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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柳暗花溟     驱魔人txt下载     驱魔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五章 灵斗(下)

    啊--

    一条细小的黑影从『赵家远』的头顶上抽离了出去他的肉身也随即委顿在地软软的如蜕下的蛇皮一样瘫在地上。而欣欣同样没有逃开被阮瞻连人带魂全部抓在手中!

    「放开我!」欣欣大叫。

    「可以但是要给你点教训。」阮瞻强迫自己硬起心肠咬破右手中指在『小夏』眉心画了一个弯曲的符咒同时按住他脉门的左手一鬆狠狠地向『小夏』的脸上打去。

    伴随著清脆的耳光声小夏的头顶也窜出一条影子之后身体同样软倒但阮瞻眼疾手快在她就要摔倒在地上的一瞬间把她拦腰抱住。

    再看那影子似乎是被一股极大的外力猛推出来脱离小夏的身体后身后拖著一线细细的粉末好像受伤后流出的血一样。她跌跌撞撞的向前冲出几米直到撞上一个花池才隐没无形。而当她消失的瞬间小夏眉心的血符咒也不见了。

    「果然有点道行。」阮瞻看著欣欣的影子遁走轻喃了一句。

    欣欣的影子非常完整不似其他魂魄那样有各种各样的残缺而且影子也不是黑色的倒像是一块烧红的炭一样红通通的这证明她修练全了自身怨力自然是这些怨灵中最高深的所以她纵然被他伤到也能迅躲藏起来。

    而阮瞻不让她自由脱离小夏的身体非要由他震出来正是為了让她受伤。不是他残忍而是他要安全地把小夏的身体送回塔裡去不能在自己身后摆下一个定时炸弹。没有这个欣欣那些怨灵不过是一盘散沙这对他们而言是最有利的。

    他看也不看满地爬来爬去的残块弯身把小夏温柔地抱在怀裡慢慢向塔裡走去。

    这样他所计画的行动的第一步就完成了--化解怨气形成的黑雾不用再在被围困的环境中作战而且拿回了小夏的肉身。

    他单膝跪在地上慢慢的把小夏的身体在地上放平轻柔地抚摸著她的脸庞。她娇嫩的脸上已经红肿不堪一个掌印明显地摆在那裡是他刚刚震出欣欣时打的当时他没有选择的餘地此刻却满心后悔。

    他有多久没有见她了?他说不清楚。在家的时候小夏总找机会泡他的酒吧隔三差五就会见面。后来她被派来做普法宣传工作他暗自担心这是司马南的阴谋所以一直暗中跟著她这样也可以常常见到她。再后来在这空城中他一直努力隐藏的感情不可抵制地爆出来她还是在他身边。

    只是那时候他的眼睛看不见那应该算没见到她吧?

    她的脸冰一样凉但是触感还是细滑柔软让他的手流连忘返一再摩梭--她饱满的额头、细细的柳眉紧闭著的嫵媚眼睛微翘的鼻子大小适中的丰满红唇--

    他的拇指停留在她的嘴唇上那是他两次吻过的每一次都让他心醉神迷。什麼时候这麼爱她的?他曾经以為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可是怎麼就毫无预兆地陷了进去?

    此刻那红唇对他有太大的吸引力诱使他慢慢俯下身去轻轻吻著。而她如石雕一样没有反应让他意识到她的灵魂没有回位。

    他强迫自己立起身来告诫自己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还有许多困难的事等著他去做很多的问题没有解决很多的战斗等著他去面对。

    他调整了一下心绪然后伸手入怀去拿小夏的瓷像但一摸之下才现衣袋空了!再摸两侧的口袋马记者和阿百都还在!只有小夏附身的瓷娃娃不见了!

    阮瞻的手一直按在胸口的衣袋处面无表情彷彿想著什麼。他就那麼站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一层大厅的中心站在那一大八小共九个的铜鐘前面迅衡量了一下选中了最靠近墙壁的那个小铜鐘用力掀开再转回去把小夏抱了过来快且小心地把她柔软的肉身盘膝安置好轻吻了她一下再把阿百和马记者的瓷像放在她身边。

    「阿百请你看著她。」他诚恳地对阿百说。

    本来為了怕在战斗中伤了这些瓷像他封住了他们所有的感官和魂气但他明白阿百以前是那麼著名的雅禁就算目前功力衰退到几乎為零但还是比普通人有灵力一定可以自保并保护小夏的。

    阿百的瓷像抖了两抖。

    「我不能撤掉封印。」阮瞻明白阿百的意思「这裡的铜鐘不是平常之物有很强的罡气所有魂体都不敢擅近所以待在这裡才能保护你们如果解了封印你们反而不能躲在裡面了。」

    他说完又深深看了小夏一眼才用那个铜鐘把她罩在其中。

    做完这一切他倚在墙壁上调整了一下呼吸。这铜鐘很有些重量虽然他力气不小但要小心地轻拿轻放不要伤到小夏又不要让外面能听到搬动的声响还是累得他够呛。

    然而这时塔外却传来欣欣尖利的呼叫声「姓阮的给我滚出来!」

    阮瞻没有答腔只抬手连续打出了三个掌心雷。

    「啪啪啪」三声暴响三个掌心雷融為一个大的蓝色火花直接破门而出!但奇怪的是这个大掌心雷并没有走一条直线而是在出了湖心的位置突然急转了个弯窜向半空之中!

    塔外的广场上已经站满了、或者说是飘满了奇形怪状的人形除了一个红通通的有完整的形状其餘的全是焦黑色而且残缺不全有的没有头、有的没有手、有的没有脚、有的乾脆没有整个半身或者在身体中央有个大洞!远远看去像一堆燃尽的枯柴只在最前端有一块没有熄灭的火炭。

    掌心雷打出的时候广场上的『人』都吓了一跳对这类正阳之物的恐怖使他们本能地惊呼出声瞬间隐没於地面不敢出来。只有站在最前面的红影没有闪开亲眼目睹了掌心雷诡异的转弯冲向空中。

    「欣欣姐姓阮的力气快耗尽了。」一个相对完整只缺少了一隻手的人形从地面上站出来贴近了红影兴奋的说「他的电火花都打不直了。」听声音正是那个佔用了赵家远肉身的那个怨灵叫做冬子的。

    欣欣没有说话。因為没有面目和五官也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只是语气有些疑虑的道:「但愿他不是有什麼阴谋诡计。」

    冬子瑟缩了一下明显对阮瞻有所忌惮「应该不会吧?难道他在找帮手?」

    欣欣咬牙道「不管他有没有帮手反正新镇被封了没有人可以出入。现在我们是关在一个鱼缸裡的鱼不是吃了他就是被他吃掉。如果连他也治不了我们就不用想报仇了!难道我们的冤屈就白受了吗?」

    她这一番话说的很大声让广场地面下的每一个怨灵都听得清清楚楚明白眼前的形势和她说的一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根本没有一点退路!

    「一定要报仇这麼多年来不是就為了报仇我们才忍受著被镇之苦坚持到现在吗?為什麼我们要枉死兇手却逍遥法外?现在愿望就要完全实现了怎麼能在这个时候退缩!这不公平我非要讨个公道。就算灰飞烟灭也在所不惜!」欣欣继续狠地说。

    如果说刚刚的话让其他的怨灵明白了形势她现在的话则激了他们的怨念和狠劲又一次下定决心和阮瞻拼死对抗!於是他们纷纷从地面下窜了出来重新聚集到了欣欣身边。

    欣欣看了一眼广场上的同伴慢慢伸手向身边的花池裡一抓。花丛中一个小瓷娃娃立即飞了出来落入欣欣的掌中正是小夏的瓷像。

    「姓阮的你再不出来我摔碎了这个瓷娃娃让你的心上人死的透透的!我数三声一、二--」

    她的『三』字还没出口已经被掌心雷炸得破败不堪的那扇塔门『哗啦』一声轰然向外倒下。接著阮瞻从塔裡面走了出来。

    他不紧不慢地走著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手上也没有任何动作但整个人看起来像冰刃一样冷酷而锋利好像掌握生杀大权的王者面对著虚弱的叛军一样。

    「我来了有什麼指教?」他站到湖边冷冷地问。

    欣欣不愿被他的气势压倒举起了手中的瓷像「你是要她的命还是你的命?」

    「这不由你做主。」阮瞻想也没想幽黑如潭水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著欣欣「我说过了伤害她的后果你承受不了看来你并不相信。」

    哈哈哈哈--

    欣欣爆出一阵狂笑其他的怨灵也一起大笑了起来「别胡吹大气了她的魂魄在我的手上你凭什麼这麼说?你以為那个帮我们的人要活著的岳小夏我就不敢杀她吗?生死关头谁还顾得承诺只顾著眼暇吧。所以你说是不是由我做主呢?」

    阮瞻摇了摇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句话一点没错。假如我刚才施以重手你现在早就滚回地狱去了还有资格在这裡威胁我吗?」他的脸上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语气中却有著一丝愤怒、一丝轻蔑、还有一丝怜悯「我再奉劝你一句--回头是岸。假如你此刻罢手我保证会想办法把罪魁祸绳之以法你们也给自己一个好好重生的机会。这世界上是没有什麼可以永远埋在地下的你们的冤枉也是一样但假如你非要逼我我也不能束手待毙。」

    欣欣冷笑了一声忽然做了个把手中瓷像摔到地面的动作阮瞻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但随即就现上了当。

    「没错你的法力很高。可惜你有宝贝在我手上我还怕打不嬴你吗?」欣欣晃了晃手中的瓷娃娃「这一招怎麼样?」

    「非常卑鄙!」

    「我卑鄙?还有更卑鄙的哪!」

    「你想要怎麼样?直说吧!」阮瞻冷冷地说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欣欣非常恼火於阮瞻强硬的态度却又无可奈何。这个男人太强了甚至比那个帮他们的人还要强大。不是说法力而是他身上又韧又冷、什麼也压不倒的强悍、果敢的气质。她现在明白那个人為什麼要阮瞻死了不管他们之间有什麼过节只要阮瞻活著那个人一定得不到安寧。

    她一直落在下风根本翻不过身来现在她决定破釜沉舟把这法宝用个彻底!她要报仇所有伤害她的伤害村人的人都要死!何况她现在忌妒得疯。阮瞻和岳小夏多麼相爱啊可以為对方捨下性命!可她呢她也可以為她的心上人牺牲但她的心上人却真的牺牲了她毫不犹豫的。

    凭什麼一样是女人岳小夏就可以得到她用尽生命也没有得到的东西?这样也是一种不公平所以她要让岳小夏也不幸!

    「再问一句你要她的命还是你的命。」

    「如果你非要问--她的!」阮瞻立即回答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

    这更激起了欣欣无比的仇恨。她一挥手身后所有的残魂全部挨近了她彷彿被一条看不见的绳索连在了一起。

    「我要你不要动先接我一招。」欣欣轻轻地说语气中透著威胁「如果你敢还手或者防守、躲闪我马上摔了这个死丫头带她一起下地狱。假如你接得住我这一招我就把她还给你。」

    「你不是说在生死关头不会信守承诺吗?」

    「你没的选择。」欣欣恶狠狠的「还有别再威胁我们了那非常愚蠢对豁出一切的我们来说死都死了还会怕再死一次吗?」

    「我从不威胁任何人那是实话信不信由你!」

    「别废话答不答应?」

    「那就快点吧早完早了。」阮瞻把手插进裤袋裡一副根本不把对方放在心上的态度。

    欣欣气得不知说什麼好只狠一样伸手抓向地面立即有一团黑气聚集在她的手裡迅化為一把尖利的武器足有一尺多长。

    她一手还高举著小夏的瓷像另一手抓著这柄利剑抬头看了阮瞻一眼见阮瞻动也不动漠然地注视著她。

    一时之间她忽然有些没有把握但她知道这时候不能犹豫於是把心一横像投标枪一样用尽力气把那利器向阮瞻投了过去。

    黑色利器带著尖锐的破空之声疾射而去连怨灵都為阮瞻捏了一把汗但阮瞻却真的安然地站著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让欣欣在一瞬间以為阮瞻会有什麼阴谋或者防护。

    然而眨眼间只听『噗』的一声那利器没有任何阻碍地刺入了阮瞻右肩阮瞻根本没有反抗任凭那利器穿肩而过然后化為一股黑气缠绕在他的肩膀上。

    鲜血瞬间染红了阮瞻的半边衣服他晃了晃脸孔雪白但却没有挪动脚步只是伸出了左手抓住了自己的右手腕把手从裤袋中拿了出来显然他的整个右臂都不能动了。

    「还有什麼条件一起开出来。」他的语调依然平静。

    欣欣愣了没想到他的个性强悍到如此地步根本不拿损失一条手臂当回事。她之所以没有直接打他的要害就是怕他答应得虽然好但当生命受到威胁时还会防护或者反击。那是人的求生本能和自私本能也是她最要提防的。

    她的心裡其实是怕的因為阮瞻有强大的法力她怕他的反击自然產生的力量会伤了他们这一方所以才打了他的右臂。她想试探假如他闪躲了她可以继续用手中的瓷像威胁他;假如他没有躲闪她也废了他一隻手让他不能画符他们的胜算自然大了很多。现在看阮瞻果然不躲闪有点后悔胆子為什麼那麼小没有直接杀死他!

    不过即使这样她也有其他的方法置他於死地!

    「你行!我服了你!」欣欣阴险地笑「冲著你遵守了诺言就把这个女人的瓷像还给你!」

    语音未落她把手臂伸向脑后然后用力将手中的瓷像丢了出去。只是这一次她丢的方向不是阮瞻身边而是湖水的方向之后她『啊呜』的大声怪叫。

    随著她的叫喊那些怨灵训练有素的向她身边集中直到全部挨挤在一起把所有的怨力匯集到她的身上!

    这就是她的计划!她打不过阮瞻即使有他们全体团结在一起即使她手中有小夏的瓷像这件法宝也是一样所以她要先用计--先打伤他一隻手臂然后把瓷像扔到湖面上。这样阮瞻要想保住小夏的命就势必要飞身到湖的上方这个时候她就用他们残存的力量给他致命的一击!

    他人在半空一隻手不能用另一隻手要接住他的心上人的瓷像根本没有餘力反击。这一击就算打他不死或者他在生死关头选择了保自己的命防住了他们的攻击他也一定会落在湖裡。毕竟他是人不能飞仅剩的左手能自保就不错了绝不可能直达湖的对面。

    游泳他或许是会的但是他是躲不过湖裡那些会吞食掉一切的怨灵!那是那个帮助他们的人弄来放入湖中的别说是人了连魂体落入湖中也会被吞噬乾净!

    那就是一个死亡的陷阱!

    她这样想著就见阮瞻果然不出所料飞身向湖心跌去直伸著左手不顾一切地要把小夏的瓷像接到手中根本不顾忌广场这一方和湖水下的情况门户大开!

    「去死吧!」她疯狂的尖叫著把匯集起来的强大力量化為一股笔直的黑烟向阮瞻的胸口重击过去!

    『砰』的一声黑烟正中阮瞻的前胸让他的身体在空中又向前飞了很远然后重重落在水裡!

    空中有一篷细细的血雨;水中波浪涌动;阮瞻的手中紧握著小夏的瓷像!

第三十六章 镇灵

    打中了!

    欣欣兴奋地想。但她不敢大意率领她的同伴跑到湖边向水面望去!

    这湖中被那个帮他们的人放入了一些兇残的怨灵虽然只是一些恶鬼的魂魄残渣也只能化作一排排牙齿的样子但却极其厉害比世界上最可怕的猛兽还要嗜血无论甚麼东西掉落在湖水中就会被吞食得一点不剩肉身、魂魄、甚至能量!湖水平时是清澈的和一般的湖没有任何区别但当它们要浮上来前湖面就会变成锈铁板一样的红褐色而且水面波纹不动彷彿连水也死去了。直到它们开始吞食猎物时水面又会翻腾得如同煮沸的水!

    连他们都怕靠近这个湖何况只是血肉之躯的阮瞻!如果阮瞻在半空中被打死了算他运气否则他只会死得更惨!

    可惜為了诱捕阮瞻搭上了岳小夏这对那个人有点没法交待可是如果能除掉阮瞻想必那个人会很高兴会忽略这一点小小的过失把袁镇长给他们吧!

    只见阮瞻落下之处一个大水花还在翻动不止震盪得水面波浪荡漾好像他依旧在向下沉。而此时的湖面已经混浊起来站在湖边根本看不清水裡的情况并且随著水面渐渐散出一股沉沉的死气无数森森的白牙也浮上了水面!

    ”他在下面!”也不管那些牙齿是否听得懂欣欣大叫。

    她的叫喊惊动了那些化身為牙齿的恶灵残魂’唰’地一下。它们全向湖边集中了过来。上下齿’卡卡’地扣动著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欣欣向后急退两步但手还是指向湖水中间意為告诉那些恶灵阮瞻在下面。

    她现在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因為阮瞻下沉的时间太长了且不说这湖并没有那麼深就是按常理来说一个人掉入水中他应该努力向上浮才对除非阮瞻在半空中真的被打死了!

    但是他有那麼软弱吗?她不敢相信!

    白牙徒劳地撞击了一会儿湖岸然后突然转向。争先恐后地向下潜

    到湖里好像终於明白了欣欣的话-猎物在湖底!

    湖面上翻起一大片白色水花彷彿捕鱼网刚刚拉上水面时无数鱼儿的无望挣扎。接著湖面变得更加激盪在那些白牙下潜处隐隐现出一个巨大的漩涡。这漩涡不停地转著。但没有往裡吸入甚麼东西反而有一副副牙齿被拋了出来!

    那些白牙被拋到半空之中甩出很远有给副直接甩到了岸边。惊呼声中岸上的观战者吓得纷纷后退但那些白牙却并没有扑过来咬噬他们而是没等落地就碎成了粉末而后凭空消失无踪!

    ”大家不要走远做好準备!”欣欣紧张地吩咐。

    现在可以肯定阮瞻没有死。此刻正在和这些化為牙齿的恶灵搏斗。他一直下潜可能就是知道这些恶灵的厉害所以试图从水下游到其他地方逃脱但这些恶灵还是现了他!

    从目前的战况看有一些恶灵被他打得形神俱灭了。这让欣欣有一丝恐惧有点兔死狐悲之感。但另一方面她还是觉得阮瞻会死在恶灵的口中毕竟他们的数量眾多也不知道甚麼是害怕和逃避全部的意识只是吞食的本能。

    不过她还是要提早做準备假如阮瞻真的那麼大本事可能从这些恶灵嘴裡逃生等他上岸后她要全力送他去见阎王!

    水面还在翻腾著漩涡依旧快的旋转著一副副牙齿也继续被拋出来在半空中’死亡’彷彿水底的打斗更加剧烈了。正当岸边焦急观望的欣欣等不及结果决定想办法帮恶灵一把的时候水面忽然平静下来。而后一股鲜血从水底下冒出来染红了一片水面。

    阮瞻死了!他终於死了!

    欣欣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几乎高声大叫但她还没有叫出声水面上的情景又让她把欢呼声声声哽在了喉咙。只见水面上有一条隐约水线慢慢向塔的方向游动当这条水线一到这塔的基座时一个人浑身是血的人影从水中艰难地爬上岸来一下扑倒在地剧烈的喘息著!

    他的脸向下趴在地面上向前伸著的左手中小心翼翼地握著一个小瓷娃娃右手无地的掛在身体一侧显然根本不能动。虽然看不清他的面目不过以他的状态还有他修长结实的身材上来看不是阮瞻又是谁?

    他真是强阿!连那些兇残恶极的恶灵都对付不了他还是让他活著逃出了湖水!不过此刻却也彷彿疲劳之极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趴在地上不能动连近在咫尺的保护塔也进不了!

    看到此情此景欣欣的心先是一凉随后马上又被一股狠劲代替!

    她怪叫一声招集她的同伴把力量全部匯集起来给她她要给阮瞻最后的、却致命的打击。他现在动也动不了根本不能还手了!

    感觉著力量在自己的身上聚集她死盯著阮瞻。而阮瞻似乎听到她招集力量的呼叫挣扎著想站起来虽然还是没有成功但却坐直了身体。他把小瓷瓶放入口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孔面对著她!

    ”你非死不可!”她大声说同时把所有的力量都毫无保留的向阮瞻挥了过去。

    她相信如果这次阮瞻再中招就绝没有活路了!而阮瞻坐在塔下动也不动只勉力抬起那只完好的左手虚空画了个符。

    一团黑气笔直地向阮瞻疾射过去带著狂风和压迫式的打击力眼见著就要击中阮瞻的身体了。却突然在他身前向上移了几米。好像有人托了那团黑气一下所以它根本没伤到阮瞻只是把阮瞻带倒了然后打在了塔身上。

    ’?’地一声巨响!黑气的巨大力量把塔的第三层打下了一个角泥沙和碎石雨一样纷纷落下碰到了地面上破得阮瞻不得不手脚并用地拼命站起来。他站起来的时候衣带裡的瓷像掉在了地上’啪’地摔得粉碎。但他竟然没精力顾及踉踉蹌蹌地走进塔裡去在塔的外檐墙上留下了一串怵目惊心的血手印。

    而当他的脚一踏进塔裡。那个对怨灵具有巨大威摄作用的塔忽然起了变化!

    本来这座塔在怨灵们眼中是非常有威势地稍一靠近就会感觉到有吸附力即使被那个帮助他们的人破坏了风水大阵他们也不敢再进入其中几个能再度进入的也要以借助它们全体的力量才能来去自如而此刻这种威势却突然消失了。说不清為什麼但就是让它们感觉那塔所有的镇力全部无影无踪。

    另外塔的外檐本来绿瓦红墻顏色极其鲜艷美丽而此刻却忽然黯淡了下来整座塔给人陈旧破败之感彷彿被一层黑沙垄罩了一样。细一看整座塔都被一层黑气所包围正是被欣欣打出的、怨灵们全体的力量!

    还有。广场的花草因為这座塔的力量还在一直正常的生长著现在却一瞬间全部枯萎了!

    欣欣和她的同伴一样愣在当地好久才意识到生了甚麼-他们的力量虽然没有杀死阮瞻却破坏了塔能。这样就再也没有甚麼可以镇住他们了他们还有甚麼可怕的!

    ”追进去宰了阮瞻!”没等欣欣下令冬子先兴奋地叫了起来。

    话音才落那些怨灵就按耐不住地看向欣欣。

    欣欣见刚才阮瞻连岳小夏的瓷像摔碎了都来不及管认為他一定再没力气反抗於是点了点头。她一表示同意怨灵们立即一窝蜂地冲进了塔裡!

    一楼那铜鐘的罡气还在他们不愿意久待二楼、三楼上根本没有阮瞻的影子。

    ”这小子跑得真快!”缺了两腿的三叔说著伸手向上一指”一定躲在顶层的暗室裡!”

    儘管塔能消失了怨灵们还是不愿碰地面中心的八卦图形因此没有穿顶而上而是从楼梯处争先恐后的急飘上楼去。

    直到八楼上才看到阮瞻在那个八卦图的旁边疲惫不刊的半躺半坐著。

    ”小子很厉害嘛可是你也有今天!”冬子狂妄地叫嚣。

    阮瞻不说话只从身后抽出一块黑得亮的竹片。

    ”你以这个破竹片子当武器吗?”不知道哪一个怨灵嘲笑地问这引起了一阵鬼哭狼嚎式的笑声。

    阮瞻摇摇头那种悲悯的神色又出现在他苍白的脸上”上面的我已经安装好了。”

    ”这小子疯了说的是什麼?”又一个怨灵说。

    阮瞻看了看欣欣她是最后一个上来的此刻正疑虑地看著阮瞻心中升起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我给过妳机会两次。”阮瞻边说边指指头顶。

    他头顶上那个八卦已经完整了。

    欣欣心裡’咯?’一下那不好的预感一瞬间清晰起来她明白了而且马上被无限的绝望和惊恐所代替”快点离开这儿!”她喊得声音都岔了可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怨灵们一愣神的功夫阮瞻俯下身去把那个黑竹片準确地安放在地上的八卦图形上同时轻喃一句”万里撤了塔的封印吧!”

    一瞬间无形的巨大吸力突然出现那熟悉的感觉惊得怨灵们四处乱窜惊惶失措的不知道要躲去哪裡。然而躲藏根本没有任何用处那绝对的镇力让他们无力反抗伴随著’嗖嗖’的风声怨灵们一个个被收回了木架子上属於自己的瓷像裡!

    ”你设计陷害我们!”欣欣凄厉地尖叫拼命扒住楼栏杆不肯重新被收回到瓷像裡儘管她的双腿已经被吸力拉得成了一抹红色的烟!

    和她一样还在挣扎的还有两个怨灵一个是冬子一个是那个附过刘红肉身的怨灵。

    这一切生的时候阮瞻还是保持著半躺半坐的姿态一句话不说只是冷酷地看著。此刻他却慢慢坐直了身体随随便便一挥手也不知他从哪裡就寄出一个小小个金属幡待这个幡大到一定高度后欣欣等三个怨灵就再也无法抵抗全部被收了进去幡也重重落在地上!

    阮瞻看著那个幡抖动了一阵后终於平静下来长嘘了口气安心地躺在地上。

    好险!终於把怨灵重新又收回来了!

    当时他没有完全修好塔裡的风水大阵剩下八楼的两个八卦图形没有修復就是為了把这些怨灵吸引进来。假设当时全修好了塔能强大怨灵们怎麼肯乖乖进塔来。

    这些怨灵怨念极深被释放后能量巨大假如他们分散开并躲藏起来没人能够治得住也没有办法一一收回只会遗留下无数的祸根只有把他们引回塔裡重新镇起来一途。

    所以他一直想办法诱使他们进塔并且期望万里能够找到龙大师配合他把残缺的塔能封印让怨灵们以為塔完全变了放鬆警惕并跑进来追杀他这样才能成功。

    他就知道是可以依赖万里的如果不是他和龙大师在城外的某个地方配合他也不可能这麼顺利骗倒怨灵。他们之间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默契是致胜的法宝!

    不过所有的战斗都是真实的只是他伤得并没有那麼重而已。為了让那个精明的欣欣相信他不得不让她伤了自己的右臂不得不跳入湖中。当他掉进湖裡的时候他的第二步计画就完成了!

    欣欣趁他掐住她的脉门时偷走了小夏的瓷像是他故意留的破绽。如果不这样他怎麼能被威胁而落在’下风’?当然小夏的魂魄已经不在裡面了早已被他放入自己的一粒钮扣裡贴著他心口待著。

    他好似打偏了的电火花是通知城外的万里行动开始了!他印在塔外面的血手印也是一种信息的传递就连他貌似轻蔑的把手伸入裤带也是要拿出提前放在口袋裡的符咒!

    他知道欣欣必会利用湖水中的恶灵那符咒就是為了给自己设置保护结界的。所以虽然他因為苦肉计而让自己的右臂受伤但还是可以在水中祭出符咒来保护自己。

    欣欣很会算计可是她不了解湖水中的恶灵他知道怎麼对付那是司马南从饿鬼道弄来的他曾经用这个试图伤害小夏因此儘管这些恶灵很厉害但他早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这一切是按照他的计画进行的只是形势要比她想像中凶险得多。

    好几次他都命悬一线在水底和饿鬼道的恶灵们斗法时更是几乎让他丧生水底好在他赢了这样才可以实施他的第三步计画。

    他故意让怨灵们的攻击转移到塔上让他们误以為塔能的消失是强大的怨力造成的还在仓皇中摔碎了小夏的瓷像都来不及看一眼故意显得狼狈不已、不堪一击。如果不这样也不能让怨灵完全拋却戒心不顾一切地冲进塔来!

    然而这座塔毕竟是才修復的他怕怨力高深的混体不能被完全收回所以还準备了残裂幡来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其实幡一直在他身上但是他一直不用就是為了等待最关键的时候。

    当他计画的第三步也完成他就算取得了这场灵斗的胜利接下来就是和司马南的对决了!

第三十七章 早已死去的人

    「他成功了吗?」万里终究还是有点紧张。

    龙大师指了指沙盘的方向「先把竹筒拿给我。」

    万里知道和这些莫测高深的人说话不能著急要顺著他们的节奏只好先走过去拿起那个小竹筒。

    这个小竹筒顏色碧绿上面刻满了奇形怪状的图案大小刚好过了沙盘中心那只小木塔的体积刚才他们在得到阮瞻的信号后就是用竹筒罩上了木塔与阮瞻裡应外合暂时切断了塔能。

    「沙盘要收起来吗?」万里见龙大师小心翼翼地把竹筒放在了随身携带的木盒内忙问。

    龙大师摇摇头「这沙盘和新镇是相对应的就好像是新镇之心一样新镇死沙盘死新镇生沙盘生。现在大事已成它已经没有用了。」他说著欣慰地笑了一下「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机缘巧合之下自有解决之道。」

    万里闻言不禁又往沙盘方向望去。

    他刚才一直盯著它看早已清楚上面的景观变化只是因為过分关心阮瞻和小夏的安全才会想从龙大师的嘴裡确定阮瞻的胜利这是一种心理学上的他人肯定行為。此刻听龙大师这麼说终於放下了心。

    沙盘上凌乱的街道早已变得乾净整洁盘子裡的水重新变混浊為清澈小木塔更是安安稳稳地立在那儿很明显一切都归於正常了。

    现在他对龙大师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龙大师和阮瞻不同如果说阮瞻是临阵的一员杀将的话龙大师就好像运筹帷幄、排兵佈阵的后方军师。他没有杀戮技巧和体力优势却佈下那麼巧妙的风水大阵还能製成沙盘这样的新镇之心这让他感觉非常神奇!

    从见到龙大师的那一刻起他就没见他老人家笑过。他还以為这位大师不会笑可是从他们开始配合阮瞻的行动时起龙大师便时时地微笑起来笑容裡包含了了然、欣赏、赞同总之全部是正面的信息。

    蓝色电火花在半空中闪现之后不久先是小木塔不再抖动了龙大师说包围塔的怨气已经消散;又过了好一阵子水碟裡的水开始摇晃木塔上出现了血腥之气龙大师说阮瞻在苦斗。当时他老人家的表情比较凝重好像一直仔细感觉著什麼直到竹筒罩住木塔的时机来临他才鬆了一口气;再之后竹筒开始抖动了龙大师又吩咐他拿下竹筒释放塔能。

    「聪明的小子这三步走的好啊!」龙大师喃喃自语了一句。

    「就是说他赢了!」万里也很高兴「你為什麼就不肯直接告诉我呢?害我不敢确定。」

    龙大师又微笑了下向树窝裡缩了缩。

    此刻已经接近中午了阳光比较强烈龙大师彷彿极為怕晒一样一下躲在树荫下那把黑伞也一直罩在头顶。万里很想问他生得是什麼病為什麼这麼怕阳光又想告诉他用黑色的伞实际上的遮阳效果并不好但他总觉得龙大师古古怪怪的所以也没敢说。

    龙大师站在树荫深处脸色更显苍白。他打开随身携带的那只木匝把小竹筒放了进去再慢慢拿出一副黑色的手套和一只透明的水瓶然后把那个一直不曾离身的木匝递给了万里。

    万里一愣机械式地接住。

    「这个送给你的朋友了。」龙大师说。

    「阿瞻?」

    「一些好玩的东西但愿他会觉得有点意思吧!」龙大师空洞的眼望著前方又把水瓶递给万里「这瓶符水倒在沙盘上。」

    「倒在沙盘上?」万里重复了一句心裡有些疑惑。龙大师不是要毁了这个沙盘吧?虽然新镇中的怨灵已经重新镇住沙盘也已经没有用处了不过这麼神奇的东西毁了岂不可惜?

    「真的要这麼做吗?」

    「我说过了这是新镇之心。我当初製造它就是為了可以在我的石屋裡守著新镇中的风水大阵现在我相信你的朋友会处理好镇裡的事。」龙大师顿了顿显然也有一丝不捨「不过既然它的使命已经完成就应该毁了它否则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就会造成更大的危害。」

    「可是--好吧。」万里没有再劝解转身把符水洒在沙盘上。

    符水无色无味可是就像强酸一样腐蚀得沙盘迅融化包括水碟和木塔。沙盘转眼间就成了一堆普通的沙子和地面融為一体。

    龙大师嘆了口气认真地把那副手套戴上。

    一瞬间万里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喜悦的胜利还没有品嚐龙大师就像是要立遗嘱一样。

    「下一步我们要怎麼办?」他已经彻底当龙大师為自己这一方的人了。

    「下一步?」龙大师的嘴角现出一丝苦笑「下一步我恐怕帮不了忙了你们要靠自己才行。」

    「那您要去哪裡?」

    「我要等人然后回去。」

    万里想问龙大师『回去』是回哪裡?可是还没问出口龙大师就说:「事情还没有完哪所以你问我你的朋友是不是胜利了我没有回答你。因為他只是赢了一局而已如果他坚持不下去有可能把筹码在下一局全输回去甚至是他的命和所有人的命!」

    「您是说--司马南吗?」

    「原来他叫司马南。」龙大师喃喃地重复了一句「灭在这样的手裡我也不冤枉。」

    「灭您是说--」万里有些吃惊但见龙大师一副篤定的神气立刻当机立断地道:「那我们赶快离开趁司马南还没找到这裡!」

    「该来的躲不过他找了我好久了。比你找我的时候早的多。」龙大师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神情间有些得意「可是我隐藏得好他又没有你聪明一直找不到我。」

    「那岂不是我引他来找到您吗?不行我不能让您因為我们的事受到牵连我一定要保护您离开!」万里说著上前去拉龙大师。但他没有拉到龙大师的手臂却眼见著自己的手从龙大师的身体中穿过骇得他把下一句话生生哽在喉咙。

    「您--您--」

    「没错我是鬼魂。」龙大师点点头「你摸到的冰凉的实体感觉到的热气和呼吸看到的影子全是我传递给你的幻觉。现在我没有力气控制这些虚幻的东西了对不起希望没有吓到你。不过你是个胆大包天的小子只怕吃惊多於害怕吧!」

    万里愣了半天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怪不得他用板车拉著龙大师的时候感觉不到什麼重量怪不得他老人家的脸色那麼苍白那麼怕日光!原来并不是皮肤病而是他早就死去了。想来他以一个灵体的身分能在大白天现身一定是很困难的事另外还要配合阮瞻封住塔能所以他不能坚持下去了所以才在自己面前露出了真身!

    「您是什麼时候--」

    「你该知道我姪子办的这件事太过损德。可是他是我袁家唯一的后代根苗我大哥去世的时候托孤给我我实在不能放著他不管。」龙大师平静地说著彷彿在讲一个故事而不是在说自己的事「当时我看不开不明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就是这世上的道欠了别人的早晚会还保是保不住的。」

    「您是為了这件事情才这样的吗?」

    「没错儘管我想要化解那怨念但从心裡还是想為我那姪子解困这是我的私心也是我的债只能用命来还。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没有天生良能如何修炼也达不到最高层次所以当我殫精竭虑地镇住这一百七十三条冤魂并佈下那个风水大阵时我的命也就耗尽了。」

    「龙大师--」

    「没什麼好怨的」龙大师打断万里的话「我保住自己的姪子就是欠人家的只好用命来还再公道不过了。只是我只有一条贱命还不了那一百七十三个人!因此我死了也不能安寧只能待在那个石屋裡用仅剩的灵力守阵。十年了只差那麼一点点!我现在和你说这些不為了别的只是要你知道无论你看到什麼你都要明白这是我应当付出的代价是我自己愿意的。不管什麼样的结果对我都意味著解脱。」

    「您预知到什麼了?」相处的时间虽然短暂可万里对龙大师颇有好感现在听他的语气好像接下来的情况会对他很不利似的让万里有点无法接受「是司马南要找来了吗?」

    「他早就到了可是他一直冲不进我佈下的阵。」一说起自己的阵法龙大师在什麼情况下都禁不住得意「他在外面转悠了半天了大概也已经知道新镇裡他佈下的陷阱让人给填上了。现在他要对付裡面的小朋友恐怕要自己动手才行!」

    「阵?」万里四处看看除了地上的一片凌乱脚印和插在四周的奇怪东西没现有什麼异常。但转念一想既然他曾经在深夜的山林裡被困於阵中如果不是龙大师放他进入他可能还在裡面乱跑那麼龙大师让司马南找不到这也没什麼稀奇。

    以前他不相信阵法之类的东西总觉得这种说法太过玄妙了不可信。儘管在大学时代的确听说过这种事据说穆桂英当年摆的天门阵的遗址还在许多人用现代科技的手段仍然研究不出其中的奥妙但他还是不怎麼相信只觉得不可思议如今他亲眼目睹的场景已经让他深信不疑。

    这世界上太多奇妙的事情太多传大神奇的知识不是人类目前掌握的知识能够完全理解的!

    「小子他可不像你这个阵他是破得了的只是时间的问题。事实上据我猜他快到了!」龙大师笑了笑。一瞬间万里居然觉得他有些慈祥不忍心这老人為了十年前的私心过错连死后还要遭受打击。

    「不怕他。」万里咬咬牙「就算他比天王老子还厉害我也不怕。这叫『能让他打死不让他吓死』。我今天和他拼了决不能让他伤了您毕竟是我把他引到您这裡的假如我不去找您他也不可能找上门!」

    龙大师摇摇头「这就是我的结局我已经知道了或者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万里还要争辩什麼就见龙大师一摆手脸上表情严肃起来。

    他认真地倾听了一下然后果断的向万里挥手一指。

    万里没有防备只觉得浑身一麻「咕咚」一下摔倒在地正好落在空地边上的草丛裡。他想说话可是却说不出话来只是双手抱紧那个木匝全身蜷缩成一团侧躺在地面上。

    因為躺在了地上他才看到了站立时看不到的东西。原来他以為地上插的那些怪东西是没有规则的但是此刻却现它们是一圈又一圈的有序排列著。而且那些小旗子、小牌子、小石子并不是他站著时所看到的样子而是一个个小小的人形全部五官清晰、神情各异手裡拿著刀剑一副护卫的模样。

    原来守阵的是这些小木雕和小石雕!原来龙大师真的是个了不起的雕刻师傅!他製作的小人儿在不同的角度能看出不同的样子!

    龙大师已经死了司马南要怎麼对付他?要他老人家灰飞烟灭吗?他只是一时私心罢了何况这些年来他一直受良心的谴责、又為怨灵们祈福消灾还有必要这麼赶尽杀绝吗?难道这就是天道?哪有这麼无情的天道?!

    「我的东西给你朋友假如他不要就毁了它决不能落在恶人的手裡。」龙大师嘱咐「好的东西落在好人手裡还可能被用於坏处何况落在坏人手裡呢?还有裡面有一个小册子是给你的我走后你马上看一下一定要记住!」

    万里答应了一声但还是没能出声。他拼命挣扎也一动不能动。

    喀嚓--好像什麼东西碎了。

    接著躺在地上的万里看见穿著一双名牌皮鞋的脚不紧不慢地走入草丛一个声音轻蔑但又愤怒地响起「老傢伙竟敢坏我的事!如果你躲在自己的老鼠洞裡不让我找到我也不屑於非杀你不可。可今天我不能饶了你因為没有人能得罪了我而不死的。」

    正是司马南的声音。

    「镇裡的小子不仅得罪了你据说还屡次战胜了你不也还没死吗?」

    「就快死了。」司马南不怒反笑更显得充满了威胁感「你先去给他开路吧!」

    「想动手就快因為我刚好是最虚弱的时候。」龙大师毫不示弱「不过我不给那小子开路我在那边等的人是你!」

    「哦?」

    「我劝你对付完我赶快进镇去。如果你不趁人之危这次还是会输!」

    语音未落龙大师突然先制人猛地向司马南扑去!

    万里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只听到清脆的一声响就好像用针刺破一个气球一样。接著龙大师的身影不见了只有衣服颓然落地。

第三十八章 异变

    司马南哈哈大笑笑声中饱含著狂妄与得意之感。

    他一边笑一边在这片空地上走来走去在地上一通乱踢把龙大师佈佈阵的物品尽数毁坏虽然是笑著但行為却表现出他极為气愤。

    他一直自视甚高在阮瞻那裡屡次吃亏已经让他无法忍受了没想到一个多年前死去的风水师也能和他作对先是让他遍寻不到然后仅仅用了阵法就让他在外面转悠了六、七个鐘头!

    如果这老鬼是在树林裡动用土木来摆阵也就算了但一想到他仅仅是在一个小空地上随便摆些破烂东西就让他如坠云雾中就更加气愤!

    而且他知道新阵裡的怨灵之局已经破了他精心设计的借刀杀人之计就这麼被阮瞻那个小子给破了!这样他就不得不亲自动手对付他。让他脑火的是他竟然有些紧张没有必胜的决心甚至--他有些怕!

    这是修道之人的大忌还没有战就先怯了三分!可是他知道这一次他是非战不可。他不能放任阮瞻强大下去也不能让他梦寐以求的东西落入阮瞻的手中!

    他一生中追求的就是那个!无论付出什麼代价他也一定要得到!

    可是--万里呢?

    他一直和那个老鬼在一起现在為什麼不见了?

    司马南皱紧了眉头四周看看并没有现万里的身影嗅一下也没有人类的气息。他躲到哪裡去了?难道是那老鬼知道自己要来提前让那小子避开了?

    他走入附近的草丛中仔细地搜寻了一遍仍然是一无所获。再回到空地上一吋一吋从地面上看过去空地边一块巨大的石头引起他的注意。

    这是森林深处怎麼会有那麼大块石头的?而且形状有些奇怪。有点像一个人蜷缩著趴在那裡!

    司马南这麼想著就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

    而正当司马南向那块大石头靠近的时候万里却还在纳闷--他待的地方并不隐蔽只有几根草挡在前面司马南為什麼就看不到他呢?他在草丛中穿来穿去似乎是在寻找什麼难道是在找什麼重要的东西或者想办法折磨自己吗?

    他全身僵硬著纹丝不能动。嗓子眼裡拼尽全力也不出哪怕一丝轻哼整个人宛如放在案板上的肉般任人宰割可司马南就是无视他。好像他不存在一样!

    愤怒中他向下一瞥眼中看见的情景却吓了他一大跳--他和他手中抱的木匣什麼时候变成大石头的?

    再一看前面见司马南的脚正慢慢向自己走来一瞬间心裡了然。

    他的大石头形象一定是龙大师留给司马南的幻象是龙大师用最后的力量保护了他所以他才会既不能动也不说。事实上讲是他引来司马南為龙大师带来了灾难可是龙大师不仅帮助阮瞻重新镇住了怨灵更是置自己的安全於不顾却来保护了他!

    现在好像司马南现了真相。但没有关係只要司马南破了幻象他就会恢復正常到时候他会和司马南奋力一搏的!虽然他们之间实力相差巨大有如鸡蛋碰石头但他可不是孬种不会丢阮瞻的脸也不会辜负龙大师对他的恩情!

    万里心裡暗自下了决心决定只要一解开封著自己的石头结界他就先制人争取在近身肉搏的时候佔上风。那是他和司马南相比之下唯一的优势!

    可眼见著司马南就要走到跟前了形势却风云突变!

    龙大师去时只剩下衣服留在地上包刮那双从木匣拿出的、非常慎重戴在手上的黑色手套。本来谁也没有注意到这手套可此时这副手套却像活了一样突然直飞了出去抓住了司马南的双脚脚腕!

    这异变完全出乎司马南预料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当他明白这是龙大师事先留下的法术在对付他时急忙唸了一句咒语挥手一指!

    然而他晚了一步!当他挥出的力量到达脚边时那副黑色的手套竟然如同被司马南的皮肤吸收了一样融进了他的双脚脚腕之中!

    司马南脸色一变马上脱掉鞋袜、挽起裤脚。

    只见他脚腕的苍白皮肤上隐隐现出一圈黑色印记虽然不是手的形状但却是流动的看来极之怪异好像他的脚腕戴上了镣銬!

    司马南低声咒骂了一句立即盘膝坐好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对著他苍白的脚腕的黑色手印做著复杂的动作彷彿要把那融入他皮肤的黑影拔出来可无论他做什麼他的脚腕还是原来的样子还是没有一丝改变反而是他自己「哇」地喷出一口血来!

    「混蛋老鬼!自己连魂魄都保不住了竟然想著摆我一道!」司马南抹抹嘴边的血跡恼羞成怒地骂道:「你以為这能改变什麼吗?没人能阻止我!」

    他跳起来直奔万里而去似乎要把怒火洩在面前的「大石头」上然而就在他来到「大石头」面前的一步身边的草丛一阵乱动一个女人从裡面站了出来。

    「阿南你的魘术生效了!要封城吗?我们--」来人的语调明快急切有著孩子要做游戏前的兴奋劲正是洪好好。

    司马南调整了一下神色转过身来但他嘴角边的血跡还是让洪好好夸张地尖叫了一声「阿南你怎麼啦?受伤了吗?」

    她说著走过去抚摸司马南的脸但却被司马南冷漠的挡开了。

    「我说过不要叫我阿南。」他有点不耐烦。

    他刚刚想要拔除黑气的举动太急切了结果不但黑气越陷越深自己的经脉也伤了一点。这让他分外脑火更加不想让洪好好看到这一点。他不想听洪好好叫他「阿南」因為这会让他想起另一个女人温柔纯洁得让他都动了惻隐之心的女人。而如果他进新镇去说不定是遇到她吧这让他有点心烦意乱。

    他拿岳小夏当诱饵对付阮瞻但并不担心阮瞻会拿阿百来对付他。一来阮瞻做不出这种事;二来他也不会為了阿百放弃自己的目标儘管他心裡一直忘不掉她也是一样!

    「那我要称呼你什麼?」洪好好问带著一丝酸意。

    她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对她一直是宠爱的但是自从那个什麼阿百出现后他就变了。在他的心裡他的名字只有那个女人才可以叫。她不明白那个叫阿百的女人究竟是谁?她真想见见她看看是那女人用了什麼方法能使得这麼冷酷无情、喜怒无常的男人念念不忘!

    「你是没有根的人因此也不必称呼我什麼。」司马南无情地说「有事直接说就好了。」

    洪好好侧著头望向司马南说不清心裡什麼滋味。他狠、他无情她早已经领教过无数次了。可不知道為什麼这次却特别让她忍受不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到底怎麼回事?」司马南皱紧了眉。

    「我是说--魘术生效了。」洪好好小心翼翼地斟酌著词汇「我们--要进新镇了吗?」

    「是我进新镇不是我们。」

    「你不带我去吗?」洪好好惊得瞪大了眼睛「你说过到哪裡都会带著我的!再说阮瞻那麼厉害我可以给你帮忙的。」

    洪好好说前一句话的时候司马南有一瞬间的心软。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然她对他没有一点意义只是一时高兴而救了的艷魂但这麼多年了多少有点亲切感。可当从洪好好的嘴裡听到阮瞻的名字就又让他的心冷硬了起来。

    「你说他厉害?」他微瞇起眼目光如冰线一样扫到洪好好身上「你觉得我打不过他还需要人帮忙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洪好好连忙解释「我只是想待在你身边。」

    「想给我帮忙可以啊。」司马南顺著自己的话继续说根本不理洪好好地解释「那就给我回到旧镇去那裡必须有人看著不能出乱子。假如那裡出了乱子我们这身皮又要换了!我还真捨不得呢这是我至今為止最满意的身份了!」

    「可是--」

    「没有可是。我说了旧镇那边必须有人看著我只能指望你。」司马南的语气忽然又温和了起来「别人我信不过那几个打手最后也需要处裡。还有--」他走过去抱住了洪好好在她耳边耳语几句。

    他们说得太小声了万里听不到只见洪好好不住地点头之后万分不愿地离开了这树林而司马南又扭头看了「大石头」一眼终於还是没来探查一番也离开了这裡。

    只几秒鐘时间树林间的这一小片空地上就安静了下来好像从没生过什麼。除了除了地上一摊黑色的衣服和凌乱的脚印什麼也没有剩下。

    万里这时候才感到心如针刺一般。

    对於龙大师的「死」他有一点伤心。在他看来如果当年的龙大师因為亲情的羈绊而助紂為虐犯下这滔天大罪的话那麼他十年来不停的试图弥补还有今天所做的一切应该足够偿还了。

    所以龙大师才会对他说:无论你看到什麼你都要明白这是我应当付出的代价是我自己愿意的。不管什麼样的结果对我都意味著解脱。

    现在龙大师离开了连魂魄也没有剩下而司马南要潜入新镇去和阮瞻对决了旧镇裡不知道生了什麼事他要怎麼办呢?难道就当一块大石头一动不动吗?

    想到这裡万里心中一阵焦急狠一样的用蛮力拚命挣扎。就这样过了好一阵子不知道是他急切的心情所致还是结界时间到了的缘故他忽然感到一阵轻鬆身上的麻木感瞬间消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他迅爬起来虽然因為木僵的状态太久而有些手足软不过毕竟能够自主行动了。他站在那儿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去旧镇看看。反正新镇被结界封著他也进不去不如保证一方的安全让阮瞻的后院平安无事当然能让司马南的后院起火最好。

    他一决定自己要做什麼就立即行动起来。先是确定周围确实没有监视他的人或妖物然后打开了那个木匣见裡面的东西并没有剩下多少只有一本古旧之极的古籍一个小竹筒一把竹製弓和三隻竹箭另外就是一本小册子。

    龙大师离去之时曾经说那个小册子是给他的所以他马上把它拿出来看册子裡的内容令他有些吃惊但目前情况紧急他没有时间顾及这些。於是他先把册子重新放好再把龙大师的衣服必恭必敬的折起来也放在木匣之中。

    他再度谨慎的确认他的行动没有人看到之后就把木匣埋进了一个树窝裡上面还做了一些防护工作这才离开。司马南努力想拔除身体裡的黑气的时候新镇裡的阮瞻也在做著同一件事。

    怨灵虽然重新镇起来了但他右肩上贯穿的黑气之刀还在。只是呆在塔裡会消减他的能力他不得不跑到湖心迴廊去疗伤。

    怨灵收回后他先让马记者的魂魄回体。因為他和刘红的肉身曾经被两个怨灵佔用但在八楼的楼梯口被他用掌心雷击中后就留在了那裡。刘红已死只有马记者可以復活了。

    他吩咐马记者上暗室去把毛富拉下来然后躲到镇子裡随便任何一处只要远离这座塔就行。

    「如果姓毛的不听话直接打晕了他!」他这样对马记者说「躲在一个地方不要出声直到天色变成正常的不管是蓝天白云也好繁星点点也好甚至下雨只要是正常的天象你就可以出去了。但千万记住这裡的事绝对不能说出去对至亲的人也不要说不然於你有害无益!」

    马记者此时已经对阮瞻又是敬佩又是感激听说新镇之困还没有全解勇敢的提出要帮忙被阮瞻拒绝了因為和司马南的对决没有人插得上手谁碰上这件事说不定都会活不成。

    他猜司马南不知道这塔是可以消减任何能量的包括自身的灵能在内。他当时破坏这座塔时一定在裡面呆的时间不长否则司马南不会只封印他的能力就放任他进镇。

    这是个对他有利的地方他可以充分利用这一点来对付司马南。

    还有他也知道司马南一定会从水路进来。本来他并不确定不过司马南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派遣黑鱼来破坏的他的符阵的同时也暴露了他自己的通道。

    所以他没有消灭掉湖水中全部饿鬼道的恶灵。他刚才在水下逃的相当狼狈他要留点好东西给司马南也尝尝。

    不知道总是自视為具有道骨仙风气质的司马南从水裡出来时掛著一身的牙齿或者被咬得浑身是血会是个什麼德行!

    阮瞻想到这儿不禁微笑起来并且趁著心情放鬆的时机狠狠拔出了右肩上的黑气之刀!

第三十九章 红色的石头

    剧痛让阮瞻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汗可他来不及休息一下。司马南随时会赶到他必须做好一切可能的準备。

    他先把阿百的瓷像拿到湖心迴廊上决定要先和她谈谈然后再来安置小夏。

    「他要来了吗?」阿百幽幽的问。此时的新镇还处於结界之中所以她可以安全的现身。

    阮瞻点点头。

    阿百没有说话只是走过去把手掌按在阮瞻肩上的伤口上闭上了眼睛嘴唇微微动著。

    阮瞻只觉得伤口处传来一阵温暖的暖流疼痛的感觉登时大减。

    「对不起我的能力就只剩下这一点了不能让你完全恢復只能让你减轻症状。」阿百歉意的说「可惜我不能阻止他。他要做什麼事没有人能挡得住的。」

    「这与你无关。可是我听小夏说--司马南想要你手中的一样东西能告诉我是什麼吗?」阮瞻诚恳地说「当然你可以不说他是你所爱的人我不会逼你背叛他!」

    阿百轻轻嘆了口气「背叛吗?谈不上了!我来也只是想把那块石头送来给他。可惜他始终不明白他并不需要如此费力地得到那块石头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可以。」

    「只是一块石头?」

    就算再难得的珍宝在司马南的眼界裡恐怕也不过是庸俗的身外之物他可能拿来把玩但绝不会為此机关算尽。再说以他目前的财势和地位想要多少宝石都有怎麼能执著於这一块石头?所以阿百的石头一定有其他的功用!

    「就是这块石头。」阿百说著伸出右手。

    只见她本来空空如也的娇嫩掌心上一块小圆石慢慢现身。大约有一个鵪鶉蛋大小但却是扁圆形的。那小石头红灿灿的晶莹剔透在这没有日光的环境中也显得流光莹彩十分美丽奇特。

    「这块石头和魂魄一样是无形的只有在石头主人的指挥下它才会显形。」似乎看出了阮瞻眼中的疑问阿百解释道。「有点像你们道家的内丹不过不是吞在肚子裡而是和主人的魂魄融合在一起。而且它是有灵性的会认主人除非石头的主人真心把它送给别人不然其他人就算捡到了也没有用。它的石魂还会回到原来主人身边就算囚了它的魂它也不会显形出来也不会帮你完成那唯一的愿望。你摸摸它也有自己的心跳呢!」阿百毫无戒心地把小红石头放入阮瞻的掌心。

    阮瞻稍用力一握果然感觉石头有些微的热力和跳动感。

    「果然很神奇。」他由衷地说「就為了这些奇妙的特性司马南非要得到它不可吗?他应该不至於如此。」

    或许司马南拼命要得到这块石头只是為了这块石头会帮他完成一个愿望!可是这毕竟只是一块石头就算拥有分外神妙的特性又能有什麼作為?再或许他是要用来炼丹吗?

    「我不知道。」阿百摇了一下她美丽的小脑袋「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非要这块石头不可可是我知道他想要。我一直等他跟我开口但他就是不说。他大概以為这是宝物我不会轻易给他怕我拒绝所以一直自己暗中寻找不并来问我。其实他找我要什麼只要我有的哪怕是我的命又怎麼会不给他?!我只要他回答我一个问题而已如果他答错了是会--」阿百突然住嘴不说下去了。

    阮瞻也不问。

    他本来想找阿百借这块石头作為引诱司马南进入他所设陷阱的诱饵可是他听得出这块石头对阿百有多麼重要所以他打消了自己的念头他才不会為了自己的事去强迫别人。

    「石头我不能给你。」阿百很明白阮瞻的想法「但是你可以说石头在你的手裡这样一样可以把他引到塔裡来。只是我求你不要杀了他至少--在我和他见上一面前别杀他我知道他做了很多错事可是--」

    「我答应。」阮瞻毫不犹豫地答应因為他无法拒绝那麼痴情的阿百。但他随即又苦笑了一下「或者这话应该是小夏去和司马南说的我和他对决他的赢面更大些。」

    他很明白自己目前的状况。

    进来这裡一周了除了在塔下面的地下室裡喝了一点水、八卦裡的米他根本水米未进。其他还活著的人都被移了魂可以说断绝了人类的生活需求可他却一直处於活生生的人的状态。虽然他运用灵能可以使自己暂时不需要食水可是身体还是比平时虚弱得多何况刚才还大量失血。

    他得法术能力和司马南比本来就处於劣势如今他唯一的体力优势也打了折扣他要赢司马南就更是难上加难。虽然他手裡还有一张王牌不过那是个并不确定的因素他不知道在关键时刻那能否有用。

    「师父常说不合理的事情是不会长期存在的。他这样一味逆天而行--我有预感--」阿百又一次没有说下去只是一脸忧伤地坐在了迴廊边的栏杆上陷入了自己的思绪裡。

    她是天授的雅禁是不能嫁给正常的男人的只能以药鬼為夫但她不忍心為了侍奉药鬼而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夺取一个幼儿的生命所以决定孤寂一生。

    可是有一天她遇到了他--游荡在山林间的游魂。他那麼努力的护住自己的魂魄不散想尽办法力图重生又那麼孤独让她深深的怜悯。於是她帮助了他虽然不能让他重生但却让他成為了药鬼一样的人只是不用以幼儿為食。

    她从一出生就待在这个山林裡而他走遍了千山万水所以為了感激她他经常来陪她谈天说地给她讲许多新奇美好的故事。是他告诉她这个世界有多麼大告诉她山外的世界多麼锦绣多彩给了她一个完全不同的新奇天地。他们还互相研究术法因為他说大道同宗不同门派和风格的法术必可相互借凿。

    渐渐的她习惯了他的陪伴习惯了有他的生活不知不觉中把他深深地放在心底。他那麼与眾不同、胸怀乾坤、他文雅地谈吐、渊博的知识、他对她温柔的心意让她怎麼能不爱他?

    儘管她梦见了黑色的山茶花!

    师父生前极為宠爱她这个弟子因此在去世之前曾用尽心力為她预示过未来。师父说过:假如她遇到一个男人而后梦见了黑色山茶花就一定要杀了这个男人因為他就是她命中的劫!

    当她现自己爱上他后一连七天她都梦到了黑色的山茶花她知道她命中的劫到了可是她又怎麼下得去手?她已经那麼爱他爱到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儘管她不杀他她就活不过二十五岁儘管她知道他并不那麼爱她!

    她很明白开始时他只想报恩或者还因為寂寞但后来他对她有了心机想从她这裡得到更多的巫教祕术更想得到那块石头。这一切她是知道的可是她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心任由他欺骗她也任由她自己欺骗自己的心。

    其实那块石头对他不会有任何用处虽然她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想要但她一直用那块石头拴住他的心让他不离开自己直到她死!

    她知道自己的寿命将尽也明白因為自己动了真情而法力渐弱於是在焦急下错收了两个徒弟当她啟了他们的蒙昧后才现他们一个是被高估了能力的另一个则个性阴戾、錙銖必较对这个世界怀有敌意和恨意绝对不会為山林带来和平和安寧!

    她想补救却无力做到了所以她只能学师父一样在生命的尽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请求万物神给她未来的预示然后做下了安排期望后人可以在她的帮助下消灭那个已经成為祸害的徒弟。

    这些行為加消耗了她的生命因此她来不及把那块石头送给他就死去了而他就把她的魂魄囚困在井底至今她也不明白他这麼做的真实原因。

    难道他怕她洞悉了他的真心而报復他吗?可她早就知道这一点却没有想过对他不利!

    想到这裡阿百的心裡刺痛了起来。多少年了每想到这点她还是会很难受。其实他不必那麼爱她只要有一丝小小的真心她就满足了就会觉得自己所有的爱都是值得的。

    她抬头看了一下见阮瞻还站在那裡静静的一声不吭。

    「你不用管我去做準备吧。他--随时会来。」她站起来走到阮瞻身边唸了几句咒语「这是转嫁术阿木和阿乌都使用过可以帮你挡开部分攻击。你现在学来有些晚了不过你的天份极高但愿能帮得到你。」

    「阿百你不必如此。」阮瞻嘆息了声知道阿百要做出这个决定有多麼难。

    他的胜利就意味著司马南的失败她那麼爱司马南所以这样做无异於背叛心上人这对於阿百这样坚贞执著的人来讲是最难受的。可是她竟然在最后一刻选择来帮他让他不知道说什麼好。

    「这个还给你。」他把那块红石头交还给阿百。

    阿百拿回石头温柔地摩挲著「我是為了小夏她对我那麼好我应该报答她。」阿百低著头看著红色的小石头慢慢在掌心消失「她爱你不亚於我爱阿南假如你们阴阳永隔她会伤心死的。」

    想起小夏阮瞻的心裡一阵紧缩。

    「现在你去叫醒小夏吧。然后我会带她躲得远远的绝不看你们男人间的决斗!」阿百故作轻鬆地长出了一口气「你是想这麼做的对吧?」

    阮瞻说不出话只是点点头然后第三次进入塔裡把小夏附身於自己钮扣上的魂魄送回到她的身体裡温柔地看著她幽幽醒来。

    「一切都结束了吗?」小夏的魂魄一回到身体裡立即翻身坐起死死抱住阮瞻的腰。

    「就快了只差一点点放心就快结束了。」阮瞻摩挲著她的头髮低语著。

    小夏舒服地窝在他的怀裡脸在他的胸口上温柔地磨蹭著体味著多日来难得的寧静。但此时她的鼻子中却突然冲入了一股血腥气。略一抬头就见到阮瞻半边衣服都被鲜血染红了骇得她立即坐直身体得用手捂住嘴巴才没有惊叫出声。

    「这个并没有看起来那麼厉害不过是我用的苦肉计。」阮瞻轻描淡写地说。

    小夏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但是她并不拆穿。看起来司马南还没有来只是收服这些怨灵就让他受了那麼重的伤。但他想让她安心那麼她就做出安心的样子那麼他也会安心了。

    这一战她阻止不了那麼她也就不去阻止。但是她可以做到不让他掛心让他可以全神贯注地迎战那个危险的敌人!

    「你要活著回来。」她再次伏在他的怀裡小心地不碰到他的伤口「不过不管结局如何尽力就好。反正我打算好了你生我陪你生你死我也随你去。」

    「小夏--」

    「你不用劝我你知道我是多麼任性的。我决定了要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现在你告诉我要我怎麼做?」

    小夏的话让阮瞻的心好像被一股温暖的热流所包围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可以赢了司马南的。他抱紧了她让她的心跳贴著自己的「我要你和阿百离开这边的事不结束就不要回来就算我死了也一样。要永远在一起是吗?好我答应你但是你要等著我无论是人是鬼我会去找你相信我吗?」

    小夏用力点头表示自己有多麼相信但泪水还是忍不住冲上了眼眶。

    她多麼爱他啊!一直都爱虽然她在来这裡之前从来不敢说出来。没想到她表白了心跡后他们却只能相处这麼短的时间然后就要面对未知的以后。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一定是会赢的因為我总是赢。」阮瞻捧起小夏的脸凝视著她的泪眼「你的未来还有无数美妙的可能我不会让你提早结束你的大好人生。」

    「我不担心只要在一起就行了。」

    阮瞻给了小夏一个十分肯定的眼神「那好你现在就去外面阿百会带你到一个十分安全的地方。乖乖的等我我说了一定会去找你。」

    「嗯。」小夏柔顺地应了一句。

    她既然不能帮他也不会扯他的后腿更不会婆婆妈妈的增加他的负担。她表现的越平静他就会越有信心。

    阮瞻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然后就放开了她生恐自己太过流连会坏了大事。

    现在空气中的气氛都不一样了感觉相当沉重彷彿在下雨前连空气中都饱含水分一样这都说明了一件事--司马南马上就要来了!

第四十章 苦战(上)

    「霍次」一声一条人影窜出了水面。

    虽然来人不像阮瞻那样是狼狈地爬上岸的但动作也不怎麼瀟洒好像有什麼东西在身后紧追著他火烧屁股一样看来十分仓皇。和他同时上岸的还有那些咬住他全身的恶灵牙齿但在他出水的一瞬间它们就像蒸似的全部消失了。

    他穿的是一身雪白的中式服装浑身上下没有一滴水渍头髮纹丝不乱手中拿著一个木匣本该是十分瀟洒自如的只是此刻的他神色有些气急败坏因此显得不伦不类。

    这情景让坐在湖心迴廊上的阮瞻爆出一阵大笑!

    他是个矜持内敛的人从没有这样大笑过因此这听在司马南的耳裡更觉得分外刺耳。

    「有什麼好笑吗?」司马南压制住心中的恼怒脸色平静地转过身来看阮瞻。

    只见阮瞻坐在迴廊的栏杆上伸直了两条长长的腿虽然面色憔悴、血染衣衫但看起来相当悠閒没有一丝临战前的紧张倒像是在看猴戏一样。

    「我在笑出水芙蓉。」

    「但愿你一会儿还笑得出。」

    「想笑就笑嘍难道这还要你批准?」阮瞻的脸上还掛著笑意「我还当你有多厉害哪连自己从饿鬼道弄来的东西都搞不定。」

    司马南冷哼了一声「是你够狠还留下点东西招待我。」

    「分享是美德。」阮瞻针锋相对但嘴裡虽然说得轻鬆脸上却不再笑了。神色冷冷的充满挑战感。

    司马南气坏了不再理会阮瞻。一甩手就把夹在指缝间的两张纸丢了出去。那两张是折成鱼鰭状的黑色被丢出去后没有轻飘飘的感觉反而如两颗石子一样飞行了好远在湖的半空「&#6o971;」的燃出两条火花才落入水中。很明显正是它带著司马南从水路中冲了进来。

    阮瞻还坐在那儿不过精神却集中了起来他知道司马南随时会突然袭击所以暗中做好了準备。果然不出他所料司马南在甩脱那两隻鱼鰭后伸手从木匣拿出个东西突然向地下一拋。

    阮瞻在远处看得清楚。他拋下的是一个纸折的东西又白又黑的可以肯定是以画著符咒的白纸折就。那折纸只有半隻手掌大小但在落在地上后却突然放大好多倍变成一隻凶恶的猛犬嚎叫著向阮瞻扑了过来。

    猛犬来势很快但阮瞻比它更快。眼见它就要扑到眼前抬手施出了一计火手印!

    他们只直接交手过一次阮瞻知道若不是上一次司马南大意并且因為正处在復原肉身的紧要关头而在先手上吃了亏他是赢不了司马南的。所以这一次他必陷入苦战丝毫托大不得。

    司马南的所学很杂在道法上的造诣很深且很渊博但他最了不起的术法却是魘术和用折纸幻化成真实的东西。后一种根本让被攻击的人弄不清面前的是真实还是幻觉或者真是有好多灵体被他附於纸张上供他驱使他的纸鹤、纸鱼都是如此。

    而纸是怕火的纵然司马南的纸狗是经过特殊处理并且被他施了法力和咒力的但他的火手印也同样具有法力!

    嗷--

    猛犬惨叫了一声在阮瞻面前几步的地方扭了几下最终化成很小的一撮黑灰!

    「好小子道法又高了。」司马南讚嘆了一声但怎麼听来都像是在嘲笑「接过这一隻试试!」他说著又拋出一隻纸狗。

    阮瞻照样是火手印伺候可这隻狗却好像根本不怕火一样从符火中穿越了过来带著一股强烈的腥风兇猛地扑向他!雪白的獠牙像利刃一样闪著光彷彿要把他一口吞噬!

    阮瞻迅站起来一矮身闪过它这一扑反手从腰后抽出一根简陋的木棒对著二度扑过来的猛犬毫不留情地横扫过去!

    还是一声惨叫之后这隻狗平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快燃了的、写有符咒的白纸从半空中飘然而落掉落到阮瞻的脚下。

    「竟然还準备了武器。」司马南轻浮地说。

    阮瞻没理他。

    这隻木棒是他拆了楼梯的栏杆製成的上面不仅画了符咒还让他钉了几个半露的钉子就是想在动用武力的时候用著趁手。只是刚才他挥力时太猛了扯动了肩膀上的伤口这会儿疼得他有些冒汗。

    司马南也注意到了他肩膀上的血跡轻蔑地笑了一下「这一隻怎麼样?」

    「又能耐我何?」

    「至少你站起来了没有人能和我坐著对敌!」司马南地脸上虽然有风度地微笑著但话却是咬著牙齿说出来的。阮瞻那种傲慢、冷酷、顽韧、还带点懒洋洋的神色让他觉得受到了侮辱格外无法忍受。

    他知道阮瞻很了不起不过这种怎麼也压不服的劲头让他十分不爽。

    「光荣负伤了?没关係我可以等你先止血。」

    「不用。我年轻血多得很。不像某人要从别人那裡偷。」阮瞻讽刺地回嘴提及司马南曾经以吸取别人的精血活著。

    此言一出司马南登时怒火中烧。他明白阮瞻是想激怒他因為据他的了解阮瞻并不是个喜欢斗嘴的人。他很想保持冷静但不知道為什麼此刻他胸中的怒火根本无法控制或许是因為他屡次败在这个后进小辈的手裡或许因為他们之间的渊源使他更不愿意被阮瞻所轻视。

    他没有说话只是一下就拋出了一把折纸。这些折纸与前两个不同了呈现著黑之色。落地后立刻化為了一群兇猛的、似狗又非狗的怪兽向阮瞻冲了过去!

    霎时阮瞻陷入了包围之中!

    它们全身的皮毛漆黑亮眼珠血红血红的獠牙上滴著口水喉咙间出「呜嚕嚕」的威胁声彷彿阮瞻在它们眼裡并不是人而是即将被撕碎的猎物!而且那些怪兽不只是站在迴廊裡攻击他还有几隻悬浮在两侧湖面上方的半空中连同在他正面进攻的形成一个扇形虎视眈眈地盯著他。

    阮瞻冷静地判断了一下形势--迴廊太狭窄他和怪兽之间的缓冲地带几乎没有。如果在这裡打起来他根本没有回护自己的餘地也无法施展他的力量必须把战场移到更宽阔的地方去。

    电光火石之间他再一次施出火手印但这次不是打向任何一隻怪兽而是拍在自己身前的地面上!

    「砰」地一声巨响迴廊地面上的方砖寸寸碎裂从碎裂处有一个圆圈由小到大急地向外扩展在迎上那些怪兽后猛然停住。像一个保护圈一样把它们暂时阻隔在火圈外。而阮瞻则在这争取到的瞬间时间的优势裡虚空画符迅用时空扭转术转移到了广场上宽阔的空间裡。

    「想跑?没那麼容易!」司马南大喝一声还没等阮瞻站稳就立即用同样的方法追了过来。那些怪兽是受他控制的因此他到哪裡怪兽也同样到哪裡对阮瞻还是围困之势!

    此时的阮瞻全心迎战没有心思斗嘴因此一声不吭。

    他只能自己移动就算带著别人运用时空扭转术彼此间也不能相隔太远而司马南可以把整片空间转移过来显然比自己的功力高出好几倍他只能运用智计和顽强的意志才能取胜。眼见著那些怪兽又已经近到他的身前阮瞻把木棒交到没有受伤的左手抢起来把第一个扑上来的怪兽打出了好几米远右手则虚空画著时空扭转的符咒然后指向他另一侧窜过来咬噬他的怪兽把它瞬间转移到湖面上硬按到水裡等那更兇恶的残餘的恶灵牙齿窜上来把它们吃个乾净。

    他可能不够功力让大面积的时空扭曲可是他可以个个击破!

    只几秒种的时间围攻阮瞻的猛兽就这样被他这样消灭了一半其餘则退到一边虽然齜牙咧嘴的却不敢接近一步了。

    「很会玩借刀杀人嘛!」司马南恨恨的说。

    阮瞻还是不说话只是挑衅的望著他。但这比任何语言都更具有直接的刺激效果让司马南想起自己的借刀杀人之计没有一次成功而阮瞻小试牛刀就颇為有用怎麼能让他不生气!

    他咬咬牙以食指尖利的指甲划破了手腕处鲜血登时涌了出来。他以手接住自己的血然后弹了出去也不知用的什麼手法反正每一隻怪兽的身上都被他的血溅上一、两滴。那些猛兽受血后宛如吃了兴奋剂一般大声怪叫了几声转身又向阮瞻扑来!

    阮瞻明白在法术之中术士用自己的血画出的符咒具有格外强大的力量因此不敢怠慢认真沉著的应战可这一次被按到水裡的怪兽要挣扎好半天才会下沉而被他的木棒打到的根本打不死一样飞出去好远后又会重新站起来攻击他。

    这样一来他两边都很吃力右肩上的伤口完全裂开血再度流了下来。而这血腥气又刺激了那些噬血的猛兽让它们更加兴奋恨不得上前来立即把阮瞻大卸八块吸乾他所有的血。

    阮瞻咬紧牙关坚持著虽然艰难但就是一步不退心裡默数著怪兽的数目十隻、九隻、八隻——心裡想著再难对付的怪兽也会有完全消失的时候。

    一边的司马南看到他这个样子又是气又是恨狠一样的又拿出一叠画满了符咒的纸快撕成细条在自己手腕上流血处一擦然后念了两句咒语就拋了出来!

    碎纸条一落地就幻化成了无数的蛇虫鼠蚁密密麻麻向阮瞻这裡爬了过来。它们爬行的度相当快尤其是蛇好像贴著地面飞行一样眨眼间就到了阮瞻的脚下。

    乱战之中阮瞻一记掌心雷震得它们远离了些。但也就是这麼一疏忽就让一隻怪兽死死咬住小腿。

    他咬著牙不喊疼抬脚甩脱了它然而此时他开始战斗时的节奏已经乱了另一隻被他按到水面的怪兽成功逃脱落水的命运直窜到半空中对阮瞻俯冲下来!

    阮瞻忙著对付脚下再涌过来的爬虫没有留神一下被这恶犬咬住了左肩忍不住闷哼一声而此时更多他无暇顾及的怪兽、恶犬爬虫涌到了他的身边!

    在这种情况下阮瞻仍然慌而不乱沉著应战。并且因為情况的紧急刺激了他脑海中的灵感给了他平时想不出的应敌之策。

    一方面他明白这些大型动物的腰部是其弱点所在所以将掌心雷化為闪著蓝色光华的电光刀集中力量向那些它们的腰部斩去利刃所到之处那些烧不著、打不烂的妖物立即遭到了腰斩一下断為两截;另一方面他先是震掉还伏在他肩膀上并试图撕咬他脖子的恶犬然后把木棒的一端在自己流血的肩膀处沾上鲜血也让上面提前画好的符咒力量加倍再把那潮水一样一波波涌动的爬虫扫盪开!

    即使如此他渐渐有些支持不住之感身上受伤的地方越来越多而对方的数目下降的比较慢他知道这样一味用蛮力不是个办法必须使形势尽快回到自己计划的轨道上去!

    心念直转之下他瞄了一眼司马南见他双手控制著这些攻击他的东西脸上却满是得意和嘲弄之色脑海中灵光一现拼著被几隻妖物同时攻击收回双手一手掌心雷一手火手印同时向司马南招呼了过去!

    他不具备进攻的实力所以一直被动的防守可是以目前的状况他很快就要守不住了只能以两败俱伤之局逼迫司马南自保这样他就有时机缓一下最后使战局返回到自己的节奏上。

    他这样做非常冒险因為司马南如果够狠有可能不理会他的进攻那样司马南只会受伤而他则会被这些司马南驱使的妖物覆满全身不死也重伤!

    可他赌的就是司马南太过爱惜自己拼不过他的狠劲!

    果然他的全力一击让司马南立即撤回一隻手大叫著「你当只有你会火手印和掌心雷吗?」挥手就接连打住两记招式在半路上阻截住阮瞻的两方的力量激烈相撞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响又同时消於无形。

    这一次正面直接交锋司马南并没有受到什麼冲击而阮瞻却好像被重力猛推一样身体向后飞出了十几米远跌落在一个花池中!

第四十一章 苦战(中)

    司马南在和阮瞻的交锋中第一次取得了实质意义上的上风这让他感到心情舒畅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

    然而这个笑容只维持了一会儿就凝固在了嘴边因為有一个由三个掌心雷组成的大蓝色电火花从花池中直飞了出来打向司马南!

    这十几米的距离对人类的移动而言可能还需要走上个十几二十步可对於打出的掌心雷而言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司马南不愧是个道法深厚的大家见状没有一点慌乱只是冷哼一声「雕虫小技!」他也一个掌心雷打出去「看我的掌心雷破你的掌心雷!」

    两朵美丽的蓝色电火花在半空中第二次相遇同时出一声巨响只是因為这次是阮瞻先动的手掌心雷出手得既急且快所以爆炸的场地距离司马南更近。

    但司马南的掌心雷有如一个重锤一样猛砸在阮瞻的掌心雷上像敲核桃一样把阮瞻的掌心雷劈成了两半分為两个部分击向了地面瞬间就让地面上的方砖碎裂成两道闪电一样的裂纹。而司马南的掌心雷则在窒了一窒后向对面的花池袭去不偏不倚地打中阮瞻掉落之地!

    花草纷飞整座葱郁的花池被轰得只剩下一堆焦土连週边坚硬的石头花池壁都被炸成了小碎块崩散得四处都是!如果花池中有人肯定活不成了!

    只是司马南打的是阮瞻落入的花池但被彻底损坏的却是相隔十米外的另一座花池!

    司马南愣了一下而后立即明白了怎麼回事不由得怒火攻心感觉心裡像被猫爪子狠狠抓了一下的火烧火燎「转嫁术!」他低低地吼著「她居然传授给了你转嫁术!」

    「有意见吗?」阮瞻从花池中爬了出来虽然看来狼狈之极但神情中却带著一点傲慢和戏謔故意得意的道:「现学现卖但愿还能入你的法眼!」

    和準备充分的司马南正面对决对他而言太吃力了為了达到目的為了把决战导入他事先的计画他不得不处处兵行险著。表面上看来好像两个人正处於相持阶段实际上司马南只是尽力而已而他在每一回合都要像赌命一样否则一个不慎就会命丧於此!

    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给司马南来一招。一夫拼命、万夫莫挡!

    刚才司马南那兇猛的一击他在被动之中根本是躲不过的匆忙之中只好运用了阿百雅禁临时教授的「转嫁术」。他曾经见过关正和阿乌都用过但他自己却没有正式使用过一次此刻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结果如何他自己也无法预料。如果成功就会避开这次致命的袭击下面的戏也好唱下去;如果不成功他肯定会直接见阎王!

    所幸他成功了或许人在生命受到威胁之下会激出巨大的潜能能做到平时做不到的事情。或许他正如阿百雅禁所说是个道学上的天才但无论如何他又避开了这一劫。而且他看得出这对司马南打击很大。

    「她竟然教你怎麼对付我!」司马南继续喃喃低吼著见阮瞻站在花池裡居高临下地看他胸中的怒火更炽挥手一记火手印向阮瞻打去。

    他打出的火手印又狠又急比阮瞻打出的利害许多让阮瞻无法硬接只得用那半生不熟的转嫁术向左一挥勉强转移了伤害但在慌忙中也没有判断方向。

    只听「啪」的一声响火手印被移到湖中迴廊的顶上。迴廊除了地面是石製的其他的地方全是木製遇到这兇猛无比的火手印立即燃起了熊熊大火!

    糟了!这火烧得离塔太近了!但愿司马南不会利用这场火来破坏他的计画!必须要早动手才行!

    阮瞻心裡迅的盘算著。

    而在司马南的眼裡这场大火根本没有任何影响此刻他的心裡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除了对阮瞻这麼快就学会了转嫁术感到非常震惊之外更多是要忍受忌妒与愤恨的毒牙咬噬著他心中最柔软部分的痛楚。

    阿百竟然教授阮瞻转嫁术可她却从没有教过他!

    转嫁术、水观术、预知术--很多巫术的祕术他都非常想学可阿百虽然明白大道同宗的道理但却一直格守著她们巫术的传承不肯教授给他他只是靠平日阿百无意间洩漏的隻字片语才摸索出水观术而已!

    阿百百却把转嫁术传授给了毫不相干的阮瞻这是為什麼?她不再抱守著门户之见了吗?為什麼是阮瞻?最难以让他忍受的是这明显是為了对抗他!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是自己对不起阿百把她一个人囚困在那口枯井裡任她寂寞著几十年了从没看过她一次可是他是不得已才那样做的如果有选择他怎麼会如此对待她!多少次午夜梦迴他会梦见她温柔忧伤的眼睛他会觉得这是他平生做的唯一的一件错事。一想到有她在就会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唾骂他也没关係至少有一个女人会一直爱他不会背叛他、伤害他!

    可如今这个幻梦破碎了她竟然帮助其他人对付他!虽然他明白她绝不会爱上阮瞻这个小子但任何一丝背叛都让他无法忍受只因為那个人是阿百!

    愤怒中他望向阮瞻。

    只见阮瞻还是站在花池上虽然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佈满血污但脊背却挺直著背后是迴廊上燃起的熊熊火焰左手伸两指直指著他右手已经虚空画成了一个符。从他的角度看去不但看起来没有丝毫的败像反而显得神威凛凛宛若战神一般漆黑的眼睛冷箭一样射下他!

    「轮到我了!」阮瞻说。

    什麼轮到他了?司马南因為刚才一瞬间的分神没明白阮瞻是什麼意思。

    阮瞻的嘴角微微动了动。好像是微笑这让司马南觉得大事不妙但他又不知道哪裡出了疏漏。只见阮瞻把那个画好的无形符咒轻轻一甩目标正是司马南的身后!

    一瞬间司马南心中一凉明白了阮瞻的意图。

    他為了控制那些折纸幻化的猛兽和爬虫双手都在施法因此把随身携带的木匣放在了地面上。而阮瞻的目标原来并不是要打击他而是他的木匣。木匣裡有许多他提前折好的折纸那是他运用的最熟练的、也是他最喜欢的纸纵木。本来他想用这个对付阮瞻的就算杀不了他那些纸妖的数量也会让阮瞻為了对付这些而累得半死到时他就会十拿九稳的取胜。

    可这些折纸在被他施法之前特别是没有他的血禁的话和普通的纸并没有差别一般的火都可以燃著它们更别说火手印那种带有法力的火了。

    这时候他才明白原来阮瞻连打三个掌心雷还不如他打一个掌心雷的威力大是给他的假象!阮瞻的功力确实不如他但差距决没有那麼大阮瞻是故意让他的掌心雷被砸碎到地上的!因為他竟然在三个掌心雷之间包藏了一个火手印!

    那个火手印隐藏著锋芒祕而不随著被击落的掌心雷潜入了地下好像埋在他脚下的一颗定时炸弹让他根本没有现任何异常。

    直到他的掌心雷打到花池时阮瞻就把他的注意力引到那一边然后虚空画符催动火手印施了出来。在他没有时间反应的时候两条细细的火线就分别从刚才地面上被砸出的、宛如闪电一样的碎裂处伸展出来分左右两路直袭那个装满「弹药」的木匣。

    司马南明白了阮瞻的意图反应神立即挥掌击打木匣。心裡算计著:哪怕把木匣打飞打烂也不能烧著它那样至少可以保留一些他提前準备的宝贝!

    可是当他动手的时候已经施出火手印的阮瞻也腾出手来了。他一记掌心雷直击司马南的后脑一点也不犹豫使司马南不得不急忙转身以一之手自保。

    「砰砰」两声响起半空中又有两团蓝火相撞。阮瞻向后退了两步差点再次跌倒但微笑却在他脸上显现了出来。

    司马南不用回头也明白他的木匣完全毁了。他虽然以一隻手切断了一条火线但因為以另一隻手来接阮瞻的攻击所以两条火线中的一条还是击中了木匣。虽然火势微弱但却足够毁了他所有精心的準备!

    「你了不起!」他咬牙切齿地说。

    每次看到阮瞻他都变得越来越强这证明他确实天赋异秉。而且他还够狠敢於以命博命。但最重要的是他虽然看来冷冷的彷彿什麼也不放在心上实则真正交起手来就会知道他在实战中非常冷静灵活简直算是机变百出。

    司马南又一次深刻地感受到阮瞻有多麼不好对付但事已至此他没有选择一定要比阮瞻还狠、还强否则他就会失败那样他这一生追求的就什麼也没有了!

    念及此他把心一横突然笑了起来。

    「你以為我只能用纸折术对付你吗?」他冷笑著「老子对付你的手段还多的是你接招吧!」说著他忽然从身上拿出两个金黄色的铜铃来。每个铜铃都有拳头大小也不知道他藏在身上的什麼地方从他那身雪白的中式服装外根本看不出来。

    阮瞻谨慎地看著司马南浑身上下都处於备战状态。他明白司马南绝对还有其他方法对付他因此绝不敢怠慢。

    从司马南的招数上看他更加确定他们之间一定极有渊源因為他所会的司马南全部了解从司马南使用这些招数的手法上看来还真像模像样。但如果仔细辨别也会现他们的手法之间有些微的差别。

    他小时候不懂事对於父亲的所教所授一直很抵触。只是父亲硬逼他记下了许多理论和咒语以及日后研读的方法所以他虽然不会用但却在后来的各种实战中逐一摸索了出来。

    那麼是这个原因让他和司马南的法术之间有差别吗?如果这样推论就只有两个结果:一司马南和他的父亲是同一门派而他因為没有指导只是靠自己悟出来所以手法不正宗:二司马南和他并不是一派而是偷学了他父亲这一派的法术是司马南的手法不正宗。

    这不是不可能司马南是个道术痴所学很杂他不是曾经想学阿百雅禁的祕术还学过日本的阴阳术吗?还以中国的术法换取了日本松井家的返生术虽然他们彼此欺骗但最终还是被司马南悟出了真法让他现在基本上处於復生的状态中。

    这些情况让阮瞻的心中充满疑惑忽然有种强烈的感觉他很可能从司马南口中得到很多关於他自己的身世和父亲的秘密。

    叮铃--叮铃--

    两声清脆的铃声拉回了阮瞻的思绪。

    不仅如此而已那铃声虽然很轻微但却直刺入人的耳鼓摄人心魄一样让阮瞻周身一震感觉心臟上被人敲了一下。

    「不好受吧?」司马南轻蔑地瞄了阮瞻一眼只见阮瞻脸色苍白有点气喘。

    「小子这叫摄魂铃。」他得意地笑一边一下一下的摇著铃一边一步一步的向阮瞻走近「一般的道士只会用它对付鬼魂但他们却从不明白万物皆有魂只要突破表象什麼魂也逃脱不了!」

    他不再说话加快了摇铃的频率口中默念咒语全心对阮瞻施法。

    此刻的阮瞻正全身心地準备应付司马南的兇猛攻击没想到他忽然施出这种类似软刀子的法术瘁不及防之下立即中招!

    他只感到有一隻手伸到了自己的身体裡铜铃每响一声那隻手就抓自己的心臟一下。那并不疼但是却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彷彿心臟就要被这清脆的铃声震碎了血液也随著铃声的节奏流动全身酸麻无比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知道他中了司马南的诡计被控制住了心神於是拼命挣扎想摆脱这无形的束缚但他根本抬不起手堵住耳朵更无法画符腿也越来越软不可控制地单膝落地。

    铃声仍然不紧不慢地侵入他的心底阮瞻不肯服输咬紧牙关想要重新站起来。他一手撑住地一手扯住花池中间的小花木不停的尝试抵抗著来自自身魂魄的压力可是却根本没有效果。他不但没有重新站起来身子反而越伏越低直到「哇」地喷出一口血从半米高的花池上直栽了下来!

    司马南露出了微笑。

第四十二章 苦战(下)

    他不得不佩服阮瞻。

    这个摄魂铃是他的法宝多年以来他一直修练这个铃鐺从来没有拿出来过就算在上次的换身事件中也没有用过。不是他捨不得是因為他以魂体修练法宝这个法宝就成了他的一部分。

    和法宝合為一体当然用起来更加挥洒自如但一但铃鐺被破坏他的生命也会受到损害特别是在还没有完全修练好的时候。这生命是他好不容易从上天手裡夺回来的或者说是他费尽心力重塑的他自然格外珍惜。

    现在这铃鐺还差一点没有修练好但是他不能顾及这些了因為他现儘管他的实力比阮瞻强但却有点压不住阮瞻的感觉。也许这样下去他还是会赢了阮瞻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将是漫长而艰苦的过程可他没有时间耗下去。

    事实上他比阮瞻还想儘快结束这裡的事情。

    这麼多人失踪旧镇裡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从省裡来的人的单位和家属也已经惊动

    虽然镇长极力阻拦但许多人已经决定来新镇裡调查这意味著这裡将不能再保持封闭、外人不得知的状态所以他不惜犯忌用魘术控制了旧镇上所有的人暂时切断他们与外界的联繫也让他们来新镇的计画不能实行。

    在大眾面前他们毕竟是隐祕的一群人是未知的存在不能曝露身分和行為不然他们就会成為像实验室裡的小白鼠一样的人或者被逼的远走天涯、甚至无法生存。

    所有的争斗必须是暗中进行的对阮瞻是这样他更是如此!

    事先他计画得很完美没想过他欲除之而后快的阮瞻能在朋友的帮助下与他周旋了那麼长时间而且现在的局面看来还有点控制不住了逼得他亲自现身。而所有的一切必须在一定时间内完成否则他的魘术会破他开闢的战场也会涌入大批「观眾」!

    因此他不得不祭出摄魂铃就算他為此而处於危险的境地也是一样否则他就会满盘皆输!

    而阮瞻的意志力太强了竟然坚持了这麼久这就是他佩服他的原因。可惜阮瞻不明白对付这个摄魂铃越是挣扎就越是痛苦受的伤害也就越大!

    眼见阮瞻虽然摔落到了地上却还是要爬起来像被困在陷阱裡的野兽一样不驯服但却越陷越深!

    他冷笑著走到了阮瞻面前嘴裡轻轻唸动咒语换了一种频率摇铃。

    叮铃--叮铃--

    整个新镇宛如一座巨大的坟墓一样死寂著。只有这清脆的铃声不紧不慢地传来在每一个角落都听得到彷彿丧鐘的声音一样悽凉、阴森又摄人心魄!

    阮瞻还在挣扎。他只觉得全身被许多铁鍊横穿而过自己像个木偶一样被牵扯著不能自主行动一个诱惑而恶意的声音在他耳边说著:放弃吧!太累了!坐下休息一会儿!不要挣扎了放手吧!那样多麼轻鬆!

    是啊。真累啊!好难受!可是真的要放弃吗?

    阮瞻的意志有些模糊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那些阴暗和被仇视的日子、被视為异类的孤独和恐惧、看到别人看不见的可怕东西、父亲的冷漠还有逢三之难的阴影--

    放弃吧!死了吧!那样就解脱了!那个声音又嘆息著说。

    意识混乱中阮瞻稍一鬆力就觉得身上的铁鍊又加上了一条这让他觉得身上更加沉重反抗更加费力意志也又软弱了一分。而他的意志一弱身上无形的铁鍊就更多。如此恶性循环下去终於把阮瞻压倒了伏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司马南再一次微笑起来。

    他读懂了阮瞻的心知道照这样下去胜利就要来临!為什麼自己以前没有想到用这办法对付他--只要控制了阮瞻的心就能控制他的一切!不过也难说以前他从没有机会在健康的状态下在这麼近距离内和他争斗当然也没有机会使用这种手段!

    原来这个小子的骨子裡虽然顽韧而强悍无论怎麼打也打不倒但他的心比谁的都重比所有的人活得都辛苦!他是个外冷内热又极其敏感的人最大的弱点就是他的心。因此只要涉及到感情无论父子情、朋友情、爱情他就会混乱、就会软弱、就会出现错误。

    所以他早就说了感情是最要不得的东西!无情的人才是最强大的人哪!

    他把两个铜铃全放入右手仍然以一种固定的节奏摇著铃左手则虚空一挥抓起一把湖心迴廊中还在燃烧的火气幻化成一把火红的短刀丢在趴伏在他脚下的阮瞻面前。

    「拿起刀对準心臟只要一刀下去你就完全解脱了。」司马南温柔地诱导「不会再累了也不再是异类了还可以问问你父亲為什麼要收留你却又那麼对待你!」

    阮瞻无法自控一样地伸出手拿起了刀。但他没有下一步动作而是愣地看著那把刀!

    「活著有什麼意思?谁会在乎你你离开甚至没有人会注意到。所以你不如一个人去了到时候没有了这肉身的束缚也就没必要做那些你根本讨厌的事。躲在什麼阴暗的角落也没人管也不用再偽装了!多好啊!一点压力也没有!来吧只要轻轻一下而已。就一下你就可以什麼也不用管了!动手吧对--坐起来左边一点就在第三根肋骨和第四根肋骨之间--好就是那儿没错。就是那裡现在你只要用些力只要一下--」

    司马南「循循善诱」的低声说著边说边蹲下身来凑近了阮瞻的耳朵。

    这不是心裡治疗上的催眠而是法术。催眠术对阮瞻这种意志特别顽强、又特别清醒的人是没有用的。而只要是法术就会有危险。

    假如让阮瞻破了他的摄魂术那麼危险的是他。所以他只能用语言诱导他不能亲自动手因為任何意外的碰触都可能会令阮瞻瞬间清醒而他自己则会受到摄魂术的反噬!

    「你有逢三之难你拉著那个女人只会害了她!她和万里是多好的一对你死了就能成全他们了。她会慢慢忘了你和万里幸福的过日子。你放心吧万里是多麼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只要你死了一切都解决了。多好啊!」感觉到阮瞻已经混乱不堪的心裡有一丝小小的不捨司马南意识到他放不下的正是那个叫岳小夏的女人於是进一步打击他「你捨不得她只会让她更痛苦。长痛不如短痛离开吧!」

    阮瞻的心裡千回百转。他不能分辨那个声音是不是自己的心声也记不起自己是身在何处已经混沌不清的意识裡只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小小身影时隐时现。

    她是谁?万里又是谁?為什麼他记不起她却又捨不得她呢?

    但是他觉得那个声音说的对他有逢三之难不应该和任何人有任何瓜葛。他并不觉得这个世界有什麼好有什麼值得留恋反正对他这种能跨越阴阳的人来说死与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死了一切都会平静了吧!可是他為什麼就放不下呢。总觉得对她说过什麼话却又记不起来了。她是谁?自己和她说过什麼?

    「别犹豫了刺下去吧放过她吧!」那声音催促道。

    左胸上有一点刺痛这让他明白这不是梦境或者幻觉那麼自己是在哪裡?為什麼什麼也记不起来了?

    他的双手微微加力感觉左胸上的痛楚在加大。可是他的意识裡还在搜寻著那个影子的名字无论他是不是离开他一定要想起她来再走!

    阮瞻还在犹豫著一边的司马南却急坏了。眼见著阮瞻拿著那把火刀对準心臟的位置但就是迟迟不刺下去总让他觉得会有什麼意外出现。他不能动手碰阮瞻只是不停地在一边催促只见阮瞻紧皱著眉头也感觉不到他在想些什麼只明白他是在集中意念。

    这样过了好半天他几乎要说得口乾舌燥了却见阮瞻还在苦思冥想。

    「去死吧!」他集中所有的意念大喝一声生恐事情生变故企图把阮瞻的意识全部搅散。

    随著他的大喊阮瞻身子一震双手向下用力。

    司马南瞪大双眼兴奋地看著阮瞻的自尽行為眼看刀尖陷入了阮瞻胸口处半寸他的目的就要达到了这时阮瞻的胸前突然散出一团温暖、神圣的黄光!

    「去死吧!」司马南下意识地又喊了一声。

    「决不!」阮瞻大叫一声把手中那把火刀向出诱导之声的地方一挥。

    事情太过急转直下而且司马南离阮瞻太近了因此他虽然反应神人已经向后疾退但还是被火刀横扫了一下右手背。巨痛之下他下意识的放开手所以人虽然躲开了两个铜铃却掉落在地上出最后的声响。

    「哇」的一声司马南也吐出了一口鲜血虽然马上收回了铜铃但铜铃上的法力全毁他的念力也完全受损!

    他见阮瞻慢慢站了起来生怕阮瞻会趁火打劫於是顾不得自身的伤情双手急忙画符施法捲起一阵漩涡形的狂风直吹向湖心迴廊的大火。

    火借风势还在燃烧的大火遇风后更加猛烈并随著风向朝塔捲去!

    这是阮瞻最担心的。塔是木头的而且塔的水泥基座和湖心迴廊间有一个小小的凉棚相连只要风大火大就可能把迴廊上的火势引到塔身上去。

    如果说鬼魂怕火不敢放火烧塔的话司马南目前是人他是没有任何顾忌的。而没有了塔不仅那些鬼魂可能重新被放出来也使得他的计画无法继续下去。

    现在司马南為了转移他的精力果然意图把火移到塔裡去他只得马上移转到塔前也虚空画符捲起一股气流聚力把火势推回去!

    他功力不及司马南又刚刚摆脱了摄魂术的控制所以儘管司马南的功力受到了重创他的借风隻力还是比司马南弱得多虽然他拼尽全力也还是无法阻止火势向塔这边慢慢烧了过来。

    眼见吞吐的火舌马上就要舔到塔身了阮瞻毅然撤回御风的双手一步跨到凉棚和迴廊的交界之处一手结一个小结界保住自己的身体另一手不顾烈火的烧燎指向湖水!

    元使安镇普告万灵。岳瀆真官土地祇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各安方位备守坛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护法神王保卫诵经。皈依大道元亨利贞--

    他大声念著集中念力和咒力於一身努力想把湖水挑起来灭火。然而他如此做司马南就在不远处施以相反之力。湖水被两方力量争抢著一时谁也佔不到上风只见湖中的波浪剧烈地震盪著浪花飞溅到岸边但就是够不到火头!

    双方这样僵持著但阮瞻明显佔了下风。一方面他要阻不住火势了另一方面他置於结界外的手臂马上就要被火烧到现在已经被热气烤得起了一层水泡再这样下去他就将没有一点迴旋的餘地了!

    望著对面司马南得意的笑望著他因為口鼻流血而显得狰狞的面目阮瞻心急如焚。

    他刚才中了司马南的摄魂术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强意志力完全被控制差一点自尽若不是他对小夏强烈的执念还有那个一直放在他上衣口袋裡的地藏王菩萨护身符及时帮了他的忙他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

    此刻情势越来越紧急他一定要尽快摆脱这种劣势。否则单以实力论儘管司马南受损不小但他也是伤上加伤两下相抵他并无一丝胜算!

    把心一横阮瞻忽然一跃而起纵身跳入了湖水之中!

    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知道那是司马南在施力压住湖水不让他借湖水之力灭火。他顺势牵住这股力一直钻到水底而后急施展转嫁术引这股力狠很击到湖底!

    一瞬间他只觉得湖底震动波浪翻腾让他宛如身陷泥潭眼前漆黑一片。但同时他也感觉到那股力反作用了回来变压為掀。趁著这瞬间即逝的时机他连忙把自己的力量加之其上只觉得身边的水拧成一股力量很大的水流捲著他直冲到水面上去!

    「砰」的一声响阮瞻被摔到地上虽然身上传来巨痛但他由於幸运的先砸向那个紫籐盘结而成的凉棚上而后才落地并没有受重伤。

    而周围「嘶啦」之声四起危险的大火瞬间被浇灭那些还在燃著的零星小火也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见以水剋火之计成功阮瞻来不及喘息一跃而起向司马南伸出右手。在司马南眼皮底下他的右手心上很快的现出一块晶莹美丽的小红石头。

    「想要这块石头吗?」他挑衅地说「可惜阿百雅禁把它传给了我有本事自己来拿吧!」说完运用时空扭曲术一步踏进塔裡。

    他并没有石头这只是他施展的幻术。他要试探司马南会不会上当如果他上当证明他分辨不出真偽而且已经乱了方寸那麼--进攻方要换边了!

第四十三章 魘术

    万里一进旧镇就觉得情形很诡异。

    大白天的整个城镇没有一点动静街上也没有一个行人炊烟不起鸡犬不鸣鸟兽不近宛若一座死城。

    他被龙大师变身為大石头时曾经听洪好好提过什麼魘术从新镇到旧镇的这一路上他一直在想魘术会是什麼样子到现在才知道魘术就是让整座城都沉睡不醒。

    噠噠噠——

    急促的脚步声是他的不过他实在不习惯这麼安静的环境让他觉得有点心慌还总以為有人跟在他身后。人毕竟是群居动物尤?在大城市生活惯了的人现在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那种不安和恐惧感几乎是自然而然產生的。

    万里忍耐著心裡那种空落落的不舒服感一步步沿著镇上的主街道走著只见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店舖也没有一家开张的果然全体沉睡。若不是正午的阳光照耀著他的头顶他几乎以為这一切只是他的梦境。

    他站在街心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回他住的那家饭店去看看因為在一般情况下其它的地方有关门的时候但警察局医院和旅店是不会关门的。他住的那家店是洪清镇最大的旅店虽然距离镇医院有点远但对面就是警察局所以他可以进到这两间房子裡面看看情况。

    先是警察局。

    镇上的房子都大门禁闭只有警察局的大门大大的敞开著风吹之下大门撞在墙壁上出轻微的碰撞声在一片死寂之中显得格外刺耳每响一下都像敲在人心上一样。

    但是警察局的大门虽然开著门口却没有人跡出现远远看起来让万里感觉那不是一间房子。到像是一个等在那裡的陷阱充满了恶意的诱惑味道。

    他咬咬牙戒备的走了进去。而进去后才现整个警察局半条人影也没有陪伴他的只有空房间裡传来的脚步声。

    咚——咚——咚——

    这是怎麼回事?警察被人袭击了还是司马南又使什麼阴谋诡计以自己的财势调开了值班的警察?或者这城镇不是沉睡了。而是根本没有人?

    想到这裡他立即悄悄跑到街对面的旅店去。

    街道中间没有什麼障碍物这让万里走过去时没有可隐藏的地方。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隐藏要躲避的又是什麼。只是觉得这死寂让他格外紧张有种芒刺在背感好像有人在偷窥他一样。

    他全身紧绷著先是繫好背在身上的钓竿盒子握紧作為武器的棒球棒。然后才慢慢蹭到旅店的大门口向裡面窥了一下。

    大门边平时会有个门童此刻当然没有而且大厅裡也不见人影。

    万里定了定神然后推门而入。

    吱呀——

    大门在他身后关上虽然平时也是这样的可是这时候却特别有惊悚感。万里努力忽略心中的不安走到前台去。

    前台裡有万里进旧镇以来看到的第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两个。这情景让他心裡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有一点高兴又有一点紧张。这一男一女两个服务员坐在椅子上低垂著头似乎是睡了。可是由於听不到他们的呼吸声。万里不能确定。

    他绕到前台裡去因為不知道魘术具体是个什麼东西所以也没敢触碰这两个人只是俯下身去仔细听。当听到这两个人细细的呼吸时他鬆了口气。

    这麼说镇裡应该不是没有人镇民也没有被屠杀而是真的沉睡著等司马南解除或者阮瞻杀了司马南后就会自动解除这种魘术!其它人想必也是如此。

    有了这种意识万里就从檯子下面的抽屉裡找不找整个旅店房间的备用钥匙。在找钥匙的过程中无论出什麼样的声响翻动抽屉的声音、钥匙出的哗啦声他无意间踢倒一把椅子出的声音全没有吵醒两个服务员这让万里感到如果他们不是有呼吸和死了也没什麼区别。

    死就是最原始的睡眠!

    他拿著备用钥匙一间一间房间的找过去。由於旅店的地面上铺了厚厚的地毯不再有刺耳的脚步声跟著他了但他却觉这足让人心神不寧咚咚声还在只是分不清是心跳声还是意念中的暗示了。

    打开的房门裡各式各样的人都沉睡著而且睡得格外安静别说翻身了连打鼾声都没有鼻部细细的呼吸著眼皮也没有一丝微动。

    这太不寻常了!他们做的什麼梦?相同的一个梦还是各有不同?都梦到了什麼?要知道人处在睡梦之中时大脑不是完全休眠的每个人都会做梦在梦中眼珠还会不停转动為什麼中了魘术的人都像蜡像一样除了呼吸没有任何生命的跡象?他们真的会醒来吗?

    带著疑惑万里又仔细观察了几个人现他们确实没有死但也确实和死了一样。所有房间裡的人都是如此包括孙老闆在内。

    他要怎麼办?要怎麼才能配合阮瞻呢?他刚才已经试过了这裡的通讯也与外界失去了联繫要想传达给阮瞻信息阮瞻那裡又没有回音。他明白阮瞻此时可能正在和司马南争斗所以不能再去分散他的注意力。

    可他就只能等吗?难道这裡和新镇一样是又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或许他该找一辆汽车然后到邻镇去求救?

    不不行。如果那样这裡的事就会在阮瞻抽身之前曝光那样对他们是不利的。既然阮瞻要独自在新镇裡面对司马南那麼强的敌人那麼他也要独自在旧镇裡面对这些难题才行。这裡的人肯定是被控制住了他的任务比阮瞻轻鬆得多只要保护镇民不受身体上的伤害。然后拆除平静表面下的『定时炸弹』就行了。

    洪好好和她的帮手就是那颗定时炸弹她四被司马南派到这裡坐阵的所以他要对付的人是她!可是她躲到哪裡去了?

    万里边想边回到前台。把钥匙放回去。但当他才拉开抽屉身边忽然伸出一隻手按住他的右手腕!

    他吓了一跳完全没料到所有人都沉睡的地方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一抬头眼前出现了一张陌生男人的脸!

    一瞬间他反应了过来想挥棒自卫。可他忘了这是在狭窄的前台裡根本无法施展开木棒还没有举起就又被墙壁弹了回去同时另一隻手抓住了他左手腕!

    本能中他向后退了一步和那两个拉扯他手臂的人呈三角形站立。用力把那两个人向前甩去。

    那两个人被万里猛力一甩整个人都撞在前台上出『砰』的一声巨响可他们却死死抓住万里的手腕不放带得万里也一趔趄。万里见状。乾脆向前一步抬脚踹向右边那个人的膝盖侧面。

    他这一脚踹得即准又狠疼得那个人哀叫一声本能的放开了手。万里见右手解放出来了挥圈就去打左侧那个冒充女服务员的男人!然而就在他打中那个人的一剎那他只觉得自己的后脑一疼直接倒在地上不醒人世!

    昏倒前他觉得面前红影一闪。「洪好好!」万里大叫一声。从昏迷中醒来。

    他睁开眼睛现自己坐在旅店的一楼大厅裡。或者说他是被五花大绑在一把木椅上被人丢在大厅中间。

    「我就那麼好吗?昏过去了还想我?」一个女人说语气中带著三分调笑七分轻蔑。

    万里不用看也知道来人正是洪好好。「没有女人穿红色能穿得那麼好看。」他抬头果然看到洪好好就坐在他对面的沙上姿势优雅而诱人。

    他刚才夸奖的话是真的。

    这个女人是天生尤物虽然她现在的肉身不再是那个面容绝美的原体了而是这个瞎了一隻眼睛缺了一隻胳膊的张雪但张雪也是漂亮的而且那由内而的气质还在照样那麼婀娜多姿嫵媚妖嬈。為了掩饰眼睛的缺陷她戴著墨镜為了掩饰义肢的僵硬她一直侧著身体但这个装扮和姿态让她有了一种神秘的性感。

    怪不得司马南一直把她带在身边就算不爱她她这样的女人也会体现男人最大程度的优越感。

    「你真会说话不愧是心理医生。」洪好好很受用万里的夸奖。「我会讨女人欢心和我的职业没有关係。心理学是一门很严肃的科学请不要混為一谈。」万里尝试动了一下全身上下马上传来一阵疼痛尤?后脑部位扩散式的刺痛感让他不禁轻叫了一声。他想起了刚才被不知什麼人重重的打到后脑上之后就昏过去了想来就是洪好好的人了。再一低头见自己的衣服全被人脱光了对方只慈悲的為他保留了一条内裤和一双袜子而他全身的疼痛都来自那条捆绑在他赤裸身体上的绳子。

    那绳子不知是什麼材质的非常粗礪佈满细小的倒刺他一动就好像有千万根小针在扎他!这困境不禁让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见到万里的样子洪好好笑的花枝乱颤。

    「这样也不错。我一直想找你却一直找不到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万里故作轻鬆的说。虽然每转动一下脖子后脑就疼得厉害但他还是观察了一下四周。

    只见整个旅店的一层大厅裡除了他和洪好好还有七、八个打手模样的男人。他认出他们就是当初在小巷子裡和他打架的那几个人其中还包括那个可怜的小偷就是他刚才冒充的女服务员。现在那小偷脸上青肿一片正是刚才被他打的身上还穿著女装。

    「找到我?」洪好好笑「真亏你说得出口哪有人像关门打狗一样找人的而且你还是那条狗!」

    「只要结果好过程并不算什麼重要的是现在我能在这裡和你对话。」

    「对话是在平等的人之间进行的你现在凭什麼?凭这个?」洪好好微笑著举举手中的钓竿盒子。

    万里脸色变了。

    那盒子裡是血木剑是阮瞻留给他做防身之用的。那是道界的异宝绝对不能落在别有用心的人的手上的。

    「你不该意外的你的衣服都保不住了还能保住这件宝贝吗?」洪好好很满意万里脸上的意外和紧张感。她瞄了一下万里强健年青充满力量的身体心裡升起了一丝慾望有点不想立即杀了他想把他藏在一个地方成為她养的宠物。

    她不就是司马南的宠物吗?為什麼她不可以养一个?司马南没有亏待过她可是也没有怎麼放在心上过。况且他并不喜女色很少要她。而她是个成熟的女人哪应该有万里这样的男人来陪伴这没有什麼不对但司马南知道后会原谅她吗?他那个人容不得一点背叛背叛他的人都死得很惨!

    洪好好犹豫著而一边的万里却突然微笑了一下「血木剑我会拿回来的先放在你那也没什麼不好。」

    「如果我要毁了它呢?」

    「你不敢。司马南想得到它如果你让血木剑有一丝受损他会放过你吗?」

    「你别自作聪明!」

    「那我们赌一赌如何?你现在把剑毁掉假如你敢你说什麼我就做什麼!」万里好看的笑著但眼神中满是挑衅。

    这种神色让洪好好突然怒火中烧。

    她猛的打开盒子抽出血木剑但手才一碰剑柄就好像被烫到一样尖叫一声把剑扔到地上。

    一旁的万里心疼的心都扭起来了。他不是心疼洪好好是心疼掉在地上的剑但他怕再被洪好好看出他的心意忍耐著不在脸上表露出情绪。

    而洪好好她忘了自己虽然有著人的身体可以像人一样行动但毕竟是借了人家的肉体对妖邪会自动產生感应的血木剑虽然不能把已非纯魂体的她怎样但还是对她有伤害力。

    一抬头见万里还是笑咪咪的她更加愤怒。

    為什麼这个男人不能对自己像对岳小夏一样温柔宠爱呢?為什麼他要一脸戏謔的看著自己?

    「你们过来给我把剑折成一段段的!」她有点气急败坏对著周围的那几个打手喊叫。

    那几个人犹豫著。

    他们不知道血木剑只能对妖邪有伤害力并不能对人怎麼样只是见到『张雪』那麼怕这把剑而这些外来人之间又那麼拚命争夺它还以為是什麼能害人的东西一时没有人敢上来。

    「赶紧给我过来不然你们都没有好果子吃!」洪好好严厉起来。

    几个人面面相覷终於还是有两个人在他们老大的示意下磨蹭了过来。

    神色慌张的还用衣袖裹住手那两个人一人握住剑的一头茫然的看著飆的美人不知道下一步要怎麼样又觉得这剑分外烫手。

    「看我干什麼!折断它!」洪好好脸色白瞪视了血木剑一会儿突然大叫一声然后有点害怕一样的后退一步。

    那两个打手对视一眼不得已对著血木剑用力一扳!

第四十四章 攻心之计

    眼见著那柄血木剑就要在两个庸人手上毁於一旦洪好好突然大叫一声「不要!」

    她叫的非常尖利、大声语调中充满了惊恐之感吓得那两个帮兇立即鬆手好像被剑咬到一样血木剑也立即掉落在地上。

    一边的万里见血木剑暂时平安无事暗舒了一口气。看来他给洪好好的刺激太强烈了点对於司马南这件事情上她的心理相当脆弱也许他可以从这方面下手不过刚才的情况也确实吓了他一身冷汗。假如这道界的异宝毁在他错误的计策上他可真是万死不能辞其咎了。

    现在以他的情况凭藉蛮力是脱不了身的也不要指望著有人来救他。但他敏锐地感觉到洪好好似乎心神不定那几个打手也没有应该有的凶狠反而显得很不安显然对这城裡的局面也感到紧张所以决定採用攻心之计。

    只是他第一道料下得太猛了些险些酿成大祸不过从洪好好的反应中他也明白了她对司马南矛盾的心态--依赖又抗拒、想摆脱他却又根本离不开他!

    想到这儿万里爆出一阵大笑努力把注意力从血木剑转移到自己身上。

    果然洪好好在第一轮精神对峙中落了下风此刻见万里大笑登时恼羞成怒走过来狠狠打了万里一个耳光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了。

    「你笑什麼!」她的面容扭曲狰狞脸色青白没有了平时半分的妖媚妖饶。

    「还真是红粉骷髏啊!」万里低声咕噥了一句。

    「不许自言自语!」

    万里抬起头来舔了舔嘴角的血脸上虽然印著个红肿的掌印神色却性感得要命「我不怪你。从心理学的角度上讲刚失去依靠的人是有些无所适从的。」

    「你胡说什麼!」洪好好柳眉倒竖非常懊恼。

    「司马南不是拋弃你了吗?」

    回答他的是另一个耳光。

    万里根本不以為意因為他很确定他捕捉到了洪好好的痛处。

    原来洪好好怕的就是司马南离开她!想来这也没有什麼好意外的虽然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具体的关係但洪好好是司马南从缅甸带出来的说不定还是他拯救的。这麼多年来她也一直在他身边。以司马南那种强的控制慾是不可能让身边的人自由成长的也就是说洪好好一定依附著司马南。

    人是惯性思维的动物当这种依附成為洪好好生活的一部分当她习惯了被司马南所支配和保护她就会害怕改变尤其她这种非正常的社会生物连生命都是司马南的附属怎麼能离得开他!就像一直被护在大鸟羽翼下的小鸟突然有一天没有了这温暖的黑暗它必然会被阳光刺激的惊慌失措、丧失理智、也不可能马上就恢復飞翔的能力。

    特别是考虑到洪好好是司马南的情妇假如她知道阿百的事妒忌会加重她混乱的程度他要利用的就是她思维的暂时混乱。不是他残忍作為心理医生他从来就不愿意加重别人的心理恐慌可作為敌我双方他就要打击敌人的弱点。他不能等死也不能加大阮瞻和小夏受到伤害的机率。

    「假如你真的对他那麼重要在这生死关头他為什麼让你独自留在这裡?」万里不紧不慢地对内心充满疑虑的洪好好再次施加心理压力。

    「他没有拋弃我!」洪好好大声说彷彿也在用这种坚定的语调说服自己「我是他的帮手我必须帮他守著这边。包括杀了你!」

    「是吗?你那麼确定他不会离开你吗?」

    「我当然确定!」洪好好想也不想但其实她的心裡不能确定。

    司马南有多狠毒无情她比谁都清楚他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在没有价值后会豪不犹豫的丢弃。没错他对她很好他在不怒时对她几乎是纵容的。可是一直以来她却感觉自己只是他的玩偶、他的宠物、他鞍前马后最忠实的走狗对他没有半分重要。

    她也在他的授意下单独行动过但是这一次她有相当不好的预感他要离开她了!

    她很怕!非常怕!

    没有他她要怎麼生活?她会是什麼样的身份?要去哪裡?和什麼人在一起?万一遇到看出她的真实身份而要收服她的世外高人她要怎麼躲避?她可不想重新回到冰冷黑暗的泥土裡去!没有阳光、没有温暖、没有男人的爱慕!

    「实际上你怕他拋弃你是吧?」万里改用一种很温和的语气说「这很有可能。」

    「你知道什麼!」洪好好态度依然强硬但她的神色已经让万里明确感觉得到她内心的脆弱。

    「你想知道什麼?」

    「你自己都死到临头了!」

    「我相信我比你了解的事情要多!」

    「可是我不相信你你没有理由要帮我!」

    「我不是帮你我是想用情报换我的生命。」

    这一次洪好好的嘴唇微动了动但没出声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如意算盘打得倒响可是我劝你别作梦了他要你死我就一定会杀你。」

    「问题是他还需要你去覆命吗?」万里紧追著洪好好的话尾渐渐逼她到丧失信心的边缘。

    洪好好看向万里的目光有点茫然白著脸没有回答。

    此时的万里虽然表面上一副悲悯的模样但心裡却很紧张。

    他帮助很多人解决过心理问题从某一方面讲只要对方愿意交谈他就可以读懂人的内心。可现在他的攻心之计关係到他们这一方的生死存亡让他无法置身事外对自己一向客观的判断也没什麼信心了。

    「他——需要我覆命吗?」洪好好轻轻的问了一句。也不知道问自己还是问万里。

    万里才想开口回答洪好好就挥手结了一个结界把他们与那些打手隔离开来。

    「她是谁?我是说那个女人。让阿南——忘不了的女人。」她终於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既然你说你知道的比我多那麼你该知道她是谁。如果你告诉我我可以不杀你。」

    「不杀我?」

    「我说到做到前提是你说的是实话。」

    见攻心之计开始生效万里把微笑压在心底。他明白洪好好的不安她一定瞭解司马南的无情肯定会有弃妇的心态。她对阿百好奇而妒忌想要看看对手是谁但又不敢违抗司马南而他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支开她到时候其它人就好办了。

    「好吧。我告诉你。」万里说「她叫阿百是个非常美丽善良的女人曾经是中缅边缘那一带最著名的雅禁。而且——她是司马南明媒正娶的妻子。」

    这句话只有短短几十个字但听在洪好好的耳朵裡却相当震撼。她一直以為那个神秘的女人只是司马南的情人什麼的没想到竟然是他的妻子而且竟然也不是个凡人那自己要拿什麼去和她竞争?

    自己是被司马南从缅甸带回来的他是為了这个离开他妻子还是另有什麼目的?他每次讲到那个叫阿百的女人时都神色奇怪她的名字也不许别人叫彷彿连名字都只属於他。显然阿百在他心裡是多麼重要那麼她呢?难道——

    难道他真的要拋弃她的吗?他心裡的女人他正牌的妻子到了她算什麼?就算他还要她他妻子也绝不会同意。她要怎麼办?

    「我建议你去新镇裡看看。有什麼事说明白了比较好。阿百特别善良能容下你也说不定。」万里能明白洪好好心中的挣扎「或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但无论如何我认為你不应该被蒙在鼓裡!」

    「我该去吗?」此时的洪好好已经完全没有了主张。

    「除非你想摆脱司马南。」

    「不——你不懂我离不开他!我的生命——」洪好好截住了话不往下说了。

    「那麼我的建议是你不争取就什麼也没有!」

    洪好好愣住了她对司马南一直是被动的除了撒娇和利用女性的优势从没想过去争取什麼。万里的建议让她一时无法接受站在那裡想了好久才决定。

    「对我要去争取一下。」她一咬牙站起身来但撤掉结界还没走出几步突然又想起万里随即转过身来嫣然一笑「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那麼我也会说话算数。我不会杀你不过我没说保证他们也不杀你。」她说著就向那几个打手一使眼色然后扬长而去。

    望著那团火红的身影离开万里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他自嘲的苦笑对著慢慢围上来的打手嚥了嚥口水準备第二轮舌战。

    「等等等等。」他见一个彪形大汉拿著一条粗绳恶狠狠走了过来看样子是想勒死他连忙阻止。

    「死蛮子你还有临终遗言吗?」那个女装小偷骂了一句。

    「哈你倒会猜!可是我想问的是这都什麼年代了你们有没有现代一点的杀人手法给我来个痛快的。至於遗言我没什麼要说的反正不出一天咱们就在那边见了有话那边说。」

    「那边?哪?」小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吓唬谁啊!」其中一个打手说。

    「好我不说话老老实实死我的。来吧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到那边给你当牛做马!」

    「妈的还没见过要死的人那麼嘴硬的!」拿绳子的大汉不耐烦的说向万里快走了几步。

    但一个貌似老大的瘦子拦住了他「慢著听听他怎麼说。」

    「我能说什麼?」万里耸耸肩但这个动作却带得身上的绳子勒得他差点叫出来。「你如果是老大就应该看得出来。我死了你们也会被杀人灭口。」

    「我们那麼多人。可不是吃素的。」另一个打手叫嚣。

    万里冷哼了一声「你长眼睛了吗?看不见外面什麼情况?整个城的人都被妖术控制了还多你们几个?」

    「这是怎麼回事?」老大皱皱眉头「我们只是拿钱做事他们给的实在很多。」

    「张氏父女是妖人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事实摆在眼前你见过谁有那麼大的能耐?我猜他们之所以要找你们就是為了对付我另外要提防有人从镇外来。可是等这裡的事一结束。你觉得张氏父女会想让人知道他们的秘密吗?老兄钱是好东西可是有命挣没命花也是白饶!」

    打手们面面相覷因為万里猜得很对。他们的任务就是逮万里和巡城镇外的主要通路除了从新镇通向这裡的地方其餘的都安排了人加上他们这儿的七个人一共三十个。

    刚开始时他们為了钱而参与进来后来看到情形越来越不对想撤出却来不及了。那个富翁张群让他们怕到骨子裡。现在他们做这个事也是胆颤心惊。

    见他们还在犹豫万里乾脆加了一把猛火把当年那桩惨绝人寰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那是今天所有祸事的缘由就算当地人也很少知道。他是从龙大师留下的册子裡知道的。他的一番话让这些打手听的目瞪口呆胆子小的甚至哆嗦了起来。

    「这是当年张群伙同袁镇长干的一位有修行的道长路过这裡想為怨灵申冤这样才能保你们洪清镇的安寧。张群当然要阻拦所以才会有这些争斗。」万里故意把司马南也扯进这件事中又把阮瞻说成是出家人「你们的家也在这裡不帮忙也就算了竟然帮著对方。如果他赢了不止是你们你们的亲朋好友一个不剩全要给怨灵当了乾粮。不过这样也好你们会先一步到那边不会受太多的苦楚。我猜张群一定会给你们一个痛快的。」

    「大哥大哥这事要考虑。」小偷先绷不住了扯了一下瘦子的衣袖。

    瘦子没理他只是面对万里「你是谁?」

    「呃——我是记者无意间知道这件事那位道长请我帮点小忙。」万里再度撒谎「你们如果还不信可以去孙老闆的房间看看在他衣柜的暗格裡有两个白瓶子那上面附了冤魂你们去问问看!」

    那瘦子哆嗦了一下?它的打手也向后缩生怕给大哥点名去找冤魂。当天他们在小巷追万里的时候已经见识过异事了可不敢再来一次。

    「我们也是讨生活并不知道这裡面的细节。」瘦子犹豫了一下后说「这位大哥你说我们要怎麼办?」

    「那还用问!」万里故意很大声的说给他们以强烈的心理暗示「一个字——跑!喂喂——回来回来我还没说完话。先把我解开不然我不给你们指点明路。放心看到那把剑没有张雪拿不了你们拿不了谁拿剑剑就咬谁而我却能拿这证明我得到了道长的允许也能解决这裡的事。」他利用刚才洪好好对眾人造成的恐慌感威胁道。

    几个人在老大的授意下急忙解开万里。

    万里活动了一下筋骨在眾人的焦急目光中稳稳的拿起血木剑「你们仍然去巡城别让外人进来等镇裡的人一醒立刻跑路我包你们没事。而且很快就会结束了。」

第四十五章 肉搏

    当万里巧妙地利用敌人的内部矛盾而不战而屈人之兵时司马南正一步一步地走进塔内。

    他不能够容忍!当他看到阮瞻手心裡那块红石头时眼睛也跟著红了。

    早在青年时代他就有自己的梦想和目标努力了多年也没有实现在遇到阿百后他现他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了而能够帮助他的正是那块神奇的石头?

    只是他用尽了心机也没找到那块石头藏在哪裡没想到现在阿百竟然把它送给了阮瞻。这是為什麼?那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為什麼阮瞻会夺走?阿百只属於他為什麼要去帮助别人?

    这一切让他丧失了理智!

    「死小子你躲进老鼠洞也没用!」见不到阮瞻的身影但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司马南知道他必是躲到顶层的暗室裡去了在后面穷追不捨。

    果然他追到顶层的时候恰巧看到阮瞻的身影隐没在暗室的门后。

    「亏你是学心理学的。」司马南冷笑「人们本能的以為越高越安全孰不知越高就越危险你连这个也判断不出吗?」不过他的话虽然如此说却并没有莽撞地闯进暗室去。

    现在司马南有点冷静下来了刚才一时气愤想也没想就和阮瞻进了塔这时候他忽然想到这裡面可能有阴谋。阮瞻先一步躲在裡面外明内暗。他根本看不清阮瞻目前的情况加上暗室大门紧闭除了那如缝隙一样窄的玻璃窗和外界几乎隔绝假如阮瞻设下什麼陷阱的话他的麻烦就大了。

    可是他不能任由红石头落入阮瞻之手也不能容忍阿百对阮瞻的另眼相看所以他不能等待。

    一咬牙他左手在自己面前布置了一道结界。右手虚空一斩一个无形的符咒立即从他的掌心劈向了暗室的厚重木门。

    「啪」的一声爆响那木门应声向裡倒下司马南接著一个火手印施了出去。

    他很谨慎不知道黑漆漆的屋裡是什麼情况所以火手印并没有打到裡面而是打到了门框上让门框燃烧后起到照明作用。一下照亮了整层九楼。

    只见阮瞻就站在暗室的对面好像一个等待客人到访的主人一样。气定神閒虽然浑身血污但只见其傲不见其怕。这让司马南的心裡有点犯嘀咕--他為什麼这麼自信。这小子机变百出难道他又有什麼花招?还是阿百又给了他什麼帮助?

    「怎麼?不敢进来?」阮瞻扯了扯嘴角挑衅地微笑。

    「我不必进去!」司马南回了一句。挥手又是一记看不见的符咒。

    阮瞻急设了一个结界在自己面前只听「砰」的一声响好像钢板相撞一样司马南那个无形符咒被一下顶了回去打到旁边的墙壁上轰下了一整块墙皮。

    司马南不禁「咦」了一声心下有些虚。

    他明白自己的实力。又很小心的掌握著出现的时机。虽然那些怨灵没有如他所愿和阮瞻斗得两败俱伤反而被阮瞻重新镇了回去但阮瞻也已经精疲力竭。在这种情况下这个悍勇的小子还硬是跟他斗了好几个回合还凭藉著智计让他受了点小伤。

    他相信这已经是阮瞻的极限了不可能再能对抗他的无形攻击。可眼前的情况明明提醒著他阮瞻不仅挡下了他这一击而且还卸了他的力让弹开的隐形符只打掉了一块墙皮虽然表面看来有威势但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只是动作瀟洒而已其实这一掌看来轻描淡写但他已经用了八分力了。

    是这个小子功力又上升了?还是他得到了什麼帮助或者--他的功力下降了?

    心念至此司马南皱起了眉头出手又是一记隐形符。

    这一次他用了十成的力量向著他感觉到的、结界最薄弱的地方猛地击去满心期待让这个结界破碎。然而眼前的情景却完全出乎他的预料结界不但没有破碎连第一击时出现的颤抖都没有弹开的隐形符根本没有打到墙上顺著那看不见的结界壁直接掉落到地面上迅消失无形!

    司马南白了脸。

    他看清楚了不是阮瞻变强了整个塔也只有他们两个并没人帮阮瞻是他的功力莫名其妙地衰弱了!这是怎麼回事是阮瞻施出了他所不了解的道术还是他自己无意间中了他的暗算。感觉一下身体没有异常再感受一下阮瞻周身的气息也没有多麼强大而且因為受伤还有点弱气。那气场是每个人都有的一般人看不来但以他的道行一眼就能看清绝不会有错。可问题出在哪裡呢?

    司马南咬咬牙準备第三次攻击这一次他不是為了打击阮瞻而是為了确定一下自己身体的状况然而他才一伸手就感觉身体裡的异能似乎消失了大半那个隐形符咒根本打不出去!

    他大吃一惊抬头看向阮瞻。见阮瞻傲慢地盯著他身上的气场不弱反强和他身上的状况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这是什麼道术?」司马南边说边不露痕跡地向楼梯口缩了一下同时把右手背在身后。

    阮瞻身体不动可是撤开了自己面前的结界彷彿知道司马南目前无力攻击他「怎麼?感到自己的异能消失了?好我可以告诉你。这不是什麼道术而是因為这座塔。」

    「塔?」

    「没错。」阮瞻望著司马南狐疑的眼神慢慢地说「所谓做贼心虚当初你来这座塔释放那些怨灵的时候没有在这裡多做停留所以并不知道这塔裡的风水大阵不仅能镇住怨灵而且可以把所有的非自然力量吸走。越往上走这种化解能量的力量就越大这裡是顶层所以在你犹豫著是不是进暗室杀了我的时候你的异能已经被化解了大半!」

    「原来这就是你引我进塔的原因。」司马南何等聪明立即明白了阮瞻的用意。「你觉得我老了不如你强大一定在近身肉搏上输给你。你不想用高的道术而是想用最野蛮的原始方法来解决这一切。」

    「原始没什麼不好。」阮瞻冷笑一声「最原始的陷阱往往能补到最大的野兽。你输就输在不明白简单直接的道理每做一件事都要有复杂的计画还要為自己留后路。当初你不完全破坏这座塔不就為自己将来控制怨灵做筹码吗?不然今天怎麼会给了我机会?」

    司马南又假装无意地向楼梯退了一步同时背在背后的右手慢慢地画动著什麼。他怕阮瞻现他的举动动作不敢过大过急只是活动著手指。

    「无论你说什麼动用武力都是最下等的方式枉费你天生的良能也枉费了你父亲辛苦的栽培。」他和阮瞻说著话企图分散阮瞻的注意力「我不用和你讲什麼上兵伐谋。但是你应该明白道术中攻心為上其次是修炼自身然后是使用神器最差的是施符作法。而你呢直接依靠体力这跟农夫械斗有什麼区别?!」

    阮瞻没有说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司马南这让他心裡毛不由得加快了右手的动作。

    他比阮瞻功力深不必那麼明显的虚空画符手在身后小范围的活动也能让他通过扭曲的时空回到外面对他有利的地方去。从阮瞻嘴裡得知这座塔会吸取各种异能后他有些后悔当初自己的粗心但细一感觉他又觉得塔能并不霸道回到外面去他的异能应该可以回復。

    那时候佔上风的还是他。他靠的是实打实的道法阮瞻只是凭藉著拼命和智计罢了。

    他迅在身后画完符咒感觉到时空扭转时带来的些许微风对著阮瞻轻蔑地一笑「小子还是凭实力说话吧!」说完抬脚便走。

    然而此时身边突然传来「嗖」的一声响好像有一隻箭向他射了过来。他下意识地一闪身那股凉风一下从他肋下穿过打在扭曲的时空通道上。

    时间紧急他没有反应过来依旧一步踏出但他并没有如想像般回到塔外而是撞到了一面看不见的墙上这让他趔趄了一步差点跌倒。

    这小子竟然用掌心雷又把时空通道打散了!

    司马南又惊又气伸手扶住楼梯栏杆以免跌倒耳边就听阮瞻说「你老人家是那麼诡计多端又法力高深我怎麼能没注意到你的右手呢?」

    他注意到他的右手却假装不知道这不是耍他吗?

    这念头让他怒火中烧才要作但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你為什麼不受这座塔的控制?」他冲口而出。

    「这塔对一切异能都有作用可是我进塔之前先封了自己的灵能等於在自己的外面加了一层禁錮。」阮瞻一边说一边慢慢向外走挥手捲起了一阵冷风灭掉燃烧木门的火「它先化解了我的自我封印而后才轮到我的异能。也就是说我的能力会比你晚几分鐘消失。可是就这几分鐘对我而言就够了!」

    「这就是我给你的封印能这麼快就解除的原因吗?」司马南向楼梯的方向蹭。

    他现在不能再用时空扭曲术了但是他还是要抢佔有利的地形看能不能用最后的一点力量保护自己回到外面去。他现在有点受惊的感觉但另一方面又鬆了一口气。

    当他得知阮瞻把怨灵们又重新镇了起来心中的感觉是没办法形容的。他以為阮瞻的能力大大增强了竟然对这一战產生了惧意现在得知阮瞻只是凭借塔能而解除的封印忽然觉得自己的胜算又加大了!

    阮瞻并不是个多话的人但阮瞻却没有在他一接近暗室的门就打击他证明他自我封印的完全解除也需要时间所以他要趁这个时机立即逃跑。风度是顾不上了赢才是最要紧的!

    想到这儿他拔腿就跑!可只感觉身后一热急忙趴倒在地险险躲开了那一记火手印。

    「真不巧我算计的很準我的封印完全解除了。」阮瞻冷冷的说。

    他不用说司马南也知道。只看那火手印越过他的身体打到墙上后自动熄灭只会伤他不会伤塔就知道阮瞻现在正处於最好的时候可以彻底控制自己的力量。司马南气坏了好不容易佔得上风却让阮瞻再度逆转让他无法忍受。他不说话咬紧牙关向楼梯一滚利用消失在阮瞻视线的那几秒鐘时间双手连点自己週身七处地方——双臂臂弯双腿膝盖双手掌心和眉心处。

    随著他的手指点过这七处地方都好像被扎了个血洞一样驀的涌出鲜血来。鲜血一出司马南立即翻身坐起口中唸唸有词双手捏了一个奇怪的诀法。不过他并没有做出攻击之势还是向塔下跑去。

    阮瞻见状一脚踏出用时空扭曲术来到八楼的楼口把司马南阻挡在了裡面。

    「竟然把最后的力量全用在佈置血禁结界吗?」他的神色冷酷如刀「想保护自己?没有用的!」

    不等司马南想回答他一个掌心雷向著司马南的脑袋袭去使司马南再一次狼狈的趴在地上。

    「这是為了那些蒙受了天大冤屈的怨灵们打的你為了一己之私去利用了他们!」阮瞻说著接著抬手又是一掌「这是為了被你引诱来的日本阴阳师而误伤的中国百姓打的!」

    「这是為了你那些被你用石头人引诱的可怜女人!」

    「这是為了那些被蛊杀的人是你让他们的父母受到了双重打击!」

    「这是為了你佔据了别人的身体!」

    「这是為了所有被你牺牲的人被你视為草芥芻狗的人為了你的目的而成為你的垫脚石的人!」

    阮瞻每说一句就挥出一掌一下子掌心雷一下子火手印。虽然没有一次直接打在司马南身上而是被血禁结界拦住大部分攻击力量但每一次在结界壁上迸现出血光后后面的司马南还是同样受创不仅摔倒了一次又一次身体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七处血洞的伤口也流血更多把他身上那件雪白的中式衣服染红了大半!

    他一直试图逃出塔去但却无论如何避不开阮瞻不同角度的攻击而现在血禁结界也要撑不住了。他以前和阮瞻交过手知道他在战斗中一向无情这样下去他没有生路。就算阮瞻的灵力也被塔能力化解论肉搏的话他也完全不是对手必须要想个办法才行!

    『啪』的一声阮瞻这次的掌心雷力量弱了下来但他的血禁结界也同时告破他被重重的打在了腰上像个破布偶一样直摔到墙壁上又落了下来。

    而和他同时落下的还有口袋裡两样东西一面巴掌大的小镜子和一个小布人!

    他在突如其来的变故中竟然忘了这个!这可是能让他反败為胜的东西!

    司马南伏在地上虽然身上痛的起不了身却阴沉的笑了起来——

第四十六章 意外出现的人

    眼见著阮瞻的再一波攻击就要到了司马南抬手举起了布人和镜子挡在自己身前迫得阮瞻硬生生收回了直指著他的手。

    「每个人都有弱点。」他得意的说爬了一下但没有爬起来只得坐在地上喘息著「你说我顾虑太多所以会输你呢你没有顾虑吗?你有感情是你的羈绊你把人看得太重了!」他挥挥手裡的那两样东西「你甚至还不知道这是什麼就以為会伤害到别人所以停止了攻击让我得到缓冲的时间。假如我是拿一点没用的东西骗你呢?你就这麼让杀了我的机会溜走?」

    「我并不想杀你是你一直逼我一直伤害别人!」阮瞻瞄了一下司马南手上的东西。

    见那小镜子是摔不破的铜镜巴掌大小镜框上雕刻著古朴的花纹很普通的样子但奇异的是镜面上闪烁著波光水纹好像镜子有一潭流不出的水一样。

    而那个小布人手工粗糙面目四肢不清但在脖子的部位怵目惊心的横贯著一根闪亮的钢针看起来分外刺目不知怎麼阮瞻忽然觉得那一定是万里!

    「不过你这次非常明智没有下手是对的。」司马南阴测测的说「这面铜镜是我的魘术的根本打破了它旧镇上所有的人都会死在魘裡;而这个小布偶则是我用你好朋友的衣服做的裡面缝了他一根头髮背上用我的血写著他的生辰八字。你猜怎麼著?只要我一拔这根钢针他就会像被挑了刺的鱼一样烂成一摊泥!」

    「你想要怎麼样?」阮瞻力图保持冷静脸上神色不变但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个小布偶显得相当在意。

    司马南轻哼一声把小布偶紧紧握在手掌裡。

    「我知道这个对你比较重要所以我会很认真的看著它。你决没有机会从我这裡夺走我劝你不要动这个念头。」司马南扳回了一局表情又恢復高高在上的模样。

    「我在问你究竟要怎麼样?」阮瞻说。「别婆婆妈妈的。」

    「简单的很。」司马南扶著墙壁站起来努力使自己不那麼狼狈「你跟我出塔随我处置!」

    「否则呢?」

    「否则我就了全镇的人!」

    「那与我无关。」

    「这个也与你无关吗?」司马南再次举起小布偶。

    阮瞻向前走了一步司马南立刻把手伸向布偶脖子上的钢针「别再向前了你在拿你最好朋友的命冒险!」

    「我怎麼知道那是他?」阮瞻停住脚步心裡拼命想著对策但却现根本想不出什麼好主意出来。

    「那麼--你是要赌一下嘍?」司马南恶意地咧咧嘴伸手欲拔那根钢针。

    「住手!」阮瞻急叫一声毫无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紧张之态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他不能赌因為他输不起。他生死之交的命可能握在别人的手中他不得不选择退缩。之前他想过司马南会以人质相威胁但没想过他会把全镇的人都搭上。而且他以為万里躲过了司马南的威胁当他看到司马南独自进镇而万里给过他一点信号时他更加坚信了这一点这才放开手脚和司马南斗智斗勇没想到过最关键的时刻出现这样棘手的情况。

    难道让自己的计画还有先前搏命一样的努力全付诸东流吗?可是他又不能反抗否则万里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我就知道你不敢赌。」司马南的手还放在小布偶的脖子上看阮瞻没有再动冷笑道「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做了个明智的选择。」

    战斗就是这样尤其是势均力敌的较量看的就是谁抓住对方的弱点就好像太极的推手对方一弱马上就要抓住机会攻击。阮瞻的缺点就是太重情他表面上看来很冷但一旦与谁有了感情就会比自己的生命还要珍惜。他一直用这个方法钳制阮瞻屡试不爽。

    他向阮瞻抬了抬下巴示意要他出塔但阮瞻却突然皱起了眉「这不是巫术是飞袭道!」他不想放弃最后的一点希望所以表面上看来很是无可奈何但却一直暗中观察那个布偶上的钢针。仔细观察之下他现那钢针在微微的颤动布偶身上还画著一种很冷僻的符咒依稀中还有点印象当司马南催促他离开时他终於想起了记忆深处的东西。

    这是很少见的一种术和修道人千里之外取人性命的飞剑术差不多父亲曾经告诉过他。他老人家说:道术中也有好有坏当初创造出这些坏道术的人未必有心可练成后这些道术会被不怀好意的人作為他用结果遗祸无穷。

    「有意见吗?」司马南反问对阮瞻居然知道这种术感觉有点意外但转念一想明白这必定是阮瞻的父亲告诉他的鉴於他们之间特殊的关係完全可以解释得通。

    「我不奇怪你使用禁术。」阮瞻鄙视地看了司马南一眼「你不用我才感到奇怪。」

    「废话少说现在给我滚出塔去!」

    「可是据说这种术是有缺陷的要有人配合才行假如没有一个帮兇在被施术者身边用你的血画在对方身上的某一部位你的飞袭道就会起不了作用!铜针拔出来并不会直接杀了布偶所代表的人而是钢针在拔起的一瞬间迅飞走袭入被指定人的心臟才会死人不是吗?」

    「没错你是个好学生你父亲该為你骄傲。可是--」司马南得意的笑「你没现洪好好不在这裡吗?」

    阮瞻没话说了刚刚升起的希望在心中破灭。他一直没有把洪好好放在心上是他犯的最大的错误既然他有人帮助司马南当然也有。洪好好或许只是一隻美丽的花瓶但也可以是另一个凶手!

    没等司马南再废话阮瞻转身向塔外走。万里的命和他比起来根本没必要犹豫和权衡他只是放心不下小夏。他明白司马南绝不会杀了自己就了事一定连他的魂魄也不放过那样他将和小夏永别一想到这个他就痛心不已。

    不再看到她不再听到她不再感觉到她不再能记起她这让他如锥刺骨般的疼痛!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才行!他不能就这麼放弃、认输!父亲曾经告诉过他: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肯在绝境中寻找机会!

    「站住!」司马南在阮瞻的身后话。

    「有什麼吩咐?」阮瞻冷冷的。

    看著阮瞻的脸司马南很气。他期望看到阮瞻的挫败感希望看到他沮丧和懊恼希望看到他怕而不是他满不在乎的神情。毕竟阮瞻几乎赢了他从歷经千辛万苦到眼看就要取得全面胜利再到完全溃败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承受的打击。可阮瞻就是那麼平静让他没有一点胜利的感觉!

    一出塔他就感觉到异能迅的恢復这是他的优势所在所以他挥手就是一记火手印打出去。

    阮瞻感觉到身后的灼热感本能的一闪并施术把那团火引到旁边。可他的法力毕竟比不上司马南虽然他凭藉著智计和勇气已经让司马南的法力大损但他还是处於下风。所以火手印虽然推开了他也被那餘尾扫了一下「砰」的撞在凉棚的柱子上撞断了手腕粗细的木柱嘴角也漏出一缕血跡。

    看到阮瞻这个样子司马南感到心中一阵痛快。这是他一直要除掉的人也是他一直担心的人他甚至还一度感觉到紧张不相信自己的力量现在看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在苦苦支撑感觉真的很好!

    「我谁也不為只為自己高兴!」他笑了一声来了一个掌心雷并学著阮瞻曾经对付他的样子一掌一掌的不断打出去。

    他并不阻止阮瞻的反抗束手待毙的猎物他没有兴趣垂死挣扎才让他觉得快乐!

    而对於阮瞻而言已经没有丝毫的法术进攻能力只是倔强的不肯低头并执著的寻找机会而已。他感觉到自身的力量越来越弱司马南的一次重击穿透他的防护打在他身上终於站立不住单膝跪在地上以手撑地。

    后背火烧火燎的疼他知道是被烧伤了但他此刻已经打得眼红於是咬紧牙关向旁边一滚顺手捡起一块湖心迴廊上烧掉的木条残骸甩手向司马南的方向掷去。

    他的异能快尽了肉体上伤害严重但身体的力量还在所以他这奋力的一掷让那烧焦的木条带著风声直射向司马南。

    司马南没料到阮瞻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反击眼见一块黑呼呼的东西袭飞过来急忙向旁边一跃虽然险险地躲了过去但却差点掉到湖裡模样极其狼狈而阮瞻趁这个机会一跃而起跑到凉棚那边。

    他明白司马南想看他做困兽之斗可是他也是在耗费司马南的力量太空旷的地方不好躲避如果让司马南一下子打死了他他就没有时间逆转形势了。

    司马南也是很骄傲的他一定期望亲手了结对手而不是靠人质。但在他久攻不下的时候他也必会用万里的命、全镇人的命相威胁。那个时候他会看看有没有机会使用他最后的一招如果成功就万事大吉如果不成功他至少要保住他的魂魄这样他就还可能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那最后一招并不在他的计画之内因為那对他而言太勉强了他根本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你找死!」司马南意外被袭分外愤怒想要看猴戏的兴致也没了。

    他盘膝坐地上随手画了一个圈地面上就立即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深痕把他围在其中。他就坐在裡面双掌同时比划结著奇怪的手印然后抬眼看看全神戒备的阮瞻。

    「念在我和你的一点渊源我还在犹豫是否留一条活路可是你却自己找死!」

    「不用假慈悲我们两个必有一个出不了这座城你我都明白!」阮瞻伸手向司马南一指「有什麼你就使出来我要怕了你我阮字就倒著写!」

    「嘴硬解决不了问题!」司马南冷哼一声随即把那个结成的复杂手印对準阮瞻的胸口急挥了出去!

    没有红光、没有蓝色电火花只有一阵看不见的旋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当阮瞻还没有想好要怎麼应付时就感觉风中有无数隻手爬上了他的身体东拉西扯的让他驀然绷紧的肌肉奇痒无比浑身的力道尽失!

    风吹一波他的身上又多了许多隻看不见的手重重叠叠的只几秒鐘就困住了他的身体。他明白这是司马南的道术所致这看不见的柔软的攻击让他无所适从!硬攻硬打他不怕!他骨子裡的血性让他可以面对多重打击只是现在这种有劲使不出的情况倒真像是当初他对雪女的无可奈何!

    他勉力提起精神挣扎可是就感觉身体陷入了流沙裡一样越努力就越陷落!

    「蠢材!」一边的司马南见阮瞻只防著自己的强力攻击而没料到他会下软刀子而一下子著了道得意的说「以柔克刚的道理是道家最高的境界看来你并不懂!」

    阮瞻想说什麼但却忽然头一晕感觉到自己的双腿离地被那些无形的手托举了起来!

    「你喜欢被撕成片状还是块状?」司马南继续轻蔑地说「看在你我渊源颇深的面上我让你选!」

    「你来选好了!」

    见阮瞻在这个时候还是面不改色司马南也有半分不忍下手但他的犹豫只是这一瞬随后就双手合拢好像辗著什麼东西一样揉搓了起来。

    立刻阮瞻感到有各种不同力量向不同的方向拉扯整个人像被扔进了碎冰机一样被无形的手切割著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而他不想束手就擒仍然挣扎但力量却完全提不起来只任由著那痛楚加剧。

    饶是如此阮瞻还是不放弃力图加长司马南杀死自己的时间最大程度地消耗司马南的力量。因為他很明白司马南施此术对付自己耗损也是不小。

    他一定要忍耐著撕心裂肺的痛苦煎熬每多争取一秒他保住自己魂魄的机率就大了一分!

    冷汗在身体上的每一个毛孔中冒出来阮瞻忍著痛不叫出声在被举到半空中时他把头转向坐在塔门口的司马南想判断一下形势然而此时他却看到了一幅想像不到的场景--

    塔一层的那些小铜鐘裡有一个最靠近门边的突然动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升起来露出铜鐘下面的一双脚!

    司马南背对著塔门坐著而且因為施法而全神贯注因此既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塔裡的异动但阮瞻却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看见了!

    铜鐘下面有一个人!

第四十七章 最后一招

    左德!

    他失踪时阮瞻的眼睛还没有恢復因此并不认识他但当阮瞻看到那双穿著运动鞋的脚出现时就已经直觉的认定铜鐘裡面的人一定是失踪以久的左德!

    没想到左德一直藏身在铜鐘裡真是聪明的选择!这特製的铜鐘上面有强烈的罡气既可以阻隔住怨灵的搜寻而且也可以拦截住其他实质的物理伤害。一定是当怨灵要佔据倖存者的身体时左德事先洞察了什麼他无力保护其他人只能先自保。

    左德进镇时一直背著一个装有食水的背包这几天他一定是靠著这个维持生命。这让阮瞻在钦佩他聪明才智的同时对他顽强的坚忍力也分外折服。在铜鐘之内那种幽闭的环境中分不清日与夜也分辨不出铜鐘外世界的真与偽更不知道这件事何年何月才能结束他一定是备受煎熬!

    现在他很可能是经过长时间的判断确认了在斗法的两人不再是怨灵製造的幻象所以才跑出来意图帮助阮瞻。

    只是他的身体太虚弱了这让他搬动铜鐘的动作显得分外艰难而阮瞻在被困之下也无法帮他只能更拼命的挣扎吸引了司马南的全部注意力给左德製造机会!

    慢慢的颤抖著的左德终於勉力把铜鐘掀起人也从下面爬了出来!而此时的阮瞻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像一片枯萎的树叶一样被看不见的手托举在空中。

    他不能看向左德的方向怕引起司马南的注意但他眼角的餘光还是看到左德偷偷蹭到门边把自己那双大号运动鞋脱了下来放入背包中连同那些已经吃没了的食水包装盒裹在一起对準司马南的方向拼命掷了过去。

    正把全副心神用来对付阮瞻的司马南根本没想到身后还有敌人偷袭只感身后一阵风袭来本能的伏身躲开却还是被击中了头部!

    司马南只感觉击中他的硬物很大块大惊之下脑袋一阵晕眩。这样他操纵隐形符咒的手印就结不成了阮瞻登时摔到了地上!

    落地的一瞬间浑身说不清的疼痛让阮瞻恨不能躺在地上不动但他明白这机会转瞬即逝於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爬起来扑向司马南身边!

    然而之前他受的伤太重了这让他步履艰难踉蹌著几乎摔倒。而就在这短短的数十秒时间裡司马南意识到大事不妙下意识地產生了鱼死网破的心态一指弹起一阵劲风砸向那代表全镇人性命的铜镜镜面。另一手伸手入怀把小木偶脖子上的钢针拔了下来。

    他一动阮瞻就知道他要干什麼焦急中也没有时间思考伸手拿出衣袋中那个像钥匙链上装饰物一样的小东西连咒语也来不及念出口就凭著心中执著的意念和对咒语的熟悉一下拋了出去。

    这就是他的最后一招!

    这东西只对铜镜有用所以是拋向铜镜的而他自己则疾扭转向铜针要飞出的方向用自己的身体去阻挡钢针的行进企图以自身的伤害来保护万里。

    可是钢针的度太快了而阮瞻在受伤之下行动又稍缓了点。眼见著那个祭出的方方小东西突然变成方砖大小一下把铜镜压在了下面但钢针却从他肋下急穿而过眨眼的功夫都不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阮瞻心裡一凉去挡纲针的身体「砰」地摔倒在司马南地身边。

    司马南被左德用杂物狠狠地砸在了后脑上眩晕感一直未退。虽然在电光火石间作出了报復的行為但爬起来时还是摇摇晃晃的。他见到阮瞻绝望的神色知道他是在為不能挽救万里的生命而内疚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

    阮瞻以為自己的失误害了万里悲愤之下想也不想地爬起来一拳挥出打在司马南的太阳穴上当场让这位法力高深的法师昏倒在最原始的武力上。

    而阮瞻自己在内疚和自责之下再没有力气支撑一下跌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这一切只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的一边的左德还没有明白是怎麼回事就已经了结了他站在那裡愣了一会儿才慢慢走过来。

    「阮先生你还好吧?」他尝试著扶起阮瞻但阮瞻却拒绝了只是指了指司马南。

    「请你把他捆得结实点然后拖到塔裡去一楼就好。」

    看著左德虽然虚弱却依言而行阮瞻仰面摊倒在地上。

    此次他受伤严重已经无力支撑空城外的结界所以天空已经不再是灰白一片而是灿烂的星空可他的心裡却如在滚油中倒入冷水般炸开了锅烫得他的心点点灼痛著!

    万里会死於自己的失误吗?

    他本以為自己可以用身体挡住那根钢针的但他错估了自己对伤痛的抵抗能力终究他慢了零点零一秒可是就这零点零一秒可能会要了他生死之交的命!

    司马南这麼高的道术不可能会失误万里唯一的生存机会是洪好好没有制住他。可既然司马南挖好了陷阱等著万里他能够避开吗?

    这不确定的因素让阮瞻忧心如焚恨不得用时空扭曲术回到旧镇去看看情况可他又不得不强压著这种焦虑心情而去考虑先解决这裡的事情。假如他离开司马南有可能会再度扳回局势那麼这一切就白做了司马南还会带来后患小夏不能平安万里如果出事也是白白牺牲了!

    艰难地抬起身看看见左德已经把司马南抬回到塔的一层去阮瞻先是起身拿起了那面小铜镜和方砖样的法宝然后也跟到了塔边上。此时他週身无一处不疼可他却感觉不到心裡反覆想像著无数的可能。

    他让左德把司马南放置在一个铜鐘上倚坐著自己则坐在塔外的石阵上这样司马南的异能会被限制而他自己则可以保有。

    左德聪明地躲到二楼去既不问事情的前因后果也不想在这裡碍事。这给了阮瞻独自思考的时间让他把混乱的内心思绪整理了一下然后就慢慢等待司马南醒来。

    手中小铜镜模样依旧只是不再有诡异的波光反而照出了他沾著血污的憔悴的脸。这证明他最后的一招起作用了全镇人正在从梦魘中醒来。现在正好是深夜他们会毫无睡意只会感觉头疼罢了。

    父亲留给他三件法宝--血木剑、撕裂幡和破灭印。血木剑在万里手裡、撕裂幡目前还在暗室的角落裡藏著裡面拘著欣欣等没有成功收回到小瓷人的怨灵。而破灭印是他一直没用过的因為那对异能有相当高的要求他也一直没办法祭起它。

    如果说血木剑是能使一切魂体灰飞烟灭残裂幡能拘进所有灵体的话那麼破灭印就是能打碎一切结界的宝贝。这次他来到洪清镇因為怕法宝留在家裡不安全所以把三件宝贝都带在了身上。

    為了携带方便他把宝贝们从封蜡中拿了出来但不祭出的话宝贝仍然如工艺品般小巧。血木剑是寸许长的小剑残裂幡是一面巴掌大的小旗子而破灭印由於像个方方的小印鉴所以被他掛在钥匙链上当吊坠以掩人耳目。

    破灭印本不在他的计画使用中所以他在闯进司马南封在空城外的结界时都没有用它。如果不是要拯救命悬一线的全镇人他也不会死马当作活马医一样的把它祭出来。他不知道结果会怎麼样只是尽力一试没想到情况的危急和他强烈的信念竟然使他成功了。

    可是--万里呢?

    不是他自私不是他冷酷。而是全镇的人在他心裡也抵不上一个万里。

    「告诉我能不能挽救万里的命。」见司马南动了一下阮瞻问「假如你肯说我承诺这次放过你!」

    司马南愣了一下显然是还没缓过神来。

    阮瞻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司马南有反应了但他只是恶意地冷笑数声道「现在钢针已经插入了他的心窝我想让他活也没办法了。你当我炼製飞袭道是玩的吗?哪有杀了人再救的道理。哈哈--作了错误的判断就要付出代价啊!」

    司马南的话和语气几乎让阮瞻愤怒的失去理智但他硬生生忍耐住了。

    「他未必就死。你的洪好好不一定能拿得住他!」阮瞻的心揪著但语调还算平静「可是你却丧失了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司马南再度冷笑「输给了你我还有脸活下去吗?你说的对咱们两个人必有一个不能活著出去你运气好到哪裡都有人帮你我输的没话说。不过高兴的是我有你最好的朋友来作陪葬。」

    「他不会给你陪葬的。」阮瞻的声音裡带了杀意「你会在血木剑下灰飞烟灭而我会想办法让万里復活。既然你能借尸还魂我也可以做到。」

    「万里都到了我手你还指望血木剑会倖存吗?」司马南再度打击阮瞻。

    可是这句话根本不為阮瞻所动「我会回来找的而且我不用血木剑也有本事治你不信你就试试好了。我现在不动你是因為我答应过阿百在她和你见一面后再要了你的狗命!」

    听到阿百的名字司马南说不出话来感觉施出去的钢针却刺入了自己的心窝。那是他最想见也最怕见到的人这何尝不是他的弱点啊!

    而正他不知说什麼好之际一个女人的娇媚声音从夜色中传来「你要阿百?我这不就给你送来了吗?还有岳小夏也一併给你!」

    话音才落阮瞻和司马南都大吃一惊同时循声望去。只见湖心迴廊上慢慢走来三个女人左边的是阿百右边的是小夏中间一抹红色的身影正是洪好好!

第四十八章 无悔选择

    「我对男人最好男人需要什麼我就会给什麼。」洪好好微笑说了一句。

    随著三个女人的走近阮瞻才看清她们之间走路的姿态并不正常。阿百和小夏走得略為靠前些动作僵硬似乎不大情愿而洪好好则站在她们的身后方左手拿一张符咒按在阿百肩上右手持一柄明晃晃的尖刀架在小夏柔软的脖子上。

    阮瞻见小夏被制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但立即被洪好好喝止。

    「站住!」她歪著头摆出一副天真的模样说出话来却狠毒非常「我家阿南说你厉害的很所以我要和你保持距离。除非你移情别恋对我產生了兴趣那麼也就不必在乎这个女人的死活了。」

    她说著把尖刀向回拉了一下异常锋利的刀刃立即让小夏的脖子上出现一条血痕骇得阮瞻连忙后退。

    「好好我退后我马上退后你放开她!」

    洪好好见威胁生效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心裡却没有什麼高兴而是充满妒忌之意。阮瞻拿这个岳小夏当作心肝宝贝一样寧可自己受损也不愿伤心上人分毫可是為什麼从来没有男人这麼爱惜过她。是她不够美还是不够执著?

    她想到这一点就去看司马南但见司马南低著头看也不看她这个方向。她明白那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阿百。在她心目中残忍又无情的男人竟然不敢抬头看一个死了很多年的女人他的前妻!

    再看阮瞻和岳小夏两人自从见面就四目相望虽然岳小夏和阿百被她封了语言的能力但她和阮瞻的目光却始终温柔地纠缠在一起。深刻的爱与关心根本不需要语言的交流。

    此时此地在洪好好的眼中天地是如此之小只浓缩成这一小方空间而这空间裡只有四个人她是多餘的一个!

    妒忌、悲伤、自怜这三种感情混染在她的心裡让她突然生出一股愤怒。施出重手法在小夏和阿百身上让她们痛苦地闷哼一声也让那两个男人同时心疼地大叫「住手!」之后对她怒目而视。

    洪好好「咯咯」地娇笑著「终於意识到我的存在了吗?」她语气轻浮但语调悲凉的问。

    阮瞻没有说话忽然觉得洪好好是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她只想要男人注意她、爱她却没想过爱与尊重并不是靠色相和强求而来。

    自从洪好好带著小夏和阿百出现他的心就慌乱之极。一方面他很高兴洪好好的到来因為这意味著万里生存的可能性会加大;另一方面他又很担心这种局面。好不容易的他制服了司马南现在司马南的帮兇却押著另两名人质出现而其中一个人质是他无论如何也损失不起的。

    这是他今晚犯的第二个错误吗?他只想让阿百带著小夏远离战场没想到半路杀出的洪好好会截住她们反而更把她们置於危险之中!

    他忍不住又看了小夏一眼见她虽然面容憔悴但却毫不在乎自己的处境只是焦急心疼的看著他。他明白她是在担心他的伤势因為他现在看起来一定很惨好在他们可以心灵相通让他一直向她传递著温柔的感情告诉她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

    强压著自己凝望小夏的冲动阮瞻面对著洪好好「你把万里怎麼样了?」

    「他吗?」洪好好拖长了声调「他被我杀了!」

    从她的表情看阮瞻就知道她说的是假话他担心的只是她有没有在万里身上画下那个要命的血标记。

    「你忘了司马南的吩咐没有在他身上作记号!」他诈了一句忐忑地等著洪好好的回答。

    没想到洪好好的反应正是按照他所期望的样子显现。她脸色一白怒声道「谁管那个混蛋的死活你先放开我的阿南!」

    阮瞻忍不住微笑了因為洪好好的表情告诉他万里活命的机率非常大。这样他就只需要顾虑这一边就好了不用两边都被施压。

    「你笑什麼?」洪好好怒目而视「快放了我的阿南不然我宰了这两个女人!」

    「你的阿南?」阮瞻讽刺地看了洪好好一眼。他也是学心理学出身的也能看出洪好好对司马南的惧怕与依赖还有对阿百的顾忌和挑衅「你确定他是你的而不是阿百的?」

    「你住口!否则我真的杀了这个女人!」洪好好大叫一声眼神裡满是要被遗弃的惊恐「你别以為我不敢!」

    见她情绪激动阮瞻怕她在不理智下伤了小夏连忙做了个稍安毋躁的手势安抚她然后把脸转向司马南「你有脸让我『放』你出来吗?你有脸和阿百说清楚你為什麼会那麼对她吗?」

    司马南在听到洪好好的声音后一直就低著头。他知道阿百在这个空城裡但没想过两人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所以这突然生的意外让他无法面对只好採取鸵鸟政策。只是洪好好刚才突然对小夏和阿百下手阿百的痛哼让他下意识的寻找她的影子结果一下子就陷入她那有如一潭温柔秋水的眼眸之中。

    阿百不像小夏那麼激动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儿但就是她的不言不语不喜不怒才让司马南不断的拷问著自己的心。

    四目相对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山林中生活的点点滴滴多少次午夜梦迴中模糊的影子轻浅的微笑都瞬间塞满了他的胸臆让他说不出话来。

    从没人对他那麼好过那麼无怨无悔过;从没有人在他冰冷黑暗的内心世界裡温暖的存在过;从没有人在被他如此伤害后还在此刻的眼波裡保存著最温柔纯净的感情;也从没有人明知道他的虚偽和欺骗却还是毫不反抗任由他把她推进无尽的深渊中!

    谁说软弱是最容易打倒的当一种东西展為极致的就会转化為相反的一面。就好像阿百的温柔和脆弱到现在却成了他最不可战胜的东西!

    最脆弱的也就是最坚强的!他囚困了她的魂可是她却囚困了他的心!

    「阿南!快叫阮瞻放了你!」洪好好催促。

    洪好好的尖叫像利箭一样穿透司马南的身体让他才开始涌上心头的良知和感情又一次被击的粉碎。他全身一震目光从阿百的眼睛上强行挪开刚硬起心肠。他辜负过她也不必害怕再辜负她一次!他有自己的远大目光必须要达成目的不可那是他毕生的愿望。数不清多少年了。他為了这个目标吃尽苦头也害人无数眼看著就要成功了他不能放弃不能让任何人阻挠他!「听她的话放开我!」他沙哑著嗓子「你有帮手我也有。我们扯平了!」

    阮瞻静静的看著他沉默了好几秒鐘才说。「我看不起你。」

    他说的如此认真让司马南有一瞬羞愧的不敢直视他但随即而来的贪念慾望和羞辱让他咬牙切齿的道「小子这念头是用实力说话的强者才有藐视眾生的权利!看不起我?你还不配!」

    一边的洪好好听司马南那麼说明白他还是和自己一条战线又见他不再凝视著阿百兴奋之极大声叫道。「阮瞻你可以不放阿南不过你不放他。你女朋友的命也就走到了头!我让你自己选你可要想清楚了!我数三下你如果不做决定我就杀了她!我说到做到!一、二——」

    阮瞻没有看向小夏的方向但还是感觉内心有一个声音在拚命阻止他做出牺牲自己的选择可是他怎麼能看著她死在自己面前那样纵然他还活或者饿他的世界也会再度继续回到灰暗之中。

    没有犹豫。他一脚踏入塔裡拎起司马南扔到塔外去。

    「你的灵能会迅恢復的什麼样的绳索也困不住你。」他冷冷的说带著赢家的傲慢彷彿输了这关键一战的是司马南「但愿你心上的绳索也能自己解开!」

    他看的明白司马南不敢看向阿百这证明他对她是有愧疚的甚至可以说有一点点感情!

    『啪』的一声响司马南的强实力让他比阮瞻想像中更快的摆脱了行动上的限制。他能自由行动的一瞬间立即伸指画了个花朵一样的符咒挥手击中阮瞻的前胸让他撞到后面的铜鐘上『哇』的吐了一口血再也动弹不得。

    「阮瞻!」强烈的情绪刺激令小夏突然冲破了语言上的禁錮大叫出声。她拚命的挣扎但洪好好虽然苗条纤细但手劲却大的怕人像铁钳一样钳制住她让她根本不能摆脱。

    见到阮瞻的那一刻他那疲惫憔悴又伤痕纍纍的样子已经让她的心绞痛不已现在看他伏在地上一动不动更是觉得心碎成了一片一片。在这一刻她才深刻的体会到什麼叫撕心裂肺体会到真爱中那种愿意為他生為他死替他承担一切苦难的心境。

    「阮瞻你怎麼样!你别吓我!起来啊!」她大声喊著阮瞻的名字眼泪在脸上奔涌。

    「封上她的哑穴她闹的我心烦。」司马南皱紧了眉头吩咐。

    「我——腾不下手来!」洪好好有些為难她可是一手制住岳小夏一手制住阿百现在哪有能力再生出一隻手多办一件事。

    能抓到她们也是她幸运了!当时她听到万里所说的话决定要到新镇来看看情况為自己争取利益时才现镇外的结界没有破碎让她无法进入。她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围著镇子转了好几圈这时结界却又忽然撤消了而她一进镇就看到阿百和岳小夏就躲在一间空铺子裡。

    她听说阿百生前也是不凡的人所以很小心谨慎的接近她们所在之地见这两个女人并不说话。而是忧心忡忡的立即意识到那边男人间的争斗一定没有停止她们是跑到一边避祸的。

    这让她恶念顿起於是趁阿百不备突施重手一下制住这两个女人并且封住她们的哑穴把她们当作人质在最关键的时候帮了司马南一把!

    这样司马南就会认识到她的价值。知道她才是对他最忠诚的这样他就不会拋弃她了!

    「废物!」司马南丝毫没有感激她的表示而是无情的骂了一句然后反手指了小夏一下。也不知道他用的什麼手法小夏立即不出声音而且连动也动不了。

    「放开她吧!」他继续吩咐以嘲弄的语气说「不能说话不算数。既然你让阮瞻选择而他也做了选择!」

    洪好好鬆开小夏。表面上看他们遵守了诺言但实际上根本没有改变现状。小夏此时如木头一样不能行动放开她也和不放开没有区别随时可能再度成為人质。

    阮瞻慢慢爬了起来依坐在铜鐘上每呼吸一下都很疼痛和困难。他明白以他的伤势就算塔能不吸走他的灵力他也翻不过身来了。这一战他拼尽了全力辛苦的周旋。但频出的意外使他还是输给了司马南。

    他真的累了不仅是生活的的累就连最近这些战斗。哪一场不是打得辛苦无比哪一场不是要他殫精竭虑以弱胜强?!今天他终於支撑不住了他没有办法再扭转场面已经被死死的踩到脚下!

    只是小夏还在那边一脸泪痕动也不动的望著他。他怎麼能放著她不管?怎麼能在她面前向司马南低头?他要救她他要让她平安只要她能活著出去就好可是要怎麼办呢?

    实在不行他只有自尽!只要他不死在司马南手裡只要他比司马南快他就有机会保住魂魄。魂魄不被司马南赶尽杀绝的话他就能救出小夏!就算那时他们天人永隔至少他还在她心裡至少他也还可以爱她保护她默默的守在她的身边。

    阿百司马南是不会伤害的这一点他有万分的把握。法宝他死后也无法再用他会拜託左德把它们毁掉。那些法宝虽然厉害但他还没有能力把它们修炼成随他心而动的东西所以它们目前的样子对凡人而言只是个普通的物件毁起来轻而易举。

    所有的后路都已想好当不得已的时候他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来保护小夏!没有什麼好迟疑的对这个选择他永远不会后悔!

    「也放开她!」司马南又向洪好好说了一句。

    这一次他没有回头但洪好好明白他指的是谁?

    她有些不甘心可是她又不敢违抗。好在放开岳小夏后她的压力骤减所以她在放开阿百的一剎那施重手封印了她让她继续如木如石下去。

    她做这番手脚强大精明如司马南不会不知道可是他并没有阻止这让洪好好一瞬间明白他是愿意让自己这样做的他正陷入感情的羈绊裡自己拔不出来需要她為他斩断牵扯!

    因為阿百是他的心结是他唯一的弱点。假如一直沉默著也不挣扎的阿百加入战局情况就不可预料了。她希望司马南杀了这裡所有的人灭了这裡所有的魂那样他们就会回到从前。

    无情但又平安的从前!

第四十九章 一个问题

    司马南不回头看阿百反而慢慢踱到塔门边去。下意识中还想离开她远一点而且他还要近距离打击阮瞻。

    「把石头交出来!」司马南低吼著「我会你个痛快的。」

    「我不喜欢痛快。」阮瞻说话都没力气但还是不低头眼神中没有一丝惊恐和慌乱「有本事自己来拿!」

    司马南气坏了他不仅想拿到石头、战胜阮瞻还想看到对手在死亡前一刻的绝望、乞怜的目光。这小子强悍得很这样的对手倒在自己脚下会让他格外有成就感。可是阮瞻倔强地不肯服输让他的胜利喜悦大打折扣!

    「唰」的一下他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一根白色的带子。那带子跟他的衣料似乎是同一质地可是一从他身上拿下来就如同活了一样婉转飘舞无风而动带子的前端高高的昂扬著使它看起来不是一条布带倒像是一条银白色的妖蛇!

    司马南不说话只是威胁地盯著阮瞻的眼睛。他不愿意在阿百的面前太过狠毒可是那块石头他非得到不可!

    这样对峙了几秒鐘见阮瞻没有一点示弱的表示司马南一咬牙跨步到塔门边上伸手把白绸带「放」了出去一端拿在自己手裡另一端直射向阮瞻在阮瞻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那白绸带活了一般準确地缠上了他的脖子并把他拉到了塔门边上!

    窒息感立即让阮瞻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地握住绸带。试图拉开它。但它却像和他的肌肤黏合在一起一样越缠越紧让他胸腔内的空气逐渐挤得一丝不剩!

    「给我石头!」司马南再说。

    「不!」阮瞻想也不想地回答。

    他并没有那块石头但是假如他说石头不在他这裡司马南肯定会去逼迫阿百。阿百如果不给他他不知又会使出什麼手段。如果阿百给他他完成了他的愿望也许会给人们带来更大的灾祸包括小夏和万里在内!

    还有司马南肯定用他的天眼通打量过自己的全身了也肯定没有找到那块并不在他手裡的石头的踪影。所以如果他坚决不说出石头的所在司马南就不会轻易杀了他。只会折磨他并慢慢丧失理智。他要趁司马南混乱时想办法除非到了他必须自尽的一刻否则他决不放弃希望!

    「你找死!」司马南恨得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可。

    在几乎断气、并且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情况下阮瞻竟然笑了一下「死都要死了-找不找死有-什麼区别!」

    司马南真想立即杀了阮瞻可是他偏偏不能这麼做。阮瞻死了石头就没了就算阿百能找到。他也没脸向她要他甚至不敢和她说一句话。

    一伸手。他扭了一下手腕那蛇一样的绸带忽然像生了倒刺一样锋利膨胀了起来司马南每抖动一下绸带上的倒刺就在阮瞻的皮肤上划一道口子虽然不伤他性命却让他不断受伤鲜血直流!

    司马南挡在塔门口。其他人并看不到裡面的情况阮瞻又忍耐著一声不吭所以只有他才知道只不过一道门坎而已裡面和外面却有著天壤之别。

    身处外面的他灵能不受限制可以随心欲地做他想做的;而身处裡面的阮瞻不仅灵能被吸走体能也出了问题再被这轮番战斗弄得伤上加伤现在完全是他鉆板上的肉任他宰割!

    可是这小子就是那麼硬颈这个时候了还是不低头竟然让他有压制不住之感。他明白时间不能拖得太久否则於他不利不禁分外焦急。

    他一边用绸带限制阮瞻的自由一边用另一双手把他所知道的刑罚一件件加诸於阮瞻的身上他想让阮瞻因為承受不住痛楚和折磨而变得软弱可他一桩桩都试过了结果还是一样的--没用!

    「那块石头对你并没有用為什麼不给我?」他愤怒得脸孔都扭曲了。

    「不--给!」阮瞻从喉咙中倔强地溢出两个字。

    不是他不明智他要的就是让司马南愤怒因為他想不出好办法了只有自尽一途这样他就必须积聚一些灵能出来。在塔内本来是不可能这样做地但他现在因為在塔门边上所以塔对灵力的压制并不是很厉害而且他这一次集中的是念力。

    假如一个人的意志特别顽韧又懂得集中和调动念力的话也能凝成很强大的力量。

    现在他明白天快亮了司马南也已经忍无可忍必然会对自己痛下杀手然后带著自己的尸身慢慢寻找石头的所在。而他的时机也到了!

    念力已经积聚完成他只要捨去自己的生命以魂体的形式趁司马南绝料不到自己会这麼做的优势夺走司马南一瞬间的神智丢他到湖水之中让那些饿鬼道的怨灵纠缠他一阵。

    就这点时间就足够他救走小夏和阿百然后再想其他的办法了!

    他的机会只有一瞬而他必须抓住!

    抬起被血封住的眼睛他看到司马南伸指画符就要下杀手了也暗中伸出一指抚向自己的印堂好像是要抹去血跡实际上是要捨弃生命让自己灵魂出窍。生的机会只有一个的话让小夏拿去吧!

    一瞬间司马南悲悯地看著阮瞻而阮瞻不示弱地回看著他两人同时伸出了手指!

    然而就在此时凉棚裡突然响起了「澎」的一声轻响。就好像是琴弦绷断的声音。

    现场太安静了。凉棚裡的人无论是小夏还是洪好好都紧张地注意著塔门边上的事而阿百自从来到这个地方就如一个木头人一样一点声响都没有出。所以弦断之声虽小但每一个人都听到了。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那声音像从每个人心底出的一样震得人心头麻!

    这声弦断声响起的时候司马南浑身一哆嗦本能地转过身来。

    只见阿百动了一下在眾人惊异的目光中慢慢向司马南的方向走去。而司马南看著阿百渐行渐近。竟然挪动不开脚步就那麼呆呆地看她走过来!

    「我--我不知道她是怎麼挣脱的!」洪好好率先反应过来辩白了一句。

    然而没人理她所有人都被阿百的举动吸引住了。洪好好还想再说什麼或者补上一次封印但却骇然现在阿百的身后竟然拖著一条长长的血痕!

    她是鬼死了多年的鬼不应该会有血跡的那是人类才有的东西。可是阿百身后确实拖著触目惊心的红鲜艷著、湿润著。每走一步就在脚下显现出一丝来好像她身上某处地方正在崩塌碎成一块块落到地上化成了血!

    而站在高处的司马南不仅看到了地方的血跡更由於站在阿百的对面也看到了她的脸。只见她的脸上也掛著两行细细的红痕是从她眼睛裡涌出的血泪!

    这让司马南大吃一惊。因為他明白她做了什麼!

    她用最后的灵力扯断了自己的三魂七魄中的一条这样就能摆脱那个封印的束缚!但那会使她自己大為受损缺魂少魄的灵体在那个世界是会受欺侮的就算转世重生也会带来很大的麻烦!而且他做过类似的事他知道那有多麼难熬!

    她為什麼要那麼做?是為了想要他面对她还是要帮助阮瞻?是什麼让她做出对自己那麼狠的事是谁让她不顾一切?!

    「不要逼迫他。」阿百细声细气地开口看了喘息著的阮瞻一眼「如果他不是因為答应过我在我见你一面前不杀你现在的局势不一定是他处於下风!」

    「阿-百妳不要管男人间的事!」司马南嘶哑著嗓子结结巴巴说出一句。不得不面对她的脸他的心还是不安著、麻麻地疼说不出是什麼感觉。

    「可是你不要杀他!小夏会伤心的。」阿百的声音裡夹杂了一丝哀求。

    司马南一瞬间有想要答应她的冲动但一转头见阮瞻倔强的脸心中恶念又起。他不能放过阮瞻现在他已经压不住他假以时间阮瞻定然成為他的心腹大患。他们的观点、目标都不同中间又掺杂著许多恩怨和渊源化敌為友的可能性根本没有今天如果不杀了他他将永无寧日!

    「阿百妳毕竟是我的妻子為什麼要帮著他?」他皱紧了眉头问出这件令他最不能释怀的事。

    阮瞻在他身后冷哼一声「妻子亏你说得出口!」

    司马南没有回头但他明白阮瞻指的是他把阿百的魂魄囚在枯井裡这件事。这是他的不对是他对她的亏欠他无法辩驳。

    「是啊你这麼做一定有你的理由。」阿百见司马南嘴唇动著却说不出口凄凉地一笑「每次你想做什麼事我就变得不重要了。只是我并不怨你!」

    「阿百--」

    「我知道你想让我选择可是我早和阮瞻说过了我两不相帮。」阿百嘆了口气虽然神色忧伤脸上掛著两条血痕但却让人觉得美丽极了「如果我说我明知道你做的是错的可是因為我心裡想著你一直一直想著你所以我不想背叛你你想信吗?」

    他相信!他怎麼会不相信!阿百决不会和他撒谎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只是他回答不出口因為阿百一来他的心全乱了。虽然他还是不能放过阮瞻但具体怎麼做他有点拿不準了。

    「那麼-妳先到别的地方去。」司马南涩著嗓子说「一会儿这裡的事完了我会去找妳。我答应妳只要阮瞻乖乖听话我决不动岳小夏一根头髮!」

    阿百站著不动只是摇摇美丽的头。

    「怎麼妳不相信我?」司马南反问但随即想起自己实在没有什麼可以让阿百相信的毕竟是他骗了她是他囚困了她。

    「我相信只要是你说的不管什麼我都相信。」阿百异常坚定地说让司马南都觉得配不上她这样的感情不自觉地心虚。

    「那為什麼不离开。听话走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这是為了什麼。」

    「我不走但是我也不是来黏你的。既然你当年离开也许证明我对你并没有那麼重要那麼我也不会给你带来麻烦。我这次来只想问你一个问题然后把这个给你。」阿百说著伸出右手娇嫩的手心裡在司马南眼皮底下显现出那块奇特的红色石头来。

    司马南吃了一惊下意识地转头看看阮瞻见他面色平静根本好像没听到一样也根本不為成功地骗过了他而得意。

    「怎麼在妳这儿?他手裡的是贗品吗?」

    「没有贗品。」阮瞻插嘴道「那是為了要引你上塔的诱饵你太贪图这块石头了连真偽也没有辨清。」

    司马南语结。不过他没有心思在意阮瞻的话而是把精神全集中在那颗小红石头上。那是他梦寐以求的也是他费尽心机也没有找到的现在阿百把它拿到他面前他要抢走吗?不不对阿百说要送给他。可是為什麼?

    他无意间得知有这麼一块神奇的石头也同时得知了这石头的神奇功效。他欣喜於它能帮他实现多年来的梦想所以一直想弄到手。他想那石头一定是巫教的宝贝阿百再爱他也不会把它给他所以他一直不敢让阿百知道他的愿望怕她从此会戒慎他他就更难得手。阿百去世后他翻遍所有的地方也还是没有找到。

    可是看现在的样子阿百是要把石头送给他吗?

    「给我?」他有点不大相信地问。

    「是啊给你。」阿百温柔地微笑一下好像回忆起过去「其实我一直知道你想要这石头我也在等你开口可是你就是不问我。而我想让你待在我身边也就没有主动给你。请你原谅我。」

    「妳现在要给我?」

    阿百点点头「是啊我决定忘记这世界上的一切去轮迴到另一段人生所以--」

    「妳要离开我?」这消息让司马南的心一下被抽空了一样没著没落的冲口问了出来。

    阿百一时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触司马南的脸眼神中饱含著无尽的爱意和凄凉的意味「你们汉人说的好千里搭长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啊。无论我有多爱到最后-还是要放手!」

    阿百的话说得那麼伤心让司马南心中冷热交加说不出那难受的感觉是因為就要得到石头的喜悦还是要失去阿百的难过不由得冲口说出一直压在心底的话。

    「不阿百时间是没有尽头的世界上的事并没有最后。」司马南大声说「妳听我的只要妳肯把石头给我我有办法。」

    「我有什麼你都可以拿去的。只是这块石头给你前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阿百说著把石头举到司马南的面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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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死亡只是开始----他是一间小酒吧的老板,外表温柔热情,内心却冷漠疏离,有天生的通灵能力却封印自我,不愿介入灵异事件;她是一名不怎么太合格的律师,胆小如鼠却嫉恶如仇,八字轻但又有佛缘,一件诡异的血案使他们不得不携手共同面对.随着她办理的案子越来越凶险,随着被他自我封印的能力逐渐苏醒、强大,他们相互排斥、了解、接近、合作、并产生微妙但炽烈的感情.二人在朋友的帮助下,破解了一幕幕都市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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