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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柳暗花溟     驱魔人txt下载     驱魔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章 塔

    广场上。

    几个人还是和那些隐藏了怨灵的浓雾对峙著幸好那棵被符咒燃著的树有如火把一样照亮著小小的一隅贴在地上的符咒也阻止了邪气的侵袭。

    然而阮瞻却有一点不安那是从他的内心感觉而来说不出為什麼就是觉得威胁就在附近。

    唰--

    一阵凉风从他髮梢处掠过来的方向和度都有些怪异让他立即紧张起来。他朝向风来的方向吸一口气敏锐地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腥味还有潮气。

    这个空城被浓雾包围著外围又被他用结界封住了这就好像是大家都待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盒子裡即使有风的流动也不会吹拂有凉意的微风而且这个风从湖那边吹来的他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的到。

    「小夏到这边来。」他準确地伸出手。

    把那小手握在自己手裡后他立刻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拉住我的手无论如何也不要鬆开!」

    小夏应了一声也不问问出了什麼事她只见到阮瞻脸色凝重知道肯定又出了问题但她只要跟著他就好她相信他能解决因此绝不多嘴。

    唰--

    又一阵风吹了过来比上次的风大了很多。阮瞻握紧小夏的手用他稍微释放了一点的异能仔细听著那声音的来源在一般人无法感知的声音裡听出有一个东西由远及近而来带著「哗哗」的水声和「隆隆」的奇怪声响越来越近!

    那是什麼為什麼兼带著水火二气?

    他皱眉沉思忽然想起了什麼心裡一震大喊一声「符咒全扔掉快趴在花池旁边!」

    话一说完他立刻拉著小夏伏到了就近的花池边伸手紧紧护著小夏的身体。花池边有新鲜泥土和花朵味道他能準确的判断位置。让他奇怪的是在这麼恶劣的环境中那些怨气竟然没有使花朵死掉还是正常的开放著。

    也许这是那个塔的关係。风水术他不太精通但那个塔以外形、位置和五行来看好像确实镇著什麼东西甚至有封印力。如果再出现什麼他无法控制的意外他只好带这些人去塔裡看看有没有什麼生路。

    他大喝了一声后率先躲了起来其餘人都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也忙不迭的依样照做左德甚至把疯疯癲癲的毛富也扯了过来。

    这一切不过十几秒鐘的事而他们一离开「火把」和符咒的保护范围浓雾就侵袭过来。

    眼见著雾气就要飘过来吞食掉他们刘红吓得尖声大叫但伴随著她的叫声一声尖锐的破水之声也从人工湖处传出接著一团黑色的水凌空袭来!

    那团黑水虽然飞得极快但小夏还是看清楚那是一团鱼形的水好像灯节时胖胖的透明鱼灯一样只不过它的肚子裡不是灯光或者烛光而是奇怪的黑色符咒宛如缠在一起的细小的蛇随著黑鱼的前行而蠕动著。

    那黑鱼从湖中窜出后好像长了眼睛或是有什麼制寻系统一样直接向「火把」和地上的那些符咒的方向而去然后在半空中分解成无数细小的水珠但并没有散开而是一滴也没有浪费全集中地落在眾人曾经坐过的地方!

    登时各种怪叫声同时响起。

    小夏伏在阮瞻的怀裡惊恐地看著这一切。只见那黑鱼化成的水珠有著巨大的腐蚀力不但把「火把」瞬间浇灭其他被淋到的东西也无一倖免。广场上大理石的地面冒起了白烟出「滋滋」的声音被腐蚀得坑坑洞洞。植物在碰到黑水珠的一剎那立刻枯萎而那些纸製的符咒在遇到了水珠后竟然「腾」地燃烧了起来眨眼间就连纸灰也不剩了。

    不知道那黑鱼化成的水怎麼会有那麼大的破坏力就连那些无形的雾气也受到了侵害。黑水所过之处虚无的雾气好像有形了一样伴随著一声声好像极远又极近的凄厉惨叫在半空中好像一块块碎布一样急落到地面上再化為一股白气蒸一样消失不见!

    周围的雾气受到这股外力的震盪在夹杂著哭泣、咒骂、嗡嗡的习习阴风中潮水般向后退闪出一大片地方直退到广场的外围。

    「雾气退到哪裡了?」阮瞻问小夏。

    「广场外面。」

    「趁他们还没追上来快到塔裡去!」

    小夏还没回答刘红就从她的身边冲了过去差点推得小夏摔了一跤接著是马记者还有不知道生了什麼又笑又叫但却凑热闹一样跟著的毛富。

    只有左德没有跑跟著小夏他们一起因為阮瞻看不见小夏不敢跑只能快步走。

    身后地浓雾被那忽然出现的黑鱼吓得后撤了一段距离但当那强大的腐蚀力量消失眾人开始往塔裡跑的时候怨灵们也缓过神来立即追了过来。

    小夏一边快步走一边扭头看见那雾气好像是被狂风吹拂的白烟一样以极快的度翻涌著眼看著把他们因提前动作而形成的距离优势抵销了!

    「妳先进塔!」阮瞻神色冷静轻推了小夏一把。

    「决不!除非我死!」小夏抱紧了阮瞻的胳膊又向后看了一眼雾气再几十米就会覆盖他们了。

    阮瞻知道小夏无论如何是不会放手的这时候也没时间劝她只好向后猛一挥手但却只是虚晃一招什麼也没打出。趁著雾气滞了一滞的时机对小夏说了一个字:跑!

    从广场通向塔的路只有一条曲折的迴廊小夏的度虽然不够快但阮瞻看不见全凭她拉著才能跑起来好在阮瞻跑得坚定而放鬆完全信任地让她带路所以她反而不觉得怎麼费力。何况左德一直在断后保证阮瞻不会从这狭窄的小径上摔到水裡!

    跑上迴廊小夏才知道绝对不能掉到湖水裡!

    谭记者变成死鱼的时候他们来到过湖水旁边。那时候湖水是清澈的至少是正常的、流动的而此刻整个湖面像一块生锈的铁板一样不仅一点波光流动也没有顏色也变成了深褐色。而且这铁板还好像一个可怕的绞碎机小夏在奔跑中不小心把一隻鞋子跑掉了被后面没有反应过来的左德一脚踢到了湖裡结果她亲眼看到那快变成黑色的湖面上突然浮上来无数排牙齿争抢著把她的鞋子咬成碎片!

    水裡有什麼?比最飢饿的鯊鱼还要利害!

    但她没有心情想这些也没时间扭头看了只是一心向前跑--十米、五米、三米--

    就在她要跨入塔门的时候感觉到雾气已经围了上来耳边传来让人汗毛直竖的哭泣声!

    只有一米而已!

    她大叫一声拼命向前一窜同时那隻手死命拉著阮瞻两人几乎是鱼跃著摔进了塔裡!在愤怒的哀号声中塔门「匡当」一声在身后关上!

    砰砰砰--

    大门被砸得山响而且不停的颤动好像马上就会倒下但毕竟把怨灵关在了外面他们暂时又躲过一劫。

    小夏觉得自己的心臟就要裂开了瘫倒在地面上动不了全身的力气只够勉强呼吸用。她「呼呼」地喘著粗气转头一看阮瞻见他虽然没有她难受不过也是气喘吁吁。

    小夏心叫了一声万幸幸好前面进塔的人把大门敞开著幸好塔门够宽却不太高幸好他们赶上了最后一刻也幸好左德能及时进来了。

    几个人就那样坐了一会儿等呼吸平静了些才意识到这塔太静了先前进塔的三个人一点声音也没出就连一直疯笑的毛富也没出声。

    「他们上塔去了。」左德指了指楼梯。

    由於新镇中根本没有人住这塔的管理人员当然也没有到位所以塔裡积著厚厚的尘土。从他们所在的地方可以清楚地看到凌乱的脚印从大门处一直延伸到楼梯那裡去。

    「我们上去吗?」小夏问。

    「最好快点作决定。」左德向门边看了一眼。

    只见窗外被一层层的浓雾包围著看不见外面的任何景物好像她们被关在一间四面是白墙的密室裡。而且虽然怨灵不再捶打门窗却从细缝中渗进了一丝丝的阴冷之气。这和他们在那间底商民居裡的情况类似只要时间一长早晚还会被怨灵突破这些保护界限。

    他们的怨气太深了而且肯定被释放他们的那个人加持了某些力量使他们变得非常强大几乎无可阻挡!

    「上去塔尖是聚气之所阻挡力会强一些。」阮瞻说。

    三个人还是小夏在前阮瞻在中间左德断后慢慢爬了上去。

    这塔是尖锥形底层的空间最大在中间的部位摆了个巨大的铜鐘不过这鐘是倒扣著的好像不是要去撞响旁边有一圈小铜鐘围著所有的鐘上都刻著奇怪的花纹这让那个铜鐘看来像是个用来展览的古物。鐘的后面是一个同样很巨大的香案只是此时没有香火也没有泥塑的佛像。佛像是像壁画一样画了满墙的不过小夏看得仓促也没认出是哪位佛祖保护了他们让那些怨灵无法进来!

    以上的每一层都很空旷没了什麼东西只有沿著墙壁摆了一排排的玻璃柜子。由於整座塔都被浓雾包围著塔裡一片昏黑只看得见路而已小夏也没心思参观。

    他们就这麼一层层向上走一直走到了第八层才停下。这一层没有柜子地面上用竹质的东西砌了一个八卦先期到达的三个人就围坐在那裡。因為他们的到来还一副受了惊的表情而毛富竟然躺在地上睡著了。

    「為什麼不上到顶层?」

    「那裡太黑太小了!」刘红回答「我怕!」她说著看向左德。

    左德毕竟心软嘆了口气还是走到她身边去成為她的依靠。

    「那我们上去吧!」小夏说。

    又黑又小不怕脏也不怕重要的是有个地方让阮瞻可以好好恢復一下况且还要跟外界的万里联络所以安静是第一位的。他不能恢復的话他们所有的人都活不了但就算他们不能活著出去她也想和阮瞻单独待在一起。

    阮瞻没有说话任小夏把他拉到最上一层去。事实上自从他们开始爬进这座塔他就没再说话了。

    顶层确实黑不过还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小夏摸了一下口袋手机居然还在没有因為四处乱跑而弄丢。

    她按了一下键屏幕上的幽蓝光线照亮了周围。

    顶层之所以那麼黑是因為这裡的窗子非常小虽然围在墙壁的四週整整一圈但却宽不过三寸使人感觉好像被关在一个箱子裡只打开了一条箱缝非常古怪。

    「你还好吗?」小夏和阮瞻并排坐在地上。

    「还好我必须尽快恢復。」阮瞻皱紧了眉头「现在局势越来越紧了万里在外面也不安全。妳没看到吗?司马南杀过来了!」

    「那条黑鱼是他製造出来的?」

    「原来是黑鱼!」阮瞻冷哼了一声「我一直琢磨他的道术现在才明白他最得意的招数是以符纸折成各种东西使以法术。真是高段!」

    「你好像很熟悉?」

    小夏的问话让阮瞻有一瞬间无语然后才慢慢地道:「司马南可能和我有渊源因為我父亲也会这种术。小时候他常常用纸折了小动物来陪我他平时不陪我说话我以為他并不爱我事实上我以為这世界上没人会爱我所以有点恨他恨他收留了我却不给我一点关注。很没良心是吗?」阮瞻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他教我什麼我虽然记下了但从来不练习。就算因為天生良能而无意间能使用我也封起来绝对不用。我想让他生气可是他还是什麼也不说好像看不到一样。其实他什麼都知道只是跟我比耐心!我五岁被送到他身边十七岁他离开我十二年来他一直那麼淡然的对待我我一直不明白他不过现在有些懂了。虽然我说不出来但好像有些理解他的心了。」

    小夏静静地听著阮瞻说话看著他眼睛裡渐渐湿润没有打断他只是凑近了些握住他冰冷的手。他看来那麼温文尔雅大方坦荡其实他把自己的心埋得很深很深很少这样表露感情。当她渐渐贴近他的心才知道他比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苦更激起了要永远温暖他、陪伴他的决心。

    要和他在一起无论怎麼样也不放弃!

    「我那时候多麼气急败坏啊!」阮瞻苦笑一下「像个刺?一样有人走近我就刺人家想让全世界都恨我!」

    「没关係啊我爱你就行了。」小夏轻轻地说「我也想让全世界都恨你这样就没有人会和我抢你了。」

    她的话无论声音、语调还是语意都太温柔了阮瞻只觉得一颗心都溶化了伸臂把她拥在怀裡感觉她温软的嘴唇贴了上来情不自禁地捉住深深的吻了下去。

    黑暗阴冷的斗室之中因為这个缠绵的热吻而温暖了起来什麼司马南、什麼怨灵、什麼空城一切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只有她对他的爱情他对她的渴望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

    良久--

    「妳这样我是没办法解开封印我的异能的咒力的!」阮瞻喘息著趁著这个吻还没有擦枪走火到无法控制时勉力拉开小夏一点「这样下去我们真的会成為同命鸳鸯!」

    「好吧好吧!」小夏在放开阮瞻前调皮的在他的嘴唇上又啄了一下「先告诉我你和司马南到底有什麼渊源就不吵你。」

    「说实话具体的情形我并不知道。」阮瞻又习惯性地皱眉「我只是知道他的术法我父亲也会。妳不明白在道术上门派之见是很深的假如不是有特殊的关係一派不可能知道另一派的事。就好像包大同他父亲和我父亲是有过命交情的好朋友但我们之间并不瞭解彼此的道术。」

    「他不会是你的师叔什麼的吧?」小夏猜测。

    「很可能但也可能是其他关係总之渊源很深。」阮瞻说「所以我虽然瞭解他但并不是全部可他却可能知道我所有的道法我必须想个办法才行不然是无法战胜他的。」

    「好吧我不吵你!」小夏知道只要两个人待在一个房间就会定不下心来於是乾脆站了起来「我给你--怎麼说来著--护法对我给你护法。现在看来还安寧我就在在大门外的楼梯上你慢慢想、慢慢恢復如果有事我们互相叫一声就好了。」

    阮瞻点了点头听小夏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就坐在楼梯上倚著大门。

    他要救她出去也要和司马南做个了断所以他必须要恢復能力并且必须想出个好办法来不可!现在好像有一柄利剑悬在他们的头顶不只他和小夏包括外面的万里如果时间稍长或者他有一点软弱就可能全都丢了性命!

    他一定要嬴!

    阮瞻收敛心神拼命压制住心裡那种醉人的柔情把精神全部集中在恢復灵通和思考计策这件事上!

    而坐在门外的小夏却想著:阿百究竟在哪裡?

    两个人都没注意到这个塔生了变化!

第二十一章 瓷偶

    咚——咚——咚——

    一阵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可能因為楼梯是木製的加上塔内比较空旷的原因那声音的沉闷感显得特别突兀。

    小夏站起来警惕的望向楼梯口。只见一个人影慢慢的转过来是马记者。

    「有事?」小夏和马记者不熟悉不明白他上来干什麼。

    「没有。只是问你要不要喝水?」马记者举起手手中有一瓶矿泉水。

    喝水?当然要了。自从进了这座空城都不知道有多久了一直在逃命一直受惊吓早已经渴得不行了。

    「你从哪裡弄来的水?」小夏接过水瓶犹豫的问了一句。

    「我的背包一直背著。」马记者指了指背上的双肩背的背包「我自己带来的。」

    小夏鬆了一口气还真怕他是从湖裡灌来的水。不过低头一看见那瓶水的瓶口还没开过暗笑自己被吓得草木皆兵太多疑了。

    「谢谢你。」

    「没关係。可是——」马记者笑了一下「水不多了你和阮先生分著喝吧他一直保护我们大概是最累的了。」

    「嗯好的我会给他的。」

    「他——没事吧?我看他好像身体不好的样子。」

    「没事他只是有点累休息一会儿就会好。」

    「那——我先走了。记得给他喝啊!一定记得啊!」马记者似乎很关心似的嘱咐了一句。不过小夏却敏锐的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失望。这又是為什麼她觉得有些奇怪。

    眼看著他又慢慢的走下楼梯小夏重新又坐了下来。

    她心裡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麼地方不对劲却又抓不住那种感觉。好像又一颗极其细小的沙粒硌在她柔软的心底。说不清在哪个部位却又刺得她很疼挖也挖不出来和她的血肉混在一起让她深刻的体会到什麼叫肉中刺的感觉。她看看手中的水没什麼异常之处连瓶口的生產日期都完好无损不可能做了什麼手脚。

    是自己多想了吗?可是目前他们身处如此险恶的环境之中应该分外小心才行。这空城不只是凶险而已而是处处危机处处陷阱!

    她又看了一下手中的瓶装水。口中强烈的飢渴感觉让她很想马上打开喝但最终还是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把那瓶水放在了身边。

    还是等阮瞻恢復一点灵能再说吧。他应该可以知道这水有没有毛病。现在她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守护他不让任何人或者灵体进去吵到他虽然她没什麼能力但如果有什麼事她可以拚命帮他挡一下!

    可是哪裡不对劲呢?

    咚——咚——咚——

    又有人走上楼来这一次却是刘红!

    小夏皱了皱眉头。她很烦这个女人因為自从遭遇了怪事。她就没有贡献过一点力量不仅如此还一直给大家带来更大的麻烦如果可以她不想和她说一个字。可是此时刘红却笑脸盈盈的向她走来让她无法迴避。

    「有何贵干?」小夏还是有点不客气。

    「小马让我送来一点吃的。」刘红讨好的笑举举手中的麵包「他的背包裡带的东西还真不少。」

    「谢谢放在这裡吧!」

    刘红把麵包小心的放在楼梯栏杆上「不知道阮先生什麼时候可以带我们出去?被困在这裡总不是个事!他——还好吧?我想看看他不知道可不可以?」

    「他很好。」小夏冷冷的「看就不必了他在休息。等他準备好了就一定会带我们出去你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我也只是关心。」刘红訕訕的瞄了一眼放在小夏身边那瓶没有喝的水「你不饿吗?要不你先吃点?」

    她一直笑脸相对小夏也不好意思太不讲情面於是站起身来「谢谢我待会儿吃。」

    刘红『哦』了一声也好像有点失望一样对小夏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下楼。

    望著刘红的背影小夏心中那种抓不住的不安感又出现了。他们要干什麼?為什麼见不到阮瞻就表现得很失望?难道塔外面起了什麼变化让他们那麼急於出去?幸好她什麼也没向他们透露不然不知道他们又会怎麼样?但是究竟是什麼东西不合常理让她觉得不顺畅有问题呢?

    她走了两步去拿放在栏杆上面的麵包。但就在手指触到麵包的一剎那脑海中忽然电光火石般的闪过一道光芒——她终於明白了是哪裡不对劲!

    脚步声!

    整座塔的地面全是木製的又如此空旷走路的时候当然会有声响可绝不是闷声闷气的那种『咚咚咚』声。刚才马记者和刘红走路时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故意用力向下砸木板一样虽然声音并不是很大但还是非常生硬!

    还有当时小夏把精神全集中在刘红说的话和她的表情上并没有意识到她身体上的情况此刻认真回想起来一个细节让她的心臟瞬间紧缩几乎停止了跳动!

    她的脚不对!

    马记者穿的是长衣长裤因此除了脚步声并不觉得有什麼异常。但是刘红穿的是精緻的裙装裙长过膝只露出一小截小腿和脚腕刚才她走上来的时候并没有站到最上一阶楼梯根本看不见腿可下楼的时候却让小夏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腿不似正常时的纤细柔软。而是很僵硬胖胖的光泽是那种石膏样的惨白!

    她的腿不是人腿!

    想到这儿小夏倒吸了一口冷气碰掉了放在栏杆上的麵包。让麵包直落到下一层去。她下意识的向下看。忽然现整座塔变形了一样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楼梯的拐弯处一片黑暗根本看不见下一层在哪裡楼梯好像没有了尽头!

    呵——

    一阵呵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她如条件反射一样立即回望。触目所及仍然是一片空荡。整个顶层除了单独被隔成的一间小房间外就只有她自己。

    但那种被窥伺感却相当强烈!

    她骇然望向窗户。只见窗外如白漆一样的雾气不知何时变得淡了此刻的玻璃窗上密密麻麻的贴满了一张张的脸!男女老少都有全部面无表情、眼眶青。没有嘴唇和眼珠却明明白白的瞪著她充满恨意思!

    他们被包围了必须通知阮瞻!

    她心念及此立即向那个小房间冲去但却根本没有挪动脚步感觉两条僵硬的手臂拦在自己的腰上同时嘴巴也被一隻没有温度的手摀住了。

    「别动啊!呵呵。不要去通风报信啊不然会被一起杀了的和整村人一起被杀了的!」一个『人』绕到她面前说著。

    是刘红也就是说钳制得她不能动弹的是马记者。或者说是两个有著刘红和马记者面貌的假人!

    小夏拚命挣扎。但却毫无用处身后的『马记者』力大无比围在她腰上的手臂让她感觉肋骨就要断了。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有什麼冤屈就说啊我可以帮忙不要再滥杀无辜了!」小夏说不出话来只能这麼『唔唔』著但她觉得对方可以明白。

    「没用的。」『刘红』说「当年可没有人让我们说一个字。你不用辩解了每个人都有罪!」

    「我有什麼罪?」小夏继续『唔』著说拚命加大嗓子的振动意图让房间内的阮瞻听到。

    「你和他们在一起就有罪!」『刘红』突然凶狠起来「别指望能通知裡面那个法师了无论你叫得多麼大声声音也传不到裡面去我已经把这裡围上了!」

    「阮瞻小心、阮瞻小心!」小夏不理她怎麼说只是挣扎不止。

    『咚』的一声她的脚踢到了『刘红』的腿上。她太用力了脚趾上传来的痛感让她的眼泪都掉了下来觉得脚趾可能断了。

    『刘红』读得懂她的心一样恶意的笑笑「你没事有事的是我我的腿被你踢断了。」她弯下身拿起一块碎片「你看你把我的腿骨踢碎了。」她说著把那块碎片又安装到小腿上。

    小夏动弹不得只得勉力向下瞄去只见『刘红』的腿竟然是泥製的或者说全身都是泥製的!现在和她说话的只是个泥人而已!不确切的说她的腿顏色鲜艷是瓷的!她正在和一个瓷人说话!可是真正的刘红和马记者到哪裡去了?难道被杀了这麼说来难道庙塔没有挡住这些怨灵让他们追上来了吗?

    「猜得对我不是泥人!我是最精美的瓷器你懂不懂?烧製得最好的瓷器!」『刘红』忽然大叫「把她扔到柜子裡去!」

    话音才落小夏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向后一拋她就从楼梯处掉了下去。下去之前她只来得及看了一眼那小屋的门把手。

    那上面是她的那个护身符。

    幸好她刚才把护身符缠在了门把手上希望地藏王菩萨会保佑阮瞻平安!她这样安慰的想著感觉自己一直往下落但并没有摔到楼梯上果然这塔变了样子让楼梯长到没有尽头了!

    『唰』的一声她被吸进一片黑暗之中不再往下掉落了但是也不能动了只觉得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著被某种东西死死的关字一个牢笼裡面!

    「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这一次不是刘红的声音了但也是个女人声音语调不算柔软但带著几分调皮感那麼熟悉。每天都会听到。是——是她自己!竟然是自己!

    大骇之下小夏只觉得眼前一亮看清了面前的人。

    不是自己又是谁?或者说是谁佔据了她的身体?而且為什麼她变的那麼小而眼前曾经属於自己的身体却是那麼大是因為魂魄都很小吗?

    「没错啊!「佔据她肉身的『人』得意的说」我是佔了你的肉身感觉还不错。可惜在那个人施的法术之下。我不能长时间用一个人的肉身会慢慢瓷化的因為我本来就是烧製好的瓷器啊!」

    『她』哈哈大笑了起来。举起自己的手臂已经变成了一截雪白的瓷。

    小夏却觉得浑身冰凉并不只是因為自己的魂魄被拉出了自己肉身也不是因為自己的身体变成了瓷器而是她忽然明白那个冤灵要佔用她的肉身做什麼。

    「是啊我用你的肉身去骗那个法师!他只信任你对你不做任何设防。我们已经知道了他受了伤。能力没有多少了如果我表演得好如果我们齐心协力他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她』又愤怒起来「法师该死!法师都该死!他不该助紂為虐。把我们封死在一个幽暗的地方让这天大的冤枉没有申诉的地方!不然我们早就出了这口怨气也不会滞留在这阴不阴阳不阳的地方受著无尽的苦楚!」

    「别伤害他这一切都不干他的事!他不是镇住你们的法师!」小夏急得大叫。这一次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了但是却细小如蚊。

    「是法师就该死!」『她』细声细气的说。

    小夏惊愕的看著自己的脸上露出那麼奸诈的恶意心裡难受得无以復加她无法想像又恶灵利用自己的手去伤害自己最爱的人那个她放在心裡温暖著的男人这是世界上最重的刑罚她怎麼能忍受!

    「别去!求你!他是最无辜的!总是别人逼迫他他没有伤害过别人!不要把一切都算在他头上!不要!」小夏叫著拚命撞著围困著自己的墙壁却现『房子』在自己的疯狂冲击下动了一下但她还是没有走出这个牢笼而是眼前的景物却变换了好像她看东西的角度生了改变。

    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隻手忽然伸了过来是那个佔据自己肉身的怨灵抓向了自己。她以為会疼但是却没有只是一阵头昏目眩等定下神来一看眼前出现了塔内二到七层都摆放著的那种玻璃展览柜。

    上塔的时候比较匆忙和紧张加之光线较暗她没有仔细看过此刻才看到原来玻璃柜子裡摆了一排排的瓷娃娃!製作精细色彩艷丽男女老少神态各异栩栩如生!

    再细看还很面熟!那眉目那衣著那脸上特殊的标记——

    竟然是在白雾中意图侵犯她的栓柱一家!还有她遇到阮瞻的时候在商业街上见到的那些无声无息『生活』的『人们』那对在她身边走过去的夫妻那个曾经在她和阮瞻接吻时偷笑的女鬼!

    天旋地转的她明白那个怨灵正握著自己向四周看因為这柜子是围绕房间四面摆放的。

    就这麼看了一圈越看她越心惊因為她看到了自己更熟悉的人——赵家远、马记者、刘红!除了那些被她亲眼看到死去的人就只有左德和毛富不在。这些瓷娃娃按一定的间距规则的摆放著只在一个地方有一个空白!

    那是她的位置吗?小夏惊恐的想著。

    所以她会觉得自己那麼小所以她会觉得自己被围困在一个走不出的『房间』裡原来她的魂魄被放在了瓷娃娃裡!可这是什麼时候生的事?刘红等人也和自己一样是失了肉身后而被摆在了这裡吗?那麼其它的瓷娃娃是那些怨灵栖身的地方吗?那样她岂不是身处怨灵的中间!假如阮瞻不能意识到这一点她就要永远做的小瓷人当作装饰品被人参观过著这无日无月却也逃不开的生活吗?

    他们先是佔用了马记者和刘红的肉身然后慢慢靠近自己或许是不知道阮瞻的情况所以才两次试探那些水和麵包就一定是要借她的手毒害阮瞻的!

    幸好她没有上当可是现在怎麼办?虽然她什麼也没说但他们还是感觉出了阮瞻的状况不妙所以要借用她的身体去欺骗伤害阮瞻了!

    怎麼办?怎麼办?

    她焦急万分都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了。正想著又是一阵晕眩她被放回到了柜子上自己的位置!

    「栓柱看著她!」佔据小夏肉身的怨灵说了一句。

    小夏动不了但可以看到对面柜子裡长得像栓柱的瓷娃娃。见小夏的目光扫来那本该表情固定的小人儿忽然咧开了嘴对小夏笑了「我看著你!」他说。

    奇怪的是他只是动动嘴小夏却『听』到了他阴森的声音。

    但小夏顾不得他眼见那怨灵就要去对付阮瞻急忙对她喊「回来!我是為你好他有这世界上最强大的灵能会让你魂飞魄散的!别去惹他!」她试图用其它方法阻止怨灵「如果你们保留住魂魄我会帮你们我誓会让你们沉冤得雪。你们有什麼冤枉就说啊我能帮你们的!我誓!」

    她不知道阮瞻现在恢復得如何毕竟这次是司马南亲自封印了他他一直努力想破解封印却效果不佳!虽然他不说她也知道这次的情况是多麼危险!

    怨灵回过头来冷笑著「这世界上是没有天道的不然也不会让那些人逍遥了二十年!而且那个姓阮的法师肯定没有那麼大能力不然你又急什麼!放心我们杀了他后会把他的魂魄吞食乾净但是会烧製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瓷人然后摆在对面的柜子上。这样你就可以看到他的样子了虽然那个会是真正的瓷人没有魂魄不会回应你的瓷人!怎麼样仁慈吧?」

    这是仁慈吗?这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咫尺天涯不算而且对方还只是个躯壳灵魂彻底消失的躯壳!

    她哈哈大笑然后头也不回的向楼上走去!

    小夏绝望的看著她的、实际上是自己的背影离开从没想过会那麼憎恨自己的身体。她多麼希望此刻有点炸药什麼炸到她的肉身上让她变成碎片也好但千万不要让阮瞻因為那具皮囊而著了怨灵的道!

    怎麼办?难道就只能等?!

    「小夏!」一个娇柔的调子叫了她一声。

    她一震。

    是阿百!失踪良久的阿百!

第二十二章 我知道

    阿百!

    小夏差点冲口叫出她的名字但怕被对面柜子的栓柱现硬生生的忍住。她不知道目前身為瓷娃娃的自己脸上会不会有表情还是就算在人类看来没有表情但在身為同类的栓柱眼裡还是能现什麼!

    她拚命控制著自己激动又兴奋的情绪不敢回应。

    「小夏别怕。我还有一点残存的能力能让监视你的人看到我製造的幻象也只有我们互相能听到对方的话。所以你放心大胆的和我说话没有关係的。」阿百又说。

    小夏这才鬆了口气「你去哪裡了我要急死了还以為你被——」

    「我在这边!」阿百再次用声音提示小夏。

    小夏听出声音在自己的左边於是用力撞向那一侧也不知撞了多少下才感觉自己转了一点角度勉强看到了一个也微微倾斜的小瓷人眉目如画的脸少数民族的衣服正是阿百。

    她看到阿百这个样子心裡的绝望又加了一层本来她隐隐之间也有这种担心但又觉得阿百生前是那麼有能力的雅禁也许会有办法自保没想到她现在落到和自己一样的境地那麼谁去帮助阮瞻?

    「我的能力只剩下一点点了怕帮不了你们对不起。」阿百彷彿看出了小夏的心思歉疚的说。

    小夏连忙摇头虽然她根本不能动「不要这麼说阿百。你是我们带出来的是我们应该对你的安全负责啊。是我该对不起把你捲进来。如果有机会你就逃吧不要管我们任何一个人。只可惜我不能帮你找到那个人。」

    「他啊——」阿百犹豫了几秒鐘「他已经到了虽然没有出现。但我能感觉得到。」

    小夏没有说话真切的体会到了阿百的神情。假如她以前还不能明白。為什麼阿百这样纯真美丽如天使一样的女人会爱上那个阴险恶毒冷酷自私的司马南但是现在可以瞭解了。在这个空城裡的极度危险之中她爆了自己对阮瞻的全部爱情所以她可以理解阿百的心。

    不是女人傻而是当女人真正爱上了一个男人她会為了自己所爱的人放弃一切包括理智尊严和生命明知道是陷阱还是会一脚踏下去心甘情愿被万箭穿身!

    比如阮瞻有一天变坏了哪怕全世界要与他為敌。哪怕是陪他去下地狱她也愿意和他在一起只要他一点小小的爱情作為回报。如果真的爱了。怎麼能够放弃他离开他!

    「你怎麼会被捉到这裡?」小夏拉回思绪问阿百。

    「你们在走山路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情不对后来你扯下麻花丝我本来想出去看看情况哪想到被那个凶灵吓了回去我真没用!」

    「凶灵?」小夏不想再让阿百自我谴责继续问。「是那个附到左德身上的脸上带两颗泪痣的人吗?」

    「是啊但是他好像不是从这座城裡出来的而是和城裡的怨灵裡应外合。而你们本来不该走到这座城镇的可是城是被人扭曲了空间所以我看到你们像被人从高处扔下去一样掉到了城裡。一点办法也没有。我救不了你只好跟著但是你们都摔昏了我跑出你的手鐲想救你却被一股极重的怨气裹住结果——就被关到这个容器裡了。」阿百把这些小瓷人的形体说成是容器在小夏看来还是很贴切的。

    「但愿阮瞻别被我原来的『容器』所蒙蔽我很担心他被伤害他被司马南封印了所有的灵能现在就和个普通的通灵者差不多对付怨气这麼深的怨灵太危险了!该怎麼办呢?」一提起这个小夏就忧心忡忡。

    「对不起。」

    「这又和你没关係难道司马南做了坏事你就要道歉吗?我知道你很爱他但不是他所有的过错都要你承担的。」小夏有点急躁不知道怎麼劝阿百才好。

    阿百有几秒鐘没有说话而后才长叹一声「你们都是好人可是他——他也好过的。」

    「阿百——」

    「那天我看你们被送到这个城裡来的手法就知道是他做的。」阿百好像没听到小夏好心的阻拦自顾自幽幽的说「我从认识他到嫁给他一共相处了五年。虽然他扔下我走了可是这麼多年来我一直在心裡细细回想他的一点一滴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没人比我更瞭解他。阮瞻天生的能力太强大了他现在还没有真正觉醒当他找到使用他的能力的钥匙阿南就再也赢不了他。他那个人那麼骄傲怎麼能容忍有人比他强所以他一定会想办法除掉阮瞻。」

    「他这哪裡是骄傲?分明是卑鄙!真正的骄傲的人是不屑於使用阴谋诡计的!」

    阿百哀凉的笑了一声「他是有些变了或者是他的心太急切了很多东西看得到却永远抓不住从某些方面讲他是个可怜的人。可是小夏相信我这一次他费那麼大力气不仅是针对阮瞻的还有——我!」

    「别胡说了你那麼爱他他把你囚在那个井裡那麼多年还不够吗?难道还要害你?他还不至於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吧!」

    「他不是要害我。」阿百身处在那个小瓷人裡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对别人而言他是坏人可对我而言他是我的丈夫我这一生唯一爱的人。我并不是死在他手裡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死以后他有很多机会能让我魂飞魄散可是他只是把我的魂魄封在那口枯井裡始终——始终是下不了手的。我想他终究是有一点点爱我。他之所以那麼对我现在又紧逼著阮瞻就是因為他想要我手裡的一件东西。」

    小夏没说话但心裡却认為司马南可能是因為想要得到阿百手裡的那件东西才没有对阿百赶尽杀绝。

    「你说过你找他就是為了给他一件东西是那件东西吗?」

    阿百『恩』了一声。

    「我知道他一直想要那件东西可是他不和我开口。其实只要他找我要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可以送给他。」

    「那是什麼宝贝让他非要得到不可?」小夏问。

    「只是一块有灵性的石头是我师傅留给我的我一直随身携带。」

    「那石头有什麼用吗?」

    「其实他不用费那麼多力只要他诚实的回答上我一个问题我就可以给他。」阿百彷彿没听到小夏的问话喃喃自语道。

    「可惜就算你给他他也不会放过阮瞻的。」小夏不忍心伤害阿百可战争是司马南挑起的如果他们不战。死的就会是阮瞻。从这方面看司马南的性格真是极端他总是给出这样的谜题——你死我活!

    「我明白。不用顾及我。实际上我担心的是阮瞻。他的能力虽然强可是并没有完全施展出来而且他的性格儘管也有冷酷的一面但他不够狠可能——会吃亏!」

    「他已经吃亏了。」小夏一提到阮瞻心就揪紧了起来「我怕他再受伤。他那个个性肯定遇到什麼也不罢手不死不休的。可是阿百这裡有那麼大的怨气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吗?」

    「我也不知道。他们在我面前从来不说的。不过这些人好像都是一个很大的村子裡的人而且据我看这些怨灵曾经被一位大师用这个塔镇著很快就要压制了他们的怨气把他们送去该去之地了可是这时——」

    「被司马南放了出来是不是?可是他是怎麼指挥这些怨灵的?」

    阿百继续叹气「这麼大的怨气而且是在长久压制后被释放出来的没人能指挥的了。他们和阿南只是——互相帮助现在他也控制不了。这些怨灵有很大的冤情很可怜虽然他们这样报復有些凶残可是他们一定有够常人难有的痛苦。只是阿南他这样——实在很过分!」

    「那现在我们有什麼办法帮助阮瞻吗?」小夏焦急的问。她和阿百说了半天只想知道这个而已。

    「对不起没有你只能等。」阿百轻轻的说「这要看你和他的感情有多深他这种人会和心爱的人有很强的感应力。你集中意念去呼唤他也许会有帮助。」

    「也许?」

    「对不起从我爱上阿南那天起我的能力就开始下降后来我感觉收阿哑為徒这件事可能会遗祸人间於是用尽全部的力量祈天得到了那场关於未来的预言留下了收服他的办法而那之后我的能力就完全消失了。现在我能做到单独和你说话而不被任何人知道用的是我在枯井中度日时重新修炼的一点灵能但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对不起我真的帮不了你!」

    「阿百不用对不起。」小夏安慰满是愧疚的阿百她好像把司马南做的恶全算在了自己的身上「我现在就努力试一下一定可以通知阮瞻的。那麼多的危险他都挺过来了这次也一定没事。」

    其实小夏的心裡很忧虑可是為了安慰阿百不得不这样说但是到后来这种安慰让她自己也有了一点信心。阮瞻是谁?她爱的男人怎麼会这麼容易就被蒙蔽和击倒呢!

    她向相反的方向撞那个『容器』顾不得受伤的肩膀有多痛直到可以正视对面的栓柱才停止。她现在没有其他办法阿百也帮不上忙不过找到了阿百知道她只是和自己一样被囚困并没有危险总算是放下一桩心事。

    「阮瞻!阮瞻!小心那不是我!」她集中所有的精神拚命在心裡叫著阮瞻一遍又一遍期望可以把自己的话传达给他。

    就这麼过了不知多久小夏没有得到一丝回应但却突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让她的心一阵狂跳!

    是阮瞻!他还没事!

    她渴望的望著楼梯处随著那稳定又有点散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只见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了正是还平平安安的阮瞻!只是——还有一个女人紧紧偎在他的身边。两人之间的亲暱和甜蜜让小夏的心从狂喜陷入了极度的痛楚之中。

    他的灵能没有恢復!

    这从他无神的双眼和相对缓慢的动作中看得出来而且他也没能收到自己的信息。因為他温柔的拥著身边的女人把那怨灵当成了自己!

    小夏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被放在火上烧又乾又疼然后裂成碎片!

    他怎麼能认错呢虽然那怨灵正在使用自己的身体可他一向感觉敏锐这次為什麼感觉不到那身体裡不是她的灵魂?然而比妒忌更让她心急的是阮瞻对那个女人一点也不设防反而用最温柔的态度对待她!这样的话假如怨灵对他下手他不是连反击的机会也没有吗?

    為什麼他收不到自己的信息呢?他為什麼感应不到她?是她不够专心吗?可是那个怨灵為什麼不动手?他们不是一直要除掉阮瞻吗?这麼久了他们一直不下手一定是还拿不準阮瞻的实力如何!

    她的眼睛盯在阮瞻的脸上。期望他望到自己这一边然而他根本不看柜子一直和那个冒充小夏的怨灵说话。

    「叫了这麼半天门你才给人家开。」怨灵娇声抱怨。

    小夏差点吐了她从没用过那种语气和阮瞻说过话。可阮瞻為什麼听不出来还是以為恋爱中的女人都是那个样子?但她对一切都无能為力除了拚命呼唤他就只有看著乾著急!

    「对不起。当时正是恢復灵能最关键的时刻不能分神的。」阮瞻的声音响起。

    他的声音像平常一样平稳而有磁性显得胸有成竹。小夏想可能正是因為他这份从容不迫的态度才让怨灵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对他下毒手。所以从怨灵佔用了她的身体到现在。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阮瞻还是平安无事。

    「那现在恢復得如何?」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封住视觉的那道隐形符还没有解除别担心会很快的。」阮瞻轻声说。

    他说话的时候那怨灵正把手伸向他的后心但当听他说到已经恢復得差不多了那只已经瓷化的手又放了下来显然怕了阮瞻看来他那个掌心雷和火手印对这些怨灵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这时候小夏才意识到这个怨灵的灵力也许是这群怨灵裡最高的因為她清楚的看到那怨灵的身体能随意变化一会儿瓷化身体一会又恢復到肉身的样子难怪阮瞻感觉不出来。

    「你準备怎麼做?」假小夏又问。

    「我就留在这个塔裡。」阮瞻说「我知道这个塔是专门為了镇怨灵而建的也知道本来这些怨灵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弭这怨气化解了戾气各得其所去却偏偏让人给破坏了。」

    「你知道?」假小夏语气控制著没变但神情变了。

    「是啊。」阮瞻温柔的笑「所以我要留在这裡因為这裡对我而言有地利那些怨灵是无法大批进来的只有个别灵力和怨气都格外深的才可以进来还要其它怨灵的帮助才行。我只要待在这裡面他们之中没有人能避得开我的掌心雷和火手印。」

    怨灵僵在当地脸色变得及其狰狞可怖这让小夏不忍看下去。那可是她的脸她永远也不想变得如此可怕!

    「小夏别怕。不然我给你试一下怎麼样?要个火手印吧!」阮瞻抬起手。

    「不!」假小夏情不自禁的大叫一声。

    「怎麼了?没关係火手印不会伤到你的。」阮瞻把假小夏搂到胸前。

    「恩——我只是不喜欢那个没有什麼。我不想让你随便使用。」假小夏掩饰。

    「不要?也好。我还是留著灵能去对付怨灵吧然后等我完全恢復的时候我就带你从这座鬼城中出去其它一概不管了。」

    看到这裡小夏有点怀疑了。阮瞻真的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假的吗?

    他是个冷静矜持的男人从不会在女人面前显摆什麼而且他对鬼魂的好感过人类假如不是鬼魂要伤害他身边的人不是实在看不过去他一般不会对它们动手的。

    那他现在是怎麼回事?他在谋划什麼?还是恋爱中的男人也会变?

    「其它人不管了吗?」怨灵又问。

    「那些人一定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不然不会被关到这裡等死。」

    「等死——等死——」怨灵好像想到什麼喃喃自语道脸上竟然出现了些恐惧的神情。

    「怎麼了?」

    「没事。只是觉得等死的感觉很难受啊。」怨灵打了个寒战「要亲眼看著死亡的降临!」

    「你就是太心软了。」阮瞻把假小夏抱在怀裡手掌在她的背上摩挲著「好多事都是无可奈何的你不要担心了一切都会解决的。」

    看他抱著那个怨灵小夏的心都要从喉咙裡跳出来了。如果这时候怨灵对他下手的话他必死无疑。只见那怨灵窝在阮瞻的怀裡脑袋侧了一个无法形容的角度正好和小夏脸对脸。她的手也在阮瞻的背上来回抚摸著一会儿就变成碎瓷一样的利器一会儿又变回那只娇嫩的小手模样显然心裡一直在挣扎想动手却又不敢。

    最终她还是没敢动手慢慢挣脱了阮瞻的怀抱小夏的心也才放下感觉好像自己经歷了一番生与死的洗礼一样。

    「你吃点东西吧如果你不饿至少你要喝点水。」怨灵说。

    「好吧不过我记得你放在楼上了你去拿来吧。」阮瞻点了点头。

    怨灵听他同意喝水了脸上再出极度兴奋的神情「好我去给你拿你等著。」说完转身就走。

    当她的身影一消失阮瞻立即略一抬手。那熟悉的姿势让小夏立即明白他是在布结界不由得心裡一阵狂跳——他恢復能力了吗?至少可以布结界了吧?

    阮瞻在结界布好的一瞬间直直向小夏的方向走来眼睛闪烁著异样的神采。这说明他的视力也恢復了刚才他一直是装作看不见!

    他走到寄放小夏魂魄的小瓷娃娃面前凝视了几秒鐘然后伸出食指爱怜的抚摸著「别担心我知道一切我都知道!」

第二十三章 第一窑

    万里闭著眼睛仰躺在床上四肢舒服的伸展著看似轻鬆其实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是紧张的包括心肌和脑神经。

    他不知道是给钦佩还是讨厌司马南。

    他本来觉得自己的招数非常有效——司马南不是要派出各路杀手对付他吗?他就把自己晾在阳光底下的场地中心如果谁要动他必须也站到眾目睽睽之下因為目前司马南还没有打黑枪、背后下刀的条件所以这样是最佳的防守策略。

    不过司马南不愧是老奸巨滑竟然自己大大方方的出现就住在他的隔壁让他如芒刺在背精神高度紧张却又无可奈何。

    司马南现在的身份是个正当的商人来洪清镇是為了考察有没有可能合作有关瓷器的业务。他的出现马上盖过了万里身上的光环毕竟实打实的买卖总比简单的宣传要好得多所以现在万里不仅觉得头顶上有把刀悬著随时会落下来而且他想打探消息的计划也被破坏了。镇上的人都削尖了脑袋往司马南那裡钻哪还有人陪他东拉西扯。人家不仅是大富翁还有个长袖善舞的女儿他的吸引力立即降為了零。

    而且司马南直接对自己动手也就罢了但他偏偏没有动作只是盯著他。这让他恨得牙根痒痒有点有力使不出的感觉。他明白司马南是為了在精神上折磨他觉得司马南这种喜欢把事情简单复杂化的行為多少有点心理病态另外他也知道事情绝不那麼简单。司马南这麼做还有其它的理由。

    司马南是要让他选择。假如他怕了这一切因承受不了这种心理压力而偷偷离开司马南不会阻拦他可如果他执意要帮阮瞻那他也不会客气!

    所以在没到最后摊牌的时间前他不担心自己的安全状况。因為他断定司马南目前不会动他原因就是怕他的死激起阮瞻的凶性把一个人逼急了他就会挥出巨大的能量这不是司马南乐见的。事实上他觉得司马南是有点忌讳阮瞻的绝不想和阮瞻拚命。

    他走了阮瞻就会失去一个重要的帮手如果他留下在司马南的眼裡他就是上好的饵料。现在只监视著他。等养得胖胖的时机也成熟的时候再杀来祭旗!

    司马南从来都是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东西并且要利用到最大的极限搾取最大的价值!对他就如猎手对於猎物。围而不杀!

    他要怎麼办才好呢?时间紧迫他要尽快打听到事情的真相还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当然还要尽量不要让司马南猜出他做了什麼!

    这两天他一直进行『社交和採访』活动也不是一点成绩没有。先他打听出洪清镇确实出过一件大事就在本镇下属的一个乡村。虽然是什麼乡村出了什麼事镇上的成年人都讳莫如深他也还没有搞清楚。但他通过对得来的信息进行时间推算觉得这件事一定生在十年前。

    其次根据这个时间他查阅了部分公开的资料得知目前镇上的领导包括镇长和那几个失踪的官员在十年前就已经执政了。

    第三失踪的人之间除了那几个官员是镇长绝对的嫡系部队外其它几个年青人的父母以前都曾经是当年镇上的负责人就连省城的美女记者刘红和摄像记者左德也一样。这样就好玩了因為确实有一条线把所有陷落在空城中的人全部串了起来。现在只差找出这个线头牵出整件被掩埋了十年的事情来。

    想要在报纸上做免费宣传而主动来找他的人大部分是洪清镇中上等的人物也许他应该去找下层的普通民眾来打听一下虽然他偶尔这麼做的时候现民眾好像比较恐惧并不想说但向这方向努力或许是正确的。

    最后这个店的老闆有点古古怪怪的总在观察他一样还说了好多奇怪的话。店老闆说看他不像有钱人的样子长时间住在旅店不划算单位也不一定给他报销不如租住民居。按常理没有一家店老闆会这样说的这个人不是特别善良就是有什麼事却又不敢明说。

    他尝试著打探过结果这老闆说话做事却滴水不漏一点口风也探不出来只是说镇西边的民房相当便宜建议万里去看一下。

    还有那个一直藏在事件背后的人——那位姓龙的风水先生他一直也没打探到消息。但这个人对於镇子上的人来说是类似於神一样的存在万里总觉得他和这些怨灵事件有关係。

    他躺在床上良久表面上是在午睡但却在考虑著自己下一步要怎麼办最后终於决定来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司马南不是盯他吗?他就让那老狐狸盯。他白天会在镇上四处乱逛趁人不备时用隐身符甩掉那些整天盯他梢的人然后就可以自由行事了而晚上他还会照样回来睡到敌人的隔壁。据他所知司马南喜怒无常周围和手下的人都怕他所以只要他让跟踪他的人追丢一阵子等晚上回酒店前再想办法让这些走狗现他相信那些人绝不会去向上报告他中间时间段的行踪不明。走狗们不过混口饭吃不会像他和阮瞻一样互相忠诚。

    血木剑他无法缩小但带在身上不方便藏起来又不放心。於是他乾脆用小夏的方法买了个钓鱼桿把剑放在钓桿盒子裡再把阮瞻留下的符咒也放进去每天随身携带。另外他还给自己备了点普通的防身利器这样无论是人还是鬼来袭击他。只要司马南不派Boss级人物他都不怕了。

    这样计划好了万里下午就行动起来。先是进了镇上最热闹的一家商场然后在厕所裡隐了身让那些跟踪他的人傻等在那裡他自己则早跑到镇上打听情况去了。当然那些『可怜』的人会看到厕所大门开了一下但却没有任何人出来。

    他觉得店老闆对他有暗示所以直接去了镇西。

    一个地方的展无论是大城市、城镇还是乡村都不会十分均衡有的地方富一点有的地方就穷一点。洪清镇虽然是省富不过镇西大多住的是生活平凡并不怎麼富裕无钱无势的人。因為大部分的人没有自己的生意或者生意不大。所以房子比较破旧。本来因為镇上的财力全部支持建新镇了旧镇的基础设施建设就已经比较落后了镇西就还要加个更字。土路狭窄坑洼不平。两侧的房屋也是低矮的平房。

    几番交谈之下万里现这裡的民眾对新镇的嚮往多於其它地方的人因為在那裡生活质量会明显改善所以他们对镇上的领导在敬畏之中还多了些感激而為了怕打草惊蛇万里又不敢明著问这样想打听情况就更难了。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万里突然想起他来镇上的第一天遇到的那位失去儿子的老人风娘也是住在这裡自己答应帮她治病。却又一直抽不出时间去拜访。此次既然来了他决定去探望一下。凭他的判断风娘周围的人都很善良如果能遇到那位说话爽直不隐瞒的中年妇女就更好了或许可以无心插柳也说不定。

    他拿出身上的记事本看了一遍地址。又确定周围没有人跟踪这才找到了风娘家裡。

    这裡的民房虽然破旧但都是一栋一栋的独门独院的小房子。不像城市裡那麼拥挤。风娘的家就在一条小巷的尽头非常窄只能有两人并排通过而且因為没有路灯估计天黑后会非常阴暗。

    幸运的是这次轮值来照顾风娘的就是上次遇到的中年妇女。

    「我和这位外省的先生还真有缘分!」她很高兴连忙把万里让到了院子裡。

    一进院门万里就看到风娘坐在院中阴凉处的一个小凳上忙碌著。她老人家不像那天在街上遇到时那麼神情亢奋而是安稳平静甚至带著一点安详衣著和头髮也整整齐齐彷彿是一位等孩子下班回家的母亲干一下手中的活就抬头看一下院门。

    万里一进来她就看到了脸上绽出一个温和胆怯的笑容明显记得万里这证明她的思维并不十分混乱记忆也还好治癒的可能性更大一点。他以一个医生的角度判断了一下然后走进了些想看清老人手裡一直擦著的是什麼。

    是瓷器。

    在那条乾净的大毛巾下老人细心又温柔的擦著的一件瓷器身边放著一个有盖子的木箱老人每擦完一件就小心翼翼的把它们放在箱子裡再拿出另一件然后细心的盖好盖子。

    是古董吗?

    万里想著蹲了下来让老人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风娘我可以看看你的宝贝吗?」他问。

    老人抬头看看万里没有说话却露出一个默许的笑容。

    万里轻轻打开箱盖见箱子虽然大但裡面的瓷器却只有四件一对花瓶和一副碗盘。这些瓷器让万里有些震撼虽然他知道洪清镇的瓷器非常有名极品瓷器的价钱相当之高但这四件东西还是美丽得让他有些意外之感。

    没有花哨的顏色和花纹只是雪样的白在外观上有些流畅的波纹的造型摸起来很有节奏感。瓷器的质料非常薄一朵朵淡红色的花朵在白色中绽放好像是从裡面浸透出来一样自然、柔和使整件东西看来精美之极万里虽然不懂瓷器但也明白这些东西是精品。

    「这些东西是风娘的宝贝从不许人碰的靠近一点都不行。今天竟然肯让您拿起来看可见先生您是好人风娘心裡也明白著哩!」中年女人在一边惊奇的说。

    「这些瓷器真漂亮是古董吗?」万里眼睛看著风娘却是在问那中年女人。

    「不是啊就是第一窑出来的。」

    「第一窑?」万里有点疑惑。

    「哦。您是外省人不知道。」

    中年女人耐心的解释「我们镇以前几乎没人会烧製瓷器就算会烧窑的人也都是烧砖或者烧点粗瓷烂瓦的卖给自家镇上的人用。可是后来袁镇长当年他还只是副镇长花重金请了一个有祖传手艺的老人来传授了这宝贝技术把以前的烧砖的窑场改成了今天的瓷器厂。」

    「那是多久前的事?」

    「也就十年吧——不有十一年了。」中年女人说「以前我们镇那个穷啊。好多人要想养家餬口只好到外县去找差事。后来有了这个瓷器厂招了一大批工人然后又拿这个开厂的钱办了好几个其它的厂大家这才有了活路。不用离乡背井的了。要是这个瓷器厂早一点开风勇子也不用离开老娘去给人家当上门女婿也就不会——哎人的命天注定!」

    「说了半天这个第一窑就是第一个开办的窑场吗?」

    「不是啊我们镇公家的窑场就有一家其餘的全是镇上那些『能人』自己的买卖。「中年女人用鼻孔哼出一口气显得有点鄙视。「那些小窑场根本產不出瓷器厂的好货色不过骗骗不懂行的只看名气的人。真正的行家是不会买他们的东西的。我听说镇上前几天来了个大城市的大报记者这些人全跑去巴结了就是想上报纸免费宣传宣传。我家裡的就老实不肯开私窑骗人不然也能富裕点儿。可是像我这样过日子才塌实不赚那昧心钱心裡舒坦——」

    万里没敢说那个所谓的『记者』就是自己只是配合的笑笑。这女人心善、正派可就是说起话来没完没了一句话能牵出她一车话而且能越说越远答非所问他只好等她喘口气的时候插话打断她。

    「那就是说『第一窑』的意思是唯一的窑场?」他耐心的导回话题再问。

    中年女人愣了一下显然把最初的问题都忘了「不是。先生你还没明白第一窑就是窑场开办后生產出来的第一批瓷器。」

    「原来是这样真精美!」万里讚叹了一句又去看那些白瓷。

    「其实第一窑出来的大部分是砖。」中年女人得意的说好像这是个秘密一样「袁镇长自从知道那个烧窑的秘方就一直亲自带著手下在窑场裡反覆实验两个星期都没有出来。為了保险第一窑出的大部分是砖只有很少的瓷器。不过听说这些瓷器有一点质量问题镇长说為了保持好信誉就全部给砸碎了真是可惜。可是这是咱们私下说啊——」她忽然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后来不知道是谁可能觉得这样糟蹋东西就从裡面盗出几件来卖了。」

    「卖给谁了?」万里急忙问觉得脑海中灵光一闪觉得抓住了些不确定的东西。

    「我哪知道那个啊我也是听说。」中年女人愣了一下「我也不明白风娘怎麼会有这宝贝还一下就有四件。现在这个可值钱了如果要卖风娘都能雇个佣人来伺候了。我家裡的是瓷器厂的第一批工人他以前还正经研究过哩他说这确实是第一窑的东西。哎风娘这麼大年纪了要不是遇到我们这些好心人可能被骗走了这四件瓷器也说不一定。」

    「你刚才说你丈夫是窑场的第一批工人那麼窑场出第一批东西时他在场吗?」万里继续深入。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出第一窑的时候是镇长带人亲自做的。虽然出了大部分的砖就那麼点瓷器还给砸了但也算实验成功吧。从那儿以后才招收的工人我家裡去的才去做的工。听说那样也是為了保密。虽然只有我们这儿才出那种黏土但手艺要是外洩的话也是保不住这门子生意。工厂的工人也是各做各的秘方没有人能完全知道呢!」

    万里没心思听她说起工厂裡的事他只关心第一窑的情况於是接著问「当时和镇长一起关在窑场裡做实验的都有谁?」

    「都有谁?」中年女人看了万里一眼觉得他外表长得一副聪明相但脑筋确实有点不灵光「当然都是头头吶难道会让我们平头老百姓知道那个秘方?是镇长带著他手下的实验的足足两周没出来哟!」

    「真负责。」万里转著脑筋「具体都有谁大嫂子不知道了吧?」

    「这事全镇人都知道他们可是给大家带来好处的财神呀!」中年女人嚷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称讚还是咒骂接著把那几个人的名字歷数了一遍。

    她说一个人的名字万里的心就彷彿被什麼抓一下因為那些人正是被关到新镇裡的几位或者是他们的父一辈。还有一位从窑场出来没多久就去世的姓孙的官员不在他的名单裡不过他却想起店老闆恰恰是姓孙。

    巧合?还是确有问题?

    「可能是為我们镇找来财路功劳太大了这些人后来都升了官啦!」中年女人做了总结。

    「那些砖呢?不会也砸了吧?」

    「没有说是有纪念意义当时就堆在窑场边上的取土坑那儿后来拿去建新镇用了。」

第二十四章 它会动啊!

    万里不说话了他觉得有些线索浮出来了要在脑海裡理顺一下。虽然那位中年大姐仍然滔滔不绝的说著镇上的琐事不过长年做心理医生工作的经验使他有本事一边和她搭话一边想事情何况他只要稍有反应就行这位好心又多话的大姐只是想说而已并不在意他的回答。

    一开始他们就认定这件事可能和窑场有关。现在虽然并没有直接的证据和窑场联繫上不过却从侧面证实了那些困在空城镇裡的人之间确实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他们都是官员他们一起陞迁他们关係密切他们共同為这个镇子谋过福利而且一起秘密做过什麼关於瓷器的实验。

    会不会是他们共同做了什麼伤天害理的事然后请了个有法力的人镇住了怨灵而这一切或无意或有意的被司马南得知结果他释放了怨灵并帮怨灵设了这个局来报仇?当然他也為了达到自己的某些目的他那个人无利不早起!

    看来要马上和阮瞻联繫一下互相通报一下情况然后好确定下一步要怎麼做。现在谜底呼之欲出但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谨慎因為关键时刻最容易出意外。

    「哎呀天已经这麼晚了!」中年大姐正说得高兴忽然大叫了一声「孩子大人都要回家了我得去做饭了。」她说著风风火火的转身就走但才走了几步又想起什麼一样扭过头来对万里说「我也要给风娘準备一份乾脆我多拿点过来这位先生吃了再走吧!」

    万里本想推辞但大概好久没有人陪这位大姐聊得那麼痛快了所以她格外热情的挽留万里说她做的本乡特色菜比饭店的强很多万里不好再拒绝。只好答应留下来。

    趁大姐去做饭的时间万里试图和风娘攀谈因為自从他进了这个院门她就没说过一句话就是一边温柔的反覆擦拭那四件瓷器一边寧静的笑著看万里和那位大姐说话。一脸幸福的模样。想到她可怜的身世万里只觉得心酸很想帮她点什麼。

    可是无论他说什麼风娘只是和他笑还抚摸了一下他的脸最后他只好放弃。用她喜欢的方式和她无声的交流。他知道风娘想让他像在自己家裡一样於是也不客气把这个小院子参观了一下。

    这个小院子一进门的地方有两间简易的小棚子。一看就是厨房和杂物房不过烟火气很冷显然是许久閒置不用了。对面是一排三间房间中间是风娘的房间简单朴素甚至是寒酸的;左边的房间是佛堂。很小但相当乾净还有一小炉香在静静的燃著;右边的房间也不大傢俱简单虽然也很乾净但一开门却有一股说不出的阴寒扑面而来。

    「这是我家勇子的房间。」风娘突然说话吓了万里一跳。

    转头一看见风娘搬著那个放著瓷器的木箱站在他身后。他连忙伸出手帮忙但风娘却闪开身。不让他碰那个木箱自己把木箱端端正正的摆放在床上之后还抚摸了许久嘴裡喃喃自语著好像那个木箱有生命一样。

    万里站在那裡愣了一会儿。忽然有点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打扰了什麼於是退出了房间。好在没多久那位快嘴的大姐就端著个大铝盘走进院子盘子裡放著两大碗菜和几个馒头。

    「尝尝我的手艺吧包你吃了上顿想下顿!」她热情的打招呼然后把风娘也叫了出来。

    正值夏天吃饭的小桌就摆在院子裡快嘴大姐帮风娘装了饭后就要帮万里但却让风娘拦住了。万里和快嘴大姐都有点意外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才要询问却见老人走进了右边的那个房间出来时手裡捧著那一对雪白的碗盘。

    「给你用这个!」风娘笑咪咪的说。

    万里听到身边的大姐倒吸了一口冷气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

    「我的天哪!」快嘴大姐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那可是风娘的宝贝平时别人碰一下她都要和人家拚命今天竟然给你装饭用?!」

    万里不知道说什麼好就见风娘慇勤的帮他装饭夹菜然后就塞在他手裡盯著他让他吃。他天生胆子大得很天不怕地不怕的从没有过分紧张过好几次死到临头都没眨眼但此刻捧著那精緻的饭碗手却一直抖。

    值钱不值钱的先不管就是风娘这样在意它如果自己打破了这碗不是罪大恶极吗?

    「吃啊!」老人再催促万里战战兢兢的扒了一口饭在嘴裡随便咀嚼了两口就嚥了下去。

    一旁的快嘴大姐呆的看了一会儿急忙跑回家去爆料八卦把万里一个人扔在这裡坐立难安。而且越是紧张越是觉得手裡的碗特别沉重吃著吃著竟然觉得碗还抖了一下吓得他立即把碗捧紧生怕会摔碎了。

    可是当他把碗紧紧捧在手心裡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突然袭来為什麼这个碗开始热最后竟然开始烫起来让他的手心感觉像被咬到一样!是自己捧得时间太长了还是出现了幻觉?

    他连忙把碗放到了小木桌上看了风娘一眼然而老人没什麼表示只是慢慢吃著自己的饭在他看来一点作做的表现也没有好像也没现碗的异常。

    他镇定了一下心境看了看天色。此时已是黄昏光线很弱了他们又坐在阴凉的地方没有日光直射在上面而且就算被阳光暴晒也应该是温热吧不可能有刚才那种烫手的感觉。

    他又试探著伸手触了一下碗边——果然是火热的虽然没到能烫伤人的地步但温度至少也在七十度以上。

    「怎麼回事?」他低声咕噥了一句。

    彷彿是回应他就在他眼皮底下那只美丽的白碗忽然动了一下。

    万里心裡一紧抬头看了一下风娘。现老人平静如恆彷彿并没有什麼事情生。难道是自己这几天太疲劳眼花了?他揉揉眼睛紧盯著那只碗期望是自己看错了然而在接下来的几秒鐘裡他眼睛看到的东西却让他差点像广告裡那样大喊一声:它会动啊!

    他犹豫了一下。拿手去摸碗边感觉它颤抖著怕了自己一样慢慢向那只盘子靠近直到它们碰撞到一起出『叮』的一声脆响。

    万里皱紧了眉头心裡又冒出一个疑问。

    这些瓷器有灵体附著吗?老人总是对人说他的儿子风勇子没有死来看她了。不会是风勇子的灵魂放心不下老娘而多年徘徊不去吧?

    看来要调查一下这四件瓷器的来歷!还有假如大家对当年出过什麼大事闭口不谈的话那麼打听一下风勇子的死因也许可以推测出事情的真相。

    「风娘这宝贝是谁卖给你的啊?」万里见老人吃完了饭正慈祥的望著他试著询问一些线索。

    「宝贝啊。是我的啊。」老人把碗倒过来饭洒了一桌也不管只是爱怜的摸著碗的纹路「我的啊本来就是我的啊!」

    「风娘啊我知道是您的可它是怎麼来的呢?」

    「我儿子叫我娘的。」老人幸福的笑「他是个孝顺孩子不会扔下娘不管的。」

    万里张了张嘴。他想用他平时治疗病人的方法继续询问下去的但不知為什麼面对著这个老人他就是问不下去不愿意揭开她心底的伤痕哪怕这是对治病有利的事。他虽然喜爱自己的工作。但他现在觉得自己也许不适合这一行了他太心软了失去了冷静的判断和医学的严谨。

    他又待了一会儿耐心的听老人反覆说著那几句夸奖儿子的话等快嘴大姐来收拾碗碟时才离开。临走前他著实的称讚了快嘴大姐的厨艺几句让那位大姐欢天喜地的和他约好第二天再来品嚐其它的菜式。其实大姐的菜也许做的真好不过他刚才根本食不下嚥当然也没有感觉出什麼美味来他这麼做是為了让这位心直口快的好心大姐和其它轮值照顾风娘的邻居换个班明天他好进一步向她调查隐瞒起来的真相。

    事情很急阮瞻需要帮助!但他不能乱了方寸追得太急了不见得有效果。所以他先要回到旅店去刺激一下那个阴阳怪气的店老闆然后和阮瞻交换一下情报再做下一步打算。

    他这麼想著就在镇子的主街道上慢慢逛了一大圈让那些因為找不到他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盯梢的人『意外』的现他然后才回到旅店去。

    一回到房间他就打电话到前台大雷霆吵著要店老闆来一趟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得电话那边的服务员赶紧把老闆给找来了。

    「孙老闆你们的服务也太差了吧!」他好像非常愤怒「我刚才叫了晚餐到现在不送上来做的饭让人无法下嚥洗澡的水也不热你看卫生也没做乾净你还真好意思要那麼多钱一晚?」

    孙老闆和他相处了几天觉得他是很温和的一个人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飆一时间没有回答上来。

    其实这裡虽然不是五星级酒店但也是这镇上最好的一家了条件和服务都很不错可万里是故意找茬就是為了让这番无理取闹被监视他的司马南听见。那个人自视风雅一定会听烦的。当他不屑於偷听这场争执的时候就不会注意他。到时候他的小把戏骗过其它监视他的草包们还是绰绰有餘的。

    当然他要记得不要做得太过否则是会被怀疑的。

    「这个——」

    「别这个那个的。」万里还是语气很硬但是却保持著风度不然就像他平时的样子了。他很担心真和孙老闆吵起来毕竟吵嘴他不太擅长。这让他想起了小夏她虽然是个不怎麼样的律师但抓人家话裡的漏洞的能力一流吵起嘴来总是佔上风。

    然而孙老闆是个聪明人见万里虽然神情亢奋。但眼神却很警惕总是向四周望著知道他可能有其它的事情因而只是争辩几句。他说话圆滑又好像很配合所以两个人一直就一点小事辩论了半个多小时虽然很烦人。但却根本没吵起来在外人看来只是万里一个人在吠。

    「好你说你们服务好你就来跟我看看卫生间。」万里『当』的一下踹开了卫生间的门。

    应该差不多了这会让司马南误以為他是因為找不到事情的线索才在焦虑之下情绪失控!他实在吵累了。这才知道吵架也是很费体力的估计效果应该已经达到连忙进行下一步。

    当孙老闆一进来。他立即关上卫生间的门『啪』的一下把一张符咒贴到门上。

    那是阮瞻留下的符咒之一虽然不能形成结界但却能使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不被外界的人窥探到。他之所以要那麼麻烦的先演上一场戏而不直接用符咒為的就是要让司马南以為他和孙老闆谈的是旅店的事情。不会动万里的行為上怀疑到他这样不会使孙老闆受到牵连。

    最有利的是这裡的卫生间是暗卫没有窗子所以除非司马南躲到马桶裡否则他们就是安全的。

    他贴符咒的行為吓了孙老闆一跳脸都白了。

    「别怕这是隔离符贴上这个外界就听不到我们说话了。」他顺口乱起名字。「请原谅我对你大喊大叫但相信我这店裡与一个人是你我必须防备的。」

    「什麼意思?」孙老闆缓过神来「我开我的店来者都是客。什麼事也和我没关係!」

    「少打太极。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如果不是我掌握了一点线索怎麼会冒失的来找你?」万里和他挑明了说「你明裡暗裡让我去镇西不就是给我指了一条路吗?怎麼还不承认?和你说我已经找到风娘了也拿到了那些会动的瓷器。」

    孙老闆没说话但是脸色阴晴不定。

    「你父亲是当年那位孙姓官员吧?」万里继续说「实话说吧当年做了那件天理难容的事的人都被困在了新镇裡生死不明相信你明白是為了什麼。」

    「你不用诈我。」孙老闆说「明说吧我什麼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為什麼暗示我?这很矛盾不过我能理解也许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无论你出於善意也好出於赎罪也罢这件事闹大了谁也脱不了干係。」

    「我真的不知道。」

    「好吧那麼你把上次吓唬岳小姐的那个檯灯和花瓶拿来我亲自问。」小夏在这个旅店的遭遇阮瞻已经告诉万里了。这一点万里有点厌恶这个孙老闆。有什麼事就说何必装神弄鬼的吓唬女人就算有难演之隐作為男人而言也可以自己做出选择。他这种行為其实就是心理学上的受逼迫愿望自己做不了决定的事潜意识裡要别人逼迫他一下好被动的让结果去选择他。

    这是逃避心理!可惜现在事情太急了他没时间让他逃避!

    「你怎麼——」孙老闆驀然住嘴但脸色却变了可见这句话正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我怎麼知道是吗?因為那位岳小姐和我是一伙的同行的还有一位法力很高深的法师现在他们正在新镇子裡和怨灵周旋我是在外面配合的。想必你看出来了不然不会引导我去镇西的风娘那裡去!」

    孙老闆听到这个半晌没有说话然后才轻声的问「那些人怎麼样了?」

    「有几个还活著其餘的全死了死得很惨。」為了打击他的心理防线万里实话实说「这些怨灵怨气太重不杀完最后一个是不会完的。」

    孙老闆明显的哆嗦了一下「我父亲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怨灵是不会管这些的。镇上失踪了人这件事别人不知道你也许会知道的。那些人裡有的就是当年负责人的后人虽然没有亲手做过错事但还是要偿命!岳小姐与这件事根本无关却也捲了进去。所以你想明哲保身是不行了。」

    「可是我一直帮——」孙老闆冲口而出但却又及时住嘴。

    万里心裡烦躁不明白為什麼他总是话说一半看来他那个难言之隐确实对他的心理压力比较大。他其实还没和阮瞻通过消息说了一大堆话有许多只是诈他一下不过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知道这件事至少是一点皮毛。

    「一直帮谁?」看孙老闆还在犹豫万里毫不留情的说「你不说也没关係到时候那个城裡困不住怨灵了你就等著死吧。龙大师也许法力高深可是那裡已经被人破坏了!」

    「不我不想死我也受够了。我爹死了我一直帮风勇子一家我还暗示你和岳小姐去洗雪当年的沉冤我不该受报应!」

    果然!

    万里长吁了一口气「是你把瓷器送到风娘手裡的吗?当年你父亲是参与第一窑的人之一那些仅存的瓷器是他带出来的吧?可是那上面為什麼会附灵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孙老闆说「我爹只是在去世前告诉我他们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叫我把瓷器送出去让我接济风勇子一家还要我在搬进新镇子前想办法找人洗雪沉冤。他真的什麼也没和我说我只是觉得岳小姐是大城市来普法的也感觉出你是找她来的所以我——」

    「至少你要告诉我瓷器上附的是风勇子吗?」

第二十五章 接近真相

    「有四个是风勇子另外两个我不知道。」孙老闆老实的回答。

    这是什麼意思?四个是风勇子难道他分别附在四件瓷器的身上?碎尸案?

    「你以為这麼多年我不怕吗?」孙老闆的情绪爆出来「每天守著那两件瓷器也不知道什麼时候就轮到我倒霉天天怕得要命慢慢熬著。可是我不是不為他们申冤啊我实在是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当年我爹话没说完就嚥气了。而且你们大城市来的人不知道在我们这裡镇上的头头是可以隻手遮天的得罪了他们我哪还有好果子吃!眼看著就要搬进新镇了我不知道怎麼办好然后岳小姐来了我以為她是救星没想到也把她也捲了进去!」

    「你知道什麼就告诉我什麼不要忘记任何一个细节我的朋友是可以帮你的。」万里看了看手錶知道不能在卫生间呆的时间过长否则是会被怀疑的。他看孙老闆的模样不像是撒谎於是乾脆直接问他所知的情况。

    「我知道的很少。」孙老闆说「当年我才二十出头那时候我们镇很穷而我姑姑嫁到了外省在那边给我找了个工作所以我一直住在姑姑家不知道镇裡生了什麼事。可是后来有一天家裡突然来电话说我爹病危我急急忙忙往家裡赶但到家时我爹眼看就不行了。当时我很意外為什麼我爹一向身体很好却突然生这种急病问我娘和我妹妹她们只说我爹从窑场回来就生了急病才不到三天人就成这样了!」

    连老婆和孩子也不告诉可见这件事是多麼隐秘了!万里这麼想著继续听下去。

    「我是独子我爹一直不闭眼就是為了等我回来。」孙老闆说起往事声音裡有些哽咽。「我来到他床前他都说不出话来了但却一直摆手示意让满屋子的亲戚都出去。等房间裡只有我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突然来了精神一样半抬起身和我说话。我知道那是迴光返照所以连忙跪到床头去。他抓住我的手先是嘱咐我以后要好好过日子然后就说起那个窑场的事。」说到这儿孙老闆不禁打了寒战。

    「出了什麼事?」

    「那天我到家时天已经很晚了。一进院门就莫名其妙的觉得浑身冷走到平平整整的院子中央时还被绊了一跤头上摔了一个大血包。当时我没有在意可是后来却现我的小腿上有一个黑手印即不疼也不痒但无论用什麼办法它就是下不去过了十年还是这样。」他边说边把裤子捲起来一点。

    万里向下一望果然见他的腿上有一个黑色的手印触目惊心的显现在小腿脛骨上!

    「而且一进到我爹的房间那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凉意就更浓。但这感觉好像只有我有其它人看著都没什麼反应。」

    「屋裡有什麼吗?」

    「什麼也没有就只有一个木箱就摆在我爹的床底下我跪在床头时就感觉一阵阵的冷风从床下传来。我想看看那裡面有什麼但这时我爹却突然抓住我的手力气特别大简直不是一个快要去了的人应该有的力量。他两隻眼睛睁得大大的压低著嗓子对我说:别碰那东西!要帮助他们才能解了你的厄运。我做了恶事报应已经到了!幸好我不是主谋心存了一点善念还带了点东西出来不然他们也不会答应放过你。你一定要听我的一定要帮他们!你要听我的。把风勇子送到他娘身边去。其餘的两位大仙一定要好好奉养不然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他们是会报復的!」

    「他没说為什麼灵体会附在瓷器上吗?」万里见孙老闆脸色惨白怕他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无法自拔插嘴道。

    「他没来得及说但根据我后来的猜测和调查我知道他们一定是因為是死在窑场裡或者是被做成了这些砖头和瓷器才会这样的。因為我知道我爹和袁镇长就是当年的副镇长一起在窑场裡待了两个星期而且瓷器裡的『大仙』总是喊热。」他不敢把那些冤魂称為鬼只是尊称為大仙「当时我爹只来得及和我说这些然后人就不行了我趴到他嘴边才听到他要我一定在搬进新镇前帮他们完成心愿否则这冤情就会永远不能昭雪。」

    「為什麼一定要在迁到新镇之前呢?」

    「我不知道可能是和龙大师有关。因為袁镇长从窑场出来后不久就请了龙大师出山。虽然一般人对龙大师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不过他说出的话在我们这儿相当於圣旨一样因為他从没说错过一件事。」

    「龙大师?看起来非要找到他不可!」万里低声咕噥。

    阮瞻说过从那新镇的情况看好像怨灵是被什麼东西镇著但却被司马南破坏了。假设不破坏再过一段时间怨气就会消弭於无形。袁镇长一定从龙大师口中知道这个情况所以才会选择在一个多月后举镇搬迁而怨灵们当然也明白这一点才借孙老闆的父亲的嘴说出一定要在搬入新镇前解决这件事。

    孙老闆一直遵从父亲的遗愿把附了风勇子魂魄的瓷器送到了风娘那裡并且长期暗中财力资助她老人家的生活可是他一直呆在这个小镇裡十年来从没有帮助怨灵洗雪沉冤的机会而再过一个月整个镇子都要搬到新镇去了他只好在匆忙中选择了小夏。

    他或许以為小夏是来搞普法宣传工作的人又很正派的样子一定能帮到他。但是他这个人胆小或者说这麼多年被无形的心理压力逼迫的懦弱起来所以他不敢明著对小夏说而是放出了残留在瓷器裡的两个怨灵来暗示和吓唬小夏。他并知道小夏也是司马南手裡的一颗棋子。

    其实他那麼胆小的人能够坚守他父亲的遗言没有逃跑已经算不错了。

    「你怎麼把风勇子送回去的?」他想问清楚每一个细节。

    「办了我爹的后事后。我就开始处理他老人家的遗物。但我一直不敢碰那个木箱儘管每天晚上我都做噩梦梦到很大的火还听到有人不停的敲东西大喊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孙老闆说到这儿的时候表情比较平静显然已经觉得麻木了「奇怪的是家裡没人听到这些只有我。直到有一天我忍无可忍半夜跑到我爹的房间去把那个木箱拖了出来。我打开木箱看到裡面摆著六件雪白的瓷器。伸手一摸很烫手还一直抖动不止好像活了一样。」

    万里点了点头这感觉他有晚上在风娘家吃饭时他经歷过了。一想到那个吃饭的碗有可能是用风勇子的身体製成的万里差点呕吐。

    「我不知道他们中谁是风勇子。於是把六件瓷器全摆在地上试探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没想到立即有人答了我一声然后有四件瓷器忽然滚倒在地一团凝聚不起来的灰濛濛的东西飘在半空中。我说我把你送到你娘那去要怎麼做。他告诉我只要带著那四件瓷器然后走一路叫一路他的名字就行了。我照他说的做把瓷器放在那个木箱中一路走一路叫著『风勇子』他果然一路上应著我一直走到了他家大门口。我翻墙进去。从裡面打开门把木箱也搬了进去然后对他说会代他照顾老娘让他安心说完就跑回家去了。头也不敢回。之后不久我听人家说他娘疯了到处跟人说风勇子半夜来看她。我明白那是风勇子没走就呆在他娘的身边心裡安心了点。而留下的这两件瓷器我觉得并不是完整的——反正他们没有地方去也没现过形而我那时正想办个旅店所以就专门安排了一个房间供奉他们每天早晚三柱香从没有间断过而他们也绝少出来找我。只是有时服务员路过他们住的房间会听到裡面有说话的声音怕得要命但这些传言都被我压了下去了。」

    「就算你想让小夏我是说岳小姐帮忙也不用拿那两个瓷器去吓唬她这太恶劣了。」一想到孙老闆那麼对小夏万里就对他同情不起来「那个晚上是你做的吧先放了这两件东西去她的房间而你自己躲在门外等她吓到了你又迅换回来。这样又引起了她的注意又不会牵连到你你还真方便啊!」

    「我不想这麼做的!」孙老闆连忙摆手「我刚才不是说这两位大仙从没有现形过只是有说话声吗?可是岳小姐来住店的前一天晚上有个做卫生的服务员一直说那个房间有人说话吓得不敢过去。我怕有什麼事所以去看看结果是他们说要这麼做的我虽然以為岳小姐可能是救星但确实不是我要这麼对付岳小姐的。」

    原来是这样!

    并不是孙老闆一定要找小夏而是这两个怨灵。他们连现形都做不到肯定是不完整的想想风勇子就是由四件瓷器聚成的。还有当初第一窑出的除了瓷器还有砖而且大部分的瓷器又以质量不好的藉口砸碎重化了孙老闆的爹也只弄出来这六件而已。

    他们连魂魄都是残缺的哪有能力预知小夏会来还设计让她陷入局裡?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司马南的坏是他佈局并且通知一切相关角色——演出开始了!

    「既然他们能说话那有没有和你说过他们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冤枉了吗?」万里问。

    孙老闆摇摇头神色中有些胆怯。

    万里暗叹了口气心知他始终是害怕的。他除了早晚三柱香一定尽量少在『大仙』面前出现就是出现也是战战兢兢怎麼会多问一点。而那两位『大仙』又是不完整的大概白天不敢出来这样虽然相对了十年之久却也没有多交流过。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万里放孙老闆离开了并嘱咐他不要透露任何事情。其实他不说孙老闆也不会做出引火烧身的事。不过万里希望自己的心理强化可以让他表面上也不要表现出异常。司马南是老狐狸一定要小心。

    另外孙老闆临走时万里要他晚上亲自送夜宵过来也没忘了装模作样的骂了他几句当然表现得没有那麼亢奋。

    送走孙老闆后万里又陷入深思。

    去找那两个藏身在瓷器中的怨灵打听情况吗?这显然不是个好主意。一来他们是残缺的他很怀疑他们是不是能讲述得清楚二来司马南在他不能冒那个险。不是為了他自身的安全而是怕打草惊蛇。

    应该去找风勇子问一下事情的始末他是当事人一定知道一切。刚才听孙老闆说他虽然比那两位不知名的灵体完整但也是无法聚形真不明白他们是如何能待在阳间十年而不去是有牵掛是有怨气还是因為无法离开?

    他在风娘家吃过了因此也没叫晚饭就躺在床上把线索整个串了一遍。觉得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但在那之前他还要和阮瞻联繫一下。这一次他进卫生间还特意打开了淋浴。好在地方够大不至於会让他的联络仪式无法进行。

    他的『澡』洗了足有四十分鐘从卫生间出来时已经和阮瞻交谈过所有的情况了。

    他听到的消息有喜有忧。喜的是阮瞻的功力已经渐渐恢復因為那个塔具有封住一切灵能的力量包括符咒力在内。虽然被司马南破坏了塔本来的力量但阮瞻在裡面呆的时间长了还是受到了影响。当初司马南是用看不见的符咒力封印了他的力量的当塔中的镇力破坏了最外层司马南的封印力阮瞻本身的力量就自然散了出来。

    这就是负负為正的道理!

    但阮瞻不能在塔裡面多呆。因為那样他的力量慢慢也会被封住。偏偏他还不能出来一方面是要想办法恢復塔的『镇』力修復被司马南破坏的地方另一方面他还要给几个怨灵造成假象。

    那几个怨灵是当初从塔裡面被释放出去的為了追踪进塔裡的人才重回塔内。他们敢回来并在裡面暂时还保有一定的力量证明他们不同於其它怨灵而是怨力特别强的且得到了其它围在塔外的怨灵的帮助实力格外强大。

    阮瞻断定他们在塔裡也不能时间太长所以他必须表现得强大给他们造成威慑同时又表现出眼睛还没有恢復视力為真正动手时能够佔上风做準备。阮瞻的意思是:最好现在先唬住他们不敢动手哄他们先离开一阵子等他修復好这个塔他再出塔去把他们引进来。因為他们的数量眾多怨念又被压抑了好久如今被猛的释放出来不是一个人可以控制得住的就算始作俑者司马南也不行所以还是要利用这个塔才行。

    坏消息是:小夏被怨灵佔去了身体并把她的魂魄放进了一个小瓷人裡。假如他们趁和阮瞻斗法的时候毁坏她的肉身或者摔碎那个小瓷人小夏就再也回不来了。要命的是有几个怨灵自告奋勇的回到塔裡寧愿被镇住也要充当监视的眼线害得阮瞻不能把放著小夏魂魄的小瓷人带走。

    而且如果打斗在塔内进行情况过分激烈的话也会伤到小夏甚至还会伤大其它倖存者包括阿百在内!

    為什麼他们每次都要面临如此的困境每次都是腹背受敌没有一次可以顺当一些?总是要逼得他们不得不想出特别的办法才行!

    是小夏把自己的护身符繫在了阮瞻所在的房间的门把手上才為他争取了恢復灵能的时间不然大家都活不成了就连他和万里交换信息也是藉口静心修復受损视力并再用小夏的护身符才把他和冒充小夏的怨灵分开。

    那个塔的塔顶相当奇异无论是灵体还是人类都只能从门出入。

    而万里得来的消息对阮瞻而言是非常有用的虽然现在毛富疯了左德失踪其餘还活著的人都变成了小瓷人但他还是可以凭这个消息找到形成今天这个恶劣局面的原因。

    现在他们两个是分头行事万里负责继续调查事情的原委而阮瞻则要想出即不伤害倖存者的性命特别是在不伤到小夏的情况下怎麼又能把怨灵重新关起来同时战胜司马南的办法。

    司马南必会和阮瞻一战的因為他不会放任阮瞻变得强大更何况还要得到阿百雅禁的一件宝贝!

    这是阿百亲口告诉阮瞻的。

    现在万里的任务是找风勇子还有最重要的是要找到龙大师!

    当他办好这两件事就要和阮瞻第三次联络如果阮瞻也準备好了他们就放出消息说阿百雅禁把宝贝给了阮瞻。这样无论司马南相不相信以他的个性而言都不会冒险肯定会自己找上门来。

    阮瞻的结界很霸道不过司马南既然能从水路来搞破坏就一定能进来!现在他之所以还不动手大概是想让阮瞻忍受不了怨灵施加给他的苦楚而自行破界吧。毕竟现在还没到让他必须像个下水道的老鼠一样在水中钻进来的时候。

    既然知道了自己下一步要怎麼做万里乾脆美美的睡了一觉毫不在乎会被暗算。等他醒来的时候刚好午夜。

    孙老闆亲自送来的夜宵也到了。

第二十六章 一叶障目

    万里藏在送夜宵的小餐车裡直接被孙老闆送到了厨房。当他确定外面没人时才从裡面出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為了把他高大的身体塞到那个狭小的空间裡他差点自我折成两段。

    他在自己的房间裡就已经用了隐身符所以此刻如果有人在场的话也只能看到小餐车乱动遮盖住车体的布帘被掀开听到有人低声的咒骂然后是离开的脚步声并看不到任何人。

    这样就能最大程度的避开司马南的监视了吧!

    洪清镇不算小不过从旅店到镇西的风娘家裡并不太远。万里步行了半个多小时就来到了那个小院的门前。他目测了一下见那低矮的围墙果然是能很轻鬆的翻越不过墙头明显修缮过估计是孙老闆所為。万里心想孙老闆这些年也算遵守了诺言所以才没有被恶意报復吧!

    他翻越了院墙躡手躡脚的走到那三间房子的墙根底下听了听。佛堂安静著风娘的房间也安静著但存放那箱瓷器的房间却传来极不寻常的声音——又像是呜咽又像是在厨房忙碌时锅碗瓢盆出的碰撞声极其轻微打算内却有嘈杂感。

    万里定了定神伸手推开了房门。

    月光的照射下地上摆了四件雪白的瓷器。木门打开的一瞬间它们正才蠕动著努力朝一个方向靠近。但随著门的打开它们驀然停住了。只是四件瓷器而已却让万里觉得它们在扭头『看』他。

    他嚥了一下口水不知道该说些什麼但正当他犹豫的时候地上的瓷器忽然像被推倒一样倒向了一个方向滚动到了一起。出几声清脆的碰撞声。

    「谁啊?」风娘的房间传来了老人的问话。

    此时正值夏天窗子都打开著夜裡又比较安静。所以这声音一下传到老人的耳朵裡把她惊醒了。

    「没事娘您睡吧我起个夜。」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房间裡响起带著浓重的本地口音虽然万里的胆子很大但事出突然还是吓了他一跳。

    只见瓷器的上方慢慢聚起了一团灰影形成一个飘飘乎乎的透明人形。

    「风勇子?」万里把声音压得极低著问。同时往房间裡走了一步。

    那模糊的影子见他走近了迅缩到了墙角去。万里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背著那个装著血木剑和符咒的钓鱼桿盒子於是轻轻把门关好。盒子就放在门边上自己则走了进来。

    「风勇子我没有恶意我是来帮你的。」

    「你是帮他们的!」风勇子恨恨的说了一声慢慢现出形来——方脸膛五官端正在脸颊的左面有两颗竖排的黑痣好像两滴泥泪掛在脸上。使本来眉清目秀的脸有了点哭相!

    是那天他在小街遇袭时两次救过他的『好兄弟』!

    虽然之前万里也有所怀疑不过现在才能确定。原来他就是风娘的儿子那个因為放心不下母亲而十年未去的魂魄。

    「為什麼这麼说?你帮过我两次我怎麼会恩将仇报!」万里试图表现得友好一点。

    「你想要进新镇去把那些人救出来。就是和我们作对的!」风勇子愤恨的叫了一声。

    万里倒不担心会吵醒风娘因為阮瞻说过对灵体而言他想让你听到和看到你就可以听到看到否则无论他闹腾得多麼厉害你也会浑然不知。

    他担心的是风勇子的态度他太急於给阮瞻帮助了以至於忽略了风勇子的立场。对他而言是要协助救出小夏和其它倖存者;而对风勇子而言要杀掉所有的人才能平息他的愤怒杀掉小夏和阮瞻也是要完成对司马南释放他们的承诺。

    他们之间根本是对立的想要得到风勇子的帮助是不可能的是他想得太天真了。

    「可是你救了我!」万里继续努力拉近彼此的关係。

    「那是因為我娘和我说起你对她好。这是两码事不相干的。」

    原来是他的的一丝善念给他带来的幸运看来这世界还是好心有好报的。

    万里心裡想著又向房间裡走了几步最后乾脆坐到了床上和风勇子的魂魄相距不到两米如果风勇子扑过来他连一点反抗的机会也没有。

    「冤冤相报不是好的办法你把你们受了什麼样的冤枉告诉我我保证可以帮你们洗雪沉冤。」万里心裡明白怎麼说也化解不了这怨气的但不得不试一下。

    「你快点滚我不想和你说。如果早知道你和他们是一伙的那天我就不救你!」

    「我的朋友在裡面我还不能滚。他们是无辜的你不知道冤有头债有主吗?至少把他们放出来!」

    风勇子根本来个闷声大财理也不理万里。

    「报復只会得到一时的痛快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万里继续努力「你附在这四件瓷器上十年就是為了放不下你娘。你如果有一念之仁说不定会有好报反馈到你娘身上难道你就想这麼下去吗?」

    风勇子愣了一下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正当万里以為自己说的话会產生一点点效果时风勇子的脸又绿了起来「好报?这世上——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娘好心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冒著挨批斗风险周济了一个应该被除了的『四旧分子』当时谁管他。那麼大的能耐却快饿死了结果又怎麼样呢那混蛋為了他自己的侄子竟然——!」他忽然住嘴不说了。

    「好吧就算你要报復好了。那你告诉我你们在十年前受到了什麼样的对待这总没有损失吧?」

    风勇子一双血红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万里一下。忽然笑了起来万里这是第一次这麼直接的听到这种笑声果然感觉很阴森好像隔著一层东西一样。闷声闷气的让人不自觉的冷。

    「我告诉你后你好挖出这件事来破坏我们的计划吗?我没那麼傻!」

    「这对你们没有任何损失為什麼不说出来?」

    「省省吧。」风勇子说「我什麼也不会说不管是有害还是无害我都不会说。而且你不要想找白大姐问出来那个帮我们的人会让所有知情的人都进入一个恐怖的梦让他们知道如果透露一个字。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你调查不出任何事来除非我们报了仇!」

    「帮你们的人?」

    万里心裡一凉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他本来计划得好好的可现在司马南一招釜底抽薪让他的计划全盘落空。自己还真是白痴啊明知道司马南老奸巨滑却不為自己的计划留后手这下子又陷入了被动!

    全城的人都不说的话他要去哪裡调查?就算他能查出来可阮瞻等得了那麼久吗?就算他现在跑到街上拉著还没睡的人问清楚平白无故的人家又怎麼会说!再说那样说不定会牵连到无辜的人。

    想到这儿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这念头是如此清晰和尖锐让他立即悔恨交加恨不得打自己一顿!

    他落入了一个自己设下的陷阱一门心思想著窑场的事。想著窑场中死去的人实际上打听一下这裡出过什麼大宗的集体死亡的事件也可以顺籐摸瓜的查出事情可是他就是被绊住了思维真是一叶障目!

    司马南知道他的思维混乱了吗?

    或许他是知道的但表面上假装逼自己东躲西藏暗地裡却轻蔑的看著他自己上了自己的圈套!他以為自己在和司马南斗智但实际上是他一直落在下风而司马南则正一边看他上窜下跳一边繫紧阮瞻脖子上的绳套!

    关心则乱!

    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如果不是他急切的想打听到当年的冤案有一点线索就拚命抓住不放想追到最深处去两眼看不到其它的可能怎麼会犯这麼白痴的错误连这麼明显的线索也看不到!

    如果他明天到四邻八乡去打听先不说这件事瞒得这样严密外人会不会知道真相就算知道时间方面也来不及了。

    要怎麼办呢?

    看到万里焦虑的神情风勇子再一次笑了起来「你什麼也做不了老老实实回去吧别趟这趟混水。要不是你对我娘存著好心这时候早就死透了!」

    万里听风勇子这样说抬起眼皮来看看他「是吗?从我介入这些灵异事件起我都不知道鬼门关溜躂过多少次了可如今我还活在这儿和你磕牙玩。」万里站了起来风勇子的话激起了他的傲气「你救过我我很感激我想帮助风娘也不是贪图你什麼回报。不过我要告诉你四个字——邪不胜正。你们明明是受害者可不要因為一意孤行把自己逼到注定失败的另一方去!」

    他向门边走了一步见风勇子露出凶狠之态却没有怕的表示「别说我没提醒你我是个阳气极旺的人你不容易近我的身而我离那法宝只有两步。你救过我我不想伤你。」

    「你做不了什麼了!他们死定了。」

    「那我们打个赌。」万里面露笑容「我的朋友一定会平安回来。如果我输了我自杀魂魄陪你一起侍奉你娘。可假如你输了我要你化解一切的怨气对所有的东西都抱有善念。」

    风勇子不理他。

    他则走到门边拿起钓鱼桿盒子又转过头看说「你救过我的命。我会报答你。相信我我说到做到!」说完他轻轻走出门去照样翻墙而出。

    他愚蠢了一阵子了不过他现在没有时间懊恼把自己的失误当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好了。司马南当然很厉害。不厉害的话打起来也没有意思了。他虽然一直被司马南玩弄於股掌之间不过刚才他脑筋中突然闪过一点灵感终於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走到街上。万里想把隐身符撤掉但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动手并装出鬼鬼祟祟的样子也不管是不是有人看到。

    他以前执著於一个念头现在突然现自己从头到尾都错了再回过头来想思绪反而开阔了些。

    他根本不必考虑到是否牵连到孙老闆因為司马南和那些怨灵是一派的风勇子既然称他為『帮助他们的人』。可见他们之间是有联络的那他当然也会瞭解到孙老闆是知情人也猜得到自己必会与孙老闆有联繫。

    小夏说当时他们在山间小路时出现过怨灵好像附了一个叫左德的摄影师的体根据她的描述那可不就是风勇子嘛也就是说那一天怨灵们是裡应外和的而司马南亲自在旁协助风勇子早就是復仇一方的主力。

    而自己这一方也早已被监视起来也早就在算计之中。至於自己被风勇子所救则完全是个意外!

    整件事情是他自己一叶障目、不见南山的。所以现在他乾脆耍宝耍到底。不是拿他当猴耍吗?好他就当好这隻猴子让司马南以為他还没有识破这个圈套继续嘲笑他看他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而他既然有了新的线索。当然要继续追下去只要表面上让司马南以為他还在围著窑场绕圈子好了。

    窑场是很重要的但那只是一个毁尸的地点根由则在其它地方。不知道这一切和那个烧製瓷器的秘方有没有关係?不过他先不管这些了他要先循著另一条线索追查下去当时他是和阮瞻说好的两个人一起调查那个让那麼多鬼魂產生强烈怨气的原因他这边没有进展的话相信阮瞻那边不会空手而回。就算不行在最后决战的一刻也是会揭晓谜底的!

    思路开阔的感觉真好啊大概司马南不会想到他的上等智计和压倒性的逼迫会让对方完全放开吧!自视过高的人是不会懂得光棍之道和必要示弱这两招的。旅店的屋顶上司马南闭目盘膝的坐在那裡面前摆著一个奇怪的香炉。洪好好则站在他身边手裡拿著一个托盘托盘上盖著一块红布。

    「万里会上当吗?」见司马南睁开了眼睛洪好好问。

    「我不在乎他是不是上当反正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司马南面露轻蔑的表情「我给了他机会让他选假如他够聪明自动离开这裡的话我会放了他。」

    「这不是你平时斩草除根的作风哦。」洪好好媚笑著说。

    司马南站起来和气的拍拍洪好好的脸没有说话。

    她怎麼会明白呢?

    他之所以对万里有一念之仁因為他也是把阿百带出来的人之一并且善待过她。因為这个他想留他一命甚至包括岳小夏只有阮瞻是他绝对不能放过的。他这一生做了多少世俗人眼中伤天害理的事他都不以為意在他心中弱者的死是成就一个强者必要的牺牲所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本来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唯独对阿百他觉得亏欠了她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对不起的只有她而已!因為她是那种人——年青人常说的:她是能让魔鬼流泪的天使!

    但是现在万里和岳小夏都选择了和他作对不肯退一步他心中因為阿百而生的一丝善念也没了。这是对决生死的一刻他现在佔著绝对的优势但他不敢大意那个姓阮的小子实在难缠遇强愈强并且每一次都能以弱胜强反败為胜!

    「这就是你的魘术吗?没什麼复杂的程序啊也没有什麼特定的衣服髮型。」洪好好看了司马南一眼见他神色比较轻鬆乘机要求「你说过会教我的啊不会忘了吧?」

    「你的梦杀术还没练好不要贪多。」司马南没什麼表情语气裡也没有一丝情绪感「再说道术在乎心力和功力与衣服和髮型有什麼关係就算仪式也只是术前的準备罢了。自从我把你带出来你看了太多电视了。」

    洪好好笑著应了一声但心裡还是有颇多疑虑的。在她看来面前的男人一向是冷漠残忍的他吸引她的也正是这一点让她觉得安全、有依靠因為她是唯一知道他底细的人他需要她这个伴侣无论做為情人也好主僕也好。

    可现在情况变了自从那个阿百出现后他还没有见过她一面他就已经变了变得疏远、犹疑让她觉得他随时会走和那个阿百走再也不回来。

    这让她感到害怕。

    这麼多年了她还是惧怕这个世界独自一人的情况她都不敢去想像所以她要想个办法让他留在自己身边或者苦学道术变得无比强大才行。

    她抬头看著司马南又走回到香炉边的背影一边转著自己的心思一边跟了上去让自己和手中的托盘都处在司马南触手可及的地方。

    只见司马南闭目默诵了几句手中划著奇怪的形状又从怀裡拿出早已画好的符咒向香炉裡一拋。

    登时一阵妖异又鲜艷的绿色火焰『腾』的燃烧了起来。而司马南一回手一把扯下了洪好好托盘上的红布露出盘子裡的东西!

    那是一共十二颗黝黑的东西小孩拳头大小心形热气腾仍散著浓烈的血腥之气还『砰砰』的跳著正是幼儿的心臟!

    司马南随手拿过来一颗扔到了香炉裡那火焰立刻把这小心臟包裹起来随著它的跳动像个火球一样蹦来蹦去但就是离不开香炉只出『&#6119o;啪』的响声好像烧爆的栗子!就这样烧了有几分鐘小心臟渐渐萎缩了从香炉中冒出一股绿色的浓烟。

    司马南一边又扔进一颗心臟一边以手画符向城中一指。那烟顺著他指的方向迅散开融入空气中消失不见。

    这一夜全城的人都噩梦连连!

第二十七章 背叛的人

    新镇裡。

    阮瞻坐在塔顶的房间裡像一尊塑像一样动也不动。表面上他是在继续静修实际上他是在等待机会并尽力减少身体内灵能的流失。

    这个塔真是神奇只要不属於人类正常的力量只要在塔中久呆一会儿必然会慢慢减弱悄无声息的不知不觉的让人感觉好像电能导入地下一样直至完全消失!

    当初设计这座塔的人不知道法力是否高深但他的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术真是了不起仅凭方位和隐含在建筑中的阵法再搭配一些简单的法器就能產生这麼大的能量!

    如果不是这个塔他也不能那麼快的把司马南施在他身上的封印解除然而当他的灵能恢復后不久也同样不可避免的衰弱下去。

    那些怨灵是明白这个塔的神奇之处的但他们不知道阮瞻之前被司马南封印住了所以见阮瞻的能力没有消失反而增强了以為他是不受这个塔控制的因而对他產生了畏惧一直没有对他动手。

    那个冒充小夏的怨灵也不能长时间在塔裡呆著所以趁阮瞻再次进入塔顶的暗室裡静修时溜到城外去了。她以為阮瞻躲在暗室裡不出来一定是在尽力恢復视力。但阮瞻就是在等她离开然后好四处看一下找到这个能镇灵的塔被司马南破坏的地方修復它让它重新成為『收留』怨灵、压制怨气的地方。

    这个塔顶的暗室是圆形的裡面空无一物只是四面的墙壁有一圈极其狭小的玻璃窗连那特意留下方便出入的门上都有从裡面看好像这个塔半睁半闭著眼睛。而阮瞻的感觉是:这暗室聚集了这个塔最高的能量。并由那个小窗向外散出去。形成一股看不见的气场笼罩在塔的整个顶部。呆在塔裡面只能使各种各样的灵能消失而已真正镇住怨灵让他们出不去的正是因為笼罩在顶部的能量。

    如果现在细细的感觉一下这个镇灵的气场就会现它的能量不那麼均衡。好像向一侧倾斜了一些。别看只有这小小的一点变化但却好像把一个箱子的盖子打开了一条缝一样。让那些怨灵从缝隙中跑了出去!

    是哪裡遭到破坏了呢?

    以司马南的个性肯定不是大兴土木改造建筑结构他喜欢以巧取胜喜欢那种傲慢而瀟洒的感觉所以这塔裡一定有一处小小的地方与建造时不同但却促使整个镇灵的阵法生了根本的变化!

    想到这儿阮瞻以隐蔽的手势画了一道符出来同时默念了几句咒语。然后起身离开暗室。走到门边时他转头看了一下见他的身体还好好的留在原位胸口掛著小夏的护身符确定那些冒险监视他的怨灵看不出什麼破绽时才穿墙而过。

    他也是不得已才会选择灵魂出窍的这裡没人替他守著肉身他是冒了一定的风险的!

    塔顶笼罩的气场虽然被破坏了但因為暗室是在最顶部。所以怨灵还是无法进入。不过他们却可以趴在窗边监视这让他必须要製造点假象才行加上他又不会穿墙术所以只能用这一招。

    这样做最大的好处是:只要他连灵魂的气息都掩藏住他就可以避开一切耳目自由行事也可以穿越一切实质的障碍!

    另外这裡的怨灵不比一般不仅是怨力更大数量也很多。最可怕的是他们显然有一个头儿很可能就是佔了小夏肉身的那位。她的怨力可以在塔内保持一阵这证明她的怨念不是一般的深甚至可能经过了数年的修炼。而且她还有相当的组织力把那些怨灵组织在一起挥了最大的力量。

    所以他现在面对的不是怨灵的问题。而是面对了一支小型的怨灵军队。

    他走下顶层在第八层停了一下忍不住看了看墙边的玻璃柜子。见那个有著小夏可爱面庞的小瓷娃娃被扭转了一个角度面对著墙壁。他知道那不是小夏自己要扭转的一定是佔了她身体的那个怨灵怕他恢復视力后会现这个变化才这样做的。

    她可真谨慎。可惜这世界裡有件事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司马南以為封了他的能力会让他在空镇裡寸步难行却没想到那封印符咒会替他挡了这座塔对灵能吸收力使他自身的灵能免於快流失;怨灵以為佔了小夏的肉身就可以迷惑他但却不知道他的视力早已恢復并且和小夏心灵相通早就知道了一切现在反过来要将计就计!

    他强抑住把小夏的小瓷像放在怀裡的冲动把心神集中在寻找破坏点这件事上。他进塔时眼睛看不见刚才虽然下来过一趟却因為装作视力还未恢復眼珠根本不能乱动所以到此刻他才认真观察周围。

    第八层还是圆形的不过格局比较正常东西两侧各有两扇大窗。只是现在外面被浓雾笼罩看不到窗外的景色考虑到这个塔在镇中心又那麼高应该能俯瞰全镇是视野最好的地方。

    除了那两扇窗子这层塔上就只有那几个大玻璃柜子了。柜子裡面摆放著各种不同的小瓷人想必是為了收附死去的冤鬼所用。这座塔表面上建造成庙塔的模样应该会在镇上搬来居民后收受香火这样等这些怨灵被谴去到他们该去之地后这裡虔诚的香火还有為他们祈福之用可见当初设计并建塔的人对这些怨灵心存一丝愧疚。

    会不会他也是造成今天这局面的元兇之一呢?他究竟是谁?

    阮瞻忍不住又看了一下柜子之后眼神就被地面上一个八卦图形所吸引。那八卦嵌在地上是竹製的不知用什麼方法处理过竹片黑晶晶的亮在昏黑的房间还真不容易现。

    阮瞻走了过去低头一看。感觉这竹片上隐含著一点点灵力虽然不大但也足以使这个图形不凡了只不过现在的图形已经有了一些小小的变动缺了一个不易觉察的小角。让这个八卦图不能完整成型。

    抬头一看这层的天花板上也有一个同样的八卦形和地上的这个相互呼应而且也被损坏了小小的一个部分损坏的部分却与地面上的不同。

    「他还真是一招鲜吃遍天啊!」阮瞻心裡冷斥了一声想起在落花洞女事件中司马南也曾经不经意的破坏了一下『女人花』娱乐城门口的石头八卦只是一点变动而已却让驱邪的灵物变成了招邪的东西。

    八卦是天下至阳的东西。虽然在外行眼裡看来那只是一个图形而且没什麼区别但事实上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不能有一点差错否则用做装饰是没什麼关係但如果把它用作驱邪避凶的阵法的组成部分就会没有任何作用的其阵也就失去了意义。

    因此司马南做的是简单的事。但破坏效果却是最大的!这是他惯用的手段总带著那麼一点蔑视世人的味道。

    地面和屋顶的八卦图形损坏的地方不一样所以阮瞻认真的辨别了一下默默记在心裡然后开始向下走。

    一层层的慢慢看过去阮瞻现每一层的格局都差不多。只不过因為塔是锥形的所以越向下楼层的面积越大但无论大小每一层都有摆满了小瓷人的玻璃柜子只是八层以下的小瓷人不再特殊了看来只是工艺品而已描述一些歷史人物和民间传说上面也没有笼罩一丝阴气纯属装饰品。

    当然每一层的地面中央都有一个八卦形。但也只是地面上有一个而已。屋顶上有相对应的八卦图只在第八层才有好像第九楼地板上的图渗透到八楼的屋顶上。而且这些八卦图的大小和楼层的面积相反楼层的面积越大八卦越小。方位也不尽相同。还有就是这些八卦不再是那特殊的竹片製成的而是类似於隐形的图形人类的肉眼是无法看到的只有他这样有灵力的人才能看出。

    无一例外的每个八卦都损坏了一点。

    这样算来从第二层到第八层共有八个八卦图且破坏的地方都不一样!另外八楼上的小瓷人他曾经认真数过不包括小夏他们一共一百七十三个也就是说当年生的冤案裡有一百七十三人同时死难!这麼大的事竟然被瞒得滴水不漏别说其它地方了连本地人都一知半解可见责任人的能量之大手段之高!

    第一层与其它地方大不相同没有八卦图只有地面上不规则的倒扣著一大八小共九个鐘墙面和屋顶上绘满了佛祖、菩萨、罗汉华丽又神圣。不过目前这塔都被邪气污秽了此地的庄严感也荡然无存。

    阮瞻仔细观察周围因為虽然他对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不太擅长但根据他的推断这阵法还有一处最关键所在。

    看了一圈什麼也没看出来。一楼就像个大型佛教宣讲圣地并没有暗门机关或者密室什麼的。

    阮瞻静思了一下觉得自己不会推测错误再想起他们从广场跑到塔裡的时候虽然走的是一条迴廊曲径但感觉一直在上坡进塔的大门还有好几级台阶冲进来的时候差点绊了他一跤那麼说来这塔的一楼地面就比外面的水平地面高出很多也就是说它有可能有个地下一层!

    有了目标就好办多了他把精力集中在地板上。

    按理说他现在是魂体应该能看透人类所不能看透的东西可是他却看不见地板下面有些什麼可见这地板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并看不见大片的中空。他只好把灵能运用到他的阴阳眼上过了十几秒终於让他看到了地面下的一点特殊情况。

    他心裡一喜急忙又集中意念来到楼层中央那些大鐘和小鐘之间的缝隙处。他刚才看得明白。这些地方的下面是鏤空地可以让他穿地而入。

    楼层下面是一间巨大的地下室面积远远过塔的底座像个地下停车场一样站在这裡看刚才下来的地方。现那些钟之间的缝隙也就是能穿地而过的地方形成一个奇怪的形状有点张牙舞爪之感像一隻手死按著地面一样。

    再看这地下一层在地面的中间也有一个巨大的八卦只不过其图形是由水组成的。就是在地面上挖出一个八卦形中空处充满了水。

    应该说湖水!

    原来这块地面是与围绕著塔的那个人工湖齐平的因為物理学上的联通原理这裡就呈现了这种情形!

    水為阴这个天然的水八卦对整座塔有著巨大的作用但此时它也是损坏的而且不是损坏了一点而是全部损坏了。倒不是有人毁坏了水池而是在水中加入了许多不该有的东西。

    如果说楼上的那些八卦是分别被人取下了一点东西那麼那些东西此刻就都加在了这个水八卦上。

    「他还真方便自己即没有带东西来也没有带东西走只是从楼上的每个八卦都拿下来一点然后全加在这个水八卦上。这样就完全破坏了这塔的格局!」阮瞻不知道是该钦佩司马南还是鄙视他竟然能这样投机取巧。

    只是对於司马南的细密心思他完全是佩服的。

    他把每个八卦都破坏不同的地方非常细微但又是最关键的地方然后把取下来的竹片和那些隐形的质料扔到这个水八卦上时又煞费苦心的全部弄乱。如果不是他从最上层就认真记住每一个八卦损坏的情况到现在还不知道怎麼恢復呢!

    他俯身把那些不属於这裡的东西捡起来。先恢復这个水八卦的功能然后把那些多餘的东西都带在身上竹片也施法隐形这才回到地面上去一层层恢復八卦图的功能。这个时候他更觉得巧合之中是有奇跡的如果不是魂魄离体他不仅无法安心的检查塔被破坏的情况更是不会现和进入这个地下室。

    这地下室在建的时候就是密封的。出入口又被那些有先天罡气的钟围在其中怨灵即看不到也进不来这裡。虽然不知道司马南是怎麼做到的不过他是却歪打正著才能现。

    还有他现一下到地下室裡他的灵能就迅恢復了这就是说只要离开这塔内的正常范围灵能就不会受到限制了这為他最后和司马南的决战计划提供了一条可行的办法。

    他认真又耐心的根据记忆修復著塔内的阵法并不知道当他在地下室时一个人影已经悄悄走到楼上去。不是鬼魂确实是个人!

    是毛富!「意外吗?」毛富像小孩过家家一样挪动著小瓷人把依附了小夏、刘红、赵家远、马记者和阿百魂魄的小瓷人单独摆放在一起其它的小瓷人都推挤到一边去。

    「我没疯。」他得意的继续说「我只是装疯。」

    「你是卑鄙的内奸!」小夏虽然知道自己的声音像是蚊子叫但还是忍不住大声斥责。她从一开始就厌恶毛富觉得他文质彬彬的外表下潜藏著阴险的气息没想到他比自己想得还要卑劣。

    没想到毛富竟然听到了小夏的说话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羞耻的样子而是依旧得意非凡「识时务者為俊杰现在形势明摆著的帮助这些大仙们做事总比被关在这些瓷器裡强。你们知道吗?他们不会放出你们的你们的身体被利用后就会被丢到湖裡喂鱼而你们的魂魄就永远被留在这裡被一批批的人参观把玩甚至买回家去。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没有个完。放心我会来看你们的!嘻嘻——」

    他拚命压抑著笑声但神情又亢奋之极被这空旷阴暗的空塔一衬。显得格外诡异可怕!

    他说自己没疯但他这模样让小夏不敢确定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刘红哭叫了起来「只要你肯放了我我什麼也不会说出去!求你了帮帮我!我会报答你的。你要什麼我都给你!要我的人也行你不是喜欢我吗?」

    在毛富持续的笑声中刘红苦苦哀求。

    小夏此刻真恨自己不能动不然真想上去扇刘红两巴掌!不知為什麼一遇到这个女人她身上的暴力愿望就特别强烈!这还是女人嘛一点自尊也没有人品那麼卑鄙為什麼还有那麼多人捧著她!

    「你们呢?」毛富斜过眼睛来看小夏和阿百。

    小夏不知道他怎麼知道阿百的。可能是阿百的魂魄附在小瓷人身上的这件事他知道吧。但看见毛富那副淫贱的德行她现在虽然只是个瓷娃娃却也快吐出来了。眼见他骯脏的手就要摸到自己身上拚命向旁边一撞令一直不能动的『身体』动了一下差点从架子上掉下去。

    毛富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去接「小心你们掉下来会没命的。会和那些大仙们一起走的。」他脸都白了。

    「我不怕。」小夏倔强的道。

    「你不怕?」毛富懊恼的笑脸色又青又白还真有点狰狞怕人「我就摔碎了你看看。」

    「你不敢。」一直没说话的阿百插嘴「你的主子还要用小夏来威胁阮瞻哪容得你胡来?」她一向温和此时也不禁有些生气。

    「胡说!」毛富一脸被人揭穿谎言后的惊慌。「我现在就摔了她试试看!」

    「好啊你来啊!」小夏火大的喊。

    毛富伸出手但却停留在小夏『身边』老半天终於还是没抓下去只得一甩手原地转了几圈然后一把抓住刘红的瓷象高高举起在刘红的长声尖叫声中。把她狠狠的摔在地上。

    只听『啪』的一声响小瓷人被摔的粉碎一声女人的哀哭从地面上传来然后一条透明的小影子好像身不由己一样被吸到了塔外面的浓雾中。

    那声女人哭和一地的碎片骇住了小夏和阿百她们不知道作為人的刘红和作為魂魄的刘红的哭声竟然如此不同前者烦人。后者阴森。而且小夏虽然讨厌刘红有时候忍不住撂几句狠话但并没有想过让她去死也没想过她那麼轻易就死了所以这突入其来的情景著实吓到了她!

    「怎麼样?怕了吗?」毛富得意的说。

    小夏惊慌之下愤怒之极没想过同样是人怎麼会有这样卑鄙无耻的人类!

    「我為什麼要怕你?你只是个背叛的人!」

    「你不怕?好我摔了赵家远!」他说著又把手伸向赵家远。

    「不要啊!毛镇长!」赵家远大惊「求您放我一条生路永远留在这裡也行随便怎麼您怎麼高兴都行就是留我一条命吧!」

    「你不要伤人了!」小夏惊叫一声「同样是人你怎麼做的出来。我怕了你你快放下他!」

    「求您啊!」赵家远也继续哭求「求你念在我鞍前马后这麼多年跟著您从来没有二心饶我一条命吧!我继续给您当差就当我是您的一条狗!一条狗命而已。」

    毛富高举著赵家远犹豫了一下好像赵家远的话对他有些触动。毕竟赵家远一直是他的走狗他装疯时在这麼危险的情况下也没有扔下自己跑绝对是一条忠狗。

    一旁的小夏见他平静了一点的神色鬆了一口气以為赵家远暂时保住了小命。

    哪想到毛富却突然变了脸色他挥动了一下手臂把赵家远举得更高轻声说:「你以前做的很好我会照顾你的家人的。可惜我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不能冒险而且你对我已经没用了!」说完他手腕向下一抖一声震人心魄的响声后赵家远也同样被摔的粉碎魂魄被吸走。

    「你真是残忍!简直不配当人。」阿百眼见两桩惨剧善良的心无法承受声音都抖了。

    小夏说不出话没想到毛富竟然毫不犹豫的残害同类这种行為根本是猪狗不如难以想像人在面临危险的时候為了保住自己竟然可以自私卑劣丑恶到如此地步!

    「现在轮到谁了?马记者?」

第二十八章 刺杀

    「不要!」小夏、阿百和马记者同时喊起来声音裡都带著惊恐之意知道和这个已经丧失人性的人根本没有道理好讲了。

    毛富就是想要这些人怕他见他们终於低头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没错我是个背叛的人。我背叛过乡亲背叛过上司背叛过朋友现在也不怕再背叛你们。只要我能得到好处我能够活下来就行了為什麼要管别人?现在我就去完成我的任务。那个阮瞻不是法力高深吗?让大仙们无法下手吗?没关係我是人不怕他的法术我可以在他静修时杀了他為大仙们除去后患!」

    他说著就从背后抽出了一把刀来!

    刀出鞘后即使在黑暗裡刀锋上也闪过刺目的光芒晃得小夏的心裡一片冰凉。

    他要杀了阮瞻!

    小夏惊恐的想。

    她知道阮瞻的眼睛和法力都已经回復但假如他正在静修或者他没有防备一个『疯子』他很有可能被这个丧心病狂的混蛋伤到!

    「司——张群给了你什麼好处?」阿百突然问。

    她差点冲口叫出司马南的名字但想到他现在借用的是张群的肉身急忙改口。

    毛富听到阿百的话愣住了脸上流露出意外和惊恐的神态显然阿百触到了他心裡最脆弱的部分。

    「你——」

    「你最好告诉我实情否则我会让他杀了你。」阿百大声说。

    毛富一时没有回答。明显被阿百的话和气势震住了但小夏却听出阿百语气中的虚弱。她是那麼温柔和善的人平时连大声说话也很少此刻厉声去威胁别人。显得十分勉强。

    「张先生為什麼要听你的你少吓我!」毛富回过神来但还是有点惊疑。

    「这个你不用管反正你知道我可以决定你的生死就行了。」

    「我不相信!」

    「你最好相信。」阿百强迫自己强势一点。「你之所以不敢动小夏是因為他们要利用她来牵制阮瞻可你為什麼知道我是小夏的朋友却又不敢摔死我?不也是因為司——张群警告过你也警告过外面的人吗?根本就是他找你做内奸的!」

    阿百虽然这样问但却很怕从毛富嘴裡听到相反的回答。幸好毛富心虚的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就算司马南没有出现她也知道他就在附近。而对於司马南而言自然也会明白她在哪裡他那麼聪明而且他们彼此间又那麼瞭解他怎麼会不知道她一直和小夏形影不离?所以小夏一落到这个城裡。她就被那些怨灵关到了这个小瓷人裡虽然囚禁她却又不伤害她和他多年前做的是一样的。

    她猜他对她终究是有一点感情的吧?

    她知道司马南是整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也明白毛富成為内奸一定不在怨灵的计划之中而是他设下的埋伏。

    她瞭解他这是他一贯的下棋手法。想想当初是毛富确定的随行人员是毛富指名找的记者。也是毛富一直磨蹭到天快黑时才离开村子又强烈建议走山路几乎算是一手推动了这一群人靠近了这个空城边好让幕后主使扭曲时空把小夏他们直接移动到这裡来。

    她是软弱可是不傻所以她看得清这盘棋中所有的佈局。之所以一直没有对小夏说起是因為一想到他现在站在她的对立面她就心如刀绞。可现在為了拖住毛富的脚步让小夏有时间用意念传达示警的信息给阮瞻她只好拋出这个压在她心上的问题。

    「我不知道你说什麼!」毛富还在嘴硬但脚步却没有动没敢立即去找阮瞻。

    阿百鬆了口气知道现在可以拖住毛富一会儿急忙说「如果你要试试我的话是真是假就请便吧。可是我再提醒你一遍我让张群杀你他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假如我让他留一一命你就算死了他也有本事给我拉回来。」

    她很少一口气说那麼多威胁人的话此刻强逼自己说出来连气也不敢喘但这在毛富耳朵听来却特别自信而强势格外有说服力。

    他回想了一下张群和他见面时的情形虽然张群城府极深喜怒不形於色但说到这个叫阿百的女人的时候语气是比较特别。说不出有什麼情绪但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忽然变小了。

    他这半生都是在察言观色不断出卖一些什麼不断攀附强者这才有了现在的地位但今天这个情况却让他摸不到头脑。如果说张群喜欢这个女人不应该说是女鬼為什麼他要把她关起来;如果他不喜欢她為什麼对她那麼特别并且千叮万瞩不许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他刚才太得意忘形了竟然把她和岳小夏摆在一起还说了威胁的话假设这女人说的是真的他不是要倒大霉吗?张群不仅是个大富翁还有很强的法力他亲眼见识过。和张群相处的时候儘管那个人一直笑咪咪的他却一直怕直怕到骨子裡去!

    这样的人他惹不起只能顺从奉承这样他才能平安度过这一劫说不定今后还能继续陞官财。现在这个女人这麼篤定他就告诉她好了反正这用不了多长的时间也不是什麼必须保密的事。他两头巴结活命的机会就会更大!

    「还要考虑吗?」阿百见小夏一直不说话知道她在集中精神向阮瞻传达消息。於是继续逼问毛富让他没有机会仔细考虑。

    毛富嚥了嚥口水「三周前的一个晚上张先生忽然派人来找我。说他要在我们镇投资扩建瓷器厂。那可是我们镇的支柱企业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插一脚但我们都没有同意。他一个外乡人上来就提出这个要求。我当然不能答应可他却说做為交换他可以救我一命。我以為他只是开玩笑但因為他是个大富翁我也不好得罪他。只是——他后来说起了——说起了十年前的事。那些事——他都知道每一个细节都知道!」

    说到这裡。毛富露出惊恐的神色。阿百心裡叹了口气心裡明白司马南只是利用毛富而已而如果毛富当初不做亏心事也不会被人抓住把柄。

    「他说新镇再也关不住那些大仙了他们要出来找当年的罪魁祸报仇!我不信因為龙大师说大仙们是出——出不来的再过一个多月所有的一切都会和没生过一样。然后我们全镇人会搬进去阳气大盛到时候就万事大吉了。后来张先生看我不相信就——」毛富结结巴巴的说「就招来了当年死去的风勇子和另两位不知名的大仙。他们要掐死我!真的一直掐著我的脖子烫得我的脖子起了很多水泡。一直掐一直掐一直一直!」

    毛富说到这裡又停了一下双眼瞪得大大的。双手按著自己的脖子额头上渗出了汗水喉头在脖颈上滚来滚去显然当时的情景又在他脑海中重现了。

    「怎麼会是热的?」阿百有点疑惑不应该是冰凉的吗?

    「那是因為——不!我不说我过誓不说的!我会死无葬身之地我不能说!」毛富忽然情绪失控向后倒退了几步一下坐倒在地板上看来当年的事和风勇子对他所做的都让他身心极度受创。

    伴随著他惊恐的叫声窗外的浓雾也剧烈的翻滚了起来好像格外愤怒要一涌而进一样可见当年生的事有多麼残酷!

    可是究竟是什麼让怨灵们那麼愤怒呢?

    「好吧好吧不说那件事!」阿百被闹得有些心慌连忙转开话题「所以你就答应张群了?」

    毛富哆嗦了一下显然只听到张群的名字都让他害怕「我见过张先生不是张大师的神通我相信了我佩服!他给了我一张单子上面有十几个人他说过些日子会有一个姓岳的小姐来做普法宣传要我把这些人全带到新镇的西门那一侧的山路上去。我以為这样就好了但他却说要我也进城。我吓坏了苦苦哀求可张大师说要我做内应这样大仙们才能放过我。因為当初不是我的主谋只要我装疯让其它人都被就地正法然后把当年主事的人扔到城裡才算完。我没有办法——不是我悔悟了决定赎罪。」

    「你就是这样赎罪的?用那麼残忍的方法杀人?」阿百忍不住斥责了一句。

    「他们都罪有应得。」毛富很快的大声回了一句眼珠子嘰裡咕嚕的显然是要说给那些监视者听「我赎罪我赎罪!」

    「主事的谁?」

    「他啊——他很快就会被带来的。等他一死一切就平静了。」毛富突然笑了脸上还掛著惊恐的神情时却笑了一下显得十分狰狞。

    阿百现在倒觉得他是不正常的了他说自己是装疯但看他这样子谁又能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疯了呢?而在毛富的心中却想到如果镇长死了这件事就会平静下来而张群答应在事业上帮助他这样他就可以坐上一镇之长的位置财富和美女尽皆在手在洪清镇上就再没有什麼能对他构成威胁了。

    只要解决了这件事!

    但要解决这件事先要杀了那个姓阮的他太碍事了张群说过如果不是他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所以必须除掉他。

    他怕死但是让别人死他到不怕当年死了那麼多人刚才他又杀了两个还在乎多一个外乡人吗?大仙们说他现在正在静修怎麼推也不会有反应只要他继续装疯然后扑上去——所有的事就结束了!

    想到这裡他突然跳起来大笑一声又装成疯子的模样一路跳著叫著跑到顶层上去。

    「小夏阮瞻有回音了吗?」阿百用她们之间才听得见的声音焦急的问。

    「我没有灵力不懂他说的什麼。」小夏呼了一口气「可是我感觉心裡很平安他一定不会有事。」阮瞻收到小夏焦急的心意时刚巧修好了七楼上的八卦图形。还有八楼的地板和屋顶的八卦没有修好事实上他也不想立即修復要引怨灵们进入才好行事。

    他和小夏心灵相通不过因為小夏是普通人并不能共通心语但她的心意却明确告诉他他有危险!

    一收到这个信号他立即灵魂回体因為是魂魄在行动所以只是一瞬间的事。八楼的八卦是用实质的黑色竹片製成的刚才他一直施法让竹片隐形此番他的灵魂回体那两片竹片立即掉落在地上。

    他把那不大的竹片好好藏在身上侧耳细听了下只听到楼下有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然后就是大笑和『咚咚咚』脚步声。

    是毛富!他不是疯了吗?而且已经失踪好半天了!為什麼小夏的心意那麼焦急而惊慌呢?和他同时失踪的还有左德他们刚才去了哪裡?

    然而不等他细想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他连忙盘膝坐好保持著物我两忘的外表但内心却在警惕的感受著门外的毛富。

    他感觉毛富从门上的小玻璃窗向房间内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推门而入。

    房间裡比较黑毛富从外面看不见进来后也不能立即适应黑暗愣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阮瞻的影子。他见阮瞻一动不动如老僧入定一般不禁心下一喜抚摸了一下插在后腰上的刀慢慢走了过去。

    「哈哈这裡真好玩又是黑又是白。我们出去看看吧!」他装疯卖傻的推了阮瞻一下但阮瞻根本不理。

    毛富又凑近了些对阮瞻耳语「告诉你个秘密——外面好多人啊!真的好多人不信你和我去看!」他像狗一样在阮瞻的身上闻来闻去嘴裡继续唸唸有词也听不清说的是什麼只是蹲在阮瞻身边左手扶住了阮瞻的肩膀右手则握紧刀把。

    感觉阮瞻身体柔软并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他把心一横左手猛的把阮瞻推倒在地死死按住右手迅抽出那柄尖刀用尽全力向他的肋下刺去。

    「去死吧!碍事的傢伙!」

    在他刺下的那一刀的一剎那他感觉左手下的阮瞻忽然像游鱼一样向侧面一闪他本应该牢牢的抓住阮瞻肩膀的左手『砰』的撑在地上右手的刀也扎在地板上他的刺杀根本没有伤了阮瞻分毫!

    只见眼前一个矫健的身影一闪阮瞻已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望著他眼神裡满是不屑。

    「等死吧碍事的混蛋!」阮瞻说了一句。

    毛富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麼或者继续装疯或者讨饶但阮瞻根本不给他机会只一脚就让他当场昏厥了过去。

第二十九章 小隐隐於野

    假小夏站在塔下的迴廊裡神情有些不甘。

    毛富没有刺杀成功她早有预料那个姓阮的不是个普通的男人即使他在静修他常的敏锐直觉也能挥出作用。她可惜的是毛富没有死阮瞻并没有因為愤怒而杀了他!

    毛富是当年的罪人之一儘管不是主事者他也该死!每一个当年的参与者都要死!已经死了的就要由他们的后代一一偿还!在她看来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可是那个帮助他们的人张群却说要留毛富一套狗命做内应。她答应了可是她不甘心。

    於是她想出这样一招让毛富去刺杀阮瞻能伤得了他当然好但能借阮瞻之手杀了毛富才是她所期望的这样她既為他们这一群枉死的人讨还了公道又没有违背对张群的承诺。当然如果能两败俱伤是最佳的结果了。

    可是据她派去监视的人回报阮瞻并没有杀了毛富而是打昏了他然后扒下了毛富的衣服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就丢在塔顶的暗室裡!

    那间暗室的能量太大了她进不去只能在门外徘徊难道就让毛富逍遥法外吗?

    「现在怎麼办?」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浓雾中传出。

    「三叔那个阮瞻藏在塔裡不出来欣欣姐有什麼办法?」一个年青的男人说正是佔用了马记者身体的那个怨灵。

    「那就这样耗吧。反正没有人能从这裡进出他们不饿死也会渴死!」一个女人恨恨的说「让他们也尝尝当年的滋味!」

    「问题是现在真正的人只有那姓阮的一个了其它的人都附在瓷娃娃裡根本不会有又渴又饿的感觉而姓阮的恐怕没那麼容易受影响。」三叔好像比较沉稳慢慢的说道「还有啊。等的时间过长的话谁知道阮瞻的功力会恢復到什麼程度?欣欣说他的法力在塔内并没有被消耗反而加大了对吗欣欣?」

    被称為欣欣的假小夏头也不回还是盯著那座屹立不动的塔「没错我用了他女朋友的肉身屡次接近他的身体的确感觉他的能力比进塔时要强。」

    「那如果他不受这塔的控制我们怎麼办?」那年青男人无奈的叫了一声。

    「不然用火烧了这个听吧?」浓雾中又有一个声音建议「不信他不出来!」

    这一次欣欣迅转过头去盯著雾气中一个灰影大声道:「不明白情况就不要乱出主意你没忘了我们是鬼吧?鬼除了鬼火还能製造出什麼火来?你们大概还记得鬼魂是怕火的而且对我们而言那是噩梦一样——那些大火然后又是一场——」她好所不下去了而雾气中也传来『嗡嗡』的声音。显然有许多『人』记起了欣欣所说的事。

    「那要怎麼办?」三叔的声音加大周围立即一片安静。

    欣欣有几秒鐘没有说话然后咬牙道:「我和冬子丫丫三个人联手也对付不了他但我们那麼多人他既然不出来我们就把他引出来再杀!」

    「你要怎麼做?」『马记者』问「他出来的话我们打不过又怎麼办?」

    「管不了那麼多了我们拼了命也要打倒他。不然就报不了仇了!」欣欣咬著牙根说「现在我进去缠住他这副皮囊可以帮我挡一下塔裡的力量。而你们两个——」她指了指一边的『马记者』和『刘红』「你们悄悄进去把那几个倖存者的瓷像拿下来。但不要伤了他们。他们是我们的诱饵到时候他心上人的瓷象和肉身都在我们手裡我们想毁哪一件就毁哪一件他还不屈服吗?」

    她冷哼一声迈步就往塔裡走。

    她的怨气比天高比海深不报了这血海深仇她就不能平息愤怒所以无论什麼人挡路她都会想方设法除掉他!

    阮瞻很厉害。但这也不能阻止她的行动不能下软刀子的话她就乾脆直截了当的硬碰硬就算玉石俱焚她也在所不惜!

    她坚定的向上走『刘红』和『马记者』就跟在她身后不远处。才来到八楼。正巧看见阮瞻走下楼来!

    「阿瞻你出来了完全好了吗?」她立即堆起笑容来向前快走了几步。

    听见她大声说话她的两个手下停住了脚步隐藏在黑暗的七楼不动。

    只见阮瞻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但眼睛还是空洞无神的看著前面「眼睛还是不行只能看到一点点影子。但也幸亏我能看到一点影子否则——」他叹了口气向她伸出了手「呆在我身边不要走远。」

    欣欣迟疑的把手递到了阮瞻的手裡他手心的温热让她没来由的感到了一点惊恐「怎麼了?」

    「刚才那个毛富疯了他要宰了我。」

    「那你怎麼样?有没有受伤?」欣欣假装关心用一隻手抚摸阮瞻的身体摸索他的弱点所在。但手到之处只要稍微加上一点阴力就会被他身体内无形的灵能弹开可见这塔真的奈何不了他不由的变了脸色。

    阮瞻抓住她停留在他胸口处的小手「小夏告诫你一句不要在男人身上乱摸否则后果就是——你可能会擦枪走火伤了自己。」他说著握住她的手腕有意无意的以中指扣住她的脉门。只觉得入手处肌肤滑腻让他感觉有些异样但他知道这身体裡已经不是他的心上人了。

    欣欣挣了一下但没有挣脱被阮瞻拉著向楼下走。

    「这墙边立的是什麼?」阮瞻瞇了瞇眼拉著欣欣慢慢向玻璃柜子靠近「想起来了你不是说这是一座庙塔吗?是不是供奉了什麼佛教用的东西啊?」

    「没什麼就是摆放东西的柜子是空的。」欣欣不想阮瞻继续靠近柜子怕他现什麼。但却现阮瞻的力量很大她无可避免的被拉到了墙边。

    柜子上的玻璃蒙著厚厚的尘土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在这样昏黑的环境中根本看不清楚柜子裡面那些三寸高的小瓷人的面目。而阮瞻记得小夏是被摆放在楼梯迎面的那个柜子上的所以拉著这个佔用小夏身体的怨灵直接奔那裡而去。

    他想著找到那个小瓷娃娃然后趁怨灵还没有反应就迅把魂魄换回来。然而当他走到柜子前却看到裡面空空如也不禁一愣。

    小夏哪裡去了?她明明是被摆放在这裡的!

    然而也就是这一愣的时间。就让已经开始產生怀疑的欣欣立即明白了阮瞻的意图特别是乌濛濛的玻璃上反射出阮瞻那双深邃眼睛的幽幽光芒让她知道阮瞻的眼睛已经恢復并且识破了她的本相。

    「冬子丫丫快上来。」她尖声大叫同时用尽力量想挣脱阮瞻的控制。

    只是她奋力挣扎的结果却是感觉到从自己的脉门处传来一股热流像一条无形的绳索一样把她绑得死死的根本不能脱身而去无论是肉身还是魂魄都是如此!

    听到她的召唤那两个怨灵迅跑到八楼来但阮瞻却一个掌心雷赏过去那两个怨灵立刻惊叫著闪到了一边去。

    他们逃的太匆忙了两条黑影从各自的肉身抽离而出刘红和马记者的身体委顿在地。因為没有了肉身的回护他们的魂魄不能在塔裡久呆立即飘身而去。

    「你怎麼说?」阮瞻回过头来看著假小夏心裡的感觉很复杂。

    他爱这张脸。这个身体那是他曾经魂牵梦縈、时刻想抱在怀裡的虽然他此刻已经知道『她』不是她但还是无法对这个身体下狠手。

    而且他现在的力量又在衰减了时间一长必会被这个怨灵现。所以在塔裡的事要战决!

    毛富的刺杀让他明白怨灵们等不及了他们就要开始攻击。他知道他们一定会拿那几个倖存者主要是小夏来要挟他因此一处理好毛富的事他就赶了过来。他想抢先一步拿到小夏瓷娃娃没想到刚巧遇到那个怨灵。

    他猜她一定是得到毛富的消息也是来抢夺那些小瓷人的於是趁假小夏来试探他时拿住了她的脉门让她无法从小夏的肉身中逃出然后想在拿到小夏的瓷像时用上全部的力量让她们灵魂互换。这样小夏就彻底安全了。同时也关住了那个明显是头目的怨灵。

    只是他没想到小夏和阿百被毛富擅自移动过并不在原来的地方了。这意外太出乎他的预料只是一愣神就被这机警万分的怨灵看了出来!

    「放开我!」怨灵欣欣拚命扭动著身体阮瞻只好用另一隻手紧紧抱著她的腰但她的呼痛声一出口他的心又是一紧手不禁鬆开了些。

    就在这稍纵即逝的时机裡假小夏抽出一隻手来五指立即变幻為碎瓷一样锋利的尖刀直指向『自己』的咽喉。

    「我知道我打不过你可是别小看瓷器。」她凶狠的说「它不仅能伤了这个肉身甚至能把这颗可爱的脑袋一割而下你选哪一种?」

    「你伤了她一根头髮我保证会让你灰飞烟灭。」

    「我很想灰飞烟灭呢!」欣欣冷笑数声「你吓不到我可是你捨不得这个女人吧?所以你以為你佔了上风实际上是你翻不过身来。」

    「你想要怎麼样呢?」阮瞻的心裡是没有办法的但表面上还算冷静。

    「现在放开我。」欣欣得意的看著阮瞻「我给你一个机会五分鐘内你给我滚到塔下来否则我就毁了她的肉身你就一辈子守著瓷娃娃生活吧。」

    阮瞻直视著怨灵欣欣的眼睛毫不犹豫的鬆开手。看他这麼痛快欣欣倒有些意外。

    「就那麼爱这个女人?还是特别自信?」她警惕的看著阮瞻。

    「要滚就快滚放心我不会背后偷袭。以你的水平还不配我用卑鄙的手段。」阮瞻把目光冷冷的停留在她的眼睛上避免自己看到小夏的脸庞而又分神「你最好记著不要伤她一分一毫否则你可能不怕灰飞烟灭可外面那一百七十三个魂魄都要陪葬!我说到做到!」

    欣欣慢慢向后退白著脸不说话。

    為什麼她没有遇到这样的男人?為什麼她爱的男人是那麼下流无耻為了仕途可以牺牲一切包括她在内?

    这想法让她的心变得更加凶狠想向这世界上的一切讨还公道。想毁灭所有的东西!

    看她退到楼梯口然后狂奔下楼阮瞻心中徒然生出一股失落感恍惚中以為小夏离他而去一种说不出的疼从心底一直升上来好像什麼东西被生生扯断了!他必须要救出她来因為失去她的后果他无法承受!

    如果不是小夏把护身符绑在暗室的门把手上避免那些怨灵从门边向他攻击给他争取了解除符咒的时间。她也不会那麼轻易被附体。她為了他可以不顾一切他当然可以这样的对她。

    可是她去了哪裡?

    这样想著他四目环顾驀然见到对面柜子前的地板上摊著一地的碎瓷片!

    他的心剧烈收缩一种说不清的恐惧油然而生。如果这些碎瓷片是存放小夏的瓷像摔碎后形成的就证明她已经死了那麼他要怎麼办?

    他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蹲下身观察这些碎瓷伸出手轻轻触著。一时有些不知道怎麼办才好。但就在这时他听见一个细小的声音呼唤著他让他猛的站起身来。

    「小夏!」透过那模糊的玻璃阮瞻看到小夏的瓷像好好的摆放在那裡。他立即把她握在手裡。放到唇边亲吻著然后举著她平视「现在跟我走除非我死否则没人能再伤得了你!」

    「去哪裡?」小夏感受到他的爱意一点也不害怕要面对的事情。

    「到了收拾怨灵的时候了。」阮瞻说著把小夏小心翼翼的放在上衣口袋贴近胸口的地方然后又拿起阿百和马记者分别放进左右口袋裡这才走出塔去。山林中。

    一个高大的男人跌跌撞撞的走著。一路走一路低声咒骂正是万里。

    不是他一定要在夜裡走这麼不熟悉的山路的实在是有很重要的理由。先白天他要做猴戏给司马南看。其次他还要根据那天风勇子说话的漏洞来调查龙大师的事。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好不容易打听到龙大师的下落天色却已近黄昏。

    阮瞻和小夏生死為卜他要抓紧每一秒的时间虽然要提防像上次一样忙中出错但还是不能耽误时间所以他只好大半夜往深山裡跑。

    这位龙大师是神龙见不见尾的人物他為这个镇改了名字在镇民的眼中这等於是帮这个镇改了风水因此把他当作神一样存在的人物。不过他极其神秘年青人中几乎没人认识他就算是年长的人见过他本人的也不多。

    他就像是一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隐士。

    古语说:小隐隐於野大隐隐於朝。万里化妆隐身偷窃跟踪外加诱导式的问话都用上了才查出龙大师是住在深山裡。

    他从镇中出来到山脚下时天已经全黑了。在山脚下的村子裡打听了一条道路村民告诉他山上住的老人是个手工做木偶的手艺人还劝他在村子裡住一夜别大晚上的往山上跑。

    他假意说过几天才上山去现在只是打听一下然后向回镇的方向走。等确定没人注意到时他又循原路上山。此时一看他特意买的那块萤光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从地图上看这座山不高可是真正爬起来就知道有多麼不容易了。他路不熟悉又不能找嚮导偏偏今晚有点阴天别说月亮了连一颗星星也没有所以他只能凭著以前玩过的野外定点游戏的经验拿著指南针找寻道路。

    他兜兜转转的走著绕了很多冤枉路凶狠的山蚊子隔著他的长衣长裤咬得他浑身是包让他又痛又痒直到接近午夜了他还没找到龙大师的住处。可正当他以為自己就要掛掉的时候前面不远处忽然出现了一点光亮。说是灯光吧却是流动的;说是鬼火吧那火的光芒却是温暖的黄光不是绿色的磷光。

    不管是什麼过去看看再说!

    万里一咬牙向著那些火光走了过去。

    那是山林裡一片比较平坦的地面万里看到火光时是站在一片山坡的高处所以看著虽然近走起来就不那麼容易了。近些再看见那些流动的灯火后确实有一片房屋佔地不小黑漆漆的看著像随便堆放的一堆巨大石头感觉却像是一座坟墓。

    最奇怪的是灯火全在屋子外面屋子裡面却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

    是屋主人睡了吗?那為什麼要在屋外点灯?是防止野兽吗?可是这山比较小根本没有野兽出没!

    万里边想边走只觉得脚下的路走起来很艰难到处是齐腰深的野草看来很少有人来这个地方一条小路也找不到。正当他在想路这麼难走屋裡的人要怎麼出入这裡时眼前的灯光突然没了!

    只是一瞬间而已灯火却毫无徵兆的全部熄灭了!

    万里呆站在草丛之中立即失去了目标感四週一片漆黑只听到草丛的沙沙声和风的叹息!

第三十章 深山怪屋

    下意识的万里摸了一下肩上背的钓鱼桿盒子没有抖动又瞄了一眼裡面的血木剑也没有放射出红光这就证明附近并没有邪物可眼前的灯火為什麼会突然熄灭了?

    他警惕的站了几秒鐘然后慢慢转身。

    身后流动的火光闪烁著。一数也还是那四朵流火!就是说火根本没有熄灭只是方向变了从他的身前转到了他的身后!

    一眨眼的时间而已怎麼会到了他身后的位置?他距离那火光至少还有两百米如果它们要转动那麼大的角度距离还要更长它们是怎麼这样快做到的?还有為什麼那黑漆漆的怪屋也在他身后出现?不可能连房子也转了一百八十度吧?除非他看到的是虚幻的就像海市蜃楼一样的东西是山鬼给他下的圈套或者——转向的并不是怪屋和屋前的流火而是他自己!

    他能肯定这不是鬼打墙因為血木剑没有任何反应。那麼这是怎麼回事难道是因為走进了某个阵法之中才会出现这种状况?这也就是说在距离那间怪屋两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阵法鉴於这是人跡罕至的荒山老林所以基本能够确定是屋主佈置的很可能就是為了阻拦不之客的闯入。

    对屋主而言深夜来访的他就是不之客!

    他不会阵法什麼的也根本不懂方位於是只能试试看两隻眼睛紧盯著那四朵火苗慢慢向前走尽量保持直向行走眼看著离那怪屋越来越近。突然又毫无预兆的陷入黑暗。和刚才的情形完全相同。

    转过身一看那怪屋和灯火又一次出现在他背后的方向!

    「真是活见鬼了!」万里蹙紧了眉头遥望著那好似永远无法再接近一步的怪屋低声咕噥了一句。

    他是非要找到龙大师不可的所以一次走不近这深山怪屋他只能继续再走。不过他心想既然迎著火光走到了一定的方位怪屋就会不知不觉的转向一百八十度那麼不如试著背对著火光走。看看它会不会正好转到自己的面前。

    他定了定神确定一下自己的方位然后迈步向与火光相反的方向走然而走了十几分鐘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他离怪屋越来越远了彷彿已经走出了那个阵。转身一看果然见那些灯火微弱起来。

    不得已他只好又走回去。但走到离怪屋两百米左右的时候还是照例扭转了方向。好像地上有一个看不见的转盘一样。

    万里不死心的又试了一遍可结果是一样的——迎著火光走就会转向而无论背向火光走或者向左走、向右走就都会走出那个古怪的阵法!

    在山林裡转了半夜了他早已疲惫不堪此时陷入这解不开的困局裡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一屁股坐到地上。决定先歇一会儿再说也顾不得蚊虫叮咬了。

    就这麼坐了一会儿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又笨了其实还是应该採用拜访别人最常规的做法為好。

    他站起来清了清喉咙对著那怪屋喊。「龙大师龙大师在吗?我叫万里前来拜访。」

    深山的夜很静万里这样大声叫声音显得格外响亮突兀还带著深远的回音不仅惊起了一群飞鸟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然而那怪屋却依旧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反应连屋外流动的四朵灯火也以原有的度和频率移动著不受半点影响。

    万里不自在的向四周看看继续叫门「龙大师我知道您在裡面请您不要再躲避世俗了好吗?我也不敢在深夜打扰您若非事情紧急也不会来麻烦你老人家关係到好几条人命哪!」

    无声。

    「龙大师就算我求您了只要您指点一条明路我自己去救人并不麻烦您老人家亲自动手。假如——要见您需要什麼拜贴的话我照办就是。」他知道这样的世外高人总是有些怪癖的倒不一定要什麼贵重礼物但有可能会要试探他考验他之类的。

    可是还是无声。

    万里又哀求了几遍见怪屋还是没有动静不禁有点火大了。因為据他的调查这位龙大师虽然说不上助紂為虐镇住那些怨灵也是想化解他们凶戾之气让他们顺利的去往该去之地但他毕竟没有為这些枉死的人申冤而且是存了私心的。现在新镇裡出了那麼大的问题他也要负上一定的责任态度怎麼还怎麼倨傲?!

    「龙大师您老人家不能给我来个闷声大财啊。」他火一上来说话开始不客气了「那些人死得那麼冤枉现在要报仇了。他们有了法力高深的人帮忙您那个镇妖塔和风水佈局被人家破了怨灵根本关不住了。您也要帮人帮到底才行。现在来一招『事不关己高高掛起』是不是太晚了吗?」

    照旧无声。

    「龙大师我的朋友无意中被关在新镇裡面他们可是完全无辜的。」万里大声说「我是非见您不可的您要是一定不见逼急了我就别怪我放火烧山!」

    这一次虽然还是好半天没有声音但万里却感觉他的话让藏在屋裡的龙大师有反应了。果然过了足有一分鐘之久一个苍老的叹息声从怪屋中传来离得那麼远却又清晰的传入了万里的耳朵。

    「无辜吗?不见得吧?」

    「当年又不是他们害的人!」

    「可是却是那个所谓『高人』為了对付你的朋友才做怪的不然那些怨灵怎麼会出来的?就差一个月一个月而已。哎——」龙大师又长叹了一声声音裡满是无力和悲凉感。

    万里语结。

    事实就是如此就是因為司马南要对付阮瞻。所以所有死的活的人都成了他棋盘上的棋子。

    「龙大师。但是——」

    「如果你非要见我就来吧。」龙大师打断了万里「小心。」

    万里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也没觉得周围的环境有什麼变化听龙大师说完这句话后又突然没有了声息只得试探著向著火光走去。

    走出去十几步万里就明白他已经突破那个阵了因為他感觉到距离面前的怪屋慢慢近了。虽然不明白為什麼怪屋裡还是没有亮起灯光但还是毫不迟疑的走了过去。

    怪屋是个极大的院子墙很矮以万里的身高可以轻鬆的翻过。不过他不必翻墙因為院子的大门大大的敞开著也不知道是特意给他开的门还是从来就没有关过。

    万里不敢冒昧。先停留在院门口往裡观察了一下只见院子中只有两间石屋。迎面的一间非常大挨在它左侧的小屋却很小整体感觉相当不协调。而且院子裡除了一口水井什麼也没有空得让人心慌!

    「龙大师我来了。」出於礼貌他报了个名同时把手电照到门槛上抬起了一隻脚。

    「不得擅入!」就在万里的脚过门槛的一剎那他身体两侧突然有人同时说话却整齐得如同一个人的声音。

    万里吓了一跳不知道这怪屋除了龙大师还有其它人!

    他左右看了看看到院墙两边各两条人影。每人手中挑著一个灯笼正是他在远处看到的灯火。现在他明白灯火為什麼是流动的了因為这四个人像是巡逻一样分成两组拿著灯笼围著院子转刚才他到门口处没有见到他们就是因為他们恰巧转到了屋后去了。

    万里心裡有点疑惑不知道龙大师竟然还有护卫!

    他看了一下地面在这没有星月的夜晚见到地上模模糊糊的有四条影子这让他鬆了口气。他有急事可不想和什麼妖魔鬼怪纠缠是有影子的正常人类就好。

    但随后他又觉得这四个『人』有些不对劲不仅静默得不同寻常站直的身体也显得特别僵硬挑的灯笼更是格外古怪。

    一般的灯笼是四面透光的这个灯笼的外罩却是木製的方方正正三面都是木板只有向外的一侧是鏤空的灯火也是从这个地方出光来。

    灯笼的光线很弱又被那四个人伸直著手臂挑得远远的所以万里根本看不到这四个人的长相。而他们说了一句话后就再也不言语了。万里不动他们也不动万里尝试著向后退了一步他们就向前了一嗲和机器人一样。

    他想起龙大师叫他『小心』的话不由得心生警惕。虽然血木剑没有反应但如果龙大师有那麼大的能耐他做了什麼手脚也不一定。他是隐士一定不会那麼容易见的。可那四个人是谁?殭尸?

    出於礼貌他一直没有用手电筒照射这四个『人』的方向此刻一顾不得这些礼节了一边慢慢向后退一边把手电的光线移动到那四个人的身上。

    脚上的黑布鞋和白袜子没有问题;身上的黑色长衣长裤没有问题;手上的白手套也没有问题直到手电的雪亮光线一点一点移到脸上——

    一般有光线直射到人的脸上时人的眼睛会不适应会本能的闪避瞇眼或者用手挡可手电的强光照到这四个人的脸上时他们却还是直直的站著没有一点反应。而且在光线的照射下万里终於看清了他们的脸!

    木头!他们的头是木製的看样子全身也是。他们根本不是人而是和人一样大小的木偶而已!

    万里想起山下的村民说起山上住的是一位製作木偶的老手工艺人他一直以為那是龙大师為掩人耳目而做的身份偽装此刻才知道他真是做木偶的只不过他做的木偶会动会在深山裡吓人!

    但龙大师的手艺可不怎麼样这些木偶的四肢和身体的比例还正常。但面目却模糊不清。刀工相当粗糙彩绘更是一塌糊涂弄的脸上红一块绿一块在深夜裡看来更觉得阴森恐怖就连万里这样胆大包天的人都骇了一跳。

    他继续慢慢向后退想和木偶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但没提防脚下的一块石头绊了他一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他的动静一大就像按动了那四个木偶的开关一样他们立即一起向万里扑了过来因為万里还没调整好步子对这一击躲得相当狼狈肩上背的装有血木剑的盒子一下掉到地上!

    那是道界异宝虽然在自己手裡挥不了什麼大作用但他还是时刻提防被别有用心的人抢走现在这个龙大师好坏不知当然不能随便把血木剑扔在地上。

    眼见著那四个木偶再度合围过来他立即扑倒在地去抢剑。然而它们的动作迅捷得乎他的想像其中一直木偶高高举起了它坚实的木脚对準万里伸长的手臂狠狠的踩下去吓的万里急忙把手缩了回来。

    『彭』的一声一隻很深的椭圆形脚印出现在地面上。

    「妈的。这麼狠!」万里咒骂了一句心头火起爬起来就要反击但侧面又有两隻木偶同时挥臂横扫向他的胸腹逼的他不得不向后跳了一大步。然而身后一阵风声又袭来迫著他弯身错过第三波攻击。

    「竟然还有配合!」在没美女观战的情况下他依然废话不止挑衅的把右手上一直没有丢掉的手电砸向最近的一个木偶。

    哪想到那个木偶躲也不躲硬生生挨了他一下由於他用力过大。手电一下子摔坏了如果不是那四盏灯笼规规矩矩的摆在一远处的地上他立即就会陷入漆黑的暗夜之中。再看那个木偶头部一下子被砸掉了滚动到旁边的草丛中但它还是不动是另外一个木偶去帮它找到。

    万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暗骂自己鲁莽!

    他一向机智可这一次却因為急著救出阮瞻和小夏又因為处於孤立无援的状态而有些焦急屡屡出错。他强迫自己定了一下心神见一个木偶正给断头的木偶重新安装脑袋连忙抓住这个机会两步冲到另一侧的一个木偶前亮起鞋底就是一脚直接踹到那木偶的腿弯处。

    木偶当然不会疼了疼的是他的脚虽然他用脚底踹它没敢用脚直接踢但这还是让他觉得脚下麻。可是这样是有作用的它虽然不疼可是却站不稳了直挺挺的向地面上倒了下去!

    这是他和殭尸作战得到的经验这木偶虽然诡异但身体僵硬原理差不多。

    刚才他看到木偶的头好像不是连在身体上的而是和脖子一起安装在躯干上所以他打倒一个木偶后立即扑倒在它侧面两腿压住它的木腿一隻手按在它的胸口另一隻手用力扳它的头。

    只听『卡噠』一声木偶的头被他生生掰下来了!

    不等这木偶有什麼反应他一脚蹬开它用力把断头远远的扔了出去。他的臂力不小那颗断头在空中滑行了相当一段距离才落在地上很轻微的出一声闷响。

    他扔得太远了让木偶们一瞬间失去了目标感想找头却无从找起那个断头木偶立即如断电的机器人一样再不能攻击万里。

    趁眼前的这只断头木偶像堆放著的烂木头一样一动不动的时机万里迅扑倒另一隻还在愣的木偶如法炮製。但当他爬起来对付第三隻时木偶学乖了虽然因為关节僵硬而倒在地上但它的一隻手却一直按在头上让万里拧了两下都没拧下来。而它的另一隻手却也按在万里的脸上拚命把他的头向地面挤压!

    木偶的行动虽然笨拙但却力大无比儘管万里的力气已经很大了但扭打起来时仍然有蚍蜉撼树的感觉根本无法挣脱!

    后颈和后脑上传来的热辣辣的痛楚万里知道那是地面上粗糙的沙石造成的知道再这样下去非让这木偶把自己的头挤爆了不可而且从按在他脸上的木手的指缝中他看到那个第一个被他砸掉头部的木偶正搬了一块大石头摇摇晃晃的向他走来知道它是想砸死自己。只不过因為它的头装错了方向脸部朝后所以走得比较慢而已。

    但就算这样他早晚也能赶到到时候自己可没有一线生机了!

    这样想著他乾脆任由那木偶的手按在自己的头上忍著后脑的疼痛两隻手在身边急摸索。他记得挣扎时有个尖硬的东西撞得他的腰差点断了一定是一块大石头。

    腰侧没有!

    肋边没有!

    胯后没有!

    肩上方终於被他碰到一个东西冰凉和粗糙的质感告诉他那就是那块可用的石头!

    他刚才挣扎得太剧烈了所以此时这石头身处於一个他能触到却无法拿到的地方。感觉著自己的脑袋就要裂开了那个头向后的木偶也快接近了他憋足了力气猛的向上一推趁那不到一秒鐘的间隙把身体侧了一个方向双手拚命抱住那块相当不小的石头翻身砸向那个纠缠他的木偶!

    匆忙中他也不知道是砸的哪裡只觉得抓住自己身体的木手一鬆同时听到脑后传来一股破空之声。

    他急忙向一边滚了好几滚听到身后出『彭』的一声巨响感觉一股类似气浪的气流拂到他的背上。转头一看见死缠他不放的木偶胸口外砸著一块石头已经嵌入了它的木体而另一块更大的石头砸到了它的肚子上乾脆把他压成了两断!

    「hoho你竟然误伤同伴。」万里先是跳起来然后又猫下腰去大叫一声。

    最后一个木偶的脸是朝后的所以它的腿弯就呈现在他面前实在太容易扑倒了这样的好机会摆在面前他还能错过吗?!

    木偶应声而倒万里又一次跳起来一脚就把它没有安装结实的头踢了出去!

    啊——

    叫声是万里出来的!

    「我的脚!」

第三十一章 龙大师(上)

    火烧火燎的疼痛提醒万里他只顾著踢人痛快却忘了对方是木头人!这下子他至少要一瘸一拐的一个星期才能恢復正常。他誓以后决不再嘲笑阮瞻笑他每次战斗后都会五癆七伤的今天他才知道作為一个主力军去和异物战斗是多麼不容易尤其还是在势单力孤的情况下。

    「人真是不能嘴贱不然马上会遭到报应!」他懊恼的说单脚跳过去拿起血木剑又掏出背包中的备用手电準备进院子裡去。

    可就在这时身边突然传来一声异响一个离门边最近的断头木偶竟然抢先一步向大门爬去!

    喀噠——喀噠——喀噠

    木头与地面的摩擦声和木质关节处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夜裡显得格外刺耳。而第一个木偶一动其它三个也开始动了起来都挣扎著要爬到院子裡去。

    万里看得心头麻但还没反应过来是怎麼回事就感觉有东西撞他的脚跟。他连忙跳到一边去却见那个被砸成两段的木偶一手拉著自己的下半身一手撑著地也向前爬去因為万里挡了它的路所以一直撞他。

    眼见著四个木偶已经爬到了门边万里忽然意识到这木偶没有任何的动力不可能自己行动的不是受妖法符咒的控制就是有灵体附在裡面。

    想到这儿他立即抽出血木剑来。而剑才一出盒子立即泛起淡淡的红光。

    果然!

    血木剑刚才之所以如此平静一定是因為龙大师在木偶上做了些什麼手脚此刻它们的头全掉了相当於破了外层的防护血木剑马上就有了感应!

    万里顾不得右脚的疼痛走过去提剑就刺。

    「剑下留情!」院子裡突然传出一个声音阻止了他。话音响起的同时小石屋的门也『呀』的一声打开了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们都是受损的残魂没有地方可以去我在帮他们聚气而已不会伤人!」

    万里长出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的狼狈和一直不敢落地的右脚心想这叫不伤人吗?若不是他还有两下子人又机警此刻如果他还能在地上爬就是万幸了还有机会站在这儿说话吗?

    「我提醒过你要小心了。」龙大师彷彿读懂了万里的心声淡淡的说。

    「非常感激。是不是如果我顶不住了您会马上出来叫停啊?」万里语带讽刺的问著向旁边又跳了一步让那几个木偶『喀噠喀噠』的爬进院子直至爬进那间大石屋裡。

    「那倒不会。如果你连这几个附灵的木偶也对付不了也不必去新镇裡帮你的朋友了那根本是送死没有一分胜算。」龙大师还是淡淡的好像在谈论不相干的人「进来吧。」

    万里语结。知道龙大师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总觉得这种考验法有些过分。见这个瘦小的老人和他说完话就从小石屋走出来随著那几个木偶进了大石屋头也不回只得一蹦一蹦的跟进去。

    大石屋内漆黑一片。一进门一股又湿又冷的气息就迎面袭来让万里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而且让他感觉更不舒服的是他觉得石屋内有许多双眼睛盯著他但却没有一点活人气相反就连龙大师也踪跡全无。

    万里站著不动一手握紧血木剑一手打开了手电。只见这石屋很大。至少有四十平米。是扁扁的长方形不知道為什麼当场就让万里感觉好像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石棺裡。房间内空荡荡的没有摆放任何傢俱物件只是墙边堆放著大片白花花的东西。

    手电筒的光迟疑了下。然后停留在墙边立著的东西上。

    木偶还是木偶真人大小的木偶!一样的四肢俱全相貌各异但也一样的面目模糊只是没有像门外巡夜的木偶一样穿著衣服也没有上过顏色除了眼睛部位点上浓黑的两个圆形外其它部位光滑的木质表面都泛著微弱的白光。

    这些木偶全部依墙摆著一个挨一个一层叠一层一圈又一圈至少有一百多个密密麻麻的『站』在四周让进到屋子裡来的万里驀然有被包围之感。更可怕的是:它们虽然不动也不呼吸但却让他感到它们是有生命的一个个无语的盯著来人无论换了什麼角度那一双双又圆又黑的眼睛还是冷冷的盯著他看让他没来由的紧张额头渗出了一层细汗。

    「这边。」龙大师的声音突然再次传来让万里大吃一惊不知道他从哪裡说的话。循声细看原来在大石屋的右手边有一扇小小的门看样子是通向那间小石屋的。

    万里有些不满硬著头皮走进小石屋去感觉整个后背被那些木偶盯得麻恨不得快点离开这裡但他尽量保持著平稳的脚步不想被这古怪的老人看扁了。

    他胆子一向很大真正活蹦乱跳的异物他可以应付但这种沉默的威胁对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可是个考验。

    「你很有胆色。」他一进屋门就听到龙大师这麼说。虽然语调还是淡淡的但总算有一丝讚赏的情绪包含在其中了。

    小石屋同样漆黑一片龙大师也没有要开灯的意思但万里还是凭借手电的光芒看清了小石屋内的情况。小屋比大屋小得多不足六平米一个北方农村常见的土炕佔了房间的一半两件简单的傢俱和一些行李——小炕桌小木箱和被褥摆放在炕的一侧除此之外房间内就只剩下一个木架子上面整齐的放著一些雕刻用工具。

    这间石屋没有那股阴冷潮湿之气了而是瀰漫木头的清香味!

    万里一时有些疑虑。

    这个瘦小的老人真的是龙大师吗?為什麼他生活得这麼寒酸和窘迫这和他想像得大不相同这样的世外高人就算不是道骨仙风。至少也应该似乎瀟洒不羈的模样為什麼他感觉龙大师就像个阴魂一样?不仅如此他的行為也十分诡异。一个名气如此之大地位如此之高的风水师不去研究周易、八卦什麼的却去雕刻木偶而且手工还非常差!

    山下的村民说他是以製作木偶為生但依他看这根本是不可能的。谁会要这些同真人大小让人一看就汗毛直竖的人偶?他不像是手工艺者倒像是摆弄鬼魂和幽灵的巫师!

    不是他又掉进了什麼陷阱吧?目前这种危机四伏的状况他不得不小心一点!

    这麼想著。他就用手电去照龙大师的身体见他正坐在土炕的一边身体完全被中式的服装包裹起来只剩下一双枯瘦的手和一个满头白髮的脑袋露在外面。地上映著他的小黑影子。

    但是当手电筒的强光照射到他的脸上时他的眼睛没有任何反应还是半睁著眼珠动也不动!

    这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没有人类的正常反应?

    「我是瞎的。」龙大师乾瘪的嘴唇动了一下回答万里心中的疑问。

    万里轻轻鬆了口气。还真怕又遇到什麼意外。对於能和他交流的无论是人是鬼他都不怕但现在情况紧急他怕的是再绕圈子了。

    他上山前曾经和阮瞻联繫过阮瞻说他已经恢復功力了。而现在新镇中的情况不宜再拖所以他準备行动。他希望万里能找到龙大师因為他需要设计建造这塔的人在镇外配合他。

    万里知道如果他找不到龙大师阮瞻也会动手的就算胜算不大也是一样。阮瞻面对的可是一百七十三个怨灵。这些怨灵的怨气极深却又长年被压制住此番放出来能力自然不能小覷。可是能制服他们的机会也是稍纵即逝的因此依阮瞻骨子裡那股悍勇、刚硬之气一定会奋力一搏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也是一样。

    新镇和旧镇的情况变化万端时机随时可能出现。所以他们无法约定动手的时间但万里很希望可以在他这一方提前準备好然后等在新镇外等阮瞻的信号一到他就可以出手不必让阮瞻出信号后却等不到援兵。

    「对不起。」他有点尷尬「我不是故意的。」

    「现在明白我為什麼不点灯了?我并不是木偶只因為我不需要。」龙大师说「假如你看清楚我了请把手电从我的脸上移开可好?」

    一瞬间万里还以為龙大师看得见自己探头探脑的小鬼样子尷尬的咳了一声急忙收回手电让光柱照射到屋顶上。

    「找个地方坐。」龙大师再度话。

    小石屋裡并没有凳子椅子之类的东西万里只好依言坐到了炕边。

    「龙大师我——」

    「你并不信任我?」龙大师打断万里的话意指他坐得离自己比较远。

    「我怕您再给我来点什麼考验。」万里实话实说「找到这裡来我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再受不起意外了。」

    这老人家也真是的明明小石屋有门偏偏要他从大石屋拐进来明明是第二次试探他看他会不会被那诡异的场景吓翻在地。

    「你一定奇怪我為什麼会如此生活為什麼会雕刻那些木偶為什麼像个幽灵一样躲在最阴暗处為什麼我的眼睛是瞎的因為你在向知情人打听我时一定知道我没有任何残疾你甚至怀疑我是不是你口中的『龙大师』。那麼我告诉你我不是。」

    「不是?!」万里差点没跳起来。

    「不是。那个所谓的龙大师在十年前生那件事时就已经死了。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个鬼魂而已。」龙大师叹了口气。

    万里没说话。他能感觉到老人身上微弱的热气和呼吸地上还有影子不会是鬼魂只是他在悔恨之中这麼说罢了。不过这位著名的风水师确实与他想像中不同。没有那种『天机不可洩露』的高深莫测之感反而有些直率、咄咄逼人。

    「不管您现在怎麼样无论如何您要帮我们这一次。」万里诚恳的说。

    龙大师又长叹了口气。神情上全是落寞与无奈答非所问的道「只差一个月就这三十天而已却功亏一簣!劫数真是劫数!」

    「真的——就要化解了这件事吗?是不是可以把他们重新关起来继续镇满这一个月?」

    龙大师轻微的摇摇头苦涩的一笑「那是不可能的。我说过我并不是个有很大法力的人凭借的只是多年来对五行和风水的研究才能佈阵镇灵沟通阴阳的。当年我為了能镇住他们花费了所有的力量所以我才会瞎的。」

    「龙大师——」

    「但也不尽然。」龙大师继续说下去「也因為我做的是一件损德的事表面上说是為了化解他们的戾气送他们去往该去之地实际上我是為了保住一个人存了私心。这是天谴。是我活该的。我想你能找到这裡来说明你已经调查清楚了你说我是不是活该?」他抬头『看』万里「哎。我终究是看不开的。」

    「依我看事已至此还是看看怎麼才能补救吧。但愿亡羊补牢為时未晚。」

    龙大师沉吟著好像在思考万里的话半晌才说「你——很不错胆气过人。人有一分胆就有一分机会。只是不知道结果会怎麼样?」

    「无论结果如何我是非试不可的。」万里连忙说「新镇裡的是和我有过命交情的朋友还有我最在意的女人。说什麼我也要救他们出来。」

    「如果我不肯帮呢?」

    「我绑也要把您绑去!」

    「假设我还是不帮忙呢?」

    「那我就宰了那个您保护的人逼急了我我什麼事都做得出来!」万里焦急之下语气中带了三分挑衅。

    「他吗?」龙大手面色平静也不生万里的气「纸是包不住火的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当初就是想把这个火头扑灭逆天而行看来真是螳臂当车啊。现在这件事抖了出来他早晚一死我还怕个什麼?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不帮忙的。这是我的错不能牵连了旁人——你老实回答你的那个朋友是有天生良能的人吗?」

    「您知道?」万里问。

    实际上万里并不太意外从他和龙大师接触的这点时间裡这位大师处处预知先机。前几天他在镇裡曾经听人说过龙大师批卦奇準无比所以不难想像他早就知道了一些事情。

    「从新镇產生变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龙大师说著回过手来準确的拉过那个小炕桌揭开了上面罩著的一块黑布。

    万里移过手电的光线这才现炕桌上没有摆著吃喝的东西和用具而是放著一个模型。不是房地產公司那种展示楼盘的模型而是像一个军事推演用的沙盘。沙盘上清晰的划出一条条横平竖直的线看起来就像是街道的样子而隔开的小方块就是建筑物。沙盘的中心有一个装有水的小碟子碟子中心立著一个惟妙惟肖的小木塔。

    「看到那座塔了吗?告诉我塔周围是什麼样的?」龙大师问。

    万里把手电光全集中在沙盘上「碟子外围的沙土很乱碟子裡的水很浑浊而这个小木塔在——我的天它在动!」当他凑近了认真观察看到小木塔突然抖动时著实吓了一大跳本能的向后退。

    怎麼回事?龙大师身边所有的木头都有生命吗?

    「这就是了。」龙大师平静的说「沙土本来是平整的水是清澈的塔是稳稳当当的当有一天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的时候我自然知道有人破了那裡的风水大阵!」

    「这是怎麼回事?」

    「我说过了我的法力有限平时断阴阳凭借的只是所熟习的知识。况且你以為那一个风水阵就能困住那些怨气冲天的鬼魂吗?」

    「难道——这十年来一直是您在这裡守阵吗?」万里吸了口气终於明白為什麼龙大师要一个人住在这麼古怪阴冷地方还用阵法把自己弄得与世隔绝原来是有这个情由。

    龙大师点了点头「还有这些木偶一共一百七十三个每一个都有名有姓和它们的生辰八字一起刻在它们的脑后。我每天夜裡都会把这些特製的木偶摆到院子裡施以阴阳之法就是為了平息他们的怨气保证那个风水阵不会被冲破!我製作的其它四个木偶一是為了收留那些可怜的残魂二是為了让他们巡夜以火光吓走野兽因為野兽没有人类的思维同时也没有人类心灵的局限所以它们不受外围阵法的迷惑而它们的气息是会惊了魂的会让这些无知觉的木头人也成了邪物!」

    「这混蛋!」万里咬牙骂了一句骂的是司马南。

    龙大师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应该说那是个高人。虽然他破了我的风水阵但我不得不钦佩他。」他苦笑著「在你看来或许是这个人搅了局但在我眼裡这叫做天理循环报应不爽。那天我正為这些偶人施法却感觉他们突然乱走了起来。你要知道他们只是死物不过是因為刻在他们脑后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才使它们在我施法时好像有知觉一样其实不过只是木头而已。但那天不同它们彷彿与新镇裡的怨灵有了呼应一样。我急忙撤回阴阳法术回到屋子裡虽然我看不到但也感觉出沙盘变了样!那时我就知道有人破了我的局了!」

    正说著大石屋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细一听是有人说话很多很多人同时说话!

第三十二章 龙大师(下)

    万里『腾』的站了起来。

    龙大师轻轻的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毋躁并向窗口指了指。

    万里轻巧的跳了过去侧著身向窗外一看就见一隻也不知道是山猪还是山狗的小兽正从院门外走了进来一路上东嗅西嗅的快到大石屋门前时忽然停住了喉咙间出『咕嚕咕嚕』的威胁声眼看就要狂叫起来了!

    「别让它叫!」龙大师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急忙吩咐。

    万里情急之下见四周也没有什麼武器乾脆抓起木架上一柄刀具对準那动物丢了过去狠狠打中了它的腰部。那动物『嗷』的叫了一声向院门处窜了几步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盯著窗口的万里。那浑身怒张的毛髮那呲出的獠牙那幽绿的眼睛突然让万里想起关正的那只黑猫心裡一动。

    他迅转过身把木架上的刀具全部抓在手裡连门也来不及出直接破窗而出像玩飞鏢转盘一样把手裡的刻刀一件件全招呼到了小野兽的身上。

    他力量大且镇静那些刀具又非常锋利一时间院子裡充斥著那野兽惊恐的『呜呜』声不但没能扑过来撕咬万里反而被他打得失了凶气夹著尾巴逃了出去!

    它前脚消失万里后脚就把大门关上然后迅跑到大石屋的门边去也顾不得脚痛拿起旁边的一个大铁门栓把门死死缩住!而另一边龙大师也反锁了大小两间石屋间的门不慌不忙的走了出来站到院子正中转身面对石屋。

    他看不见可对周围的环境熟悉得有如自己的身体每一步都不迟疑。

    彭彭彭——

    屋门传来急促的敲击声。同时还有『吱吱咯咯』的古怪叫声传来显然是那些和新镇中的怨灵相呼应的木偶被那无缘无故出现的野兽惊了起来!

    「去把屋裡的沙盘拿出来。」龙大师吩咐。「还有炕箱裡有一个小木匣也拿来。」

    万里闻言也不多话立即进去小石屋拿东西当他经过那扇两屋间的木门时敲击声已经响得惊心动魄那扇厚厚的木门也已开始晃动彷彿随时可能倒塌一样。

    这时候他才明白為什麼龙大师在这山裡不建温暖的木屋却建了两座阴冷但坚固的石屋。為什麼所有的门都那麼坚固沉重而且是从外面栓的原来他早就提防会有这麼一天。让他格外钦佩的是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龙大师脸上的神色还是淡淡的好像什麼也没有生一样。

    「打开木匣拿出那个黑色瓷瓶和酒瓶。」龙大师听到万里的脚步声走近继续吩咐「把酒瓶中的药水泼在门上再抱瓷瓶中的粉末倒在门前的地上。要在门外三米处形成一条半圆形虚线大约每隔半尺点一个小点就可以。明白吗?」

    万里应了一声。跑过去照办。

    此时敲门声更剧烈了一下一下的重击好像砸在人的心上一样而当万里依龙大师的吩咐办好这些事那两扇门已经快散架了!

    「烧!」这次龙大师只说了一个字。

    「烧?」万里一时没有理解。

    「你没有火吗?」

    「有。」见龙大师一脸平静万里点头照办。他从背包中拿出打火机引燃了一张纸。先去烧两间石屋间的门。

    纸煤一扔出那被不指名的药水浇过的门立即『腾』的一下窜出一条兇猛的火舌万里没想过这燃烧竟然堪比爆炸差点被灼伤。但他没有时间细想赶著去烧大石屋的门办好后就退到龙大师身边去。

    眼见著才一会儿的功夫石屋厚实的木门已经完全被烈火所吞没伴随著熊熊的火光和『&#6119o;&#6119o;啪啪』的暴响轰然倒塌!

    门一烧坏屋裡那些已经成為邪物的偶人顾不得兇猛的火势争先恐后的向门外挤包括那些因為挨近门边已经被燃著的像一枝枝燃著的柴棒一样摇摇晃晃的冲了出来。

    但是它们向前的步子一到那黑色粉末所划的虚线处就停滞不前了好像有一堵无形的墙拦住它们任它们如何挣扎也不能突破!而且好像有寒风在向裡吹著让火苗沿著一个个的木偶一直烧到最裡面去。

    万里盯著这片刻而成的火海不知道该说什麼。

    眼前一百七十三个偶人全部燃著了出尖利的惨叫彷彿有生命一样听得人从心底升起一股凉意。看著它们拚命要逃开这无情的火海但却无论如何避不开只能在火裡惊恐、疯狂、又没有目的的互相冲撞寻找著根本没有的出路万里的心裡突然產生一种深深的怜悯。

    能够平安的出生年老后平静的死去是多麼幸福的事啊!

    虽然这些木偶是没有灵魂的但它们既然和新镇裡的怨灵相互呼应也应该算是他们的一丝残存意识那麼怨灵们会不会因此而又遭受一遍煎熬呢?他们的死因至今还是个谜但可以想像也一定经受过烈火的折磨如今竟然还要再重来一次!

    「他们不会感到实际的痛苦也不会知道这边生了什麼只是会勾起一些回忆。」龙大师说「相信这不会影响到你朋友在新镇裡的行动。」

    万里转头看了龙大师一眼很怀疑他会读心术只见他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在火光的掩映下忽阴忽晴的突然觉得有些可怕。

    而另一边大火继续烧著彷彿永远也不会停止一样。而且因為所烧的是非普通木偶的缘故这火竟然烧了一个小时之久才慢慢熄灭週遭的空气由炙热转為冰冷两间石屋的石头全部被燻黑而屋子裡面的也只剩下满地的黑灰!

    「对不起我没能阻止那个小兽吠叫惊了木偶了。」看著满目疮痍的石屋万里道歉。

    「野兽一进门。它们就已经被惊动了。」龙大师语带惋惜的说「那是无法阻止的。好在你及时赶走了野兽没有给它们更大的力量。」

    「这下——您要住到哪裡去呢?」万里看了看天色。

    山裡的黎明来得早现在又是夏天所以东方已经出现了一点青灰色的曙光。

    「去我该去的地方。」龙大师第一次用这种深奥的语气说话边说边从那个木匣中拿出一把黑色的折叠雨伞打开「我们也走吧。」

    「去哪裡?」因為龙大师并没有明确说明会和他去新镇外接应阮瞻万里不敢肯定连忙问了一句。

    「去新镇。」龙大师长叹一声「该结束了!」

    万里一听大喜过望。他歷尽各种艰难险阻来到这个地方。就是為了能找到这位神秘的大师然后协助阮瞻解开一切的谜团现在终於可以做到这一点了。

    他背好血木剑就想去帮龙大师拿东西哪知道龙大师只肯让他拿著那个沙盘那个木匣却要自己亲自背著。

    「你不用紧张这个沙盘你只要不把它翻过来它上面的东西是不会移位的包括那个水碟在内。」

    万里半信半疑的试了一下。果然如此不禁十分惊奇。但不等他稍微满足一下好奇心。就又被龙大师支使去石屋后推出一辆平板车来。然后拉上龙大师离开。

    龙大师在离开前还没忘了和附在巡逻木偶上的幽灵密语了一番而且他打开的伞一直没没有放下。万里询问之下才知道他老人家是得了一种罕见的皮肤病决不能被半点阳光照射到。

    也许是他十年来一直呆在这阴暗的小石屋中守阵才造成的吧!

    万里这样想著就和龙大师上路去新镇的北门。因為据龙大师事先的推算如果阮瞻今天动手的话。那个方位对他们组有利。

    经过那场长时间的大火万里的体力恢復了些而龙大师十分瘦小所以虽然是山路万里还是可以应付趁著这个机会他向龙大师打听新镇中的事。除了当年这一百七十三人是怎麼死的龙大师没有回答以外其它的事他没有什麼隐瞒全部知无不言。

    原来新镇所有的风水气全集中在那个塔的位置新镇的建设就是先塔而后镇一切都是围绕著这座塔而建的。而之所以选址在这裡一方面是因為这裡有一处阳气很足的地脉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这裡原来就是那个窑场。

    万里的猜测是没错的当年出的第一窑确实是用这一百七十三个的尸体混合了粘土製成的。不过他们不是被活著送进了窑场而是死后被人毁尸灭跡。这第一窑大部分出的是砖為了掩人耳目只有一少部分是瓷器而这一部分的瓷器又以质量不好為由毁掉了重烧结果还是製成了砖。

    这些砖都被运到新镇去盖了房子混合在每一栋房子裡。按理说这些房子是不吉利的可是假如这些怨气被成功的化解等大批镇民搬迁进来阳气旺盛气息流动就不会再有任何问题了。

    至於流出的六件瓷器是因為风勇子强烈的执念他放不下自己的母亲所以在被製成瓷器后灵魂不去一直哀求孙老闆的父亲。而孙老闆的父亲本来就不同意袁镇长这麼做事后怕得要命加上觉得风勇子可怜又想為自己留一条后路这才偷拿出几件瓷器。他不知道哪几件上附了风勇子的残魂所以才拿了六件出来。

    龙大师受邀接手这件事后不久就知道了风勇子的下落但他有愧於风家这才装做不知他以為风勇子和另两个不指名的残魂的事不会影响大局并没想到有一天风勇子会成為『帮兇』。

    「这可真是个大工程怪不得他们在窑场裡秘密呆了两个星期!」万里咬牙切齿的道没想过人可以那麼狠的而且兇手竟然是镇民万分拥戴的一镇之长还有许多相关官员。他只是不明白一个正常的人在那种状态下是如何做这件事的对著那麼多尸体。他们不怕吗?不心虚吗?难道真像老人们说的在那个时候。人身上有了邪力?

    龙大师没有说话。万里见他不肯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乾脆问些别的。

    「您又是怎麼知道阿瞻——我是说我的朋友有天生良能的?」

    「很简单。你四处找我我早就知道了自然会瞭解一番你的情况况且沙盘上显示风水大阵破解了以后新镇的上面被结界所笼罩后来这个结界破碎了又有一个新结界布好不久这个塔的风水阵有修復的跡象。你又说你有朋友无意中闯入所以我猜后来进镇裡的人就是他。而且他有天生良能因為那感觉——」龙大师斟酌著措辞「那感觉很不一般不是后天能修炼成的。」

    「你觉得他会赢吗?」

    「你觉得呢?」龙大师反问。

    「他一定会赢因為他总是赢虽然每一次都被人打得满地找牙但最后赢得一定是他!」万里笑了一下「看我还担心个什麼劲有多大力就出多大力帮他就是了。」

    「对手很强。」

    「是啊。我怀疑刚才那个小野兽就是他派来的。所以我们这麼去帮阿瞻是有风险的。只要不连累您就好了。」

    「连累我吗——」龙大师轻轻的说「只怕还没那麼容易呢。」

    万里是背对著他拉车的。因此也看不到他的脸。只觉得他的语气裡又是落寞又是骄傲忽然很為他感到悲凉这样一个风水大师竟然因為一点亲情的羈绊而害得自己落到这步田地!

    他能找出龙大师完全是因為风勇子的一句话。当时他找风勇子打听当年的冤案未果还差点吵了起来风勇子在激动之下说:好报?这世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娘好心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冒著挨批斗风险周济了一个应该被除了的『四旧分子』当时谁管他那麼大的能耐却快饿死了结果又怎麼样呢那混蛋為了他自己的侄子竟然——!

    后来他想四旧分子应该就是指和尚道士什麼的龙大师这种风水师应该算在其中;另外风勇子话裡提到了他娘曾经救过这个人而这个人為了自己的侄子背叛了这种恩情。假如罪魁祸是袁镇长的话那麼他就可以猜测龙大师是袁镇长的叔叔。

    当时司马南施邪术让全城的人都入噩梦没人敢和他说起当年的事。可是他忘了一点有风勇子守护著他的娘风娘不会入那个梦。风娘虽然被丧子之痛刺激得思维混乱但她并没有疯只是一种心理上的逃避一种自我保护行為这当然是难不倒他这个水平很高的心理医生的。

    所以他大白天去和风娘说话风勇子根本无法跳出来阻拦。而风娘很高兴有人和她谈起往事万里也因此顺利的得知她当年救过的人真的是袁镇长的亲叔叔!也就是现在他用平板车拉著的龙大师原名為袁龙的、名镇四邻八乡的神秘的风水师!

    这就像一团乱麻中的线头抽出这一个就理顺了所有的线索之后他只要按照正常的手段顺籐摸瓜就行了!

    他并不在意龙大师不告诉他当年事情的起因也不逼迫他。他想龙大师一定有难言之隐而现在罪魁祸都找到了所有罪恶的根源还会弄不清楚吗?

    想到这儿万里不再说话一心一意把龙大师平稳的拉到新镇的北门去。

    到了北门时天色已经全亮了。

    龙大师下车后在原地转了几圈然后伸手一指「那个地方有比较高大的树木吗?」

    万里向龙大师指的方向看去见那个地方不仅有高大的树木而且不止一棵每一棵也都长得很茂盛远远看去鬱鬱葱葱的。

    其实这个洪清镇的选址和建设都非常好依山傍水除了中间的通向主干道的柏油路两侧全是青翠的山林景色好环境也佳。不管新镇裡如何镇外面可是像模像样的。

    「高大的树木很多。」万里答了龙大师一句。

    「那好就照这个方向扶我一直走过去。」龙大师伸出手。

    万里连忙扶住他触手之间只觉得他的身体非常寒冷好在还柔软不然他会以為自己搀扶的是一具尸体。

    只听龙大师一路走一路唸唸有词也不知道说的什麼直走了一百多米出去才停下。所停之处是一个地势较平的地方周围有好几棵大树地上野草丛生。身处其中彷彿被掩埋在植物裡一样如果有人从外面看过来根本看不到这裡。而在这阳光还不充足的早上树丛中的寒意和湿意也阵阵袭来!

    龙大师让万里拔了方圆两米的地方的野草然后递给他一个像鏤空的铜铃样的东西「把这个路路通掛在这棵树上差不多两米高就可以。记著有字的这一面要朝向北门的方向。」

    万里照做了而之后龙大师就再不理他一个人围著那片小小的空地以一种奇怪的步法绕著圈子好像是丈量著什麼一会儿顺时针一会儿逆时针每当他停顿时他就从那个小木匣裡拿出一些写满了符咒的东西有小旗子小铃鐺两寸长的小木剑还有许多木刻的小牌子插在地上。

    不长时间空地周围就佈满这些奇怪的东西。

    龙大师一抬脚準确的跨越了空地外围的障碍守著那个早已按一定的方位摆好的沙盘坐在地上掐指一算道:「阵已布好此处和镇裡气脉上的塔是最好的对应点现在你的朋友可以随时动手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朵蓝色电火花在新镇中的半空中闪现!

第三十三章 灵斗(上)

    阮瞻一步一步走下塔来。

    塔外雾气已经逼近到塔身。原本灰白的雾气此时已经变成了黑色像墨汁似的把所有的一切都淹没其中还散著阵阵的血腥气让身处其中的人感觉彷彿是深陷在无边的恶梦裡。

    阮瞻镇定地打开塔门立即感觉一股透骨的冷风直袭而来。那感觉不只是阴寒而已还带著一丝丝无法形容的刺痛宛如风中有无数根钢针刺入了他的皮肤。

    他没有惊慌而是像弹掉身上的灰尘一样随手在胸口处一拂立即从身体裡拉出来一件无形的东西。他默念了几句咒语冷冷地看著握在自己手中的透明雾气转為一隻焦黑的手同时他以另一隻手划了个九龙化骨符一指让鬼手从手掌中央燃出一个大洞无论怎样挣扎也没有逃脱像融化一样消于无形的命运!

    啊--

    黑雾中传来一声哀叫但阮瞻在战斗状态中是最无情的根本理也不理虚空画符在自己的周身结了一道保护结界然后抬脚迈出塔门。

    空气中没有一丝风黑雾却好像被狂风吹拂著一样剧烈地翻滚著紧紧缠绕在阮瞻的结界外侧不停地想冲击进来出「砰砰砰」的敲打声。这带给阮瞻巨大的阻力使他如逆水行舟一样每走一步都相当困难。他皱皱眉头把力量集中在一隻手掌上向前推出艰难的向前走彷彿推著一扇看不见的却又格外沉重的门不过才一会儿功夫脸上就渗出了汗水。

    他知道这样去力拼对自己是不利的因為他很明白那些怨灵不仅很团结还在那个附了小夏肉身的怨灵的指挥下进退有序虽然还不至於会摆下阵法来诛杀自己但雾色和其中包含的气息都证明怨灵们很是同心协力而且不顾一切。

    四周漆黑著他看不清自己走到了哪裡只是凭著感觉觉得是来到了湖面迴廊的中间。这并没有到安全距离还有可能在打斗中威胁到塔的安全。但儘管如此还是给了他向外扩展的空间。

    於是他停下了脚步一手撑住了结界壁一手伸进怀裡。

    他的动作一做出周围的黑雾立刻一阵急的收缩自结界外围撤开了一点距离显然怨灵们对他是很忌讳的。这给了他一秒鐘的间歇时间让他的準备做得更充分然后一下子收回结界同时把怀中的东西按照事先计画好的顺序和方位拋向半空之中。

    瞬间半空中闪过一道道红光数十枚符咒停留在半空之中彼此间呼应著在他的头顶形成了一张无形的网。虽然在黑雾的包围之中红光和符力都显得有些微弱但却足够又把雾气逼退到三米开外。

    那些符咒是他趁监视者不备时画的当时他手中没有符纸了所以藉綑绑毛富之机扯碎了他的白衬衣再以自己的血仓促画成。这也就是他打倒毛富后在暗室裡待了那麼久的原因。也正因為如此这符咒的符力打了折扣只够他支撑一会儿。

    必须战决!

    念及此他抬手挥出了一个掌心雷打向正中的方向。蓝色电火花闪过之处伴随惊叫之声黑雾闪开了一道裂口像黑色的大幕被拉开了一条缝隙一样。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还没等阮瞻看清楚黑雾后有什麼雾气又重新融合為一体。

    见状阮瞻二话不说继续把掌心雷和火手印招呼到黑雾上。他挥出的方向并不确定但是一招使出就会把黑雾打出一个豁口虽然那豁口也会马上合起来但他这样接连不断地打下去却使得雾气中惨叫连连显然有不少怨灵伤於阮瞻的掌下那浓重的黑雾也渐渐稀薄了起来有的地方甚至还出现了一些细小的鏤空好像整块的黑色布料因為存放的时间太久被虫蛀了一样脆弱不堪只要一扯就会碎!

    他这一番连续攻击不知不觉中已经把黑雾迫至湖的边缘露出了广场上的方砖!他知道那就是安全的距离了可以随意战斗而不用担心毁坏这座镇魂的塔所以抓住这个机会向前移动著手中动作不停同时快步逼近了湖边。

    他走他头上的符咒像有意识一样随著他的行踪延伸随著距离的拉长半空中本来密集的符咒变得稀疏起来红光越微弱。好在那光线弱而不灭黑雾又稀薄了很多光明的空间扩大了不少显得不那麼具有压迫感了。

    阮瞻走到了湖边定定的站住停下了手裡的动作暗自调整著自己的气息。

    如果要让他以掌心雷和火手印完全驱散雾气是不可能的要知道使出这种法术也会耗损他的功力再用下去他自己会先坚持不住。他之所以强行这麼做就是為了把战场推远也可以创造一个相对不被雾气侵蚀的空间这样对他下一步的行动会有利。

    这些怨灵虽然很怕他的小法术不过此时却铁了心要与他决战他们虽然没有法力却有著冲天的怨气和疯狂报復的怨念加之数量眾多前赴后继地一个被他伤到就有新的怨灵补上好像没完没了一样所以并不好对付。

    「打啊怎麼不打了?没力气了?」一个女人讽刺的声音在浓雾的背后响起。

    「你可以来试试。」阮瞻赤手空拳只是左手捏了个奇怪的诀右手就搭在左手的脉门上。

    「欣欣跟他拼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叫嚣著显得极為愤怒。

    阮瞻这才知道那个占用了小夏肉身的女鬼叫欣欣。

    「三叔不要急他坚持不了多久了我们有的是精力和他耗他毕竟是血肉之驱还能有什麼作為!」欣欣轻蔑地笑了起来声音尖细。她一笑其他的怨灵也跟著笑了起来。一时之间四周鬼哭狼嚎阴风习习。

    阮瞻知道这是那个叫欣欣的怨灵在给他施加心理压力但他阮瞻是什麼人比这凶险得多的场面都应付过了怎麼会受这些小伎俩的影响!

    他直面著传出话音的黑雾深邃的目光彷彿能穿透这浓稠的雾气一样嘴角扯了扯竟然好看地微笑了下却没有出声反驳。但他的这副模样在怨灵看来不仅没有觉得他胆怯反而在一瞬间被他又自信又傲慢的姿态所折服感觉到了来自於他的强大压力!

    双方就这样对峙了一会儿欣欣感到了己方气势有要衰弱的可能立即大叫道:「别怕他他在使诈!他的伤才恢復已经不能支撑多久了。今天无论如何我们的血海深仇是一定要报的!而且他伤了我们这麼多人竟然还用火攻。不能放过他!」

    她情绪激动之极立即把怨灵们重新煽动了起来广场上鬼哭狼嚎声又起。

    「杀了那麼多人算了吧。这些杀戮难道不算报仇吗?」阮瞻平静地说。

    「少来猫哭耗子假慈悲!」欣欣狂叫「你如果不是為了救那个岳小夏会来到这个镇上吗?有谁知道我们都遭受过什麼谁会為我们伸冤?老天不长眼让我们冤沉大海却让恶人逍遥法外还成了镇民眼中的英雄天理在哪裡?」

    「对我们自己讨公道!」一个男人的声音叫。

    「还不够吗?」阮瞻依然不带任何情绪「当年的罪魁祸或者说他们的后人只剩下马记者一个人没死而已。」

    他试图使双方不那麼对立毕竟这些怨灵最开始只是受害者而且他们也弄死了不少人了不过他没有说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左德。

    「罢手吧仇恨只会让你们的灵魂不得安寧。」他说。

    「少来说教!冤枉的并不是你!告诉你我们的报復还远远不够!」欣欣阴笑著「每个参与的人都要死包括你和岳小夏在内!」

    「為什麼?她和这件事没有关係!」

    他不怕死也知道必会和司马南一搏但他想把小夏解救出来。他相信万里这会儿一定在城外等著配合他了到时候他把小夏交到万里的手裡就算他死於司马南手下也会安心了。

    「因為帮助我们的人让我们拿你和岳小夏的尸体去换当年的主谋者!」欣欣恨恨地说「主谋者一定要死!否则我们永无寧日!」

    她的话才说完雾气中各种愤怒的尖声怪调也响了起来重复著「主谋者必死」的话!

    阮瞻的心中一片了然。

    司马南还真是老谋深算啊!一方面他破解了镇住怨灵并试图化解怨气的风水大阵并用结界封住了这座空城断绝怨灵与外界的联繫镇死了他们的通路让他们只有依靠他;另一方面他通过控制风勇子和毛富把当年的参与者或是他们的后人弄到了这座新镇来却专门留下了主谋者--袁镇长好用这个最该死的人来逼迫怨灵们為他服务!

    司马南想杀了他却不愿意亲自动手所以就去利用这些不顾一切只想报仇的怨灵。司马南用袁镇长作最香甜的饵让怨灵们寧愿牺牲一切也要用他的死换来主谋者!就算最后不成还是他嬴的话他也会疲惫不堪甚至受很重的伤到时候司马南就会轻而易举地打倒他、羞辱他、除掉他!

    另外他觉得司马南肯定还有其他花招比如说对待小夏的问题。

    如果司马南只想要小夏的尸体那怨灵早就把小夏杀死一百回了不必先佔用她的肉身再把她的魂魄灌注到小瓷娃娃身上那麼麻烦。而且他真的针对小夏的话他可以自己动手但他不因為他很明白小夏是有很大的利用价值的。

    欣欣一定没有完全说实话司马南肯定是要求怨灵杀了他但却要小夏活著。因為他在提防最差的结果--那就是他不仅赢了怨灵还保有和司马南作战的能力。那样的话司马南就会用小夏作為牵制他的筹码利用小夏让他屈服!

    还有司马南不只是想要让他死而已他这样有异能的人死并不意味著什麼司马南是彻底消灭他让他灰飞烟灭好像从没有在这世界上出现过!

    这符合司马南一贯的作风--做万无一失的準备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人把对手赶尽杀绝!

    阮瞻考虑到这裡心中反而有一丝高兴因為这意味著小夏的肉身暂时会很安全。不过他还是决定按自己的计画行事谁也不知道打到最后欣欣為了自保会不会鋌而走险!

    「我们做个交易我把袁镇长给你们你们放了岳小夏!」阮瞻提议。

    欣欣没想到他这麼说愣了一下但三叔却突然叫了起来「别再轻信人了也别跟他废话了宰了他!」

    这个三叔生前好像是很有权威的人说起话来格外有动员力所以他此话一出周围的环境立即產生了巨大的变化黑雾本来只是微微翻滚著现在却立即汹涌了起来像黑色的波浪一样一副要把阮瞻生吞活剥之势!

    啊呜--

    欣欣语调奇怪的尖叫了一声只见那围绕在阮瞻身边的稀薄黑雾迅向中间匯集渐渐的雾气不再是漫天遍地的了而是露出了灰白的天空和脚下的方砖地面但却在半空之中形成一条高约三、四米的黑墙围绕著阮瞻彷彿一条雾索把他牢牢地困在其中!

    双方再一次对峙不过这一次的气氛分外紧张简直是一触即之势。这雾索因為集中起所有怨灵的力量所以显得格外阴沉、黑暗而沉重居高临下地罩在阮瞻身外衬得阮瞻如怒海裡的一叶扁舟彷彿随时都会被吞没!

    阮瞻傲然地站著不动遗憾地摇了摇头望著雾索下两条身影有点身不由己之感。那两个身影一个是”小夏”另一个是”赵家远”显然所有怨灵形成的怨气都是他们两个控制的这证明他们是怨灵中怨力最高深的只要打倒了他们就可以停战了。

    「现在你可怎麼办?」”赵家远”兴奋地笑著但因為灵肉不符所以声音和神态不能同时表达情绪而且脸上的笑容十分扭曲、古怪更显得诡异阴森。

    「没听过一句话吗?」阮瞻微瞇起眼睛「擒贼先擒王!」

    语音未落他突然大踏步向那两个”人”走了过去眼睛盯著他们一瞬也不瞬。他身上的狠劲和冷酷感吓坏了”赵家远”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抗瑟缩地向后退了一步藏在欣欣背后。

    而欣欣也没想到阮瞻说动就动但她显然比”赵家远”镇定且怨力更高只愣了一秒鐘就双手向前一挥大叫著:「杀死他!」

    雾索彷彿蠢蠢欲动的野兽一样就等著吞食猎物所以当「驯兽师」欣欣一声令下立即以雷霆之势疯狂地俯冲下来!

第三十四章 灵斗(中)

    雾索的度太快了转眼间就逼近了符咒所控制的范围前。符咒所保护的地方虽然不是结界却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带给被笼罩之地光明也对妖邪之物形成了威摄力。

    但所有的怨力集中起来的力量实在太大了攻击力数倍增强使得那看不见的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听起来像半空中有一个摇摇欲坠的破房子要落到地面上!

    阮瞻又一个掌心雷打出去想切断那条雾索但在半空中却被斜刺裡飞过来的一块大石头拦住蓝色火花把那块石头击得粉碎石屑从天空中纷纷洒下来。

    转眼一看却是那个欣欣和面目是赵家远但不知道是谁的傢伙。他们两个站在离阮瞻不远的花池旁边随手抓下花池边上的大块水泥和石砖準备阮瞻一使出法术就用这些来阻挡。

    这一来阮瞻有点顾此失彼了。他想支撑住这个符网就无法攻击那两个操纵者;如果攻击这两个操纵者就保不住符网。但这两难的局面不容他多想只听「卡噠」一声西北角上一张白底红字的符咒突然变黑一头栽落到地面上!

    阮瞻倒退几步想去挽救那崩塌的一角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半空之中像是生了连锁效应一样「卡噠」之声不绝符咒接二连三地坠落下来交织的红光越来越微弱直到最后完全消失天空又呈现出原有的灰白色。

    这些符咒是用碎布在仓促中画就的效力本就有限所以此刻在雾索的攻击下迅崩塌并没有出乎阮瞻的预料他只是没想到这麼快而已根本没机会挽救。好在这符咒形成的网帮助他把作战的位置从湖中迴廊挪到了广场上而且间接促使这漫天的黑雾拧成了一条雾索让黑雾不再包围著整座空城让天地间有了些许的光亮也给了他和怨灵斗法的空间。

    只是这无形的网一消失雾索马上绞缠了过来意图把阮瞻包裹其中!

    阮瞻见状立即伸出右手两指指向半空之中同时左手虚空画了个类似圆形但拖个长尾的符咒硬生生把向下扑的雾索阻在了半空。

    双方又形成了对峙之局!

    阮瞻站在湖边上右手笔直地指向半空左手还拖著那个符咒的尾部却并不祭出去。另一方面欣欣和『赵家远』站在广场中心两个人四隻手用力推动著那条雾索想让它更贴近阮瞻的身体。

    在他们的催动下雾索上下左右地翻腾扭动著宛如一条妖异的黑蛇一分一毫地向阮瞻挤压在半空中形成一股带著血腥气的凛冽狂风捲成一个漩涡猛烈地吹向阮瞻让他连站稳都很困难眼睛也睁不开只得半瞇著。

    这股风太大了除了阮瞻和塔屹立不动外所有的东西都被狂风捲得偏离了原位一时之间广场上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他身后的湖水也被狂风吹得翻起了层层波浪夹带著刮骨寒意的浪花击打到岸边溅湿了他全身的衣服但他依旧一步不退坚定地站著神色中没有一丝慌乱。

    「勒死他!」欣欣大叫著声音之激烈宛如野兽的嚎叫。

    阮瞻微侧过头实在不忍心看她如此丧心病狂的样子那可是小夏的身体啊那麼可爱的脸庞怎麼能那样扭曲狰狞?!

    而随著欣欣的大叫那雾索更加剧烈的扭动起来在对峙中渐渐佔了上风慢慢收紧了包围圈。

    「再加把劲他要不行了!」欣欣兴奋地再叫并哈哈地狂笑起来在她的狂笑声中那三米宽的雾索终於缠在了阮瞻的身上一层一层的把他从头到脚完全包裹了起来好像要把他闷死在裡面远远看来宛如一隻黑色的虫茧!

    唯一留在雾索外面的是阮瞻的左手那隻一直拖著符咒尾部的左手!

    一边的欣欣看到了这个情况很意外為什麼他们的黑索笼罩得住阮瞻的全身却包裹不住他的左手?也不明白阮瞻在半空中画的是什麼怪东西?更不明白為什麼阮瞻只是对抗却并不挣扎?她只觉得阮瞻并没有那个帮助他们的人说的那麼强是那个人吹嘘还是阮瞻给了他们假象呢?

    她一边继续催动力量让雾索勒紧一边疑虑的观察著阮瞻的动静眼见他的左手手指鬆了一下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妙--

    「快放开他!」她本能地大叫同时放开向前推的双手。

    然而来不及了。

    就算她撤回了力量那雾索也在惯性的作用下紧缠著阮瞻的身体而阮瞻停留在外面的那隻手却彻底鬆开了手指彷彿放开了什麼东西。

    「哧」的一声响就像烟花窜向空中那一瞬的声音但之后却并没有美丽的烟花绽放而是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微风在空中兜转了一个圈在阮瞻头顶上消失不见!

    他画的不是符咒吧?欣欣惊恐地想。

    刚才见阮瞻的左手比画了几下还以為他是在狂风之中站不稳才有的挣扎动作并没有想过其他的可能。如今看来他大概是要施法术!

    那人说过阮瞻很厉害。她不是不相信的因為他能打出那个让他们一沾上就会分崩离析的蓝色电火花轻轻鬆鬆一挥手就有一团火飞出来可是她更相信他们集体的力量相信她自己的组织和计划更相信强烈的怨念能摧毁一切!

    可是现在她竟然有些怀疑了。

    只见阮瞻还是一动不动他身外的雾索却不再收紧了大概是听到了欣欣的话想放开阮瞻。可是此刻它想离开却离不开了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吸附著它根本不放手任它抖动了好几下却还是保持著原样!

    「快退回来!」欣欣再度大叫伸出双手做著向回拉的姿势。但空中忽然出现一丝说不清哪裡来的热力烫得她立即鬆手。

    没等她呼痛出口一道白光闪现在她的面前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那白光不是出自半空之中也不是出於其他地方而是来自阮瞻的身体上!

    确切的说是来自雾索的内部!

    「放过我们--放我们出去!」

    熟悉的惨叫和哀嚎声从雾索中传出来那是怨灵们的哭泣和恳求这让欣欣想起了出事那一夜。她不想再听下去可她的同伴还是无法从阮瞻的周围脱身只任凭那些白光一道道从雾索上穿透好像本来坚固的墙壁上被鉆出一个个小孔直至最后完全崩塌一样!

    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包裹在阮瞻腹部以上的雾索折断了很大一块从他的身上脱落露出他毫髮无损的上半身。而那折断的部分则直接坠落在地上化為几块焦黑的残肢挣扎著向广场中爬去。

    「放手!否则我毁了这个女人的肉身!」欣欣焦急万分向阮瞻所在的方向冲了几步一隻鬼手变化成一柄亮闪闪的匕指向自己的咽喉。

    阮瞻冷笑一声「我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要赶尽杀绝的不肯留给别人一点活命的机会。不要从被害者变為害人者--这个道理你根本不懂!」

    「你放不放?」

    「你不敢杀她那个帮你们的人要的是活著的她不是吗?」阮瞻随手拉下一块雾索丢在地上虽然还是站著不动却把自己的右手也解放了出来。

    「你怎麼--」欣欣没料到骗不住阮瞻差点冲口说出实话。

    「那个人了解我我何尝不了解他呢!」他说著又在半空中画了个符咒「你放开她也许我会仁慈一点不做绝人后路的事!」

    见阮瞻不受威胁欣欣一时之间无计可施但她随即灵机一动把那柄匕慢慢移至脸庞上微微一笑「没错那个人要的是活著的岳小夏不过我不必非杀了她不可。你说我戳瞎她一隻眼睛如何?或者两隻?再割断她的舌头?怎样?我让你来选择!」

    阮瞻的脸色变了。

    他的眼神裡有一丝愤怒但动作却没有犹豫大声念了一句听不懂的咒语。

    只见残留在他身上的雾索像被突然释放一样驀然鬆脱「吧噠」一声落在地上也变成无数焦黑的尸块以人类无法想像的动作飞快地爬到广场中心去躲在欣欣的周围!

    此刻广场的上空已经没有一丝雾气了只是还阴沉沉的根本看不到日月星辰。而地面上的情景则诡异极了阮瞻傲然站在湖边广场中心站著一个面容俏丽但肤色惨白的女人在她脚下的地上堆满了焦黑的尸块!

    阮瞻一指欣欣「放开你的爪子伤害她的后果你承受不了!」

    欣欣冷笑著「不用来威胁我。不过我不会轻易伤她她可是我的筹码呢!」话虽如此说她还是鬆开了手对阮瞻身上散出的气势还是有点害怕。

    「我不会让你拿她当筹码的。」阮瞻轻轻说了一句然后嘴唇微动一手快画了个符咒。

    他的声音太小动作古怪欣欣还没有明白他要干什麼阮瞻就突然欺身而近只一瞬间就到了她身前一把抓住她的脉门另一隻手毫不留情地打在呆站一边的『赵家远』的头顶上!

    他要把小夏的肉身抢过来小范围的时空扭曲术可以让他瞬间移动已经完全没有了雾气的空间也能让他随意而為。

    至於赵家远他已经死了根本不必在意那具皮囊但他不要怨灵再附上尸身来妨碍他的下一步行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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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332/ 第一时间欣赏驱魔人最新章节! 作者:柳暗花溟所写的《驱魔人》为转载作品,驱魔人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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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死亡只是开始----他是一间小酒吧的老板,外表温柔热情,内心却冷漠疏离,有天生的通灵能力却封印自我,不愿介入灵异事件;她是一名不怎么太合格的律师,胆小如鼠却嫉恶如仇,八字轻但又有佛缘,一件诡异的血案使他们不得不携手共同面对.随着她办理的案子越来越凶险,随着被他自我封印的能力逐渐苏醒、强大,他们相互排斥、了解、接近、合作、并产生微妙但炽烈的感情.二人在朋友的帮助下,破解了一幕幕都市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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