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同人小说驱魔人TXT下载驱魔人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驱魔人全文阅读

作者:柳暗花溟     驱魔人txt下载     驱魔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篇 迷城第二十三章第一窑

    万里闭著眼睛仰躺在床上,四肢舒服的伸展著,看似轻?,其实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是紧张的,包括心肌和脑神经。

    他不知道是给钦佩还是讨厌司马南。

    他本来觉得自己的招数非常有效――司马南不是要派出各路杀手对付他吗?他就把自己晾在阳光底下的场地中心,如果谁要动他,必须也站到?目睽睽之下,因?目前司马南还没有打黑枪、背后下刀的条件,所以这样是最佳的防守策略。

    不过司马南不愧是老奸巨滑,竟然自己大大方方的出现,就住在他的隔壁,让他如芒刺在背,精神高度紧张,却又无可奈何。

    司马南现在的身份是个正当的商人,来洪清镇是?了考察有没有可能合作有关瓷器的业务。他的出现马上盖过了万里身上的光环,毕竟实打实的买卖总比简单的宣传要好得多,所以现在万里不仅觉得头顶上有把刀悬著,随时会落下来,而且他想打探消息的计划也被破坏了。镇上的人都削尖了脑袋往司马南那?钻,哪还有人陪他东拉西扯。人家不仅是大富翁,还有个长袖善舞的女儿,他的吸引力立即降?了零。

    而且,司马南直接对自己动手也就罢了,但他偏偏没有动作,只是盯著他。这让他恨得牙根痒痒,有点有力使不出的感觉。他明白司马南是?了在精神上折磨他,觉得司马南这种喜欢把事情简单复杂化的行?多少有点心理病态,另外他也知道事情绝不那?简单。司马南这?做还有其它的理由。

    司马南是要让他选择。假如他怕了这一切,因承受不了这种心理压力而偷偷离开,司马南不会阻拦他,可如果他执意要帮阮瞻,那他也不会客气!

    所以在没到最后摊牌的时间前,他不担心自己的安全状况。因?他断定司马南目前不会动他,原因就是怕他的死激起阮瞻的凶性,把一个人逼急了,他就会发挥出巨大的能量,这不是司马南乐见的。事实上他觉得司马南是有点忌讳阮瞻的,绝不想和阮瞻拚命。

    他走了,阮瞻就会失去一个重要的帮手,如果他留下,在司马南的眼?他就是上好的饵料。现在只监视著他。等养得胖胖的,时机也成熟的时候再杀来祭旗!

    司马南从来都是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东西,并且要利用到最大的极限,?取最大的价值!对他,就如猎手对於猎物。围而不杀!

    他要怎?办才好呢?时间紧迫,他要尽快打听到事情的真相,还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当然还要尽量不要让司马南猜出他做了什?!

    这两天他一直进行社交和?访活动,也不是一点成绩没有。首先,他打听出洪清镇确实出过一件大事,就在本镇下属的一个乡村。虽然是什?乡村,出了什?事,镇上的成年人都讳莫如深,他也还没有搞清楚。但他通过对得来的信息进行时间推算,觉得这件事一定发生在十年前。

    其次,根据这个时间,他查阅了部分公开的资料,得知目前镇上的领导,包括镇长和那几个失踪的官员在十年前就已经执政了。

    第三,失踪的人之间除了那几个官员是镇长绝对的嫡系部队外,其它几个年青人的父母以前都曾经是当年镇上的负责人,就连省城的美女记者刘红和摄像记者左德也一样。这样就好玩了,因?确实有一条线把所有陷落在空城中的人全部串了起来。现在只差找出这个线头,牵出整件被掩埋了十年的事情来。

    想要在报纸上做免费宣传而主动来找他的人,大部分是洪清镇中上等的人物,也许他应该去找下层的普通民?来打听一下,虽然他偶尔这?做的时候,发现民?好像比较恐惧,并不想说,但向这方向努力或许是正确的。

    最后,这个店的老?有点古古怪怪的,总在观察他一样,还说了好多奇怪的话。店老?说看他不像有钱人的样子,长时间住在旅店不划算,单位也不一定给他报销,不如租住民居。按常理,没有一家店老?会这样说的,这个人不是特别善良,就是有什?事,却又不敢明说。

    他尝试著打探过,结果这老?说话做事却滴水不漏,一点口风也探不出来,只是说镇西边的民房相当便宜,建议万里去看一下。

    还有,那个一直藏在事件背后的人――那位姓龙的风水先生,他一直也没打探到消息。但这个人对於镇子上的人来说是类似於神一样的存在,万里总觉得他和这些怨灵事件有关?。

    他躺在床上良久,表面上是在午睡,但却在考虑著自己下一步要怎?办,最后终於决定来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司马南不是盯他吗?他就让那老狐狸盯。他白天会在镇上四处乱逛,趁人不备时用隐身符甩掉那些整天盯他梢的人,然后就可以自由行事了,而晚上他还会照样回来睡到敌人的隔壁。据他所知,司马南喜怒无常,周围和手下的人都怕他,所以只要他让跟踪他的人追丢一阵子,等晚上回酒店前再想办法让这些走狗发现他,相信那些人绝不会去向上报告他中间时间段的行踪不明。走狗们不过混口饭吃,不会像他和阮瞻一样互相忠诚。

    血木剑他无法缩小,但带在身上不方便,藏起来又不放心。於是他乾脆用小夏的方法,买了个钓鱼?,把剑放在钓?盒子?,再把阮瞻留下的符咒也放进去,每天随身携带。另外,他还给自己备了点普通的防身利器,这样无论是人还是鬼来袭击他。只要司马南不派boss级人物,他都不怕了。

    这样计划好了,万里下午就行动起来。先是进了镇上最热闹的一家商场,然后在厕所?隐了身,让那些跟踪他的人傻等在那?,他自己则早跑到镇上打听情况去了。当然,那些可怜的人会看到厕所大门开了一下,但却没有任何人出来。

    他觉得店老?对他有暗示,所以直接去了镇西。

    一个地方的发展,无论是大城市、城镇还是乡村都不会十分均衡,有的地方富一点,有的地方就穷一点。洪清镇虽然是省首富,不过镇西大多住的是生活平凡,并不怎?富裕,无钱无势的人。因?大部分的人没有自己的生意,或者生意不大。所以房子比较破旧。本来因?镇上的财力全部支持建新镇了,旧镇的基础设施建设就已经比较落后了,镇西就还要加个更字。土路狭窄,坑洼不平。两侧的房屋也是低矮的平房。

    几番交谈之下,万里发现这?的民?对新镇的?往多於其它地方的人,因?在那?生活质量会明显改善,所以他们对镇上的领导在敬畏之中还多了些感激,而?了怕打草惊蛇,万里又不敢明著问,这样想打听情况就更难了。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万里突然想起他来镇上的第一天,遇到的那位失去儿子的老人风娘也是住在这?,自己答应帮她治病。却又一直抽不出时间去拜访。此次既然来了,他决定去探望一下。凭他的判断,风娘周围的人都很善良,如果能遇到那位说话爽直不隐瞒的中年妇女就更好了,或许可以无心插柳也说不定。

    他拿出身上的记事本,看了一遍地址。又确定周围没有人跟踪,这才找到了风娘家?。

    这?的民房虽然破旧,但都是一栋一栋的独门独院的小房子。不像城市?那?拥挤。风娘的家就在一条小巷的尽头,非常窄,只能有两人并排通过,而且因?没有路灯,估计天黑后会非常阴暗。

    幸运的是,这次轮值来照顾风娘的就是上次遇到的中年妇女。

    我和这位外省的先生还真有缘分!她很高兴,连忙把万里让到了院子?。

    一进院门,万里就看到风娘坐在院中阴凉处的一个小凳上忙碌著。她老人家不像那天在街上遇到时那?神情亢奋,而是安稳平静,甚至带著一点安详,衣著和头?也整整齐齐,彷?是一位等孩子下班回家的母亲,干一下手中的活,就抬头看一下院门。

    万里一进来,她就看到了,脸上绽出一个温和,胆怯的笑容,明显记得万里,这证明她的思维并不十分混乱,记忆也还好,治?的可能性更大一点。他以一个医生的角度判断了一下,然后走进了些,想看清老人手?一直擦著的是什?。

    是瓷器。

    在那条乾净的大毛巾下,老人细心又温柔的擦著的一件瓷器,身边放著一个有盖子的木箱,老人每擦完一件,就小心翼翼的把它们放在箱子?,再拿出另一件,然后细心的盖好盖子。

    是古董吗?

    万里想著蹲了下来,让老人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风娘,我可以看看你的宝贝吗?他问。

    老人抬头看看万里,没有说话,却露出一个默许的笑容。

    万里轻轻打开箱盖,见箱子虽然大,但?面的瓷器却只有四件,一对花瓶和一副碗盘。这些瓷器让万里有些震撼,虽然他知道洪清镇的瓷器非常有名,极品瓷器的价钱相当之高,但这四件东西还是美丽得让他有些意外之感。

    没有花哨的?色和花纹,只是雪样的白,在外观上有些流畅的波纹的造型,摸起来很有节奏感。瓷器的质料非常薄,一朵朵淡红色的花朵在白色中绽放,好像是从?面浸透出来一样自然、柔和,使整件东西看来精美之极,万里虽然不懂瓷器,但也明白这些东西是精品。

    这些东西是风娘的宝贝,从不许人碰的,靠近一点都不行。今天竟然肯让您拿起来看,可见先生您是好人,风娘心?也明白著哩!中年女人在一边惊奇的说。

    这些瓷器真漂亮,是古董吗?万里眼睛看著风娘,却是在问那中年女人。

    不是啊,就是第一窑出来的。

    第一窑?万里有点疑惑。

    哦。您是外省人,不知道。

    中年女人耐心的解释,我们镇以前几乎没人会烧?瓷器,就算会烧窑的人也都是烧砖或者烧点粗瓷烂瓦的,卖给自家镇上的人用。可是后来袁镇长,当年他还只是副镇长,花重金请了一个有祖传手艺的老人来传授了这宝贝技术,把以前的烧砖的窑场改成了今天的瓷器厂。

    那是多久前的事?

    也就十年吧――不,有十一年了。中年女人说,以前我们镇那个穷啊。好多人要想养家?口只好到外县去找差事。后来有了这个瓷器厂,招了一大批工人,然后又拿这个开厂的钱办了好几个其它的厂,大家这才有了活路。不用离乡背井的了。要是这个瓷器厂早一点开,风勇子也不用离开老娘去给人家当上门女婿,也就不会――哎,人的命,天注定!

    说了半天,这个第一窑,就是第一个开办的窑场吗?

    不是啊,我们镇公家的窑场就有一家,其?的全是镇上那些能人自己的买卖。中年女人用鼻孔哼出一口气,显得有点鄙视。那些小窑场根本?不出瓷器厂的好货色,不过骗骗不懂行的,只看名气的人。真正的行家,是不会买他们的东西的。我听说镇上前几天来了个大城市的大报记者,这些人全跑去巴结了,就是想上报纸,免费宣传宣传。我家?的就老实,不肯开私窑骗人,不然也能富裕点儿。可是像我这样过日子才塌实,不赚那昧心钱,心?舒坦――

    万里没敢说那个所谓的记者就是自己,只是配合的笑笑。这女人心善、正派,可就是说起话来没完没了,一句话能牵出她一车话,而且能越说越远,答非所问,他只好等她喘口气的时候插话打断她。

    那就是说第一窑的意思是唯一的窑场?他耐心的导回话题再问。

    中年女人愣了一下,显然把最初的问题都忘了,不是。先生你还没明白,第一窑就是窑场开办后,生?出来的第一批瓷器。

    原来是这样,真精美!万里?叹了一句,又去看那些白瓷。

    其实第一窑出来的大部分是砖。中年女人得意的说,好像这是个秘密一样,袁镇长自从知道那个烧窑的秘方就一直亲自带著手下在窑场?反覆实验,两个星期都没有出来。?了保险,第一窑出的大部分是砖,只有很少的瓷器。不过听说这些瓷器有一点质量问题,镇长说?了保持好信誉就全部给砸碎了,真是可惜。可是这是咱们私下说啊――她忽然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后来不知道是谁,可能觉得这样糟蹋东西,就从?面盗出几件来卖了。

    卖给谁了?万里急忙问,觉得脑海中灵光一闪,觉得抓住了些不确定的东西。

    我哪知道那个啊,我也是听说。中年女人愣了一下,我也不明白风娘怎?会有这宝贝,还一下就有四件。现在这个可值钱了,如果要卖,风娘都能雇个佣人来伺候了。我家?的是瓷器厂的第一批工人,他以前还正经研究过哩,他说这确实是第一窑的东西。哎,风娘这?大年纪了,要不是遇到我们这些好心人,可能被骗走了这四件瓷器也说不一定。

    你刚才说,你丈夫是窑场的第一批工人,那?窑场出第一批东西时,他在场吗?万里继续深入。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出第一窑的时候,是镇长带人亲自做的。虽然出了大部分的砖,就那?点瓷器还给砸了,但也算实验成功吧。从那儿以后才招收的工人,我家?去的才去做的工。听说,那样也是?了保密。虽然只有我们这儿才出那种黏土,但手艺要是外?的话,也是保不住这门子生意。工厂的工人也是各做各的,秘方没有人能完全知道呢!

    万里没心思听她说起工厂?的事,他只关心第一窑的情况,於是接著问,当时和镇长一起关在窑场?做实验的都有谁?

    都有谁?中年女人看了万里一眼,觉得他外表长得一副聪明相,但脑筋确实有点不灵光,当然都是头头?,难道会让我们平头老百姓知道那个秘方?是镇长带著他手下的实验的,足足两周没出来哟!

    真负责。万里转著脑筋,具体都有谁,大嫂子不知道了吧?

    这事全镇人都知道,他们可是给大家带来好处的财神呀!中年女人嚷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称?还是咒骂,接著把那几个人的名字?数了一遍。

    她说一个人的名字,万里的心就彷?被什?抓一下,因?那些人正是被关到新镇?的几位,或者是他们的父一辈。还有一位从窑场出来没多久就去世的姓孙的官员不在他的名单?,不过他却想起,店老?恰恰是姓孙。

    巧合?还是确有问题?

    可能是?我们镇找来财路功劳太大了,这些人后来都升了官啦!中年女人做了总结。

    那些砖呢?不会也砸了吧?

    没有,说是有纪念意义,当时就堆在窑场边上的取土坑那儿,后来拿去建新镇用了。

第六篇 迷城第二十四章 它会动啊!

    万里不说话了,他觉得有些线索浮出来了,要在脑海?理顺一下。虽然那位中年大姐仍然滔滔不绝的说著镇上的琐事,不过长年做心理医生工作的经验使他有本事一边和她搭话,一边想事情,何况他只要稍有反应就行,这位好心又多话的大姐只是想说而已,并不在意他的回答。

    一开始,他们就认定这件事可能和窑场有关。现在虽然并没有直接的证据和窑场联?上,不过却从侧面证实了那些困在空城镇?的人之间确实有著千丝万缕的联?――他们都是官员,他们一起?迁,他们关?密切,他们共同?这个镇子谋过福利,而且一起秘密做过什?关於瓷器的实验。

    会不会是他们共同做了什?伤天害理的事,然后请了个有法力的人镇住了怨灵,而这一切或无意或有意的被司马南得知,结果他释放了怨灵,并帮怨灵设了这个局来报仇?当然,他也?了达到自己的某些目的,他那个人无利不早起!

    看来要马上和阮瞻联?一下,互相通报一下情况,然后好确定下一步要怎?做。现在谜底呼之欲出,但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谨慎,因?关键时刻最容易出意外。

    哎呀,天已经这?晚了!中年大姐正说得高兴,忽然大叫了一声,孩子大人都要回家了,我得去做饭了。她说著风风火火的转身就走,但才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一样扭过头来对万里说,我也要给风娘?备一份,乾脆我多拿点过来,这位先生吃了再走吧!

    万里本想推辞,但大概好久没有人陪这位大姐聊得那?痛快了,所以她格外热情的挽留万里,说她做的本乡特色菜比饭店的强很多,万里不好再拒绝。只好答应留下来。

    趁大姐去做饭的时间,万里试图和风娘攀谈,因?自从他进了这个院门,她就没说过一句话,就是一边温柔的反覆擦拭那四件瓷器,一边?静的笑著,看万里和那位大姐说话。一脸幸福的模样。想到她可怜的身世,万里只觉得心酸,很想帮她点什?。

    可是无论他说什?,风娘只是和他笑,还抚摸了一下他的脸,最后他只好放弃。用她喜欢的方式和她无声的交流。他知道风娘想让他像在自己家?一样,於是也不客气,把这个小院子参观了一下。

    这个小院子一进门的地方有两间简易的小棚子。一看就是厨房和杂物房,不过烟火气很冷,显然是许久?置不用了。对面是一排三间房间,中间是风娘的房间,简单朴素,甚至是寒酸的;左边的房间是佛堂。很小,但相当乾净,还有一小炉香在静静的燃著;右边的房间也不大,?俱简单,虽然也很乾净,但一开门却有一股说不出的阴寒扑面而来。

    这是我家勇子的房间。风娘突然说话,吓了万里一跳。

    转头一看,见风娘搬著那个放著瓷器的木箱站在他身后。他连忙伸出手帮忙,但风娘却闪开身。不让他碰那个木箱,自己把木箱端端正正的摆放在床上,之后还抚摸了许久,嘴?喃喃自语著,好像那个木箱有生命一样。

    万里站在那?愣了一会儿。忽然有点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打扰了什?,於是退出了房间。好在没多久,那位快嘴的大姐就端著个大铝盘走进院子,盘子?放著两大碗菜和几个馒头。

    尝尝我的手艺吧,包你吃了上顿想下顿!她热情的打招呼,然后把风娘也叫了出来。

    正值夏天,吃饭的小桌就摆在院子?,快嘴大姐帮风娘装了饭后就要帮万里,但却让风娘拦住了。万里和快嘴大姐都有点意外,不明白是怎?回事,才要询问,却见老人走进了右边的那个房间,出来时手?捧著那一对雪白的碗盘。

    给你用这个!风娘笑咪咪的说。

    万里听到身边的大姐倒吸了一口冷气,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

    我的天哪!快嘴大姐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那可是风娘的宝贝,平时别人碰一下,她都要和人家拚命,今天竟然给你装饭用?!

    万里不知道说什?好,就见风娘?勤的帮他装饭夹菜,然后就塞在他手?,盯著他,让他吃。他天生胆子大得很,天不怕地不怕的,从没有过分紧张过,好几次死到临头都没眨眼,但此刻捧著那精?的饭碗,手却一直发抖。

    值钱不值钱的先不管,就是风娘这样在意它,如果自己打破了这碗,不是罪大恶极吗?

    吃啊!老人再催促,万里战战兢兢的扒了一口饭在嘴?,随便咀嚼了两口就?了下去。

    一旁的快嘴大姐发呆的看了一会儿,急忙跑回家去爆料八卦,把万里一个人扔在这?坐立难安。而且越是紧张越是觉得手?的碗特别沉重,吃著吃著竟然觉得碗还抖了一下,吓得他立即把碗捧紧,生怕会摔碎了。

    可是,当他把碗紧紧捧在手心?,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突然袭来,?什?这个碗开始发热,最后竟然开始发烫起来,让他的手心感觉像被咬到一样!是自己捧得时间太长了,还是出现了幻觉?

    他连忙把碗放到了小木桌上,看了风娘一眼,然而老人没什?表示,只是慢慢吃著自己的饭,在他看来,一点作做的表现也没有,好像也没发现碗的异常。

    他镇定了一下心境,看了看天色。此时已是黄昏,光线很弱了,他们又坐在阴凉的地方,没有日光直射在上面,而且就算被阳光暴晒,也应该是温热吧,不可能有刚才那种烫手的感觉。

    他又试探著伸手触了一下碗边――果然是火热的,虽然没到能烫伤人的地步,但温度至少也在七十度以上。

    怎?回事?他低声咕?了一句。

    彷?是回应他,就在他眼皮底下,那只美丽的白碗忽然动了一下。

    万里心?一紧,抬头看了一下风娘。发现老人平静如?,彷?并没有什?事情发生。难道是自己这几天太疲劳,眼花了?他揉揉眼睛,紧盯著那只碗,期望是自己看错了,然而在接下来的几秒??,他眼睛看到的东西却让他差点像公告?那样大喊一声:它会动啊!

    他犹豫了一下。拿手去摸碗边,感觉它颤抖著,怕了自己一样,慢慢向那只盘子靠近,直到它们碰撞到一起,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万里皱紧了眉头,心?又冒出一个疑问。

    这些瓷器有灵体附著吗?老人总是对人说,他的儿子风勇子没有死,来看她了。不会是风勇子的灵魂放心不下老娘而多年徘徊不去吧?

    看来要调查一下这四件瓷器的来?!还有,假如大家对当年出过什?大事闭口不谈的话,那?打听一下风勇子的死因也许可以推测出事情的真相。

    风娘,这宝贝是谁卖给你的啊?万里见老人吃完了饭,正慈祥的望著他,试著询问一些线索。

    宝贝啊。是我的啊。老人把碗倒过来,饭洒了一桌也不管,只是爱怜的摸著碗的纹路,我的啊,本来就是我的啊!

    风娘啊,我知道是您的,可它是怎?来的呢?

    我儿子叫我娘的。老人幸福的笑,他是个孝顺孩子,不会扔下娘不管的。

    万里张了张嘴。他想用他平时治疗病人的方法继续询问下去的,但不知?什?面对著这个老人,他就是问不下去,不愿意揭开她心底的伤痕,哪怕这是对治病有利的事。他虽然喜爱自己的工作。但他现在觉得自己也许不适合这一行了,他太心软了,失去了冷静的判断和医学的严谨。

    他又待了一会儿,耐心的听老人反覆说著那几句夸奖儿子的话,等快嘴大姐来收拾碗碟时才离开。临走前,他著实的称?了快嘴大姐的厨艺几句,让那位大姐欢天喜地的和他约好第二天再来品?其它的菜式。其实大姐的菜也许做的真好,不过他刚才根本食不下?,当然也没有感觉出什?美味来,他这?做是?了让这位心直口快的好心大姐和其它轮值照顾风娘的邻居换个班,明天他好进一步向她调查隐瞒起来的真相。

    事情很急,阮瞻需要帮助!但他不能乱了方寸,追得太急了不见得有效果。所以,他先要回到旅店去,刺激一下那个阴阳怪气的店老?,然后和阮瞻交换一下情报,再做下一步打算。

    他这?想著,就在镇子的主街道上慢慢逛了一大圈,让那些因?找不到他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盯梢的人意外的发现他,然后才回到旅店去。

    一回到房间,他就打电话到前台大发雷霆,吵著要店老?来一趟,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得电话那边的服务员赶紧把老?给找来了。

    孙老?,你们的服务也太差了吧!他好像非常愤怒,我刚才叫了晚餐到现在不送上来,做的饭让人无法下?,洗澡的水也不热,你看,卫生也没做乾净,你还真好意思要那?多钱一晚?

    孙老?和他相处了几天,觉得他是很温和的一个人,不明白他?什?突然发?,一时间没有回答上来。

    其实这?虽然不是五星级酒店,但也是这镇上最好的一家了,条件和服务都很不错,可万里是故意找茬,就是?了让这番无理取闹被监视他的司马南听见。那个人自视风雅,一定会听烦的。当他不屑於偷听这场争执的时候,就不会注意他。到时候,他的小把戏骗过其它监视他的草包们还是绰绰有?的。

    当然,他要记得不要做得太过,否则是会被怀疑的。

    这个――

    别这个那个的。万里还是语气很硬,但是却保持著风度,不然就像他平时的样子了。他很担心真和孙老?吵起来,毕竟吵嘴他不太擅长。这让他想起了小夏,她虽然是个不怎?样的律师,但抓人家话?的漏洞的能力一流,吵起嘴来总是?上风。

    然而孙老?是个聪明人,见万里虽然神情亢奋。但眼神却很警惕,总是向四周望著,知道他可能有其它的事情,因而只是争辩几句。他说话圆滑,又好像很配合,所以两个人一直就一点小事辩论了半个多小时,虽然很烦人。但却根本没吵起来,在外人看来只是万里一个人在吠。

    好,你说你们服务好,你就来跟我看看卫生间。万里当的一下踹开了卫生间的门。

    应该差不多了,这会让司马南误以?他是因?找不到事情的线索,才在焦虑之下情绪失控!他实在吵累了。这才知道吵架也是很费体力的,估计效果应该已经达到,连忙进行下一步。

    当孙老?一进来。他立即关上卫生间的门,啪的一下把一张符咒贴到门上。

    那是阮瞻留下的符咒之一,虽然不能形成结界,但却能使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不被外界的人窥探到。他之所以要那?麻烦的先演上一场戏,而不直接用符咒,?的就是要让司马南以?他和孙老?谈的是旅店的事情。不会动万里的行?上怀疑到他,这样不会使孙老?受到牵连。

    最有利的是,这?的卫生间是暗卫,没有窗子,所以除非司马南躲到马桶?,否则他们就是安全的。

    他贴符咒的行?吓了孙老?一跳,脸都白了。

    别怕,这是隔离符,贴上这个外界就听不到我们说话了。他顺口乱起名字。请原谅我对你大喊大叫,但相信我,这店?与一个人是你我必须防备的。

    什?意思?孙老?缓过神来,我开我的店,来者都是客。什?事也和我没关?!

    少打太极。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如果不是我掌握了一点线索,怎?会冒失的来找你?万里和他挑明了说,你明?暗?让我去镇西,不就是给我指了一条路吗?怎?,还不承认?和你说,我已经找到风娘了,也拿到了那些会动的瓷器。

    孙老?没说话,但是脸色阴晴不定。

    你父亲是当年那位孙姓官员吧?万里继续说,实话说吧,当年做了那件天理难容的事的人都被困在了新镇?,生死不明,相信你明白是?了什?。

    你不用诈我。孙老?说,明说吧,我什?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什?暗示我?这很矛盾,不过我能理解,也许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无论你出於善意也好,出於赎罪也罢,这件事闹大了,谁也脱不了干?。

    我真的不知道。

    好吧,那?你把上次吓唬岳小姐的那个?灯和花瓶拿来,我亲自问。小夏在这个旅店的遭遇,阮瞻已经告诉万里了。这一点,万里有点厌恶这个孙老?。有什?事就说,何必装神弄鬼的吓唬女人,就算有难演之隐,作?男人而言也可以自己做出选择。他这种行?其实就是心理学上的受逼迫愿望,自己做不了决定的事,潜意识?要别人逼迫他一下,好被动的让结果去选择他。

    这是逃避心理!可惜现在事情太急了,他没时间让他逃避!

    你怎?――孙老??然住嘴,但脸色却变了,可见这句话正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我怎?知道是吗?因?那位岳小姐和我是一伙的,同行的还有一位法力很高深的法师,现在他们正在新镇子?和怨灵周旋,我是在外面配合的。想必你看出来了,不然不会引导我去镇西的风娘那?去!

    孙老?听到这个,半晌没有说话,然后才轻声的问,那些人怎?样了?

    有几个还活著,其?的全死了,死得很惨。?了打击他的心理防线,万里实话实说,这些怨灵怨气太重,不杀完最后一个是不会完的。

    孙老?明显的哆嗦了一下,我父亲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怨灵是不会管这些的。镇上失踪了人这件事,别人不知道,你也许会知道的。那些人?有的就是当年负责人的后人,虽然没有亲手做过错事,但还是要偿命!岳小姐与这件事根本无关,却也?了进去。所以,你想明哲保身是不行了。

    可是我一直帮――孙老?冲口而出,但却又及时住嘴。

    万里心?烦躁,不明白?什?他总是话说一半,看来他那个难言之隐确实对他的心理压力比较大。他其实还没和阮瞻通过消息,说了一大堆话,有许多只是诈他一下,不过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知道这件事,至少是一点皮毛。

    一直帮谁?看孙老?还在犹豫,万里毫不留情的说,你不说也没关?,到时候那个城?困不住怨灵了,你就等著死吧。龙大师也许法力高深,可是那?已经被人破坏了!

    不,我不想死,我也受够了。我爹死了,我一直帮风勇子一家,我还暗示你和岳小姐去洗雪当年的沉冤,我不该受报应!

    果然!

    万里长吁了一口气,是你把瓷器送到风娘手?的吗?当年你父亲是参与第一窑的人之一,那些仅存的瓷器是他带出来的吧?可是,那上面?什?会附灵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孙老?说,我爹只是在去世前告诉我他们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叫我把瓷器送出去,让我接济风勇子一家,还要我在搬进新镇子前想办法找人洗雪沉冤。他真的什?也没和我说,我只是觉得岳小姐是大城市来普法的,也感觉出你是找她来的,所以我――

    至少你要告诉我,瓷器上附的是风勇子吗?

第六篇 迷城第二十五章 接近真相

    有四个是风勇子,另外两个我不知道。孙老?老实的回答。

    这是什?意思?四个是风勇子,难道他分别附在四件瓷器的身上?碎尸案?

    你以?这?多年,我不怕吗?孙老?的情绪爆发出来,每天守著那两件瓷器,也不知道什?时候就轮到我倒霉,天天怕得要命,慢慢熬著。可是我不是不?他们申冤啊,我实在是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当年我爹话没说完就?气了。而且你们大城市来的人不知道,在我们这?,镇上的头头是可以?手遮天的,得罪了他们,我哪还有好果子吃!眼看著就要搬进新镇了,我不知道怎?办好,然后岳小姐来了,我以?她是救星,没想到也把她也?了进去!

    你知道什?就告诉我什?,不要忘记任何一个细节,我的朋友是可以帮你的。万里看了看手?,知道不能在卫生间呆的时间过长,否则是会被怀疑的。他看孙老?的模样不像是撒谎,於是乾脆直接问他所知的情况。

    我知道的很少。孙老?说,当年我才二十出头,那时候我们镇很穷,而我姑姑嫁到了外省,在那边给我找了个工作,所以我一直住在姑姑家,不知道镇?发生了什?事。可是后来有一天家?突然来电话说我爹病危,我急急忙忙往家?赶,但到家时我爹眼看就不行了。当时我很意外,?什?我爹一向身体很好,却突然生这种急病,问我娘和我妹妹,她们只说我爹从窑场回来就生了急病,才不到三天人就成这样了!

    连老婆和孩子也不告诉,可见这件事是多?隐秘了!万里这?想著,继续听下去。

    我是独子,我爹一直不闭眼就是?了等我回来。孙老?说起往事,声音?有些哽咽。我来到他床前,他都说不出话来了,但却一直摆手,示意让满屋子的亲戚都出去。等房间?只有我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突然来了精神一样,半抬起身和我说话。我知道那是?光返照,所以连忙跪到床头去。他抓住我的手,先是嘱咐我以后要好好过日子,然后就说起那个窑场的事。说到这儿,孙老?不禁打了寒战。

    出了什?事?

    那天我到家时天已经很晚了。一进院门就莫名其妙的觉得浑身发冷,走到平平整整的院子中央时还被绊了一跤,头上摔了一个大血包。当时我没有在意,可是后来却发现,我的小腿上有一个黑手印,即不疼也不痒,但无论用什?办法,它就是下不去,过了十年还是这样。他边说边把裤子?起来一点。

    万里向下一望,果然见他的腿上有一个黑色的手印,触目惊心的显现在小腿?骨上!

    而且,一进到我爹的房间,那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凉意就更浓。但这感觉好像只有我有,其它人看著都没什?反应。

    屋?有什?吗?

    什?也没有,就只有一个木箱,就摆在我爹的床底下,我跪在床头时就感觉一阵阵的冷风从床下传来。我想看看那?面有什?,但这时我爹却突然抓住我的手,力气特别大,简直不是一个快要去了的人应该有的力量。他两?眼睛睁得大大的,压低著嗓子对我说:别碰那东西!要帮助他们才能解了你的厄运。我做了恶事,报应已经到了!幸好我不是主谋,心存了一点善念,还带了点东西出来,不然他们也不会答应放过你。你一定要听我的,一定要帮他们!你要听我的。把风勇子送到他娘身边去。其?的两位大仙,一定要好好奉养,不然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他们是会报?的!

    他没说?什?灵体会附在瓷器上吗?万里见孙老?脸色惨白,怕他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无法自拔,插嘴道。

    他没来得及说,但根据我后来的猜测和调查,我知道他们一定是因?是死在窑场?,或者是被做成了这些砖头和瓷器才会这样的。因?我知道我爹和袁镇长,就是当年的副镇长一起在窑场?待了两个星期,而且瓷器?的大仙总是喊热。他不敢把那些冤魂称?鬼,只是尊称?大仙,当时我爹只来得及和我说这些,然后人就不行了,我趴到他嘴边才听到他要我一定在搬进新镇前帮他们完成心愿,否则这冤情就会永远不能昭雪。

    ?什?一定要在迁到新镇之前呢?

    我不知道,可能是和龙大师有关。因?袁镇长从窑场出来后不久就请了龙大师出山。虽然一般人对龙大师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不过他说出的话,在我们这儿相当於圣旨一样,因?他从没说错过一件事。

    龙大师?看起来非要找到他不可!万里低声咕?。

    阮瞻说过,从那新镇的情况看,好像怨灵是被什?东西镇著,但却被司马南破坏了。假设不破坏,再过一段时间怨气就会消弭於无形。袁镇长一定从龙大师口中知道这个情况,所以才会选择在一个多月后举镇搬迁,而怨灵们当然也明白这一点,才借孙老?的父亲的嘴,说出一定要在搬入新镇前解决这件事。

    孙老?一直遵从父亲的遗愿,把附了风勇子魂魄的瓷器送到了风娘那?,并且长期暗中财力资助她老人家的生活,可是他一直呆在这个小镇?,十年来从没有帮助怨灵洗雪沉冤的机会,而再过一个月整个镇子都要搬到新镇去了,他只好在匆忙中选择了小夏。

    他或许以?小夏是来搞普法宣传工作的,人又很正派的样子,一定能帮到他。但是他这个人胆小,或者说这?多年被无形的心理压力逼迫的懦弱起来,所以他不敢明著对小夏说,而是放出了残留在瓷器?的两个怨灵来暗示和吓唬小夏。他并知道,小夏也是司马南手?的一颗棋子。

    其实他那?胆小的人,能够坚守他父亲的遗言,没有逃跑,已经算不错了。

    你怎?把风勇子送回去的?他想问清楚每一个细节。

    办了我爹的后事后。我就开始处理他老人家的遗物。但我一直不敢碰那个木箱,?管每天晚上我都做噩梦,梦到很大的火,还听到有人不停的敲东西,大喊,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孙老?说到这儿的时候,表情比较平静,显然已经觉得麻木了,奇怪的是,家?没人听到这些,只有我。直到有一天我忍无可忍,半夜跑到我爹的房间去,把那个木箱拖了出来。我打开木箱,看到?面摆著六件雪白的瓷器。伸手一摸,很烫手,还一直抖动不止,好像活了一样。

    万里点了点头,这感觉他有,晚上在风娘家吃饭时他经?过了。一想到那个吃饭的碗有可能是用风勇子的身体?成的,万里差点呕吐。

    我不知道他们中谁是风勇子。於是把六件瓷器全摆在地上,试探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没想到立即有人答了我一声,然后有四件瓷器忽然滚倒在地,一团凝聚不起来的灰??的东西飘在半空中。我说我把你送到你娘那去,要怎?做。他告诉我只要带著那四件瓷器,然后走一路叫一路他的名字就行了。我照他说的做,把瓷器放在那个木箱中,一路走一路叫著风勇子,他果然一路上应著我,一直走到了他家大门口。我翻墙进去。从?面打开门,把木箱也搬了进去,然后对他说,会代他照顾老娘,让他安心,说完就跑回家去了。头也不敢回。之后不久,我听人家说他娘疯了,到处跟人说风勇子半夜来看她。我明白那是风勇子没走,就呆在他娘的身边,心?安心了点。而留下的这两件瓷器,我觉得并不是完整的――反正他们没有地方去,也没现过形,而我那时正想办个旅店,所以就专门安排了一个房间供奉他们,每天早晚三柱香,从没有间断过,而他们也绝少出来找我。只是有时服务员路过他们住的房间,会听到?面有说话的声音,怕得要命,但这些传言都被我压了下去了。

    就算你想让小夏,我是说岳小姐帮忙,也不用拿那两个瓷器去吓唬她,这太恶劣了。一想到孙老?那?对小夏,万里就对他同情不起来,那个晚上是你做的吧,先放了这两件东西去她的房间,而你自己躲在门外,等她吓到了,你又迅速换回来。这样又引起了她的注意,又不会牵连到你,你还真方便啊!

    我不想这?做的!孙老?连忙摆手,我刚才不是说这两位大仙从没有现形过,只是有说话声吗?可是岳小姐来住店的前一天晚上,有个做卫生的服务员一直说那个房间有人说话,吓得不敢过去。我怕有什?事,所以去看看,结果是他们说要这?做的,我虽然以?岳小姐可能是救星,但确实不是我要这?对付岳小姐的。

    原来是这样!

    并不是孙老?一定要找小夏,而是这两个怨灵。他们连现形都做不到,肯定是不完整的,想想风勇子就是由四件瓷器聚成的。还有,当初第一窑出的除了瓷器还有砖,而且大部分的瓷器又以质量不好的藉口砸碎重化了,孙老?的爹也只弄出来这六件而已。

    他们连魂魄都是残缺的,哪有能力预知小夏会来,还设计让她陷入局??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司马南的坏,是他?局,并且通知一切相关角色――演出开始了!

    既然他们能说话,那有没有和你说过,他们是受了什?天大的冤枉了吗?万里问。

    孙老?摇摇头,神色中有些胆怯。

    万里暗叹了口气,心知他始终是害怕的。他除了早晚三柱香,一定尽量少在大仙面前出现,就是出现也是战战兢兢,怎?会多问一点。而那两位大仙又是不完整的,大概白天不敢出来,这样虽然相对了十年之久,却也没有多交流过。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万里放孙老?离开了,并嘱咐他不要透露任何事情。其实他不说,孙老?也不会做出引火烧身的事。不过万里希望自己的心理强化,可以让他表面上也不要表现出异常。司马南是老狐狸,一定要小心。

    另外孙老?临走时,万里要他晚上亲自送夜宵过来,也没忘了装模作样的骂了他几句,当然表现得没有那?亢奋。

    送走孙老?后,万里又陷入深思。

    去找那两个藏身在瓷器中的怨灵打听情况吗?这显然不是个好主意。一来他们是残缺的,他很怀疑他们是不是能讲述得清楚,二来司马南在,他不能冒那个险。不是?了他自身的安全,而是怕打草惊蛇。

    应该去找风勇子问一下事情的始末,他是当事人,一定知道一切。刚才听孙老?说,他虽然比那两位不知名的灵体完整,但也是无法聚形,真不明白他们是如何能待在阳间十年而不去,是有牵?,是有怨气还是因?无法离开?

    他在风娘家吃过了,因此也没叫晚饭,就躺在床上把线索整个串了一遍。觉得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但在那之前,他还要和阮瞻联?一下。这一次他进卫生间还特意打开了淋浴。好在地方够大,不至於会让他的联络仪式无法进行。

    他的澡洗了足有四十分?,从卫生间出来时已经和阮瞻交谈过所有的情况了。

    他听到的消息有喜有忧。喜的是阮瞻的功力已经渐渐恢?,因?那个塔具有封住一切灵能的力量,包括符咒力在内。虽然被司马南破坏了塔本来的力量,但阮瞻在?面呆的时间长了,还是受到了影响。当初司马南是用看不见的符咒力封印了他的力量的,当塔中的镇力破坏了最外层司马南的封印力,阮瞻本身的力量就自然散发了出来。

    这就是负负?正的道理!

    但阮瞻不能在塔?面多呆。因?那样他的力量慢慢也会被封住。偏偏他还不能出来,一方面是要想办法恢?塔的镇力,修?被司马南破坏的地方,另一方面,他还要给几个怨灵造成假象。

    那几个怨灵是当初从塔?面被释放出去的,?了追踪进塔?的人才重回塔内。他们敢回来,并在?面暂时还保有一定的力量,证明他们不同於其它怨灵,而是怨力特别强的,且得到了其它围在塔外的怨灵的帮助,实力格外强大。

    阮瞻断定他们在塔?也不能时间太长,所以他必须表现得强大,给他们造成威慑,同时又表现出眼睛还没有恢?视力,?真正动手时能够?上风做?备。阮瞻的意思是:最好现在先唬住他们不敢动手,哄他们先离开一阵子,等他修?好这个塔,他再出塔去,把他们引进来。因?他们的数量?多,怨念又被压抑了好久,如今被猛的释放出来,不是一个人可以控制得住的,就算始作俑者司马南也不行,所以还是要利用这个塔才行。

    坏消息是:小夏被怨灵?去了身体,并把她的魂魄放进了一个小瓷人?。假如他们趁和阮瞻斗法的时候毁坏她的肉身或者摔碎那个小瓷人,小夏就再也回不来了。要命的是,有几个怨灵自告奋勇的回到塔?,?愿被镇住也要充当监视的眼线,害得阮瞻不能把放著小夏魂魄的小瓷人带走。

    而且,如果打斗在塔内进行,情况过分激烈的话,也会伤到小夏,甚至还会伤大其它?存者,包括阿百在内!

    ?什?他们每次都要面临如此的困境,每次都是腹背受敌,没有一次可以顺当一些?总是要逼得他们不得不想出特别的办法才行!

    是小夏把自己的护身符?在了阮瞻所在的房间的门把手上,才?他争取了恢?灵能的时间,不然大家都活不成了,就连他和万里交换信息,也是藉口静心修?受损视力,并再用小夏的护身符才把他和冒充小夏的怨灵分开。

    那个塔的塔顶相当奇异,无论是灵体还是人类,都只能从门出入。

    而万里得来的消息对阮瞻而言是非常有用的,虽然现在毛富疯了,左德失踪,其?还活著的人都变成了小瓷人,但他还是可以凭这个消息找到形成今天这个恶劣局面的原因。

    现在他们两个是分头行事,万里负责继续调查事情的原委,而阮瞻则要想出即不伤害?存者的性命,特别是在不伤到小夏的情况下,怎?又能把怨灵重新关起来,同时战胜司马南的办法。

    司马南必会和阮瞻一战的,因?他不会放任阮瞻变得强大,更何况还要得到阿百雅禁的一件宝贝!

    这是阿百亲口告诉阮瞻的。

    现在,万里的任务是找风勇子,还有最重要的,是要找到龙大师!

    当他办好这两件事,就要和阮瞻第三次联络,如果阮瞻也?备好了,他们就放出消息,说阿百雅禁把宝贝给了阮瞻。这样,无论司马南相不相信,以他的个性而言都不会冒险,肯定会自己找上门来。

    阮瞻的结界很霸道,不过司马南既然能从水路来搞破坏,就一定能进来!现在他之所以还不动手,大概是想让阮瞻忍受不了怨灵施加给他的苦楚而自行破界吧。毕竟,现在还没到让他必须像个下水道的老鼠一样在水中钻进来的时候。

    既然知道了自己下一步要怎?做,万里乾脆美美的睡了一觉,毫不在乎会被暗算。等他醒来的时候,刚好午夜。

    孙老?亲自送来的夜宵也到了。

第六篇 迷城第二十六章 一叶障目

    万里藏在送夜宵的小餐车?,直接被孙老?送到了厨房。当他确定外面没人时,才从?面出来活动了一下筋骨,?了把他高大的身体塞到那个狭小的空间?,他差点自我折成两段。

    他在自己的房间?就已经用了隐身符,所以此刻如果有人在场的话,也只能看到小餐车乱动,遮盖住车体的布帘被掀开,听到有人低声的咒骂,然后是离开的脚步声,并看不到任何人。

    这样就能最大程度的避开司马南的监视了吧!

    洪清镇不算小,不过从旅店到镇西的风娘家?并不太远。万里步行了半个多小时就来到了那个小院的门前。他目测了一下,见那低矮的围墙果然是能很轻?的翻越,不过墙头明显修缮过,估计是孙老?所?。万里心想孙老?这些年也算遵守了诺言,所以才没有被恶意报?吧!

    他翻越了院墙,?手?脚的走到那三间房子的墙根底下听了听。佛堂安静著,风娘的房间也安静著,但存放那箱瓷器的房间却传来极不寻常的声音――又像是呜咽,又像是在厨房忙碌时锅碗瓢盆发出的碰撞声,极其轻微打算内却有嘈杂感。

    万里定了定神,伸手推开了房门。

    月光的照射下,地上摆了四件雪白的瓷器。木门打开的一瞬间,它们正才蠕动著,努力朝一个方向靠近。但随著门的打开,它们?然停住了。只是四件瓷器而已,却让万里觉得它们在扭头看他。

    他?了一下口水,不知道该说些什?,但正当他犹豫的时候,地上的瓷器忽然像被推倒一样倒向了一个方向,滚动到了一起。发出几声清脆的碰撞声。

    谁啊?风娘的房间传来了老人的问话。

    此时正值夏天,窗子都打开著,夜?又比较安静。所以这声音一下传到老人的耳朵?,把她惊醒了。

    没事,娘,您睡吧,我起个夜。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房间?响起,带著浓重的本地口音,虽然万里的胆子很大,但事出突然,还是吓了他一跳。

    只见瓷器的上方慢慢聚起了一团灰影,形成一个飘飘乎乎的透明人形。

    风勇子?万里把声音压得极低著问。同时往房间?走了一步。

    那模糊的影子见他走近了,迅速缩到了墙角去。万里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背著那个装著血木剑和符咒的钓鱼?盒子,於是轻轻把门关好。盒子就放在门边上,自己则走了进来。

    风勇子,我没有恶意,我是来帮你的。

    你是帮他们的!风勇子恨恨的说了一声,慢慢现出形来――方脸膛,五官端正,在脸颊的左面有两颗竖排的黑痣,好像两滴泥泪?在脸上。使本来眉清目秀的脸,有了点哭相!

    是那天他在小街遇袭时两次救过他的好兄弟!

    虽然之前万里也有所怀疑,不过现在才能确定。原来他就是风娘的儿子,那个因?放心不下母亲而十年未去的魂魄。

    ?什?这?说?你帮过我两次,我怎?会恩将仇报!万里试图表现得友好一点。

    你想要进新镇去把那些人救出来。就是和我们作对的!风勇子愤恨的叫了一声。

    万里倒不担心会吵醒风娘,因?阮瞻说过,对灵体而言,他想让你听到和看到,你就可以听到看到,否则无论他闹腾得多?厉害,你也会浑然不知。

    他担心的是风勇子的态度,他太急於给阮瞻帮助了,以至於忽略了风勇子的立场。对他而言,是要协助救出小夏和其它?存者;而对风勇子而言,要杀掉所有的人才能平息他的愤怒,杀掉小夏和阮瞻也是要完成对司马南释放他们的承诺。

    他们之间根本是对立的,想要得到风勇子的帮助是不可能的,是他想得太天真了。

    可是你救了我!万里继续努力拉近彼此的关?。

    那是因?我娘和我说起,你对她好。这是两码事,不相干的。

    原来是他的的一丝善念给他带来的幸运,看来这世界还是好心有好报的。

    万里心?想著,又向房间?走了几步,最后乾脆坐到了床上,和风勇子的魂魄相距不到两米,如果风勇子扑过来,他连一点反抗的机会也没有。

    冤冤相报不是好的办法,你把你们受了什?样的冤枉告诉我,我保证可以帮你们洗雪沉冤。万里心?明白怎?说也化解不了这怨气的,但不得不试一下。

    你快点滚,我不想和你说。如果早知道你和他们是一伙的,那天我就不救你!

    我的朋友在?面,我还不能滚。他们是无辜的,你不知道冤有头债有主吗?至少把他们放出来!

    风勇子根本来个闷声大发财,理也不理万里。

    报?只会得到一时的痛快,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万里继续努力,你附在这四件瓷器上十年,就是?了放不下你娘。你如果有一念之仁,说不定会有好报反馈到你娘身上,难道你就想这?下去吗?

    风勇子愣了一下,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正当万里以?自己说的话会?生一点点效果时,风勇子的脸又绿了起来,好报?这世上――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娘好心,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冒著挨批斗风险,周济了一个应该被除了的四旧分子,当时谁管他。那?大的能耐却快饿死了,结果又怎?样呢,那混蛋?了他自己的侄子,竟然――!他忽然住嘴不说了。

    好吧,就算你要报?好了。那你告诉我,你们在十年前受到了什?样的对待,这总没有损失吧?

    风勇子一双血红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万里一下。忽然笑了起来,万里这是第一次这?直接的听到这种笑声,果然感觉很阴森,好像隔著一层东西一样。闷声闷气的,让人不自觉的发冷。

    我告诉你后,你好挖出这件事来,破坏我们的计划吗?我没那?傻!

    这对你们没有任何损失,?什?不说出来?

    省省吧。风勇子说,我什?也不会说,不管是有害还是无害,我都不会说。而且你不要想找白大姐问出来,那个帮我们的人会让所有知情的人都进入一个恐怖的梦,让他们知道如果透露一个字。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你调查不出任何事来,除非我们报了仇!

    帮你们的人?

    万里心?一凉,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他本来计划得好好的,可现在司马南一招釜底抽薪让他的计划全盘落空。自己还真是白痴啊,明知道司马南老奸巨滑,却不?自己的计划留后手,这下子又陷入了被动!

    全城的人都不说的话,他要去哪?调查?就算他能查出来,可阮瞻等得了那?久吗?就算他现在跑到街上拉著还没睡的人问清楚,平白无故的,人家又怎?会说!再说,那样说不定会牵连到无辜的人。

    想到这儿,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这念头是如此清晰和尖锐,让他立即悔恨交加,恨不得打自己一顿!

    他落入了一个自己设下的陷阱,一门心思想著窑场的事。想著窑场中死去的人,实际上打听一下这?出过什?大宗的集体死亡的事件也可以顺?摸瓜的查出事情,可是他就是被绊住了思维,真是一叶障目!

    司马南知道他的思维混乱了吗?

    或许他是知道的,但表面上假装逼自己东躲西藏,暗地?却轻蔑的看著他自己上了自己的圈套!他以?自己在和司马南斗智,但实际上是他一直落在下风,而司马南则正一边看他上窜下跳,一边?紧阮瞻脖子上的绳套!

    关心则乱!

    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如果不是他急切的想打听到当年的冤案,有一点线索就拚命抓住不放,想追到最深处去,两眼看不到其它的可能,怎?会犯这?白痴的错误,连这?明显的线索也看不到!

    如果他明天到四邻八乡去打听,先不说这件事瞒得这样严密,外人会不会知道真相,就算知道,时间方面也来不及了。

    要怎?办呢?

    看到万里焦虑的神情,风勇子再一次笑了起来,你什?也做不了,老老实实回去吧,别趟这趟混水。要不是你对我娘存著好心这时候早就死透了!

    万里听风勇子这样说,抬起眼皮来看看他,是吗?从我介入这些灵异事件起,我都不知道鬼门关溜?过多少次了,可如今我还活在这儿和你磕牙玩。万里站了起来,风勇子的话激起了他的傲气,你救过我,我很感激,我想帮助风娘也不是贪图你什?回报。不过我要告诉你四个字――邪不胜正。你们明明是受害者,可不要因?一意孤行,把自己逼到注定失败的另一方去!

    他向门边走了一步,见风勇子露出凶狠之态,却没有怕的表示,别说我没提醒你,我是个阳气极旺的人,你不容易近我的身,而我离那法宝只有两步。你救过我,我不想伤你。

    你做不了什?了!他们死定了。

    那我们打个赌。万里面露笑容,我的朋友一定会平安回来。如果我输了,我自杀,魂魄陪你一起侍奉你娘。可假如你输了,我要你化解一切的怨气,对所有的东西都抱有善念。

    风勇子不理他。

    他则走到门边拿起钓鱼?盒子,又转过头看说,你救过我的命。我会报答你。相信我,我说到做到!说完,他轻轻走出门去,照样翻墙而出。

    他愚蠢了一阵子了,不过他现在没有时间懊恼,把自己的失误当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好了。司马南当然很厉害。不厉害的话打起来也没有意思了。他虽然一直被司马南玩弄於股掌之间,不过刚才他脑筋中突然闪过一点灵感,终於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走到街上。万里想把隐身符撤掉,但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动手,并装出鬼鬼祟祟的样子,也不管是不是有人看到。

    他以前执著於一个念头,现在突然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错了,再回过头来想,思绪反而开阔了些。

    他根本不必考虑到是否牵连到孙老?,因?司马南和那些怨灵是一派的,风勇子既然称他?帮助他们的人。可见他们之间是有联络的,那他当然也会?解到孙老?是知情人,也猜得到自己必会与孙老?有联?。

    小夏说,当时他们在山间小路时,出现过怨灵,好像附了一个叫左德的摄影师的体,根据她的描述,那可不就是风勇子嘛,也就是说那一天怨灵们是?应外和的,而司马南亲自在旁协助,风勇子早就是?仇一方的主力。

    而自己这一方也早已被监视起来,也早就在算计之中。至於自己被风勇子所救则完全是个意外!

    整件事情是他自己一叶障目、不见南山的。所以现在他乾脆耍宝耍到底。不是拿他当猴耍吗?好,他就当好这?猴子,让司马南以?他还没有识破这个圈套,继续嘲笑他,看他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而他既然有了新的线索。当然要继续追下去,只要表面上让司马南以?他还在围著窑场绕圈子好了。

    窑场是很重要的,但那只是一个毁尸的地点,根由则在其它地方。不知道这一切和那个烧?瓷器的秘方有没有关??不过他先不管这些了,他要先循著另一条线索追查下去,当时他是和阮瞻说好的,两个人一起调查那个让那?多鬼魂?生强烈怨气的原因,他这边没有进展的话,相信阮瞻那边不会空手而回。就算不行,在最后决战的一刻也是会揭晓谜底的!

    思路开阔的感觉真好啊,大概司马南不会想到他的上等智计和压倒性的逼迫会让对方完全放开吧!自视过高的人是不会懂得光棍之道和必要示弱这两招的。旅店的屋顶上,司马南闭目盘膝的坐在那?,面前摆著一个奇怪的香炉。洪好好则站在他身边,手?拿著一个托盘,托盘上盖著一块红布。

    万里会上当吗?见司马南睁开了眼睛,洪好好问。

    我不在乎他是不是上当,反正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司马南面露轻蔑的表情,我给了他机会让他选,假如他够聪明,自动离开这?的话,我会放了他。

    这不是你平时斩草除根的作风哦。洪好好媚笑著说。

    司马南站起来,和气的拍拍洪好好的脸,没有说话。

    她怎?会明白呢?

    他之所以对万里有一念之仁,因?他也是把阿百带出来的人之一,并且善待过她。因?这个,他想留他一命,甚至包括岳小夏,只有阮瞻是他绝对不能放过的。他这一生做了多少世俗人眼中伤天害理的事,他都不以?意,在他心中,弱者的死是成就一个强者必要的牺牲,所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本来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唯独对阿百,他觉得亏欠了她,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对不起的只有她而已!因?她是那种人――年青人常说的:她是能让魔鬼流泪的天使!

    但是,现在万里和岳小夏都选择了和他作对,不肯退一步,他心中因?阿百而生的一丝善念也没了。这是对决生死的一刻,他现在?著绝对的优势,但他不敢大意,那个姓阮的小子实在难缠,遇强愈强,并且每一次都能以弱胜强,反败?胜!

    这就是你的?术吗?没什?复杂的程序啊,也没有什?特定的衣服?型。洪好好看了司马南一眼,见他神色比较轻?,乘机要求,你说过会教我的啊,不会忘了吧?

    你的梦杀术还没练好,不要贪多。司马南没什?表情,语气?也没有一丝情绪感,再说,道术在乎心力和功力,与衣服和?型有什?关?,就算仪式也只是术前的?备罢了。自从我把你带出来,你看了太多电视了。

    洪好好笑著应了一声,但心?还是有颇多疑虑的。在她看来,面前的男人一向是冷漠残忍的,他吸引她的也正是这一点,让她觉得安全、有依靠,因?她是唯一知道他底细的人,他需要她这个伴侣,无论做?情人也好,主?也好。

    可现在情况变了,自从那个阿百出现后,他还没有见过她一面,他就已经变了,变得疏远、犹疑,让她觉得,他随时会走,和那个阿百走,再也不回来。

    这让她感到害怕。

    这?多年了,她还是惧怕这个世界,独自一人的情况她都不敢去想像,所以,她要想个办法让他留在自己身边,或者苦学道术,变得无比强大才行。

    她抬头看著司马南又走回到香炉边的背影,一边转著自己的心思,一边跟了上去,让自己和手中的托盘都处在司马南触手可及的地方。

    只见司马南闭目默诵了几句,手中划著奇怪的形状,又从怀?拿出早已画好的符咒,向香炉?一?。

    登时,一阵妖异又鲜?的绿色火焰腾的燃烧了起来。而司马南一回手,一把扯下了洪好好托盘上的红布,露出盘子?的东西!

    那是一共十二颗黝黑的东西,小孩拳头大小,心形,热气腾仍,散发著浓烈的血腥之气,还砰砰的跳著,正是幼儿的心?!

    司马南随手拿过来一颗,扔到了香炉?,那火焰立刻把这小心?包裹起来,随著它的跳动,像个火球一样蹦来蹦去,但就是离不开香炉,只发出啪的响声,好像烧爆的栗子!就这样烧了有几分?,小心?渐渐萎缩了,从香炉中冒出一股绿色的浓烟。

    司马南一边又扔进一颗心?,一边以手画符,向城中一指。那烟顺著他指的方向迅速散开,融入空气中消失不见。

    这一夜,全城的人都噩梦连连!

第六篇 迷城第二十七章 背叛的人

    新镇?。

    阮瞻坐在塔顶的房间?,像一尊塑像一样动也不动。表面上他是在继续静修,实际上他是在等待机会,并尽力减少身体内灵能的流失。

    这个塔真是神奇,只要不属於人类正常的力量,只要在塔中久呆一会儿,必然会慢慢减弱,悄无声息的,不知不觉的,让人感觉好像电能导入地下一样,直至完全消失!

    当初设计这座塔的人,不知道法力是否高深,但他的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术真是了不起,仅凭方位和隐含在建筑中的阵法,再搭配一些简单的法器就能?生这?大的能量!

    如果不是这个塔,他也不能那?快的把司马南施在他身上的封印解除,然而当他的灵能恢?后不久,也同样不可避免的衰弱下去。

    那些怨灵是明白这个塔的神奇之处的,但他们不知道阮瞻之前被司马南封印住了,所以见阮瞻的能力没有消失,反而增强了,以?他是不受这个塔控制的,因而对他?生了畏惧,一直没有对他动手。

    那个冒充小夏的怨灵也不能长时间在塔?呆著,所以趁阮瞻再次进入塔顶的暗室?静修时,溜到城外去了。她以?阮瞻躲在暗室?不出来,一定是在尽力恢?视力。但阮瞻就是在等她离开,然后好四处看一下,找到这个能镇灵的塔被司马南破坏的地方,修?它,让它重新成?收留怨灵、压制怨气的地方。

    这个塔顶的暗室是圆形的,?面空无一物,只是四面的墙壁有一圈极其狭小的玻璃窗,连那特意留下方便出入的门上都有,从?面看好像这个塔半睁半闭著眼睛。而阮瞻的感觉是:这暗室聚集了这个塔最高的能量。并由那个小窗向外散发出去。形成一股看不见的气场笼罩在塔的整个顶部。呆在塔?面只能使各种各样的灵能消失而已,真正镇住怨灵让他们出不去的,正是因?笼罩在顶部的能量。

    如果现在细细的感觉一下这个镇灵的气场,就会发现它的能量不那?均衡。好像向一侧倾斜了一些。别看只有这小小的一点变化,但却好像把一个箱子的盖子打开了一条缝一样。让那些怨灵从缝隙中跑了出去!

    是哪?遭到破坏了呢?

    以司马南的个性,肯定不是大兴土木,改造建筑结构,他喜欢以巧取胜,喜欢那种傲慢而?洒的感觉,所以这塔?一定有一处小小的地方与建造时不同,但却促使整个镇灵的阵法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想到这儿,阮瞻以隐蔽的手势画了一道符出来,同时默念了几句咒语。然后起身离开暗室。走到门边时,他转头看了一下,见他的身体还好好的留在原位,胸口?著小夏的护身符,确定那些冒险监视他的怨灵看不出什?破绽时,才穿墙而过。

    他也是不得已才会选择灵魂出窍的,这?没人替他守著肉身,他是冒了一定的风险的!

    塔顶笼罩的气场虽然被破坏了,但因?暗室是在最顶部。所以怨灵还是无法进入。不过他们却可以趴在窗边监视,这让他必须要?造点假象才行,加上他又不会穿墙术,所以只能用这一招。

    这样做最大的好处是:只要他连灵魂的气息都掩藏住,他就可以避开一切耳目自由行事,也可以穿越一切实质的障碍!

    另外,这?的怨灵不比一般,不仅是怨力更大,数量也很多。最可怕的是,他们显然有一个头儿,很可能就是?了小夏肉身的那位。她的怨力可以在塔内保持一阵,这证明她的怨念不是一般的深,甚至可能经过了数年的修炼。而且她还有相当的组织力,把那些怨灵组织在一起,发挥了最大的力量。

    所以,他现在面对的不是怨灵的问题。而是面对了一支小型的怨灵军队。

    他走下顶层,在第八层停了一下,忍不住看了看墙边的玻璃柜子。见那个有著小夏可爱面庞的小瓷娃娃被扭转了一个角度,面对著墙壁。他知道那不是小夏自己要扭转的,一定是?了她身体的那个怨灵怕他恢?视力后会发现这个变化,才这样做的。

    她可真谨慎。可惜这世界?有件事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司马南以?封了他的能力,会让他在空镇?寸步难行,却没想到那封印符咒会替他挡了这座塔对灵能吸收力,使他自身的灵能免於快速流失;怨灵以??了小夏的肉身就可以迷惑他,但却不知道他的视力早已恢?,并且和小夏心灵相通,早就知道了一切,现在反过来要将计就计!

    他强抑住把小夏的小瓷像放在怀?的冲动,把心神集中在寻找破坏点这件事上。他进塔时眼睛看不见,刚才虽然下来过一趟,却因?装作视力还未恢?,眼珠根本不能乱动,所以到此刻他才认真观察周围。

    第八层还是圆形的,不过格局比较正常,东西两侧各有两扇大窗。只是现在外面被浓雾笼罩,看不到窗外的景色,考虑到这个塔在镇中心,又那?高,应该能俯瞰全镇,是视野最好的地方。

    除了那两扇窗子,这层塔上就只有那几个大玻璃柜子了。柜子?面摆放著各种不同的小瓷人,想必是?了收附死去的冤鬼所用。这座塔表面上建造成庙塔的模样,应该会在镇上搬来居民后收受香火,这样等这些怨灵被谴去到他们该去之地后,这?虔诚的香火还有?他们祈福之用,可见当初设计并建塔的人对这些怨灵心存一丝愧疚。

    会不会他也是造成今天这局面的元?之一呢?他究竟是谁?

    阮瞻忍不住又看了一下柜子,之后眼神就被地面上一个八卦图形所吸引。那八卦嵌在地上,是竹?的,不知用什?方法处理过,竹片黑晶晶的发亮,在昏黑的房间还真不容易发现。

    阮瞻走了过去,低头一看。感觉这竹片上隐含著一点点灵力,虽然不大,但也足以使这个图形不凡了,只不过现在的图形已经有了一些小小的变动,缺了一个不易觉察的小角。让这个八卦图不能完整成型。

    抬头一看,这层的天花板上也有一个同样的八卦形,和地上的这个相互呼应,而且也被损坏了小小的一个部分,损坏的部分却与地面上的不同。

    他还真是一招鲜,吃遍天啊!阮瞻心?冷斥了一声,想起在落花洞女事件中,司马南也曾经不经意的破坏了一下女人花娱乐城门口的石头八卦,只是一点变动而已,却让驱邪的灵物变成了招邪的东西。

    八卦是天下至阳的东西。虽然在外行眼?看来那只是一个图形,而且没什?区别,但事实上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不能有一点差错,否则用做装饰是没什?关?,但如果把它用作驱邪避凶的阵法的组成部分,就会没有任何作用的,其阵也就失去了意义。

    因此司马南做的是简单的事。但破坏效果却是最大的!这是他惯用的手段,总带著那?一点蔑视世人的味道。

    地面和屋顶的八卦图形,损坏的地方不一样,所以阮瞻认真的辨别了一下,默默记在心?,然后开始向下走。

    一层层的慢慢看过去,阮瞻发现每一层的格局都差不多。只不过因?塔是锥形的,所以越向下,楼层的面积越大,但无论大小,每一层都有摆满了小瓷人的玻璃柜子,只是八层以下的小瓷人不再特殊了,看来只是工艺品而已,描述一些?史人物和民间传说,上面也没有笼罩一丝阴气,纯属装饰品。

    当然每一层的地面中央都有一个八卦形。但也只是地面上有一个而已。屋顶上有相对应的八卦图,只在第八层才有,好像第九楼地板上的图渗透到八楼的屋顶上。而且,这些八卦图的大小和楼层的面积相反,楼层的面积越大,八卦越小。方位也不尽相同。还有就是,这些八卦不再是那特殊的竹片?成的,而是类似於隐形的图形,人类的肉眼是无法看到的,只有他这样有灵力的人才能看出。

    无一例外的,每个八卦都损坏了一点。

    这样算来,从第二层到第八层共有八个八卦图,且破坏的地方都不一样!另外,八楼上的小瓷人他曾经认真数过,不包括小夏他们,一共一百七十三个,也就是说当年发生的冤案?有一百七十三人同时死难!这?大的事,竟然被瞒得滴水不漏,别说其它地方了,连本地人都一知半解,可见责任人的能量之大,手段之高!

    第一层与其它地方大不相同,没有八卦图,只有地面上不规则的倒扣著一大八小共九个?,墙面和屋顶上绘满了佛祖、菩萨、罗汉,华丽又神圣。不过,目前这塔都被邪气污秽了,此地的庄严感也荡然无存。

    阮瞻仔细观察周围,因?虽然他对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不太擅长,但根据他的推断,这阵法还有一处最关键所在。

    看了一圈,什?也没看出来。一楼就像个大型佛教宣讲圣地,并没有暗门机关或者密室什?的。

    阮瞻静思了一下,觉得自己不会推测错误,再想起他们从广场跑到塔?的时候,虽然走的是一条?廊曲径,但感觉一直在上坡,进塔的大门还有好几级台阶,冲进来的时候差点绊了他一跤,那?说来,这塔的一楼地面就比外面的水平地面高出很多,也就是说,它有可能有个地下一层!

    有了目标就好办多了,他把精力集中在地板上。

    按理说,他现在是魂体,应该能看透人类所不能看透的东西,可是他却看不见地板下面有些什?,可见这地板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并看不见大片的中空。他只好把灵能运用到他的阴阳眼上,过了十几秒,终於让他看到了地面下的一点特殊情况。

    他心?一喜,急忙又集中意念,来到楼层中央那些大?和小?之间的缝隙处。他刚才看得明白。这些地方的下面是?空地,可以让他穿地而入。

    楼层下面是一间巨大的地下室,面积远远超过塔的底座,像个地下停车场一样,站在这?看刚才下来的地方。发现那些钟之间的缝隙,也就是能穿地而过的地方形成一个奇怪的形状,有点张牙舞爪之感,像一?手死按著地面一样。

    再看这地下一层,在地面的中间也有一个巨大的八卦,只不过其图形是由水组成的。就是在地面上挖出一个八卦形,中空处充满了水。

    应该说湖水!

    原来这块地面是与围绕著塔的那个人工湖齐平的,因?物理学上的联通原理,这?就呈现了这种情形!

    水?阴,这个天然的水八卦对整座塔有著巨大的作用,但此时它也是损坏的,而且不是损坏了一点,而是全部损坏了。倒不是有人毁坏了水池,而是在水中加入了许多不该有的东西。

    如果说楼上的那些八卦是分别被人取下了一点东西,那?那些东西此刻就都加在了这个水八卦上。

    他还真方便,自己即没有带东西来,也没有带东西走,只是从楼上的每个八卦都拿下来一点,然后全加在这个水八卦上。这样就完全破坏了这塔的格局!阮瞻不知道是该钦佩司马南还是鄙视他,竟然能这样投机取巧。

    只是对於司马南的细密心思,他完全是佩服的。

    他把每个八卦都破坏不同的地方,非常细微但又是最关键的地方,然后把取下来的竹片和那些隐形的质料扔到这个水八卦上时,又煞费苦心的全部弄乱。如果不是他从最上层就认真记住每一个八卦损坏的情况,到现在还不知道怎?恢?呢!

    他俯身把那些不属於这?的东西捡起来。先恢?这个水八卦的功能,然后把那些多?的东西都带在身上,竹片也施法隐形,这才回到地面上去,一层层恢?八卦图的功能。这个时候,他更觉得巧合之中是有奇?的,如果不是魂魄离体,他不仅无法安心的检查塔被破坏的情况,更是不会发现和进入这个地下室。

    这地下室在建的时候就是密封的。出入口又被那些有先天罡气的钟围在其中,怨灵即看不到也进不来这?。虽然不知道司马南是怎?做到的,不过他是却歪打正著才能发现。

    还有,他发现一下到地下室?,他的灵能就迅速恢?了,这就是说,只要离开这塔内的正常范围,灵能就不会受到限制了,这?他最后和司马南的决战计划提供了一条可行的办法。

    他认真又耐心的根据记忆修?著塔内的阵法,并不知道当他在地下室时,一个人影已经悄悄走到楼上去。不是鬼魂,确实是个人!

    是毛富!意外吗?毛富像小孩过家家一样挪动著小瓷人,把依附了小夏、刘红、赵家远、马记者和阿百魂魄的小瓷人单独摆放在一起,其它的小瓷人都推挤到一边去。

    我没疯。他得意的继续说,我只是装疯。

    你是卑鄙的内奸!小夏虽然知道自己的声音像是蚊子叫,但还是忍不住大声斥责。她从一开始就厌恶毛富,觉得他文质彬彬的外表下潜藏著阴险的气息,没想到他比自己想得还要卑劣。

    没想到毛富竟然听到了小夏的说话,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羞耻的样子,而是依旧得意非凡,识时务者?俊杰,现在形势明摆著的,帮助这些大仙们做事总比被关在这些瓷器?强。你们知道吗?他们不会放出你们的,你们的身体被利用后,就会被丢到湖?喂鱼,而你们的魂魄就永远被留在这?,被一批批的人参观,把玩,甚至买回家去。日?一日,年?一年,没有个完。放心,我会来看你们的!嘻嘻――

    他拚命压抑著笑声,但神情又亢奋之极,被这空旷阴暗的空塔一衬。显得格外诡异,可怕!

    他说自己没疯,但他这模样让小夏不敢确定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刘红哭叫了起来,只要你肯放了我,我什?也不会说出去!求你了,帮帮我!我会报答你的。你要什?,我都给你!要我的人也行,你不是喜欢我吗?

    在毛富持续的笑声中,刘红苦苦哀求。

    小夏此刻真恨自己不能动,不然真想上去扇刘红两巴掌!不知?什?,一遇到这个女人,她身上的暴力愿望就特别强烈!这还是女人嘛,一点自尊也没有,人品那?卑鄙,?什?还有那?多人捧著她!

    你们呢?毛富斜过眼睛来看小夏和阿百。

    小夏不知道他怎?知道阿百的。可能是阿百的魂魄附在小瓷人身上的这件事他知道吧。但看见毛富那副淫贱的德行,她现在虽然只是个瓷娃娃,却也快吐出来了。眼见他?脏的手就要摸到自己身上,拚命向旁边一撞,令一直不能动的身体动了一下,差点从架子上掉下去。

    毛富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去接,小心,你们掉下来会没命的。会和那些大仙们一起走的。他脸都白了。

    我不怕。小夏倔强的道。

    你不怕?毛富懊恼的笑,脸色又青又白,还真有点狰狞怕人,我就摔碎了你看看。

    你不敢。一直没说话的阿百插嘴,你的主子还要用小夏来威胁阮瞻,哪容得你胡来?她一向温和,此时也不禁有些生气。

    胡说!毛富一脸被人揭穿谎言后的惊慌。我现在就摔了她试试看!

    好啊,你来啊!小夏火大的喊。

    毛富伸出手,但却停留在小夏身边老半天,终於还是没抓下去,只得一甩手,原地转了几圈,然后一把抓住刘红的瓷象,高高举起,在刘红的长声尖叫声中。把她狠狠的摔在地上。

    只听啪的一声响,小瓷人被摔的粉碎,一声女人的哀哭从地面上传来,然后一条透明的小影子好像身不由己一样被吸到了塔外面的浓雾中。

    那声女人哭和一地的碎片骇住了小夏和阿百,她们不知道作?人的刘红和作?魂魄的刘红的哭声竟然如此不同,前者烦人。后者阴森。而且,小夏虽然讨厌刘红,有时候忍不住撂几句狠话,但并没有想过让她去死,也没想过她那?轻易就死了,所以这突入其来的情景著实吓到了她!

    怎?样?怕了吗?毛富得意的说。

    小夏惊慌之下愤怒之极,没想过同样是人,怎?会有这样卑鄙无耻的人类!

    我?什?要怕你?你只是个背叛的人!

    你不怕?好,我摔了赵家远!他说著又把手伸向赵家远。

    不要啊!毛镇长!赵家远大惊,求您放我一条生路,永远留在这?也行,随便怎?您怎?高兴都行,就是留我一条命吧!

    你不要伤人了!小夏惊叫一声,同样是人,你怎?做的出来。我怕了你,你快放下他!

    求您啊!赵家远也继续哭求,求你念在我鞍前马后这?多年跟著您,从来没有二心,饶我一条命吧!我继续给您当差,就当我是您的一条狗!一条狗命而已。

    毛富高举著赵家远,犹豫了一下,好像赵家远的话对他有些触动。毕竟赵家远一直是他的走狗,他装疯时,在这?危险的情况下也没有扔下自己跑,绝对是一条忠狗。

    一旁的小夏见他平静了一点的神色,?了一口气,以?赵家远暂时保住了小命。

    哪想到毛富却突然变了脸色,他挥动了一下手臂,把赵家远举得更高,轻声说:你以前做的很好,我会照顾你的家人的。可惜我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不能冒险,而且,你对我已经没用了!说完,他手腕向下一抖,一声震人心魄的响声后,赵家远也同样被摔的粉碎,魂魄被吸走。

    你真是残忍!简直不配当人。阿百眼见两桩惨剧,善良的心无法承受,声音都抖了。

    小夏说不出话,没想到毛富竟然毫不犹豫的残害同类,这种行?根本是猪狗不如,难以想像人在面临危险的时候,?了保住自己,竟然可以自私,卑劣,丑恶到如此地步!

    现在轮到谁了?马记者?

第六篇 迷城第二十八章 刺杀

    不要!小夏、阿百和马记者同时喊起来,声音?都带著惊恐之意,知道和这个已经丧失人性的人根本没有道理好讲了。

    毛富就是想要这些人怕他,见他们终於低头,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没错,我是个背叛的人。我背叛过乡亲,背叛过上司,背叛过朋友,现在也不怕再背叛你们。只要我能得到好处,我能够活下来就行了,?什?要管别人?现在,我就去完成我的任务。那个阮瞻不是法力高深吗?让大仙们无法下手吗?没关?,我是人,不怕他的法术,我可以在他静修时杀了他,?大仙们除去后患!

    他说著就从背后抽出了一把刀来!

    刀出鞘后,即使在黑暗?,刀锋上也闪过刺目的光芒,晃得小夏的心?一片冰凉。

    他要杀了阮瞻!

    小夏惊恐的想。

    她知道阮瞻的眼睛和法力都已经回?,但假如他正在静修,或者他没有防备一个疯子,他很有可能被这个丧心病狂的混蛋伤到!

    司――张群给了你什?好处?阿百突然问。

    她差点冲口叫出司马南的名字,但想到他现在借用的是张群的肉身,急忙改口。

    毛富听到阿百的话,愣住了,脸上流露出意外和惊恐的神态,显然阿百触到了他心?最脆弱的部分。

    你――

    你最好告诉我实情,否则我会让他杀了你。阿百大声说。

    毛富一时没有回答。明显被阿百的话和气势震住了,但小夏却听出阿百语气中的虚弱。她是那?温柔和善的人,平时连大声说话也很少,此刻厉声去威胁别人。显得十分勉强。

    张先生?什?要听你的,你少吓我!毛富回过神来,但还是有点惊疑。

    这个你不用管,反正你知道我可以决定你的生死就行了。

    我不相信!

    你最好相信。阿百强迫自己强势一点。你之所以不敢动小夏,是因?他们要利用她来牵制阮瞻,可你?什?知道我是小夏的朋友,却又不敢摔死我?不也是因?司――张群警告过你,也警告过外面的人吗?根本就是他找你做内奸的!

    阿百虽然这样问,但却很怕从毛富嘴?听到相反的回答。幸好毛富心虚的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就算司马南没有出现,她也知道他就在附近。而对於司马南而言,自然也会明白她在哪?,他那?聪明,而且他们彼此间又那??解,他怎?会不知道她一直和小夏形影不离?所以,小夏一落到这个城?。她就被那些怨灵关到了这个小瓷人?,虽然囚禁她,却又不伤害她,和他多年前做的是一样的。

    她猜,他对她终究是有一点感情的吧?

    她知道司马南是整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也明白毛富成?内奸一定不在怨灵的计划之中,而是他设下的埋伏。

    她?解他,这是他一贯的下棋手法。想想当初是毛富确定的随行人员,是毛富指名找的记者。也是毛富一直磨蹭到天快黑时才离开村子,又强烈建议走山路,几乎算是一手推动了这一群人靠近了这个空城边,好让幕后主使扭曲时空,把小夏他们直接移动到这?来。

    她是软弱,可是不傻,所以她看得清这盘棋中所有的?局。之所以一直没有对小夏说起,是因?一想到他现在站在她的对立面,她就心如刀绞。可现在?了拖住毛富的脚步,让小夏有时间用意念传达示警的信息给阮瞻,她只好?出这个压在她心上的问题。

    我不知道你说什?!毛富还在嘴硬,但脚步却没有动,没敢立即去找阮瞻。

    阿百?了口气,知道现在可以拖住毛富一会儿,急忙说,如果你要试试我的话是真是假,就请便吧。可是我再提醒你一遍,我让张群杀你,他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假如我让他留一一命,你就算死了,他也有本事给我拉回来。

    她很少一口气说那?多威胁人的话,此刻强逼自己说出来,连气也不敢喘,但这在毛富耳朵听来却特别自信而强势,格外有说服力。

    他回想了一下张群和他见面时的情形,虽然张群城府极深,喜怒不形於色,但说到这个叫阿百的女人的时候,语气是比较特别。说不出有什?情绪,但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忽然变小了。

    他这半生都是在察言观色,不断出卖一些什?,不断攀附强者,这才有了现在的地位,但今天这个情况却让他摸不到头脑。如果说张群喜欢这个女人,不,应该说是女鬼,?什?他要把她关起来;如果他不喜欢她,?什?对她那?特别,并且千叮万瞩不许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他刚才太得意忘形了,竟然把她和岳小夏摆在一起,还说了威胁的话,假设这女人说的是真的,他不是要倒大霉吗?张群不仅是个大富翁,还有很强的法力,他亲眼见识过。和张群相处的时候,?管那个人一直笑咪咪的,他却一直怕,直怕到骨子?去!

    这样的人,他惹不起,只能顺从,奉承,这样他才能平安度过这一劫,说不定今后还能继续?官发财。现在这个女人这??定,他就告诉她好了,反正这用不了多长的时间,也不是什?必须保密的事。他两头巴结,活命的机会就会更大!

    还要考虑吗?阿百见小夏一直不说话,知道她在集中精神向阮瞻传达消息。於是继续逼问毛富,让他没有机会仔细考虑。

    毛富?了?口水,三周前的一个晚上,张先生忽然派人来找我。说他要在我们镇投资扩建瓷器厂。那可是我们镇的支柱企业,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插一脚,但我们都没有同意。他一个外乡人,上来就提出这个要求。我当然不能答应,可他却说做?交换,他可以救我一命。我以?他只是开玩笑,但因?他是个大富翁,我也不好得罪他。只是――他后来说起了――说起了十年前的事。那些事――他都知道,每一个细节都知道!

    说到这?。毛富露出惊恐的神色。阿百心?叹了口气,心?明白司马南只是利用毛富而已,而如果毛富当初不做亏心事,也不会被人抓住把柄。

    他说新镇再也关不住那些大仙了,他们要出来找当年的罪魁祸首报仇!我不信,因?龙大师说,大仙们是出――出不来的,再过一个多月,所有的一切都会和没发生过一样。然后我们全镇人会搬进去,阳气大盛,到时候就万事大吉了。后来,张先生,看我不相信,就――毛富结结巴巴的说,就招来了当年死去的风勇子和另两位不知名的大仙。他们要掐死我!真的,一直掐著我的脖子,烫得我的脖子起了很多水泡。一直掐,一直掐,一直一直!

    毛富说到这?又停了一下,双眼瞪得大大的。双手按著自己的脖子,额头上渗出了汗水,喉头在脖颈上滚来滚去,显然当时的情景又在他脑海中重现了。

    怎?会是热的?阿百有点疑惑,不应该是冰凉的吗?

    那是因?――不!我不说,我发过誓不说的!我会死无葬身之地,我不能说!毛富忽然情绪失控,向后倒退了几步,一下坐倒在地板上,看来当年的事,和风勇子对他所做的,都让他身心极度受创。

    伴随著他惊恐的叫声,窗外的浓雾也剧烈的翻滚了起来,好像格外愤怒,要一涌而进一样,可见当年发生的事有多?残酷!

    可是,究竟是什?让怨灵们那?愤怒呢?

    好吧好吧,不说那件事!阿百被闹得有些心慌,连忙转开话题,所以你就答应张群了?

    毛富哆嗦了一下,显然只听到张群的名字都让他害怕,我见过张先生,不,是张大师的神通,我相信了,我佩服!他给了我一张单子,上面有十几个人,他说过些日子会有一个姓岳的小姐来做普法宣传,要我把这些人全带到新镇的西门那一侧的山路上去。我以?这样就好了,但他却说要我也进城。我吓坏了,苦苦哀求,可张大师说要我做内应,这样大仙们才能放过我。因?当初不是我的主谋,只要我装疯,让其它人都被就地正法,然后把当年主事的人扔到城?才算完。我没有办法――不,是我悔悟了,决定赎罪。

    你就是这样赎罪的?用那?残忍的方法杀人?阿百忍不住斥责了一句。

    他们都罪有应得。毛富很快的大声回了一句,眼珠子??咕?的,显然是要说给那些监视者听,我赎罪,我赎罪!

    主事的谁?

    他啊――他很快就会被带来的。等他一死,一切就平静了。毛富突然笑了,脸上还?著惊恐的神情时却笑了一下,显得十分狰狞。

    阿百现在倒觉得他是不正常的了,他说自己是装疯,但看他这样子谁又能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疯了呢?而在毛富的心中,却想到如果镇长死了,这件事就会平静下来,而张群答应在事业上帮助他,这样他就可以坐上一镇之长的位置,财富和美女尽皆在手,在洪清镇上就再没有什?能对他构成威胁了。

    只要解决了这件事!

    但要解决这件事,首先要杀了那个姓阮的,他太碍事了,张群说过,如果不是他,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所以,必须除掉他。

    他怕死,但是让别人死他到不怕,当年死了那?多人,刚才他又杀了两个,还在乎多一个外乡人吗?大仙们说他现在正在静修,怎?推也不会有反应,只要他继续装疯,然后扑上去――所有的事就结束了!

    想到这?,他突然跳起来,大笑一声,又装成疯子的模样,一路跳著叫著,跑到顶层上去。

    小夏,阮瞻有回音了吗?阿百用她们之间才听得见的声音焦急的问。

    我没有灵力,不懂他说的什?。小夏呼了一口气,可是我感觉心?很平安,他一定不会有事。阮瞻收到小夏焦急的心意时,刚巧修好了七楼上的八卦图形。还有八楼的地板和屋顶的八卦没有修好,事实上他也不想立即修?,要引怨灵们进入才好行事。

    他和小夏心灵相通,不过因?小夏是普通人,并不能共通心语,但她的心意却明确告诉他,他有危险!

    一收到这个信号,他立即灵魂回体,因?是魂魄在行动,所以只是一瞬间的事。八楼的八卦是用实质的黑色竹片?成的,刚才他一直施法让竹片隐形,此番他的灵魂回体,那两片竹片立即掉落在地上。

    他把那不大的竹片好好藏在身上,侧耳细听了下,只听到楼下有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然后就是大笑和咚咚咚脚步声。

    是毛富!他不是疯了吗?而且已经失踪好半天了!?什?小夏的心意那?焦急而惊慌呢?和他同时失踪的还有左德,他们刚才去了哪??

    然而不等他细想,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他连忙盘膝坐好,保持著物我两忘的外表,但内心却在警惕的感受著门外的毛富。

    他感觉毛富从门上的小玻璃窗向房间内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推门而入。

    房间?比较黑,毛富从外面看不见,进来后也不能立即适应黑暗,愣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阮瞻的影子。他见阮瞻一动不动,如老僧入定一般,不禁心下一喜,抚摸了一下插在后腰上的刀,慢慢走了过去。

    哈哈,这?真好玩,又是黑,又是白。我们出去看看吧!他装疯卖傻的推了阮瞻一下,但阮瞻根本不理。

    毛富又凑近了些,对阮瞻耳语,告诉你个秘密――外面好多人啊!真的好多人,不信你和我去看!他像狗一样在阮瞻的身上闻来闻去,嘴?继续??有词,也听不清说的是什?,只是蹲在阮瞻身边,左手扶住了阮瞻的肩膀,右手则握紧刀把。

    感觉阮瞻身体柔软,并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他把心一横,左手猛的把阮瞻推倒在地,死死按住,右手迅速抽出那柄尖刀,用尽全力向他的肋下刺去。

    去死吧!碍事的?伙!

    在他刺下的那一刀的一?那,他感觉左手下的阮瞻忽然像游鱼一样向侧面一闪,他本应该牢牢的抓住阮瞻肩膀的左手砰的撑在地上,右手的刀也扎在地板上,他的刺杀根本没有伤了阮瞻分毫!

    只见眼前一个矫健的身影一闪,阮瞻已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望著他,眼神?满是不屑。

    等死吧,碍事的混蛋!阮瞻说了一句。

    毛富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或者继续装疯,或者讨饶,但阮瞻根本不给他机会,只一脚就让他当场昏厥了过去

第六篇 迷城第二十九章 小隐隐于野

    假小夏站在塔下的?廊?,神情有些不甘。

    毛富没有刺杀成功,她早有预料,那个姓阮的不是个普通的男人,即使他在静修,他超常的敏锐直觉也能发挥出作用。她可惜的是,毛富没有死,阮瞻并没有因?愤怒而杀了他!

    毛富是当年的罪人之一,?管不是主事者,他也该死!每一个当年的参与者都要死!已经死了的,就要由他们的后代一一偿还!在她看来,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可是那个帮助他们的人张群却说,要留毛富一套狗命做内应。她答应了,可是她不甘心。

    於是她想出这样一招,让毛富去刺杀阮瞻,能伤得了他当然好,但能借阮瞻之手杀了毛富才是她所期望的,这样她既?他们这一群枉死的人讨还了公道,又没有违背对张群的承诺。当然,如果能两败俱伤是最佳的结果了。

    可是据她派去监视的人回报,阮瞻并没有杀了毛富,而是打昏了他,然后扒下了毛富的衣服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就丢在塔顶的暗室?!

    那间暗室的能量太大了,她进不去,只能在门外徘徊,难道就让毛富逍遥法外吗?

    现在怎?办?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浓雾中传出。

    三叔,那个阮瞻藏在塔?不出来,欣欣姐有什?办法?一个年青的男人说,正是?用了马记者身体的那个怨灵。

    那就这样耗吧。反正没有人能从这?进出,他们不饿死也会渴死!一个女人恨恨的说,让他们也尝尝当年的滋味!

    问题是,现在真正的人只有那姓阮的一个了,其它的人都附在瓷娃娃?,根本不会有又渴又饿的感觉,而姓阮的恐怕没那?容易受影响。三叔好像比较沉稳,慢慢的说道,还有啊。等的时间过长的话,谁知道阮瞻的功力会恢?到什?程度?欣欣说,他的法力在塔内并没有被消耗,反而加大了,对吗欣欣?

    被称?欣欣的假小夏头也不回,还是盯著那座屹立不动的塔,没错,我用了他女朋友的肉身屡次接近他的身体,的确感觉他的能力比进塔时要强。

    那如果他不受这塔的控制,我们怎?办?那年青男人无奈的叫了一声。

    不然用火烧了这个听吧?浓雾中又有一个声音建议,不信他不出来!

    这一次,欣欣迅速转过头去,盯著雾气中一个灰影大声道:不明白情况就不要乱出主意,你没忘了我们是鬼吧?鬼除了鬼火,还能?造出什?火来?你们大概还记得,鬼魂是怕火的,而且对我们而言,那是噩梦一样――那些大火,然后又是一场――她好所不下去了,而雾气中也传来嗡嗡的声音。显然有许多人记起了欣欣所说的事。

    那要怎?办?三叔的声音加大,周围立即一片安静。

    欣欣有几秒?没有说话,然后咬牙道:我和冬子,丫丫三个人联手也对付不了他,但我们那?多人,他既然不出来,我们就把他引出来再杀!

    你要怎?做?马记者问,他出来的话,我们打不过又怎?办?

    管不了那?多了,我们拼了命也要*他。不然就报不了仇了!欣欣咬著牙根说,现在我进去缠住他,这副皮囊可以帮我挡一下塔?的力量。而你们两个――她指了指一边的马记者和刘红,你们悄悄进去把那几个?存者的瓷像拿下来。但不要伤了他们。他们是我们的诱饵,到时候他心上人的瓷象和肉身都在我们手?,我们想毁哪一件就毁哪一件,他还不屈服吗?

    她冷哼一声,迈步就往塔?走。

    她的怨气比天高,比海深,不报了这血海深仇,她就不能平息愤怒,所以无论什?人挡路,她都会想方设法除掉他!

    阮瞻很厉害。但这也不能阻止她的行动,不能下软刀子的话,她就乾脆直截了当的硬碰硬,就算玉石俱焚她也在所不惜!

    她坚定的向上走,刘红和马记者就跟在她身后不远处。才来到八楼。正巧看见阮瞻走下楼来!

    阿瞻,你出来了,完全好了吗?她立即堆起笑容来,向前快走了几步。

    听见她大声说话,她的两个手下停住了脚步,隐藏在黑暗的七楼不动。

    只见阮瞻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但眼睛还是空洞无神的看著前面,眼睛还是不行,只能看到一点点影子。但也幸亏我能看到一点影子,否则――他叹了口气,向她伸出了手,呆在我身边,不要走远。

    欣欣迟疑的把手递到了阮瞻的手?,他手心的温热让她没来由的感到了一点惊恐,怎?了?

    刚才那个毛富发疯了,他要宰了我。

    那你怎?样?有没有受伤?欣欣假装关心,用一?手抚摸阮瞻的身体,摸索他的弱点所在。但手到之处,只要稍微加上一点阴力,就会被他身体内无形的灵能弹开,可见这塔真的奈何不了他,不由的变了脸色。

    阮瞻抓住她停留在他胸口处的小手,小夏,告诫你一句,不要在男人身上乱摸,否则后果就是――你可能会擦枪走火,伤了自己。他说著握住她的手腕,有意无意的以中指扣住她的脉门。只觉得入手处肌肤滑腻,让他感觉有些异样,但他知道这身体?已经不是他的心上人了。

    欣欣挣了一下,但没有挣脱,被阮瞻拉著向楼下走。

    这墙边立的是什??阮瞻?了?眼,拉著欣欣慢慢向玻璃柜子靠近,想起来了,你不是说这是一座庙塔吗?是不是供奉了什?佛教用的东西啊?

    没什?,就是摆放东西的柜子,是空的。欣欣不想阮瞻继续靠近柜子,怕他发现什?。但却发现阮瞻的力量很大,她无可避免的被拉到了墙边。

    柜子上的玻璃蒙著厚厚的尘土,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在这样昏黑的环境中,根本看不清楚柜子?面那些三寸高的小瓷人的面目。而阮瞻记得小夏是被摆放在楼梯迎面的那个柜子上的,所以拉著这个?用小夏身体的怨灵直接奔那?而去。

    他想著找到那个小瓷娃娃,然后趁怨灵还没有反应,就迅速把魂魄换回来。然而当他走到柜子前,却看到?面空空如也,不禁一愣。

    小夏哪?去了?她明明是被摆放在这?的!

    然而也就是这一愣的时间。就让已经开始?生怀疑的欣欣立即明白了阮瞻的意图,特别是乌??的玻璃上,反射出阮瞻那双深邃眼睛的幽幽光芒,让她知道阮瞻的眼睛已经恢?,并且识破了她的本相。

    冬子,丫丫快上来。她尖声大叫,同时用尽力量想挣脱阮瞻的控制。

    只是,她奋力挣扎的结果却是感觉到从自己的脉门处传来一股热流,像一条无形的绳索一样把她绑得死死的,根本不能脱身而去,无论是肉身还是魂魄都是如此!

    听到她的召唤,那两个怨灵迅速跑到八楼来,但阮瞻却一个掌心雷赏过去,那两个怨灵立刻惊叫著闪到了一边去。

    他们逃的太匆忙了,两条黑影从各自的肉身抽离而出,刘红和马记者的身体委顿在地。因?没有了肉身的回护,他们的魂魄不能在塔?久呆,立即飘身而去。

    你怎?说?阮瞻回过头来,看著假小夏,心?的感觉很复杂。

    他爱这张脸。这个身体,那是他曾经魂牵梦?、时刻想抱在怀?的,虽然他此刻已经知道她不是她,但还是无法对这个身体下狠手。

    而且,他现在的力量又在衰减了,时间一长,必会被这个怨灵发现。所以,在塔?的事要速战速决!

    毛富的刺杀让他明白,怨灵们等不及了,他们就要开始攻击。他知道他们一定会拿那几个?存者,主要是小夏来要挟他,因此一处理好毛富的事他就赶了过来。他想抢先一步拿到小夏瓷娃娃,没想到刚巧遇到那个怨灵。

    他猜她一定是得到毛富的消息,也是来抢夺那些小瓷人的,於是趁假小夏来试探他时拿住了她的脉门,让她无法从小夏的肉身中逃出,然后想在拿到小夏的瓷像时用上全部的力量,让她们灵魂互换。这样小夏就彻底安全了。同时也关住了那个明显是头目的怨灵。

    只是他没想到,小夏和阿百被毛富擅自移动过,并不在原来的地方了。这意外太出乎他的预料,只是一愣神,就被这机警万分的怨灵看了出来!

    放开我!怨灵欣欣拚命扭动著身体,阮瞻只好用另一?手紧紧抱著她的腰,但她的呼痛声一出口,他的心又是一紧,手不禁?开了些。

    就在这稍纵即逝的时机?,假小夏抽出一?手来,五指立即变幻?碎瓷一样锋利的尖刀,直指向自己的咽喉。

    我知道我打不过你,可是别小看瓷器。她凶狠的说,它不仅能伤了这个肉身,甚至能把这颗可爱的脑袋一割而下,你选哪一种?

    你伤了她一根头?,我保证会让你灰飞烟灭。

    我很想灰飞烟灭呢!欣欣冷笑数声,你吓不到我,可是你?不得这个女人吧?所以,你以?你?了上风,实际上是你翻不过身来。

    你想要怎?样呢?阮瞻的心?是没有办法的,但表面上还算冷静。

    现在,放开我。欣欣得意的看著阮瞻,我给你一个机会,五分?内你给我滚到塔下来,否则我就毁了她的肉身,你就一辈子守著瓷娃娃生活吧。

    阮瞻直视著怨灵欣欣的眼睛,毫不犹豫的?开手。看他这?痛快,欣欣倒有些意外。

    就那?爱这个女人?还是特别自信?她警惕的看著阮瞻。

    要滚就快滚,放心,我不会背后偷袭。以你的水平,还不配我用卑鄙的手段。阮瞻把目光冷冷的停留在她的眼睛上,避免自己看到小夏的脸庞而又分神,你最好记著,不要伤她一分一毫,否则你可能不怕灰飞烟灭,可外面那一百七十三个魂魄都要陪葬!我说到做到!

    欣欣慢慢向后退,白著脸不说话。

    ?什?她没有遇到这样的男人??什?她爱的男人是那?下流无耻,?了仕途可以牺牲一切,包括她在内?

    这想法让她的心变得更加凶狠,想向这世界上的一切讨还公道。想毁灭所有的东西!

    看她退到楼梯口,然后狂奔下楼,阮瞻心中徒然生出一股失落感,恍惚中以?小夏离他而去,一种说不出的疼从心底一直升上来,好像什?东西被生生扯断了!他必须要救出她来,因?失去她的后果,他无法承受!

    如果不是小夏把护身符绑在暗室的门把手上,避免那些怨灵从门边向他攻击,给他争取了解除符咒的时间。她也不会那?轻易被附体。她?了他可以不顾一切,他当然可以这样的对她。

    可是她去了哪??

    这样想著,他四目环顾,?然见到对面柜子前的地板上摊著一地的碎瓷片!

    他的心剧烈收缩,一种说不清的恐惧油然而生。如果这些碎瓷片是存放小夏的瓷像摔碎后形成的,就证明她已经死了,那?他要怎?办?

    他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蹲下身观察这些碎瓷,伸出手轻轻触著。一时有些不知道怎?办才好。但就在这时,他听见一个细小的声音呼唤著他,让他猛的站起身来。

    小夏!透过那模糊的玻璃,阮瞻看到小夏的瓷像好好的摆放在那?。他立即把她握在手?。放到唇边亲吻著,然后举著她平视,现在跟我走,除非我死,否则没人能再伤得了你!

    去哪??小夏感受到他的爱意,一点也不害怕要面对的事情。

    到了收拾怨灵的时候了。阮瞻说著,把小夏小心翼翼的放在上衣口袋贴近胸口的地方,然后又拿起阿百和马记者分别放进左右口袋?,这才走出塔去。山林中。

    一个高大的男人跌跌撞撞的走著。一路走,一路低声咒骂,正是万里。

    不是他一定要在夜?走这?不熟悉的山路的,实在是有很重要的理由。首先,白天他要做猴戏给司马南看。其次,他还要根据那天风勇子说话的漏洞来调查龙大师的事。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好不容易打听到龙大师的下落,天色却已近黄昏。

    阮瞻和小夏生死?卜,他要抓紧每一秒的时间,虽然要提防像上次一样忙中出错,但还是不能耽误时间,所以他只好大半夜往深山?跑。

    这位龙大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他?这个镇改了名字,在镇民的眼中,这等於是帮这个镇改了风水,因此把他当作神一样存在的人物。不过他极其神秘,年青人中,几乎没人认识他,就算是年长的人,见过他本人的也不多。

    他就像是一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隐士。

    古语说:小隐隐於野,大隐隐於朝。万里化妆,隐身,偷窃,跟踪,外加诱导式的问话都用上了,才查出龙大师是住在深山?。

    他从镇中出来,到山脚下时天已经全黑了。在山脚下的村子?打听了一条道路,村民告诉他山上住的老人是个手工做木偶的手艺人,还劝他在村子?住一夜,别大晚上的往山上跑。

    他假意说过几天才上山去,现在只是打听一下,然后向回镇的方向走。等确定没人注意到时,他又循原路上山。此时一看他特意买的那块萤光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从地图上看,这座山不高,可是真正爬起来就知道有多?不容易了。他路不熟悉,又不能找?导,偏偏今晚有点阴天,别说月亮了,连一颗星星也没有,所以他只能凭著以前玩过的野外定点游戏的经验,拿著指南针找寻道路。

    他兜兜转转的走著,绕了很多冤枉路,凶狠的山蚊子隔著他的长衣长裤咬得他浑身是包,让他又痛又痒,直到接近午夜了,他还没找到龙大师的住处。可正当他以?自己就要?掉的时候,前面不远处忽然出现了一点光亮。说是灯光吧,却是流动的;说是鬼火吧,那火的光芒却是温暖的黄光,不是绿色的磷光。

    不管是什?,过去看看再说!

    万里一咬牙,向著那些火光走了过去。

    那是山林?一片比较平坦的地面,万里看到火光时是站在一片山坡的高处,所以看著虽然近,走起来就不那?容易了。近些再看,见那些流动的灯火后确实有一片房屋,?地不小,黑漆漆的,看著像随便堆放的一堆巨大石头,感觉却像是一座坟墓。

    最奇怪的是,灯火全在屋子外面,屋子?面却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

    是屋主人睡了吗?那?什?要在屋外点灯?是防止野兽吗?可是这山比较小,根本没有野兽出没!

    万里边想边走,只觉得脚下的路走起来很艰难,到处是齐腰深的野草,看来很少有人来这个地方,一条小路也找不到。正当他在想,路这?难走,屋?的人要怎?出入这?时,眼前的灯光突然没了!

    只是一瞬间而已,灯火却毫无徵兆的全部熄灭了!

    万里呆站在草丛之中,立即失去了目标感,四?一片漆黑,只听到草丛的沙沙声和风的叹息!

第六篇 迷城第三十章 深山怪屋

    下意识的,万里摸了一下肩上背的钓鱼?盒子,没有抖动,又瞄了一眼,?面的血木剑也没有放射出红光,这就证明附近并没有邪物,可眼前的灯火?什?会突然熄灭了?

    他警惕的站了几秒?,然后慢慢转身。

    身后,流动的火光闪烁著。一数,也还是那四朵流火!就是说,火根本没有熄灭,只是方向变了,从他的身前转到了他的身后!

    一眨眼的时间而已,怎?会到了他身后的位置?他距离那火光至少还有两百米,如果它们要转动那?大的角度,距离还要更长,它们是怎?这样快速做到的?还有,?什?那黑漆漆的怪屋也在他身后出现?不可能连房子也转了一《《《shuyaya》》》?除非他看到的是虚幻的,就像海市蜃楼一样的东西,是山鬼给他下的圈套,或者――转向的并不是怪屋和屋前的流火,而是他自己!

    他能肯定这不是鬼打墙,因?血木剑没有任何反应。那?这是怎?回事,难道是因?走进了某个阵法之中,才会出现这种状况?这也就是说,在距离那间怪屋两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阵法,鉴於这是人?罕至的荒山老林,所以基本能够确定是屋主?置的,很可能就是?了阻拦不速之客的闯入。

    对屋主而言,深夜来访的他就是不速之客!

    他不会阵法什?的,也根本不懂方位,於是只能试试看,两?眼睛紧盯著那四朵火苗慢慢向前走,尽量保持直向行走,眼看著离那怪屋越来越近。突然又毫无预兆的陷入黑暗。和刚才的情形完全相同。

    转过身一看,那怪屋和灯火又一次出现在他背后的方向!

    真是活见鬼了!万里蹙紧了眉头,遥望著那好似永远无法再接近一步的怪屋,低声咕?了一句。

    他是非要找到龙大师不可的,所以一次走不近这深山怪屋,他只能继续再走。不过他心想既然迎著火光走,到了一定的方位,怪屋就会不知不觉的转向一百八十度,那?不如试著背对著火光走。看看它会不会正好转到自己的面前。

    他定了定神,确定一下自己的方位,然后迈步向与火光相反的方向走,然而走了十几分?,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他离怪屋越来越远了,彷?已经走出了那个阵。转身一看,果然见那些灯火微弱起来。

    不得已,他只好又走回去。但走到离怪屋两百米左右的时候,还是照例扭转了方向。好像地上有一个看不见的转盘一样。

    万里不死心的又试了一遍,可结果是一样的――迎著火光走就会转向,而无论背向火光走,或者向左走、向右走,就都会走出那个古怪的阵法!

    在山林?转了半夜了,他早已疲惫不堪,此时陷入这解不开的困局?,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一屁股坐到地上。决定先歇一会儿再说,也顾不得蚊虫叮咬了。

    就这?坐了一会儿,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又笨了,其实还是应该?用拜访别人最常规的做法?好。

    他站起来,清了清喉咙,对著那怪屋喊。龙大师,龙大师,在吗?我叫万里,前来拜访。

    深山的夜很静,万里这样大声叫,声音显得格外响亮,突兀,还带著深远的回音,不仅惊起了一群飞鸟,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然而那怪屋却依旧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反应,连屋外流动的四朵灯火也以原有的速度和频率移动著,不受半点影响。

    万里不自在的向四周看看,继续叫门,龙大师,我知道您在?面,请您不要再躲避世俗了好吗?我也不敢在深夜打扰您,若非事情紧急,也不会来麻烦你老人家,关?到好几条人命哪!

    无声。

    龙大师,就算我求您了,只要您指点一条明路,我自己去救人,并不麻烦您老人家亲自动手。假如――要见您需要什?拜贴的话,我照办就是。他知道这样的世外高人总是有些怪癖的,倒不一定要什?贵重礼物,但有可能会要试探他,考验他之类的。

    可是,还是无声。

    万里又哀求了几遍,见怪屋还是没有动静,不禁有点火大了。因?据他的调查,这位龙大师虽然说不上助??虐,镇住那些怨灵也是想化解他们凶戾之气,让他们顺利的去往该去之地,但他毕竟没有?这些枉死的人申冤,而且是存了私心的。现在新镇?出了那?大的问题,他也要负上一定的责任,态度怎?还怎?倨傲?!

    龙大师,您老人家不能给我来个闷声大发财啊。他火一上来,说话开始不客气了,那些人死得那?冤枉,现在要报仇了。他们有了法力高深的人帮忙,您那个镇妖塔和风水?局被人家破了,怨灵根本关不住了。您也要帮人帮到底才行。现在来一招事不关己,高高?起是不是太晚了吗?

    照旧无声。

    龙大师,我的朋友无意中被关在新镇?面,他们可是完全无辜的。万里大声说,我是非见您不可的,您要是一定不见,逼急了我,就别怪我放火烧山!

    这一次,虽然还是好半天没有声音,但万里却感觉他的话让藏在屋?的龙大师有反应了。果然过了足有一分?之久,一个苍老的叹息声从怪屋中传来,离得那?远,却又清晰的传入了万里的耳朵。

    无辜吗?不见得吧?

    当年又不是他们害的人!

    可是,却是那个所谓高人?了对付你的朋友才做怪的,不然那些怨灵怎?会出来的?就差一个月,一个月而已。哎――龙大师又长叹了一声,声音?满是无力和悲凉感。

    万里语结。

    事实就是如此,就是因?司马南要对付阮瞻。所以所有死的,活的人都成了他棋盘上的棋子。

    龙大师。但是――

    如果你非要见我,就来吧。龙大师打断了万里,小心。

    万里不明白他是什?意思,也没觉得周围的环境有什?变化,听龙大师说完这句话后,又突然没有了声息,只得试探著向著火光走去。

    走出去十几步,万里就明白他已经突破那个阵了,因?他感觉到距离面前的怪屋慢慢近了。虽然不明白?什?怪屋?还是没有亮起灯光,但还是毫不迟疑的走了过去。

    怪屋是个极大的院子,墙很矮,以万里的身高,可以轻?的翻过。不过他不必翻墙,因?院子的大门大大的敞开著,也不知道是特意给他开的门,还是从来就没有关过。

    万里不敢冒昧。先停留在院门口往?观察了一下,只见院子中只有两间石屋。迎面的一间非常大,挨在它左侧的小屋却很小,整体感觉相当不协调。而且院子?除了一口水井,什?也没有,空得让人心慌!

    龙大师,我来了。出於礼貌,他报了个名,同时把手电照到门槛上,抬起了一?脚。

    不得擅入!就在万里的脚过门槛的一?那,他身体两侧突然有人同时说话,却整齐得如同一个人的声音。

    万里吓了一跳,不知道这怪屋除了龙大师,还有其它人!

    他左右看了看,看到院墙两边各两条人影。每人手中挑著一个灯笼,正是他在远处看到的灯火。现在他明白灯火?什?是流动的了,因?这四个人像是巡逻一样,分成两组,拿著灯笼围著院子转,刚才他到门口处没有见到他们,就是因?他们恰巧转到了屋后去了。

    万里心?有点疑惑,不知道龙大师竟然还有护卫!

    他看了一下地面,在这没有星月的夜晚,见到地上模模糊糊的有四条影子,这让他?了口气。他有急事,可不想和什?妖魔鬼怪纠缠,是有影子的正常人类就好。

    但随后,他又觉得这四个人有些不对劲,不仅静默得不同寻常,站直的身体也显得特别僵硬,挑的灯笼更是格外古怪。

    一般的灯笼是四面透光的,这个灯笼的外罩却是木?的,方方正正,三面都是木板,只有向外的一侧是?空的,灯火也是从这个地方发出光来。

    灯笼的光线很弱,又被那四个人伸直著手臂,挑得远远的,所以万里根本看不到这四个人的长相。而他们说了一句话后,就再也不言语了。万里不动,他们也不动,万里尝试著向后退了一步,他们就向前了一嗲,和机器人一样。

    他想起龙大师叫他小心的话,不由得心生警惕。虽然血木剑没有反应,但如果龙大师有那?大的能耐,他做了什?手脚也不一定。他是隐士,一定不会那?容易见的。可那四个人是谁??尸?

    出於礼貌,他一直没有用手电筒照射这四个人的方向,此刻一顾不得这些礼节了,一边慢慢向后退,一边把手电的光线移动到那四个人的身上。

    脚上的黑布鞋和白袜子,没有问题;身上的黑色长衣长裤没有问题;手上的白手套也没有问题,直到手电的雪亮光线一点一点移到脸上――

    一般有光线直射到人的脸上时,人的眼睛会不适应,会本能的闪避,?眼,或者用手挡,可手电的强光照到这四个人的脸上时,他们却还是直直的站著,没有一点反应。而且,在光线的照射下,万里终於看清了他们的脸!

    木头!他们的头是木?的,看样子全身也是。他们根本不是人,而是和人一样大小的木偶而已!

    万里想起山下的村民说起山上住的是一位?作木偶的老手工艺人,他一直以?那是龙大师?掩人耳目而做的身份?装,此刻才知道他真是做木偶的,只不过他做的木偶会动,会在深山?吓人!

    但龙大师的手艺可不怎?样,这些木偶的四肢和身体的比例还正常。但面目却模糊不清。刀工相当粗糙,彩绘更是一塌糊涂,弄的脸上红一块,绿一块,在深夜?看来更觉得阴森恐怖,就连万里这样胆大包天的人都骇了一跳。

    他继续慢慢向后退,想和木偶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但没提防脚下的一块石头绊了他一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他的动静一大,就像按动了那四个木偶的开关一样,他们立即一起向万里扑了过来,因?万里还没调整好步子,对这一击躲得相当狼狈,肩上背的装有血木剑的盒子一下掉到地上!

    那是道界异宝,虽然在自己手?发挥不了什?大作用,但他还是时刻提防被别有用心的人抢走,现在这个龙大师好坏不知,当然不能随便把血木剑扔在地上。

    眼见著那四个木偶再度合围过来,他立即扑倒在地去抢剑。然而它们的动作迅捷得超乎他的想像,其中一直木偶高高举起了它坚实的木脚,对?万里伸长的手臂狠狠的踩下去,吓的万里急忙把手缩了回来。

    彭的一声,一?很深的椭圆形脚印出现在地面上。

    妈的。这?狠!万里咒骂了一句,心头火起,爬起来就要反击,但侧面又有两?木偶同时挥臂横扫向他的胸腹,逼的他不得不向后跳了一大步。然而身后一阵风声又袭来,迫著他弯身错过第三波攻击。

    竟然还有配合!在没美女观战的情况下,他依然废话不止,挑衅的把右手上一直没有丢掉的手电砸向最近的一个木偶。

    哪想到那个木偶躲也不躲,硬生生挨了他一下,由於他用力过大。手电一下子摔坏了,如果不是那四盏灯笼规规矩矩的摆在一远处的地上,他立即就会陷入漆黑的暗夜之中。再看那个木偶,头部一下子被砸掉了,滚动到旁边的草丛中,但它还是不动,是另外一个木偶去帮它找到。

    万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暗骂自己鲁莽!

    他一向机智,可这一次却因?急著救出阮瞻和小夏,又因?处於孤立无援的状态而有些焦急,屡屡出错。他强迫自己定了一下心神,见一个木偶正给断头的木偶重新安装脑袋,连忙抓住这个机会,两步冲到另一侧的一个木偶前,亮起鞋底就是一脚,直接踹到那木偶的腿弯处。

    木偶当然不会疼了,疼的是他的脚,虽然他用脚底踹它,没敢用脚直接踢,但这还是让他觉得脚下发麻。可是这样是有作用的,它虽然不疼,可是却站不稳了,直挺挺的向地面上倒了下去!

    这是他和?尸作战得到的经验,这木偶虽然诡异,但身体僵硬,原理差不多。

    刚才他看到木偶的头好像不是连在身体上的,而是和脖子一起安装在躯干上,所以他*一个木偶后,立即扑倒在它侧面,两腿压住它的木腿,一?手按在它的胸口,另一?手用力扳它的头。

    只听卡?一声,木偶的头被他生生掰下来了!

    不等这木偶有什?反应,他一脚蹬开它,用力把断头远远的扔了出去。他的臂力不小,那颗断头在空中滑行了相当一段距离才落在地上,很轻微的发出一声闷响。

    他扔得太远了,让木偶们一瞬间失去了目标感,想找头却无从找起,那个断头木偶立即如断电的机器人一样,再不能攻击万里。

    趁眼前的这只断头木偶像堆放著的烂木头一样一动不动的时机,万里迅速扑倒另一?还在发愣的木偶,如法炮?。但当他爬起来对付第三?时,木偶学乖了,虽然因?关节僵硬而倒在地上,但它的一?手却一直按在头上,让万里拧了两下都没拧下来。而它的另一?手却也按在万里的脸上,拚命把他的头向地面挤压!

    木偶的行动虽然笨拙,但却力大无比,?管万里的力气已经很大了,但扭打起来时仍然有蚍蜉撼树的感觉,根本无法挣脱!

    后颈和后脑上传来的热辣辣的痛楚,万里知道那是地面上粗糙的沙石造成的,知道再这样下去非让这木偶把自己的头挤爆了不可,而且从按在他脸上的木手的指缝中,他看到那个第一个被他砸掉头部的木偶正搬了一块大石头,摇摇晃晃的向他走来,知道它是想砸死自己。只不过因?它的头装错了方向,脸部朝后,所以走得比较慢而已。

    但就算这样,他早晚也能赶到,到时候自己可没有一线生机了!

    这样想著,他乾脆任由那木偶的手按在自己的头上,忍著后脑的疼痛,两?手在身边急速摸索。他记得挣扎时有个尖硬的东西撞得他的腰差点断了,一定是一块大石头。

    腰侧,没有!

    肋边,没有!

    胯后,没有!

    肩上方,终於被他碰到一个东西,冰凉和粗糙的质感告诉他,那就是那块可用的石头!

    他刚才挣扎得太剧烈了,所以此时这石头身处於一个他能触到却无法拿到的地方。感觉著自己的脑袋就要裂开了,那个头向后的木偶也快接近了,他憋足了力气,猛的向上一推,趁那不到一秒?的间隙,把身体侧了一个方向,双手拚命抱住那块相当不小的石头,翻身砸向那个纠缠他的木偶!

    匆忙中,他也不知道是砸的哪?,只觉得抓住自己身体的木手一?,同时听到脑后传来一股破空之声。

    他急忙向一边滚了好几滚,听到身后发出彭的一声巨响,感觉一股类似气浪的气流拂到他的背上。转头一看,见死缠他不放的木偶胸口外砸著一块石头,已经嵌入了它的木体,而另一块更大的石头砸到了它的肚子上,乾脆把他压成了两断!

    hoho,你竟然误伤同伴。万里先是跳起来,然后又猫下腰去,大叫一声。

    最后一个木偶的脸是朝后的,所以它的腿弯就呈现在他面前,实在太容易扑倒了,这样的好机会摆在面前,他还能错过吗?!

    木偶应声而倒,万里又一次跳起来,一脚就把它没有安装结实的头踢了出去!

    啊――

    叫声是万里发出来的!

    我的脚!

第六篇 迷城第三十一章 龙大师(上)

    火烧火燎的疼痛提醒万里,他只顾著踢人痛快,却忘了对方是木头人!这下子,他至少要一瘸一拐的一个星期才能恢?正常。他发誓以后决不再嘲笑阮瞻,笑他每次战斗后都会五?七伤的,今天他才知道,作?一个主力军去和异物战斗是多?不容易,尤其还是在势单力孤的情况下。

    人真是不能嘴贱,不然马上会遭到报应!他懊恼的说,单脚跳过去拿起血木剑,又掏出背包中的备用手电,?备进院子?去。

    可就在这时,身边突然传来一声异响,一个离门边最近的断头木偶竟然抢先一步,向大门爬去!

    喀?――喀?――喀?

    木头与地面的摩擦声和木质关节处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夜?显得格外刺耳。而第一个木偶一动,其它三个也开始动了起来,都挣扎著要爬到院子?去。

    万里看得心头发麻,但还没反应过来是怎?回事,就感觉有东西撞他的脚跟。他连忙跳到一边去,却见那个被砸成两段的木偶一手拉著自己的下半身,一手撑著地,也向前爬去,因?万里挡了它的路,所以一直撞他。

    眼见著四个木偶已经爬到了门边,万里忽然意识到,这木偶没有任何的动力,不可能自己行动的,不是受妖法,符咒的控制,就是有灵体附在?面。

    想到这儿,他立即抽出血木剑来。而剑才一出盒子,立即泛起淡淡的红光。

    果然!

    血木剑刚才之所以如此平静,一定是因?龙大师在木偶上做了些什?手脚,此刻它们的头全掉了,相当於破了外层的防护,血木剑马上就有了感应!

    万里顾不得右脚的疼痛,走过去提剑就刺。

    剑下留情!院子?突然传出一个声音,阻止了他。话音响起的同时,小石屋的门也呀的一声打开了,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们都是受损的残魂,没有地方可以去,我在帮他们聚气而已,不会伤人!

    万里长出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的狼狈和一直不敢落地的右脚,心想这叫不伤人吗?若不是他还有两下子,人又机警,此刻如果他还能在地上爬就是万幸了,还有机会站在这儿说话吗?

    我提醒过你要小心了。龙大师彷?读懂了万里的心声,淡淡的说。

    非常感激。是不是如果我顶不住了,您会马上出来叫停啊?万里语带讽刺的问著,向旁边又跳了一步,让那几个木偶喀?喀?的爬进院子,直至爬进那间大石屋?。

    那倒不会。如果你连这几个附灵的木偶也对付不了,也不必去新镇?帮你的朋友了,那根本是送死,没有一分胜算。龙大师还是淡淡的,好像在谈论不相干的人,进来吧。

    万里语结。知道龙大师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总觉得这种考验法有些过分。见这个瘦小的老人和他说完话,就从小石屋走出来,随著那几个木偶进了大石屋,头也不回,只得一蹦一蹦的跟进去。

    大石屋内漆黑一片。一进门,一股又湿又冷的气息就迎面袭来,让万里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而且让他感觉更不舒服的是,他觉得石屋内有许多双眼睛盯著他,但却没有一点活人气,相反,就连龙大师也踪?全无。

    万里站著不动,一手握紧血木剑,一手打开了手电。只见这石屋很大。至少有四十平米。是扁扁的长方形,不知道?什?,当场就让万里感觉好像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石棺?。房间内空荡荡的没有摆放任何?俱物件,只是墙边堆放著大片白花花的东西。

    手电筒的光迟疑了下。然后停留在墙边立著的东西上。

    木偶,还是木偶,真人大小的木偶!一样的四肢俱全,相貌各异,但也一样的面目模糊,只是没有像门外巡夜的木偶一样穿著衣服,也没有上过?色,除了眼睛部位点上浓黑的两个圆形外,其它部位光滑的木质表面都泛著微弱的白光。

    这些木偶全部依墙摆著,一个挨一个,一层叠一层,一圈又一圈,至少有一百多个,密密麻麻的站在四周,让进到屋子?来的万里?然有被包围之感。更可怕的是:它们虽然不动也不呼吸,但却让他感到它们是有生命的,一个个无语的盯著来人,无论换了什?角度,那一双双又圆又黑的眼睛还是冷冷的盯著他看,让他没来由的紧张,额头渗出了一层细汗。

    这边。龙大师的声音突然再次传来,让万里大吃一惊,不知道他从哪?说的话。循声细看,原来在大石屋的右手边,有一扇小小的门,看样子是通向那间小石屋的。

    万里有些不满,硬著头皮走进小石屋去,感觉整个后背被那些木偶盯得发麻,恨不得快点离开这?,但他尽量保持著平稳的脚步,不想被这古怪的老人看扁了。

    他胆子一向很大,真正活蹦乱跳的异物他可以应付,但这种沉默的威胁对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可是个考验。

    你很有胆色。他一进屋门,就听到龙大师这?说。虽然语调还是淡淡的,但总算有一丝?赏的情绪包含在其中了。

    小石屋同样漆黑一片,龙大师也没有要开灯的意思,但万里还是凭借手电的光芒看清了小石屋内的情况。小屋比大屋小得多,不足六平米,一个北方农村常见的土炕?了房间的一半,两件简单的?俱和一些行李――小炕桌,小木箱和被褥摆放在炕的一侧,除此之外,房间内就只剩下一个木架子,上面整齐的放著一些雕刻用工具。

    这间石屋没有那股阴冷潮湿之气了,而是?漫木头的清香味!

    万里一时有些疑虑。

    这个瘦小的老人真的是龙大师吗??什?他生活得这?寒酸和窘迫,这和他想像得大不相同,这样的世外高人,就算不是道骨仙风。至少也应该似乎?洒不?的模样,?什?他感觉龙大师就像个阴魂一样?不仅如此,他的行?也十分诡异。一个名气如此之大,地位如此之高的风水师不去研究周易、八卦什?的,却去雕刻木偶,而且手工还非常差!

    山下的村民说他是以?作木偶?生,但依他看,这根本是不可能的。谁会要这些同真人大小,让人一看就汗毛直竖的人偶?他不像是手工艺者,倒像是摆弄鬼魂和幽灵的巫师!

    不是他又掉进了什?陷阱吧?目前这种危机四伏的状况,他不得不小心一点!

    这?想著。他就用手电去照龙大师的身体,见他正坐在土炕的一边,身体完全被中式的服装包裹起来,只剩下一双枯瘦的手和一个满头白?的脑袋露在外面。地上,映著他的小黑影子。

    但是,当手电筒的强光照射到他的脸上时,他的眼睛没有任何反应,还是半睁著,眼珠动也不动!

    这是怎?回事?他?什?没有人类的正常反应?

    我是瞎的。龙大师乾瘪的嘴唇动了一下,回答万里心中的疑问。

    万里轻轻?了口气。还真怕又遇到什?意外。对於能和他交流的,无论是人是鬼,他都不怕,但现在情况紧急,他怕的是再绕圈子了。

    他上山前曾经和阮瞻联?过,阮瞻说他已经恢?功力了。而现在新镇中的情况不宜再拖,所以他?备行动。他希望万里能找到龙大师,因?他需要设计建造这塔的人在镇外配合他。

    万里知道,如果他找不到龙大师,阮瞻也会动手的,就算胜算不大也是一样。阮瞻面对的可是一百七十三个怨灵。这些怨灵的怨气极深,却又长年被压制住,此番放出来,能力自然不能小?。可是,能制服他们的机会也是稍纵即逝的,因此依阮瞻骨子?那股悍勇、刚硬之气,一定会奋力一搏,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也是一样。

    新镇和旧镇的情况变化万端,时机随时可能出现。所以他们无法约定动手的时间,但万里很希望可以在他这一方提前?备好,然后等在新镇外,等阮瞻的信号一到,他就可以出手,不必让阮瞻发出信号后却等不到援兵。

    对不起。他有点?尬,我不是故意的。

    现在明白我?什?不点灯了?我并不是木偶,只因?我不需要。龙大师说,假如你看清楚我了,请把手电从我的脸上移开可好?

    一瞬间,万里还以?龙大师看得见自己探头探脑的小鬼样子,?尬的咳了一声,急忙收回手电,让光柱照射到屋顶上。

    找个地方坐。龙大师再度发话。

    小石屋?并没有凳子,椅子之类的东西,万里只好依言坐到了炕边。

    龙大师,我――

    你并不信任我?龙大师打断万里的话,意指他坐得离自己比较远。

    我怕您再给我来点什?考验。万里实话实说,找到这?来,我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再受不起意外了。

    这老人家也真是的,明明小石屋有门,偏偏要他从大石屋拐进来,明明是第二次试探他,看他会不会被那诡异的场景吓翻在地。

    你一定奇怪我?什?会如此生活,?什?会雕刻那些木偶,?什?像个幽灵一样躲在最阴暗处,?什?我的眼睛是瞎的,因?你在向知情人打听我时,一定知道我没有任何残疾,你甚至怀疑我是不是你口中的龙大师。那?我告诉你,我不是。

    不是?!万里差点没跳起来。

    不是。那个所谓的龙大师,在十年前发生那件事时,就已经死了。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个鬼魂而已。龙大师叹了口气。

    万里没说话。他能感觉到老人身上微弱的热气和呼吸,地上还有影子,不会是鬼魂,只是他在悔恨之中这?说罢了。不过,这位著名的风水师确实与他想像中不同。没有那种天机不可?露的高深莫测之感,反而有些直率、咄咄逼人。

    不管您现在怎?样,无论如何您要帮我们这一次。万里诚恳的说。

    龙大师又长叹了口气。神情上全是落寞与无奈,答非所问的道,只差一个月,就这三十天而已,却功亏一?!劫数,真是劫数!

    真的――就要化解了这件事吗?是不是可以把他们重新关起来,继续镇满这一个月?

    龙大师轻微的摇摇头,苦涩的一笑,那是不可能的。我说过,我并不是个有很*力的人,凭借的只是多年来对五行和风水的研究,才能?阵,镇灵,沟通阴阳的。当年我?了能镇住他们,花费了所有的力量,所以我才会瞎的。

    龙大师――

    但也不尽然。龙大师继续说下去,也因?我做的是一件损德的事,表面上说是?了化解他们的戾气,送他们去往该去之地,实际上我是?了保住一个人,存了私心。这是天谴。是我活该的。我想,你能找到这?来,说明你已经调查清楚了,你说,我是不是活该?他抬头看万里,哎。我终究是看不开的。

    依我看,事已至此,还是看看怎?才能补救吧。但愿亡羊补牢,?时未晚。

    龙大师沉吟著,好像在思考万里的话,半晌才说,你――很不错,胆气过人。人有一分胆,就有一分机会。只是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无论结果如何,我是非试不可的。万里连忙说,新镇?的,是和我有过命交情的朋友,还有我最在意的女人。说什?我也要救他们出来。

    如果我不肯帮呢?

    我绑也要把您绑去!

    假设我还是不帮忙呢?

    那我就宰了那个您保护的人,逼急了我,我什?事都做得出来!万里焦急之下,语气中带了三分挑衅。

    他吗?龙大手面色平静,也不生万里的气,纸是包不住火的,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当初就是想把这个火头扑灭,逆天而行,看来真是螳臂当车啊。现在这件事抖了出来,他早晚一死,我还怕个什??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不帮忙的。这是我的错,不能牵连了旁人――你老实回答,你的那个朋友,是有天生良能的人吗?

    您知道?万里问。

    实际上万里并不太意外,从他和龙大师接触的这点时间?,这位大师处处预知先机。前几天他在镇?曾经听人说过,龙大师批卦奇?无比,所以不难想像,他早就知道了一些事情。

    从新镇?生变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龙大师说著回过手来,?确的拉过那个小炕桌,揭开了上面罩著的一块黑布。

    万里移过手电的光线,这才发现炕桌上没有摆著吃喝的东西和用具,而是放著一个模型。不是房地?公司那种展示楼盘的模型,而是像一个军事推演用的沙盘。沙盘上清晰的划出一条条横平竖直的线,看起来就像是街道的样子,而隔开的小方块就是建筑物。沙盘的中心,有一个装有水的小碟子,碟子中心立著一个惟妙惟肖的小木塔。

    看到那座塔了吗?告诉我,塔周围是什?样的?龙大师问。

    万里把手电光全集中在沙盘上,碟子外围的沙土很乱,碟子?的水很浑浊,而这个小木塔在――我的天,它在动!当他凑近了认真观察,看到小木塔突然抖动时,著实吓了一大跳,本能的向后退。

    怎?回事?龙大师身边所有的木头都有生命吗?

    这就是了。龙大师平静的说,沙土本来是平整的,水是清澈的,塔是稳稳当当的,当有一天,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的时候,我自然知道有人破了那?的风水大阵!

    这是怎?回事?

    我说过了,我的法力有限,平时断阴阳凭借的只是所熟习的知识。况且,你以?那一个风水阵就能困住那些怨气冲天的鬼魂吗?

    难道――这十年来,一直是您在这?守阵吗?万里吸了口气,终於明白?什?龙大师要一个人住在这?古怪阴冷地方,还用阵法把自己弄得与世隔绝,原来是有这个情由。

    龙大师点了点头,还有这些木偶,一共一百七十三个,每一个都有名有姓,和它们的生辰八字一起刻在它们的脑后。我每天夜?都会把这些特?的木偶摆到院子?,施以阴阳之法,就是?了平息他们的怨气,保证那个风水阵不会被冲破!我?作的其它四个木偶,一是?了收留那些可怜的残魂,二是?了让他们巡夜,以火光吓走野兽,因?野兽没有人类的思维,同时也没有人类心灵的局限,所以它们不受外围阵法的迷惑,而它们的气息是会惊了魂的,会让这些无知觉的木头人也成了邪物!

    这混蛋!万里咬牙骂了一句,骂的是司马南。

    龙大师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应该说那是个高人。虽然他破了我的风水阵,但我不得不钦佩他。他苦笑著,在你看来,或许是这个人搅了局,但在我眼?,这叫做天理循环,报应不爽。那天,我正?这些偶人施法,却感觉他们突然乱走了起来。你要知道,他们只是死物,不过是因?刻在他们脑后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才使它们在我施法时好像有知觉一样,其实不过只是木头而已。但那天不同,它们彷?与新镇?的怨灵有了呼应一样。我急忙撤回阴阳法术,回到屋子?,虽然我看不到,但也感觉出沙盘变了样!那时我就知道,有人破了我的局了!

    正说著,大石屋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细一听,是有人说话,很多很多人同时说话!

第六篇 迷城第三十二章 龙大师(下)

    万里腾的站了起来。

    龙大师轻轻的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毋躁,并向窗口指了指。

    万里轻巧的跳了过去,侧著身向窗外一看,就见一?也不知道是山猪还是山狗的小兽正从院门外走了进来,一路上东嗅西嗅的,快到大石屋门前时忽然停住了,喉咙间发出咕?咕?的威胁声,眼看就要狂叫起来了!

    别让它叫!龙大师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急忙吩咐。

    万里情急之下,见四周也没有什?武器,乾脆抓起木架上一柄刀具,对?那动物丢了过去,狠狠打中了它的腰部。那动物嗷的叫了一声,向院门处窜了几步,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盯著窗口的万里。那浑身怒张的毛?,那呲出的獠牙,那幽绿的眼睛,突然让万里想起关正的那只黑猫,心?一动。

    他迅速转过身,把木架上的刀具全部抓在手?,连门也来不及出,直接破窗而出,像玩飞?转盘一样,把手?的刻刀一件件全招呼到了小野兽的身上。

    他力量大且镇静,那些刀具又非常锋利,一时间院子?充斥著那野兽惊恐的呜呜声,不但没能扑过来撕咬万里,反而被他打得失了凶气,夹著尾巴逃了出去!

    它前脚消失,万里后脚就把大门关上,然后迅速跑到大石屋的门边去,也顾不得脚痛,拿起旁边的一个大铁门栓,把门死死缩住!而另一边,龙大师也反锁了大小两间石屋间的门,不慌不忙的走了出来,站到院子正中,转身面对石屋。

    他看不见,可对周围的环境熟悉得有如自己的身体,每一步都不迟疑。

    彭彭彭――

    屋门传来急促的敲击声。同时还有吱吱咯咯的古怪叫声传来,显然是那些和新镇中的怨灵相呼应的木偶被那无缘无故出现的野兽惊了起来!

    去把屋?的沙盘拿出来。龙大师吩咐。还有,炕箱?有一个小木匣,也拿来。

    万里闻言也不多话,立即进去小石屋拿东西,当他经过那扇两屋间的木门时,敲击声已经响得惊心动魄,那扇厚厚的木门也已开始晃动,彷?随时可能倒塌一样。

    这时候,他才明白?什?龙大师在这山?不建温暖的木屋,却建了两座阴冷但坚固的石屋。?什?所有的门都那?坚固,沉重,而且是从外面栓的,原来他早就提防会有这?一天。让他格外钦佩的是,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龙大师脸上的神色还是淡淡的,好像什?也没有发生一样。

    打开木匣,拿出那个黑色瓷瓶和酒瓶。龙大师听到万里的脚步声走近,继续吩咐,把酒瓶中的药水泼在门上,再抱瓷瓶中的粉末倒在门前的地上。要在门外三米处形成一条半圆形虚线,大约每隔半尺点一个小点就可以。明白吗?

    万里应了一声。跑过去照办。

    此时,敲门声更剧烈了,一下一下的重击好像砸在人的心上一样,而当万里依龙大师的吩咐办好这些事,那两扇门已经快散架了!

    烧!这次龙大师只说了一个字。

    烧?万里一时没有理解。

    你没有火吗?

    有。见龙大师一脸平静,万里点头照办。他从背包中拿出打火机,引燃了一张纸。先去烧两间石屋间的门。

    纸煤一扔出,那被不指名的药水浇过的门立即腾的一下窜出一条?猛的火舌,万里没想过这燃烧竟然堪比爆炸,差点被灼伤。但他没有时间细想,赶著去烧大石屋的门,办好后就退到龙大师身边去。

    眼见著才一会儿的功夫,石屋厚实的木门已经完全被烈火所吞没,伴随著熊熊的火光和啪啪的暴响,轰然倒塌!

    门一烧坏,屋?那些已经成?邪物的偶人顾不得?猛的火势,争先恐后的向门外挤,包括那些因?挨近门边,已经被燃著的,像一枝枝燃著的柴棒一样,摇摇晃晃的冲了出来。

    但是,它们向前的步子一到那黑色粉末所划的虚线处就停滞不前了,好像有一堵无形的墙拦住它们,任它们如何挣扎也不能突破!而且好像有寒风在向?吹著,让火苗沿著一个个的木偶一直烧到最?面去。

    万里盯著这片刻而成的火海,不知道该说什?。

    眼前,一百七十三个偶人全部燃著了,发出尖利的惨叫,彷?有生命一样,听得人从心底升起一股凉意。看著它们拚命要逃开这无情的火海,但却无论如何避不开,只能在火?惊恐、疯狂、又没有目的的互相冲撞,寻找著根本没有的出路,万里的心?突然?生一种深深的怜悯。

    能够平安的出生,年老后平静的死去,是多?幸福的事啊!

    虽然这些木偶是没有灵魂的,但它们既然和新镇?的怨灵相互呼应,也应该算是他们的一丝残存意识,那?怨灵们会不会因此而又遭受一遍煎熬呢?他们的死因至今还是个谜,但可以想像也一定经受过烈火的折磨,如今竟然还要再重来一次!

    他们不会感到实际的痛苦,也不会知道这边发生了什?,只是会勾起一些回忆。龙大师说,相信这不会影响到你朋友在新镇?的行动。

    万里转头看了龙大师一眼,很怀疑他会读心术,只见他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在火光的掩映下忽阴忽晴的,突然觉得有些可怕。

    而另一边,大火继续烧著,彷?永远也不会停止一样。而且因?所烧的是非普通木偶的缘故,这火竟然烧了一个小时之久才慢慢熄灭,?遭的空气由炙热转?冰冷,两间石屋的石头全部被?黑,而屋子?面的也只剩下满地的黑灰!

    对不起,我没能阻止那个小兽吠叫,惊了木偶了。看著满目疮痍的石屋,万里道歉。

    野兽一进门。它们就已经被惊动了。龙大师语带惋惜的说,那是无法阻止的。好在你及时赶走了野兽,没有给它们更大的力量。

    这下――您要住到哪?去呢?万里看了看天色。

    山?的黎明来得早,现在又是夏天,所以东方已经出现了一点青灰色的曙光。

    去我该去的地方。龙大师第一次用这种深奥的语气说话,边说边从那个木匣中拿出一把黑色的折叠雨伞打开,我们也走吧。

    去哪??因?龙大师并没有明确说明会和他去新镇外接应阮瞻,万里不敢肯定,连忙问了一句。

    去新镇。龙大师长叹一声,该结束了!

    万里一听,大喜过望。他?尽各种艰难险阻来到这个地方。就是?了能找到这位神秘的大师,然后协助阮瞻解开一切的谜团,现在终於可以做到这一点了。

    他背好血木剑,就想去帮龙大师拿东西,哪知道龙大师只肯让他拿著那个沙盘,那个木匣却要自己亲自背著。

    你不用紧张,这个沙盘,你只要不把它翻过来,它上面的东西是不会移位的,包括那个水碟在内。

    万里半信半疑的试了一下。果然如此,不禁十分惊奇。但不等他稍微满足一下好奇心。就又被龙大师支使去石屋后推出一辆平板车来。然后拉上龙大师离开。

    龙大师在离开前,还没忘了和附在巡逻木偶上的幽灵密语了一番,而且他打开的伞一直没没有放下。万里询问之下,才知道他老人家是得了一种罕见的皮肤病,决不能被半点阳光照射到。

    也许是他十年来一直呆在这阴暗的小石屋中守阵才造成的吧!

    万里这样想著,就和龙大师上路去新镇的北门。因?据龙大师事先的推算,如果阮瞻今天动手的话。那个方位对他们组有利。

    经过那场长时间的大火,万里的体力恢?了些,而龙大师十分瘦小,所以虽然是山路,万里还是可以应付,趁著这个机会,他向龙大师打听新镇中的事。除了当年这一百七十三人是怎?死的,龙大师没有回答以外,其它的事他没有什?隐瞒,全部知无不言。

    原来新镇所有的风水气全集中在那个塔的位置,新镇的建设就是先塔而后镇,一切都是围绕著这座塔而建的。而之所以选址在这?,一方面是因?这?有一处阳气很足的地脉,另一方面也是因?这?原来就是那个窑场。

    万里的猜测是没错的,当年出的第一窑确实是用这一百七十三个的尸体混合了粘土?成的。不过他们不是被活著送进了窑场,而是死后被人毁尸灭?。这第一窑大部分出的是砖,?了掩人耳目,只有一少部分是瓷器,而这一部分的瓷器又以质量不好?由毁掉了重烧,结果还是?成了砖。

    这些砖都被运到新镇去盖了房子,混合在每一栋房子?。按理说这些房子是不吉利的,可是假如这些怨气被成功的化解,等大批镇民搬迁进来,阳气旺盛,气息流动,就不会再有任何问题了。

    至於流出的六件瓷器,是因?风勇子强烈的执念,他放不下自己的母亲,所以在被?成瓷器后灵魂不去,一直哀求孙老?的父亲。而孙老?的父亲本来就不同意袁镇长这?做,事后怕得要命,加上觉得风勇子可怜,又想?自己留一条后路,这才偷拿出几件瓷器。他不知道哪几件上附了风勇子的残魂,所以才拿了六件出来。

    龙大师受邀接手这件事后不久,就知道了风勇子的下落,但他有愧於风家,这才装做不知,他以?风勇子和另两个不指名的残魂的事不会影响大局,并没想到有一天风勇子会成?帮?。

    这可真是个大工程,怪不得他们在窑场?秘密呆了两个星期!万里咬牙切齿的道,没想过人可以那?狠的,而且?手竟然是镇民万分拥戴的一镇之长,还有许多相关官员。他只是不明白,一个正常的人在那种状态下是如何做这件事的,对著那?多尸体。他们不怕吗?不心虚吗?难道真像老人们说的,在那个时候。人身上有了邪力?

    龙大师没有说话。万里见他不肯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乾脆问些别的。

    您又是怎?知道阿瞻――我是说我的朋友有天生良能的?

    很简单。你四处找我,我早就知道了,自然会?解一番你的情况,况且沙盘上显示风水大阵破解了以后,新镇的上面被结界所笼罩,后来这个结界破碎了,又有一个新结界布好,不久这个塔的风水阵有修?的?象。你又说你有朋友无意中闯入,所以我猜后来进镇?的人就是他。而且他有天生良能,因?那感觉――龙大师斟酌著措辞,那感觉很不一般,不是后天能修炼成的。

    你觉得他会赢吗?

    你觉得呢?龙大师反问。

    他一定会赢,因?他总是赢,虽然每一次都被人打得满地找牙,但最后赢得一定是他!万里笑了一下,看我还担心个什?劲,有多大力就出多大力帮他就是了。

    对手很强。

    是啊。我怀疑刚才那个小野兽就是他派来的。所以,我们这?去帮阿瞻是有风险的。只要不连累您就好了。

    连累我吗――龙大师轻轻的说,只怕还没那?容易呢。

    万里是背对著他拉车的。因此也看不到他的脸。只觉得他的语气?又是落寞又是骄傲,忽然很?他感到悲凉,这样一个风水大师竟然因?一点亲情的?绊,而害得自己落到这步田地!

    他能找出龙大师,完全是因?风勇子的一句话。当时他找风勇子打听当年的冤案未果,还差点吵了起来,风勇子在激动之下说:好报?这世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娘好心,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冒著挨批斗风险,周济了一个应该被除了的四旧分子,当时谁管他,那?大的能耐却快饿死了,结果又怎?样呢,那混蛋?了他自己的侄子,竟然――!

    后来他想,四旧分子应该就是指和尚,道士什?的,龙大师这种风水师应该算在其中;另外,风勇子话?提到了他娘曾经救过这个人,而这个人?了自己的侄子背叛了这种恩情。假如罪魁祸首是袁镇长的话,那?他就可以猜测,龙大师是袁镇长的叔叔。

    当时司马南施邪术让全城的人都入噩梦,没人敢和他说起当年的事。可是他忘了一点,有风勇子守护著他的娘,风娘不会入那个梦。风娘虽然被丧子之痛刺激得思维混乱,但她并没有疯,只是一种心理上的逃避,一种自我保护行?,这当然是难不倒他这个水平很高的心理医生的。

    所以,他大白天去和风娘说话,风勇子根本无法跳出来阻拦。而风娘很高兴有人和她谈起往事,万里也因此顺利的得知,她当年救过的人真的是袁镇长的亲叔叔!也就是现在他用平板车拉著的龙大师,原名?袁龙的、名镇四邻八乡的,神秘的风水师!

    这就像一团乱麻中的线头,抽出这一个,就理顺了所有的线索,之后他只要按照正常的手段顺?摸瓜就行了!

    他并不在意龙大师不告诉他当年事情的起因,也不逼迫他。他想龙大师一定有难言之隐,而现在罪魁祸首都找到了,所有罪恶的根源还会弄不清楚吗?

    想到这儿,万里不再说话,一心一意把龙大师平稳的拉到新镇的北门去。

    到了北门时,天色已经全亮了。

    龙大师下车后在原地转了几圈,然后伸手一指,那个地方有比较高大的树木吗?

    万里向龙大师指的方向看去,见那个地方不仅有高大的树木,而且不止一棵,每一棵也都长得很茂盛,远远看去,??葱葱的。

    其实这个洪清镇的选址和建设都非常好,依山傍水,除了中间的通向主干道的柏油路,两侧全是青翠的山林,景色好,环境也佳。不管新镇?如何,镇外面可是像模像样的。

    高大的树木很多。万里答了龙大师一句。

    那好,就照这个方向,扶我一直走过去。龙大师伸出手。

    万里连忙扶住他,触手之间,只觉得他的身体非常寒冷,好在还柔软,不然他会以?自己搀扶的是一具尸体。

    只听龙大师一路走,一路??有词,也不知道说的什?,直走了一百多米出去才停下。所停之处是一个地势较平的地方,周围有好几棵大树,地上野草丛生。身处其中,彷?被掩埋在植物?一样,如果有人从外面看过来,根本看不到这?。而在这阳光还不充足的早上,树丛中的寒意和湿意也阵阵袭来!

    龙大师让万里拔了方圆两米的地方的野草,然后递给他一个像?空的铜铃样的东西,把这个路路通?在这棵树上,差不多两米高就可以。记著,有字的这一面要朝向北门的方向。

    万里照做了,而之后龙大师就再不理他,一个人围著那片小小的空地,以一种奇怪的步法绕著圈子,好像是丈量著什?,一会儿顺时针,一会儿逆时针,每当他停顿时,他就从那个小木匣?拿出一些写满了符咒的东西,有小旗子,小铃?,两寸长的小木剑,还有许多木刻的小牌子插在地上。

    不长时间,空地周围就?满这些奇怪的东西。

    龙大师一抬脚,?确的跨越了空地外围的障碍,守著那个早已按一定的方位摆好的沙盘坐在地上,掐指一算道:阵已布好,此处和镇?气脉上的塔是最好的对应点,现在你的朋友可以随时动手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朵蓝色电火花在新镇中的半空中闪现!

第六篇 迷城第三十三章 灵斗(上)

    阮瞻一步一步走下塔来。

    塔外,雾气已经逼近到塔身。原本灰白的雾气此时已经变成了黑色,像墨汁似的把所有的一切都淹没其中,还散发著阵阵的血腥气,让身处其中的人感觉彷?是深陷在无边的恶梦?。

    阮瞻镇定地打开塔门,立即感觉一股透骨的冷风直袭而来。那感觉不只是阴寒而已,还带著一丝丝无法形容的刺痛,宛如风中有无数根钢针刺入了他的皮肤。

    他没有惊慌,而是像弹掉身上的灰尘一样,随手在胸口处一拂,立即从身体?拉出来一件无形的东西。他默念了几句咒语,冷冷地看著握在自己手中的透明雾气转?一?焦黑的手,同时他以另一?手划了个九龙化骨符一指,让鬼手从手掌中央燃出一个大洞,无论怎样挣扎,也没有逃脱像融化一样消于无形的命运!

    啊--

    黑雾中传来一声哀叫,但阮瞻在战斗状态中是最无情的,根本理也不理,虚空画符在自己的周身结了一道保护结界,然后抬脚迈出塔门。

    空气中没有一丝风,黑雾却好像被狂风吹拂著一样剧烈地翻滚著,紧紧缠绕在阮瞻的结界外侧,不停地想冲击进来,发出砰砰砰的敲打声。这带给阮瞻巨大的阻力,使他如逆水行舟一样,每走一步都相当困难。他皱皱眉头,把力量集中在一?手掌上,向前推出,艰难的向前走,彷?推著一扇看不见的却又格外沉重的门,不过才一会儿功夫,脸上就渗出了汗水。

    他知道这样去力拼对自己是不利的,因?他很明白那些怨灵不仅很团结,还在那个附了小夏肉身的怨灵的指挥下进退有序,虽然还不至於会摆下阵法来诛杀自己,但雾色和其中包含的气息都证明怨灵们很是同心协力,而且不顾一切。

    四周漆黑著,他看不清自己走到了哪?,只是凭著感觉,觉得是来到了湖面?廊的中间。这并没有到安全距离,还有可能在打斗中威胁到塔的安全。但?管如此,还是给了他向外扩展的空间。

    於是他停下了脚步,一手撑住了结界壁,一手伸进怀?。

    他的动作一做出,周围的黑雾立刻一阵急速的收缩,自结界外围撤开了一点距离,显然怨灵们对他是很忌讳的。这给了他一秒?的间歇时间,让他的?备做得更充分,然后一下子收回结界,同时把怀中的东西按照事先计画好的顺序和方位?向半空之中。

    瞬间,半空中闪过一道道红光,数十枚符咒停留在半空之中,彼此间呼应著,在他的头顶形成了一张无形的网。虽然在黑雾的包围之中,红光和符力都显得有些微弱,但却足够又把雾气逼退到三米开外。

    那些符咒是他趁监视者不备时画的,当时他手中没有符纸了,所以藉?绑毛富之机扯碎了他的白衬衣,再以自己的血仓促画成。这也就是他*毛富后,在暗室?待了那?久的原因。也正因?如此,这符咒的符力打了折扣,只够他支撑一会儿。

    必须速战速决!

    念及此,他抬手挥出了一个掌心雷,打向正中的方向。蓝色电火花闪过之处,伴随惊叫之声,黑雾闪开了一道裂口,像黑色的大幕被拉开了一条缝隙一样。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还没等阮瞻看清楚黑雾后有什?,雾气又重新融合?一体。

    见状,阮瞻二话不说,继续把掌心雷和火手印招呼到黑雾上。他挥出的方向并不确定,但是一招使出就会把黑雾打出一个豁口,虽然那豁口也会马上合起来,但他这样接连不断地打下去,却使得雾气中惨叫连连,显然有不少怨灵伤於阮瞻的掌下,那浓重的黑雾也渐渐稀薄了起来,有的地方甚至还出现了一些细小的?空,好像整块的黑色布料,因?存放的时间太久,被虫蛀了一样,脆弱不堪,只要一扯就会碎!

    他这一番连续攻击,不知不觉中已经把黑雾迫至湖的边缘,露出了广场上的方砖!他知道那就是安全的距离了,可以随意战斗而不用担心毁坏这座镇魂的塔,所以抓住这个机会,向前移动著,手中动作不停,同时快步逼近了湖边。

    他走,他头上的符咒像有意识一样随著他的行踪延伸,随著距离的拉长,半空中本来密集的符咒变得稀疏起来,红光越发微弱。好在那光线弱而不灭,黑雾又稀薄了很多,光明的空间扩大了不少,显得不那?具有压迫感了。

    阮瞻走到了湖边,定定的站住,停下了手?的动作,暗自调整著自己的气息。

    如果要让他以掌心雷和火手印完全驱散雾气是不可能的,要知道使出这种法术也会耗损他的功力,再用下去,他自己会首先坚持不住。他之所以强行这?做,就是?了把战场推远,也可以创造一个相对不被雾气侵蚀的空间,这样对他下一步的行动会有利。

    这些怨灵虽然很怕他的小法术,不过此时却铁了心要与他决战,他们虽然没有法力,却有著冲天的怨气和疯狂报?的怨念,加之数量?多,前赴后继地,一个被他伤到,就有新的怨灵补上,好像没完没了一样,所以并不好对付。

    打啊,怎?不打了?没力气了?一个女人讽刺的声音,在浓雾的背后响起。

    你可以来试试。阮瞻赤手空拳,只是左手捏了个奇怪的诀,右手就搭在左手的脉门上。

    欣欣,跟他拼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叫嚣著,显得极?愤怒。

    阮瞻这才知道,那个占用了小夏肉身的女鬼叫欣欣。

    三叔不要急,他坚持不了多久了,我们有的是精力和他耗,他毕竟是血肉之驱,还能有什?作?!欣欣轻蔑地笑了起来,声音尖细。她一笑,其他的怨灵也跟著笑了起来。一时之间,四周鬼哭狼嚎,阴风习习。

    阮瞻知道这是那个叫欣欣的怨灵在给他施加心理压力,但他阮瞻是什?人,比这凶险得多的场面都应付过了,怎?会受这些小伎俩的影响!

    他直面著传出话音的黑雾,深邃的目光彷?能穿透这浓稠的雾气一样,嘴角扯了扯,竟然好看地微笑了下,却没有出声反驳。但他的这副模样在怨灵看来,不仅没有觉得他胆怯,反而在一瞬间被他又自信又傲慢的姿态所折服,感觉到了来自於他的强大压力!

    双方就这样对峙了一会儿,欣欣感到了己方气势有要衰弱的可能,立即大叫道:别怕他,他在使诈!他的伤才恢?,已经不能支撑多久了。今天无论如何,我们的血海深仇是一定要报的!而且他伤了我们这?多人,竟然还用火攻。不能放过他!

    她情绪激动之极,立即把怨灵们重新煽动了起来,广场上鬼哭狼嚎声又起。

    杀了那?多人,算了吧。这些杀戮难道不算报仇吗?阮瞻平静地说。

    少来猫哭耗子假慈悲!欣欣狂叫,你如果不是?了救那个岳小夏,会来到这个镇上吗?有谁知道我们都遭受过什?,谁会?我们伸冤?老天不长眼,让我们冤沉大海,却让恶人逍遥法外,还成了镇民眼中的英雄,天理在哪??

    对,我们自己讨公道!一个男人的声音叫。

    还不够吗?阮瞻依然不带任何情绪,当年的罪魁祸首或者说他们的后人,只剩下马记者一个人没死而已。

    他试图使双方不那?对立,毕竟这些怨灵最开始只是受害者,而且他们也弄死了不少人了,不过他没有说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左德。

    罢手吧,仇恨只会让你们的灵魂不得安?。他说。

    少来说教!冤枉的并不是你!告诉你,我们的报?还远远不够!欣欣阴笑著,每个参与的人都要死,包括你和岳小夏在内!

    ?什??她和这件事没有关?!

    他不怕死,也知道必会和司马南一搏,但他想把小夏解救出来。他相信万里这会儿一定在城外等著配合他了,到时候他把小夏交到万里的手?,就算他死於司马南手下,也会安心了。

    因?帮助我们的人,让我们拿你和岳小夏的尸体去换当年的主谋者!欣欣恨恨地说,主谋者一定要死!否则我们永无?日!

    她的话才说完,雾气中各种愤怒的尖声怪调也响了起来,重复著主谋者必死的话!

    阮瞻的心中一片了然。

    司马南还真是老谋深算啊!一方面,他破解了镇住怨灵并试图化解怨气的风水大阵,并用结界封住了这座空城,断绝怨灵与外界的联?,镇死了他们的通路,让他们只有依靠他;另一方面,他通过控制风勇子和毛富,把当年的参与者,或是他们的后人弄到了这座新镇来,却专门留下了主谋者--袁镇长,好用这个最该死的人来逼迫怨灵们?他服务!

    司马南想杀了他,却不愿意亲自动手,所以就去利用这些不顾一切,只想报仇的怨灵。司马南用袁镇长作最香甜的饵,让怨灵们?愿牺牲一切,也要用他的死换来主谋者!就算最后不成,还是他嬴的话,他也会疲惫不堪,甚至受很重的伤,到时候司马南就会轻而易举地*他、羞辱他、除掉他!

    另外,他觉得司马南肯定还有其他花招,比如说对待小夏的问题。

    如果司马南只想要小夏的尸体,那怨灵早就把小夏杀死一百回了,不必先?用她的肉身,再把她的魂魄灌注到小瓷娃娃身上那?麻烦。而且他真的针对小夏的话,他可以自己动手,但他不,因?他很明白小夏是有很大的利用价值的。

    欣欣一定没有完全说实话,司马南肯定是要求怨灵杀了他,但却要小夏活著。因?他在提防最差的结果--那就是他不仅赢了怨灵,还保有和司马南作战的能力。那样的话,司马南就会用小夏作?牵制他的筹码,利用小夏让他屈服!

    还有,司马南不只是想要让他死而已,他这样有异能的人,死并不意味著什?,司马南是彻底消灭他,让他灰飞烟灭,好像从没有在这世界上出现过!

    这符合司马南一贯的作风--做万无一失的?备,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人,把对手赶尽杀绝!

    阮瞻考虑到这?,心中反而有一丝高兴,因?这意味著小夏的肉身暂时会很安全。不过,他还是决定按自己的计画行事,谁也不知道打到最后,欣欣?了自保,会不会?而走险!

    我们做个交易,我把袁镇长给你们,你们放了岳小夏!阮瞻提议。

    欣欣没想到他这?说,愣了一下,但三叔却突然叫了起来,别再轻信人了,也别跟他废话了,宰了他!

    这个三叔生前好像是很有权威的人,说起话来格外有动员力,所以他此话一出,周围的环境立即?生了巨大的变化,黑雾本来只是微微翻滚著,现在却立即汹涌了起来,像黑色的波浪一样,一副要把阮瞻生吞活剥之势!

    啊呜--

    欣欣语调奇怪的尖叫了一声,只见那围绕在阮瞻身边的稀薄黑雾迅速向中间?集,渐渐的,雾气不再是漫天遍地的了,而是露出了灰白的天空和脚下的方砖地面,但却在半空之中形成一条高约三、四米的黑墙围绕著阮瞻,彷?一条雾索把他牢牢地困在其中!

    双方再一次对峙,不过这一次的气氛分外紧张,简直是一触即发之势。这雾索因?集中起所有怨灵的力量,所以显得格外阴沉、黑暗而沉重,居高临下地罩在阮瞻身外,衬得阮瞻如怒海?的一叶扁舟,彷?随时都会被吞没!

    阮瞻傲然地站著不动,遗憾地摇了摇头,望著雾索下两条身影,有点身不由己之感。那两个身影一个是”小夏”,另一个是”赵家远”,显然所有怨灵形成的怨气都是他们两个控制的,这证明他们是怨灵中怨力最高深的,只要*了他们就可以停战了。

    现在你可怎?办?”赵家远”兴奋地笑著,但因?灵肉不符,所以声音和神态不能同时表达情绪,而且脸上的笑容十分扭曲、古怪,更显得诡异阴森。

    没听过一句话吗?阮瞻微?起眼睛,擒贼先擒王!

    语音未落,他突然大踏步向那两个”人”走了过去,眼睛盯著他们,一瞬也不瞬。他身上的狠劲和冷酷感吓坏了”赵家远”,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抗,瑟缩地向后退了一步,藏在欣欣背后。

    而欣欣也没想到阮瞻说动就动,但她显然比”赵家远”镇定且怨力更高,只愣了一秒?,就双手向前一挥,大叫著:杀死他!

    雾索彷?蠢蠢欲动的野兽一样,就等著吞食猎物,所以当驯兽师欣欣一声令下,立即以雷霆之势,疯狂地俯冲下来!

第六篇 迷城第三十四章 灵斗(中)

    雾索的速度太快了,转眼间就逼近了符咒所控制的范围前。符咒所保护的地方虽然不是结界,却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带给被笼罩之地光明,也对妖邪之物形成了威摄力。

    但所有的怨力集中起来的力量实在太大了,攻击力数倍增强,使得那看不见的网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听起来像半空中有一个摇摇欲坠的破房子要落到地面上!

    阮瞻又一个掌心雷打出去,想切断那条雾索,但在半空中却被斜刺?飞过来的一块大石头拦住,蓝色火花把那块石头击得粉碎,石屑从天空中纷纷洒下来。

    转眼一看,却是那个欣欣和面目是赵家远,但不知道是谁的?伙。他们两个站在离阮瞻不远的花池旁边,随手抓下花池边上的大块水泥和石砖,?备阮瞻一使出法术就用这些来阻挡。

    这一来,阮瞻有点顾此失彼了。他想支撑住这个符网,就无法攻击那两个操纵者;如果攻击这两个操纵者,就保不住符网。但这两难的局面不容他多想,只听卡?一声,西北角上一张白底红字的符咒突然变黑,一头栽落到地面上!

    阮瞻倒退几步,想去挽救那崩塌的一角,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半空之中像是发生了连锁效应一样,卡?之声不绝,符咒接二连三地坠落下来,交织的红光越来越微弱,直到最后完全消失,天空又呈现出原有的灰白色。

    这些符咒是用碎布在仓促中画就的,效力本就有限,所以此刻在雾索的攻击下迅速崩塌,并没有出乎阮瞻的预料,他只是没想到这?快而已,根本没机会挽救。好在这符咒形成的网帮助他把作战的位置从湖中?廊挪到了广场上,而且间接促使这漫天的黑雾拧成了一条雾索,让黑雾不再包围著整座空城,让天地间有了些许的光亮,也给了他和怨灵斗法的空间。

    只是,这无形的网一消失,雾索马上绞缠了过来,意图把阮瞻包裹其中!

    阮瞻见状,立即伸出右手两指,指向半空之中,同时左手虚空画了个类似圆形但拖个长尾的符咒,硬生生把向下扑的雾索阻在了半空。

    双方又形成了对峙之局!

    阮瞻站在湖边上,右手笔直地指向半空,左手还拖著那个符咒的尾部,却并不祭出去。另一方面,欣欣和赵家远站在广场中心,两个人四?手用力推动著那条雾索,想让它更贴近阮瞻的身体。

    在他们的催动下,雾索上下左右地翻腾扭动著,宛如一条妖异的黑蛇,一分一毫地向阮瞻挤压,在半空中形成一股带著血腥气的凛冽狂风,?成一个漩涡,猛烈地吹向阮瞻,让他连站稳都很困难,眼睛也睁不开,只得半?著。

    这股风太大了,除了阮瞻和塔屹立不动外,所有的东西都被狂风?得偏离了原位,一时之间广场上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他身后的湖水也被狂风吹得翻起了层层波浪,夹带著刮骨寒意的浪花击打到岸边,溅湿了他全身的衣服,但他依旧一步不退,坚定地站著,神色中没有一丝慌乱。

    勒死他!欣欣大叫著,声音之激烈宛如野兽的嚎叫。

    阮瞻微侧过头,实在不忍心看她如此丧心病狂的样子,那可是小夏的身体啊,那?可爱的脸庞,怎?能那样扭曲狰狞?!

    而随著欣欣的大叫,那雾索更加剧烈的扭动起来,在对峙中渐渐?了上风,慢慢收紧了包围圈。

    再加把劲,他要不行了!欣欣兴奋地再叫,并哈哈地狂笑起来,在她的狂笑声中,那三米宽的雾索终於缠在了阮瞻的身上,一层一层的,把他从头到脚完全包裹了起来,好像要把他闷死在?面,远远看来,宛如一?黑色的虫茧!

    唯一留在雾索外面的,是阮瞻的左手,那?一直拖著符咒尾部的左手!

    一边的欣欣看到了这个情况,很意外?什?他们的黑索笼罩得住阮瞻的全身,却包裹不住他的左手?也不明白阮瞻在半空中画的是什?怪东西?更不明白?什?阮瞻只是对抗,却并不挣扎?她只觉得阮瞻并没有那个帮助他们的人说的那?强,是那个人吹嘘,还是阮瞻给了他们假象呢?

    她一边继续催动力量让雾索勒紧,一边疑虑的观察著阮瞻的动静,眼见他的左手手指?了一下,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妙--

    快放开他!她本能地大叫,同时放开向前推的双手。

    然而,来不及了。

    就算她撤回了力量,那雾索也在惯性的作用下,紧缠著阮瞻的身体,而阮瞻停留在外面的那?手却彻底?开了手指,彷?放开了什?东西。

    哧的一声响,就像烟花窜向空中那一瞬的声音,但之后却并没有美丽的烟花绽放,而是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微风在空中兜转了一个圈,在阮瞻头顶上消失不见!

    他画的不是符咒吧?欣欣惊恐地想。

    刚才见阮瞻的左手比画了几下,还以?他是在狂风之中站不稳才有的挣扎动作,并没有想过其他的可能。如今看来,他大概是要施法术!

    那人说过,阮瞻很厉害。她不是不相信的,因?他能打出那个让他们一沾上就会分崩离析的蓝色电火花,轻轻??一挥手就有一团火飞出来,可是她更相信他们集体的力量,相信她自己的组织和计划,更相信强烈的怨念能摧毁一切!

    可是现在,她竟然有些怀疑了。

    只见阮瞻还是一动不动,他身外的雾索却不再收紧了,大概是听到了欣欣的话,想放开阮瞻。可是,此刻它想离开却离不开了,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吸附著它,根本不放手,任它抖动了好几下,却还是保持著原样!

    快退回来!欣欣再度大叫,伸出双手,做著向回拉的姿势。但空中忽然出现一丝说不清哪?来的热力,烫得她立即?手。

    没等她呼痛出口,一道白光闪现在她的面前,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那白光不是出自半空之中,也不是出於其他地方,而是来自阮瞻的身体上!

    确切的说,是来自雾索的内部!

    放过我们--放我们出去!

    熟悉的惨叫和哀嚎声从雾索中传出来,那是怨灵们的哭泣和恳求,这让欣欣想起了出事那一夜。她不想再听下去,可她的同伴还是无法从阮瞻的周围脱身,只任凭那些白光一道道从雾索上穿透,好像本来坚固的墙壁上被?出一个个小孔,直至最后完全崩塌一样!

    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包裹在阮瞻腹部以上的雾索折断了很大一块,从他的身上脱落,露出他毫?无损的上半身。而那折断的部分则直接坠落在地上,化?几块焦黑的残肢,挣扎著向广场中爬去。

    放手!否则我毁了这个女人的肉身!欣欣焦急万分,向阮瞻所在的方向冲了几步,一?鬼手变化成一柄亮闪闪的匕首,指向自己的咽喉。

    阮瞻冷笑一声,我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要赶尽杀绝的,不肯留给别人一点活命的机会。不要从被害者变?害人者--这个道理你根本不懂!

    你放不放?

    你不敢杀她,那个帮你们的人,要的是活著的她,不是吗?阮瞻随手拉下一块雾索丢在地上,虽然还是站著不动,却把自己的右手也解放了出来。

    你怎?--欣欣没料到骗不住阮瞻,差点冲口说出实话。

    那个人了解我,我何尝不了解他呢!他说著又在半空中画了个符咒,你放开她,也许我会仁慈一点,不做绝人后路的事!

    见阮瞻不受威胁,欣欣一时之间无计可施,但她随即灵机一动,把那柄匕首慢慢移至脸庞上,微微一笑,没错,那个人要的是活著的岳小夏,不过,我不必非杀了她不可。你说,我戳瞎她一?眼睛如何?或者,两??再割断她的舌头?怎样?我让你来选择!

    阮瞻的脸色变了。

    他的眼神?有一丝愤怒,但动作却没有犹豫,大声念了一句听不懂的咒语。

    只见残留在他身上的雾索像被突然释放一样?然?脱,吧?一声落在地上,也变成无数焦黑的尸块,以人类无法想像的动作飞快地爬到广场中心去,躲在欣欣的周围!

    此刻广场的上空已经没有一丝雾气了,只是还阴沉沉的,根本看不到日月星辰。而地面上的情景则诡异极了,阮瞻傲然站在湖边,广场中心站著一个面容俏丽但肤色惨白的女人,在她脚下的地上,堆满了焦黑的尸块!

    阮瞻一指欣欣,放开你的爪子,伤害她的后果你承受不了!

    欣欣冷笑著,不用来威胁我。不过我不会轻易伤她,她可是我的筹码呢!话虽如此说,她还是?开了手,对阮瞻身上散发出的气势还是有点害怕。

    我不会让你拿她当筹码的。阮瞻轻轻说了一句,然后嘴唇微动,一手快速画了个符咒。

    他的声音太小,动作古怪,欣欣还没有明白他要干什?,阮瞻就突然欺身而近,只一瞬间就到了她身前,一把抓住她的脉门,另一?手毫不留情地打在呆站一边的赵家远的头顶上!

    他要把小夏的肉身抢过来,小范围的时空扭曲术可以让他瞬间移动,已经完全没有了雾气的空间也能让他随意而?。

    至於赵家远,他已经死了,根本不必在意那具皮囊,但他不要怨灵再附上尸身来妨碍他的下一步行动!

第六篇 迷城第三十五章 灵斗(下)

    啊--

    一条细小的黑影从赵家远的头顶上抽离了出去,他的肉身也随即委顿在地,软软的如蜕下的蛇皮一样瘫在地上。而欣欣同样没有逃开,被阮瞻连人带魂全部抓在手中!

    放开我!欣欣大叫。

    可以,但是要给你点教训。阮瞻强迫自己硬起心肠,咬破右手中指,在小夏眉心画了一个弯曲的符咒,同时按住他脉门的左手一?,狠狠地向小夏的脸上打去。

    伴随著清脆的耳光声,小夏的头顶也窜出一条影子,之后身体同样软倒,但阮瞻眼疾手快,在她就要摔倒在地上的一瞬间把她拦腰抱住。

    再看那影子,似乎是被一股极大的外力猛推出来,脱离小夏的身体后,身后拖著一线细细的粉末,好像受伤后流出的血一样。她跌跌撞撞的向前冲出几米,直到撞上一个花池,才隐没无形。而当她消失的瞬间,小夏眉心的血符咒也不见了。

    果然有点道行。阮瞻看著欣欣的影子遁走,轻喃了一句。

    欣欣的影子非常完整,不似其他魂魄那样有各种各样的残缺,而且影子也不是黑色的,倒像是一块烧红的炭一样红通通的,这证明她修练全了自身,怨力自然是这些怨灵中最高深的,所以她纵然被他伤到,也能迅速躲藏起来。

    而阮瞻不让她自由脱离小夏的身体,非要由他震出来,正是?了让她受伤。不是他残忍,而是他要安全地把小夏的身体送回塔?去,不能在自己身后摆下一个定时炸弹。没有这个欣欣,那些怨灵不过是一盘散沙,这对他们而言是最有利的。

    他看也不看满地爬来爬去的残块,弯身把小夏温柔地抱在怀?,慢慢向塔?走去。

    这样,他所计画的行动的第一步就完成了--化解怨气形成的黑雾,不用再在被围困的环境中作战,而且拿回了小夏的肉身。

    他单膝跪在地上,慢慢的把小夏的身体在地上放平,轻柔地抚摸著她的脸庞。她娇嫩的脸上,已经红肿不堪,一个掌印明显地摆在那?,是他刚刚震出欣欣时打的,当时他没有选择的?地,此刻却满心后悔。

    他有多久没有见她了?他说不清楚。在家的时候,小夏总找机会泡他的酒吧,隔三差五就会见面。后来,她被派来做普法宣传工作,他暗自担心这是司马南的阴谋,所以一直暗中跟著她,这样也可以常常见到她。再后来,在这空城中,他一直努力隐藏的感情不可抵制地爆发出来,她还是在他身边。

    只是,那时候他的眼睛看不见,那应该算没见到她吧?

    她的脸冰一样凉,但是触感还是细滑柔软,让他的手流连忘返,一再摩梭--她饱满的额头、细细的柳眉,紧闭著的?媚眼睛,微翘的鼻子,大小适中的丰满红唇--

    他的拇指停留在她的嘴唇上,那是他两次吻过的,每一次都让他心醉神迷。什?时候这?爱她的?他曾经以?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可是怎?就毫无预兆地陷了进去?

    此刻那红唇对他有太大的吸引力,诱使他慢慢俯下身去,轻轻吻著。而她如石雕一样没有反应,让他意识到她的灵魂没有回位。

    他强迫自己立起身来,告诫自己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还有许多困难的事等著他去做,很多的问题没有解决,很多的战斗等著他去面对。

    他调整了一下心绪,然后伸手入怀,去拿小夏的瓷像,但一摸之下才发现,衣袋空了!再摸两侧的口袋,马记者和阿百都还在!只有小夏附身的瓷娃娃不见了!

    阮瞻的手一直按在胸口的衣袋处,面无表情,彷?想著什?。他就那?站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一层大厅的中心,站在那一大八小共九个的铜?前面,迅速衡量了一下,选中了最靠近墙壁的那个小铜?,用力掀开,再转回去把小夏抱了过来,快速且小心地把她柔软的肉身盘膝安置好,轻吻了她一下,再把阿百和马记者的瓷像放在她身边。

    阿百,请你看著她。他诚恳地对阿百说。

    本来,?了怕在战斗中伤了这些瓷像,他封住了他们所有的感官和魂气,但他明白阿百以前是那?著名的雅禁,就算目前功力衰退到几乎?零,但还是比普通人有灵力,一定可以自保并保护小夏的。

    阿百的瓷像抖了两抖。

    我不能撤掉封印。阮瞻明白阿百的意思,这?的铜?不是平常之物,有很强的罡气,所有魂体都不敢擅近,所以待在这?才能保护你们,如果解了封印,你们反而不能躲在?面了。

    他说完,又深深看了小夏一眼,才用那个铜?把她罩在其中。

    做完这一切,他倚在墙壁上调整了一下呼吸。这铜?很有些重量,虽然他力气不小,但要小心地轻拿轻放,不要伤到小夏又不要让外面能听到搬动的声响,还是累得他够呛。

    然而这时,塔外却传来欣欣尖利的呼叫声,姓阮的,给我滚出来!

    阮瞻没有答腔,只抬手连续打出了三个掌心雷。

    啪啪啪三声暴响,三个掌心雷融?一个超大的蓝色火花,直接破门而出!但奇怪的是,这个超大掌心雷并没有走一条直线,而是在出了湖心的位置突然急转了个弯,窜向半空之中!

    塔外的广场上,已经站满了、或者说是飘满了奇形怪状的人形,除了一个红通通的有完整的形状,其?的全是焦黑色,而且残缺不全,有的没有头、有的没有手、有的没有脚、有的乾脆没有整个半身或者在身体中央有个大洞!远远看去,像一堆燃尽的枯柴,只在最前端有一块没有熄灭的火炭。

    掌心雷打出的时候,广场上的人都吓了一跳,对这类正阳之物的恐怖使他们本能地惊呼出声,瞬间隐没於地面不敢出来。只有站在最前面的红影没有闪开,亲眼目睹了掌心雷诡异的转弯,冲向空中。

    欣欣姐,姓阮的力气快耗尽了。一个相对完整,只缺少了一?手的人形从地面上站出来,贴近了红影兴奋的说,他的电火花都打不直了。听声音正是那个?用了赵家远肉身的那个怨灵,叫做冬子的。

    欣欣没有说话。因?没有面目和五官,也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只是语气有些疑虑的道:但愿他不是有什?阴谋诡计。

    冬子瑟缩了一下,明显对阮瞻有所忌惮,应该不会吧?难道他在找帮手?

    欣欣咬牙道,不管他有没有帮手,反正新镇被封了,没有人可以出入。现在我们是关在一个鱼缸?的鱼,不是吃了他,就是被他吃掉。如果连他也治不了,我们就不用想报仇了!难道我们的冤屈就白受了吗?

    她这一番话说的很大声,让广场地面下的每一个怨灵都听得清清楚楚,明白眼前的形势和她说的一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根本没有一点退路!

    一定要报仇,这?多年来,不是就?了报仇,我们才忍受著被镇之苦,坚持到现在吗??什?我们要枉死,?手却逍遥法外?现在愿望就要完全实现了,怎?能在这个时候退缩!这不公平,我非要讨个公道。就算灰飞烟灭也在所不惜!欣欣继续发狠地说。

    如果说刚刚的话让其他的怨灵明白了形势,她现在的话则激发了他们的怨念和狠劲,又一次下定决心和阮瞻拼死对抗!於是,他们纷纷从地面下窜了出来,重新聚集到了欣欣身边。

    欣欣看了一眼广场上的同伴,慢慢伸手向身边的花池?一抓。花丛中,一个小瓷娃娃立即飞了出来,落入欣欣的掌中,正是小夏的瓷像。

    姓阮的,你再不出来,我摔碎了这个瓷娃娃,让你的心上人死的透透的!我数三声,一、二--

    她的三字还没出口,已经被掌心雷炸得破败不堪的那扇塔门哗啦一声轰然向外倒下。接著,阮瞻从塔?面走了出来。

    他不紧不慢地走著,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手上也没有任何动作,但整个人看起来像冰刃一样冷酷而锋利,好像掌握生杀大权的王者面对著虚弱的叛军一样。

    我来了,有什?指教?他站到湖边,冷冷地问。

    欣欣不愿被他的气势压倒,举起了手中的瓷像,你是要她的命,还是你的命?

    这不由你做主。阮瞻想也没想,幽黑如潭水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著欣欣,我说过了,伤害她的后果你承受不了,看来你并不相信。

    哈哈哈哈--

    欣欣爆发出一阵狂笑,其他的怨灵也一起大笑了起来,别胡吹大气了,她的魂魄在我的手上,你凭什?这?说?你以?那个帮我们的人要活著的岳小夏,我就不敢杀她吗?生死关头,谁还顾得承诺,只顾著眼暇吧。所以,你说是不是由我做主呢?

    阮瞻摇了摇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句话一点没错。假如我刚才施以重手,你现在早就滚回地狱去了,还有资格在这?威胁我吗?他的脸上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语气中却有著一丝愤怒、一丝轻蔑、还有一丝怜悯,我再奉劝你一句--回头是岸。假如你此刻罢手,我保证会想办法把罪魁祸首绳之以法,你们也给自己一个好好重生的机会。这世界上是没有什?可以永远埋在地下的,你们的冤枉也是一样,但假如你非要逼我,我也不能束手待毙。

    欣欣冷笑了一声,忽然做了个把手中瓷像摔到地面的动作,阮瞻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但随即就发现上了当。

    没错,你的法力很高。可惜你有宝贝在我手上,我还怕打不嬴你吗?欣欣晃了晃手中的瓷娃娃,这一招怎?样?

    非常卑鄙!

    我卑鄙?还有更卑鄙的哪!

    你想要怎?样?直说吧!阮瞻冷冷地说,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欣欣非常恼火於阮瞻强硬的态度,却又无可奈何。这个男人太强了,甚至比那个帮他们的人还要强大。不是说法力,而是他身上又韧又冷、什?也压不倒的强悍、果敢的气质。她现在明白那个人?什?要阮瞻死了,不管他们之间有什?过节,只要阮瞻活著,那个人一定得不到安?。

    她一直落在下风,根本翻不过身来,现在她决定破釜沉舟,把这法宝用个彻底!她要报仇,所有伤害她的,伤害村人的人都要死!何况,她现在忌妒得发疯。阮瞻和岳小夏多?相爱啊,可以?对方?下性命!可她呢,她也可以?她的心上人牺牲,但她的心上人却真的牺牲了她,毫不犹豫的。

    凭什?一样是女人,岳小夏就可以得到她用尽生命也没有得到的东西?这样也是一种不公平,所以她要让岳小夏也不幸!

    再问一句,你要她的命,还是你的命。

    如果你非要问--她的!阮瞻立即回答,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

    这更激起了欣欣无比的仇恨。她一挥手,身后所有的残魂全部挨近了她,彷?被一条看不见的绳索连在了一起。

    我要你不要动,先接我一招。欣欣轻轻地说,语气中透著威胁,如果你敢还手或者防守、躲闪,我马上摔了这个死丫头,带她一起下地狱。假如你接得住我这一招,我就把她还给你。

    你不是说在生死关头,不会信守承诺吗?

    你没的选择。欣欣恶狠狠的,还有,别再威胁我们了,那非常愚蠢,对豁出一切的我们来说,死都死了,还会怕再死一次吗?

    我从不威胁任何人,那是实话,信不信由你!

    别废话,答不答应?

    那就快点吧,早完早了。阮瞻把手插进裤袋?,一副根本不把对方放在心上的态度。

    欣欣气得不知说什?好,只发狠一样伸手抓向地面,立即有一团黑气聚集在她的手?,迅速化?一把尖利的武器,足有一尺多长。

    她一手还高举著小夏的瓷像,另一手抓著这柄利剑,抬头看了阮瞻一眼,见阮瞻动也不动,漠然地注视著她。

    一时之间,她忽然有些没有把握,但她知道这时候不能犹豫,於是把心一横,像投标枪一样,用尽力气把那利器向阮瞻投了过去。

    黑色利器带著尖锐的破空之声疾射而去,连怨灵都?阮瞻捏了一把汗,但阮瞻却真的安然地站著,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让欣欣在一瞬间以?阮瞻会有什?阴谋或者防护。

    然而眨眼间,只听噗的一声,那利器没有任何阻碍地刺入了阮瞻右肩,阮瞻根本没有反抗,任凭那利器穿肩而过,然后化?一股黑气缠绕在他的肩膀上。

    鲜血瞬间染红了阮瞻的半边衣服,他晃了晃,脸孔雪白,但却没有挪动脚步,只是伸出了左手抓住了自己的右手腕,把手从裤袋中拿了出来,显然他的整个右臂都不能动了。

    还有什?条件,一起开出来。他的语调依然平静。

    欣欣愣了,没想到他的个性强悍到如此地步,根本不拿损失一条手臂当回事。她之所以没有直接打他的要害,就是怕他答应得虽然好,但当生命受到威胁时还会防护或者反击。那是人的求生本能和自私本能,也是她最要提防的。

    她的心?其实是怕的,因?阮瞻有强大的法力,她怕他的反击自然?生的力量会伤了他们这一方,所以才打了他的右臂。她想试探,假如他闪躲了,她可以继续用手中的瓷像威胁他;假如他没有躲闪,她也废了他一?手,让他不能画符,他们的胜算自然大了很多。现在看阮瞻果然不躲闪,有点后悔胆子?什?那?小,没有直接杀死他!

    不过即使这样,她也有其他的方法置他於死地!

    你行!我服了你!欣欣阴险地笑,冲著你遵守了诺言,就把这个女人的瓷像还给你!

    语音未落,她把手臂伸向脑后,然后用力将手中的瓷像丢了出去。只是这一次,她丢的方向不是阮瞻身边,而是湖水的方向,之后她啊呜的大声怪叫。

    随著她的叫喊,那些怨灵训练有素的向她身边集中,直到全部挨挤在一起,把所有的怨力?集到她的身上!

    这就是她的计划!她打不过阮瞻,即使有他们全体团结在一起,即使她手中有小夏的瓷像这件法宝也是一样,所以她要先用计--先打伤他一?手臂,然后把瓷像扔到湖面上。这样阮瞻要想保住小夏的命就势必要飞身到湖的上方,这个时候,她就用他们残存的力量给他致命的一击!

    他人在半空,一?手不能用,另一?手要接住他的心上人的瓷像,根本没有?力反击。这一击就算打他不死,或者他在生死关头选择了保自己的命,防住了他们的攻击,他也一定会落在湖?。毕竟他是人,不能飞,仅剩的左手能自保就不错了,绝不可能直达湖的对面。

    游泳,他或许是会的,但是他是躲不过湖?那些会吞食掉一切的怨灵!那是那个帮助他们的人弄来放入湖中的,别说是人了,连魂体落入湖中也会被吞噬乾净!

    那就是一个死亡的陷阱!

    她这样想著,就见阮瞻果然不出所料,飞身向湖心跌去,直伸著左手,不顾一切地要把小夏的瓷像接到手中,根本不顾忌广场这一方和湖水下的情况,门户大开!

    去死吧!她疯狂的尖叫著,把?集起来的强大力量化?一股笔直的黑烟,向阮瞻的胸口重击过去!

    砰的一声,黑烟正中阮瞻的前胸,让他的身体在空中又向前飞了很远,然后重重落在水?!

    空中,有一篷细细的血雨;水中,波浪涌动;阮瞻的手中,紧握著小夏的瓷像!

第六篇 迷城第三十六章 镇灵

    打中了!

    欣欣兴奋地想。但她不敢大意,率领她的同伴跑到湖边,向水面望去!

    这湖中被那个帮他们的人放入了一些?残的怨灵,虽然只是一些恶鬼的魂魄残渣,也只能化作一排排牙齿的样子,但却极其厉害,比世界上最可怕的猛兽还要嗜血,无论甚?东西掉落在湖水中就会被吞食得一点不剩,肉身、魂魄、甚至能量!湖水平时是清澈的,和一般的湖没有任何区别,但当它们要浮上来前,湖面就会变成锈铁板一样的红褐色,而且水面波纹不动,彷?连水也死去了。直到它们开始吞食猎物时,水面又会翻腾得如同煮沸的水!

    连他们都怕靠近这个湖,何况只是血肉之躯的阮瞻!如果阮瞻在半空中被打死了算他运气,否则他只会死得更惨!

    可惜?了诱捕阮瞻搭上了岳小夏,这对那个人有点没法交待,可是如果能除掉阮瞻,想必那个人会很高兴,会忽略这一点小小的过失,把袁镇长给他们吧!

    只见阮瞻落下之处,一个大水花还在翻动不止,震?得水面波浪荡漾,好像他依旧在向下沉。而此时的湖面已经混浊起来,站在湖边根本看不清水?的情况,并且随著水面渐渐散发出一股沉沉的死气,无数森森的白牙也浮上了水面!

    ”他在下面!”也不管那些牙齿是否听得懂,欣欣大叫。

    她的叫喊惊动了那些化身?牙齿的恶灵残魂,’唰’地一下。它们全向湖边集中了过来。上下齿’卡卡’地扣动著,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欣欣向后急退两步,但手还是指向湖水中间,意?告诉那些恶灵,阮瞻在下面。

    她现在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因?阮瞻下沉的时间太长了,且不说这湖并没有那?深,就是按常理来说,一个人掉入水中,他应该努力向上浮才对,除非阮瞻在半空中真的被打死了!

    但是他有那?软弱吗?她不敢相信!

    白牙徒劳地撞击了一会儿湖岸,然后突然转向。争先恐后地向下潜

    到湖里,好像终於明白了欣欣的话-猎物在湖底!

    湖面上翻起一大片白色水花,彷?捕鱼网刚刚拉上水面时,无数鱼儿的无望挣扎。接著,湖面变得更加激?,在那些白牙下潜处隐隐现出一个巨大的漩涡。这漩涡不停地转著。但没有往?吸入甚?东西,反而有一副副牙齿被?了出来!

    那些白牙被?到半空之中,甩出很远,有给副直接甩到了岸边。惊呼声中,岸上的观战者吓得纷纷后退,但那些白牙却并没有扑过来咬噬他们,而是没等落地就碎成了粉末,而后凭空消失无踪!

    ”大家不要走远,做好?备!”欣欣紧张地吩咐。

    现在可以肯定阮瞻没有死。此刻正在和这些化?牙齿的恶灵搏斗。他一直下潜,可能就是知道这些恶灵的厉害,所以试图从水下游到其他地方逃脱,但这些恶灵还是发现了他!

    从目前的战况看,有一些恶灵被他打得形神俱灭了。这让欣欣有一丝恐惧,有点兔死狐悲之感。但另一方面,她还是觉得阮瞻会死在恶灵的口中,毕竟他们的数量?多,也不知道甚?是害怕和逃避,全部的意识只是吞食的本能。

    不过,她还是要提早做?备,假如阮瞻真的那?大本事,可能从这些恶灵嘴?逃生,等他上岸后,她要全力送他去见阎王!

    水面还在翻腾著,漩涡依旧快速的旋转著,一副副牙齿也继续被?出来,在半空中’死亡’,彷?水底的打斗更加剧烈了。正当岸边焦急观望的欣欣等不及结果,决定想办法帮恶灵一把的时候,水面忽然平静下来。而后,一股鲜血从水底下冒出来,染红了一片水面。

    阮瞻死了!他终於死了!

    欣欣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几乎高声大叫,但她还没有叫出声,水面上的情景又让她把欢呼声声声哽在了喉咙。只见水面上有一条隐约水线,慢慢向塔的方向游动,当这条水线一到这塔的基座时,一个人浑身是血的人影从水中艰难地爬上岸来,一下扑倒在地,剧烈的喘息著!

    他的脸向下趴在地面上,向前伸著的左手中,小心翼翼地握著一个小瓷娃娃,右手无地的?在身体一侧,显然根本不能动。虽然看不清他的面目,不过以他的状态,还有他修长结实的身材上来看,不是阮瞻又是谁?

    他真是强阿!连那些?残恶极的恶灵都对付不了他,还是让他活著逃出了湖水!不过此刻却也彷?疲劳之极,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趴在地上不能动,连近在咫尺的保护塔也进不了!

    看到此情此景,欣欣的心先是一凉,随后马上又被一股狠劲代替!

    她怪叫一声,招集她的同伴把力量全部?集起来给她,她要给阮瞻最后的、却致命的打击。他现在动也动不了,根本不能还手了!

    感觉著力量在自己的身上聚集,她死盯著阮瞻。而阮瞻似乎听到她招集力量的呼叫,挣扎著想站起来,虽然还是没有成功,但却坐直了身体。他把小瓷瓶放入口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孔面对著她!

    ”你非死不可!”她大声说,同时把所有的力量都毫无保留的向阮瞻挥了过去。

    她相信,如果这次阮瞻再中招,就绝没有活路了!而阮瞻坐在塔下动也不动,只勉力抬起那只完好的左手虚空画了个符。

    一团黑气笔直地向阮瞻疾射过去,带著狂风和压迫式的打击力,眼见著就要击中阮瞻的身体了。却突然在他身前向上移了几米。好像有人托了那团黑气一下,所以它根本没伤到阮瞻,只是把阮瞻带倒了,然后打在了塔身上。

    ’?’地一声巨响!黑气的巨大力量把塔的第三层打下了一个角,泥沙和碎石雨一样纷纷落下,碰到了地面上,破得阮瞻不得不手脚并用地拼命站起来。他站起来的时候,衣带?的瓷像掉在了地上,’啪’地摔得粉碎。但他竟然没精力顾及,踉踉??地走进塔?去,在塔的外檐墙上留下了一串怵目惊心的血手印。

    而当他的脚一踏进塔?。那个对怨灵具有巨大威摄作用的塔忽然起了变化!

    本来这座塔在怨灵们眼中是非常有威势地,稍一靠近就会感觉到有吸附力,即使被那个帮助他们的人破坏了风水大阵,他们也不敢再进入其中,几个能再度进入的也要以借助它们全体的力量才能来去自如,而此刻这种威势却突然消失了。说不清?什?,但就是让它们感觉那塔所有的镇力全部无影无踪。

    另外,塔的外檐本来绿瓦红?,?色极其鲜?美丽,而此刻却忽然黯淡了下来,整座塔给人陈旧破败之感,彷?被一层黑沙垄罩了一样。细一看,整座塔都被一层黑气所包围,正是被欣欣打出的、怨灵们全体的力量!

    还有。广场的花草因?这座塔的力量还在,一直正常的生长著,现在却一瞬间全部枯萎了!

    欣欣和她的同伴一样,愣在当地好久才意识到发生了甚?-他们的力量虽然没有杀死阮瞻,却破坏了塔能。这样就再也没有甚?可以镇住他们了,他们还有甚?可怕的!

    ”追进去,宰了阮瞻!”没等欣欣下令,冬子先兴奋地叫了起来。

    话音才落,那些怨灵就按耐不住地看向欣欣。

    欣欣见刚才阮瞻连岳小夏的瓷像摔碎了都来不及管,认?他一定再没力气反抗,於是点了点头。她一表示同意,怨灵们立即一窝蜂地冲进了塔?!

    一楼,那铜?的罡气还在,他们不愿意久待,二楼、三楼上,根本没有阮瞻的影子。

    ”这小子跑得真快!”缺了两腿的三叔说著,伸手向上一指”一定躲在顶层的暗室?!”

    ?管塔能消失了,怨灵们还是不愿碰地面中心的八卦图形,因此没有穿顶而上,而是从楼梯处争先恐后的急速飘上楼去。

    直到八楼上,才看到阮瞻在那个八卦图的旁边,疲惫不刊的半躺半坐著。

    ”小子,很厉害嘛,可是你也有今天!”冬子狂妄地叫嚣。

    阮瞻不说话,只从身后抽出一块黑得发亮的竹片。

    ”你以这个破竹片子当武器吗?”不知道哪一个怨灵嘲笑地问,这引起了一阵鬼哭狼嚎式的笑声。

    阮瞻摇摇头,那种悲悯的神色又出现在他苍白的脸上,”上面的我已经安装好了。”

    ”这小子疯了,说的是什??”又一个怨灵说。

    阮瞻看了看欣欣,她是最后一个上来的,此刻正疑虑地看著阮瞻,心中升起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我给过?机会,两次。”阮瞻边说边指指头顶。

    他头顶上,那个八卦已经完整了。

    欣欣心?’咯?’一下,那不好的预感一瞬间清晰起来,她明白了,而且马上被无限的绝望和惊恐所代替,”快点离开这儿!”她喊得声音都岔了,可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怨灵们一愣神的功夫,阮瞻俯下身去,把那个黑竹片?确地安放在地上的八卦图形上,同时轻喃一句,”万里,撤了塔的封印吧!”

    一瞬间,无形的巨大吸力突然出现,那熟悉的感觉惊得怨灵们四处乱窜,惊惶失措的不知道要躲去哪?。然而躲藏根本没有任何用处,那绝对的镇力让他们无力反抗,伴随著’嗖嗖’的风声,怨灵们一个个被收回了木架子上属於自己的瓷像?!

    ”你设计陷害我们!”欣欣凄厉地尖叫,拼命扒住楼栏杆,不肯重新被收回到瓷像?,?管她的双腿已经被吸力拉得成了一抹红色的烟!

    和她一样还在挣扎的还有两个怨灵,一个是冬子,一个是那个附过刘红肉身的怨灵。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阮瞻还是保持著半躺半坐的姿态,一句话不说,只是冷酷地看著。此刻他却慢慢坐直了身体,随随便便一挥手,也不知他从哪?就寄出一个小小个金属幡,待这个幡大到一定高度后,欣欣等三个怨灵就再也无法抵抗,全部被收了进去,幡也重重落在地上!

    阮瞻看著那个幡抖动了一阵后终於平静下来,长嘘了口气,安心地躺在地上。

    好险!终於把怨灵重新又收回来了!

    当时他没有完全修好塔?的风水大阵,剩下八楼的两个八卦图形没有修?,就是?了把这些怨灵吸引进来。假设当时全修好了,塔能强大,怨灵们怎?肯乖乖进塔来。

    这些怨灵怨念极深,被释放后能量巨大,假如他们分散开并躲藏起来,没人能够治得住,也没有办法一一收回,只会遗留下无数的祸根,只有把他们引回塔?,重新镇起来一途。

    所以,他一直想办法诱使他们进塔,并且期望万里能够找到龙大师,配合他把残缺的塔能封印,让怨灵们以?塔完全变了,放?警惕,并跑进来追杀他,这样才能成功。

    他就知道是可以依赖万里的,如果不是他和龙大师在城外的某个地方配合,他也不可能这?顺利骗倒怨灵。他们之间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默契是致胜的法宝!

    不过,所有的战斗都是真实的,只是他伤得并没有那?重而已。?了让那个精明的欣欣相信,他不得不让她伤了自己的右臂,不得不跳入湖中。当他掉进湖?的时候,他的第二步计画就完成了!

    欣欣趁他掐住她的脉门时偷走了小夏的瓷像,是他故意留的破绽。如果不这样,他怎?能被威胁而落在’下风’?当然小夏的魂魄已经不在?面了,早已被他放入自己的一粒钮扣?,贴著他心口待著。

    他好似打偏了的电火花是通知城外的万里,行动开始了!他印在塔外面的血手印也是一种信息的传递,就连他貌似轻蔑的把手伸入裤带,也是要拿出提前放在口袋?的符咒!

    他知道欣欣必会利用湖水中的恶灵,那符咒就是?了给自己设置保护结界的。所以,虽然他因?苦肉计而让自己的右臂受伤,但还是可以在水中祭出符咒来保护自己。

    欣欣很会算计,可是她不了解,湖水中的恶灵他知道怎?对付,那是司马南从饿鬼道弄来的,他曾经用这个试图伤害小夏,因此,?管这些恶灵很厉害,但他早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这一切是按照他的计画进行的,只是形势要比她想像中凶险得多。

    好几次,他都命悬一线,在水底和饿鬼道的恶灵们斗法时更是几乎让他丧生水底,好在他赢了,这样才可以实施他的第三步计画。

    他故意让怨灵们的攻击转移到塔上,让他们误以?塔能的消失是强大的怨力造成的,还在仓皇中摔碎了小夏的瓷像,都来不及看一眼,故意显得狼狈不已、不堪一击。如果不这样,也不能让怨灵完全?却戒心,不顾一切地冲进塔来!

    然而这座塔毕竟是才修?的,他怕怨力高深的混体不能被完全收回,所以还?备了残裂幡来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其实幡一直在他身上,但是他一直不用,就是?了等待最关键的时候。

    当他计画的第三步也完成,他就算取得了这场灵斗的胜利,接下来就是和司马南的对决了!

第六篇 迷城第三十七章 早已死去的人

    他成功了吗?万里终究还是有点紧张。

    龙大师指了指沙盘的方向,先把竹筒拿给我。

    万里知道和这些莫测高深的人说话不能著急,要顺著他们的节奏,只好先走过去拿起那个小竹筒。

    这个小竹筒?色碧绿,上面刻满了奇形怪状的图案,大小刚好超过了沙盘中心那只小木塔的体积,刚才他们在得到阮瞻的信号后,就是用竹筒罩上了木塔,与阮瞻?应外合,暂时切断了塔能。

    沙盘要收起来吗?万里见龙大师小心翼翼地把竹筒放在了随身携带的木盒内,忙问。

    龙大师摇摇头,这沙盘和新镇是相对应的,就好像是新镇之心一样,新镇死,沙盘死,新镇生,沙盘生。现在大事已成,它已经没有用了。他说著欣慰地笑了一下,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机缘巧合之下,自有解决之道。

    万里闻言不禁又往沙盘方向望去。

    他刚才一直盯著它看,早已清楚上面的景观变化,只是因?过分关心阮瞻和小夏的安全,才会想从龙大师的嘴?确定阮瞻的胜利,这是一种心理学上的他人肯定行?。此刻听龙大师这?说,终於放下了心。

    沙盘上,凌乱的街道早已变得乾净整洁,盘子?的水重新变混浊?清澈,小木塔更是安安稳稳地立在那儿,很明显一切都归於正常了。

    现在他对龙大师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龙大师和阮瞻不同,如果说阮瞻是临阵的一员杀将的话,龙大师就好像运筹帷幄、排兵?阵的后方军师。他没有杀戮技巧和体力优势,却?下那?巧妙的风水大阵,还能?成沙盘这样的新镇之心,这让他感觉非常神奇!

    从见到龙大师的那一刻起,他就没见他老人家笑过。他还以?这位大师不会笑,可是从他们开始配合阮瞻的行动时起,龙大师便时时地微笑起来,笑容?包含了了然、欣赏、赞同,总之全部是正面的信息。

    蓝色电火花在半空中闪现之后不久,先是小木塔不再抖动了,龙大师说包围塔的怨气已经消散;又过了好一阵子,水碟?的水开始摇晃,木塔上出现了血腥之气,龙大师说阮瞻在苦斗。当时他老人家的表情比较凝重,好像一直仔细感觉著什?,直到竹筒罩住木塔的时机来临,他才?了一口气;再之后,竹筒开始抖动了,龙大师又吩咐他拿下竹筒,释放塔能。

    聪明的小子,这三步走的好啊!龙大师喃喃自语了一句。

    就是说他赢了!万里也很高兴,你?什?就不肯直接告诉我呢?害我不敢确定。

    龙大师又微笑了下,向树窝?缩了缩。

    此刻已经接近中午了,阳光比较强烈,龙大师彷?极?怕晒一样,一下躲在树荫下,那把黑伞也一直罩在头顶。万里很想问他生得是什?病,?什?这?怕阳光,又想告诉他用黑色的伞实际上的遮阳效果并不好,但他总觉得龙大师古古怪怪的,所以也没敢说。

    龙大师站在树荫深处,脸色更显苍白。他打开随身携带的那只木匝,把小竹筒放了进去,再慢慢拿出一副黑色的手套和一只透明的水瓶,然后把那个一直不曾离身的木匝递给了万里。

    万里一愣,机械式地接住。

    这个送给你的朋友了。龙大师说。

    阿瞻?

    一些好玩的东西,但愿他会觉得有点意思吧!龙大师空洞的眼望著前方,又把水瓶递给万里,这瓶符水倒在沙盘上。

    倒在沙盘上?万里重复了一句,心?有些疑惑。龙大师不是要毁了这个沙盘吧?虽然新镇中的怨灵已经重新镇住,沙盘也已经没有用处了,不过这?神奇的东西,毁了岂不可惜?

    真的要这?做吗?

    我说过了,这是新镇之心。我当初?造它,就是?了可以在我的石屋?守著新镇中的风水大阵,现在我相信你的朋友会处理好镇?的事。龙大师顿了顿,显然也有一丝不?,不过,既然它的使命已经完成,就应该毁了它,否则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就会造成更大的危害。

    可是--好吧。万里没有再劝解,转身把符水洒在沙盘上。

    符水无色无味,可是就像强酸一样,腐蚀得沙盘迅速融化,包括水碟和木塔。沙盘转眼间就成了一堆普通的沙子,和地面融?一体。

    龙大师?了口气,认真地把那副手套戴上。

    一瞬间,万里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喜悦的胜利还没有品?,龙大师就像是要立遗嘱一样。

    下一步,我们要怎?办?他已经彻底当龙大师?自己这一方的人了。

    下一步?龙大师的嘴角现出一丝苦笑,下一步,我恐怕帮不了忙了,你们要靠自己才行。

    那您要去哪??

    我要等人,然后回去。

    万里想问龙大师回去是回哪??可是还没问出口,龙大师就说:事情还没有完哪,所以你问我,你的朋友是不是胜利了,我没有回答你。因?他只是赢了一局而已,如果他坚持不下去,有可能把筹码在下一局全输回去,甚至是他的命和所有人的命!

    您是说--司马南吗?

    原来他叫司马南。龙大师喃喃地重复了一句,灭在这样的手?,我也不冤枉。

    灭,您是说--万里有些吃惊,但见龙大师一副?定的神气,立刻当机立断地道:那我们赶快离开,趁司马南还没找到这?!

    该来的躲不过,他找了我好久了。比你找我的时候早的多。龙大师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神情间有些得意,可是我隐藏得好,他又没有你聪明,一直找不到我。

    那岂不是我引他来找到您吗?不行,我不能让您因?我们的事受到牵连,我一定要保护您离开!万里说著上前去拉龙大师。但他没有拉到龙大师的手臂,却眼见著自己的手从龙大师的身体中穿过,骇得他把下一句话生生哽在喉咙。

    您--您--

    没错,我是鬼魂。龙大师点点头,你摸到的冰凉的实体,感觉到的热气和呼吸,看到的影子全是我传递给你的幻觉。现在我没有力气控制这些虚幻的东西了,对不起,希望没有吓到你。不过,你是个胆大包天的小子,只怕吃惊多於害怕吧!

    万里愣了半天,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怪不得他用板车拉著龙大师的时候感觉不到什?重量,怪不得他老人家的脸色那?苍白,那?怕日光!原来并不是皮肤病,而是他早就死去了。想来,他以一个灵体的身分能在大白天现身,一定是很困难的事,另外还要配合阮瞻封住塔能,所以他不能坚持下去了,所以才在自己面前露出了真身!

    您是什?时候--

    你该知道,我?子办的这件事太过损德。可是他是我袁家唯一的后代根苗,我大哥去世的时候托孤给我,我实在不能放著他不管。龙大师平静地说著,彷?在讲一个故事,而不是在说自己的事,当时我看不开,不明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就是这世上的道,欠了别人的,早晚会还,保是保不住的。

    您是?了这件事情才这样的吗?

    没错,?管我想要化解那怨念,但从心?还是想?我那?子解困,这是我的私心,也是我的债,只能用命来还。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没有天生良能,如何修炼也达不到最高层次,所以当我?精竭虑地镇住这一百七十三条冤魂,并?下那个风水大阵时,我的命也就耗尽了。

    龙大师--

    没什?好怨的,龙大师打断万里的话,我保住自己的?子就是欠人家的,只好用命来还,再公道不过了。只是我只有一条贱命,还不了那一百七十三个人!因此我死了也不能安?,只能待在那个石屋?用仅剩的灵力守阵。十年了,只差那?一点点!我现在和你说这些,不?了别的,只是要你知道,无论你看到什?,你都要明白,这是我应当付出的代价,是我自己愿意的。不管什?样的结果,对我都意味著解脱。

    您预知到什?了?相处的时间虽然短暂,可万里对龙大师颇有好感,现在听他的语气好像接下来的情况会对他很不利似的,让万里有点无法接受,是司马南要找来了吗?

    他早就到了,可是他一直冲不进我?下的阵。一说起自己的阵法,龙大师在什?情况下都禁不住得意,他在外面转悠了半天了,大概也已经知道,新镇?他?下的陷阱让人给填上了。现在,他要对付?面的小朋友,恐怕要自己动手才行!

    阵?万里四处看看,除了地上的一片凌乱脚印和插在四周的奇怪东西,没发现有什?异常。但转念一想,既然他曾经在深夜的山林?被困於阵中,如果不是龙大师放他进入,他可能还在?面乱跑,那?龙大师让司马南找不到这也没什?稀奇。

    以前他不相信阵法之类的东西,总觉得这种说法太过玄妙了,不可信。?管在大学时代的确听说过这种事,据说穆桂英当年摆的天门阵的遗址还在,许多人用现代科技的手段仍然研究不出其中的奥妙,但他还是不怎?相信,只觉得不可思议,如今他亲眼目睹的场景,已经让他深信不疑。

    这世界上太多奇妙的事情,太多传大神奇的知识,不是人类目前掌握的知识能够完全理解的!

    小子,他可不像你,这个阵他是破得了的,只是时间的问题。事实上,据我猜,他快到了!龙大师笑了笑。一瞬间,万里居然觉得他有些慈祥,不忍心这老人?了十年前的私心过错,连死后还要遭受打击。

    不怕他。万里咬咬牙,就算他比天王老子还厉害,我也不怕。这叫能让他打死,不让他吓死。我今天和他拼了,决不能让他伤了您,毕竟,是我把他引到您这?的,假如我不去找您,他也不可能找上门!

    龙大师摇摇头,这就是我的结局,我已经知道了,或者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万里还要争辩什?,就见龙大师一摆手,脸上表情严肃起来。

    他认真地倾听了一下,然后果断的向万里挥手一指。

    万里没有防备,只觉得浑身一麻,咕咚一下摔倒在地,正好落在空地边上的草丛?。他想说话,可是却说不出话来,只是双手抱紧那个木匝,全身蜷缩成一团,侧躺在地面上。

    因?躺在了地上,他才看到了站立时看不到的东西。原来他以?地上插的那些怪东西是没有规则的,但是此刻却发现它们是一圈又一圈的有序排列著。而且,那些小旗子、小牌子、小石子并不是他站著时所看到的样子,而是一个个小小的人形,全部五官清晰、神情各异,手?拿著刀剑,一副护卫的模样。

    原来守阵的是这些小木雕和小石雕!原来龙大师真的是个了不起的雕刻师傅!他?作的小人儿在不同的角度能看出不同的样子!

    龙大师已经死了,司马南要怎?对付他?要他老人家灰飞烟灭吗?他只是一时私心罢了,何况这些年来他一直受良心的谴责、又?怨灵们祈福消灾,还有必要这?赶尽杀绝吗?难道这就是天道?哪有这?无情的天道?!

    我的东西给你朋友,假如他不要,就毁了它,决不能落在恶人的手?。龙大师嘱咐,好的东西落在好人手?还可能被用於坏处,何况落在坏人手?呢?还有,?面有一个小册子是给你的,我走后你马上看一下,一定要记住!

    万里答应了一声,但还是没能出声。他拼命挣扎,也一动不能动。

    喀嚓--好像什?东西碎了。

    接著,躺在地上的万里看见穿著一双名牌皮鞋的脚不紧不慢地走入草丛,一个声音轻蔑但又愤怒地响起,老?伙,竟敢坏我的事!如果你躲在自己的老鼠洞?不让我找到,我也不屑於非杀你不可。可今天我不能饶了你,因?没有人能得罪了我而不死的。

    正是司马南的声音。

    镇?的小子不仅得罪了你,据说还屡次战胜了你,不也还没死吗?

    就快死了。司马南不怒反笑,更显得充满了威胁感,你先去给他开路吧!

    想动手就快,因?我刚好是最虚弱的时候。龙大师毫不示弱,不过我不给那小子开路,我在那边等的人是你!

    哦?

    我劝你,对付完我,赶快进镇去。如果你不趁人之危,这次还是会输!

    语音未落,龙大师突然先发制人,猛地向司马南扑去!

    万里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只听到清脆的一声响,就好像用针刺破一个气球一样。接著,龙大师的身影不见了,只有衣服颓然落地。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332/ 第一时间欣赏驱魔人最新章节! 作者:柳暗花溟所写的《驱魔人》为转载作品,驱魔人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驱魔人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驱魔人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驱魔人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驱魔人介绍:
简介:死亡只是开始----他是一间小酒吧的老板,外表温柔热情,内心却冷漠疏离,有天生的通灵能力却封印自我,不愿介入灵异事件;她是一名不怎么太合格的律师,胆小如鼠却嫉恶如仇,八字轻但又有佛缘,一件诡异的血案使他们不得不携手共同面对.随着她办理的案子越来越凶险,随着被他自我封印的能力逐渐苏醒、强大,他们相互排斥、了解、接近、合作、并产生微妙但炽烈的感情.二人在朋友的帮助下,破解了一幕幕都市怪谈.
驱魔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驱魔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驱魔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