘子多的是。”
说到这里,李鸾儿也不瞧冯贞儿被打击成什么样子,招手叫过瑞珠来,一指瑞珠身上的衣裳:“我家的丫头穿的衣裳是自己做的活计,你瞧瞧这针线,这绣法,她还是我府上绣工最差的,你连她都比不过……”
李鸾儿打量了一眼冯贞儿的衣裳,笑了起来:“你的衣裳怕是自己做的吧,你倒是蛮自信的,真当你针线不错吗,可惜呀,连我家最差的丫头都比不了,还敢说想给我们做衣裳,我们要真穿着你做的衣裳出门见客,还不得叫人笑话死,知道的是你想报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我们家有仇想报复我们呢。”
李鸾儿话说的飞快,不过咬字极清晰,一字一句都敲在冯贞儿心坎上,最后听的冯贞儿脸白的没有一线血色,她连连摇头:“我没,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李鸾儿还在笑:“旁的先不说,你要伺侯人,你晓得如何做奴才么,知道怎么伺侯人吗,知道大户人家的规矩吗?连这个都不懂,还敢说伺侯人,姑娘,你想的太简单天真了,回去吧,回去好好学学,别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似的,口口声声报恩,你要真想报恩,就给我们安静点,甭蹦来跳去的打扰我们的生活,那我就感激不尽了。”
冯贞儿哭的泪人似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您这话叫我无地自容,我死了算了……”
“我可不就是你跟我家有仇,瞧瞧,真是有仇,哪里有人在自己恩人家寻死觅活的,你要死啊,回自己家去,不管是上吊还是割脉我都不管,甭跟我家嚷嚷,没的弄脏了我家的地面。”李鸾儿摆摆手,一脸的不耐烦。
冯贞儿是真没法了,所有的法子都用遍了非但不管用,反而叫李鸾儿羞辱了个够,她心头无名火起,猛的站了起来,双眼圆瞪看着李鸾儿,捏紧拳头大声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有哪一点比你差,叫你这般羞辱我,你说什么江南名厨,你难道做饭就那般好,你又没动手做过衣裳,又怎敢那样说我,你不过是时运好嫁了个好人家罢了,不然,你比我更乡下土包子,李大娘子,对,我是有野心,我想日子过好,想穿金戴银,想寻个好人家,你不也是这样么,咱们老鸹别嫌猪黑,都是一个样……”
李鸾儿勾唇笑了起来,任由冯贞儿在这里大吵大闹,她端起茶来静静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我和你不一样,我没吵着闹着要伺侯人,所以不会这些没什么,我也没你下贱,再有,你给我记清楚,我如今的日子都是自己努力过出来的,我吃穿用度都是自己挣的,没花用严家一分一毫,就是严承悦在这里我也敢这样说,冯贞儿,你也别吵闹,我今儿奉劝你一句,听不听的由你,这人啊,甭管男人女人都得懂得自爱,别有事没事的搁人面前哭,跟个小白花似的哭丧着脸,叫人瞧着晦气,更叫人瞧不起来。”
“我!”冯贞儿咬牙:“我早晚有一天……”
“甭早晚有一天了,你没那一天。”李鸾儿可不等冯贞儿放狠话,直接笑着回了一句,伸手一指门外:“你回头看看就明白了。”
冯贞儿满脸怒气的回头,一边回头一边道:“你还甭吓唬我,我冯贞儿不是被吓大的……”
“啊……”冯贞儿尖叫一声:“大哥……”
原来,门外赵大福和严承悦好好的听着呢,赵大福满脸的震惊和失望,严承悦却是脸带笑容,看着李鸾儿时一脸的柔情。
“我没想到,没想到啊!”
赵大福不理会冯贞儿,拍了拍自己的头,回头对严承悦拱手为礼:“严公子啊,实在对不住了,我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我就是看她可怜才……”
严承悦摆了摆手:“不知者不罪,你也是一番好心,却被人利用了。”
“大哥,我,我!”
冯贞儿讷讷着,猛的回身直向李鸾儿冲去:“都是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早就进了严家门,你那个位置是我的,是我的,我才是严家夫人……”
呯的一声,冯贞儿飞身出去,整个人摔到门外,她倒在地上许久起不来,一使劲,吐出一口血来,她惊惧的看着李鸾儿:“你……”
哇,的一声,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李鸾儿一笑:“可笑,想要我的位置却不知我是怎样的人,你难道不知道么,我可是打虎的能手,对付你这种小白花又算得了什么。”
李鸾儿缓缓起身,踱步出去,对赵大福微微福身:“赵将军,里边请,我家里还有一些雨前龙井,你且坐下尝尝。”
赵大福赶紧摇头:“不了,不了,我,对不住了。”
说完话,他走过去扶起冯贞儿,见冯贞儿还是凶狠的瞪着李鸾儿,赵大福暗中摇头,凶狠的来了一句:“还不跟我回家,嫌丢人不够么。”
直到赵大福将冯贞儿拽走了,李鸾儿才走到严承悦跟前,开口就笑:“如何,你家娘子我做的好不好?”
“好!”严承悦想到李鸾儿刚才说的那番话,简直就想要鼓掌了,那话实在太过精彩了,简直就是骂人不带脏字,怕是那场面得一直留在冯贞儿脑海中,成为她一辈子的噩梦吧:“为夫发觉甭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得罪娘子,不然,说不得哪时候得被娘子给骂去半条命呢。”
李鸾儿一仰头,一脸的傲娇状:“那是,我虽不敢说能将人骂活,却是能将人骂死的。”
“哦?”严承悦以拳掩口笑的声音润朗:“我倒是没听说过能将死人骂活的。”
“有啊,就是那个包……”李鸾儿才想说包龙兴,可一想这可不是现代,没有周星星,赶紧改口:“总之是有那个人的,等改天有时间我给你讲讲。”
严承悦露出一脸的兴味来:“成,恭候娘子大驾。”
李鸾儿一阵头疼,不晓得如何给大雍朝的人讲清朝故事,更不晓得严承悦听到那种无厘头故事之后会作何反应。
冯贞儿被赵大福拽出严家,赵大福一路上虎着脸,冯贞儿现在冷静下来,心下惴惴,不敢看赵大福一眼。
她咬着牙,心里后悔不迭,怎的就,就不能再忍忍,不能再装的柔弱些,好叫严公子瞧到他的娘子是如何欺侮自己的,若她知道严公子就在门外,必然不会说出一丁点难听的话,必定会装出忍辱负重的样子来,要真是那样,说不得严公子会对自己心生怜惜,也会知道他娘子多么的虚伪奸诈。
赵大福也在后悔,后悔怎生没有生一对识人的眼睛,硬是将冯贞儿这个攀权附贵贪慕虚荣的女子当成那种楚楚可怜的贞节烈女,想到在边关时候他帮着冯贞儿给严公子添的那些麻烦,他真的想扇自己一巴掌。
同时,赵大福对于李鸾儿生出一种敬服之意来,早听说这位李大娘子如何如何,今日一见,却长了见识,才知道天底下还有这般貌美如仙性子却是如烈日一般的女子。
赵大福想着常听那见文人用花来形容女子,可是,李大娘子这般的女子似乎是,任何的花都比不得的,用花来形容她像是侮没了她一般,同时,赵大福也明白了严承悦为何总说不纳妾,娶了这样的便是鲜花都比不得的娘子,又怎会瞧得上人间那些俗物。(想知道《古代穿越日常》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Qidianzhongen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
第三五一章 记名
京城东边大多都是富商居住的豪宅,宅子宽广敞亮,可是,也有那不起眼的小宅子。
榴花胡同深处就有一个小四合院,从外边看,屋子显的有些破落,就是油漆大门上的漆都有些斑驳,此时,这所房子大门紧闭,赵大福从马上下来,瞅瞅租来的马车上坐着的冯贞儿,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他几步过去敲响院门,就听到一个老妇人的声音:“来了,来了。”
紧接着,油漆大门被打开,就见一个约摸有六十来岁的老妇人穿着朴素的松花棉布衫裙,站在院门口轻笑:“大郎回来了?”
“娘,我回来了。”赵大福笑了笑,等着冯贞儿走过来才道:“娘,外边风大,咱们赶紧进屋吧。”
老妇人慈祥一笑:“进屋吧。”
她拉着赵大福的手就往院中走去,理都没理会冯贞儿,冯贞儿咬牙,弄到现在倒是有些骑虎难下,不得不跟在赵大福身后进了屋。
待坐定了,老妇人问赵大福:“去严家拜访的怎么样?”
赵大福低头,稍有些难堪,老妇人不过一眼就瞧出来了,看了一眼冯贞儿,冷笑道:“是冯娘子坏了事吧,我早就说过叫你不要带着她随处走动你偏不听,就你这倔脾气,早晚有一日会吃亏的。”
冯贞儿一听这话,赶紧低头小声道:“义母,我……”
“甭叫我义母,我可没认下你。”老妇人一摆手,转头看向赵大福:“人家严公子对这种女人避之不及,你倒好,专门招惹上来,如今倒好,这人你带来了,可要怎么打发,若是管她难免不甘心,可不管她,说不得倒叫人瞧了笑话去。”
“义母,我,你千万别赶我走,我,我会做活,我伺侯您老人家。”冯贞儿听了老妇人的话吓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就嗑头。
她若不说什么伺侯倒是还好,一说伺侯,倒是将赵大福恶心到了,赵大福抬头,恶狠狠的盯着冯贞儿:“得了,收起你那一套来,甭在我娘跟前哭哭啼啼的。”
一句话吓的冯贞儿不敢哭了。
赵大福有几分郁闷,对老妇人恭恭敬敬道:“娘,您说儿子该怎么办?”
对于自己娘亲,赵大福可是极敬重的,说起来,这位赵老夫人一生过的极其不容易,她原出身官宦人家,本是有才有貌,眼瞧着有如锦的前程,只是长到十四五岁的时候遭了家变,父亲被奸人陷害,她家中败落下来,赵老夫人在逃难途中被赵大福的爹所救,她当时又没去处,见赵大福的爹赵平为人憨厚又能干,且还是个很知道疼人的,没奈何就嫁给赵平。
后来赵老夫人生下赵大福,赵大福十来岁的时候赵平去世,自此之后,赵老夫人靠着做针线养大赵大福,赵大福的性子像赵平,很不听人劝,赵老夫人为此也费尽了心思,说实话,若不是赵老夫人在背后指点赵大福,赵大福也不会升官如此之快。
赵老夫人心知赵大福没背景没人脉,只能靠着勇武升官,另外,凭借的还是官家的宠信,便教导赵大福旁的不想,只一门心思的忠君,只这一样优点,便胜却无数,果然,赵大福按着赵老夫人教导的去做,便得了官家信重,才能在小小年纪升上五品官。
如今赵大福心中难为,自然还是要请教赵老夫人的。
赵大福甭看憨实倔强,可人倒并不傻,他也知道严家在军中的威信,更知道他因着冯贞儿这事得罪了严公子。
要冯贞儿真是个好的,他也不怨什么,可是,冯贞儿此人……
赵大福暗暗摇头,心中着急,很急着弥补一下和严家的关系。
赵老夫人想了一会儿,伸手一指冯贞儿:“唯今之计只有我儿你纳了她才能消除严家的怨气。”
扑通一声,冯贞儿软倒在地上。
她想要的是荣华富贵,可不是给穷人当妾。
这赵大福虽然也当着官,可是,他是武将,朝不保夕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打仗就没了性命,而且,他还这样穷,虽然说比冯贞儿家里好一些,可在遍地繁华的京城当真算得上穷人了,冯贞儿不想从此之后就窝在这个地方,给一个大老粗做牛做马。
“义母,大哥已经认下我,我……哪里有娶义妹为妻的?”
冯贞儿这时候还在耍心眼,她这话便有些混淆视听,只是,赵老夫人人老成精,哪里是能叫她一个小丫头混住的,赵老夫人微微一笑:“可不是娶妻,是纳妾,你的出身又有何资格给我儿做妻,便是做妾也是抬举你了。”
“可是我……”冯贞儿哭的两眼通红,一个劲的嗑头:“我当赵大哥是亲哥一样敬爱,没有一丝一毫男女之情,我,这怎么能……”
赵大福见冯贞儿哭成那样,又有些不忍,转头看向赵老夫人:“娘,既然她不愿意就算了,儿子……咱们将她送回去便是了。”
“什么?”赵老夫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视赵大福:“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做母亲的?我看你是被这个小贱人给迷了心,成,你要送便送,不过只能将她送出京城,自此之后,她的死活你不许再管。”
赵老夫人说的狠心绝情,赵大福又是个孝子,不能违背赵老夫人的意思,最后只能点头:“我听娘的,将她送出京城,从此不再多管闲事。”
冯贞儿一听更急,她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一个人出了京城,单独去往关外,这一路上困难重重,说不得没有走回去就丧了性命,在失去性命与给人做妾之间,冯贞儿果断的选择了为妾。
“老夫人,赵大哥。”冯贞儿重重的嗑了一个头:“赵大哥于我也有恩,我不能,不能在赵大哥得罪了人的时候不管不顾,如果我给大哥做妾能叫严家不记恨大哥,那我做妾又有何妨。”
她抬头,脸上带着坚强笑意:“老夫人,这事就听您的,您说如何就如何,我没任何意见。”
见冯贞儿转变的如此之快,赵老夫人都为她的心性灵活能屈能伸而暗生警惕之意,暗中思量着就算以后纳了她,也不能留她长久,不然,怕是赵大福以后娶了妻,夫妻之间也得被冯贞儿搅的不能和睦。
“即是纳妾,便也不用挑什么好时候,我做了主,后日便摆桌酒席与你开脸吧。”赵老夫人冷冷的说了一句,又对赵大福道:“我儿,你备个帖子送去严家,请严公子后日来家中吃酒。”
说完话,赵老夫人转身就朝外走去:“我累了,且去歇着了。”
冯贞儿低头咬牙,满脸的恨意,深吸一口气笑着追上赵老夫人:“老夫人,还是我扶您吧。”
顾家
顾呈坐在主位上,和几个年事已高的族老商议事情。
顾氏族中已无人,顾呈虽然不过是个六品闲职,可在顾家却算得上最显贵的一支了,其余顾家人都是平民百姓,且家中都不富裕,因此,几个族老也是瞧顾呈脸色的。
见顾呈对几位族老笑着拱手:“今日来请诸位叔伯是有一事相商,前几日我梦到故去多年的钟氏,她向我哭诉说是没有子嗣,恐以后无人祭享,哭的我心甚痛,我与付氏商量一番,想将英哥儿记在钟氏名下,算是钟氏子嗣,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一位年纪最老的族老沉思一时笑了起来:“这是该当的,你家唯有英哥儿一个,原就该放到嫡母名下养着,在付氏名下像什么样子,没的损了英哥儿前程,如今你想开了,我们哪有不愿意的。”
其余族老也都纷纷出言表示赞同,顾呈瞧了也是很高兴,连连点头:“既然如此,便择吉日开宗庙改族谱吧。”
一族老道:“隔三日就是吉日,呈哥儿若是愿意,便择在那日吧。”
“您会瞅这个,就听您的。”顾呈点头同意下来,又叫顾英拜谢几位族老。
才说定了这件事情,还没送族老们出去,便听门外有人道:“这是怎么的?商量事情呢?”
那偌大的声音一传来顾呈就是一阵头疼,没办法只得起身笑着迎了出去:“鸣鹏来了,快进来坐。”
原来,来的人正是钟鸣鹏,他进得门来,给众族老见了礼,笑问:“你们商议什么呢,怎的这般郑重其事。”
几位族老也都认识钟鸣鹏,知道他是故去的钟氏的娘家兄弟,便想着这事也没的瞒着他的,一族老笑道:“好事,我们商议好事呢,这不,你姐夫说你姐姐无子嗣,怕对身后事不好,便想要将英哥儿记在你姐姐名下。”
顾呈原想瞒着,可没想到族老们竟然说出口了,他暗中咬牙,也是满心的紧张,笑着看向钟鸣鹏:“我是这么个意思,总归你姐姐只宛儿一个女儿,到底是没有子嗣怕是……”
“怕什么?”钟鸣鹏大大咧咧的坐下:“宛儿难道不孝么,宛儿逢年过节可从来没有忘了备齐东西祭拜姐姐,倒是你那英哥儿可曾祭拜过?亲的就是亲的,那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哪是旁人可比的。”
“话不能这么说。”顾呈擦了一把汗:“到底有个儿子还是好的。”
“好不好的得看怎么说,亲生儿子自然是好。”钟鸣鹏翘起二郎腿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弹弹衣襟:“可要是给旁人养儿子,那就指不定怎么着了,谁知道你那儿子以后祭拜的是我姐姐还是他的生母,若是个白眼狼,岂不白白抬了他的身份。”(想知道《古代穿越日常》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Qidianzhongen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book00)
第三五二章 续弦
“你说谁是白眼狼?”
一直站在顾呈身后的顾英可没多少忍耐力,被钟鸣鹏给气的蹦了出来,一双鹰眼怒睁望向钟鸣鹏。
“英哥儿!”顾呈一看这可坏了,赶紧喝斥住顾英:“有这么跟你舅舅说话的么……”
顾英虽然生气,可对顾呈还是很孝顺的,重重哼了一声,又站回顾呈身后。
钟鸣鹏却是不气,慢悠悠的喝着茶水:“看到了吧,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我不过说了两句话,瞧英哥儿的样子,几乎要把我吃了,放到宛儿身上,不说我说上两句,就是我打她几下子,宛儿还得恭恭敬敬的给我赔不是呢。”
顾英更加生气,顾呈赶紧陪笑道:“他不过是个孩子,难免脾气冲些,你甭跟他一般见识。”
钟鸣鹏挖挖耳朵:“我跟他有什么关系?犯得着一般见识么,总归啊,我今儿来是将话撂在这里,我姐姐只宛儿一个骨肉,旁的我可是不认的,你们若是真要开宗祠将旁的人记在阿姐名下,可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这句话,钟鸣鹏扭头看向顾英:“你甭摆出一副受委屈的样子,你算是好的了,没有嫡母调教,又是顾家唯一的哥儿,根本没受过委屈,你很该去别人家看看那些庶子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钟鸣鹏不管顾呈父子的脸色,哈哈大笑两声:“成了,我话说到这里也该走了,省的在这儿碍眼。”
“你!”顾英对钟鸣鹏怒目而视,顾呈却紧走两步:“鸣鹏,鸣鹏,你……这是我顾家的事,钟氏既然嫁到顾家,那她的事便由我说了算,要不要将英哥儿记在钟氏名下你说了不顶事。”
钟鸣鹏没有回头,自顾自的向外走:“顾呈啊顾呈,你很该去读读大雍律法,去看看我说了顶不顶事。”
顾呈这才想起大雍律法中确实有一条,是说的家中嫡妻如果在世的话,要将庶子庶女记在其名下要经过嫡妻同意,若是嫡妻去世,便要经过嫡妻娘家父兄允许,才能将庶出子女记于其名下。
想起这一条来,顾呈恨的咬牙:“钟鸣鹏,你是不是铁了心的要与我做对。”
此时,钟鸣鹏已经走到院中了,他爽朗笑声传来:“我不过是不乐意有人恶心阿姐,也不愿意认下什么外八路的人做外甥,我的外甥只宛儿一人。”
最后一个字传来,钟鸣鹏已经出了顾家庭院。
顾家几个族老相顾失言,过了许久,那年纪最大的族老才颇有些为难的问顾呈:“呈哥儿啊,你看这事闹的……”
顾呈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胸中怒火,不过,他还是觉得心胸之中极难受,憋着一口气憋的胸口火辣辣的疼:“大伯,这事我会想法子的,今儿叫几位劳累了,是我的不是,我送各位出去。”
几个族老叹了口气,很为这件事情没办成而惋惜。
他们知英哥儿读书上很有些天份,想着英哥儿若是上进,说不得也能得个官身,到时候,顾氏一族起码还有个人庇护,自然,英哥儿以后上进到如何地步和其出身也有很大的关系,他们都很乐意看到英哥儿寄养在嫡母名下,如此,英哥儿便是嫡出,不管是科考还是做官对他都是有利的,可惜啊,人家钟家不同意,这事怕是不成的,那么,英哥儿庶出的身份于他来说就是一个绊脚石。
才送走了几位族老,顾呈回转还没有歇过一口气来,就见顾英满脸怒意的走来,在他身边站定,顾英怒冲冲道:“父亲,儿子以后必然不会再叫人如此羞辱,英雄不问出身,儿子就是不记在嫡母名下,想必将来也不会差到哪里,父亲别为儿子操心了。”
别人气他倒还罢了,就连顾英都不理解他一番苦心,顾呈气的眼前都发黑,想都没想一巴掌扇过去,狠狠的掴在顾英脸上:“孽子,孽子,你想气死我不成……”
顾英挨了打,跪到地上挺直了脊背,满脸的不服:“儿子就是姨娘生的,说到哪里身份都变不了,与其因为儿子叫父亲为难,还不如咱们安安生生的呢,儿子努力读书上进就是了,儿子就不信拼了命的努力就不能翻身,若是儿子有朝一日显达闻名,谁还会计较儿子的出身。”
“唉!”顾呈重重的叹了口气,看着跪在地上脸上带着少年人的稚气,还没有被官场和岁月摧残过的顾英,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儿。”付姨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进来,心疼的扶起顾英:“都是娘不好,都是娘身份卑微,你若不是投生在娘的肚子里,又何至于受今天这种苦楚。”
说着话,付姨娘哭了起来,顾二娘子跟在付姨娘身后也是拿着帕子擦泪:“娘,你莫说了,我和英哥儿从来都不后悔做娘的儿女,娘给我们的疼爱不比任何人少,我们又怎么忍心……”
看着抱在一起痛哭的母子三人,顾呈满心的懊恼,又是重重叹息一声:“行了,我再想想法子,等明儿我去钟家和鸣鹏谈谈,我和他好好解释一下,指不定这事就能成了。”
只是,顾呈并没有去成钟家,在下午的时候,宫里来人传顾呈进了宫。
顾呈一路上紧张不安,满心的忐忑,等进了万寿宫之后,更是紧张的额上都冒出冷汗来了,他站了许久,屋里静悄悄没有一丝儿的声音,顾呈更是怕的腿都软了。
就在顾呈几近要崩溃的时候,听得内门一阵响动,紧接着,德庆帝带着两个小太监从内屋走了出来,等德庆帝坐到龙案后,这才看了顾呈一眼:“顾呈啊,坐吧。”
顾呈又哪里敢坐,赶紧弯腰施礼:“微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安,微臣站着就好。”
德庆帝点了点头:“你乐意站着就站着吧,今儿朕叫你来是有一事要嘱咐你一声的。”
“陛下请讲。”顾呈额上的汗都掉到地上,他却不敢擦上一下。
德庆帝抬头一笑:“说起来,朕还得叫你一声姨丈呢!”
这一句姨丈可把顾呈吓坏了,他赶紧摆手:“不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的嫡妻是母后的嫡亲妹子,你也当得起朕一声姨丈,不过啊,朕倒是听说你与朕的表妹关系有些不睦,都是亲生父女,哪里闹的那样,朕就想着给你们调解一番,今儿找你来,是想和你说道说道。”德庆帝摆了摆手,早有小太监送上香茗。
“臣与臣女并没有什么,没什么不睦的。”顾呈小心的回答了一句。
“哦?”德庆帝吹了一口茶水,用杯盖撇去浮沫:“没有不睦就对了,说起来,只表妹是你真正的骨肉,那两个……叫什么顾英和顾寿的,不过是个玩意生下的,若是放到以前,连入宗祠的资格都没有,又何必在意,你说是也不是?”
顾呈心中发苦,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过了许久才苦着脸道:“陛下说的是。”
“本来就是嘛,妾通买卖,又何必当真,放到唐朝时候,那顾英和顾寿也不过是表妹的奴仆下人。”德庆帝笑着喝了口茶:“顾呈啊,姨母是你八抬大轿娶进门的,也只有她生下的骨血才是真正的顾家人,你明白不明白?”
“臣明白,臣明白。”顾呈吓的只一迭声的顺着德庆帝,根本不敢有任何意见。
德庆帝这才满意,放下茶杯笑了一声:“朕知你对姨母情深意重,自姨母去世之后便不再续弦,朕也极佩服你的痴心,不过嘛,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府里要总是没个人管着也不像样子,朕前儿与母后说起此事来,母后也说你不容易,要朕拉你一把,朕思前想后,便在众多的贵女之中挑了个好的与你做继室,往后啊,你家里也有个正经的女主子管着,也省了许多狗屁倒灶的杂事,你看,朕这事做的好不好,对不对?”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这是君臣父子之道,顾呈是受这种教育长大的,德庆帝说要了他的命他都不敢有怨言,更何况德庆帝只不过是要他娶妻续弦了,他哪里敢说不好:“臣谢陛下厚爱。”
顾呈跪在地上嗑了头,等他嗑了三个响头之后德庆帝才慢悠悠道:“赶紧起来,你怎么跪下了,你可是朕的姨丈,怎么还与朕这般客气。”
顾呈苦笑一下,万分艰难的起身:“陛下对臣的体恤臣不胜感激,唯有嗑几个头才能表达臣的这番心思。”
“好了,既然这事你同意了,那便出去吧。”德庆帝摆摆手。
顾呈行礼告退,才走到门边,就听德庆帝道:“瞧朕糊涂的,竟忘了与你说要给你续弦的究竟是哪家的贵女,是……”
德庆帝身后一个小太监机灵的回道:“回陛下,是前平虏将军马涛的妹子马氏,马氏今年三十六岁,说起来虽说比顾大人年纪小,可也算是相配。”
顾呈听了这话好悬没有跌倒。
他跌跌撞撞的出了宫,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平虏将军马涛的妹子,马涛的妹子……
第三五三章 眼药
这平虏将军是何许人也?
要说起来,平虏将军马涛在京城也算是顶顶有名的。
马涛出名在于他的残忍,他打仗的时候不要命,对待异族极其的残忍,在他的家中你可见到人皮做的手鼓,人的头盖骨做的灯盏,腿骨做成的手杖……
在他的手下,不知道有多少冤魂,他能在前脚还笑时,后脚便能将刀子插入你的胸膛,在京城,马涛有着小儿止哭的作用,哪家孩子不听话了,啼哭不已,就会被其母吓唬,说是马将军来了,那孩子立马吓的不敢再哭。
据说,马涛之所以会如此,全是因为他家人的不幸造成的。
马涛家住在边关的一个小山村中,马涛是家中长子,被家人无限宠爱长大的,虽然家境不是多好,可是,马家还是集全族之力供养他读书习武,马涛也很上进,十四岁就中了秀才,十五岁中举,在中举后因为年纪小并没有参加春闱,而是和几位好友相约出门游学。
他游学几年自认为增长了许多见识,是应该参加春闱的时候了,便举冲冲的回家,哪知道,他一回到家中,却见到一副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他的爷爷、父亲、兄弟……马家所有的男丁全部被叩边的鞑子杀死,爷爷的头滚在地上,父亲被剖开了肚子,他最小的兄弟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却是……肠穿肚烂。
而马家的女眷则是被那些畜牲给糟踏了,一个个死不瞑目。
马涛带着滔天的恨意含泪埋莽了亲人,在埋莽亲人的过程中,他一个个的检查亲人身上的伤口,一点点全记在心中,在他埋了自己母亲之后,却发现他的妹子不见了。
马涛也顾不上埋莽其余人,先就疯了似的寻找妹子,只是转遍了整个村子都寻不着,他还以为妹子被鞑子给捉去了,便想着埋完亲人之后便想法子救回妹子。
哪知道,他还没埋完人,他的妹子马婷就回来了,马婷见到家中的情形,一时接受不了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好几日不言不语不吃不喝,马涛实在看不下去将马婷拖出来揍了一顿,放了狠话才叫她重新焕发了生机。
原来,马婷这日是去外祖家了,这才免遭于难,马涛有些庆幸,可想起家中十几口子人全都没了,又是气恨又是愧悔。
没了亲人,只有兄妹俩相依为命,马涛也不想在这伤心之地久待,就带着马婷去了京城,他凭借自己的能力参加春闱考中进士,在先帝点他进翰林之时,他却请命去守边关。
马涛从七品官员做起,在边关一守就是十几年,从年华正好的大好青年一直到白发早生的中年,这十几年中,他不知道守住了多少城池,救了多少边关百姓,杀了多少鞑子,他的凶名和善名同样传遍边关。
直到后来,因着马涛越发的疯狂,引起许多的朝臣不满,向先帝爷进言撤了他的官职,先帝爷不忍如此忠臣良将没有好下场,便将他从边关调回京城,将九门交由他守卫。
而马涛的妹子马婷也因着家庭巨变一时变了心性,跟马涛一样,她恨极了鞑子,在马涛守卫边关这些年,马婷也学了一身的好武艺,每次出征她都跟随其凶奋勇杀敌,将虐杀鞑子当成了唯一的爱好,以至于就连边关的将士见到她都是一副害怕的样子。
正因为如此,马婷的名声就极度不好,不只边关,就是京城的人说起她来也是害怕居多,如此,谁又敢娶她,马婷也全不当一回事,打定了主意要单身到底的,便一直跟着兄嫂过活,耽误到如今已然是三十多岁的老姑娘了。
说起来,顾呈原来真的是很瞧不起马婷来,他认为报仇什么的是男人的事情,马涛一个人完全就能做到,马婷一个女子不在家好好呆着跟着逞什么能,想到京城流传的马婷最爱逮到鞑子男人将其扒光了然后割掉他们的那个部位,顾呈就是一阵恶寒,在曾经和同僚喝酒谈天时,顾呈也曾经谈起过马婷。
几个人议论着,都说马婷怕是那等五大三粗的母老虎般的人物,说不得貌比无盐呢。
虽然说他们口头上瞧不起马婷,可是,内心里都很惧怕此等人物。
而如今……
官家竟然说要将马婷许配给他,顾呈出了宫门便觉一阵头疼,心肝都在颤动,这……若是那等样的母老虎进了家门,哪里有他的好日子过?不只是他,便是英哥儿和寿姐儿怕也要被那母老虎虐待的吧。
顾呈只要稍一想,脑子里就出现一副画面。
画面中,马婷长的虎背熊腰,一张大饼子脸,铜铃一般的眼睛,豹头鼻子血盆大口,张嘴一笑,满口的鬼牙,她伸出薄扇似的大掌将自己扒光了,然后狂笑着拿刀在自己身上比划。
光是这么一想,顾呈几乎都要吓尿了,他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上。
还是随从眼尖伸手搀住他:“老爷,老爷……”
顾呈一摆手,哭丧着脸道:“莫叫了,回家,回家……”他真的极需要抱住付姨娘寻求一番安慰。
而此刻寿安宫中,李鸾儿和顾大娘子陪着太后说笑,白姑姑匆匆进来,见到李鸾儿和顾大娘子便端起笑脸:“李太太,严太太,官家已经召见了顾呈,奴叫人去宫门口瞧了瞧,顾呈吓坏了,出了宫门便叫人扶走了。”
李鸾儿勾唇一笑:“我还以为他胆子极大呢,却原来胆子只有针尖般大,我就想不通了,他怎么就敢这般算计嫂子呢。”
顾大娘子瞧了李鸾儿一眼:“妹子莫这般说,他到底还是我的父亲呢。”
顾大娘子虽然这样说,可丝毫没有谴责李鸾儿的意思,李鸾儿也心知她已然真正被顾呈冷了心。
王太后冷哼一声:“哼,他哪里配做你的父亲,哀家可没见过此待样的人,这样糊涂,被一个姨娘拿捏着苛待自己的嫡女,若不是宛你你拦着,哀家定不叫他好过。”
见太后是真生气了,顾大娘子吓的一缩头不敢说话。
倒是李鸾儿一点都不受影响,笑道:“太后娘娘莫气,嫂子并不是多关心顾大人,不过到底顾大人是嫂子的生父,若是嫂子闹的狠了,难免叫人笑话,对嫂子也有影响不是,便是太后出手惩治顾大人,若是弄不好,万一传出什么话来,说娘娘您为了甥女以权压人,这也好说不好听,嫂子也是为了您着想的,嫂子和您亲近,这才不忍叫您为难的。”
一番话说的王太后笑了起来:“你啊你,猴精似的,你这张嘴到底是怎么长的。”
顾大娘子也笑了:“总归我已经出嫁,顾家如何不理会就是了,姨母不必为了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自己。”
“哀家就是看不过他们这般算计你。”王太后看着顾大娘子叹了口气:“哀家心疼你啊。”
一句话,险些叫顾大娘子掉下泪来。
李鸾儿赶紧一拉顾大娘子的手,陪笑道:“正因为不愿意叫他们总在跟前蹦跶,不想寻烦恼,所以嫂子才请官家给顾大人赠婚的啊,想来,顾家有了真正的主母,家风必然一正,顾大人也不会糊涂,那付姨娘也会明白做妾的本分,这可是难得的好事。”
顾大娘子也低头称是。
王太后笑着一指李鸾儿:“我看啊,这是你出的主意吧,要是你嫂子,她哪里这般阴损。”
李鸾儿立时苦了脸:“太后好不公平,显见得您是嫂子的姨母,你们娘俩是一家子,便合着伙欺负我这个外人,嫂子就是好的,我就是阴损了,我可不依的。”
“好了,好了。”
对于李鸾儿的讨巧卖乖王太后还是很受用的:“是哀家不是了,好孩子,难为你这般替你嫂子着想。”
“那是我嫂子呢。”李鸾儿一仰头:“我不替嫂子考虑,难道还向着顾家不成。”
又说笑一会儿,李鸾儿看向王太后:“太后娘娘,我和嫂子向您讨个主意,您说,嫂子要不要去马家拜访一下。”
太后立时明白李鸾儿这话的意思,那便是叫顾大娘子去马家在马婷面前给付姆娘上些眼药,叫马婷进门好好拾掇付姨娘,也叫她知道什么是苦日子,什么是做妾的本分。
“哀家听说哀家那妹子活着的时候对付氏很是不错,给她开脸之后也没叫她再怎么伺侯,倒养的她心大了,并不知要怎么给人做妾室,叫她那一双儿女也不晓得嫡庶之别,宛儿啊,你若是得空,便去马家瞧瞧,也顺带见见马氏,跟她讲讲这付氏的事情。”
太后这话的意思是准了顾大娘子去马家上眼药了。
李鸾儿立时笑了,她可以预见付姨娘和其儿女以后的生活得多悲摧。
像马婷这等在边关成长,以杀敌为乐活到三十许还没有嫁人的女子,她可不会将相夫教子做为人生的主旋律,马婷这样的女子精明霸道,同时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她的重心不是男人,也不是后宅这一亩三分地,这样的女子,可不是顾呈能够驾驭得了的。
马家兄妹那样嗜杀却还是叫先帝不忍苛责,可见这对兄妹有多聪慧,以他们的智慧,只要见到官家的旨意,怕是立时就能明白为什么会将马婷赐婚给顾呈,便是为了讨好太后,为了叫顾大娘子满意,马婷去了马家都会想办法的虐待付姨娘,更何况顾大娘子还亲去瞧过她呢。
第三五四章 马婷
京城的西部住的多是达官贵人,便是好几个王府都是建在西边,也因此上,京城有了东富西贵之说,西城区的紫燕街因着前朝时候这里住了一窝紫燕而得名。
如今这紫燕街上住的几乎都是朝中的武官,也因此被老百姓称之为武将街,这条街上平时人不多,可每到出征时刻,那便是人来人往极其热闹。
便在这条街的最西头有一户三进的大宅子,这座宅子和整条街上的宅子猛一瞧没什么不同,不过,要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凡在这条街上路过的人都会绕着这座宅子走,且旁边长子左邻右舍互相拜访,却独独没人去这座宅子拜访。
再走的近了,就会感觉出这宅子里终年似乎都弥漫着一股子血腥气,那紧闭的兽头大门充满寒气和威严,几乎能将路过的人吓的胆战。
便是现在,突然一骑出现在武将街上,当黑色的骏马停在最西头的宅子前时,骑士抬头看了一眼,那宅子的门匾上赫然写着马宅,骑士跳下马来,上得台阶边拍门边高呼:“圣旨到……”
兽头大门大开,一个身着一品武将服侍的文弱男子从门内走出来。
这男子个子不算很高,起码在一众武将中算是矮的,他面色白皙,长相俊秀,尤其是一双眼睛在看人的时候简直是灿然生辉。
再加上他的嘴角终年向上弯起,便是不笑的时候叫人看起来似乎也在笑着,猛的一瞧,这当真是一位文质彬彬又和气有礼的中年男子。
可惜了,凡是认识他的人见到他都会吓的后退几步,这人的名声太过显赫了,这便是大雍朝有名的平虏将军马涛。
马涛出得门,见到门外天使身背圣旨,赶紧笑着行礼:“臣见过郝大人……”
来宣旨的是礼部右侍郎郝大人,说起来,德庆帝备下圣旨要将马涛的妹子嫁出去,这圣旨好备,可宣旨的人不好寻。
一来,马涛不喜太监,若是叫太监去传旨,不定会被马涛揍上一顿,二来,若是叫文臣宣旨,那也没有几个胆大的敢进马家,就是叫武将传旨,呵呵,说起来可笑的紧,那些武将素来和马涛脾胃不对,竟是没人愿意去的。
没奈何,德庆帝只得赶鸭子上架,将这件事情交到礼部手上,本来,这事便应该是礼部去办的嘛。
礼部官员推举了许久,便将人缘最差的郝侍郎给推了出来。
郝侍郎临来之前还是战战兢兢的,他素知马涛崇尚简朴安静,不喜欢太多人到他家中,因此一个随从没事,单枪匹马的就来了。
在到了马家大门口的时候,郝侍郎想着来都来了,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表现的大方些,便挺直了脊背,一副大气凛然的样子拍响马家大门。
叫郝侍郎没想到的是马涛见到他还算是有礼,说话也和气,他便笑了起来。
郝侍郎只顾高兴,完全忘了马涛只所以叫人害怕并不是他长的多凶狠,也不是他出言多恶毒,而是他素来笑里藏刀的名声。
“官家有旨。”郝侍郎一边被马涛引着向内走,一边解下背着的圣旨:“马涛接旨。”
待到了中厅,马涛跪地接旨,郝侍郎展开圣旨念了一通之呼者也,总归大致的意思便是马涛的妹子素来贤良淑德闺誉很好,只是因着为父母守孝耽误了婚期,官家有感于马涛为国征战有功,不忍其妹子延误于家中,因此上给她赐下婚事,将马婷嫁于鸿胪寺丞顾呈。
念完圣旨,郝侍郎笑道:“马大人接旨吧。”
马涛三呼万岁,双手接过圣旨供奉起来,待他安置好之后回转身,脸上带着一脸的笑对郝侍郎道:“郝大人一路辛苦了,不若在家中喝口茶吧。”
郝侍郎赶紧推拒,笑话,谁知道马涛家装茶的茶具是什么弄的,万一弄个头盖骨给他喝茶,他可找哪个哭去。
好话说了一大堆,郝侍郎终于得以脱身,从马家出来之后,他身上还冒着虚汗呢。
那厢,马涛拿过圣旨看了一通,冷笑一声:“顾呈啊顾呈,你说你想怎么个死法。”
不过起想到顾呈以后就是他的妹夫了,马涛又是一阵心堵,转瞬一想,自己妹子三十多岁的老姑娘了,总在家呆着也不是个事,虽说他不介意养妹子一辈子,可这女人啊,到底还是有个归宿好。
至于说顾呈官位不显,家中又极贫寒什么的,马涛倒是不在意。
就他家妹子那德性,真嫁到高官家中,每日城忙于豪门之间的算计她也受不了啊,至于说贫寒,马涛倒真不放在心中,可甭忘了他和马婷马关驻守十几年征战无数,要知道这世上最好赚的便是战征财,这些年,兄妹俩积攒下的金银珠宝已经不计其数,妹子要真是出嫁,光是她自己积攒的东西都够顾家吃喝三辈子有余了。
这么一想,马涛倒也觉得官家做了一件好事,心下也有了些欢喜之意。
他拿了圣旨兴冲冲就向后宅跑去,离着马婷的闺房还有一段距离便高呼起来:“妹子,妹子……”
转瞬间,精致的闺房门洞大开,从里边跳出一个一身红衣,手拿长鞭的如火佳人。
这马婷虽说三十余岁,可是,猛一瞧真不像是三十多岁的人,反倒像是双十年华的佳人,她一头如云鬓发在头上盘个平髻,上面只戴了一朵红绒牡丹花,耳上垂下红宝石耳坠子,上身着密四门的对襟褂子,因着衣服合身,竟是显的胸部高耸,蜂腰不盈一握,越发的惹火。
下身着了浅红的绑腿长裤,外系了正红绣银纹牡丹的露足长裙,这身装扮更显的马婷身材修长,肤白貌美,猛的一瞧,谁也不能将她和外边流传的那位虎姑婆放到一处想。
“大哥,惊呼呼的作甚。”马婷手中长鞭一挥,马涛因跑的匆忙在院中花枝上沾的几片叶子便被她扫了下来。
“妹子啊。”马涛跑到近前,将手中圣旨往前一递:“圣旨,给你指婚……”
马婷皱了皱眉头,接过来瞧了半晌将圣旨递回马涛手中,转身就要回房。
“作甚,妹子你回房作甚?你……你要是不愿意嫁,哥给你想法子,咱们推了这……”马涛一瞧急了,赶紧去拦马婷。
马婷伸手一拨将马涛拨到一旁:“谁说我不爱嫁,我高兴的紧,这不马上就要进屋换衣裳与哥哥进宫谢恩么。”
“嗯?”马涛这才想起还有这一说来。
马婷看看马涛那一脸震惊的样子,不由笑了,这一笑,更显的她人比花娇,国色倾城:“哥,说句不害臊的话,没人比你家妹子更想嫁人的,只是咱们兄妹凶名在外,也没人敢亲近,如今倒好,官家这样善解人意与我指了婚,我谢官家还来不及呢。”
“可是!”马涛嘴巴长的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这,这顾呈可是没出息的……”
“没出息正好。”马婷丝毫不以为意:“我正想找个没出息的男人,总归得我能压住他,不然,将来有了孩子如何过继给哥哥,咱们马家就剩咱们两个,哥哥……我若是不嫁人不生育,马家岂不绝了户,这叫咱们兄妹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亲人。”
说到这里,马婷脸上露出一丝悲伤的情绪来,不过,这情绪也不过一闪而过,随后她又笑了:“再者,顾呈这人我也听说过,就是最近太后认下顾家大娘子的事情我也知道,我猜啊,官家将我指到顾家,就是叫我可着法的折腾顾呈,如此,我更加没有后顾之忧,我就是在顾家闹翻了天,官家都得给我压着,太后那里指不定还得夸我呢。”
这点马涛早已想到,听马婷这么一说也不由点头:“这倒也是好事,妹子就是嫁了人也能保证活的自由自在。”
马婷抿嘴一笑:“最关键是,我将来生下顾家嫡子将他过继出去,官家怕是更要赞我一声呢,这么一想,没的比嫁给顾呈更好的了。”
马婷为何有此一说,这还要从马涛游学归来见亲人惨死说起,马涛埋葬亲人后因着悲痛入骨伤了身体,休养了好些时候才缓过来,不过,因着太过悲痛,到底还是受了损,自此之后精元甚少,这么多年娶了妻纳了妾,妾室通房也不少,可就是没个一儿半女的,马婷为此不知道多着急,她原本就没准备嫁人,可看到哥哥这样大的岁数也没能为马家留个后,便打了招赘的主意,哪知道,这主意还没跟马涛讲,官家就送来了及时雨。
这厢,马氏兄妹正商议间,便有奴仆跑来,低头小声道:“大爷,大娘子,外边来了访客。”
“这倒奇了。”马婷一挑眉:“旁人都绕着我家门前走,如今哪里来的访客?”
那奴仆声音更加了些:“是李家太太和姑太太……”
“李家太太?”马婷想了半晌也没想出她认识哪位李家太太,倒是马涛还机灵些,片刻之后一拍脑袋:“赶紧,赶紧请进门来。”
他对马婷笑道:“顾家的那位大娘子嫁的不正是李家么。”
马婷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是来瞧我这未上任的嫡母呢,倒也好,我正想会会这位顾家大娘子呢。”
第三五五章 共识
李鸾儿一身银蓝衣裙,长长的头发挽了个抛家髻,头上只松松插了一朵新鲜的玉兰花并一只绿玉簪子,而顾大娘子一身葱绿衣裙,头发挽成飞天髻,头上一只赤金钿子和一只攒珠簪子,两个人并肩进了马家大门。
李鸾儿看看前边引路的丫头,再抬头看看天色,伸手出来扇了扇风:“今儿天气怎么这般热,这才开春多久便热成这样,今夏怕是要成火炉了。”
顾大娘子一笑:“并不是今天才热的,近些日子天气总是热,且今春一滴雨都没下呢,咱家那几棵树还有院中的花草若不是我叫人打了井水浇灌怕早枯了。”
“也是。”李鸾儿皱皱眉头:“要总是这样,今年怕是个旱年,说不定要有灾荒的,嫂子,咱家庄子上去年产的粮食你没卖吧?”
“哪里能卖。”顾大娘子小声说道:“我是过惯穷日子的,只知道有什么都不如手里有粮能镇得住心慌,去年打下的粮食我都留着,打算等今年新粮下来再卖的。”
李鸾儿想了想:“家里银子有富裕,不若拿出来买些粮食备着。”
“也好。”顾大娘子答应一声。
两人边走边说,不一会儿就进了内院,一进内门就看到一个长的极漂亮的娘子迎侯出来。
李鸾儿和顾大娘子看到此人均大吃一惊。
说实话,两人可没见过马婷何许人也,原想着这必然是个五大三粗长的憨实的,可是看到真人,倒真真要赞一声美人了。
顾大娘子突然间就觉得自己的父亲有些配不上马婷。
说起来,顾大娘子如今都觉得顾呈配不上自己娘亲钟氏呢,她虽没见过钟氏,可是也听钟鸣鹏谈起过,据说钟氏是个极温柔的女子,长的也好,又通诗书,难得的好人品好样貌,钟氏长成后提亲的人家不知道有多少,只是钟家是商家,不乐意将钟氏嫁到高门为贵妾,也不愿意给她寻到商家去,挑来挑去挑出了顾呈这个举子,哪知道……
想到钟氏顾大娘子突然一阵心酸,再瞧瞧马婷,她就觉得顾呈很是好命,总是能寻到有担当的新妇帮他把日子过下去。
“今日贵客盈门,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马婷站在门口笑着拉住顾大娘子的手:“这是李太太吧,真真是个标致的人儿!”
之后,她又瞧瞧李鸾儿:“这位便是严太太了,对您,我可是久闻大名的。”
顾大娘子一笑:“您夸奖了,看到您,我哪里敢称标致,倒是没的叫人羞臊。”
李鸾儿也笑:“是我们冒昧来访了,还要谢过主人家不罪之情呢。”
“瞧瞧!”马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们两个说话就是好听,这长的好,声音好,又会说话,叫我一见爱的什么似的,赶紧屋里请,今儿日头烈,莫晒化了你们这雪样的人儿。”
顾李两人陪笑进了屋,马婷便叫丫头端了茶水来。
顾大娘子有些好奇的打量装茶的器具,见并不是传闻中的头骨,大松一口气,倒是李鸾儿并没有什么紧张之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抬头对马婷一笑:“我嫂子出嫁之后总惦记顾家伯父,想着顾家如今也没有个正经女主子照应,只一位姨娘伺侯顾伯父,付氏出身又不好,难免有些小家子气,嫂子就很不放心,特特求了太后给顾伯父务色一位贤妻,哪里知道太后竟然瞧中了您,大约是您的确贤惠,便是太后都知道您的美名呢。”
李鸾儿这算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昧着心的捧马婷。
好在马婷有自知之明,没有被李鸾儿这些话捧的晕头转身,她笑着喝了一口茶:“贤惠不敢当,只我这个人嘛,最重规矩的。”
李鸾儿抬头也笑了:“重规矩是好的,太后娘娘便最重规矩的,总是教导我们要知进退懂道理,我瞧啊,您就是太后说的那种人,往后,我和嫂子还得跟您学学呢。”
两个人都是精明人,话说到这里,自然有些心照不宣的意思,两人相视而笑,同时举杯,算是达成了共识。
顾大娘子看看这个,再瞧瞧那个,心中想着,其实有个精明又顾家的小姑子也算是一件好事吧,起码,有李鸾儿在,省却她多少的事儿。
“官家赐了婚,这婚事是必然能成的,以后,您就是顾家的主母,我来拜见您一下是该当应份的。”顾大娘子总不能叫李鸾儿把话全说了,她是顾家的出嫁女,有些话,本该是她说的:“我母亲去世的早,自我母亲去了,父亲总顾念情分不愿续弦,直到如今,家中只一庶子,没有正经的承继香火的男丁,但愿您去了能早日开花结果,给我生个小兄弟。”
马婷笑着,心里却盘算着,心说这顾家大约是真将这位顾大娘子欺负的惨了,她那位庶弟肯定得将她得罪狠了,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要知道,自古嫡庶有别,顾家如今只顾英一个男丁,因此止,顾大娘子虽是嫡出,可到底没有男子精贵,顾呈这才偏心成那样,若是她马婷生下男丁,那可是正经嫡出的顾家骨肉,不管是为着什么,顾呈都得疼这嫡出的儿子,况且,这是小儿子,嫡出小儿与庶长子之间如何取舍,想必顾呈会拿捏得准的,再者,自己也不是吃素的,岂能由着他去疼爱长子,如此一来,那顾英的日子可就难了。
只是,马婷又想,她还想生下男儿来过继给兄长,这么着,这长子就不能过继了,只能想法子生两子才成,甭管了,到时候努力压榨顾呈,不行了偷人也成,总归是不能叫哥哥没有子嗣继承香火的。
李鸾儿瞧了马婷半晌,努力放开精神力,很敏感的感受到一些马婷的想法,不由挑眉一笑:“您也知我嫂子一胎便生了三子,说起来,这可是我家夫人的功劳,您要是也想多生几个,我求了夫人与您配些药,说不定能叫您心想事成呢。”
马婷吓了一大跳,心说这位李大娘子好精明的心思,稍后又笑了,她最乐意和聪明人打交道,这位李大娘子这样聪慧,想来,做为她嫂子的顾大娘子也不会蠢笨,如此,她嫁到顾家之后,只要将顾呈拿捏住了,再好好的治治那位付姨娘,不叫他们寻顾大娘子的事,那么,想来顾大娘子也会给她添好话的。
“有劳了。”马婷可不知道什么叫害羞,一个未嫁女说起生子来一点都不脸红:“说起来我们女儿家家的还是多生几个儿子才有保障,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一句话,倒是叫顾大娘子臊着了。
李鸾儿却没有羞意,狠狠的点了点头:“如今这世道男尊女卑,生了女儿倒要担忧她将来嫁的不好,会不会在婆家受欺负,还要忧心她相公会不会寻小,叫她生生的受许多束缚,倒是真不如生儿子实在,若不是这世道,我倒是愿意生几个女娃娃。”
顾大娘子脸更红了:“你们一个个都不害臊,哪里有才见面便讨论生男生女的,妹子也真是……你若是急着生娃娃,便赶紧回去寻妹夫。”
马婷失笑,哈哈大笑了好一会儿才一指顾大娘子:“你倒是个面皮子薄的,不过你妹子这性子倒真与我对脾气,我终日在家里也无聊,以后你们得了空便来我家玩,我看你身子弱的紧,这可不成,以后啊,我教你武艺,你跟着我保管叫你壮壮实实的。”
顾大娘子赶紧起身道了谢,坐下之后马婷又叫人端了新鲜的果子过来,将茶水换了,李鸾儿与马婷说了这么一会儿子话,也知这是个爽朗又聪慧且大气的女子,放了心之后就开始打量马婷的闺房,看来看去只觉得很寻常,即不华丽也不精致,更没看到外边人传说的那什么人油灯,人皮鼓之类的,便好奇的问:“我早就听京里人说过你家里用的灯都是人油灯,吃饭的家伙什都是人头做的,玩的东西也是人皮弄出来的,怎的我竟是没瞧到。”
她这一问,笑的马婷前合后仰,笑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一个女儿家家的哪里弄那些东西在屋里,你要是真想看,便去我哥哥那里瞧,他那里多的是,都是异族人做成的,只是我却是怕吓到你。”
顾大娘子一听真的吓的脸皮子都白了,可李鸾儿却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李鸾儿会吓到?
那真成笑话了,她在末世几十年什么样残忍的事情没见过,比这个厉害的见了不知道多少,哪里会被几样什么人骨人皮子的吓到。
“那咱们去瞧瞧。”李鸾儿真站了起来,说着话就要往外走。
她这倒是将马婷吓着了。
马婷完全没想到李鸾儿这样长的清丽如仙的小娘子胆子竟然这样大,她原是说那话吓唬人的,哪晓得她说看就要看,完全没有一丝害怕的样子。
“成吧。”最后,马婷确是拗不过李鸾儿,没办法只能带她过去马涛屋里瞧瞧。
而顾大娘子不愿意去,就留在马婷屋里喝茶,等了约摸有两柱香的时间,就在顾大娘子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李鸾儿才回来。
她和马婷一边走一边说笑,顾大娘子看到她赶紧站起来:“妹子,怎么这样久?”
马婷一听笑了:“李太太大约不知道吧,您家这姑太太真真太厉害了,竟然连我哥哥那样的人都对她甘拜下风。”
第三五六章 说开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古代穿越日常》更多支持!)顾大娘子直到离开马家还有些犯迷糊。
上了马车,顾大娘子拽拽李鸾儿:“妹子,你怎能与马将军打架?咱们来可是为了拜访……”
“嫂子,你不想知道马将军喝茶用的杯子是什么样的么,那人皮鼓响不响?”李鸾儿笑眯眯的问向顾大娘子。
顾大娘子脸上顿时变了颜色,使劲摇头:“莫说了,我可不想听这些。”
李鸾儿便没再说下去,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顾大娘子就知道她大约是不想谈打架的事情,也就没有再说。
马家
马婷拿着药膏给马涛往脸上抹,看着马涛被李鸾儿揍的青紫一片的脸不由有几分心疼:“那李大娘子是有名的力大无穷,你偏去招惹她,如今倒好,挨打了吧。”
“嗞……”马婷上药的力气大了些,马涛不由倒吸口冷气。
马婷冷笑一声:“该,叫你逞强。”
马涛赶紧摆手:“我不是逞强,不过是听人说这位李大娘子如何如何厉害,一时技痒罢了,谁知道她一个小娘子怎么这样大的力气,那武功招式也极奇特,仿佛就是为了杀人而练的,没有丝毫的花哨动作,我一时不察挨了打也是应有之意,罢了,以后不招惹她就是了。”
马婷瞪他一眼:“你当你招惹得起,论武艺,你不及李大娘子,论智谋你怕是不及她那夫君,这夫妻俩合到一处一个有勇一个有谋,谁要真惹上了,不死也得脱层皮,还有……哥,我瞧那李大娘子也是个极聪慧的人,这种人只能交好不能得罪,咱们以后可得注意着。”
她一番话说的马涛使劲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一定注意,你当你哥哥我真不要命了么,我招惹那种母老虎去。”
马婷着实忍不住笑出声来:“您说人家李大娘子是母老虎,岂不知你妹子我在京城人心中就是一只大大的母老虎呢。”
马涛也觉好笑,才笑了一声,就扯动脸上的伤口,疼的一张脸都扭曲起来。
话说李鸾儿回到家中,一进门便见严承悦阴沉着一张脸,似是谁得罪了他,李鸾儿不由放轻了脚步,慢慢过去小声询问:“这是怎么了?谁惹着你了?”
严承悦一见李鸾儿回来,赶紧扯开一个笑容:“回来了,去马家拜访的如何?那位马娘子为人禀性怎样?”
李鸾儿坐到严承悦对面的椅子上,将去马家的事情慢慢讲了一遍,一行说一行笑:“那马涛瞧我是女子便认为我是个好欺负的,与我用瓷制的头骨杯上茶,想吓我一吓,哼,我会怕这个,真当我分不清真骨头假骨头……我着实气不过,按住他都没叫他翻身使劲胖揍一顿,他这会儿子大约在家里上药吧。”
李鸾儿一边说,严承悦也跟着笑了起来:“马将军是有名的胆大妄为的主儿,京城里但凡知道他名号的都不乐意惹他,如今倒好,他算是碰着克星了。”
“我若不是敬他杀敌奋勇,没文人那些叽叽歪歪的酸文假醋情怀,必然手下不会留情,他这会儿子可不就是上药那般简单了。”李鸾儿喝了口茶,又看向严承悦:“你今儿怎么了?”
说起这事来,严承悦不由一叹:“我正想与你商议呢。”
“怎的?”李鸾儿挑挑眉,瞧严承悦的脸色便知必是烦难的事。
“今儿你前脚走后脚太太便将我叫去老宅,原来,太太也不知听哪个说的,说是赣省那边今年粮食价格分外的高,她想将家中存粮卖到那边多赚些钱,还叫了我去,叫我将分家所得的那些个,另外加上咱们家庄子上产的粮食和她的合到一处卖出去,说是赚了钱一分不要我们的,如数给我们,我觉得这事有古怪就没答应,太太便有些生气,将我训斥了一通,说什么我是傻子有现成的钱不赚,还说过两天她就将家中存粮贩卖了。”
严承悦脸色越发的难看,到最后还是摇头无语。
李鸾儿听了一惊:“你没答应就对了,我今儿还和嫂子说呢,我瞧今年的天气分外的古怪,怕今年是要干旱的,这旱灾一起,今年收成恐保证不了,我还想咱们家有余钱的话多收些粮食存起来,这旱灾要是重了,说不得三五年缓不过劲来,起码咱们得存个三五年的粮食。”
她这话倒是给严承悦提了醒:“你不说我倒是不注意,且等等,我算算天象。”
李鸾儿见严承悦静静坐在轮椅上,掐着右手指尖不住的念叨什么,一时觉得很神奇,不由看呆了。
她是知道严承悦是个博学之人,却没想到他还能算天象,若他真要算得准,那岂不是活脱脱的古代版的气象大师了?
过了许久,严承悦才算完,猛的一拍手掌:“鸾儿,你说的对极了,今年怕是有大旱的,旱灾一起,蝗灾说不得随后就至,好些地方指不定颗粒无收,到得那时候官家必然要征粮……”
李鸾儿也有些担忧:“太太要真将家中余粮卖了,到那时候要真买不着粮食,咱们的粮食怕也不够老宅子里吃用,那可如何是好?”
严承悦为人就是再怎样的慧黠,可对于林氏那是一丁点的法子都没有,他想了许久长叹一声:“实在不成咱们吃些亏,拿钱收了太太的粮食,真要有了灾有了难的,咱们再拿出来吧。”
林氏怎么说都是严承悦的母亲,再说那府里还有严保家和严老将军呢,总不能任由林氏卖了粮,眼睁睁瞧着他们挨饿吧,李鸾儿也是有几分无奈:“我先与爷爷说说,实在不成咱们就出钱买下。”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不是我心疼那几个银子,我是实在不能惯着太太的,你想啊,今次她卖了粮咱们收了,明儿她要再卖什么咱们收不收?要是养的她胆子越发大了,那可是要惹大祸害的。”
李鸾儿这顾虑严承悦也有,他看着李鸾儿笑了笑:“我原想着不愿意叫爷爷忧心,也不愿意叫爷爷和太太吵架,总归家里和和气气的比什么都好,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你说的对,赶明儿我去和爷爷讲讲,叫爷爷想个法子制止太太。”
“嗯。”李鸾儿点头:“我抽空将咱们家的余钱整理出来,再寻寻可能买到些粮食,咱们总得多存一些粮吧。”
“有劳娘子了。”严承悦笑着将李鸾儿拉到近前:“咱们成亲之后一直忙活,也没有与你好好的出去游玩,这几日我有时间,再加上春暖花开,外边景色极美,不若咱们抽空去春游一番如何?”
李鸾儿一听要出去玩立时答应下来,李春和严承悦去了边关之后她又要顾及家中,又要照顾娘家,后来顾大娘子生产,李鸾儿整伺侯了一个月子,哪里有时间去玩,分明就瞧着春意越来越浓可也没什么心情欣赏,如今终于得了空,又有人相伴,她自然乐的轻松几日。
“要真是去玩的话,我与嫂子说说,咱们去我家的温泉庄子上住几天,每日瞧花开花落,再泡泡温泉,那才美呢。”李鸾儿兴致很高的开始安排起了行程。
严承悦一直微笑看着她:“你说如何便如何,我听你的。”
两个人商议了一番,李鸾儿就高高兴兴的收拾东西准备去温泉庄子上小住,而严承悦趁着有时间便带着人回了一趟老宅,到底他是怎么与严老将军说的,严老将军又是如何发落林氏的那是后话。
且说同样有天使带着圣旨去了顾家,顾呈接了旨才站起来,就见顾英急匆匆赶来:“爹,你你要续弦么?”
顾呈一听这话立时变了脸,板着一张脸严肃的看着顾英,狠狠训斥道:“你的礼仪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没看到天使在这里么,还不赶紧过来见礼。”
顾英只能压下心中疑问乖乖过来给天使见了礼,那天使笑了笑摆摆手,只说还有事情要回。
顾呈将人送出去,回来便一个耳光扇到顾英脸上:“我打你这个没眼色的东西,我教过你多少次,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沉得住气,你偏偏跟没听到似的,如今在天使面前丢了脸,要是天使在官家跟前给你添两句话,你的前程还要不要了?”
顾英大概也是觉得他今儿这事错了,捂了脸给顾呈认错,保证下次不会再犯,认过错后,他就迫不及待的追问:“我听人说爹要续弦了,您难道不要娘亲了……”
顾呈一眼瞪过去:“那是你姨娘,如何就成了你娘亲,你的娘亲已经去世多年,新的娘亲还没有进门。”
“你果然,爹你怎么这样?”
顾英一听就知道顾呈续弦的事情是真的了。
顾呈也没办法,抖抖手中的圣旨:“你当我是真想续弦么,还不是官家下了旨我不敢不应么,英哥儿啊,马家那位母老虎就要进咱家了,你以后可得注意点,别叫她拿到错处,不然……”
“马家的?马涛的妹子?”
顾英一吓到马家母老虎的名号就吓坏了,一张小脸惨白兮兮的向顾呈确认。
顾呈沉重的点头:“是,就是马涛的妹子,儿啊,咱们家……总归你和寿儿都要吃苦了。”(我的小说《古代穿越日常》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三五七章 花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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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
付姨娘正在屋里和顾二娘子讨论新鲜绣样,就见顾英急匆匆闯了进来。
“英哥儿这是怎么了?”付姨娘放手中绣活拧起眉头问。
“娘亲,不好了。”顾英一把拉起付姨娘,又看看顾二娘子:“姐姐也在啊,娘亲,姐姐,咱们怕是,怕是要过苦日子了。”
“英哥儿你说清楚些。”顾二娘子也忍不住皱眉。
“刚才天使来宣旨,官家给父亲指了婚,下月十五便要成亲,这继室太太便是马将军的妹子。”顾英一口气说完,脸色更加难看:“娘,姐姐,你们知道马将军么?”
付姨娘和顾二娘子一起摇头:“哪位马将军?”
“就是平虏将军马涛,他那妹子可是京里有名的母老虎,长到三十多岁都没嫁人,听说马氏为人刻薄凶残,专以虐杀人为乐。”顾英一行说,心里也一行害怕,脸色惨白如纸:“她要是嫁进来,不定怎么折腾咱们呢,说不得……”
他现在满脑子的混乱,脑海时总是闪现出一个五大三粗长的又黑又壮又丑的老妇将他娘亲按到地上,手中的刀子一片片的片着娘亲的肉,这么一想,顾英机灵灵打个寒战:“娘,这可怎么办?”
不只顾英,就是付姨娘和顾二娘子也是一阵胆寒,两人想到马氏的名声,吓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付姨娘才结结巴巴道:“这,这是怎么说的,官家,官家怎的突然给老爷指婚?”
顾二娘子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还能怎么滴,肯定是大姐弄出来的,她怕是恨极了咱们的,所以才特特求了太后,给咱家指个母老虎进门,想叫咱们家家宅不宁,叫咱们娘三个没好日子过。”
付姨娘听的直点头,她想来想去也觉得定是顾大娘子做下的事。
顾英一听气的险些跳起来:“大姐怎生这样恶毒,不成,我得寻她去,叫她与太后说说,不能叫那马氏进门……”
说着话,顾英就朝外跑去,付姨娘想叫他可已经来不及了,眼瞅着顾英跑个没影,付姨娘只能唉声叹气,倒是顾二娘子扶住付姨娘笑道:“娘亲且叫英哥儿去瞧瞧吧,总归英哥儿现在还是咱们顾家唯一的男丁,大姐总是不能将他怎么样的。”
付姨娘哪里还笑得出来,坐到椅子上愁肠百结:“你说这事可怎么办?马氏进门万一,万一生下嫡子,英哥儿可怎生是好啊……难道我的英哥儿就得给人为奴为仆不成。”
雍朝嫡庶制度虽不及唐时那般的严苛,可是,谁家有嫡子不是将家将留给嫡子,至于庶子,是万不能压过嫡子的,满京城的瞧瞧,哪家的庶子不是在嫡母嫡子后下艰难的讨生活,被压制的畏畏缩缩不得舒展。
顾二娘子按住付姨娘的肩膀:“娘,现在你别急,也别犯愁,我觉得我们的处境应该不会那样惨,你想啊,那马氏三十多岁的老姑娘一直嫁不出去,不定长的多丑呢,爹又怎会瞧上她,只要爹不理她,她哪里能生下儿子来,再者,她行事必然粗俗,娘只要还按着以前的样子来,必然衬的她更加的凶悍,到时候,爹岂不更疼娘亲,娘亲只要在爹面前多受几次委屈,说不得爹得和那马氏大吵大闹,马氏虽然厉害,可到底是女人,她嫁到顾家来,就得以爹爹为重,只要爹替娘出头,马氏还能翻了天不成。”
甭说,顾二娘子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她这一番话是彻底的将付姨娘安抚下来了,付姨娘抹了抹泪:“还是我儿聪明,娘怎就没想到这些,有我儿在,娘就有了主心骨,咱们啊都莫慌,一切走着瞧吧。”
“好。”顾二娘子勾起唇角笑了起来,心道顾宛儿啊顾宛儿,你真以为给爹娶个继室夫人就能将我们置于死地么,想都甭想。
李鸾儿整理了些衣物,又带了一些药,专叫人去李家通知了一声,便和严承悦带着下人坐了好几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出了城。
今年天气暖的早,京城里早就显出几分春意来,等出了京,李鸾儿隔着车窗向外瞧,才知道什么叫春光明媚,什么叫鸟语花香。
严家的马车走的是官道,道路是极宽的,因着是京郊,路修的很是平整,路边沿途种了许多树木,榆树槐树种的最多,另外还有些垂柳,树下长满了各色的野花,红的、黄的、白的、蓝的、紫的,被风一吹,分外的好看。
槐树已经长出一串串嫩白的槐花,围着槐树蜜蜂嗡嗡的忙活着,李鸾儿在马车中都能闻到那淡淡的槐花香气。
她深吸一口气:“还是京城外边的槐花香,我看到槐花就想起早先在乡下时候每天春日便摘了槐花洗净放上小米面拌好蒸出来的饭团子,再洒上蒜末、清醋、麻油,当真是无上美味。”
严承悦笑望着她:“等到了庄子上你也与我做些尝尝,想来必然好吃。”
“好!”李鸾儿点头笑笑,忽然又道:“现在各色的野菜都长的正好,正是肥嫩的时候,咱们抽空挖了来吃,包饺子也成,做汤做菜都可以,味道清爽可口对身子又好,对了,等回去的时候带些给爷爷和金夫人送去,他们也必然爱吃。”
见李鸾儿一出京整个人都变了,似是活了过来,身上满是耀眼光彩,那张俏丽脸庞都似是发着光,一双眸子比天上星辰都亮,弯弯上扬的粉色的薄唇更是写满了甜蜜,瞧的严承悦似乎都像是泡在了蜜糖之中,浑身上下都是软软的懒懒的,几乎连手指都不想动弹一下。
“你说怎样?”李鸾儿推了严承悦一下,严承悦顺势将她抱进怀里:“好,都听你的。”
说这话的时候,严承悦心中暗道,以后一定要多抽时间陪李鸾儿在外边走走,绝不能叫她整日闷在后宅中叫整个人都闷坏了。
马车走的飞快,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桃源村的庄子上,庄头已经得了信,带着一家子迎了出来,李鸾儿下了马车,对庄头笑笑:“我们这次来怕是要在庄子是住上一些时候,有劳你们一家了。”
庄头赶紧笑道:“大娘子哪里话,这都是小的们应该的。”
李鸾儿回身将严承悦托下马车,对庄头道:“庄子上我也熟的紧,倒是不用你们伺侯着,该干嘛干嘛去吧,实在有需要我再叫人寻你。”
庄头是知道李鸾儿脾性的,当下也不推辞,行礼笑道:“那小的们就先回去了,大娘子若有什么想用的想吃的,只管来寻小的。”
李鸾儿摆了摆手,庄头就带着一家老小回家了,李鸾儿推着严承悦往庄子里走去,一边走,一边给他介绍庄子上的情形。
严一见了上前就要接替李鸾儿的工作,严承悦抬头对他一笑,一侧唇角勾起:“我和你们少奶奶逛逛,你们不必伺侯着,该做什么自去吧。”
“少爷……”严一还有些不放心,却被紧随而来的严二拽走了。
瑞珠几个一瞧也不再往前凑,几个人结伴嘻嘻哈哈的自去寻地方玩去。
李鸾儿推着严承悦先去了庄子上盖好的宅院中,这宅院是李鸾儿亲自设计的,外表看着很质朴,可内里装饰却简洁又实用,且处处透着方便,寻到自己的院子中,李鸾儿推开院门,指指院中长的又粗又高的槐树:“瞧瞧,我专门叫人从山上寻来的槐树,这棵树开的花比寻常槐树多,且花朵也大上许多,味道更是香甜的紧。”
说着话,李鸾儿将裙子撩起往腰间一掖,脱下绣鞋塞到严承悦手中,她抬头看看那足足有六七米高的槐树,勾唇一笑,腰下微一用力,整个人就向上疾射而出,李鸾儿抬手勾住一个斜出来的树枝,借力向上纵去,如此反复,片刻之后已经站在树冠之上了,她折了一枝花开的最肥美最香甜的树枝对树下的严承悦笑道:“接着。”
严承悦伸手,示意李鸾儿只管扔下来。
便见那带着绿叶白花的树枝呈抛物线状落了下来,似乎是长了眼睛一般往严承悦怀中撞去。
严承悦笑着右手划了个弧,引着那树枝落的更加缓慢,他手一扬,便像是抓一根羽毛一样,轻轻巧巧就将树枝抓在手中。
李鸾儿在树上笑着:“我要下来了。”
话音未落,她已经跃下树枝,便见她一身蓝色纱衣随风飘荡,整个人也轻盈的似乎是要被风吹跑一样,荡荡悠悠的便落到地上。
下来之后李鸾儿先摘了一串槐花放到口中尝了尝,这一尝,笑眯了双眼:“嗯,这槐花果然比旁的好吃。”
严承悦伸手,将李鸾儿拿了槐花的手拽住引到他面前,一张口,将李鸾儿咬过的那侧槐花吃进口中:“果然很甜。”
瞬间,李鸾儿脸透出几分春色来。
严承悦拉着李鸾儿进了小厨房,两口子将槐花细细的摘下来放到盆中,又拿水清洗了好几次,严承悦将槐花捞出来放到外边晾干,李鸾儿则开始拌起面来。
等槐花半干不湿的时候,李鸾儿就将槐花拌进米面之中,再放了一些野菜便上锅蒸去,不一时,香甜的味道传来,勾的人馋虫顿起。(我的小说《古代穿越日常》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三五八章 偷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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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一顿槐花饭,再泡泡温泉,在绿柳成荫的池塘边摆上桌椅,放上点心美酒,一边悠哉悠哉的喝着葡萄酒,一边垂下钓杆,钓上几尾鲤鱼,到得晚饭时候炖上一锅鲜鱼汤,这样的日子当真是给个神仙都不换呢。
李鸾儿和严承悦到温泉庄子的第一天便这般过去,第二日,李鸾儿上山打了两只野兔一只锦鸡,严承悦配了调料,两个人寻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架起火来烤肉吃。
再之后便是采摘鲜花调脂弄粉,李鸾儿在现代的时候便很想学着古人亲手做些脂粉,等到了古代一直没有时间弄这些,如今有了时间,又有人陪伴,自然是要试一试的。
叫她惊喜的是,严承悦竟然连这个都懂,说起研制脂粉来一套一套的,又给李鸾儿弄出好几个古方,两人做了一日,弄了好些玫瑰膏子桃花粉,严承悦一时来了兴致,竟是给李鸾儿描眉打鬓,亲手给她梳了个双刀鬓,又画上桃花妆,叫本长的清丽的李鸾儿多了许多娇艳。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严承悦痴痴望着李鸾儿,将一支桃花簪子插在李鸾儿发上,轻声念着。
李鸾儿对镜相顾,一时间恍惚看到另一个人,她没想到她这张脸还有这般艳质倾城的时候,微微笑了笑,李鸾儿回首:“相公,还剩下好些脂粉,不若你也妆扮起来,咱们瞧瞧谁更好看些。”
扑通一声!
这是严承悦倒地的声音……
一直在庄子上住了五六天,眼瞧着快要到严承忻娶亲的时候了,严承悦和李鸾儿才极不情愿的收拾东西回家。
两个人回到家中还没有坐稳,就瞧见严家老宅的丫头迎出门来,这丫头是林氏身旁的大丫头名唤小福的,她一见李鸾儿赶紧笑着过去:“少爷,少奶奶回来了,奴等许久了,这不,二少爷马上就要成亲了,太太命奴来请少奶奶过去参详参详。”
李鸾儿瞧了小福一眼,迈步进门从瑞珠手中接过一杯水来润了润喉:“稍等一会儿,我收拾一下便去。”
喝了水,李鸾儿换了身衣裳带了瑞珠和瑞芯径自去了严家老宅。
这次她拜见林氏时林氏可没什么好脸色,看着李鸾儿冷哼一声:“是你鼓动承悦在老爷子面前告的状吧,我便知道你不是什么好的……”
“日久见人心,媳妇好不好的时间久了太太自知。”李鸾儿也不气,笑着回了一句:“再者,媳妇并不知道什么事叫太太如此生气,媳妇这几日可没回老宅子里,如何在老爷子跟前告状?”
“你也不过就是牙尖嘴利。”林氏气哼哼说了一句,扭头跟宛秀说话。
宛秀一边陪林氏说话,一边对李鸾儿歉意的笑了笑。
李鸾儿也知道林氏的性子,知道她不过是个纸老虎,口中说说罢了,并没有什么胆子去伤害自己,便也没往心里去,自顾自坐下喝起茶来。
过了好一时,林氏扭过头来:“叫你来可不是吃茶的,叫你参详一下承忻的婚事,另外,承忻成亲的时候你也得回来帮几日忙。”
李鸾儿起身:“媳妇年幼没见过什么世面哪里晓得这些事情,有什么事太太吩咐便是了。”
林氏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你如今还算是知礼的,罢了,到时候你早几日来,带几个人去库房将那些碗碟杯盘什么的寻出来清理清理,到成亲的时候要用到,你……就专管这些吧,那些精贵的杯盘若是摔了碎了的,我可寻你的不是了。”
“是。”李鸾儿应了一声,又坐下慢慢的喝起茶来,至于林氏和严宛秀商量着叫严宛秀帮忙招呼客人之类的话李鸾儿全当没有听见。
在她看来,管着这些厨具比招呼客人要轻松许多,反正她的脾性和京城里这些贵妇贵女们也不合,倒是真不必要抛头露面的给自己寻不自在。
在林氏这里不自在的呆了半天,李鸾儿去给严老将军请了安才往回走。
还没到家便叫甄巧将马车劫了,李鸾儿见是她,便停下马车叫她上来,一边走一边问她:“这是怎么的?你不是回家备嫁了么?是不是缺什么少什么,没事,只管说。”
甄巧抹了抹汗:“姑太太送了我那么些嫁妆,我们家大娘子又给我准备了好些东西,我哪里还缺少呢,不过是我回来瞧瞧我家大娘子,就见她有些不高兴,问了几个丫头才知顾家英哥儿来闹了一场,姑太太也知我家大娘子脸皮子薄又最是念旧情的,便将这些不痛快憋在心间,我有些担心她,便来求姑太太得空去劝劝。”
“哦?”李鸾儿倒是有几分惊讶了:“英哥儿来闹什么?”
“还不是官家给老爷指婚的事么。”甄巧撇了撇嘴:“英哥儿大约是想着以后没好日子过了,便来寻大娘子闹腾,说是大娘子见不得他好,鼓动官家将母老虎嫁到顾家,想叫娘家家宅不宁,还说以后要大娘子好瞧。”
“这倒是奇怪了。”李鸾儿听的一阵怒意,不由冷笑:“我嫂子是什么人?不过是个女流之辈,怎就能做得了官家的主了,英哥儿这话好没道理,传出去还不得叫人指着他的脊梁骨大骂,他把当今官家当成什么了?昏君?能由着一个弱女子摆布?说出来没的笑掉人的大牙。”
“谁说不是呢。”甄巧点了点头:“可英哥儿却不这么想,他将所有的罪名都信到大娘子身上。”
“有了好事便是他们的,有了错事就是别人的,天底下可没这样的理儿。”李鸾儿柳眉一挑:“不过是欺负嫂子脾气好罢了,换了我,早大耳刮子扇过去了。”
说到这里,李鸾儿又瞧了甄巧一眼:“嫂子是怎么办的?揍没揍他,按理说嫂子是他的嫡姐,便是打他一顿,也没人敢说什么。”
甄巧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起来,我家大娘子也算是长出息了,虽说没有揍英哥儿,不过,倒是叫人将他赶了出去。”
“真真难得了。”李鸾儿笑了一声:“成,这事我知道了,抽空我会回去瞧瞧嫂子,你马上就要嫁人了,家中事务想必繁多,这段时间也甭惦记嫂子了,等你嫁了人生个大胖娃娃再好好的抱去叫嫂子与我瞧瞧,这才是真正心疼我们呢。”
“姑太太又取笑奴。”甄巧脸红的躲到一旁,满脸的羞意。
在车子快到严家门口的时候甄巧下车向李鸾儿告辞后离开,李鸾儿自回家中,回去便见严承悦一直在等着她。
见她回来,严承悦推着轮椅上前询问:“太太给你安排了什么活计?”
李鸾儿脱掉外边的大衣裳,只穿着浅蓝色短衫和月白长裙坐到椅子上笑了笑:“叫我管着那些厨具,想来并没有什么为难的,你也知我向来不爱抛头露面的,管些内务是应有之事。”
严承悦点了点头:“老宅子自大雍初建便起来了,这么些年库房的盘碟碗筷不知道有多少,你得了空便去寻太太拿过登记的册子去库房对上一对,另外,什么样的席面配什么样的器具都是有讲究的,你只管把杨嫂子和周叔叫来问问,他们都是积年的老人了,对这些清楚的紧。”
“我也正想这事呢,承忻成亲的时候来的宾客必然多,这可都是分远近亲疏的,另外,太太是什么人咱们都知道,看人便分三六九等,席面也必然弄的不一样,想来,器具上也都是有讲究的,成,我赶明去请教一下周叔和杨嫂子。”李鸾儿喝了茶水和严承悦又商议一番,眼瞅着天都黑了,便叫人摆了饭,两个人吃过晚饭又说了一会儿子话,严承悦去书房画边防图,李鸾儿被瑞珠几个求的推不过,拿了纸笔与她们画些新鲜的绣样。
时间过的很快,眼瞅着几天时间又过去了,再过三五日便是承忻成亲的日子,这几天李鸾儿每日早出晚归去老宅子里将那些餐具登记造册,和旧册子做比较,另外按照周管事教的法子寻出整套整套的餐具来,将这些餐具分了等级,每检查一样,便叫人送去厨房收拾起来。
忙了好几日李鸾儿才得了闲,这日早早的回家,一进门便见严承悦独自坐在屋中,脸上有些不好。
李鸾儿还以为她终日忙碌冷落了严承悦叫他心情不好呢,笑着过去一边帮严承悦揉捏肩膀,一边道:“眼瞅着承忻就要娶亲了,这几日你也该过去瞧瞧,说到底终归是兄弟,便是你帮不上什么忙只要人过去承忻便很欢喜了。”
严承悦拍拍李鸾儿的手:“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并不为这个生气,只是气太太罢了。”
“太太又怎么了?”李鸾儿心中暗骂林氏真真不识好歹,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每每弄出些事来叫人头疼。
“我原想爷爷训过她一次她能收敛一些,却不知道她竟瞒着爷爷将家中的粮食卖出去好些,若不是我及时察觉拿钱将粮食收了,说不得……唉,罢,罢,她若再卖的话,咱们收着就是了,想来,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见到真正的灾荒,根本不知道那些世家为何每每积存那么些粮食。”严承悦语气低沉,情绪也有些低落。
李鸾儿听了一边帮他按着肩膀一边道:“这事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钱没了还能再赚,总归是不能因着两个钱叫长辈们饿了肚子吧,罢,且等着到时候咱们给她添上这笔亏空吧。”(我的小说《古代穿越日常》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三五九章 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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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鸾儿将家中的内帐外帐全拿了出来,和严承悦合计着可以动用那笔银子,最后两人计算出了挪用的银子约摸有十来万两,严承悦将这笔银子分成两份,一份三万两叫周管事带着去直隶各地收购一些粮食,另一份七万两留下来准备等林氏若是再卖粮的话将那些粮食收回来。
等弄完帐,两人都有些疲累,便也没有多话,洗过澡就上床睡觉。
第二日李鸾儿又是一大早起身,她先去李家瞧了瞧,陪顾大娘子说了会儿话,见她已经对前些日子顾英的事情想开了,便很放心的离开,去老宅又忙活了半天才回。
如此反复两天,终是到了承忻娶亲的日子。
严承忻的新妇比李鸾儿出身高多了,新妇姓施,单名一个蓝字,她家祖父曾做过国子监祭酒,可谓是桃李遍天下,家中很有些人脉关系,其父官职虽不高,可却是吏部主事,难得的好位子,再加上施家也算是百年世家,和严家一文一武,算是般配互补了。
只这位施氏虽然身份高了些,可到底一家子文人,再加上施这人都有几分脾气,家境比起严家来差了许多,因此上,她的嫁妆多是些书籍等看着清雅却不能当吃当穿的东西,离李鸾儿那满箱金银珠宝的嫁妆差了不知道多少。
嫁妆送来的时候这一亮妆,便叫林氏脸色有些难看,李鸾儿眼瞅着林氏瞧了两眼那八十几抬却大多数都是书籍字画的嫁妆转身就走,连个笑脸都没下。
没奈何,李鸾儿只能叫宛秀去跟施家送妆的人去描补一下,只说林氏这几天因着准备婚事累着了,身子有些不是很舒服,这才叫施家的人没有生气。
李鸾儿有些搞不清楚林氏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说林氏不喜欢她吧,那是因着林氏不喜严承悦,再加上她本就是乡野出身,林氏瞧不上也有情可原,可是,这施氏可是她自己挑捡出来的,按理说该合她心意,怎生这样给施氏没脸,要知道林氏现如今可只有两个儿子,她两个媳妇都瞧不上,将两人都得罪光了,难道她老了日子便好过了么?
想不清楚李鸾儿也就不再想了,总归这天底下各式各样的人多了去了,奇葩们的想法正常人又怎么猜得透。
到了承忻娶亲这日,李鸾儿和严承悦一大早起来便打扮了一番,两人都换了鲜亮的衣裳早早去了老宅子里。
严承悦成亲的时候新房又小又窄,可严承忻成亲这新房便宽大的紧,几乎是两个院子打通了的,光是厢房便有十来间,正房就更加不用说了,不说严承忻夫妻住,便是再多上几个主子也是够用的,这院子早早的修饰了一番,种了好些的奇花异草,又是假山流水的,弄的跟个花园子似的,小夫妻俩根本不用出院门便能游玩作乐了。
李鸾儿转着瞧了一圈就对严承悦道:“莫不是你是太太打马吊的时候赢回来的?”
瑞珠和严一转身笑的不成,严承悦苦笑着摇头无言。
正说话间,便听到前边喜乐响起,李鸾儿赶紧推严承悦过去,却见严承忻披红挂彩翻身上马,严承恪和严承憬并另外几个俊秀少年一个个都穿的光鲜亮丽,头上戴了帽子,鬓边插上红花,脸上又扑了厚厚一层的粉。
旁人倒也罢了,严承憬虽说长的眉目也算不错,可他尤喜武艺,整日在外边东奔西跑,不是和朋友游玩便是相约出去打猎,一张小脸晒的乌漆抹黑的,这一抹粉便如那屎壳郎在白面里滚了一圈似的,怎么瞧怎么别扭。
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还嫌严承憬不够可笑,竟是拿胭脂在他脸上弄了两个红脸蛋,这叫李鸾儿一瞧险些没笑的背过气去,严承憬还不晓得自己多么搞笑,看到李鸾儿笑呵呵的过来将脸一抬,脖子一梗,跟李鸾儿面前得瑟的:“嫂子,你瞧我今儿这模样不错吧。”
“不错,嗯,确实不错。”李鸾儿忍笑,一本正经道:“跟京城里有名的官媒顺婆子已经极接近了。”
“不会吧。”严承憬大叫一声就要朝里跑去,结果被严承恪一把抓住,硬扯着他上了马,坐在马上,严承憬还哀求严承恪好歹给他寻块镜子叫他照上一照,瞧瞧是不是李鸾儿在哄他。
原因无它,只这顺婆子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丑,那五大三粗的小腰,那鼓鼓胀胀如两座山峰的前胸,那黑黑的大饼子一张脸,小眼八拉粗眉毛蒜头鼻子大嘴巴,便是这也就算了,起码她那眼睛虽小可却放光,尤是见了钱的时候,只这顺婆子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差子,分明是个女儿身,脸上却长了男子般的稀疏胡须,怎么刮都刮不掉的,那白粉一抹,尤其叫人恶心。
这顺婆子前些日子来与严承憬提过亲事,叫严承憬恶心的不成,李鸾儿拿他和顺婆子比较,叫严承憬又怎么放心。
不过严承憬如何哀求严承恪都不理他,迎亲队伍已经出发,严承憬又不能返回去,只得硬着头皮上,打定了主意他为了严承忻牺牲良多,回来之后必定叫严承忻单独请他一顿,除了瑞福楼不作它想。
送走迎亲的队伍,李鸾儿和严承悦去严老将军那里歇息一会儿,过了约摸有一个时辰,便听到鼓乐声鞭炮声起,便知是新娘子娶回来了。
听着外边的喜乐声,两人都没有动弹,严承忻去迎亲他们可以相送,可新娘子下轿的时候两人却是不准在旁边瞧的,只因两人的属相和新人犯冲,这是提前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的,两人心下明白,才不去前边惹人眼呢。
又过了好些时候才有丫头过来相请,只说是新娘子已然进了新房,叫两人过去帮忙。
李鸾儿这才起身去了厨房,严承悦则是去帮严承忻挡酒。
李鸾儿一直在厨房忙到下半晌,当间抽空歇息了一会儿,也吃了好些东西,她的身体好,这些事务又都是前几日都准备妥当的,其实也不累,她不过是不乐意去前边叫人当马猴子看,跑这里躲轻闲的。
她也知她若是不过去林氏必然也不派人来叫,便也乐得如此。
一直到傍晚时分宾客都走了,家中上上下下也都收拾好了,那些厨具餐具之类的也都收回来归类装好送归库房,李鸾儿才真正无事一身轻。
她和严承悦汇合了去前边拜见过林氏和严保家,这才告辞归家。
回去的路上严承悦揽李鸾儿在怀里两人小声说着话,李鸾儿这才知道严承忻才娶回来的新妇是个清高又极有才气的女子,娶亲的时候便给严承忻出了好几个刁钻古怪的问题,也幸好严承忻是个刻苦读书的种子,也算得上一声博学,这才将将答得上来。
可等新妇娶回来进了新房,严承忻去掀盖头的时候,那施氏又出了好几个难题,这次严承忻是彻底答不上来了,一时两人僵在那里,后来严承忻出来跟严承悦请教一番这才回答了施氏的问题,将盖头掀了起来。
李鸾儿一听便有几分好奇:“这施氏出的是怎样的问题,你也与我说说。”
严承悦一笑:“弟妹考了承忻一个算学题,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承忻一心读圣贤书,哪里钻研过这个,自然答不上来的。”
严承悦前脚说完,李鸾儿后脚便道:“我还当是什么难题,这个好说,鸡有二十三只,兔有十二只。”
“娘子聪明。”严承悦一挑大拇指:“另有几个对联,承忻有两个联对不上来。”
见李鸾儿一双眼睛闪着亮光,严承悦只得苦笑一声:“弟妹倒也是个有才情的,今儿不是十五么,弟妹便出了一联,天上月圆,地上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
李鸾儿稍一想便笑道:“今日年尾,明日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
严承悦对李鸾儿一挑大拇指,掀开车窗往外一瞧,正好瞧到路旁一个水池子,池中倒映着才刚升起的圆月,严承悦笑道:“水底月乃天上月。”
李鸾儿抿嘴,脸上带着两朵晕红,半晌才小声道:“眼中人是面前人。”
严承悦一时大喜,紧握住李鸾儿的手压低了声音:“累了一日还管旁人的事情,你且先管好你自己吧,等回去泡了澡,我与你按压一会儿,保管叫你浑身轻松。”
李鸾儿原还想说这施氏清高太过了,这样大喜的日子用这等难题来考承忻,弄的承忻在许多人面前丢了颜面,也忒不知变通了些,以后两口子怕是弄不太对付的,不过听严承悦这么一说,便赶紧将这些想法压了下去,心道承悦说的也是,管旁人夫妻的事情做甚,先将自己的日子过好了再说。
“这我几日为了表示尽心,每日呆在库房里数那些杯盘,倒弄的肩膀酸酸的难受。”李鸾儿指指自己的胳膊,严承悦赶紧笑着帮她按揉:“为着承忻娶亲的事情倒叫娘子辛苦了,都是为夫的不是,为夫这就给娘子赔罪。”
李鸾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过后又绷紧了面皮子:“嗯,是该好好陪罪了,这罪若是没有陪好,今儿晚上罚你跪搓板。”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叫严承悦心中好笑,不过李鸾儿难得开回玩笑,做为夫君,严承悦自然也得配合好了,赶紧狗腿的回道:“是,是,娘子说的是,不过咱家没搓板,一会儿路过杂货铺子,娘子且提醒为夫买上十个八个的,咱们回去慢慢跪。”
这慢慢跪三个字说出来,严承悦已经将李鸾儿紧紧揽住,用自己的唇堵了她的红唇。(我的小说《古代穿越日常》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三六零章 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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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的西府海棠开的正好,在屋内闷了一冬的嫔妃美人们趁着春光正好着春衫,点春妆相互邀约着一起逛御花园。
王太后瞧着天气一天暖似一天,也有了些闲心思,便在御花园内摆了宴席,叫来各宫美人陪座,一来想解解闷,二来嘛,美人美色谁不爱瞧,便是王太后也不例外。
李凤儿扶着银环的手出现在御花园内,她着了桃红的小袄,粉白的撒花长裙,细细的腰肢被一条巴掌宽的玉带束住,两条流苏飘在身前,被风吹起时飞起千丝万缕,更衬的李凤儿天仙似的,竟是叫那西府海棠下坐着的各色美女连同那开的正艳的红似血的海棠花都失了颜色。
“凤儿来了。”
王太后笑着招了招手:“你这一身打扮真真好看,年纪轻轻的小娘子就该打扮的鲜亮些,瞧着鲜活。”
她这一句话叫陪坐一旁的赵皇后脸上就有些不好,微微垂头,嘴角抽了抽,赵皇后抬眼:“母后说的是,各位妹妹都年轻的紧,该打扮的好看一些。”
王太后笑着点头,丝毫不理会赵皇后的脸色,很显然,赵皇后今日一身浓紫的宫装虽然显的贵气了些,可却失了那份鲜活的亮丽,在一众美人中显的老气了许多,春日艳阳下,她竟带了几分暮气沉沉。
李凤儿几步过去,给王太后行了礼,笑道:“娘娘这身衣裳也好看的紧,瞧瞧这绣活,我瞧了羡慕的很呢,娘娘也疼我一疼,将您那里绣的好的帕子啊香囊也舍我们一个两个的,也叫我们跟着好好学学。”
李凤儿这几句话引的好几个人都笑了起来,王太后笑的最是欢实,指着李凤儿笑道:“瞧你说的怪可怜的,也罢了,将我那里的下脚料子与你一些,也叫你能做一块带得出来的帕子。”
赵皇后陪笑,可脸色越发的尴尬了。
李凤儿寻到自己的位子坐下,端起茶来才要喝上一口润润喉,可闻到茶杯上的味道,她便只装了个样子,并没有敢喝上一丝半点。
想到前几日她身上有些不好,迟迟未见红,才用了药调理一番身子,今儿便有人在她用的茶杯上抹了落胎的药,可见得她宫里的钉子还没有拔除完呢。
李凤儿自年后便开始将宫中的宫娥一步步的换掉,现如今她身边除了银环和碧桃,旁的宫娥太监全都换了,贴身伺侯的那几个宫娥全都是姐姐姐夫想方设法安插进宫的,为了安插这几个人,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思银两,谁料得到,便是如此,也叫人钻了空子,说不得她那永信宫里不知道何必还潜伏着别的宫的探子呢。
低下头,李凤儿勾起唇角,心说幸好听了姐姐的话,不管当初官家如何的宠信她都未曾丢下那炼体之术和医术,后来又抽空跟碧桃学了许多的辩认药材的功夫,若不然,不知道要着多少道呢。
瞧瞧旁边的位子空着,再看看她手中的茶杯和那空位上摆的茶杯几乎是一样的,李凤儿眼角微挑,趁着别人都在奉承王太后的功夫叫银环给她做遮掩,将两个茶杯换了过来。
端起换过的茶杯,李凤儿闻了闻,又招手叫过银环给她倒茶,其实是叫银环也检查一下杯子有没有问题。
主仆二人全都检查过了,确认杯子没什么事,李凤儿这才安心喝茶。
她才喝了两口茶,便见年后才入宫的敬嫔扶着宫娥的手缓缓走来。
这敬嫔是江南一官宦世家献上来的美人儿,她的人和江南的春色一样细致婉约,按理说,官家喜爱的是明艳的女子,敬嫔应该是不受宠的,可是自敬嫔进了宫,官家似乎是改变了喜好一样,竟对敬嫔颇多喜爱,一月里留在敬嫔宫中的时候就有一半,没的叫人好摸不着头脑。
敬嫔一身柳绿的衫裙,那颜色细嫩带着淡淡柔情,就跟她的人一样,她缓缓走来的时候,似是整个人都拢在了江南烟色之中,和满园的春意总是隔了那么一些。
“见过太后娘娘。”敬嫔走过来给太后见了礼,之后便在李凤儿下首位置坐下,坐定后对李凤儿含笑点头。
李凤儿也对她笑了笑,想想敬嫔的为人,自进宫之后她便一直小心翼翼的,与所有人为善从不对人口出恶言,便是有人寻她的不是她也忍着,再瞧瞧换过来的茶杯,李凤儿就有几分不忍,想要提点敬嫔一句,可却被银环瞧出她的心思了,在背后猛的掐了李凤儿一下,李凤儿这才回神,赶紧收敛收神,将那丝心软完全放下。
敬嫔可是出自官宦之家,进宫之前不知道受过怎样的训练,她一进宫就招了官家的喜爱,虽然说官家在她那里留宿最多,可是宫中上下竟对她没有什么怨言,人人都只道她是个好的,又说她柔弱善良,这样的女子又怎是她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
就比如说李凤儿,不过因着敬嫔那楚楚可怜的笑就对她心软了,瞧来,这敬嫔还是远着一些好,这宫中啊,最是要不得的便是心善。
“今儿啊,哀家特地叫御膳房整了好几个新鲜的菜式,吃用了一冬的肉和咸菜,好容易盼到了开春,这新鲜的瓜啊菜的咱们就该多吃一点。”
王太后叫人上菜,一边笑着说了几句话:“去年酿的桃花酒正是香浓之时,一会儿你们多喝些。”
那带着粉红色泽的桃花酒入杯,香气弥漫,很快扩散出去,不知道醉了多少人儿。
王太后举杯,众人跟着举起酒杯均道:“祝太后娘娘福泽绵延,青春永驻。”
“什么青春不青春的。”太后笑着喝完了杯中酒:“哀家就盼着身子骨好些,能瞧着你们给官家诞下皇子凤女便知足了。”
一句话说的好几个人变了脸色,这几个都是不受宠的美人宫妃。
王太后的目光在敬嫔和李凤儿身上流连一时,引的不知道几许人咬牙。
李凤儿并不去管这些,只管喝了酒低头吃菜,说实话,李凤儿如今对宫中的生活很是腻歪,都说宫中是天底下一等一富贵的地方,可只有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才晓得富贵的地方生活也越发的不易。
以前在乡下的时候,便是冬天吃用也是尽着法子的丰富,可宫里一到冬天除去肉和各式的腌菜、干菜外几乎没有旁的新鲜东西。
李凤儿分外怀念在凤凰县时的光景,那时候每天春天她便带着柳条编的篮子奔波在田间野外,挖着各式的野菜,回去洗干净凉拌也罢,热炒也罢,或者包饺子烙馅饼都是无上美味,便是那榆钱和槐花也被乡里人弄出许多吃法来,可是,在宫中这些是上不得台面的,她想吃一口都不可能。
看着桌上做的精致的几乎吃不出原味的食物,李凤儿忽然间有些没了胃口。
“这道银芽做的倒是不错。”忽然间,赵皇后指着她桌前一道豆芽菜摆出来的凤凰笑着说了一句话:“虽说只是银芽,可一掐头去尾这么一弄,再加上费了心思编成凤凰,倒瞧的顺眼了,也觉好吃。”
李凤儿微不可查的勾勾唇角,赵皇后这是在提醒旁人注意,她才是中宫之主,是正经的官家的嫡妻,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觉得不错就多吃些。”王太后瞅了赵皇后一眼,脸上微有些不好,也只有李凤儿这等熟悉王太后的人才能察觉出来,别人还以为王太后是给赵皇后搭台呢。
李凤儿心知王太后对于赵皇后已经有些不满了,一来是赵皇后先前没有照顾好淑妃,叫她腹中那个成了怪胎,虽然说王太后和官家将罪责推到卢家和淑妃身上,可王太后总以为是淑妃怀孕之后吃了不该吃的药物才将好好的皇子弄成那样的,如此,赵皇后这位中宫之主在王太后心中就失了贤淑的印象。
再来,赵皇后有些抓权了,这叫管了半辈子后宫事宜的王太后有些不顺眼。
三来,除去淑妃,到如今后宫那么些美人宫妃竟没有一个有喜讯传来,王太后就认为这是赵皇后没有尽到职责,竟叫官家连个皇女都没生出来,更甭说皇子了。
赵皇后应该也听出王太后的不满了,垂头微微应了一声就不再说什么,可她咬紧的唇瓣中却带出一丝不满。
庄妃却在这时候笑了出来,她掩口轻笑,充满了天真的娇俏:“太后娘娘,我听说靳美人善舞,官家也曾夸过她舞跳的极好,如今春光正浓,不若叫她跳上一曲给娘娘助助兴。”
王太后一听便高兴起来,瞧瞧坐在末位一直小心翼翼的靳美人:“哀家也听说靳美人的桃花舞跳的极好,正配这春色,不若你与我们舞上一曲。”
靳美人缓缓站了起来,微福身应了一声是,紧接着便转身离去换舞衣盘发化妆去了。
便在此时,又听如今正得宠的金昭仪掩口轻笑:“娘娘,有舞没曲哪里能称得上尽兴,奴家听说贤嫔姐姐最善音律,不若叫姐姐弹曲,靳美人跳舞,也好叫我等开开眼界。”
李凤儿一听有些怒意,才想要寻个法子开脱,忽然间,耳边听到敬嫔惨叫一声,她转头去看,就见敬嫔捂着肚子痛呼着,额上冷汗直冒。
“敬嫔妹妹?”
李凤儿一惊,赶紧起身要去扶敬嫔,王太后瞧了也是满脸关心:“敬嫔这是怎么了?”
李凤儿扶住敬嫔,右手手指搭在敬嫔腕间微一用力,立时变了脸色,这敬嫔,敬嫔竟然动了胎气大有小产的迹象。(小说《古代穿越日常》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